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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闻铃断肠声-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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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玄宗龙心大悦,晚上设宴大明宫,于纷飞大雪中为安禄山接风洗尘。

    是夜,大明宫被白雪覆盖,灯火一照,仿佛玉树琼花次第盛放,世界璀璨通透如琉璃。酒至半酣,舞乐间歇,玄宗兴头仍高,便命杨玉环出来见安禄山。

    安禄山远在范阳,早已听说宫中有个荣宠极盛的妃子,正打算讨好一番,却不防看到杨玉环的脸,便呆立当场。随即,他一脸惶恐地伏身下跪,磕头道:“禄山不知神仙姐姐降临,还望神仙姐姐莫怪!”

    杨玉环久闻安禄山的名字,此时见到他的动作,心内虽惊诧,却见玄宗眼中颇多欢喜,便也一笑,然后拉着玄宗俏声道:“皇上,这人是个傻子么?”

    “胡儿不傻,是你长得太美了。”玄宗乐呵呵说着,朝高力士道:“扶他起身吧,这天寒地冻,一路奔波的,也十分劳累,胡儿无需再跪了。”

    高力士应声上前搀扶,也就是虚扶一下,他这么大年纪,如何扶得起安禄山这大山一样的块头?可安禄山跪在那儿就是不起,脸伏在地上。高力士脸上笑容有点儿撑不住,不由低声道:“安大人,皇上叫起呢。”

    “微臣不敢起,微臣亵渎了神仙姐姐。”安禄山憨声道,脸仍是埋在地上的雪里。

    “这是朕的贵妃,贵妃年纪虽轻,心胸却宽广,她不会怪你的。你快起吧。”玄宗耐着性子劝。

    安禄山闻言,粗大的肩膀一颤,方慢慢抬起脸,诸人只看见他头发眉毛上都是雪,尖鼻头冻得通红,可他眼中却有泪。玄宗怔了怔:“这是为何?”

    安禄山毫不顾在天子面前,擤了一把鼻涕,才哭出声:“臣蕃戎贱臣,无异才却为陛下重用,臣受主荣宠过甚,此身虽贱,原为陛下撼守江山,虽死不却!”

    他声如洪钟,听起来堪堪若誓言。而玄宗要的,无疑就是安禄山这一番为他撼守江山的赤胆忠心!

    “好!朕没白信了你!”玄宗心中一热,从龙椅上站起身,他步下台阶,亲自来搀扶安禄山:“安卿,朕信你!”

    李墨兮漠然坐在一旁的酒席上,冷眼瞧着演戏入境的安禄山。雪落了一身,他纹丝不动。

    玄宗处在极度的高兴中,本有些苍老的人在雪色灯光中耀出一种别样的神采,他又转脸向一旁的宁王道:“王兄,朕欲把庆宗与荣义的亲事尽早办了,你认为如何?”

    宁王温和一笑,把酒祝兴:“臣听陛下的。”

    玄宗闻言愈发开心,拍着安禄山的肩道:“既来了,便别急着走,朕不许你走唔,起码要过了新年,再看着把庆宗和荣义的亲事儿办了。”

    安禄山满面惶恐地答应了,神情却又有些担忧,颇迟疑道:“贱臣还担忧着北边,若契丹趁虚而入”

    安禄山似乎言之有理,玄宗想了想:“那便把庆宗和荣义的亲事再提前一些,好歹你这父亲也来了一趟。”

    玄宗说罢,不等安禄山再回绝,已向李墨兮笑问:“亲事准备的如何了?”

    “后日便是大吉之日。”李墨兮抬手拂去落在他杯沿上那一溜儿的白雪,平淡道。玄宗对他的应答也颇为满意,当下哈哈一笑,便由杨玉环搀扶着,重新坐回龙椅。

    大明宫一夜,白雪苍茫,君心甚悦。

第188章() 
婚礼办得极其奢华,礼数周全,玄宗十分满意。安禄山也诚惶诚恐地笑着,可他的一颗心却从不曾放下,婚礼一结束,他便急急忙忙向玄宗请辞。玄宗不疑有他,当即放行。

    进宫向玄宗复命完毕,李墨兮回到都夏府,风飐已在书房候着:“果然,那安禄山一出长安城便疾奔往范阳,跑得比兔子还快,身边还带了不少随从,咱们根本无从下手。”

    “纵虎归山,终有后患。”李墨兮凝眉道。

    “虽未能下手解决此人,但属下偶尔听到他们几人说话,范阳城北筑了一座雄武城,里面囤积了不少兵马粮草。”

    “雄武城?”李墨兮眼神一跳。

    安庆宗吃饱喝足了跌跌撞撞往他的新房走来,他心情颇佳,一路上打赏了不少侍婢小厮。

    是啊,他能不开心么?问天下,还有谁能如他这一般,被天子指婚,被这都夏王亲自操办婚事,而这都夏王还曾被他戴过绿帽子——

    不过,他得意洋洋地笑容未结束,又想起李墨兮的眼神来,脊背上一冷,他登时清醒了不少。不由站直了身子,在门外缓了口气,才一本正经踱着步子走入新房。

    新房内布置一新,触目红艳而华贵,满是喜气。安庆宗紧绷的脊背又松了不少,他的洞房花烛夜哈!

    几个华衣妇人上前请他吃这喝那的,他着急看这新娘子到底美不美,颇没耐心,一挥手大声道:“胡人里可没那么多规矩!都退下吧!”

    那几个妇人面面相觑,最后便都躬身退下。安庆宗低头一瞧,那新娘子搁在红裙上的一双小手可真是嫩白如玉,再看那玲珑的身段,他登时心花怒放。盖头没掀,便耐不住摸了上去。

    却听那新娘子轻笑一声,幽幽道:“多日不见,安大人猴急的性子却是一点儿没变啊。”

    听到这声音,安庆宗登时见了鬼一般,傻傻僵呆在床边,手停在那新娘子胸前一指的距离,却再也摸不下去。

    凉意,凉意瞬间把他整个包围,他被酒涂红的脸色一点点发白。新娘子玉手一抬,自个儿掀起了盖头。

    房内登时传来安庆宗杀猪一般的叫声,他踉跄退开几步,颤抖地指着床沿上端然坐着的新娘子,说不出话:“你,你,你选‘琖,你怎么在这儿?怎么是你!”

    那新娘子绝美,嘴角含笑,她慢慢起身,一步一步来到安庆宗面前,红裙迤逦出一片夺人的红光。安庆宗看在眼中却诡异无比。

    萧选W玉指在安庆宗的胸前点了点,幽幽一笑:“奇怪么?有何奇怪的?李墨兮把我休了,然后把我嫁给你。”

    安庆宗“噗通”坐在椅子上,登时明白了李墨兮那日在宫中对他说的话,让他——缄口无言。他一直胆战心惊过了许久,可李墨兮一直毫无动静,等到后来,他索性不管了。可就在他忘了的时候,李墨兮把他的新娘子给调换了!

    “怎么,有了新欢,便不顾旧爱?你们这些男人,还真是一个不如一个啊。”萧选W嘴角笑意温柔,眼神骤冷。

    “不,不是这,这会不会是他的阴谋?”安庆宗忙地摆手,硬着头皮拉住萧选W道:“我怎么会忘了你?”

    萧选W心中冷哼,面上却柔和不少,她似嗔似怨地拂开安庆宗的手,回身走到床边,优雅坐下。到底是个美人,是个大家闺秀,这么举手投足间,风姿无限。

    安庆宗又坐不住了,忍不住粘上去,把萧选W往怀里一带,柔腻道:“选W啊,春宵苦短,他成全了咱们,也没什么不好的,我也不用忍受那相思之苦了。”

    萧选W唇角笑意一勾,瞥了安庆宗一眼,那眼神虽说不是情意绵绵,可对安庆宗来说已然足够。

    他喉头“咕嘟”咽了口唾沫,便忍不住把萧选W扑倒,啃住了那香甜诱人的红唇。

    小别,大胜新婚。

    若说安庆宗初时看到新娘子是萧选W还有一丝抵抗,可到后来他就是沉溺其中不能自拔了。如此美人,便是那真正的荣义郡主也未必及得上她万分之一!

    两人折腾至天将亮才各自消停,可那安庆宗鼾声如雷,萧选W如何睡得着?

    她闭眼小憩了一会儿,便唤琴画服侍她起身。等她收拾妥当,便来床边拍安庆宗。安庆宗翻了个身,睡梦中道:“圣上放我大假,说新婚燕尔不用上朝。”

    “皇上对你如此厚爱,你不该感恩戴德么?”萧选W颇有耐心的柔声道。听是萧选W的声音,安庆宗心中一凛,猛地便醒了:“选W?”

    “呵,睡了一觉,人都不认识了?”萧选W觑着他,却也不生气。安庆宗忙地坐起身,往帐外瞥了几眼,见没有其他人了,方压低了声音道:“到底怎么一回事?”

    萧选W笑容温柔,抬起安庆宗的大手压在她小腹上,轻笑道:“你不知道么?你的孩子都快三个月了。”

    “啊!”安庆宗的手猛然弹开,往床后缩了缩,不能相信道:“孩,孩子?!我的?!”

    “自有了那萧銮铃,李墨兮便没碰过我,这孩子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萧选W说着,神情有了几分幽怨,“若不是这个孩子,他也不会休了我。”

    安庆宗杵在那儿,怪道事发之后李墨兮一直无所动静,想是后来发现萧选W怀孕,才把她给休了。可这孩子真是他的么?安庆宗又想起李墨兮,李墨兮是个清高的人,知道萧选W和人私通后,必定不会再碰她,那这孩子就是他的了?

    安庆宗说不出心里是高兴还是不悦,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他本来也对萧选W怀有非分之想,可他从未想过能娶到她。他凝眉看向萧选W:“这后面没有阴谋?”

    萧选W白了他一眼:“李墨兮便是有阴谋算计的那也是你父亲,与你何干?”

    “”安庆宗还是无法放心。

    “你快起来,带我入宫拜见皇上。”萧选W秀眉一挑,又去拉扯安庆宗。她这话却把安庆宗吓了一跳:“见皇上?你不是荣义郡主,现在把你藏起来还来不及!”

    “是李墨兮偷换了你的新娘子,你怕什么?”

    “选W,他为何把你偷换过来,你我心知肚明。只要他能不向皇上告发咱们,宁王又无异议,咱们便也不要再提了。”安庆宗想起李墨兮的嘱咐,背后嗖嗖泛凉。

    “不提?李墨兮和宁王联手换了你的新娘子,你便准备这么放过他们?”

    “可他若把咱们的事向皇上说了呢?”安庆宗眉头拧成了疙瘩,他被安禄山留在长安,主要是为了稳住玄宗的心,算是半个人质。他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想好好的享受生活,这事若闹大了,坏了他父亲的好事,他可真吃不了兜着走!

    萧选W闻言一阵轻哼,她瞟了安庆宗一眼,凉凉道:“他和你不一样,他是个极要脸面的人。发生了这种事,便是再委屈,也只会往肚里咽,他是绝不会说出口的。”

    安庆宗被萧选W这一激,脸色登时涨红,他不由道:“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你只需带我去见皇上,装作何事都不知道,你我一句话都不用说,皇上自会替你讨个公道。”萧选W说着,眼神幽冷。

    “若皇上问起——”

    “皇上怕你们安家疑心,保密还来不及,如何会问你?问也是问我,我自有说辞,你不必担心。”萧选W出声把安禄山打断,她轻柔地握住安禄山的手,微笑道:“我们已是夫妻,孩子和我以后都靠着你了,我还会害你不成?”

    紫宸殿内。

    玄宗对李墨兮此次办理安庆宗的亲事甚为满意,对安禄山的表现也甚为满意,所以心情颇佳。

    这段日子以来,玄宗虽对李墨兮喝骂不断,奏折却没让李墨兮少看。看完折子,通常先让李墨兮谈谈他自己的看法和理由,玄宗给出一些意见,两人商定之后再做批复。这样看来,倒有手把手教李墨兮如何处理政务的意思。

    一个上午,殿内气氛和煦怡人,多久没见过这种景象了!高力士吊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他捧上一盏茶,小心道:“皇上喝口茶润润喉,也让王爷歇会儿。王爷一直站着呢。”

    玄宗朱笔一顿,这才发觉折子已看了大半,他随手搁了笔,看向李墨兮:“可是累了?朕命人搬张椅子来。”

    “臣不累。”李墨兮应了声,他略一思忖,缓缓问出声:“臣有一事不明。”

    听李墨兮说他不累,玄宗眼中又颇多赞赏:“你说。”

    李墨兮言辞间颇斟酌:“臣不明白,朝中有将才的人颇多,皇上为何偏偏挑中了安禄山。”

    安禄山这三个字早不知在玄宗和李墨兮之间惹了多少次怒火,当下听李墨兮提起,高力士暗暗又捏了把汗。

    但玄宗今日心情不是一般的好,他放下茶,朝李墨兮徐徐道:“你随朕来。”

    翔鸾阁是含元殿的阙楼,也是大明宫宫殿院落的最高处,人站在翔鸾阁上,可以俯瞰整个长安城,甚至睥睨浩大渺远的大唐江山。玄宗并非第一次带李墨兮来这里俯瞰江山,这一次却颇有深意。

    极目远处,冬意正浓,有萧瑟的枯黄,有连绵的白雪,有过年的喜气,一片安谧祥和的大江山图。

    玄宗负手而立许久,忽而道:“这天下此刻如此太平。墨儿,你可想过朕百年之后,这天下的样子?”

    玄宗过世后天下的模样?李墨兮淡淡抿唇,玄宗此时未立太子,他儿孙又颇多,到时这皇位之争,怕是会闹得鸡犬不宁。

    “那你瞧着这争天下的斗争中,谁的胜算最大?”自然明白李墨兮心中在想什么,玄宗又问。

    论朝堂势力,皇三子忠王李玙占上风,但以兵力相争,这天下怕是无人能争得过远在江南的煦王。他看似淡然地生活在千里之外,可朝中事他并非漠不关心,他只是在等待时机——鹬蚌相争,他渔翁得利。

    “你们都争不过煦王。”玄宗自顾叹了口气,他回头看向李墨兮年轻的脸,眉宇间有了一丝忧虑:“论背景,你势单力薄,争不过煦王。论资历,你年纪尚轻,又争不过忠王。你说朕如何能够放心?”

    李墨兮心头一跳,他承受着玄宗的目光,面色渐渐发白。见李墨兮有所悟,玄宗又回身去,似是想到了什么:“朕这些儿孙中,最看好的便是李鸿和你,怎奈李鸿为了一个女人自乱阵脚,几乎性命不保。”

    玄宗言尽于此,没有再说下去,他没有说李墨兮,便是对李墨兮心存期盼,希望李墨兮能担起大任,不要像李鸿那般。

    “皇上培养安家的势力,是为了与煦王抗衡?”终于,李墨兮难以置信地问出一句。为了防止他百年后煦王作乱,玄宗竟不惜培养异姓藩王,来与之对抗。

    玄宗略一点头,把话挑明了:“所以朕一直想让你与安家交好,这样你以后也有个依靠,不至于孤家寡人坐于庙堂之高。朕的苦心,你可明白?”

    李墨兮闻言,眉头不仅不松懈,反而愈发凝起,玄宗此举怕是一厢情愿了,忠王早已与安禄山处在同一战线。而且,这样蓄养异姓藩王,不论谁坐皇位,都无异饮鸩止渴。

    重又回到紫宸殿,玄宗埋头批文,李墨兮陪在一旁,心中便暗忖着该如何规劝,却不防有个小内侍上前对高力士耳语几句。高力士小心来到玄宗身侧,轻道:“卫慰少卿携新妇荣义郡主前来拜见皇上。”

    玄宗头也未抬:“朕不是让他在家中歇息么?”

    “皇上若不愿见,老奴便让他们回去。”高力士觑着玄宗的脸色道。李墨兮亦淡静出声:“臣也以为,安家荣宠已足,皇上无需为难。”

    玄宗却是想了想,忽而轻叹:“荣义是宁王的宝贝女儿,朕此番逼她出嫁,王兄心中少不得要怪朕。朕还是见一见他们,亲自抚慰一番。”

第189章() 
紫宸殿是大唐内朝,平日除了重要朝臣,一概不得擅入。玄宗却在一旁的偏殿接见安庆宗和“荣义郡主”,于安家,无疑又是一场莫大的荣耀。玄宗坐在软榻上,见李墨兮神情略怔,不由道:“若不愿见他们,你便回去。”

    李墨兮摇头:“臣陪皇上。”

    不等玄宗欣慰而笑,殿门口已出现了一对年轻男女。男的魁伟高壮,女的纤柔如水,玄宗面含了慈祥的微笑望着他们,可他们越走越近,玄宗面上的笑容便僵住。

    安庆宗看起来颇为慌张,一眼不敢看李墨兮,直直朝玄宗跪下,埋头道:“微臣感激天恩,携荣义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选W眸光似嗔似怨地望了李墨兮一眼,便柔柔弱弱无声随着安庆宗跪了,却是一语不发。

    玄宗盯着萧选W,眸光一片惊疑,不过他面上笑容随即化开,又一脸慈和:“平身,赐座。”

    安庆宗感觉李墨兮目光冷如霜雪,身上一颤,他忙地向玄宗磕头,一脸毫无知情,看起来比他父亲还要憨厚一般:“微臣惶恐。”

    果如萧选W所料,玄宗草草问了他们几句,便打发他们离开。他们的身影甫一消失,玄宗面上笑容陡然换成惊怒,他目光如电落在李墨兮身上:“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与方才的关怀慈和全然不同。

    李墨兮微低了头,坦言道:“我换了他的新娘。”

    玄宗的手重重拍在桌上,瞪着李墨兮:“换了他的新娘!亏你说的出口!”

    高力士惊了一跳,忙地伏身跪下,殿中的内侍远远近近登时跪倒一片。

    李墨兮站在玄宗身前,凝眉不语。

    玄宗气得手脚发抖,大口喘着气:“你太让朕失望了!”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高力士跪步上前,汗涔涔地劝道:“小王爷不是不懂事的人,他这样做自有他的道理,皇上不妨听他说说他这样做的缘由。”

    “懂事?他何时懂过事?!”玄宗冷哼一声:“若不说出个理由来,朕绝不放过你!”

    高力士回头见李墨兮仍杵在那儿,不由着急道:“王爷还不快跪下,向皇上把话说清楚。”

    李墨兮仍笔直地站在那儿,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他缓了缓,冷静出声:“我换了他的新娘,与宁王无关。”

    他话音未落,玄宗毫不顾情面,抬手便把桌上的茶盏朝李墨兮砸了去。李墨兮躲也不躲,茶盏正打在他腿上,弹开,哐啷落地,茶沫子,茶水湿答答淋了一片。

    “说!”玄宗怒吼。他已然多年未曾这样愤怒过。

    李墨兮直愣愣站在那儿,不肯开口。

    高力士急得抓耳挠腮,几乎要哭出声请求,李墨兮瞧不见一般,便是不肯跪,也不肯开口。

    “说不说?!”玄宗一拳砸在桌上,震得整个紫宸殿都在发抖,高力士抽口冷气,深埋了头,再也不敢出声。

    “好!好!”玄宗死死盯着李墨兮,眼中由怒火化为沉寂,最后化为绝望:“你仗着朕的宠爱,屡次骗朕,胆子愈来愈大你真以为这天下就是你的了么!”

    李墨兮唇角抿紧,脊背绷得僵硬,无声听着玄宗渐渐冷如冰封,却又无限绝望的话语。

    “朕,这次绝不姑息,定要将你查办!”玄宗缓缓沉沉说罢,抬手一挥:“来人,将都夏王囚禁在他的王府内,没有朕的旨意,再不许出来!”

    高力士闻言脸色惨白,他扑上来跪在玄宗脚边,惊惶道:“皇上,万万不可,皇上忘了庆王殿下——”他话未完,玄宗已一脚把他踢到一旁,指着李墨兮,厉声问:“朕再问你,到底为何换了他的新娘?”

    李墨兮没有说话,嘴角忽而浮起一丝奇异的笑容,舒了口气一般,又像是命中注定庆王,被囚禁终生的庆王,像是轨迹重演,原来他们父子的命运,都是这般。

    笑罢,李墨兮抬眸淡静地望了一眼玄宗,这已然语态苍苍的老人,他心内酸涩翻滚,忽而跪下,朝玄宗磕了头:“臣谢皇上多年来的养育之恩。皇上保重。”

    说罢,李墨兮站起身,径自朝殿外走去。

    高力士老眼中满是泪,望着李墨兮走远。玄宗身上一晃,几乎坐不稳。

    “皇上为何要为墨儿梳头?”

    “因为朕想为你梳头。”

    “那墨儿长大了,也想为皇上梳头。”

    “等你长大,朕怕已老了,你会嫌弃朕。”

    “墨儿会长大,可皇上不会老。”

    “哈哈”

    他被眼前那憨声稚嫩的小娃娃逗得开怀大笑。

    那一年李墨兮七岁,正是天真可爱的年纪。

    回忆袭上心头,玄宗眼中沉痛翻滚。高力士见状,开口欲为李墨兮求情,玄宗已抬手把他拦住。

    玄宗微闭了眼,遮住一腔情绪:“朕主意已定,他太自以为是,这性子也未必能做个好皇帝。替朕把忠王叫来。”

    高力士心中一震,踟蹰不肯传旨,直到玄宗不耐地又说了一遍,才踉跄离开。

    都夏王突然被禁,震惊了朝野。原本都夏王每日都在紫宸殿中陪玄宗处理政务,朝中诸人已纷纷倒向他,揣测玄宗必是认定了他为继承大统的人。然,果真是伴君如伴虎,不过一夜之间,天地全变。

    不仅如此,圣意难测,第二日玄宗已下旨,册封忠王李玙为太子,更名李亨。

    长安城一时间内风云变幻,到底是何缘故,也无人清楚。有人斗胆替都夏王求情,被玄宗喝骂而回,如是再三,长安城的朝堂便一片沉默,无人敢再提起曾经被玄宗重视了近二十年的都夏王。

    又逾几日,玄宗听从忠王的建议,罢河东节度使韩休珉为左羽林大将军,以安禄山代之。自此,平卢,范阳,河东节度使都由安禄山一人担任,安禄山遂成为实力雄厚的异姓藩王,足以与煦王一较高下。

    不论外面闹翻了天,都夏王府的日子却平静如水。诸人暗自揣测李墨兮的心情,可李墨兮面上平静,举手投足和寻常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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