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记-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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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敌袭！敌袭！……”

　　　　一片混『乱』，我看见已经传送到侧面的硕大屏幕上的画面。

　　　　新月与古兰花——阿尔克拉雅。

　　　　“上帝啊……”

　　　　从来不信鬼神的霍美智组长喃喃自语。

　　　　金『色』的古兰，银『色』的新月，阿尔克拉雅家家主的徽记——它的出现一般意味着，这是一场只有所有人类都死去才能停止的杀戮。

　　　　陆石从饕餮的驾驶室中伸出头：“唔……来得太快了一点，阿尔克拉雅家的人永远这么心急。”

　　　　斗士们停止了搏击。

　　　　叫好的颓丧的人都冻结了表情。

　　　　这不是对人类城市的掠劫，这是对人类联盟军事基地的战争『性』行为。

　　　　“这群没有信用的、该死的虫子！”特鲁兹低声咒骂。

　　　　万俟容的声音从基地的警报系统中传来。

　　　　“我是第三机动队队长万俟容，我命令所有人员立刻进入战斗状态，直到打退莫洛罗人。”

　　　　屏幕上的二代白虎一跃而起，基地公共频道中传来塔森的声音。

　　　　“中校塔森·葛林请求出击。”

　　　　霍美智组长皱眉：“刚刚进行过‘友好’比赛……这个不怕死的筋肉人……”

　　　　特鲁兹跳下观测台奔向悬浮车接驳口，疯狂地按着开关。

　　　　“快呀！快呀！给我快一点啊！”

　　　　万俟容带领着用来参加测试的五台新型白虎加入队形。

　　　　这是第三基地自建成以来，第十七次由基地队长下达的全体出击令。

　　　　“碧沉！跟我来！”

　　　　有人拉住了我，转过来，霍美智组长笑得充满信心。

　　　　“不要害怕，我们能赢。”她如此安慰我，按下通往整备场的接驳线，“胜利属于人类。”

　　　　你为何如此自信？这种信心会让你丢掉『性』命。

　　　　你觉得什么样的战斗结果才能称为胜利？

　　　　“我没有害怕。”

　　　　她愣了愣，回过头来看着我，然后『摸』了『摸』我的头。

　　　　“好孩子。”

　　　　我没有在害怕。

　　　　这只是一种习惯。

　　　　在战斗打响的同时，我应该藏到最安全的地方。

　　　　“因为你有着你的命运，那就是要活下去。”吉利亚如此说着，我看见她被冲进来的狱警用粒子枪扫『射』，死在了暴『乱』之夜通向外面流动着地星光中。

　　　　我讨厌星星。

　　　　任何可以闪烁的星星。

　　　　你要活下去。

　　　　你的姓氏说，你要活下去。

　　　　你的同伴告诉你，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

　　　　哪怕踩着他们的尸体。

　　　　无法行动的饕餮沉默不语。

　　　　急速后退的通道四周的灯光终于连成了线。

第20章　二十（）　
数以千计的虫兽从四面八方向基地涌来，防护基地本体的粒子光罩启动，三百台二代机甲从基地底部的通道四向分出，按照各自小队迎向汹涌的虫兽进行狙击。天空中飞翔的是青龙与玄武，他们正凶猛地扑向前锋机甲卫队。白虎们准备好突入敌阵成为刺刀，朱雀在近处的掩体中隐藏，担任击杀王兽的任务。

　　　　机甲上银月金兰的标志表明，这是阿尔克拉雅家族最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家族禁卫队。处在机甲群中心的，毫无疑问是阿尔克拉雅家族的指挥战舰。

　　　　“喂！机甲战怎么会出现战舰！这是bug吧！”跟着霍美智组长到达战时控制中心——它就位于第一维修场的下面，整个基地最中心的位置。说话的是基地的战情分析观测参谋部的参谋长王泉一，他抿着嘴唇骂道，这些死不要脸的虫子。在他的前面，是正在做各种战情变化预测的参谋们。

　　　　“那是用来运输家族成员的，核心成员宝贵得很，怎么能乘机甲上战场？人家是奴隶主啊你懂不懂。”负责基地防护的护卫组组长何刚身穿战斗装甲，一旦被敌人攻入基地内部，他就会离开这里，带着护卫组开展最后的肉搏战。

　　　　见到霍美智出现，正在互相讽刺的两人一齐起身向她敬礼：“上校，您来晚了哦。”

　　　　“今天可是饕餮的维修日，阿尔克拉雅家最近和我们有仇吗？老是来我们防区找麻烦。”

　　　　“也许是特鲁兹辜负了人家的哪位贵族小姐吧——呕……人形的虫子。”据说王泉一略有洁癖，对虫子尤为敏感。

　　　　“万俟队长已经出击了？”万俟队长不在，目前战时控制中心军衔最高的就是霍美智组长——她同时也是基地的副指挥官，职权仅次于万俟繁。霍美智坐到她的位置上，那里的观测屏幕上闪过无数的数据，这是由维修组的组员们传来的机甲战斗损伤和武器损耗情况报告，他们负责对每台高级机甲的定位追踪情况和机体即时分析，由霍美智组长总结并告知参谋长，用以他判断下达各小队后退、替补出击、战时合编等命令。

　　　　就像我说的那样，高级机甲都是十分宝贵的财富，绝不是二维动画中动辄可以数万数千毁灭的傀儡。第三特别机动队下属的量产机型很少，坚持走精品路线的第一代队长豪格先生只是为基地的非战斗人员才配备了少量的军用量产机，更加无法使用集团军大规模作战才用的人海战术。

　　　　“我们不应该以超出编制为由申请军部调走最后那批可以参战的黑虎的，你说第二特别机动队还能把他们吐出来吗？”参谋长头疼于兵力不足，他所说的是我那次被抓到基地的时候，跟着白虎一齐出现的黑虎们。

　　　　“算了吧！到时候霍组长又要痛骂我们这里没有自动维修场她又不是智能机器人负责装胳膊就好了。”

　　　　让三星级整备师去玩流水线拆除替换，也确实是种浪费……

　　　　“来吧碧沉，我需要你来帮我做数据分析。”霍美智组长微笑着指了指她眼前的两台光脑。

　　　　两位中校转过脸看着我，『露』出“你欠我们一个解释”的表情。

　　　　“忘了介绍，不过你们应该听说过，这位是碧沉小姐，陆石会长的弟子。你们也知道，会长他是不会扔下还在整修的饕餮的。”

　　　　她回过脸看着我，褐『色』的长发搭在肩膀上：“小碧沉，你不会拒绝我的对不对？整备师的工作是什么，你应该已经了解了。”

　　　　我记得很清楚，关于整备师工作的实际意义这一点。陆石偶尔也会认真地给我上课，回答我各种问题。当我表示出对《整备师守则》的兴趣之后，他很是不屑地说，那些教参的解读都是错误的。

　　　　“整备师？唔，开始的时候是没有这个职业的，只有最基本的维修技术人员。但是当大量的机甲士死在战场上，并且我们再没有能力快速地制造出高级机甲的时候，整备师就应运而生了。”

　　　　“来，让我们看看第二章第一条，这些脑残的机甲协会出的参考书怎么解释？让我看看……噢……这说明了整备师是辅助工种。哈……当初参与编写的我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

　　　　大约这种说法让陆石深感受辱，他嘶哑着嗓子戳着食指对我喷唾沫星子：“你要知道，我们的工作是非常伟大的，绝对不是处于附属地位。”

　　　　我们的工作是尽力保全机甲和机甲士的『性』命——《整备师守则》第二章，第一条。

　　　　各分队传来战斗准备就绪的报告，参谋部完成战术制定，参谋长命令接通全队，开始下达作战指令。

　　　　“白虎部第一分队由地面迎击敌方蛇怪方阵，玄武部第一分队随同抗击熊兽，朱雀部第一分队负责火力压制，不可让龙兽部队上前。白虎部第二分队准备战斗，随时突入龙兽方阵。”

　　　　“青龙部第一分队、第二分队、第三分队由空中迎击对方狂蛇、绿蟒、尺蠖机甲群，第四分队待命。朱雀部第二分队、第三分队狙击所有美人鱼机甲，第四分队待命。玄武部第二、三、四分队待命。”

　　　　“白虎部第三、第四分队从左翼包抄。”

　　　　“混成部第一分队由特鲁兹副队长指挥，负责空中游击，第二分队由塔森副队长指挥，负责地面游击。”

　　　　“新型白虎临时战队待命，准备突入敌方独角兽机甲群。”

　　　　“混成部第三分队由万俟队长直接指挥。”

　　　　“以上，第三集团军特别机动队参谋长，王泉一。”

　　　　屏幕上出现万俟繁的面孔，全体攻击命令必须由他下达。

　　　　“荣光，歼灭！”

　　　　王泉一参谋长将参谋部的战场监测主屏幕切换到朱雀各部分画面上，冷静地保持沉默。

　　　　“朱雀各部听我命令——『射』击！”

　　　　已经模糊了朱雀的样貌身型的二代朱雀们，齐齐发出了战斗的第一声枪响。

　　　　我听不见外面的枪炮声。

　　　　可我能够感受到大地的共鸣。

第21章　二十一（）　
各处战场监测分屏幕上，机甲士『操』纵着自己的机甲，和虫兽们混战在一起。先期突入熊兽方阵的玄武一队抵抗住了熊兽的凶猛力量，将战线稳固在参谋部划定的安全线上。

　　　　“军部发来指示，要我们坚守基地，等待支援到来。”参谋将军部的回电告知三位，换来一致的冷哼。

　　　　“屁！”何刚组长竖起中指，“最近的援军也在半天的飞行距离之外，军部说了等于没说。”

　　　　“让那群自以为是的军阀官僚来救我们，我可丢不起这个人。”王泉一参谋长切换画面，放大了空中交战监测，“我还以为阿尔克拉雅家的禁卫队有多了不起，看来一次投入三个青龙分队有点太多了。”

　　　　“命令，青龙部第三分队后退至朱雀第二分队战线，原地待命。”王泉一参谋长发出指令，勤务兵送来咖啡和点心，战时控制中心配有餐饮间，战斗一旦开始，没有队长的允许，所有人员不得离开中心控制室。

　　　　“联系到白河了吗？”

　　　　何刚问道，被霍美智组长施以白眼：“那小子又不受到基地军事命令限制，通讯联络也不是我们负责。”

　　　　“不用担心，队长通知了他了，正在赶回来。”王泉一参谋长喝了口咖啡，拧紧眉头，“莫洛罗人这是要拼命吗？”

　　　　队长的专用通信频道上，他驾驶着青龙正在像切菜一样地屠杀蛇怪机甲。

　　　　“不是一个力量层次的，对方没有出动超机甲，大概也是怕我们动用饕餮吧。万幸……”

　　　　参谋长王泉一皱着眉头，就可可费尔的说法，王参谋长在基地的女『性』群体中人气值仅次于万俟繁队长，名列第二。他的对手会说“长得像个女人一样”，他的队友会说“参谋长的智谋赛过一台一级机甲”。

　　　　战场情势仍在可以控制的范围，何刚中校耸耸肩膀：“你预计要多久对手才会放弃这些炮灰杂鱼？”

　　　　“莫洛罗贵族的命比较贵，至少也要消耗我们一部分机甲的战力。”

　　　　我看着霍美智组长，她皱着眉头说，白虎第一分队的火力消耗太大了。

　　　　“龙兽的攻击力太强，如果不在现在就解决，到后面就更难对付。”

　　　　空中的狂蛇以数量优势围住了青龙，从侧翼夹击的白虎三队、四队已经冲开了尺蠖部队，接近敌方本舰。王泉一参谋长果断下令，新型白虎临时分队出击。

　　　　“报告，塔森副队长传来信号，请我方机甲监测人员帮助统计杀敌人数。”

　　　　控制中心内部哄笑起来：“是要跟人家再比一次啊！”

　　　　“碧沉，交给你了。”

　　　　“知道了。”

　　　　“等一下！”参谋长忽然大喝一声，让战情观测员放大画面某一处，“去他妈的莫洛罗人！这是作弊啊！”

　　　　从本舰底部放出了六台黝黑的机甲。

　　　　『逼』近本舰的新型白虎面前，出现的是最近才被军方探知的敌方新一级机甲，猛岬。

　　　　从猛岬出现的那一刻开始，战场形势发生变化。

　　　　莫洛罗的军队像打了兴奋剂一样，不要命地扑向对手。监控器上传来的数据显示，至少有百分之二十的机甲已经陷入即将耗尽火力的阶段。万俟繁甩开对手，带领混成第三分队截住两台猛岬，新型白虎临时分队围住另一台，剩下的两台兵分两路，分别由空中和地面冲入我方阵形，引起一阵大『乱』。

　　　　“命令，玄武第二、三、四分队立刻上前支援青龙第一、第二分队。第三分队替补上前，第二分队撤回基地补充弹『药』。”

　　　　“命令，混成第二分队放弃游击，截击地面的猛岬。”

　　　　“命令，所有待命分队即刻开始死守安全线，各自为战。”

　　　　王泉一发完命令，转过身询问霍美智组长：“你对新一级机甲如何评价？”

　　　　“我不知道。”

　　　　霍美智组长同样神『色』严肃：“根据军部资料，它的『性』能超过二代机甲太多，所以才被定为新一级，因为没有跟真正的一级机甲面对面较量过，所以我无法判断青龙是否能阻挡他们。”

　　　　万俟繁队长用正面交锋为我们解答了这个问题。

　　　　不同于普通的量产敌机、或者是高级机甲，不像是美人鱼部队那样依靠放大的异能，猛岬只是后退了一步，便稳住了身形。

　　　　霍美智组长倒吸一口凉气：“碧沉！告诉我你的结论！”

　　　　我盯着光脑的屏幕，上面已经传来青龙的即时战力分析。

　　　　“队长使用了百分之六十的力量，对方应该也没有出全力，如果是这样，那么大家只是伯仲之间。”

　　　　控制中心一片静默。

　　　　五台猛岬，足以让这个战场变成特别机动队的坟墓。

　　　　“白河还有多久？”

　　　　“联系不上。敌人是有预谋的偷袭，情报十分准确，莫洛罗人不会忽略他的存在，我想，他大概也遇到麻烦了。”

　　　　生死大战之际，他们的王牌机甲士驾驶着cos版本的机甲，流落在外。

　　　　何刚笑了笑：“不要紧，那可是白河，就算是开着量产机，他也能砍翻二代白虎。”

　　　　他把手臂抱在胸前，闭上眼睛。

第22章　二十二（）　
战线开始收紧。

　　　　被白虎二队突入中心的龙兽在王兽的驱使下悍不畏死地发动冲锋，完全罔顾阵形的打法瞬间冲开了防线，到达地面那台猛岬旁边。

　　　　天空中的本舰忽然调整了位置，主炮口开始凝聚光芒。

　　　　“地方主舰攻击准备，立刻提升基地防护罩等级。十、九、八、七……”

　　　　何刚组长睁开眼：“我出去一下。”

　　　　“出手不要太凶狠啊！”霍美智走到我身边，俯身看着屏幕，“接下来就不会有机甲有空进来补充弹『药』了，我们在这里已经只剩下一个用途。”

　　　　那就是在这里统计死亡名单。

　　　　地图上代表各台机甲的亮点开始暗灭。

　　　　一点，接着另一点。

　　　　以猛岬为中心，这些暗点开始扩散。

　　　　“机甲的『性』能决定胜负……”

　　　　喃喃自语，正面的屏幕上，新型白虎临时分队摆开小队阵形将猛岬围在中间，周围是防御能力最强的玄武，防止这台猛岬突围出去。

　　　　“你知不知道骑兵理论？”

　　　　参谋长忽然冷笑着开口：“在同等战力下，当骑兵靠近步兵，那意味着屠杀。”

　　　　我看着屏幕上用身体阻挡着猛岬前进的二级机甲们，他们被猛岬的粒子重剑割裂身体，动作开始变得迟缓，很快一台接着一台被击中。

　　　　折损，坠落，被爆机，或者失去动力，连同散落的逃生舱一起被周围的怪兽们吞没。

　　　　吉利亚说，人类的战争史就是人类的进化史。

　　　　“人类从血肉之躯到刀枪，到火炮，到战舰，再到战机，机甲，宇宙舰，我们就像在打全息游戏一样更换装备，然后获得胜利。”

　　　　“掌握了最先进武器的人，总是更占便宜的。”

　　　　“也因为这样，人类已经停止了自身的进化。”

　　　　在漫长的统治地球的岁月中，人类已经失去了自身进化的能力，而只能依靠武装。

　　　　我们无法适应宇宙，不能潜入深海，不能抵抗宇宙『射』线。

　　　　“和莫洛罗人相比，我们才更像是蜷缩在硬壳里恶心的软体虫。”

　　　　吉利亚是人类社会学家，兼修遗传基因学。

　　　　“可是这不是游戏……”代表着机甲士的亮点们逐渐消失。

　　　　“啊？”霍美智组长不明所以地看着我，这才反应过来，我面对的不是吉利亚。

　　　　这不是游戏。

　　　　龙兽喷吐的烈焰，燃烧一切；空中飞舞的玲珑兽用利爪与二代青龙们搏斗。

　　　　两台猛岬缠住了青龙，混成分队隔绝它们要和周围的莫洛罗机甲联合的可能。

　　　　猛岬，除了自身超出二代高级机甲的『性』能之外，更重要的是增幅功能；能够利用自身的增幅器，将周围机甲所具备的异能进行连接产生增幅共鸣，这才是猛岬最可怕的地方，也所以王泉一参谋长会说这是在作弊。

　　　　“如果能够捕获猛岬的话……”

　　　　这只是如果。

　　　　霍美智组长摇头：“这群虫子最喜欢玩自爆，以为自己是蟑螂打不死啊！”

　　　　“肯定是东日本区的全息动画看太多了，高达0000害死人……”王泉一参谋长冷笑：“地面炮火支持准备，朱雀部击中力量打击安全线前所有敌方部队。”

　　　　不对的。

　　　　这是不对的。

　　　　我想不起来有什么不对劲。

　　　　可是我知道有哪里地方错了。

　　　　哪里是错了的。

　　　　地面裂开来。

　　　　丑陋的怪物从地底钻出，扬起变形的头颅。利齿咬住了敢于向它攻击的机甲，猛地甩开。

　　　　这长得令人恶心的怪物被朱雀的粒子炮轰得全身都是洞眼，可它不会死。

　　　　低等莫洛罗族奴隶，蚯蚓人。

　　　　那有着像人类一样的脸的头部让人作呕。十数只蚯蚓人以长长的身体盘住了基地附近，它们从地下钻进了安全线，却无法进入防护罩内部。

　　　　“攻击……攻击……”

　　　　奇怪的声音钻入脑子里。

　　　　这不是一种幻觉，这是记忆。

　　　　我脑子里曾经有过的东西，又从我不知道的角落里面奔跑出来。

　　　　那嘶嘶作响的声音，类似于蛇吐着信子，令人『毛』骨悚然。

　　　　“你有没有见过战舰的轰杀？”

　　　　没有名字的女人把幼儿放在推车里，跟丈夫跑到军用航空港散步。

　　　　“没有。不过，你也没有见过莫洛罗人的样子。”

　　　　“轮到我们看到的时候，人类也差不多死光死绝了吧……”

　　　　“白虎第四分队，斩杀蚯蚓人。”

　　　　王泉一参谋长的命令没有错。

　　　　增强防护力量的基地本体护卫也没有错。

　　　　冲上去死命缠住猛岬的混成分队更加没有错。

　　　　那么，到底是哪里不对。

　　　　我抱着头不再去关注那些消失的红点。

　　　　骄傲的龙兽。

　　　　以必死之心战斗的莫洛罗机甲。

　　　　低微的蚯蚓人。

　　　　这些怪物的面容，为什么我这样熟悉？

　　　　这样清楚。

　　　　“小心啊……碧沉。”

　　　　“你是一步都不能走错的。”

　　　　被切断了的蚯蚓人们哀嚎着死去，留下越来越多、成为汪洋的腐蚀『液』，那是它们的血。

　　　　“不是这样……这个时候的天空不应该是这样的颜『色』了……”喃喃自语，喃喃自语。

　　　　比我更早注意到这一点的是万俟繁队长。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忽然失去了光芒的天空，预示着酸雨季的到来。

　　　　“这群人形臭虫……”王泉一参谋长咬牙诅咒着，何刚组长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上。

　　　　“抱歉，迟了一点。”

　　　　何刚站在陈列室的控制中心，手里拽着可可费尔的尸体，铱星人的外表正在变化，变成莫洛罗人。

　　　　闪耀着星光的黑『色』种子，从他的手里掉落。

　　　　蚯蚓人的血『液』是最好的肥料，能在其中盛开的只有一种植物。

　　　　当大地失去太阳的抚照，酸雨云遮蔽了最后的阳光，它们就会迅速而妖艳地生长。

　　　　我似乎能听见种子破壳而出的声音。

　　　　莫洛罗蔓藤。

第23章　二十三（）　
绞杀。

　　　　护卫组开着悬浮车到处拔草，基地深处忽然冒出的莫洛罗蔓藤幼苗因为没有蚯蚓人的血作为肥料，长势没有外面的那些那样喜人。靠近外围的地方则没有那么幸运，蚯蚓人的血顺着土壤渗透，植物本·能地将根系扎得更深。莫洛罗蔓藤最大的特点，是带有酸『性』的腐蚀能量，还有无限生长和膨胀的能力。队长说过，莫洛罗行星上，到处都是这些蔓藤，虫子们在里面生长繁殖，阴暗『潮』湿，遮天蔽日，撑裂一切。

　　　　即使基地的地下是如此广大的钢铁空间，总也有人力无法达到的地点。

　　　　基地的墙壁出现多处裂缝，护卫组急攘攘四处砍杀这些植物的幼苗们，偶然也有运气好的，碰见能够接触蚯蚓人血『液』而瞬间成长起来的成年植株，基本集中在陈列馆周围。

　　　　“碧沉。”

　　　　我抬起头，霍美智组长用从来没有过的严肃表情看着我。

　　　　“跟我去陈列室。”

　　　　“可是这里……”

　　　　“相信你的战友吧。”

　　　　我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