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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闻铃断肠声-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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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奴婢真的有急事”那宫女急得流出泪来,恳求地望着木媌:“姐姐让奴婢见见都夏王妃吧,她是我家王妃最好的朋友,只有她能帮我家王妃了”

    木媌脸色愈冷,正要再拒绝,风冽忽而走近,出声道:“王妃刚醒了,你让她进去吧。”

    木媌惊讶地看一眼风冽,拦着那宫女的手便是一顿。那宫女得了空子便疯了一样冲击思玄殿去了。木媌冷冷望着风冽:“王爷有令,不可让寿王妃的人再接近王妃,你为何把她放了进去?”

    风冽眉色一凝:“王爷是有令,然事到如今,你觉得王妃要做的事,王爷还拦得住么?”

    木媌登时想起刚刚面对銮铃时,李墨兮束手无策的模样。她心下一震,喃喃吐出一句:“你说王爷他——”

    她又想起那晚,李墨兮抱着銮铃冲进殿内,把銮铃扔在床上,那种又愤怒又疼惜的复杂神情。

    “王爷的心思还轮不到我们擅自揣测。”风冽又吐出一句,“若王妃离开思玄殿的话,我须得跟着,你便去球场,把此事告诉王爷,让王爷定夺。”

    銮铃刚把李蕙放到床上躺好,就听外殿似是传来争执的声音,她瞧一眼李蕙,见他并未被惊醒,才舒了口气走出去。却是一个宫女要进来,被思玄殿内的宫人拦着。

    瞧清那宫女是王纁儿身边的,銮铃心中咯噔一声,忙屏退其他人,只留竹凊在身边。

    那宫女瞧见銮铃,便扑跪上前哭出声:“王妃救救我家王妃吧!”

    “怎么回事?”銮铃问虽问,心下却有几分明了,这几位王爷去马球赛,唐玄宗就闲了下来——这也正是銮铃刚刚想去看王纁儿的缘故。

    “我家王妃被皇上请到光华殿去了!”那宫女说出这一句,似是吓得不行了,便只是哭。

    虽早有预料,銮铃脸色还是一白。

    她一时没有说话,缓缓在花梨木的椅子中坐下。外面天光晴朗,衬得这屋子里愈发黑暗,再加上眼前这宫女的呜咽,銮铃的心情简直糟糕极了。

    武惠妃,唐玄宗,这样权势惊天的人,她一个个得罪——她不过是个小小的王妃,到头来这烂摊子,其实还要李墨兮帮她收的吧?

    然而她能不管吗?

    寿王的善良柔和,王纁儿的率真美丽,两人那样相爱,两个这样美好的人,她真的能不管吗?

    她本不想插手历史,然而她于心不忍。

    却是那宫女自顾哭了半响,才发现銮铃一动不动仍在那儿坐着,登时又吓到了:“王妃不管么?王妃不去救救我家王妃么?王妃——”

    竹凊也被銮铃面上变幻的神色吓的不敢出声,此刻见銮铃动了动,才道:“小姐想怎么办?”

    銮铃仿佛被竹凊叫回了神,她脸色素白,扶着光滑冰凉的手扶站起身,深深吸口气。

    “凊儿,去拿我的琵琶来。”

    好不容易等到马球赛进行了一局,见忠王等人往一旁的凉厅去休息,风飐才忙地跟了进去,把情况向李墨兮讲了。李墨兮拿在手中的茶一滞,“她又跟去了光华殿?”

    风飐点头:“风冽跟着王妃去了。”

    不远处忠王,煦王,还有寿王正坐在一处说笑,虽然打了一场球,他们却丝毫不显得疲累,仍兴致勃勃的样子。倒也是,那些异族王子虽然勇猛,但打球靠的不仅仅是蛮力,所以他们这一局胜得仍是很轻松。

    不过为了安抚那些异族的心情,唐玄宗曾嘱咐他们适可而止,也不必胜得太多。

    而唐玄宗上次既是放过了銮铃,此次该也不会为难,只是,一旦武惠妃知道是銮铃屡屡坏她好事,还不知又会生出什么事来。

    她要保护王纁儿,她以为每每把她自己夹在中间就是保护王纁儿么?

    李墨兮心里一个盘旋,眉目有些烦躁。

    风飐侯在一旁,便也不敢出声。

    又过了片刻,李墨兮才仿佛下定决心,他凝眉把茶盏放在一旁。真的要保护王纁儿,而又不伤害到銮铃,只有一个人能做到。

    正此时殿外一通鼓响,一旁的忠王他们纷纷站起身,寿王叫了句:“墨儿,咱们该出去了。”

    李墨兮随着起身,略略点头,落在寿王脸上的眸光却顿了顿——真正能保护王纁儿,能制止武惠妃的人,也只有他这个做夫君,做儿子的了吧?

    釜底抽薪!

    那内侍领着王纁儿直穿过光华殿,并不停留,往内殿走去。王纁儿面色发白,不住地回头往后看,却只看到一片白光晴好的天空,并没有銮铃的身影。

    愈往深处走,离唐玄宗愈近,压迫的气息愈凝重,四周的华丽金黄便都像是嘲讽。也不知走了多久,王纁儿一路心神不宁,却不防一抬头,又来到上次她和唐玄宗相见的那处小院子。进殿前,她脚下顿了顿,仍是回头看。

    却是那内侍笑道:“王妃别看了,皇上该等急了。”

    王纁儿心下一沉,只得硬着头皮往里进。帘幕重重,一路有宫人安静地为她打开帘子,直到最深处。光线敞亮,一屋子通透的秋光,唐玄宗正坐在窗下的书案边写字,高力士悄然侍奉在一旁,瞧见王纁儿,于是叫了句:“皇上。”

    唐玄宗笔下一顿,略抬眸看一眼王纁儿,随即又写了几个字,才把笔一搁,问道:“那边球场上战事如何?”

    “回皇上,这第一局是胜了,王爷们拿捏的好,却也没有赢很多。”高力士道。

    唐玄宗“唔”了声,又道:“看来依然是两局便能结束。”说罢,他看向王纁儿,眸光静深,如秋日下那一潭望不见底的冷水:“咱们还有一局球的时间。”

    王纁儿闻言垂眸,只是规规矩矩行礼:“儿臣见过父皇。”

    高力士适时道:“老奴退下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唐玄宗和王纁儿,唐玄宗依然坐在书案边,王纁儿不远不近地杵在殿中央。却是唐玄宗又道:“你坐吧,朕有话问你。”

    王纁儿听了唐玄宗的话,微微抬眼,果然看到她身侧不远处放着一把椅子,便僵硬地坐了。

    见王纁儿神色紧绷,十分紧张,唐玄宗也没留意,只是问:“你母亲可有问你那晚的事?”

    “嗯。”王纁儿头埋得愈深,点点头。

    “那你如何答的?”唐玄宗眸光冷定,把王纁儿锁在那把椅子上似的。王纁儿一动不敢动,只是胆怯道:“儿臣依实答的。”

    她话音一落,唐玄宗眸光便一深,他追问了句:“也提到了都夏王妃?”

    王纁儿脸色一白,猛然抬头请求道:“父皇,那晚的事与铃儿无关,不怪她——”

    “朕问你,可有在你母亲面前提到都夏王妃闯进来的事?”唐玄宗不耐地打断了王纁儿的请求。

    “没,没有。”王纁儿语调一弱,又垂下头。

    听到王纁儿这一句话出口,唐玄宗神色才一缓,他慢慢靠回椅子中,吩咐了句:“那便也不用提了,朕不想任何人知道那晚的事。”

    “是。”王纁儿面上困惑,不知唐玄宗的话到底是何种意思,然而,她下一刻,又担忧道:“但当日带儿臣来的那福公公,若是他告诉母亲——”

    “只要你不说,其他人自然更不会说。”唐玄宗淡淡把她打断。王纁儿一怔,却不敢再说话。

    房间里一时静默,王纁儿屏息凝神坐了会儿,才悄悄抬眸看向唐玄宗,唐玄宗不知何时早已站起身,背对着她望着窗外淡淡秋光,那身影沐浴在金色光芒里,一丝耀目,一丝疏离,让人蓦然心生敬畏。

    又过片刻,唐玄宗才缓缓转身,居高临下望着王纁儿。他眉峰略凝,吩咐道:“朕这次召你来,是要让你明白,朕和你,过去没什么,今后也不会有什么,你大可放心。”

    王纁儿被唐玄宗的话惊呆,脸色先是苍白,下一刻,明眸掩不住惊喜。她蓦地跪倒在唐玄宗面前,因为激动和兴奋,整个人都在发颤:“儿臣,儿臣谢父皇”

    把王纁儿如获大赦的神情览尽眼底,唐玄宗静眸中闪出一抹苦涩的笑意。怀璧,这便是你想要的么?你可知道瑁儿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你回去告诉你母亲,让她好自为之。”缓缓吐出一句,唐玄宗倦倦地摆手:“你退下吧。”

    “”王纁儿分不清唐玄宗话里的意思,但她下一刻想起她已命人去思玄殿找了銮铃,她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要是銮铃这么莽莽撞撞闯进来,可就坏了!

    想到此,王纁儿再不迟疑,正要磕头谢恩,却是帘外高力士镇定的声音:“皇上,都夏王妃也到了光华殿。”

    “”王纁儿蓦然一呆,冷汗又爬上额头,她悄悄抬起脸看向唐玄宗,唐玄宗却是一脸平静,仿佛没有一丝诧异,只是随意道:“平身吧,你随朕去光华殿见见她。”

第109章() 
銮铃这次被拦在光华殿中,那宫人还客客气气地给她上了杯茶。她此时此刻坐立不安,哪有心情喝茶?

    正烦躁不安,却是内殿深处传来内侍一声接一声的传唤:“皇上驾到!”像是一缕冲破重重云雾的光芒。

    銮铃期待又紧张。

    她下意识从椅子上站起身,转眼看到一袭明黄在光芒中一闪,只看了一眼,看到唐玄宗身后有些心神不宁的王纁儿,銮铃忙低身行礼:“銮铃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入唐以来,这怕是她行的最健全的一个礼了,十分尽心尽力,她只想给唐玄宗留个好印象,让他高抬贵手,不那么生气。她真得罪不起他。

    然而,銮铃这个健全的礼却让光华殿内的脚步声一顿,当头迎来的唐玄宗都静了静。唐玄宗看向銮铃,只见她脸色素白,神情紧绷,看来也不是一般的紧张。

    她终于知道害怕了。

    不知为何,他幽闷的目光陡然柔和,不自觉便发出一声笑:“起吧,不必多礼。”

    “谢皇上。”听唐玄宗话中隐约有笑意,銮铃心中惊诧,却不敢过多揣测。却是唐玄宗又问:“不知都夏王妃找朕有何事?”

    “銮铃听闻皇上擅弹琵琶,銮铃亦爱琵琶,昨日得了首曲子,便想献给皇上,求皇上赐教。”銮铃仍低眉垂首,恭恭敬敬道。

    唐玄宗望一眼竹凊怀中小心翼翼抱着的琵琶,恍然道:“原来如此。”他随即坐上金殿中央的宝座,又看向一旁的王纁儿:“寿王妃是想先回去,还是要留下来听朕与都夏王妃探讨琵琶?”

    虽然此刻唐玄宗眼中怒意全无,但把銮铃一个人留下,王纁儿还是不放心,于是道:“儿臣也想听。”

    “既如此,你便也坐吧。”

    王纁儿得了唐玄宗的话,便快步向銮铃走去,銮铃悄悄抬眸,两人互相望了一眼,便同时低头。

    她在銮铃身侧坐下。见王纁儿神色还算平静,銮铃的心稍稍放下。

    倒是唐玄宗又向銮铃道:“是什么曲子,都夏王妃不妨弹来听听。”

    “是。”銮铃答应,接过竹凊怀中的琵琶,暗暗缓了几口气,才拨上细弦。有那么一瞬,銮铃觉得她的心就像这琵琶上的弦,忽上忽下,时紧时松,难受得很。

    銮铃弹得是一曲纯音乐,天空之城,忧伤淡淡,没有歌词,也无关痛痒。反正这只是个由头。

    唐玄宗颇为赞赏,心中却遗憾,要是换做往日她肯定弹得更好,只是她现在终究有些胆怯和心不在焉。估计只顾揣测他的心思了。

    一曲弹罢,唐玄宗赞赏了几句,便问王纁儿如何。王纁儿虽不懂琵琶,但对音律还是精通的,便也赞赏了几句。銮铃暗暗打量唐玄宗看向王纁儿时的眼神,很寻常,似乎也没什么情意绵绵的灼热之感,心下正疑惑。

    却是唐玄宗眸光淡淡迎上銮铃打探的目光,缓缓道:“朕昨晚做了个梦,梦里也有一首很好听的曲子。”

    “”銮铃陡然回神,赶紧地低头。

    唐玄宗继续道:“朕梦到天上一轮明月,朕不知身在何处,忽而一阵乐声传来,十分盛大,朕茫茫然便随着那乐声而去,朕寻寻觅觅,忽而来到一处梨花仙境,而那洁白梨花中,一位——”

    话到此处,唐玄宗话音顿住,他恍若无意地凝望銮铃片刻,最后微微一笑:“朕多话了,力士,把朕刚刚写的那支曲子拿来,让都夏王妃瞧瞧。”

    銮铃正听得入神,倒不知唐玄宗为何突然不说了,她下意识抬眸,不妨正好看到唐玄宗对她那微微一笑,俊朗温和,很是迷人。她被他看得一慌,心仿佛漏跳了一拍,她忙地垂下脸,颊上却一丝飞红。

    王纁儿此刻也正好奇,不由问:“父皇看到了什么?”

    “没什么。”唐玄宗随意转开眼,却是高力士正好捧了唐玄宗的真迹出来,他于是道:“给都夏王妃瞧瞧可有不妥之处。”

    銮铃不敢怠慢,忙拿过那曲谱细细看,看过之后才深深明白历史所言非虚,这唐玄宗对音律果然很有研究,而他自身才华也是非常。

    单从曲子的气势和宏厚上看,天下难寻敌手——数个声部同时进行,銮铃看着,唯咋舌而已。

    “觉得如何?可有需要改动之处?”唐玄宗不知何时已走下殿中,来到銮铃和王纁儿身前。

    冷不防唐玄宗原本遥远模糊的声音陡然近在耳畔,沉溺曲谱中的銮铃和王纁儿都吓了一跳,两人不约而同抬眸竟看见高高在上的皇帝,忙地齐齐站起身。唐玄宗温和一笑:“此刻探讨音律,无需多礼,都坐吧。”

    “觉得如何?”唐玄宗望着銮铃,又问。

    似是心有余悸,銮铃并不敢看他,只是垂眸道:“皇上的曲子很好,銮铃的便很有些小气。”

    唐玄宗哈哈一笑:“朕乃一朝天子,你是个女儿家,大气小气开天辟地之初便有了分别,你倒不必放在心上。”

    听到这种明显男女不平等的言论,銮铃有心反驳,但终于还是咽回去,她还是收敛为妙。于是话出口,便成了:“皇上所言极是,銮铃敬服。”

    见她明明不服,却仍是低眉顺眼,唐玄宗眼神不由一顿,经历了这样多,她到底还是变了,玲珑恭顺了不少,不再是从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小丫头。

    不自禁一声叹息,不知遗憾还是怎地。

    “皇上那梦里梦到的可是梨园?”被唐玄宗看得不自在,銮铃脑中纷乱,不由想起在唐玄宗的大明宫中似是真的有一处梨园的,便出声打破沉默。

    “梨园?”唐玄宗回神,揣摩了一下,忽而点点头:“这名字倒不错,满是梨花,该是梨园了。”

    “”銮铃闻言惊诧抬眸,却是唐玄宗已慢慢琢磨着回他的龙位去了。

    梨园,梨园他不是本来就有个梨园的吗?传说那还是他晚年和王纁儿歌舞享乐的地方呢?

    却是王纁儿见唐玄宗和銮铃讨论的头头是道,把她给忘在一旁,心中沉甸甸那口气终于舒缓。

    唐玄宗在他的座位上将将坐定,瞧一眼殿外天色,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正要开口让她们各自回去。却是殿外一声传唤:“寿王到。”

    未等传唤的话喊完,一个身影已一路推开身边阻拦他的那些内侍,快步走进来。

    寿王穿一身绛紫球衣,脸上还有汗,脸色却是惨白,而他眼神冷定,直直扫过殿下坐着的王纁儿和銮铃,最后落在座上的唐玄宗身上。

    定定望了唐玄宗片刻,寿王才面无表情地行礼,脊背仍是僵硬地挺直,话语也干涩:“儿臣见过父皇!”

    寿王向来柔和,此刻仿佛被施了咒语一样,周身都散发出一种暴风骤雨的凛冽之感。唐玄宗眼神轻轻一跳,静静问:“球赛结束了?”

    而被他眼神看过的銮铃和王纁儿,此刻都已惊呆。

    “儿臣要带儿臣的王妃回去。儿臣,有话问她。”寿王垂在身侧的手攥紧,眼神寂静,他答非所问,像是强忍着什么,实在忍不住,整个人都憋得轻轻颤抖。

    王纁儿浑身一哆嗦,下意识看向銮铃,寿王已不由分说地走近,一把扯起她,冷冷道:“跟我回去!”

    王纁儿登时脸色雪白,她求救地看向銮铃,还没来得及开口,已被寿王拖着往光华殿外走去。而此刻的寿王,像是一尊沐浴了邪恶的魔王,一身煞气,谁也无法控制,他毫无平日的温柔,直直拖着王纁儿远去,头也没回。

    銮铃也随着寿王那冰冷的身影,狠狠一个哆嗦。

    座上唐玄宗神色变幻,一时无言,直到高力士在一旁轻轻道:“皇上,球赛依然是咱们胜了。”

    他才蓦然回神。

    “好。”唐玄宗静静答应了句,见銮铃还杵在那儿,便一挥手:“你们都下去吧,朕有话对都夏王妃说。”

    銮铃被唐玄宗这句话惊回神,才发现她僵在那儿半响,早已手脚冰凉。却是殿中人都悄无声息退去,唐玄宗才步下高阶,缓缓来到銮铃身前不远处。他并不看銮铃,仍是望着殿外寿王离去的方向,那里有一片暮色降临,落在他眼中,仿佛是寂寞的光辉。

    “朕知道你心里是个明白人,所以想和你说说话。”许久,唐玄宗吐出一句,嘴角有微微寂静的笑容。

    “”銮铃垂眸不知该说什么。

    “在你心里,朕是不是个淫乱的人?”唐玄宗回望她一眼,忽而又问。

    “銮铃不敢。”銮铃惊了一跳,忙否认。

    “呵呵,”唐玄宗低低一笑,脸上却是不信。

    “銮铃不敢欺骗皇上,皇上少年即位,一生历过风浪无数,又几十年克己自律,励精图治,才把大唐治理成这样明净富庶万邦来朝的风貌皇上,皇上是有为的天子。”銮铃忙表明心迹。

    听銮铃能说出他这样多的好处,唐玄宗目露惊诧,然后,他笑了笑,自信而从容:“不错,朕不否认,朕才是这大唐以来最好的皇帝。”

    不等銮铃的一颗心放下,他又道:“然而,你刚刚的话似乎与朕的问题无关。”

    “”銮铃后背悄然冒出冷汗。

    “朕不否认自己的功劳,却也敢于面对自己的过失。朕知道,朕是个好皇帝,却不是个好夫君,不是个好父亲。甚至——”唐玄宗笑容略略一暗,“朕不如太子,太子尚能为了心爱的女人放下太子之位,朕却不能。”

    “皇上一国之君,岂能为一己私情而置天下百姓于不顾?”銮铃本无意为唐玄宗辩解,原本在她的意识里,他和自己的儿媳有这种事,即便是爱情,也不是她赞同的。然而看到唐玄宗这黯然的笑容,銮铃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当皇帝还真是不容易啊。

    “你果真明白?!”唐玄宗仍是吃了一惊。

    “”銮铃眉峰一紧,垂眸不语。

    见銮铃又有些胆怯,唐玄宗慢慢收回他的惊诧,只慢慢感叹道:“不愧是萧家的女儿。”

    銮铃不答话,殿外暮色愈来愈重,唐玄宗的身影便也有些淹没在黑暗中。然而没有唐玄宗的旨意,便没有人敢擅自点灯,所有人便都淹没在那仿佛无穷无尽的黑暗里。

    “朕这一生有很多女人,也辜负过很多女人,朕对不起她们。”顿了一顿,唐玄宗又轻轻道出一句:“朕年轻的时候并没有留意,直到后来,朕才发现自己错了,于是朕就想补偿。”

    他的话在黑暗中飘散,銮铃却是惊讶地张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尊贵的男人。而这个天下至尊的男人隐在黑暗中,曾经尊贵的龙袍,曾经幽深的眼睛,此刻褪去光华,亦仿佛只是个平常的男人,有沉重的哀伤。

    “你可知道,寿王妃很像一个人。”

    “是吗?”銮铃出声,莫非是唐玄宗曾经心爱的女人,所以他想补偿

    “嗯。”唐玄宗眸光盯着殿外那片暮色,此刻月光微起,一点点清透的明亮,仿佛映照在他漆黑的眼眸。他的眼睛,漆黑深刻,看起来和李墨兮还是很像的。

    “像初入宫时的惠妃。”唐玄宗嘴角勾起一抹回忆:“怀璧初入宫时,并不是现在这样。和寿王妃很像,率直单纯,只不过是个要人保护的小姑娘。”

第110章() 
“像初入宫时的惠妃。”唐玄宗嘴角勾起一抹回忆:“怀璧初入宫时,并不是现在这样。和寿王妃很像,率直单纯,只不过是个要人保护的小姑娘。”

    惠妃銮铃暗暗皱眉,她想不到武惠妃和王纁儿有哪里像。

    “朕知道错过的已经无法弥补。所以,当初看到怀璧,便想着要好好保护她,不让她再受到伤害,不让她像朕以前的那些女人一样。而朕最初也做到了。”

    “那后来——”听唐玄宗说他要去保护一个女人,銮铃还是难以置信。

    “直到寿王四岁那年,朕做了一件错事。”唐玄宗微闭了闭眼,似是苦涩非常:“朕抱了墨儿入宫,一心想要把他好好抚养长大。于是朕就想到惠妃,想和惠妃一起把墨儿养大。为了让惠妃一心一意照顾墨儿,朕便把四岁的寿王送到了宁王府,由宁王抚养。”

    李墨兮,这些事竟和李墨兮有关?

    “宁王是朕的长兄,为人敦厚温和,博通诗书,膝下儿女虽多,但个个知礼知仪,兄弟友爱,他对朕的几位皇子也疼爱有加,把寿王交给他抚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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