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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闻铃断肠声-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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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銮铃微怔。风冽微惊。

    那人在院子里来来回回转了几圈,像是在找人的模样,他声音低哑,喃喃地不停地叫出“薏儿”和“池颜”这两个名字。四处寻觅一番,像是找不到要找的人,那人眼神一下癫狂,噙着夕阳,竟仿佛充血了一样,冷而恨,他向前快走几步,一头就往假山上撞去。

    “王爷!”风冽低呼出声,人已飞了出去,一把抓住那人的胳膊,怎奈那人神志不清,力气甚大,一挣之下竟把风冽挣开,再度向假山上撞!

    銮铃转瞬之间似乎明白了此人是谁,情急之下不由大叫一声:“薏儿在这儿!”

    那人身形生生顿住,生硬地把脸转向銮铃,依然是双眼充血,却有了一丝放松:“薏儿在哪儿?”

    銮铃硬着头皮正要说话,却是院墙上那一道封锁了不知有多久的门忽而打开,有人快步从那门中走出,沉声道:“薏儿随他母亲去了慈恩寺。”

    那人又猛然向那出声的方向看去。

    从那门中走出的,却是李墨兮。李墨兮依然一身墨袍,近三个月不见,除了略有清瘦,其他仿佛没有变化,面容神情都和曾经一样,俊美逼人,只是冷静到有些寂静。

    微暗的暮色中,李墨兮望着那发怔的男子,静静又道:“王爷忘了么?早上出门时,王爷还答应了下朝后会去接他和他母亲。”

    在这庆王府中被人称为“王爷”,那这人该就是庆王了,唐玄宗的长子,废靖德太子。銮铃心中暗道。那庆王口中的“薏儿”,莫非便是李墨兮?

    只见庆王似信非信地望着李墨兮,思忖片刻,踉跄一步抬手揉着头,似是在苦思冥想。李墨兮悄然上前,风飐要跟上,被他不做声抬手止住。

    “时候不早了,王爷该去慈恩寺找他们母子了。”李墨兮把声音放缓,一步一步来到庆王面前,抬手想拉庆王的手。庆王猛然惊觉,瞪着他喝道:“你是谁?你如何知道本王和薏儿之间的事?”

    李墨兮手停在半空,透黑的眸子在愈来愈浓重的暮色里,深幽幽地泛起微澜,他一时没说话,只凝神望着神色癫狂的庆王。

    庆王被他这么一看,原本凛厉逼人的眸光不知不觉便慢慢暗了下去,一时又呆呆的,呆了片刻,又开始四处寻找,低低唤出两个名字来:“薏儿,池颜,你们在哪儿?”

    薏儿。池颜。

    他每叫一次,李墨兮杵在暮色里的身影便僵硬一分,直到夜色深沉,木媌在不远处点上了灯,他的面色在灯光下,不可遏制的苍白。

    “薏儿!池颜!你们在哪儿!”庆王神情渐渐愤怒,他低吼一声,一把揪住李墨兮的衣领,死死盯着他:“你把他们藏到哪儿了,你把他们藏到哪儿了!”

    风冽风飐见此,同时上前要护着李墨兮,李墨兮眼神微冷,把他们逼退,才静静望着面前狂躁的男人。这个人面容苍老,仿佛比大明宫里那个老人经历了更多的时光和沧桑,他的头发花白着,在夜风中零乱地颤动,唯有那一双眼睛,呆滞着癫狂着,暴怒中仿佛还有一丝温情。

    李墨兮忽而抬手握住揪在他衣襟上的那双手,紧紧而暖暖地握住,他却又把脸转向一侧,凝眉低声道:“你要找的人都死了,他们再也不会回来了。”

    李墨兮语调幽幽的,莫名低沉,却让庆王陡然脸色雪白,他震惊地盯着李墨兮:“不可能!”

    李墨兮唇角一抿,转眸再次望着面前的庆王,声音已然平静下来,平静到有些无情:“都十七年了,你还指望他们能活过来见你么?”

    不等所有人缓口气,李墨兮脸色已然沉冷,他定定望着庆王,沉沉逼迫道:“你以为你疯了,便能逃避一切结果,获得解脱么?!”

    庆王浑身发抖,抓在李墨兮衣襟上的手慢慢松开,他瞪大了眼望着李墨兮,却又不敢看李墨兮,一时在那夜色里手忙脚乱,直到最后,才惨白着脸盯着李墨兮喃喃出声:“你是谁?为何我觉得你这样熟悉?”

    李墨兮沉默片刻,面上有一丝不可察觉的忧伤,却是柔和下了,他反手拉住庆王的手,放缓了声音:“先跟我回去,我再告诉你我是谁。”

    庆王发怔地望着李墨兮,一时倒没有反抗,顺从地跟着李墨兮从那扇门中走了出去。从始至终,李墨兮都没看銮铃一眼,仿佛这院子里没有她这人一般。而銮铃呆愣在夜色里,眼睁睁看着那扇门重新锁上,也一声未吭。

    似乎所有人都仍沉浸在那庆王身上回不过神,一时大家沉默着吃了晚饭,便各自散去。銮铃正坐在灯下心绪混乱地想着庆王和李墨兮之间的事,忽然传来敲门声。

    平静而稳稳的三声,不高也不低。竹凊平日是不会规规矩矩敲门的,木媌近日和她熟了,规矩也不再那么多,想来是风冽。銮铃正想找他问问关于庆王的事,不过她起身开门的时候又颇犹豫,被竹凊这么晚看到风冽还在她房里,似也不大好。以前她不知道,所以和风冽从没什么避讳,现在她心里反觉几分难受。

    就在她銮铃迟疑的这片刻,门外传来一个清淡询问的声音:“睡了么?我没什么事,别起了。”

    李墨兮说完这句话,转身负手正要离开,身后却是急促的“吱呀”一声,那声音在寂静夜色里突兀而响亮,很有些惊人。是门开了。

    李墨兮步子一顿,一时杵在那儿,月光清亮的洒下来,今夜的月华似是很好,照在门外那一片平整的地板上,像是一泓透彻的碧水,夜风慢慢地吹,像是温柔的手扬起轻轻他的衣袂。他负在身后的手微拳了拳,平静了脸色,才微微笑着回转身。

    銮铃长发未梳,瀑布一样倾泻,她向来是个懒散的人,现在离了王府的束缚,更加自在,头发和衣服都整的随意,站在那里,少了端庄,更添了几分随性和慵懒。此刻她的手仍扶在门上,手指紧紧抓住门框,清眸望着他。

    两人互相看了片刻,沉默有了一会儿,李墨兮才想到一句话来说:“还没睡么?”

    “哦,我刚刚以为是——”銮铃要解释的话说了一半,便也生生顿住,她猛然想到他好像没问她为什么不及时开门的问题。

    李墨兮“唔”了声,又无话可说了。他负在身后的手有些不甘地拳紧,在那月光下站了片刻,正要开口告辞。却是侯在不远处的风飐突然捂着肚子“哎哟”了声,随即皱巴着斯文的俊脸严肃地凝眉道:“王爷,属下肚子不适,可能要一会儿功夫王爷不如先去王妃房里坐会儿,属下会尽快回来。”

    风飐说罢,不等李墨兮批准,已快速闪离,那脚步轻盈的绝不像是肚子疼的厉害的人能走出来的,他去的方向也不是茅厕。但他这句话,仿佛提醒了相对痴怔无言的两人。

    銮铃终于想起请李墨兮进屋坐坐:“外面风冷,不如进屋等着。”

    李墨兮低应了声,从銮铃让出的门缝里走进来。屋子并不大,里面收拾的简洁舒适,床上被褥是铺开的,不过一点都不乱,可以看出銮铃是还没睡的。李墨兮默默打量了一番,轻声问:“住的可好?

    銮铃应了声,犹豫着是不是该请他坐下。

    李墨兮又沉默了片刻,忽而道:“府里蕙儿也挺好的,他近日在学箭,心情不错,你无须担心。”

    他说罢,又嘱咐了句:“你万事小心,皇帝他似乎对此事颇有疑虑。”

    “嗯。”銮铃答应着,李墨兮已转身往外走,神色果断,而决绝。事已至此,已不是他流连所能挽救,不是他眷恋所能挽留,他今晚究竟来这里见她做什么?他本也不应该来,应该忍着,忍着,像过去的那三个月一样,白天的时候忍着,晚上忍着,李蕙想她的时候忍着,李蕙哭闹的时候忍着,一直忍着。

    忍到疯狂为止。忍到习惯了就好。而他一贯是能忍的。

    梦里或许能见一见。

    銮铃目送他出门,却也忘了把门关上,只怔怔望着他消失在月光下,僻静的街道。当日萧选W在珠帘殿里生孩子,他便默不作声陪她坐在疏影殿,她换好睡袍坐在床边,他坐在窗下的榻上,一盏茶在他手边整整放了一晚,他似是忘记了,一口都未喝。他话很少,只不时抬眸看她一眼,那眼神里仿佛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却又仿佛复杂着包罗所有,只是很寂静,还有一丝惊惶,怕她一眨眼就不在那里了似的。

    那个夜晚对他们来说,漫长却又短暂。

    直到萧选W的孩子被木媌偷偷抱过来,李墨兮才直挺挺地从榻上站起身,带落了他手边的茶盏他也没注意到,他缓步来到她面前,沉声问:“准备好了么?”

    那情况有些是,她准备得挺好,他很慌乱。

    “我想看一眼那孩子。”她当时的心情其实有点悲凉也有点酸楚,不服地想看看那个她求之不得的孩子到底什么样。他略略吃惊,却亲自而笨拙地把那皱巴巴的孩子抱到她面前。因为怀孕时萧选W不肯积极配合,这孩子在娘胎里也吃了不少苦,所以一生下来气息就弱,也瘦小的可怜,乍一看倒真像是未足月而早产的孩子。

    銮铃就着李墨兮的手摸了摸孩子的脸,便没看第二眼,只低声笑句:“这是我的孩子。”

    “嗯。”李墨兮简单应了声,没有多言,便把早已备好的药递给她,无声地看着她服下。她只记得她的意识彻底陷入黑暗之前,强撑着看了他最后一眼。

    他的眼神对她有眷恋。

    等她再次醒来,便已身处这所院子。李墨兮把一切都安排好了,甚至她去看她的葬礼。

第140章() 
第二日院子里来了位不速之客,銮铃正在房里收拾东西,冷不防竹凊笑着推门进来:“小姐瞧瞧谁来了?”

    銮铃手里的东西躲闪不及,让竹凊看了个正着,竹凊面上笑容一凝:“小姐收拾什么呢?”

    “哦,我昨晚问王爷,他说现在风头不是那么紧了,咱们再过几日可以离开,所以我想着随手收拾些东西。”銮铃埋头一笑,随即问:“谁来了?”

    “咱们可以走了?”竹凊一喜,却又想起昨晚銮铃和李墨兮那副相见时难别亦难的情形,她顿了顿,迟疑着道:“昨日见王爷,清减了不少啊。”

    銮铃似是没听到,又问了一次:“谁来了?”

    竹凊没说话,已有个温和的笑声边进门边传来:“你转头看看便知晓,何必问凊儿?”

    銮铃果真一怔,诧异地回头,却是浣娘。小珠儿常溜过来玩耍,浣娘倒是第一次。她穿一身淡黄柔和的衣裙,发髻简单绾着,雅致而淡静,比在那望湖书阁里时多了一些烟火气息,脸上的笑容却发自内心了。

    銮铃向浣娘身后看了看,没看到小珠儿。浣娘含笑解释:“小珠儿若来,咱们便不能好好坐在一处说话了。”

    銮铃和浣娘的接触,还是去年在温泉宫那段日子,虽没有多久,但两人相处的很好,銮铃对浣娘一直保持着尊重而孝敬的态度,而浣娘温和平静,对銮铃也颇多叮咛关怀。

    自在这里见过小珠儿,又听小珠儿支离破碎讲了一些浣娘在庆王府里生活的事,銮铃隐约知道浣娘和庆王该是夫妻关系,而小珠儿是庆王的女儿,和李墨兮同父异母。至于她们母女俩为何会被玄宗皇帝关在那望湖书阁里十七年,她就不得而知了。

    当下把竹凊遣走,屋子里便只剩下浣娘和銮铃。

    浣娘在銮铃身旁坐下,望一眼銮铃收了一半的包裹,忽而问:“墨兮昨晚来看你了么?”

    銮铃点头,却猜不透浣娘此话里的意思。

    浣娘和蔼地望着她,笑容淡宁:“是啊,他该会来的,即便知道留不住,也会忍不住想见一面吧?”

    “”銮铃一怔。

    “我不是来劝你不要离开他的。”浣娘抬手轻柔地拉住銮铃,她的手曾在望湖书阁里做过十七年的粗活,所以有些粗糙,不过手指柔软而温暖,很母亲的感觉,让人心里顿时安宁踏实起来。

    浣娘继续道:“我只是个过来人,想讲一些过去的事给你听,你是个有主意的人,认定了就该去做你认定的事。”

    浣娘说话时,把脸转向窗外,天空悠远,悠悠地像是回到了那些悠远的过去。

    “我本姓蓝,单名一个心字,曾是开元元年,和武家怀璧一同入宫侍奉皇上的礼部侍郎的女儿,开元二年,被皇上册封昭仪。”

    “昭仪?!”銮铃大吃一惊,她一直以为小珠儿是庆王的女儿,是李墨兮的妹妹,怎么浣娘又是唐玄宗的妃子?

    见銮铃神情震动,浣娘一眼看透銮铃的疑惑,笑容淡宁地解释道:“小珠儿确实是庆王爷的女儿。”

    浣娘略顿了一顿,调子平静的话语便徐徐拂面而来:“当时我奉父亲之命入宫,只想着一心一意侍奉好皇上,能光宗耀祖。怀璧也是如此——当时的怀璧可不是后来的惠妃娘娘,她玉洁冰清,心思晶莹剔透,果真无瑕如玉一般,倒有几分像你们那个寿王妃。”

    銮铃屏息凝神地听着,玄宗皇帝也曾说过武惠妃和王纁儿有相似之处,看来果然是。

    “然宫里的事谁说的清呢。”浣娘说着,淡宁的笑容终于微有了苦涩,“怀璧与我初入宫,少不更事,都以为只要得到了皇上的喜欢便无后顾之忧,其实皇上真正喜欢哪个呢?入宫的第二年,我加封蓝昭仪,怀璧加封才人,两人在宫里风头正盛,都开心极了,却不想早已进了有心人的视线里。宫里的女人,从来都讲究心机和手段。”

    当时宫里最得圣宠,地位不可撼动的有两位妃子。

    一位是靖德太子的生母刘华妃,这位刘华妃虽非玄宗正妻,也未被册立为后,可她和玄宗是少年夫妻,在玄宗还是郡王时,已经陪在玄宗身边,为玄宗生下了长子李琮,也就是后来的靖德太子。玄宗即位后,她荣宠一直不断,接连又为玄宗生下两位皇子,第二位早夭,第三位便是皇十一子。

    另外一位便是梅妃,梅妃来自江南,初一入宫,便惊艳了所有人,玄宗对她更是青睐非常,是以宫中虽说总是有新鲜的女子补给进来,她还是独占鳌头好几个年头,后来又为玄宗生下皇十五子,也就是后来的煦王李珩。自此,她在后宫的地位彻底巩固。不过梅妃为人清冷孤傲,总拒人千里之外,也自视甚高,不屑于与其他妃嫔争宠,只是过她自己的日子,所以这后宫里便是刘华妃一手遮天。

    当一个女人可以在后宫里一手遮天的时候,她似乎什么都有了,可只有她自己心中明白,她唯独没有丈夫。没有丈夫,以后的富贵权势从何而来?刘华妃当时便是如此,她看着如雨后春笋般源源不断冒出来的后宫佳丽,再看看镜子里容颜减退的她自己,心里必定是疯狂的难过和愤恨。可她无奈,如花美眷怎能敌得过似水流年?

    她某一日突然把正得玄宗心意的蓝心和武怀璧叫入她的宫里赏花。鉴于刘华妃在宫中虽不是皇后,却胜似皇后的位置,被她传召,蓝心和武怀璧自然是紧张而激动的。可刘华妃却没什么指示和吩咐,只是满面笑容地和她们说了会儿话,嘱咐她们好好伺候皇上,惹得她们都红了脸,才放她们离开,还再三叮嘱她们闲了常来她这里坐坐陪她说说话。

    如是再三,蓝心和武怀璧不觉便把刘华妃当成了好姐姐,甚至是好阿姨,也成了刘华妃宫中的常客。直到一日,蓝心和武怀璧正陪在刘华妃身边,靖德太子李琮突然从外而入。那时的太子年近二十,一身气势英武不凡,面容傲然而尊贵,他一进来,整个谈笑的大殿静寂了一寂,所有人的目光便都落在他身上。所谓璀璨夺目。

    也就那一刻,蓝心所有讨好逢迎玄宗的心思都淡了,她觉得魂不附体。一连许久都心神不宁,她开始躲闪玄宗。而在这后宫之中,争宠一事便像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没多久,玄宗便疏远了她,和武怀璧亲近起来,又后来,武怀璧亦加封昭仪。她当时心中不仅没有嫉妒,反而感觉解脱。

    仍是和武怀璧一起往刘华妃宫里跑,她的心思却全在于能听到关于太子的只言片语,或者运气极佳的能见他一面,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他一眼。

    见不到了会思念,见到了会欢喜。她自幼饱读诗书,却一直不能理解何为“相思之苦”,那一年倒身临其境,堪堪品味了够。

    刘华妃眼神雪亮,早把一切看在眼里,却一直隐而未发。甚至有意无意把她往太子身边带,她当时虽不能理解刘华妃这样做的用意,心里对刘华妃却是感激和窃喜的。

    一次随御驾前往温泉宫,她从刘华妃那里得知太子喜好在望湖书阁里看书,她便也借着看书的意思,常常往那里跑,偶或能和太子说上两句话,总能开心地睡不着很长一段日子,深宫里没有帝王宠爱的时光是寂寞而冷清的,可她不觉得,真的没有感觉。

    又一日,刘华妃把她传入宫中,命她带一壶煮好的汤给太子,说是太子最爱喝这汤。她不疑有他,高兴地往望湖书阁里走去,半途却被武怀璧拦住。武怀璧和她关系颇好,形同姐妹,当时叫了她一声“蓝心姐姐”后,便脸色惨白地偷偷告诉她这其中有诈,哭着让她别去。

    “那夫人去了吗?”銮铃莫名有一种不详的预兆,觉得造成后来一切局面的事情要开始了。

    她听得心中纠葛,却又不安,忍不住出声插了句。

    浣娘面上的笑容始终都是淡淡的,此刻,有了一丝久远的幸福和满足,虽然微小,却真切存在。她认真点头:“去了啊,为何不去?”

    “明知有诈,为什么还要去?”銮铃不解道。

    “当时真是疯狂地爱慕着殿下,那样一种情愫,你离他近了些不仅不会满足,反而想离他更近,越来越近,所以不论是任何的阴谋诡计,我都要见到他我一直以为华妃要设计除掉的不过是我而已。”

    一阵风轻轻吹过,吹落浣娘耳边一缕碎发,在静谧中轻轻飘动。然这所有的痛苦于她而言却仿佛都是幸福。

    銮铃呆呆望着她,仿佛看到那个美丽执着的女子,坚定而勇敢地走向所有阴暗,甚至走向毁灭,只为了她用心爱恋的那个人。

    “其实,所谓的阴谋诡计,和怀璧当日用在你和墨兮身上的一模一样,是合欢散。”浣娘蹙眉笑了笑,忽而眸光落在銮铃身上。銮铃微一惊:“夫人知道这些事?”

    “怀璧当日弥留之际,曾把我叫入宫中重叙旧事,她亲口告诉我的,她在宫中多年,见多了勾心斗角,耳濡目染自然也学会了,这并非奇事。只是,她当初也是个纯良天真的女孩子罢了。”浣娘轻叹一声,顿了片刻,才道:“当日太子殿下喝完这汤,情形可想而知。我们便在那望湖书阁里有了夫妻之实。”

    虽然早有所料,可銮铃还是心惊肉跳:“是谁这样做的?武惠妃吗?”

    浣娘摇摇头:“不是怀璧,她当时奉我为亲姐姐,知道我爱慕太子,整日替我担惊受怕,还一直劝我忘了太子,好好伺候皇上,她那时还不会做这些事。”

    当时太子药力未退,还在睡梦中未醒,蓝心便只是坐在一旁陪着他,很快,便有皇帝的亲卫把整个望湖书阁包围,皇帝亲自推门而入,看到自己的儿子和自己的女人欢爱过后留下的零乱和暧昧的痕迹。

    当即,蓝心赐死,靖德太子被废。

    蓝心被赐死无所谓,可她没想到太子会被废,那时她才慌了,她才恍然明白这个阴谋要算计的不是她,而是太子。她慌不迭地替太子求情,却更惹来皇帝的厌恶,皇帝一脚把她踢出了望湖书阁。

    为了顾全皇家颜面,这件事知情的人不多,只皇帝,刘华妃,和武怀璧。对外只道是蓝昭仪近日病体沉绵,于那日阴雨中不幸过世。而太子处理政事不利,皇帝几番教导仍不知悔改,无太子之能,终是被废。

    第二日一道白绫被送至蓝心面前,她亦是自幼受儒家正统思想长大的,知道女子失贞是断不能活的,何况还是在皇家,她早有所料,倒也不推辞。正此时,一道圣旨又下来,把那白绫收了回去,却封了望湖山房。从此把她封印在那小院儿里,赐名“浣心”,取让她清洗不洁之心之意,命她生活在那不洁之地,却又不许踏入那书阁半步,日日忍受爱与恨,得与失的煎熬。

    直到八年后,这书阁里意外闯入一位小侯爷。听说是子夜侯,名叫墨兮,浣娘推测皇帝必是十分疼爱这位子夜侯的,所以子夜侯擅自闯入这里一次之后,便破例获得了来这里看书的特权,同时一位叫香泥的宫女也被安插进来,说是整理书库,照顾子夜侯读书,其实是在监视着浣娘是否对子夜侯讲了什么子夜侯不应知道的事。

    浣娘对这位小侯爷自是没有攀谈的心,只是,她每每望着这子夜侯便会想到一个人,子夜侯虽年幼,但谈吐神态,却无不像极了曾经的靖德太子。

    日子过了两年一直波澜不惊,皇帝每每驾临温泉宫,这子夜侯便会来这望湖书阁里一段日子,还被允许带一些珍贵的孤本出去,其中便有让銮铃惊破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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