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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天霸血-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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括拔鹰安抚了这个自出生以后便一帆风顺的天之骄子,他的目光再度回到战场之上,嘴唇轻轻张动,以一种低微至无人听闻的声音自言自语:“方向鸣啊,没能与你公平一战,也许是我这一生中最大的憾事。”
又是一对骑兵包抄而至,方向鸣凝神持枪,一马当先,杀入敌阵。
背后的李冠英狠狠地骂了一句:“杀不尽的匈奴狗。”
他紧紧地跟随在方向鸣的背后,为他挡住了所有来自侧翼的攻击。
方向鸣就像是一把锐利的尖刀,撕破了匈奴人的马阵,再度冲了出去。
只是,他抬头一看,顿时面色大变。
在他的面前百米开外,有二队千人骑,人人坐于马上,挽弓搭箭,不用问,他们的目标就是自己这队人马。
仿佛经过了千百遍的演戏,匈奴人的马队顺势向二边疾驰而去,仅留下空地之上孤零零的二十余骑。
经过了二次冲杀,人数再度锐减。
方向鸣至今仍然想不通,为何匈奴人会一改初衷,不再顾忌刘政启的性命。莫非他们已然知道这个是假的太子殿下了么?但此时,已容不得他再行思量。
他银牙一咬,高叫道:“向前冲……”
他知道此时唯一的生路就是快速通过这段百米的距离,无论是后退还是侧行,都只有死路一条,他是别无选择。
他身后众人,除了假扮太子的侍从之外,尽皆带伤,但他们毫无惧色,一声令下,人人争先。
“放箭……”
一声高喝,一个千人队的弓手齐齐松开了他们手中早已拉满了的弓弦。
一阵箭雨铺天盖地地向他们飞来。
方向鸣手中的银枪舞得如同滚动中的车轮,将全身上下守护的水泄不通。
突然,背后一声惨叫,他心头一颤,这声音如此熟悉,他悲啸一声:“佑绫……”
回头一看,方佑绫腾空而起,以自己的身体为盾牌,挡在了那名假扮太子殿下的侍从之前。他的身上插满了箭矢,惨不忍睹。
“我无悔……”
他的耳中仿佛响起了在出城之际,方佑绫所说的那句话,那张年轻的,充满了蓬勃朝气的大眼睛永远的瞌了起来。
“我无悔……”
方向鸣热泪盈眶,他拍马前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要给自己的弟弟报仇雪恨。
“放箭……”
第二组千人队射出了他们手中的利箭。
方向鸣大吼一声,全身功力运至极致,一杆长枪仿佛突然拥有了生命,变得活龙活现。硬生生地将所有弓箭拒之门外。
然而,一声异响传来,一只特制的雕翎箭从方向鸣的身侧穿过。此箭速度之快,角度之刁,时机把握之准,皆为上品。
方向鸣眼睁睁地看着这一箭穿过了自己的枪影,向身后飞去。想要封堵,却是力不从心。
“哼……”
装扮刘政启的汉子重重地哼了一声,被这一箭穿胸而过,再也拿不牢缰绳,坐不稳马匹,重重地跌倒在地。
方向鸣嗔目切齿,然而此时又是一片箭雨当头而下,他奋力抵挡。只是顾得了人顾不得马,胯下北疆良驹一声悲鸣,倒地而亡,在它的脖颈之上,插了一只几乎没颈的雕翎箭,可见发箭之人,力大无比。
方向鸣一跃而起,至此,身边仅余李冠英一人,其余人等尽数战死。
面对上千名匈奴弓手,又失去了赖以为生的马匹,他们二人知道今番必死无疑。
此时,他们心中所想的都是同一件事情,不知道太子殿下是否已然脱险。
阿瓦旱放下了手上的五石弓,刚才的那二箭正是他的杰作,而此时这二人已是瓮中之鳖,再无可能脱身,他自然不屑于落井下石了。
又是二轮箭雨过后。
方向鸣已是身中三箭,而李冠英则半跪于地,全仗方向鸣全力守护,方才幸免于难,只是,他们躲得过这一次,还能躲得过下一次么?
弓箭手们再度拉开了他们手上代表着死神的强弓。
他们二人相视而笑,尽忠全义,纵死——又有何妨。
黄蜂般蜂拥而至的箭雨发出刺耳的尖啸,方向鸣提起银枪,忍受着伤口上火辣辣的疼痛,重新挥舞起来。
只是,他知道,自己已无法躲过这一轮的箭雨了。
然而,他的眼前突然一暗。
一朵乌云飘过,像是大海深处的无尽漩涡,将所有的箭矢全部吸入,绞成粉碎。
方向鸣抬眼望去,双目中是无比的惊喜和激动。
马上骑士转头一笑,仿若朝阳初升般的灿烂而耀眼。
“大哥,小弟应约而来。”
第六部 燕赵悲歌 第一百八十五章 黑旗军
西门,城门大开,无数的百姓倒涌而回。匈奴人在屠杀了一批出逃的百姓之后,干脆逼近城门,想要就此断绝源头。
城外的百姓畏惧匈奴人的凶恶,拼命地退回来,里面的百姓又想要走出去,挤在一起,混乱不堪。
人皆有私心,在生死存亡之际,他们自相践踏,死伤无数,齐杰泰等官兵看得心急如焚,却是无可奈何。
“大哥,京师是守不住了,我们不能呆在这里无所作为啊。”一个百人长在齐杰泰的耳边大声吼道。
齐杰泰看着城内火光滚滚,又听见城外百姓不断传来惨叫之声,心中犹豫不决,不知道此时应该做何取舍。
按照他的本意,救援皇宫比任何事都要重要。但是眼前凄惨的场景又让他如何能够置之不理。
他狠狠地一跺脚,终于在心中有了决断,道:“兄弟们,随我出城杀匈奴人。”
由于天色昏暗,城墙之外,人马混淆,大汉官兵顾忌伤及百姓,兼且匈奴人并无攻城之意,是以他们虽然居高临下,但却不敢随意放箭。
豁然,一阵整齐激烈的马蹄之声由远至近,齐杰泰久经战阵,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来者非同小可。
他看着杜塞了城门的那群懵懂百姓,不由地面现惊容,大声喝道:“大家快散开,有惊马来了。”
他的声音极大,众百姓尽皆得闻,只是此时稠人广众,又如何能够避得开。
马蹄之声转眼即至,这数十骑人人黑衣黑裤,在黑夜里仿若鬼神再世。
他们根本不理会城门口拥挤的人群,直冲上前。
齐杰泰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就这样笔直地从人群中冲了过去,无数百姓躲避不及,被他们无情地撞倒在地,血流满面,惨不忍睹。
然而,他们却恍若未觉,依旧保持了极高的速度,转瞬之间,便已出了西门。
齐杰泰大步奔上城墙,借着火光,他目力所及,正好看到这一骠人马冲进了匈奴人的马队之中。
当先一人手持一杆门兵刃月牙铲,挥舞起来,势不可挡,手下竟无一合之将。
匈奴人首领正要下令拦截,突然脑袋向后重重一扬,顿时跌落马下,当场身亡。
齐杰泰隐隐约约地看到了他脖子上透出了一只箭矢,只是这一箭是何人所发,是何时中的,他却毫无所觉。
匈奴人瞬时大乱,二千人的队伍被这数十人一冲而过。
城墙之上的齐杰泰心中惊骇万分,这些是什么人,是敌是友,竟有如此威势。
他的眼前豁然一亮,一缕光芒从那天地一线之间徐徐射出。
天,已然亮了。
箭雨,铺天盖地。
在如此密集之下的箭雨之中,尚有人能存否?
宗师,何谓宗师,能人所不能者,是谓宗师也。
许海风,这位新晋宗师完美地诠释了这一个名词所包含的强大实力。
许海风脱下外套,也不见他用力,然而这件宽大的衣帛便开始转动起来,仿佛一团浓密无间的黑雾,漫天的箭矢射到上面,顿时像是失去了前进的力道一般,朝着二边自动滑落。
他竟然以一人之力,拦下了所有的箭矢,外衣挥舞的范围极大,将三人一马全数笼罩进来。匈奴人弓箭虽利,却是无法伤他分毫。
“二弟,你不该来。”方向鸣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地苦笑。
许海风挥舞着手中的衣帛,显得潇洒自若,浑不在意。他转头佯怒道:“大哥,你想失信么?小弟却偏不从你所愿,哈哈……”
爽朗的笑声传入耳际,方向鸣只觉得鼻头微微发酸,他的目光下移,却看见乌云肚腹之下竟有一人正睁着一双大眼睛盯着自己。
方向鸣一惊,仔细看去,不由地哑然失笑,原来是猴孩轻若无骨地搭在乌云之下,怪不得方才竟然没有发觉。
“猴孩,为他们裹伤。”许海风吩咐道。
“是……”猴孩答应了一声,身形一动,已经站在方向鸣的身旁,以他一品高手的目力,尚且未曾看得清楚,此人速度之快,确实天下无双。
方向鸣二人突觉伤口之处剧痛无比,随后一阵清凉,似乎有什么东西涂抹在伤口之上。
他们低头看去,只见身上的利箭已然拔出,而伤口之上一层薄薄的粘液堵住了其下的鲜血。他们讶然相望,好快的手法啊。
高坡之上,括拔鹰脸色阴晴不定,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最后关头竟会杀出来这么一个有资格力挽狂澜的人物来。
许海风竟然能够晋级宗师之位,确实大出他的意料之外,对于黑旗军能够抵挡恺撒人入侵的信心又多了几分。
与黑旗军的秘密协议,就算是在匈奴高层亦是一件极端机密的事情。然而,括拔鹰的身份自然允许他参与其中。
如果许海风身亡于此,黑旗军又岂能善罢甘休,恺撒人的数十万大军又由谁去抵挡。国师哈密刺的全盘计划就将尽数付之东流。只是,若放他们就此离去,自己又如何向手下的一众将士交代。
括拔鹰深锁着眉头,心中后悔万分,早知如此,便当亲自出手,若能早一步将方向鸣击毙,也就不会有此烦恼了。
“鹰哥,您怎么了?”坎吉看到括拔鹰始终犹豫不决,心中怪万分,询问道。
括拔鹰如梦初醒,他看着战场上威风凛凛的许海风,心中无端地升起一股嫉火。
宗师,宗师又怎么样?如此年轻便已踏足宗师之境,日后必为匈奴心腹大患,既然有此难得机会,又怎能轻易错过。
纵然是恺撒人入侵中原,那也不过是三家争雄的局面,我们匈奴人又何曾惧怕。
想到这里,他杀气大盛,手中马鞭轻扬,高呼道:“弓箭手,射……”
许海风淡然一笑,虽然他无法看见括拔鹰的面容,但是却可以感受到他的气势变化,从而推断出他的心理转变。
一感觉到那股凌厉的杀气,他就知道括拔鹰杀心已动,想要将自己留在此地。
他与程玄风毕竟不同,后者归根结底还是一个汉人,何况心中更有牵挂,是以纵然在最后关头,还是留了一手。但他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匈奴人,他并不在乎中原的江山是否沦陷,他所在乎的只是最后的胜利,只要最后能够霸占中原这片大好河山的是匈奴人那就足够了。
箭雨遮天蔽日般向他们几人飞来,许海风手中的大褂舞动的愈发快捷,在强大的内力支持下,这件由普通衣料缝制的大褂坚若金刚,无坚可摧,任凭箭雨再强烈一倍,也是无法伤其分毫。
宗师,这才是宗师级数武者的真正实力。
只是,宗师再强,也仅是一个人。一个人再强,又岂能强得过千军万马。
若是在房舍林立,弄堂遍布的城市之中,只要宗师级高手随意一躲,人数再多也将无可奈何。
但,在一望无垠的平原之上,纵然是如黎彦波,托何蒂之流的老牌宗师级数高手,遇到装备精良骁勇善战的大队匈奴骑兵,也唯有退避三舍的份儿。
京师西侧,地势平坦,无遮无拦,正是骑兵纵横的大好场地。
许海风看似轻松写意,其实已是竭尽所能,若非他跻身宗师,体内真气循环不息,源源不绝,早就禁不起如此的消耗了。
不过,如此全力施为,他又能坚持多久?
方向鸣虽然尚未达到这等至高境界,但是却知道这番道理。
他扫了眼处于许海风保护之中,不时晃动一下长尾巴,显得悠然自得的乌云,突然叫道:“二弟,乌云速度天下第一,以你的身手,骑上它,当可轻易离开。带上冠英,你们快走。”
李冠英身中七箭,虽然不是要害之处,但流血过多,已是半昏迷状态。然而,在朦胧间听到此话,立时清醒过来,勉力叫道:“不可,大哥你们走,别管小弟。”
许海风全身真气狂涌,无尽的内息通过那块脆弱的布帛散发出来,他以自己的表现诠释了宗师这二个字的真正含义。
纵观历史,这样的情景也是独一无二的了。
许海风当然知道,这样下去的唯一后果就是力尽身亡。如果他凭着乌云的速度,就算是带着这二人,也未必就没有全身而退的可能。
只是,他心有不甘,括拔鹰欺人太甚。
既然他要置己于死地,那么不给他留一个天大的惊喜又怎么能对得起自己呢。
此时,天空骤然出现一缕光芒,红彤彤的太阳终于开始徐徐升起。
许海风侧耳细听,突然开心之极,回首笑道:“大哥,李兄,你们不必推让,小弟早有安排,今日若不能将你们平安带出此地,从此不再言武就是。”
听到他话中那充满了自信的语气,方向鸣二人不约而同的放下了心,虽然他们还看不出为何许海风竟能如此肯定,但他们就是毫无理由地选择了相信。
或许这就是宗师的魅力。
骚乱从匈奴人的后方象瘟疫般蔓延开来,一只数十人的黑衣骑兵,箭一般地贴着弓箭手部队飞驰而至。
他们终于来了。
第六部 燕赵悲歌 第一百八十六章 离京
正常情况之下,由李明堂领衔的那数十人就算再厉害十倍,也无法对上万人的匈奴大军造成太大的影响。他虽然是位宗师级数的绝顶高手,但毕竟不是秦勇。
然而,在这只队伍中,却有着另一个足以改变整个战局的关键人物。
神箭手哲别。
他藏匿在人群之中,不显山,不露水,但随着每一次的弓弦响动,都有一个匈奴将领翻身落马,一命呜呼。
哲别本来就是匈奴人氏,对于他们的了解远在所有人之上,只要一看服饰,神态,整只队伍的排列,就能推断出这只部队的最高长官是谁。
开天弓的射程达到了恐怖的千米距离,他的眼力更是高明无比,在队伍中不断高声呼叫,负责指挥前进的方向。
按照他的指点,再凭借李明堂那达到宗师级别的武功,神阻杀神,佛阻杀佛,一路畅行无阻。
哲别控制着队伍并非沿着一条直线前进,而是率先冲向队伍的指挥官。
越是靠近主将,护卫自然越是众多,匈奴人奋力抵挡,就算是李明堂一时半刻也难以靠近。
只是,他更本就无需冲到匈奴将领的身边。
千米,只要达到千米距离,哲别招呼一声,李明堂便扭转马头冲向另一个方向。
而此时匈奴人会惊恐的发现,他们的千人长已经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中。
千人长之后,便是百人长,每一个敢于率领本队士卒前来拦截的匈奴百人长都会成为他优先照顾的对象。
他们一路行来,穿越了四个千人队的本阵,就有四位身经百战的千人长和二十余位百人长永远地躺在了京师城外。
匈奴人是英勇的民族,但是再英勇的人,再英勇的士兵,除非他们能够达到血酒战士那般对于一切均能漠然置之的冷血地步。否则,当他们看到平日里威风凛凛的长官一个个地莫明其妙地惨死之时,那种惊惧绝非笔墨所能形容。
失去了指挥系统的匈奴人马队终于开始了不自由主的喧哗和骚乱。
城墙之上的齐杰泰看得清楚,连忙下令指挥众百姓出城。
人群再度一涌而出,由于少了匈奴人的围剿,这一次逃出生天的人多不胜数。
许海风哈哈大笑,手中加力,突地放手,那面张大至极限的外袍突然旋转起来。许海风向前轻轻一送,顿时便如一面宽大的盾牌向前飞出。
他反手拔出不破神剑,一脚踢去,将半昏迷的李冠英踢上马背。他用力极为巧妙,李冠英高大的身躯就像是有人用手轻轻扶持一般,一点也未曾震动他的伤口。
许海风双足一顿,借力飞身上马,口中叫道:“大哥,快来。”
方向鸣知道此时局势危机,尚未脱离险境,不敢迟疑,强忍伤口疼痛,亦是跃上马背,紧紧地抱住了许海风。
许海风右手举起李冠英丢弃的长枪,左手则拿着不破神剑。他功力运转,不破神剑那古朴无华的剑身之上骤然暴起一团光芒,一团璀璨夺目的光华。
他微微一笑,能够与开天弓相提并论的不破神剑又岂是那么简单,以前不显锋芒,那是因为持剑之人修为不足。如今他已破蛹而出,蜕变成蝶,唯有宗师级的高绝修为,才能发挥此剑真实威力。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个人的修为达到了宗师境界,只怕也是不屑于借助兵刃之利了。
他轻呼了一声:“乌云,靠你了,别让我失望啊,走吧……”
乌云粗壮的马头高高昂起,四蹄散开,飞一般地窜了出去。
至于猴孩,许海风从不担心,如果以他的速度也会有生命之危,那么除非每个匈奴人都是哲别再世了。
乌云的速度之快,堪称兽类之中天下第一,瞬间便已远去。
许海风手中枪剑飞舞,远则枪挑,近则剑刺,特别是左手不破,剑身之上荧光流转,削铁如泥,端得势不可挡。
李明堂等人速度加快,片刻之后,双方汇聚一堂。
许海风转头望向高坡之上的括拔鹰,傲然叫道:“括拔将军不必远送,许某这就去了。”
二位宗师合力开路,那是何等威势,虎入羊群,势如破竹,直杀的血流成河,横尸遍地。
括拔鹰脸上红白相间,说不出的懊恼悔恨,他下令全力拦截,却突然发觉队伍指挥不灵,这可是前所未有之事。
只要许海风等人经过之地,整只队伍立时变成了无头苍蝇般,毫无头绪。
眼看就要冲出敌阵,方向鸣突然想起一事,惊呼道:“尸体……”
许海风眉头一蹙,立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在马上回头一看,只见身披王袍的那个士卒的尸身被几名匈奴人揪起,正在朝括拔鹰驰去。
他右手持枪向那处一指,口中高声唤道:“猴孩,去将那个尸首抢回来。”
一道黑影豁然消失,瞬间便已远去。
程明看着许海风的方向,心中说不出是何感受,既是心惊此人之勇,又是为他大挫匈奴人狂妄气焰而自豪。
他的目光转向那几名带着尸身上来的匈奴人身上,只要刘政启身死,许海风逃脱也未曾不是一件好事。
眼看那几名士卒已然来到数十步开外。
突然,他的眼前一花,一道人影出现在视线之中。
程明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反应极快,大声叫道:“有敌,小心。”
那名提着尸身的匈奴人一怔,尚未理会他话中之意,就觉得手中一松。他骇然之下,低头一看,手中空空如也,汉太子的尸身呢?
括拔鹰脸色剧变,此人是何时上来的,他竟然一无所知,真是不可思议。不过他的反应比起程明来,还要快上三分。
当程明开口叫唤之时,他已是从背上取下弓箭,瞄准射出。
猴孩对于括拔鹰这快若闪电的一箭置之不理,他取得了尸首之后,抱了起来,转身就走。
括拔鹰心中一松,此人虽然怪异,但显然临敌经验欠缺,只知道笔直前进,却不知左右闪避,他转身之时,自己的那一箭已然离他背心不足一尺,此人定然难逃一死。他心中尚且有些后悔,应该将他生擒活捉,拷问一下,他是如何穿过众兵丁的封锁,悄然无声地来到这里。
只是,在下一刻,他的一双眼睛立时睁至最大,再也合不拢了。
那恰似流星赶月的一箭距离猴孩仅有一尺,然而就是这一尺的距离,就已经是极限了。
因为此时猴孩动了。他的身形开始笔直地向许海风跑去,那一箭追在他的身后,初时尚能保持这段距离。但是随着猴孩越跑越快,这段距离就越拉越长,直至箭矢去势已衰,力尽之后跌落在地。
括拔鹰脸色铁青的抬眼望去,猴孩早已不知所踪。
许海风高呼一声,一枪刺出,将一名匈奴士兵挑下马儿,前方再无敌踪,竟是已然杀出敌阵。
阿瓦旱大怒,一声令下,率领本部兵马衔尾而追。
许海风回首一望,面露不屑之色,说道:“把箭矢全数交于哲别,你来断后。”
“是……”
哲别应了一声,耳中传来许海风的叮嘱之声“不可恋战。”
他默默点头,眼中平静无波。
许海风催马前行,与李明堂等快速离开。
阿瓦旱眼看许海风等人远遁离去,但却有一人勒马而止,在远处孤零零地立于大道之上。
他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从背上取下五石弓,只待再前进二百米,就要发箭取此人性命。
不料此时,他却看见那人做了一个和他同样的动作,唯一的不同则在于他仅是挽弓搭箭,而那人却是射了出来。
阿瓦旱大惑不解,正待嘲讽,突然心中一紧,多年来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经验,让他的心中有了一丝警兆,他的手直接拿起了马上的圆盾,竖在马前,同时身子深深地向后弯曲,就在马背之上做了个铁板桥。
这些动作根本就不曾经过他的大脑,而是本能般地自然而然地做了出来。然而就在他刚刚完成这个动作的时候,就觉得手上一阵大力涌来,那面圆盾已然被一只雕翎箭从中对射而穿,箭尖堪堪地卡在他的鼻尖之上。
冷汗瞬间从他的背心渗了出来,他抬头相望,正好看见那人再度松开手中弓弦。
他胯下骏马悲鸣一声,豁然跪倒,阿瓦旱大惊之下,向前直摔下去,好在他功夫高明,身在半空,腰板一挺,硬生生地向后翻了个跟头,。
他双脚尚未落地,就听见身后传来阵阵惨叫之声,扭头一看,自己最精锐的部下一个个地摔倒在地,他们的身上都多了一个透明窟窿。
阿瓦旱只消一眼,就认出此乃箭伤,只是箭在哪里?
他下意识地一个懒驴打滚,躲到已然身死的马儿之后,此时方才听到箭矢的破空之声。
抬眼张望,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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