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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奴-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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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子湮静静无声,明眸凝视那劈柴的健壮少年,没眨一下眼,就这么看着。只是当少年转过身来时,他怔了一下,那结实的胸膛上布满了结痂的伤疤,一条一条的,密密麻麻地紧连着,甚是骇人。
第三十一章
转过身来的健壮少年似乎并没发现有人在盯着他瞧,自顾拿了布巾子擦脸,擦去脸边的汗珠,仰头望了望天色。厨房该要做晚饭了,一会儿要来拿柴火,还得加紧点干活,劈不完这堆柴,可要挨骂的。
少年放下手里的布巾子,又开始劈柴了,直到劈完柴他也没察觉的有一人望了他许久。
夜色黯然,皎月犹照,凉风拂过面颊,只感到舒爽之意。
柴房里昏昏暗暗,点着一盏灯油,本是不该点的,这处是柴房,大意不得的,就怕灯火引起祸事。但这会儿不是有人歇在此处么?没灯怎见明呢?
阿丑拿着灯油,平常他们是舍不得点灯的,实在是干活晚回了屋,见不着亮,才点一会儿。等摸到床上,也还得吹熄了灯火,也就半刻钟不到的时辰。
这时点灯也是好让那人照明,不然谁舍得点这灯油,可贵着呢!照这样点下去,每月的月俸都不够买的。
拿来同今早一样的素菜米饭,那人也吃得好,没说什么咽不下去的话,都吃完了。
阿丑心里是欣喜的,赶忙收拾了碗筷,拿到厨房去洗了。回了柴房,那人说要洗身,可是那一身的伤,少沾水为好。那人说了不碍事,阿丑也只得随他了,到井边打了清水来,没有浴桶,便只有打水的小桶,只对那人说了,那人倒也没说什么,让阿丑先出去。
阿丑守在柴房外,那人是动得了的,不像那时在赵大叔家里,还得他为他擦了身子。想到这儿,阿丑只觉心跳的厉害,又不知为何。
清夜里的凉风袭来,面上是凉意舒爽的,阿丑顿时平静心了。但还是感到有些羞愧,再不敢乱想什么,只好离开了,等那人擦洗好了身子,他再来收拾也是行的。
回了住处的阿丑,也觉着自个儿好几日没洗身了,自从受了鞭打,只不时拿了湿巾子随便擦擦身,今日劈柴劳累又出了好些汗,也不知他离得那人近了,那人是不是不悦的。
阿丑晓得他们那些生得好的人,多半是厌恶他这丑面的,虽也有真心待他的,可也是少的。只是从前二小姐和三少爷,是一直待他好的,即便他生得丑。
初识那人,他不是也嫌他丑的么?他救了他,可见了他这张丑面,,还是赏了他几巴掌。
阿丑只想得单纯了些,就想着他看到和听到的,没细想什么。他可不知殷子湮是为何赏了他几巴掌,说话那日殷子湮醒来,见了被个丑面的男子抱着,怎不恼怒了他?也是他救了殷子湮,不然就殷子湮那般的性子,赏他几巴掌也是轻的了,没要他的命,他是该庆幸的。
从井里打了清水上来,淋着被汗水浸透的身体,洗净黏稠的不适,身体才是真正地清爽了。从头到脚都是凉意,令人舒心,再有凉风送来,只觉今日的疲劳困乏都减轻了不少。
放下水瓢,随便披上薄衣,阿丑只看着空中的明月,今夜的月儿比往日都要好看呢!亮得很,也照得清黑夜。就像………就像那人的眼睛,好看着呢!明晃晃的,闪着光。
阿丑眼中只有明亮耀眼的皎月,有人来了他身后,他都没察觉,直到那人冰冷滑腻的长指触碰他肩头结痂的伤疤,他的耳畔飘起清丽的嗓音,他才清醒了。
“你这身伤倒是何时有的?”那人站在阿丑身后,轻轻说着话,阿丑甚至能感到耳边有热气呼出,一下就红了面,不敢回过头去。
冰冷滑腻的指骨顺着阿丑的肩头游下,轻抚着他胸膛上的疤痕,慢慢来到他的腹上,那腹部也是有鞭伤的,一条一条的都结痂了,摸着是硬硬的。
殷子湮蹙起眉头,这伤该是鞭子所致,且是伤得重的,伤口深进骨里了,所以这伤疤也硬得很。暮然间,他指下使了力道,果然这丑奴就皱了眉,想来还是疼痛的。
他倒是时常伤身了?哪家的奴像他这般,时常惹得主子不高兴?
不过就他这呆愣的模样,倒是真不会讨人欢喜了。
“你便是不说?”看了阿丑的伤,他也知了这丑奴本就有伤在身,那夜还背着他急跑,这两日又干着重活,想必是不好受的,硬扛着罢了!倒是难为他了。
阿丑是窘迫着的,面都红透了,只是这夜里瞧不太清楚,就算有那明晃晃的月儿照来,也不真真瞧尽了,他的倒是担忧得多了。
身后的人离他近得很,那冰冷的指骨抚在他身上,他的面不仅红透了,还火辣辣的烧着。便是屏住呼吸,不敢说话,身子也僵硬着。只怕身后的人会厌恶他,他本就生得丑,现在又是一身丑陋的疤痕,有谁不厌恶?
“不说也罢了!重新找件干净的衣来。”身后的人轻声笑着,冰冷的手指也离开了他的身,也不问他什么了。
身上没了冰冷的指头抚着,也不那么僵硬了,呼吸都顺畅了许多,阿丑拉好衣裳,但还是没回身去。那人是没看见他这一身难看的疤,若是见了又不知怎的厌他的。
“呆了什么?还不去找了衣裳来!”身后的话语冷如这夜里的风,淡淡冰凉,没什么温度。
阿丑意识到这人不悦了,侧过身,照着身后人的话,进了屋子去,找了干净的布衣出来。拿着衣裳到那人跟前时,看着那人披着他的衣衫,不知怎的,面颊慢慢又热了起来。
“你怎是来了此处……有人见了怎好的?”阿丑说得小声,也缓慢,试着说话,怕惹得那人不高兴了。
“这衣可得换了。”说着,殷子湮褪下身上的衣衫,拿过阿丑手里的,慢慢穿了身上,系好腰带。
阿丑看着他白腻光滑的身子,胸口缠着白布,腹上也是,即是这样的遮掩,没露完全。可那身子是好看的,修长挺俊,是少年的身子,精瘦而柔韧,少有人能这般好看的。
他不敢多看,忙转了眼,刚一转眼,那黑夜中隐现的人就撞进他眼中了。
“殿下!”那一声殿下,叫阿丑记起了这人是谁,当日还是他让阿丑把殷子湮带走的。
阿丑下意识移了步伐,不想人看了那人,那人还没穿好衣呢!
殷子湮低声笑了,绕过阿丑朝邢风走去,阿丑只呆呆的,不知他笑了何事。
“殿下的伤可要紧?”邢风看着殷子湮,冷峻的面上透着一抹担忧。
“这小伤要不了人命。”他伤的是重,但他是习武之人,且身上也有治内伤的药带着,服药之后,运功调息,伤是好得快的。他让阿丑去买的治外伤的药,也是金贵的,抹上去不出几日伤口就会结痂了,再过两日这身上缠着的布条可以取下来了。
“殿下何时回宫?”殷子湮在夏府里呆了两日,身上又有伤,邢风是担忧的。
“此时回宫,露了面只怕会打草惊蛇,不如藏着身,等着那帮贼人自动现身。”那血红的双唇微微弯着,划出优雅的笑意,却又带了一丝冷邪之气。
“殿下明知是……”邢风迟疑着说了半句,见殷子湮冷了面,就停了话了。
“明知又如何?没有把握,便不能行事,你也不可冲动了。先回了宫去,就说三殿下遭了人的毒手,下落不明,到时………自能揪出那帮乌合之众。”他两次受袭,明了几分是何人所为,那人与他不合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此事自然不是一时能了的。
第三十二章
阿丑每日早起晚歇,今日也是起得早,天都不亮就到厨房干活去。
由于刘婶还没病好,这厨房里管事的就换了一任,暂替刘婶的管理些事物,这刘婶的病也不是一两日就能好的,厨房可不能没了主事的人。
那管事的是个年轻的妇人,从前就在厨房干活,帮着刘婶打下手,晓得刘婶一直待阿丑如亲儿,这时也没待薄了他。不说管他吃好,那也是管他吃饱的,没少了阿丑什么。
前两日刘婶起不来床,这厨房干活的下人也显得散漫了些,倒也不是偷懒不干活,就是没以往尽心。总管一看刘婶这病一时好不了,厨房少了管事的,才说暂且换个人管着。
早晨阿丑一干完活,才想要走,那新管事叫了他,说是还剩了吃的,叫他拿去填肚子。阿丑倒不好意思了,从前也不和这人多说话,淡漠得很,一直以为这人厌恶他生得丑,现在看来也不是了。
新管事是个年轻的妇人,一直知了阿丑是个憨厚老实的孩子,只是阿丑不大说话,同刘婶也是少说的,多半点着头应声。她也是进府里不久,自然也和阿丑的话不多了,显得也生疏了。
刘婶向来待阿丑好,她是看着的,现在刘婶病了,她来暂替厨房的管事,也是不会待薄阿丑的。
阿丑得了两个馒头和一碗清粥,他吃了一个,还留了一个,想着那人早晨也是没吃什么的,便把吃的送了柴房去。
清晨的凉爽,微风淡淡,朝阳升起。金色的柔光照来,暖暖柔和,并不炎热,也不刺眼。
阿丑打了清水端到柴房去,推开柴房的木门,没见那人的身影,等他回头一看,那人在他身后。只挑眉望他,开口道:“你今日晚了。”
这人像是去晨练了,白玉般的脸上渗出细细汗珠,鬓发也是湿的,这习武之人每日都要练武的么?
“厨房活太多,今日府里有事………”阿丑听闻别人说今日二小姐会归府,如今不能称她为二小姐了,可得称了太子妃,府里正张罗着布置,就怕出了什么差错。
阿丑把水端过去,等着殷子湮梳洗,殷子湮只说晨练出了汗,要净身,让阿丑去打水来,再来干净的衣衫来。
阿丑自是去做了这些,在他眼中这人是金贵的,他们这些习惯人伺候的贵主,自然也习惯发号施令使唤人了。
阿丑去打了清水来,又拿了一件干净的衣,还好刘婶有多做衣裳给他,不然他是没几件送来给这人替换的。别的人终年也是那几件衣裳,他比别人多了几件,那也是刘婶为他做的,他向来是爱惜的,干活时怕将衣裳弄破,他多半是脱了再去干活,事后再穿了。
他虽爱惜衣裳,可也有衣破的时候,现在手里的这件衣裳就是缝补了的,还不止一处,不晓得这人会穿了么?
阿丑踌躇着,没把衣裳给殷子湮递过去,殷子湮轻轻一笑,那唇色艳丽如花。阿丑看得一晃神,没拿紧手里的衣裳,阿丑只感到手背有冰冷滑过,手里就空了。那衣裳就到殷子湮手里去了,殷子湮瞧了手上的布衣,只轻声道:“你还不出去,愣在这儿要伺候谁?”
阿丑并没呆愣着,只是一时晃神而已,那人没嫌弃这衣裳,还拿了去。他当那人会不悦,把衣扔了地上,没想那人竟接过去了。
有衣遮身,比没衣的好,荣华富贵殷子湮过惯了,早时还不习惯这些,在这儿呆了两日,倒是慢慢适应了。
等殷子湮洗好身出来,阿丑端着热过的粥等着,殷子湮看得一愣,那美面带着一丝疑惑。
阿丑见了他这样,不好意思地憨笑着,“这粥方才放着就冷了,又端到厨房热的,蒸馒头时今早刚蒸了,也热了一遍。”
“你可吃了?”殷子湮打量着阿丑,总觉得他瘦了不少,没前几日看着有生气了。
“吃了的。”阿丑把粥放到一旁,白面馒头也放好了,还有一叠小菜,那还是新管事留给他的,他没吃了,也留着。
这些清淡的东西,他吃了几日,也适应了,虽是粗茶淡饭,比不得宫里的吃食。可味道尝着还是行的,不是什么美的滋味,吃着清淡,也是不厌的。
殷子湮刚抬碗吃着,便听到外面来人了,喊着阿丑,听着声音就是急切的,像是有事让他去。
阿丑忙出了去,临走时同殷子湮说了,碗筷且放着,等他回来收拾。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府里忙了,人手不够,今早府里就打理布置了一遍,现在多人都道前厅去等候差事。后院人少,干活的忙着,便叫阿丑快去帮衬着。
阿丑来了厨房,新管事就让他跟着其余的奴仆端菜去前厅,这事换在以前可轮不到他的。只是新管事看他,是同别人一样的,没觉着他哪里不同了,何不能去前厅呢?所以才让他跟着别的人去。
阿丑少有被派到前厅帮忙,一来是刘婶怕他到前厅去,遇了大少爷,惹了事。二来别的人不愿同他一起,自是因他面丑,怕他惹了主子不高兴,若是有贵客来了,惊了贵客怎是行的。这样一来阿丑都是在后院干活的,前厅就没去过几次,只是从前老总管还在,他跟在总管身边倒是常到那边去。
府中比以往整洁干净,不是说以往不整洁,可现在就连头顶的房梁看着也是光亮干净的,看着就没一点灰尘污垢。
还没到前厅,隐约就有人声而至,听着是娇嫩的女声,轻柔轻柔的,细细的。而这声他是听过的,也耳熟,他同三少爷进宫时,她不是就笑过了么?那笑靥还是美的,只是少了什么。
跟在别人身后,端了菜到桌上,每一步每个动作阿丑都是小心翼翼的,谨慎着的,在这前厅可不能坏了事。
只是他老感觉有一道冷寒的视线落在他身,他不敢望了是谁,但能猜到几分,这府里如此厌他的,还能有谁。
夫人和老爷也是在的,只是阿丑不敢乱望了什么,端了菜上桌就规矩地退了出去。临出了门槛,身后又有娇嫩柔软的女声响起,阿丑只想着,她笑的还是那么美么?为何就是少了什么,不同从前那笑一样了?
第三十三章
阿丑同别的下人一样,都在门外候着,只听着里头的吩咐做事。
在外头站了有个把时辰,也没什么吩咐他去做的,每当差些什么或是添置些什么,别人的比他跑得快。倒是像怕他进去丢了脸面,惹得里头的贵人不高兴。
这府里的奴换了好些,有些不知阿丑幼时的事,有些却是知的。这不知道的,自然厌恶鄙夷他了,知道的倒也没如此小人眼光,只是也同他淡漠得很。
阿丑候在门外,就算没他去做的事,他也是不能离去的,得等到里头再没没什么吩咐了,才能散去一些奴仆。
等了好些时候,里头吩咐撤下饭菜,备好瓜果茶点,这又是一阵忙碌。
整顿饭吃好了,都过了午时了,里头散了些人,都是夏家的近亲,多半是权贵的门第。里头那贵人听说是下午便要回宫的,这才走了好些人,不然又得候着伺候,忙碌又劳累。
老爷和夫人同里头的贵人说了好些话,而后老爷有公务处理,便只有大少爷和夫人陪着了她了。
这时只剩了自家人在,也没那么多礼数了,也吩咐他们下去,不用伺候了。
阿丑这才是心中轻松了,正跟着众人退下去,里头出来一人,喊住了他。其他人又以为阿丑惹了主子不高兴,都走得快,怕沾了事上身。
“你倒是敢到这儿前院来了?”夏铭早些时候见阿丑来前院伺候,看了那丑面,就是厌恶的,倒是寻思着谁让他到前院来了。寻思不出来什么,倏然间记起了那东西了,正好也问问他,到底何得了那东西来。
阿丑不晓得哪里又得罪这大少爷了,便退开两步,不想与他牵扯。午时已过,那人还没吃早饭,必是还等他去送饭的。
“你怕个什么?本少爷有话问你!”那声冷了如冰,可那面确实微微笑着的。
随着大少爷的冷声响起,阿丑只感到肩头一痛,只转头一看,大少爷的手正紧扣着他的肩。似要捏碎他的肩骨了,皮骨都生生地疼着,阿丑忍着疼痛,应着声。大少爷只笑笑,放了手,叫他跟着走。
离大厅远了,大少爷才停了脚,回头见没人经过此处,从袖里摸出一个精致之。阿丑一见那东西,心头就急了起来,他要了许久都没要回来,现在出现在他眼前,他怎不欣喜?便是想要回来的。
夏铭拿着手里的东西,蓦然见阿丑那心急的模样,勾着唇,面容的笑意不减。没等阿丑瞧出他是何意,他就开了口道:“这东西你倒是在何处得的?”
此话一出,阿丑有些慌,大少爷这会儿来问这东西,是何意呢?那时候他不是都说了吗?现在竟又来问了。
“少爷不是知了吗?这……是拾得的。”看来大少爷并不是拿东西还他的,而是打听这东西的来历,这是怎么也不能说的了,就算又招一顿打。
“就你这不灵光的脑袋也别想哄骗本少爷了,骗些稚儿许还管用。”夏铭看着手里的锦囊,眼里渐渐冷了霜,俊美的面容也冷寒下来。
“阿丑不敢哄骗少爷,这锦囊确实是在外拾得的。”阿丑多次向夏铭要回锦囊,夏铭都是糊弄他几句,将他打发了去。阿丑要了好多次都要不回东西,只想着大少爷是不会看上那些东西,早晚会还了他的。现在大少爷又来问他,是何意他是不清楚的,只晓得怎的也不能说了真话,那人现在还在在府里呆着呢!
“你今日还不说了真话,可有你好受的了。”夏铭只冷冷笑着,捏着锦囊,似乎要捏碎里面装的东西。阿丑看着那手劲,真怕他把东西捏坏了,担又不敢说,只担忧着。
“阿丑说的是真话,是没哄骗少爷的。”阿丑刚说完,就见大少爷拿出一片金叶子,那细细的光亮在他眼前闪着,在烈阳下是刺眼的,可也是真的好看,那金叶子。
“这东西是宫里才有的,且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有,宫里有的人不多,也就那几人。”夏铭说着,还把那白亮的大珠子拿了出来,那耀眼的白光晶莹亮丽,那珠子圆润好看。
阿丑若是不晓知里面藏了解毒之药,也当它是稀释的珍宝,或是什么贵重的珍珠了。他没见过什么,自是不晓得什么是真,只认定这是好的东西,他所没见过的。
夏铭见阿丑不语,脸色更冷了几分,“哼!你不说就当本少爷不知了?”
话落,夏铭只捏碎手里的大珠子,摊开手心,破碎的珠子里掩一颗药丸。他转了脸色,恢复了笑容,淡淡道:“得知东西出自宫里,本少爷也是疑惑,便去查了。只怪你不止一次进了宫,而醉霄楼那日有一人竟领走了你,少爷可是疑惑了许久呢?”
阿丑还不言语,夏铭继续道:“前日你怀中揣的东西也和这物不差,里面装的可也是这金叶子?你倒是时时都拾得这些东西了?拾得也便罢了,怎都是同样的?”
阿丑听到这儿,才是真正的慌了,大少爷是知了什么吗?说的都是和那人有关的东西。也怪了自个儿那日没警觉些,不然也不会遇着他没躲开。
阿丑心下是自责的,也怕大少爷真是知了什么,若是如此,那该如何?
“这些东西都是一人的,可是如此?”夏铭拿着那药丸,仔细研究着,一时不知这是何药物,闻着倒有一股清香之气。
阿丑睁大了黑漆漆的眼睛,盯着大少爷手里的药丸,心里一惊,不知该如何答话。大少爷是知了的吧!这东西的来历。
“那日你从宫里回来,不仅没受什么罚,身上到还穿了一件新衣,也是那人赏你的了?”大少爷的话说到如此,阿丑再不明白就是真是傻得无药可救了,大少爷是知这些东西的来历的,还晓得是何人的。
夏日炎热,又是下午,那高阳越发炽烈,阿丑的胸口就越发紧张,那面也是焦急了。
夏铭只等着阿丑回话,也不急,这丑东西还能跑了么?今儿个便要他认了,说了真话。就算他是知了手里的东西是谁的,也要这丑东西亲口说了。
偶有微风袭来,本能解一时炎热,得一点清凉,但阿丑只觉得这天还是那么热,胸口也是闷得慌。
殷子湮在柴房等着那丑奴回来,从早上等到下午,也不见那丑奴的踪影。那丑奴一直在他身边听他使唤,每日也来得早,都是早上在别处干活,下午来劈柴。可今日已是下午了,那丑奴还没来了柴房,这夏府今日是有什么贵客?要他忙了现在?还是那丑奴又惹了主子不高兴,受了罚?
当殷子湮避开他人的耳目,来了前院时,果真见了一俊美的少年公子将那丑奴踢倒在地。遽然间,那脸色就变了,不是他同情那丑奴,只是那丑奴在他身边伺候这几日,倒是没觉得他如此惹人厌。
再看那俊美的公子,是有些眼熟,只是现下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但他手里拿的东西可是他曾经给那丑奴的,怎这时会在他手里了?那解百毒的药物就这么被毁了。
第三十四章
殷子湮挑了眉,那眼眸透了丽色,瞧着就是美丽的,没了什么不同。那白玉般的脸也只是冷了点,倒是平静如常。就是红如血的唇,轻轻扬着,似罂粟一般鲜色,魅惑中又藏了点阴霾。
他见了那俊美少年踢到那丑奴,随后好像说了什么,那丑奴也没应声的样子,那少年就怒了。拖着地上的丑奴就走,不知要到何处去。
虽是不知那丑奴会被带到何处去,只是殷子湮也猜了几分,那丑奴又要受痛了,必会遭那少年的打骂。
想到此,殷子湮又记起阿丑身上的伤,一片金黄闪亮自袖口滑下,藏在指间。自然不能冒然出手,先跟着看那丑奴被带了何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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