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苏起来自己都怕-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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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肺中最后一丝氧气消耗殆尽，伊登依然没有上浮的想法；　而是一个劲地向小屋消失的方式游去。

　　　　跟着他一起跳下海的士兵们哪里敢放任他继续下潜；　他们对视一眼；　几人同时出手拽住伊登，不顾他抗拒的动作带着他游上海面。

　　　　“艾什和苍苍还在那里！”伊登双目通红地发出一声怒吼，不顾严重抗议的肺脏，打算再一次潜向海底。

　　　　“王子殿下，他们沉下去了！你救不了他们！”

　　　　他真是太蠢了，竟然被迪伦伪装出来的贪婪所『迷』『惑』，以此判断他是真的打算为艾什消除诅咒。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如此轻信于人……如果他当时陪着艾什和苍苍呆在那个屋子里……

　　　　“放开我！”伊登挣开士兵们的牵制，再次冲向幽暗的海底。

　　　　*

　　　　小屋内的陆苍苍和艾什压根没有察觉到他们已经随着小屋沉入了海底，全都戒备地盯着表情突然变成了另一个人的迪伦大法师。

　　　　“嘿嘿，看看我抓住了什么，一对爱情鸟！”迪伦大法师几乎将唇角咧到了耳根，他的两只脚尖朝外，如同螃蟹一般蹦跳着走到陆苍苍面前。他捏住陆苍苍的下巴，俯身在她脖子处猛吸了一口气，陶醉道：“真香，真香啊！不愧是拥有海神血脉的人鱼！”

　　　　她这是被怪老头猥琐了吗？陆苍苍目瞪口呆，完全反应不过来自己是怎么落到这种处境的。

　　　　“从她身边滚开！”艾什将锁链挣得哗啦作响，凶狠地瞪着“迪伦大法师”，质问道，“你不是迪伦，你是谁！为什么要假扮成他的模样！”

　　　　“哦，我当然是迪伦。”他伸出毒蛇一般分叉的舌头『舔』了『舔』嘴唇，脸上『露』出邪戾的笑意，“我是说，这当然是迪伦的身体。”

　　　　艾什神『色』一顿，脸上闪过惊愕的神情：“恶魔！”

　　　　“恭喜你，答对啦！”恶魔像是猿猴一样夸张地拍打着双手，对艾什做了个鬼脸。“不过我是不会奖励你的。”

　　　　“不可能，迪伦是消灭了无数恶魔的大法师，你绝不可能占据他的身体！”

　　　　“这得多谢你呀，艾什殿下。”恶魔嘻嘻地笑着，“你知道迪伦为什么会突然想要隐居吗，因为他深爱的情『妇』难产死了。”

　　　　艾什皱起眉，不明白的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但是他的私生女活下来了。你跟这个私生女还有过一段相当亲密的关系呢，猜猜她的名字，猜猜看~”迪伦苍老声线中多出了一道嘶哑的男声，那是寄居在迪伦身体内恶魔的声音。

　　　　艾什一连说了好几个可能符合情况的少女的名字，陆苍苍看他的目光一下子变得很嫌弃。艾什额头流出一颗冷汗，但现在怎么看怎么不是解释的时候，他只好求饶似的看了陆苍苍一眼。

　　　　“都不是哦。”恶魔举起双手，如同芭蕾舞者一般转了个圈，拖长了每个单词的音节念出那个私生女的名字：“格瑞丝·奥尔丁顿。哦，你看上去很震惊呢，完全没想到吧。那个将你变成了野兽的邪恶女巫居然是艾德诺帝国最为光明高尚的迪伦大法师的女儿。如果不是失去女儿的悲伤和愤怒污染了他的心灵，我还真找不到空隙杀死他呢，嘿嘿。”

　　　　艾什闭上了眼睛，生平从未如此后悔过。他竟然杀了迪伦大法师的女儿，间接害死了迪伦大法师！如果当时他没有失去理智就好了，或者更早一点，如果他没有因为奥尔丁顿那头与陆苍苍极为相似的长发找上她……但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他的行为造成了严重的后果！

　　　　“就当做占据了她老爸身体的回报吧，我来帮那个恶毒的小可爱来实现她的愿望，让你亲手杀死最爱的女人！”一大团黑『色』果冻一样的东西钻出了迪伦大法师的嘴巴，那是恶魔的真身。

　　　　在恶魔钻出他的身体后，迪伦大法师的身体就如同破了一个洞的气球一样迅速地干扁下去，变成了一张偏平的人皮。

　　　　亮着两点猩红光泽的黑『色』果冻望着艾什大声地尖叫：“我也要尝尝做帝国第一美少年的滋味！”

　　　　“艾什！”

　　　　在陆苍苍的惊呼声中，恶魔钻入了艾什的身体。

　　　　“滚出我的身体！”艾什厌恶地吼道，随后神『色』一变，脸上『露』出贱兮兮的笑容，用恶魔的声音道，“哎哟喂，意志还蛮顽强的。让我看看，‘我宁愿死也不要伤害苍苍’，看不出来花心滥情的艾德诺小王子有一天也会真心爱上别人呢。”

　　　　“闭嘴！”艾什再一次压制住了恶魔，他脸上一会儿『露』出恶魔的表情，一会儿又变回自己的神『色』，挣扎得极为厉害，被锁链束缚住的手腕和脚腕很快便被血水浸透。

　　　　几轮恶战后，艾什到底不敌强大的恶魔，被他关入了意识的牢笼之中，而恶魔则彻底占领了他的身体。

　　　　“哎呀，失策，我怎么把自己也绑起来了！”恶魔念出解除锁链的咒语，懊恼地盯着手腕和脚腕上流血的伤口，脸上『露』出了恶毒的神『色』，“居然把我新到手的身体折腾成这样，我一定要狠狠地惩罚你！艾什王子，你睁大眼睛看好了，我要一刀刀割花你情人那张比女神还要漂亮的小脸，然后把她的心剜出来吃掉，就用你的嘴！”

　　　　“艾什，别让恶魔夺走你的身体！打败他！”陆苍苍对双眼冒着不详红光的艾什焦急地呼喊。

　　　　恶魔感受到了艾什的惊怒和恐惧，桀桀怪笑起来。他从艾什的靴子里拔出了艾什用来防身的匕首，刻意以极其缓慢的步调走向陆苍苍。

　　　　仅仅五步的时间，艾什却觉得过了五年。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恶魔握着自己的匕首，将那锋利的刀刃贴到陆苍苍的脸颊上。

　　　　他丢掉了身为王子的骄傲，向恶魔哀声祈求。

　　　　“神才会回应凡人的愿望，而我只会——破坏，哈哈！”恶魔尖笑着在陆苍苍脸上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

　　　　最怕痛的陆苍苍紧紧咬着嘴唇，强行忍住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看向艾什那双被恶意占据的双眸，用颤抖的声音道：“不，呜，不痛……我一点都不痛！艾什，别放弃！把身体抢回来！”

　　　　殷红的血珠顺着银『色』的刀刃悄然滑落，那血『色』刺痛了艾什的灵魂，也让他回想起了昨夜的梦境。这一切不就是梦中的情景吗！恐惧在艾什的胸中沸腾，苍苍会被他刺穿心脏，被他亲手杀死！不！！！

　　　　艾什在沸腾到顶点的恐惧中重新夺回了自己的身体，对陆苍苍吼道：“唱光明赞歌！苍苍，快唱！”

　　　　“不不不，不要唱！你会害死你的艾什王子的！”恶魔顿时瞪大了眼睛。

　　　　“唱！”艾什提高了音量。

　　　　陆苍苍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开始唱歌，而随着她的歌声，恶魔在艾什体内发出了痛苦的嚎叫，就如同艾什本人在嚎叫一般。陆苍苍的歌声一顿，不太敢继续唱下去。抢回一部□□体控制权的艾什立刻急声催促，她吸了吸鼻子，只好接着唱下去。

　　　　艾什体内的争夺战在陆苍苍的歌声中再一次上演，而这一次是艾什占了上风。

　　　　恶魔好恨自己没有先一步割断陆苍苍的喉咙，还让艾什在争斗中看到了他的记忆，得知了他的弱点，他渐渐有些扛不住了，想要从艾什的身体中逃离出去，却发现艾什已经用法力将他锁在了自己的身体里，根本就无法出去。

　　　　恶魔终于害怕了，开始用悲惨的哭腔向着陆苍苍和艾什求饶，祈求他们饶恕自己，声称自己只是太寂寞了，想要去凡间体验一下普通人的生活。他保证自己离开艾什的身体以后就马上钻到最幽深的地底进入沉眠，再也不会霸占他人的身体为祸人间了。

　　　　“解开她身上的锁链！”艾什要求道。

　　　　“好的好的，你让我离开你的身体，我马上就为这位小姐解开锁链，王子殿下。”恶魔献媚地说。

　　　　“别做梦了，我不会现在就放开你！就像你能看穿我一样，我也能看穿你，恶魔，别想耍花样！”艾什根本不吃恶魔那一套，毫不动摇地说道。

　　　　恶魔无奈地念出咒语，打开了捆住陆苍苍的锁链。

　　　　陆苍苍甩开松落的锁链，几步奔至艾什身旁，眼中隐忍已久的泪水终于一颗颗掉落下来。她胡『乱』抹了一把眼泪，掀起自己的裙摆，从柔软的衬裙上撕下数条布料，手忙脚『乱』地裹住他仍在流血的伤口。

　　　　艾什在陆苍苍掀裙摆的时候不忘呵斥身体中的恶魔：“闭上眼睛，不许看！”

　　　　贵族老爷，现在你的眼睛就是我的眼睛，哪是我想不看就能不看的。恶魔可不敢将这话说出口，嘴上老老实实地答应了。

　　　　“小哭包。”艾什动作吃力地抬起手，不太利索地擦掉她眼角的泪水，笑着说道，“以后不要随便哭了，你一掉眼泪就会变成珍珠，再笨的人都能把你的身份猜出来了。你知道我花了多少精力帮你遮掩吗？”

　　　　他从怀里掏出一串大小均等、晶莹润泽的珍珠项链带到她脖子上，垂着眼睛仔仔细细地看了半天，用无奈的声音说道：“你看，你迄今为止流的眼泪已经能够穿成一串项链了。”

　　　　陆苍苍瞪大了眼睛：“你用我的眼泪穿了一串珍珠项链？”难怪她偶尔想起要去藏好自己的珍珠眼泪时却一颗都找不到，原来他将她所有的眼泪都珍藏了起来。

　　　　“现在可不止一串了。”他的目光扫过滚落了一地的珍珠，抬手拨弄了一下珍珠项链最中心的那颗珍珠，用怀念的口吻开口，“你还记得吗，这是你第一次在我面前掉下的眼泪。我带着你爬到了高高的了望台上，你望着落日，而我的眼里却只有你。我当时就在想，如果亲吻你的下一秒就会迎来死亡，那么我死而无憾。”

第59章　你自由了（）　
“这个理由难道不够充分吗？”艾什理直气壮地反问；　目光柔和得几乎要将陆苍苍融化。他像是个撒娇要糖吃的小孩一样请求：“苍苍，我的伤口痛得好厉害；　就当嘉奖我今天的英勇，吻一吻我；　好不好？”

　　　　“好吧；　看在你今天表现得很棒的份上。”她刻意作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低头亲了亲他那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苍白的嘴唇。

　　　　恶魔被一把狗粮迎面撒在脸上，心里不禁冒出一句mmp。

　　　　“你太吝啬了；　这种程度怎么够？”艾什右手没什么力度地捏住陆苍苍的下巴，凑上来深深地吻住她。

　　　　恶魔木着脸在艾什心中喊叫。

　　　　在艾什说出这句话的同时；　恶魔惊恐地发现他伸手抓住了从陆苍苍脖颈处垂落的棱锥型紫水晶——那枚足以杀死恶魔的利器——用力扯了下来，狠厉地刺入了自己的心口！

　　　　恶魔发出一声绝望的咆哮。

　　　　陆苍苍感觉到脖子上的绳子断开了；　还以为是艾什无意中扯断了她的护身符。她脸上『露』出娇蛮的神『色』，嘟着嘴看向他：“你怎么这么笨，扯到人家的护身符啦。我……”她呆呆地望着刺入艾什心口的棱锥型紫水晶；　脑子中只剩一片喧嚣至极的轰鸣。

　　　　“我，我眼花了？为什么，为什么我看到……”当陆苍苍的意识还在拒绝承认事实的时候；　她的眼泪诚实地流出了眼眶；　在半空中化作美丽的珍珠；　噼里啪啦地落在地板上。

　　　　“苍苍……”一丝血线溢出艾什的嘴角，他留恋又贪婪地注视着陆苍苍的模样，嘴角微微上翘，用那张冷漠高傲的脸庞『露』出了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笑容，“告诉我，你恨过我吗？以前的我总是害死你，是这样的吗？”

　　　　她使劲摇着头，哽咽着反驳：“没有，我怎么可能恨你！是艾什一直保护着我，你从来没有伤害过我，更没有害死过我！肯定是你记错了！”

　　　　“是吗……那就好。”他仿佛从这些话语中得到了巨大的安慰，满足地叹了一口气。“真是抱歉，遗忘了那么多记忆。即使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我能记起来的也只是影影绰绰的短暂片段。”

　　　　“忘记了就忘记了，我们还可以一起制造出其他更开心更美好的记忆！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你是笨蛋吗？”她试图用手堵住艾什胸膛上的伤口，但那些热气腾腾的黑红『色』血『液』却迅速地涌出了她的指缝，将她整张手掌都染上了浓郁的血『色』。

　　　　“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强大，苍苍。我无法真正打败恶魔，甚至无法再一次抵抗他的侵蚀。我的心里满是空隙，贪婪着想要霸占你，嫉妒着以前的自己，畏惧着再一次失去你……恶魔都是言而无信的东西，一旦被他发现我的虚弱，他一定不会放过我们。我决不容许自己成为伤害你的那个人，如果诅咒一定会应验，那就应验在我身上好了。”

　　　　“我们还可以找别的人帮你解除诅咒啊，为什么你就这样放弃了！”她从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手足无措地看着他眼中的神光一点点涣散，觉得自己的心脏如同掌心中他的血『液』一样逐渐失去了温度。

　　　　痛苦在心脏最深处伸展出了无数条荆棘，长了尖刺的藤蔓穿透了那个娇嫩的无处逃脱的器官，将它紧紧裹住，像是要把它彻底捏碎一般拼命收紧着力度。

　　　　随着恶魔的消亡，他所制造的结界也破碎开来，大量的海水涌入了小屋。

　　　　“我不敢，苍苍，我怕了，我怕再一次眼睁睁地看着你在我面前死去。我不想再抗拒命运了，我太累了……苍苍，我会忘记的，我会彻底忘记你。”

　　　　艾什虚弱地抬起手，最后一次擦去她的眼泪，却在她的脸庞抹上了鲜红的血迹。他无奈地笑了笑，沉静地望进她泪光朦胧的双瞳：“我爱你，但我更舍不得束缚你，让你为我痛苦，让你辗转在时光中找寻着我。如果我的爱囚禁了你，那么现在，我将你的翅膀还给你，你自由了。将会有比我好一百倍，一千倍的人来爱你，他绝不会像我这样总是让你流泪。就当是我最后的请求，答应我好吗？别再为我流泪，别再寻找我，别再喜欢我了，我们下辈子……不要再相遇了……”

　　　　“不，我不答应……”她泣不成声，不停摇着脑袋。“艾什，你不许丢下我一个人，为，为什么不要我了……我不会再任『性』了，也不会对你『乱』发脾气了，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海水钻进了小屋的所有角落，迅速淹没了陆苍苍和艾什的身体。

　　　　他在冰冷的海水中『露』出一个模糊的笑容，仰头吻在陆苍苍的额头，无声地张开嘴唇——“永别了，我的小人鱼。”

　　　　一个不到2英寸的微小法阵在艾什吻过的地方一闪而过。

　　　　“我不要！！！”海水涌入了陆苍苍的口中，带着从艾什心口流出的鲜血的味道。

　　　　那黑红『色』的血『液』在海水中如同玫瑰一般绽放，环绕着陆苍苍的双腿缓缓流动。在一片淡淡的金光中，陆苍苍的双腿变作了鱼尾。

　　　　他的心血使她重新成为了人鱼。

　　　　而他也停止了呼吸，闭上了那双始终凝望着她的眼眸。

　　　　他乌黑的头发在海水中轻柔地飘『荡』，与她的发丝交缠在一起，就好像融为了一体。

　　　　陆苍苍揽住艾什的脖子，低头吻上他冰凉的嘴唇，但是什么事没有发生。

　　　　她亲吻的是一具尸体，而尸体不会将她变成人类。

　　　　一粒又一粒的珍珠落入海水之中，像是一片片破碎的心脏。

　　　　浅蓝『色』的鱼尾划过沾染了血『色』的海水，宽大的尾鳍闪过七彩的珠光。

　　　　陆苍苍抱着艾什的身体飞快地游向泛着金『色』光芒的海平面，她带着他浮上大海，正好遇到了流着鼻血往海里跳的伊登。

　　　　“伊登，你快救救艾什！”她摇摆着尾巴，托着艾什无力垂下的头颅游到伊登面前，乌黑的发间全是因为染了血而变作红『色』的珍珠。她愣怔地望着伊登突然流出两行眼泪的双眼，口中讷讷地催促：“你先别哭呀，快点把艾什叫醒吧。”

　　　　“苍苍……”伊登双目通红地看向自己紧闭着双眼的同胞兄弟，嘴唇抖动了几下，声音嘶哑地开口，“艾什已经死了，他不会再醒过来了。”他有意将艾什从陆苍苍怀中接过来，却遭到了她剧烈的反抗。

　　　　陆苍苍紧紧地抱住艾什，喉咙中不断发出令人闻之心碎的哭声。她哭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地摇着头，以极为可怜的眼神祈求伊登不要把艾什从她身边抢走。

　　　　“苍苍，听话，把艾什交给我。”伊登踩着浅海柔软的砂砾，向陆苍苍走近几步。

　　　　陆苍苍像是受惊了一般，猛地摆动尾巴游出数十米远。

　　　　“别走，苍苍！”

　　　　“他只是睡着了，你听，他的心脏还在跳动呢。”陆苍苍将耳朵贴在艾什的心口，惊讶地发现她居然听不见任何声音。怎么会呢，难道心脏不是在这边的吗？她赶紧又换了另一边的胸膛去听，却还是没有听到声音。

　　　　为什么没有心脏跳动的声音？为什么艾什一直闭着眼睛？为什么他变得那么冰冷？

　　　　“你生我的气了吗？”陆苍苍委屈地咬住嘴唇，推了推艾什随着海浪轻轻晃动的脑袋。

　　　　他没有回应。

　　　　“你别生我的气了嘛，苍苍会乖乖的，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艾什……”她眼圈一红，眼泪化作的珍珠一颗一颗落入海中。

　　　　伊登游到陆苍苍身边，强忍着巨大的悲痛温声道：“苍苍，把艾什交给我，好不好？人类在海水里泡久了会感冒的，你也不想看到他生病，对吗？”

　　　　陆苍苍抬头呆呆地看着伊登好久，迟疑着点了点头。她慢慢将艾什的身体交到伊登手上，临到松手时又将他抱回了自己的怀里，抿着唇向伊登寻求保证：“你会治好他的，对吗？”

　　　　“对。”伊登透过被泪水朦胧的视线注视着陆苍苍痴痴傻傻的面容，艰难地『露』出一个微笑，“我会治好艾什，也会治好你的。”

　　　　*

　　　　太阳历270年，艾德诺帝国的第二继承人艾什·艾德诺在与恶魔的战斗中丧生，由艾德诺帝国的第一继承人，艾什的双胞胎哥哥伊登·艾德诺送回皇家陵园安葬。

　　　　次年，伊登王子继承王位，成为被后世歌颂为光明王的第十八代艾德诺国王。

　　　　光明王一生功绩无数，治下百姓全都过着丰饶富足的生活。他在位期间，艾德诺帝国成为了梅尔维尔大陆最为强盛的帝国。

　　　　唯一值得诟病的地方是他一生未娶，艾德诺王族最纯正的血脉在他这一代断绝。

　　　　野史记载光明王曾从深海中捕获了一条美艳绝伦的人鱼，将她豢养在王宫的禁地玫瑰园之中。

第60章　来自大海的思念【番外　】（）　
艾什死前对陆苍苍施下了遗忘咒语。咒语生效之后；　她便陷入了沉睡。

　　　　伊登将王宫的玫瑰园改建成了一个巨大的水池，将陆苍苍安置在里面。

　　　　每天清晨都会有十辆马车运来当天的新鲜海水；　以保证水池中水源的清洁。

　　　　伊登等了足足一年的时间，陆苍苍才悠悠醒转。

　　　　当她重新睁开那双碧『色』的眼睛时；　伊登愣住了。她的眼睛中没有悲伤、也没有一丝过往的痕迹；　而是天真好奇地注视着他；　用她那甜美悦耳的声音问道：“你是谁呀？”

　　　　“我，我是……”他想要用微笑回应她；　眼泪却比微笑来得更加迅速。“伊登·艾德诺。”

　　　　这导致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陆苍苍都将伊登当做一个爱哭鬼，对他说话的时候总是细声细气的；　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又把他给弄哭了。

　　　　*

　　　　陆苍苍将碧『色』宝石放在右眼上方，透过宝石看向头顶上那个金『色』的太阳。宝石折『射』了阳光，将整片天空都变成了深深浅浅的绿『色』。

　　　　她这样看了一会儿，从岸边的象牙匣子里取出了一颗红『色』的宝石放到左眼上；　继续刚才的游戏。

　　　　玫瑰园外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

　　　　陆苍苍的耳鳍动了动，左眼顶着红宝石右眼顶着绿宝石向门口的方向望去。

　　　　装饰着珊瑚和珍珠的花房大门被一只修长有力的大手缓缓推开；　伊登英俊的脸庞从门后『露』了出来。

　　　　“伊登，伊登，你都半个月没来看我啦！”陆苍苍欢快地摆起尾巴；　大团大团的水花在她身后绽开。她想了想，伊登这么久没来看她，她应该生气才对；　于是又把脸板了起来；　做出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抱歉；　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没有过多解释，俯身『摸』了『摸』她湿润的长发，脸上『露』出歉意的笑容，“下次不会让你等那么久了。”

　　　　陆苍苍抽了抽鼻头，伸手揽住了伊登的脖子不让他直起腰，像是一只小狗一样在他的胸口轻嗅，担忧道：“我怎么闻到了血的味道，你是不是受伤啦？”

　　　　“应该是阿路加留下的味道吧，他总是偷偷用我的衣服擦嘴。”伊登眉头不易察觉地轻皱了一下，好脾气地任陆苍苍整个人吊在他的身上，温声解释。

　　　　“他怎么老喜欢吃生肉。”陆苍苍撇了撇嘴，放开了伊登。织锦一般半透明的尾鳍轻轻摇曳，她趴在水池那铺了细腻白砂的岸边，无忧无虑的天真碧眸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向伊登问道，“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