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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美少年-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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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黑的眼睫盖上,玛雅撇过脸,微微点头。
疼痛从头至尾全部席卷了他。
“那么再见,小公主。”
奥昙用手执拗地扳过玛雅的脸,正对她,倾覆下去。
这一个吻,激烈,永恒,冷肃。
而带着浓浓绝望。
古老沧桑的辛瓦歌谣上下翻飞在所充斥的空气中,少女的声音幽雅稚嫩,仿佛一枚盛开与严冬的角梅,歌唱最后冬日的送别。
深秋的落叶血红而支离破碎,无畏地在天际飘扬翻飞,整个费特纳城洋溢在血色之中。
天,一天一天寒冷下去了。
埃拉伊亚大军终于从远方来了,金紫色的旌旗到处作响。
国宴在热烈中进行着,左边坐满辛瓦王室的家眷,而埃拉伊亚帝王带领皇子们席于右边。热烈纷扬,杯酒荡漾,笑意涟涟。
外面的天空安静地漂浮着乌云。
红衣舞娘翩跹地跳舞,丁冬玲珑的铃铛铮然回荡在上殿。
举杯,铮铮碰响。
忽然,杯落人倒。
“黛法!——”
“五皇子!”
辛瓦王下了剧毒,弑杀年幼的五皇子。
整夜,这个消息传遍宫里,传出宫外的费特纳城区。不止辛瓦的帝都,就连远在南部的海舞城,七海连围着的壁珠岛,七海以外的辛瓦移民区都得到了可怕的噩耗。
第二日清晨,埃拉伊亚帝王正式挑起战剑,为子报仇。
辛瓦人柔弱不善战,连军队都不上十万,对付邻近的小国还仅勉强,毋论是那个向来征战的拥有无数子民的埃拉伊亚。强大的埃拉伊亚帝国发起攻势,等于对辛瓦王朝下了死亡的号令!
肃杀四起。刀光剑影。
几天几夜,到处是埃拉伊亚的军队,包围皇城,包围费特纳城。埃拉伊亚帝国的攻势势如破竹,连连击退几重兵力,攻到了皇城。
“辛瓦国王,血祭皇子!”拥有无边疆土的帝王举起杀戮战伐的刀剑,一点一点割裂辛瓦王朝的土地,他抵在国王喉间,尖利地呼喊。狰狞的面容笑开嗜血般的佞笑,一点一点从嘴角开始扩充,仿若已然囊括了所望到的天下。
哈——!只要是他想要的,放眼,哪里不是他所拥有的疆土?哪里又不是他的天下?!
众下战士呼喊。
“血祭!血祭!”
刀剑翻转,殷红喷射,一滴一滴地淌在纯白的衣袂上,惊心动魄。
“玛雅!”
“父王,你先走。”白衣少女缓缓地走进大殿,周身是淡淡的光华,“国难当头,身为君子女,必要肩背着国家社稷的责任!”
“玛雅……玛雅!不可以!父王已经对不起国家,再怎样也不能对不起你……”
“父王!”少女几乎用吼的,“你是一国之君,你活下来就是国家的希望,如若你都死了,人民哪什么决心反抗?人民哪什么希望憧憬?妇人之仁!”
刀影即来!
“让你们父女一起给五皇子殉葬吧!”
狂风呼啸,闪电一道一道划过天空。
一夜之下,辛瓦奢靡华美的王宫变成了死尸的天地。
血血血血。
都是血。
血迹喷涌,帝君收鞘,践踏着尸体,离开。
暴雨洗刷了整个王宫。
史上空前强大富饶的辛瓦王朝,在那个冷寂阴暗的深秋,宣告覆亡。
炊烟从北方吹过来。
又是新的一天了。
临门广殿上到处巡走着剩余的军人,知了清澈地叫喊,百般聊赖。三三两两的士兵拾起破旧的旌旗,带着它们回总营。
好空旷好寂寥。
四空都是蓝天,辛瓦的气候是天上恩赐的美好,带着太阳有与天空笑开了脸。
空气轻轻地轻轻地与沙石飞舞。
从百阶曜石边,可以看到一位紫衣华服少年衣袂飞扬,踏上重重上殿,脸色冷寂淡漠。
没有人去阻拦。
高高的曜石阶梯,只有一抹影子,脚步凌乱。
再也没有采茶少女唱着的古老童谣了。
再也没有鸟雀戏水,再也没有安静的小草和美丽的苏木花。小桥流水,花蝶萦绕,碧泉潺潺,定格在遥远的金銮花园。
风静静地定定地摇曳。
在寂寞地唱歌。
轻轻的狠狠的柔柔的绝望的。
空旷的上殿,辛瓦帝王的尸身早就被埃拉伊亚帝君带回圣殿血祭,只仅仅留下一身洁白的羽翼般的衣衫,静默地呼吸着空气。
风儿不再唱歌了。
它在为逝去而细细的微微的哭泣。
金色的檎叶从外面翩跹进来,跳着殉葬的舞蹈。
天依然蔚蓝。
来往的是埃拉伊亚末军,铁靴踏在上殿里发出阵阵回声,冷清可怕没有生息。
“兄弟,这么漂亮一个公主,就被王弄死了,真是可惜啊!”
“少罗嗦,收拾好回营地。王的决定我们可管不着。”
“你有没有尝过……奸尸的滋味?”那一脸赘肉的脸挤出猥琐。
纱衣在空气里与叶子欢快地飞扬飞扬,点点殷红早已结痂,宛若红莲烈火,诉说生前悲壮惨烈的一幕。
少女眉眼淡定,小小的脸上绽放着雪白的莲花。
纤美漆黑的长发纷纷扬扬,上下翻飞,仿佛花间精灵。
“全都给我滚开!”紫衣少年呵斥,眼角带着狂怒的静寂,“你敢动她试试看。”
两人仿佛受了惊吓一般唯唯回头,“是是。奥昙殿下。”
空阔啊,好是空阔。
待人退下后,竟是这般空阔寥落。
奥昙走到玛雅身边,轻轻蹲下。
风不再刮。
厚重的雪从天际簌簌飘落,尘定地压在大地上。
雪白晶莹剔透,浓浓厚厚。
入冬了。
终于到冬天了。
人们只听见风在寂寞静默的唱歌,仿佛尘埃,细数那曾经曾经的过往。
……………………
“为什么吻我?”
“因为我喜欢你。”
……………………
…………………………
“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在遥远的北边有广袤美丽的埃拉伊亚帝国,在那个帝国里,住着世上最漂亮的人奥昙皇子,在他出生的那天,举世上下都盛开着七彩繁盛的四季花,迟迟不合。”
……………………
…………………………
“你不高兴吗?”
“哥哥你真的不高兴吗……”
……………………
…………………………
“不要这样笑……”
“你应该开开心心的笑,这样你会很好看。”
……………………
…………………………
“告诉我,我很好看么?”
“很美很美。”
“如果你笑起来,就更美了。”
……………………
…………………………
“你喜欢埃拉伊亚么,玛雅?”
“很喜欢啊,有时候天气晴朗的晚上,会静静地看着北方的天空遐想。”
“有多喜欢?”
“有喜欢你那么喜欢。”
……………………
…………………………
“你不是很喜欢埃拉伊亚么?”
“是啊。”
“那么就跟我离开辛瓦好不好?”
“我给你,把整个埃拉伊亚以及辛瓦都给你,全都给你。”
“跟我离开好不好?”
“好不好,玛雅?”
……………………
…………………………
“不可以啊。”
“这是我的国家,这里有我的父王和所有的亲人。”
……………………
…………………………
“那么再见,小公主。”
……………………
…………………………
然而。
然而,真的再见了。
北国来的寒气蔓遍辛瓦帝都,冷得逼人。
俯身下去,一滴一滴冰冷的泪水跌落,掉进玛雅早已干涩的眼眶里。冰凉的水滴漾起如雪如血的波纹。
看起来好象她在哭啊。
一瞬间,来往的人都看到了——奥昙殿下亲吻死去的辛瓦亡国公主——
冷颤。
所有人都被惊呆了,愣在了原地。
那么激越冷清黯淡,而带着永恒的绝望,充斥于所在的空间。
绝望绝望绝望绝望绝望。
雪冷冷地盖了下来。
真的真的到冬天了。
已经冬天了。
辛瓦的亡魂啊,尔可安息。
杀戮的帝王已经离开,带着他的功臣和祭司,与万千的大军。
北疆而来的冰冷气候扑簌簌地带来漫天漫地的雪花,飞扬飞扬,与冷杉飞扬在窒息中,欢乐地释放着活力与生命,嗜血一般吞并着广袤的大地。
血迹已被盖过。
把愤怒悲伤都收去吧,故国已然覆亡。
那些游弋的灵魂啊,不要记恨,去继续你的后生吧。
来生一定有一片天。
深藏在几世间,在血恨醒来之前。
“埃拉伊亚历,1054。帝君血祭辛瓦,一举吞并。翌年,春。昭告天下,宣布辛瓦统治权,是为辛瓦册郡,为埃拉伊亚史来最大册郡。亦,立四皇子奥昙为太子,百年之后继承大位也。”
“埃拉伊亚历,1055。埃第三十一代君王驾崩。举国同丧。四皇子奥昙登帝位,是为埃拉伊亚第三十二代血裔。”
“次年,帝君带领铁血军队一举占领南方各国,扩充埃拉伊亚的疆土无限大。”
“埃拉伊亚历,1056。帝薨。年仅18岁。如其出世般,万丈光阳停三日,天地大恸。因其年幼无子,由三皇子悯耽承,是为埃拉伊亚第三十三位帝王。”
——《埃拉伊亚尘录》
依然继续。
天山偏角的时光琴铮铮铮铮,浇漓的银丝弹调着冷漠淡定的乐曲,一直一直。
山河依旧青绿,流云漂浮四散任风。
铮铮铮铮,拨弄着微弱纤细的时光碎片,宛若洁白优美的羽翼。
却只是那么轻轻一拨,就从沧海——
拨到了桑田。
不灭缘
深秋的圣香校园,簌簌簌簌地飘着落叶,重重重重,宛若飞舞精灵。
歌唱着丰收与美好。
玉兰,棕榈,梧桐,榛木,一齐地凋落金灿灿亮晶晶的枯叶。四季花依然开得嫣红,红绿蓝白青紫黄,仿若七彩虹,横跨着圣湖,绽放异常耀眼的光芒。
静静地静静地,一枚枚叶子飞旋到最终的归宿。
在宽阔的圣湖上漾开层层金黄灿灿的涟漪,清晰而谐美。学校广播室放着一首《琉璃湖畔》,阵阵荡漾,犹若真的到了柴德特时代光辉的琉璃的湖汀,看悠悠而落的树叶,香樟以及棕榈铺天盖地。
学生推着自行车在校道上陆续行走着回望东边,那里不仅有圣香最美的风景,还有圣香最著名的一对少年情侣。
羡慕的嫉妒的赞叹的感怀的遥望的一张张脸微笑着轻皱着莞尔着惊讶着从身边走过。
然而这里依然是静默而干净的。
少年伸着颀长的双腿斜靠在树干边,手里拿着一本堇色封面的书漫不经心地读着。旁边的少女躺在他身边,眼眸穿过重重叶,望向苍穹。天空一如既往的蓝,流云不知疲倦地游荡着漂浮着离开了又来。
萧瑟的风丝一般飞过来,卷起叶子,成片成片,像雪一样上下翻飞。
安静而轻柔。
美丽的长发少女。
俊美温柔的少年。
漫天漫地地枯叶和风儿翩跹起舞,剔透的阳光透过树叶滴滴答答洒落一地。
多么多么美丽,多么多么幸福。
“树扬。”白衣少女轻唤,脸色有一丝娇嗔,“今天晚上真的要去你家么?”
少年放下书,偏头想了想,低头嘲笑,“怎么?胆怯了?”
她自嘲地一笑,并不回避他的攻击,“那当然了。”白皙如玉的手遮住入眼阳光,透过枝桠是洁白无暇的浮云,突然吐吐舌头,“第一次嘛,我有点点紧张。”
他轻轻笑起来。
风悄悄地刮在他俊美的脸上,荡漾起宠溺温柔的味道。
他拉起她的手。
“不去也好,正好可以省下一份口粮。”他眨眨眼,起身欲离。
忽然感到手一紧。
低眸,看到她的笑脸盛开摇曳在风里,笑意仿佛滴出来,“骗你的啦。”她随他起身,“你这么好骗啊。”
名叫树扬的少年伸出修长的手指对她俏尖的鼻子一刮,学着她刚刚的表情,“你也一样好骗。”
一枚落叶从他们之间飞扬落下,幽幽飘去。
清萧的风吹起来,秋意绵绵。
秋天正是情人的季节。
安奢里帝国的天空没有一点点瑕疵,鸟雁翩翩飞过上空歌唱着清脆温和的音韵。圣香校园门口的路斯十三大街车水马龙,人潮拥挤。
街道上游走的是悠闲的安奢里人。这个国家有广阔的国土以及富饶优美的气候,因此也养成了在强大的安奢里帝国里居住人民天生优雅安逸乐业,整个国家和平谐美。
学校边长长的校道开满四季花,芳香四溢。
踩在枯枝烂叶上发出啪啪的响音。
接着便是一阵笑声。
“为什么要挤共车?”少女抗议,笑意全无。
“我没告诉你么?”树扬看似也并未习惯地生拉硬挤,一边上车一边回答,“今天不去公寓。”
少女停住。
她皱皱眉。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座位,他带她走过去,一拉窗,清新空气灌进来,刺激着每一寸皮肤。
坐定,他微微笑,“我怎么能叫父亲母亲来我这里呢。我们是去,”他瞥了外山一眼,“去曼欧城堡。”
从外面刮进亮晶晶的叶片,停留了几秒钟,再次义无返顾地离开。
曼欧曼欧,闻名世间的曼欧城堡。
她愣了愣。
她不说话,他亦没有开口。
周围熙熙攘攘。
“安璃啊,其实我还有个弟弟。”抚摩少女纤长漆黑的长发,树扬轻柔地道,仿佛在诉说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他的双腿残疾,所以……性格有些古怪阴僻。如果有什么……的地方,你要原谅他。”
“弟弟?”安璃挑眉笑笑,“怎么没听你说过。”顿了顿,她把玩着手中的长发,“他有你那么优秀么?”
“也许没有。”树扬迟疑了一下,还是报以莞尔。
“那么,他有你那么聪明么?”
他无奈一笑,回答:“不知道。但是别人说没有。”
白衣少女满意地笑,“我就知道。”顿了顿,她闭上眼嘴角微微翘着,“我的树扬是最优秀的人。”
他淡漠地笑了笑,有些意兴阑珊。
周围依然熙攘,燥热的501路车厢里被丝丝灌进的秋风吹得越发清澈起来。
“那么。”安璃最后补充一句,“他有你那么好看么?”
他的眸子苍茫地飘向车外马龙,清俊翩翩的脸庞浮出一点淡定。
她把树扬的话当作默认,赞许地点头,沉沉地睡了去。
一枚亮晶晶的玉兰叶从窗外飘飞进来,跌落到长发少女白皙美丽的脸颊上,像在呵护着世上唯一的珍宝。
洛基卑山脚是一片耀眼的金黄落叶,纷纷扰扰厚厚一叠,看得出主人是颇具雅兴,命人不要打扫掉这蜿蜒山麓上凋落的法梧叶。
踏在软绵绵的叶堆上,感觉仿佛是漫步七彩云端。
僚望山路逶迤的尽头,那般巍峨漆黑的建筑物便是闻名的曼欧城堡。金色圆顶雕饰得巨大而华奢,细尖的屋缀直插云霄,均保留了300年来不变的美伦美奂,不见褪色。依稀可以看见夜幕中榈金的大门,好象正为即将到来的两个人打开它们的礼待。
那样的宏伟巍峨,气势慑人,果然是其他建筑所不敌的。
曼欧,曼欧。
果不其名。
光是在外围看一眼,便是倾尽了所有。
一路来,枯黄与金黄相互翻跃飞舞,笑着叫着,深秋的蝴蝶同乐欢娱。
那么那么地谐美。
仿佛是人间天堂。
特别是落叶轻轻刮过皮肤那一瞬间的绝妙,宛若羽毛擦过水晶,虽然美好在瞬间来即逝,而那般的精雅却是那么真实地存在过。
沉重的榈金大门为他们的少爷敞开,远远看,便可以发现通然透亮的城堡从开着的大门中折射出金碧辉煌。
相视一笑,走近。
北方的天空划出尖利地一道闪电。
枯叶依旧飞扬翩跹,辛勤的洛比阿姨在帮忙打扫曼欧城堡前成堆的干枯植物。树扬牵着她的手从女仆边轻轻点头后,走进大门。
依稀可以看到站在门边两个雍容清俊的身影。
正是公爵夫妇。
树扬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的父母,扬起微笑,挪着脚步,牵着手中晶莹的指尖迈着步伐安静轻柔而又礼貌。
公爵脸上没有劳累的痕迹,只是一张近几年已不再媒体前频频亮相的面容已经带上了岁月及上的风霜,那般威仪慈祥的神情终究要老去,仿若漫天的金叶。他的脸上的带着浅笑,一双碧蓝的眸子高远深邃。
“苏曼公爵,夫人。”低低地挽了福身,纤长的黑发轻轻及地一点缀,旋即站起。
她接过公爵的手,轻轻地眷恋般地在上面吻了吻。
“父亲母亲,她是安菲尔医生的爱女,她叫安璃。”树扬径自介绍着略微紧张的少女。
慈祥的和美的微笑。
她的指尖有些发硬。
从大厅里吹出冰凉沧华的气息,润着少女细腻的皮肤。
天全都黑了。
暗夜下的曼欧城堡,落叶披着荧光的舞裳炫耀着在月光女神通知下骄傲的舞姿。
虫儿飞啊飞。
洛基卑山上依然云雾缭绕。
大厅里米裟白水晶大吊灯放射出无数七彩晶透的光芒,千丈万寸,连一点黑暗的角落都找不到。四面挂着古旧华丽的几幅油画,圣莎修女的笑容怪异温和地迎接着客人。再加上几盏平日不会亮起的碧灯大放异彩,更显得这座有远久历史的城堡熠熠生辉。
仿佛通体透亮。
四个人的影子从灯影中拉着长长的直直的黑色,漫向远方灯火闪烁。
“让他们父子好好叙一叙吧,我们上去。”苏曼夫人挽起安璃的手臂,携着她拐向左边阶梯边,唇边的微笑慈祥平和,“孩子,小心。”
软软的话语,安静而有温和的力量。
夫人的手臂很软很舒服,像春天的小溪温暖地流过肌肤。
弯弯的绵延的阶梯,用上等谲荆石铺就而成,雪白闪着荧荧的光泽。两人走在阶梯上,夫人的群摆拖在干净的地面,彼此没有话语。
金盏吊兰挂在墙壁边,被壁灯透下清晰的黑影。金盏一向长得精致,却不知是谁料理得如此鲜嫩光美,仿佛不将会凋谢般盛开在雪白泛金的壁间。
“夫人……”她边走边问,“那边是什么?”
手指指尖指向几十级阶下的雪白曜石门。这座门显然是旁开的,却好象被碧绿和苍灰包裹着,掩映在一株紫丁藤下,在碧丽堂皇的一楼大厅里如此突兀,仿若不该存在。
窗外的月光照在苏曼夫人的脸上,她微微笑,眼角的皱纹细细的柔柔的。
“年纪老了。”她的声音柔柔的小小的,“城堡很高,不再有力气走上去了,有时候就乘电梯。”苏曼夫人的脸望向楼上,阶梯依旧蜿蜒伸长。
她沉默不语。
脚步静默地踏在谲荆石阶梯上,从上面可以看到自己的脸。
似乎,真的没有什么不对。
来往的穿着白衣服的仆人静静地偶尔般穿过身边。
金盏花发出浓郁醉人的香气。精致剔透的长桌尾是盛开的金盏,露珠在水晶吊灯下熠熠生光。一桌的沉闷气氛悄悄四散开来。
月光清冷而孤傲。
射入厅堂来。
倾泻到她的身上,散发着晶莹的薄薄的光泽。
她打了个寒战,山上的空气果然好寒冷。
“饿了么?”树扬侧过脸看向旁边的少女,用手惯性抚摩她的长发,“要不要先吃?没关系的。”
轻轻的静静的话语,一如他的母亲。
安璃吐吐舌头,做了调皮的姿势,接口道,“公爵,您看,您的儿子已经被我彻底收服了。”她看向他,“是不是?”
她在说他关心她是吧?树扬摇摇头,捏起她的鼻子拉近距离,凑到他身边笑,“瞧。是谁被谁收服了?”
公爵夫妇失笑。
空气因子悄悄浮出欢快的气息。
就快忽略了。真的就快忽略了。
就快过去了。
身着绒白的女仆从楼上下来,走近华贵的桌边。她的步伐有些焦急,看得出是过来回复公爵的话。
仿佛像鬼魅一样。
安璃笑笑僵硬的嘴角,抹去没来由的想法。
“公爵。少爷他说身体非常不适,非常抱歉不能下来参加聚餐了。”女仆恭恭敬敬地鞠了躬禀告主人,“他让您代他向前来的安璃小姐表示欢迎。”
“树璃生病了?”树扬皱起眉头,“那就不要下来了。”
僵持的气息。
“他生病了么。”公爵淡定的面容上没有特别的表情,“还是这样啊……”
安璃看到公爵脸边浮着薄薄的雾气。
树扬微微笑,恢复了原本的神情,“好好照顾少爷,莎露。”他转过来对父母点头,“我们吃吧,不用等他了。”
女仆福福身,告退。
金盏花馥郁的味道充斥着每个人的鼻息,芬芳而清冷。
“安璃小姐,真是抱歉了。”公爵夫人斟了一杯沙亚果丁给安璃,“安心吃吧。曼欧不会亏待你的。谢谢你来做客。”
少女绽开纯白的微笑,没有瑕疵。
“我要他喂我。”
欢乐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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