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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有回时-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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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说了,八哥现在病情危急,动不得的——要是移他回府的时候出了岔子,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胤祯被胤禛的理直气壮气得哑口无言,一旁的胤禟却也不是吃素的,胤禛话音未落便要与他理论。
“我既然敢领了汗阿玛的差事回来,自然敢担这个责任。”胤禛根本不把意气用事的胤禟放在心上,只端起青花茶盏轻啜一口,“反正总不至于轮到九弟担责就是了,你大可放心。”
“你——”胤禟彻底被激怒了,登时冲到胤禛面前欲把他揪起来较量一番。幸有胤祯及时阻拦,将胤禟拉到一边,方才免了一场闹剧。
“八哥还在里头不省人事,咱们现在跟四哥闹僵,没好处的——”胤祯虽然也窝着一肚子火,却是知道轻重缓急的,暗地里将胤禟拉到一旁耳语。
“怕什么,雍亲王要告状,让他告好了!”胤禟偏偏故意抬高音量生怕胤禛听不见,一时四下俱寂,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如何收场。
“来人,将八贝勒移动回府,仔细当心,若有差池提头来见。”胤禛饮尽茶盏里的最后一滴水方才将茶盏徐徐放下,打破持久的沉默。
一群内侍鱼贯进入房内,小心翼翼将胤禩抬出。胤祯胤禟等人在一旁看得愤愤不平,却也不敢多说一句。佟国维静观全程,不得不佩服胤禛的手腕。也许隆科多的选择是对的,佟国维忽然也开始希望隆科多的选择是对的。
事情办妥后,胤禛一刻不敢耽搁地奔赴汤泉行宫复命。除了胤禟大闹一场的事外,胤禛并没有多说兄弟们一句。皇帝听到胤禩的病况,完全不心疼是不可能的,终是叹息一声,暗自感慨父子二人如今已是破镜难圆。
“儿臣有罪,请汗阿玛责罚。”说完胤禩的病情,胤禛忽然双膝跪地,叩首请罪。
“你有什么罪?”皇帝欣慰胤禛没有忘记途中自己对他的训斥,却装作早把前事忘得一干二净的样子。
“汗阿玛要儿臣派人回去问候八阿哥的病,儿臣却不知轻重自请回京探病,让汗阿玛误会儿臣与八阿哥同党,是儿臣考虑不周。”由于胤禛本来便并非与胤禩同党,因此这话说出口对胤禛而言格外地容易。也许胤禛对皇帝说过的很多话都有点儿恭维夸张的成分,但现在说出的这句绝对是真实的。
“四阿哥果然聪明,朕发那道上谕并非是生你的气,只是提点你注意分寸。”皇帝见自己的目的达到,自然也眉开眼笑了起来,“兄弟友爱是好事,倘若到了结党的地步,就是不忠不孝了,你可明白?”
“儿臣明白,谨遵汗阿玛教诲。”经过这一次的试探,胤禛仿佛又更加明白了自己的父亲一些,虽然他仍旧不能完全懂得圣心,但相比他那些兄弟,他是懂得多多了。
十月里胤禩的伤寒渐渐康复,胤祯胤禟对胤禛的一腔怒火也随着一场洋洋洒洒的大雪冷却了不少。兄弟之间又恢复了之前表面上的和和气气,皇帝没有指责任何一位阿哥,反倒恢复了停了许久的胤禩的俸禄银米。
过腊八节的时候,胤禩抚『摸』着久违的官银,颇有几分恍若隔世之感,对席上的兄弟们笑道,“真没想到,我胤禩不仅大难不死还能恢复了贝勒俸禄,啊——”
“这些本就是属于八哥的东西,以后还有更好的东西等着八哥呢——”胤禟举起杯盏,充满希望地说道,“我先干为敬,祝八哥飞黄腾达!”
“九弟说笑了,如今这样已经很好了。”胤禩一面喝酒,一面用余光望向胤祯。胤祯感受到胤禩的目光,忽然有些紧张了。只听胤禩放了杯盏道,“我这一病虽说换回了俸禄,可也是半个废人了,还是你们年轻有希望,八哥这剩下的半条命,就全力撑着你们了!”
“八哥您别这么说——”胤祯知道胤禩的意思,一时红了眼眶,握住胤禩的手,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宫里的腊八节也是一派热闹景象,妃嫔们陪太后用罢午膳又抹了一会儿骨牌方才散了。出宁寿宫时瑭淑让贵妃与四妃先出了,自己跟在后面。因德妃邀她同行,瑭淑方才应允了。
“之前宜妃跟我说四阿哥与十四阿哥不睦,弄得我心神不宁。前儿个他们俩来请安倒是客客气气的,我也就放心了。”宜妃走在前头,早已听不见德妃与瑭淑说话了,“这宜妃从来听风就是雨,她那宝贝儿子说的话,她句句都当真。”
第三十八章 春水风帆一日尽()
开年以来皇帝的身体一直不太好,瑭淑陪皇帝在汤泉行宫疗养,日夜匪懈,生怕皇帝有何闪失。因德妃、荣妃亦有些抱恙,皇帝便恩准二人随驾。
“和妃妹妹,皇上歇息了么?”这日晌午瑭淑刚侍奉皇帝喝了汤『药』,便见荣妃神『色』匆匆向她走来,连御寒的斗篷都来不及扣好。
瑭淑向侍女点点头,吩咐她们端了碗碟退下,自己徐徐走近荣妃身前,帮她将斗篷整理好道,“姐姐想来定是有什么急事,连斗篷都来不及扣好了——皇上刚服了安神『药』睡下了,吩咐我一个时辰后去伺候呢。”
荣妃当然知道现今瑭淑在皇帝心中的位置,这个原本不被自己放在眼里的黄『毛』丫头愈发成熟老练了。她心里总有点儿厌恶她,但这厌恶里总还有一点儿钦佩的意思。现在荣妃是有急事的,可皇帝没有醒,她又怎能去打扰呢?思来想去,望望眼前这双温柔如水的眼睛,她决定赌一把,“不知妹妹可否帮我一个忙?”
“您是想说三阿哥的事罢。”荣妃闻言心中一惊,瑭淑却依旧言笑晏晏地说下去,“您大可放心,一个江湖混混招摇撞骗的把戏,皇上圣明,怎么会怪罪三阿哥呢?”
孟光祖是胤祉门客的谣言如今传得满城风雨,瑭淑不可能完全不知道,即使皇帝不告诉她,那些宫女太监的闲言碎语总也该飞些到瑭淑的耳朵里了。荣妃未料到瑭淑竟是这般态度,一时又惊又喜,抓住瑭淑的手道,“皇上真是这么跟你说的?皇上认定孟光祖是个骗子?”
“姐姐说笑了,皇上怎么会跟我说这些朝廷上的事呢,你我侍奉皇上这么多年,难道还会怀疑皇上的圣明么?”瑭淑说的是事实——瑭淑说的只是自己的个人猜测。皇帝从未在她面前提起过孟光祖这个人。这些天她听宫人们议论孟光祖是胤祉门人的事,却是半个字也不信的。想那胤祉终日在蒙养斋修书,哪里有时间四处游历广结人缘呢?瑭淑相信自己都能想明白的事皇帝定然早已了然于心。
“多谢妹妹指点!”瑭淑这番话直把荣妃的两行热泪说了下来,她忽然明白眼前这个无儿无女的女子为何能在后宫屹立不倒,别说皇帝、贵妃需要她,自己又何尝能离开此人的帮扶呢?瑭淑不仅年轻貌美,还有其他妃嫔难望其项背的智慧。荣妃此刻竟觉得自己的醋实在吃得可笑。
“以后听到宫人们议论,姐姐也不必往心里去,只管告诉我,自然有人教训他们。”瑭淑见荣妃心绪渐渐平复,便嘱咐宫人一路护送她回去歇息。临别仍不忘给荣妃吃下一颗定心丸。荣妃此刻早已被瑭淑说服,有了瑭淑这句话更是不由挺直了腰杆,心想回宫后一定好好惩戒那些胡『乱』议论的奴才,还儿子一个清白。
果如瑭淑预料的那般,皇帝回京后不久便批示孟光祖乃以胤祉的名义在外招摇撞骗,应即行捉拿,还了胤祉清白。荣妃反倒庆幸自己当日去时皇帝已经睡了,倘若自己哭哭啼啼向皇帝替胤祉辩解,反而可能落个里外不是人,坏了儿子在皇帝心中的形象。想到此处,荣妃不由更加感激瑭淑了。
皇帝圣寿节后不久,胤禛的女儿霁玉终因久病不愈亡故。胤禛自得闻噩耗后心郁难纾,不是上朝就是在家中抄经养『性』。胤祥怕胤禛闷出病来,便主动约他到京郊野外散心。
“一切都是缘法,霁玉这丫头福薄,跟四哥缘分太浅,您也不必太过伤怀了。”胤祥与胤禛拴了马,在一棵古树下的磐石上小憩。胤禛望着一片片荠麦青青若有所思,胤祥以为他还在为女儿的夭亡难过,不免劝慰一声。
“我嘱咐年羹尧给那孟光祖献礼,指望假戏真做,让汗阿玛猜忌三哥——如今看来,是我小瞧了汗阿玛的定力。”胤禛踩了踩脚下的泥土,望向胤祥道,“汗阿玛猜忌八弟,却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猜忌三哥,你说这是为何啊?”
“难道四哥想对三哥落井下石?”胤祥的眼神里写满了困『惑』,他希望胤禛得到这天下,但他不希望看到太多的阴谋,尤其是对自己的兄弟耍阴谋。
“孟光祖不是我指派的,不过是一个混混而已,年羹尧只是顺水推舟,让这出戏演得更像些罢了,信与不信皆在汗阿玛一念之间,事实证明我并不能把握圣意。”胤禛不觉得自己有错,他说得坦然。停顿片刻,胤禛忽而问道,“你难道想让三哥登基吗,你忘了他在敏母妃丧礼期间剃头的事了?不怕他以后找你算账啊?”
“这事同样由不得我想啊——”胤祥知道胤禛既然要参与争储,就必然会有些小动作,听了他的解释,自己在心里过了一遍也就释然了。他倒没想到胤禛还记得自己与胤祉曾有过的这段“恩怨”心头不禁一暖,“汗阿玛选了谁那便是谁罢!倘若三哥与这九五之尊有缘,他要怎么样便怎样罢……”
“你呀!”胤禛听胤祥说出这般丧气的话来,心头泛起一股莫名的惆怅,竟忍不住像疼惜一个小孩子一样『摸』了『摸』胤祥的头。印象中,二十多年前皇帝也曾用这样一只厚实的手掌,这样一种怜惜的眼神与胤祥相对。物是人非,胤祥现在只有他的四哥了,他别无选择。
“额涅,您想想办法在汗阿玛面前替八哥美言几句罢——”五月皇帝出发去塞外前,胤禟按例往翊坤宫送母亲启程。开年时胤禩因一封奏疏回复不当再遭皇帝训斥,胤禟总替胤禩愤愤不平,已经不知这是他第几次向宜妃开口求情了。
“你怎么还想着他?他自己不争气,偏要跟你汗阿玛抬杠——人臣都不会做,还做什么储君?”宜妃见胤禟又哪壶不开提哪壶,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趁早离他远点儿,听到没有!”
“不是我说,汗阿玛发那样的上谕过来,说什么他老人家那里无物不有,又说什么‘不知与尔相宜否,不敢送去’,不是分明给八哥挖坑么?”胤禟与自己的母亲一样不善遮掩,如今皇帝不在这里,他更是不依不饶起来,“这样的上谕,八哥怎么回都是错的——”
“住口!”宜妃不能容忍自己的儿子为了兄弟义气如此口不择言,不由抬高嗓门打断胤禟的争辩,“你以为额涅我还像原来那般说话管用么?现在枕边风鼓得最厉害的是谁你不知道啊——”
“不就是那个‘小关子’么——”胤禟『露』出鄙夷的一笑,轻蔑道,“不过是个狐媚『惑』主的红颜祸水,眼瞅着也快四十的人了,还是那么风『骚』——”
“越说越不正经!”儿子说出了宜妃的心里话,宜妃却不能表『露』分毫,只得藏笑嗔怒地轻轻打了胤禟一个嘴巴,“再怎么说人家也是你的长辈,不怕隔墙有耳啊你!”
“额涅什么时候怕过她?将来八哥要是东山再起,额涅便是太后——这是八哥答应了我的,还不把那小关子打入冷宫?”胤禟知道母亲的暗示,一个激灵爬起来附在宜妃耳畔道,“儿子没本事像八哥那样广结人缘,但儿子有本事让八哥给您一个太后的尊荣,您要是帮了他,他不得更加感激涕零么?”
这样的一番话彻底搅『乱』了宜妃本就蠢蠢欲动的心,自己这儿子虽然不中用,却也到底向着自己,她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不帮,还能帮谁呢?更何况她现在越来越厌恶瑭淑的存在,这个女人有着和她一样的英姿,却比她年轻得宠得多,如果她真的能当太后,一定不会让瑭淑好过。在前往热河行宫的途中,她终于下定决心预备一试。
“皇上,别看折子了,歇会儿罢。”这日皇帝好容易召宜妃到烟波致爽来,宜妃特意穿了身皇帝夸过好看的宝蓝『色』暗纹团凤袍子,又将一张半老徐娘的面孔仔细修饰了一番,确信自己能让皇帝觉得自己年轻了十几岁才敢赴约。她回忆着自己年轻时夺过皇帝手中奏章放在一旁的样子,想尽力将旧日光景“重演”了一次。
“你别动——”她刚碰到那奏折的一角,皇帝的一个眼神与严厉的声音便教她将自己的手放下了。她一声不吭地看着皇帝批完折子放下笔,气氛寂静得可怕。直到皇帝给她一个笑脸道,“方才有没有吓到你?”宜妃才认得这还是她的皇帝,是她的男人。
“没……没有——是奴才失仪了。”宜妃红了脸低下头去,希望皇帝不要看见她的野心,记得她是他的女人。
“年纪大了,开不得玩笑了——”皇帝嘿然一笑,忽然伸手捏了一下宜妃的脸蛋,抱歉似的说了一句,“是朕不好,朕吓到你了罢?”
宜妃再也忍不住了,扑到皇帝胸前默默垂泪——她以为皇帝不再记得自己了,她竟以为皇帝喜新厌旧,她才是错了。
“朕收到王掞的奏折,这老顽固又要朕立太子了——他们这帮拥立嫡长子的汉儒,和当年遵循满洲旧制不肯变通的鳌拜有什么区别?”皇帝一面轻抚着她的后背,一面好气又好笑地说着,“你说朕老了么?他们怎么就那么急啊……”
“不——皇上不老,皇上万岁!”宜妃脸上的妆哭花了,她心里那点替胤禩求情的念头也被泪水冲刷得一干二净,“只要有皇上一日,奴才便踏实一日……奴才愿先您而去——”
“说什么傻话!”皇帝用手按住她的嘴唇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你可比朕小,等到那天……朕会让五阿哥他们接你回府颐养天年的,你放心——”
第三十九章 平生壮志衰如许()
太后圣寿过后不久即因天候渐寒一病不起,皇帝不得已即刻提前护送太后回宫医治,自己在凛冽的北风与焦躁心情的双重作用下亦染上了风寒。坐在前往汤泉行宫的銮舆中,心中挂念着太后的病情,身旁的暖炉烧得再旺也不能使皇帝感到半分暖意。
“皇上,『药』熬好了,奴才侍奉您用『药』罢。”熟悉的中草『药』味已让皇帝觉得恶心,但瑭淑手指间的兰草香囊气味他还是喜欢的。他勉强自己将眼前这盅苦涩的汤『药』一饮而尽,用瑭淑递过来的帕子拭了嘴角,“皇上若是觉得口苦,奴才给您拿几颗蜜饯含着罢?”
“不用了,再苦,能比得上这日子苦?”皇帝按住瑭淑欲打开蜜饯匣子的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想不到又要你侍奉朕用『药』了……真是岁月不饶人了——”
近年来皇帝用『药』的次数越来越频繁,皇帝的手时不时会颤抖,双脚经常浮肿,疼痛难行。瑭淑眼睁睁看着曾经在自己面前无比英武神气的男人一天天消瘦下去,身子也越来越佝偻,终于明白岁月这个敌人有多么可怕。在她眼中无所不能的皇帝某一天终将会被岁月吞噬。
“皇上既然决定到汤泉养病,就好好调养些时日,且不要再有杂念了。”皇帝身体刚刚开始走下坡路时,瑭淑总是莫名心慌,经常半夜哭醒。经过几年的历练,瑭淑终于慢慢接受了皇帝会在她还年轻时就要衰老的事实,能够温柔细语地劝皇帝宽心,“最好的大夫都留在太后身边了,还有索宁姐姐照拂,您尽管安心将养便是。”
皇帝挂念的不只是太后的病,更有朝中此起彼伏的立储声浪,以及战事焦灼的西北。这些前朝烦恼自不能与瑭淑分享,能得到她这样善解人意的安慰,皇帝已经心满意足。当下唯有点头称是,答应她好生休养,将那些繁杂俗事暂抛脑后。
皇帝休息不过数日,便接到太后病笃的消息连夜赶回京城——瑭淑甚至连衣裳都没来得及换,只在睡袍外穿了一身银狐袄袍便上了马车。一路上只觉得那马奔驰得飞快,寒风不断地从车帘的缝隙里漏进来,皇帝在止不住的咳嗽声中仍旧催促着近侍快马加鞭,生怕耽搁片刻就来不及见太后最后一面。
当皇帝赶到宁寿宫门前,听博尔济锦氏亲口告诉自己太后已服了『药』安睡,他忽然体力不支整个人瘫软了下去。幸亏众人早有准备,合力将皇帝抬上銮舆送往乾清宫歇息。
皇帝的精神刚刚有些起『色』,王掞等人联名的请立太子奏疏又打击了皇帝一次——其实这封奏疏早在皇帝还未从热河行宫返程时便已拟好了,当时皇帝身体尚可。谁知回宫后太后抱恙,皇帝也跟着大病了一场,这折子便一直在皇帝的案头静静地等待翻阅。这日皇帝强打精神拿起一看,登时血气上涌青筋暴起,直将那奏疏摔在地上。
“皇上——”站在一旁的魏珠见状,吓得赶紧上前扶住皇帝,“你千万要保重龙体啊!”
“你们……他们——真的是这样想的吗?”皇帝一手扶住魏珠的臂膀,一手指着地上的奏疏,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下,“他们巴不得朕……巴不得朕早点儿死啊!这是……这是『逼』宫!”皇帝的怒吼在东暖阁回『荡』,守在室外的太监们闻言,皆吓得跪地不起,在他们的印象中,皇帝从未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皇上……奴才等万万不敢啊——”魏珠双腿跪地,手却始终撑住皇帝,不敢懈怠。他哆哆嗦嗦地预备着当皇帝的出气筒,心里只恨那帮大学士不识时务,连累自己挨骂。
“你起来,替朕铺纸研墨!”皇帝负气似的挣脱魏珠的手,努力让自己挺直身子走到案边。魏珠匆匆起身,弯着身子将一切准备妥当,皇帝拿起一只湖笔,沉『吟』片刻写道,“朕少时天禀甚壮……”皇帝仿佛有成竹在胸,将千言万语一时倾泻而出,几乎不曾停顿,看得魏珠目瞪口呆。
直至见皇帝写到“若有遗诏,无非此言”一句,魏珠跪地叩首泣道,“皇上……主子爷——奴才等……罪该万死啊!”
皇帝没有理会魏珠,只面无表情地亲自将那张“遗诏”收好,此后整整一天未发一言。
数日之后,皇帝的这封“遗诏”晓谕全国,朝中大臣皇亲国戚更是得以亲聆圣训。这封诏书一时间便成为京中上下人等热议的话题。
“汗阿玛说,‘立储大事,朕岂忘耶’,是不是表示汗阿玛其实心里早有主意了,只是秘而不宣?”宣读诏书那日,除了被圈禁的大阿哥与二阿哥外,其余皇子悉数到场。此刻胤禟正在八贝勒府与胤禩、胤祯回味着皇帝说过的每一句话。只见胤禟踱步沉『吟』,似参禅悟道一般认真。
“反正汗阿玛心中的人选肯定不是我。”胤禩漫不经心地为自己添了一杯茶,好似云淡风轻,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
“难道是三哥?大阿哥二阿哥落败后,三阿哥就是兄弟们中间的长子,他一向因修书得蒙圣宠,看来是很有希望的。”胤祯羡慕年长的哥哥们总有更多在皇帝面前展现自己的机会,“上次孟光祖的事汗阿玛都没追究他,看来是真的很喜欢三哥了。”
“孟光祖本来就是假借三哥的名义招摇撞骗,汗阿玛圣明,明察秋毫而已。”胤禟不愿意胤祯的判断是真的,因此极力反驳,“三哥不过是个书呆子,选皇上又不是选状元,怎么可能是他——”
“九弟,你难道希望汗阿玛心里想的是四哥不成?”胤禩冷峻一笑,抬眼看看一脸不服气的胤禟。那时胤禩在病中『迷』『迷』糊糊,胤禟与胤禛的争辩是他后来才听说的。
“天地良心——我胤禟这辈子跟胤禛不共戴天!”听胤禩提起胤禛来,胤禟恨得牙痒痒,“我大清要是交到这等毫无仁义之心的人手里,我看迟早要完!”胤禟因为胤禛执意挪动胤禩回府的事,竟将胤禛恨到这等地步,胤禩心中忽然有几分感动。想来自己虽然已遭父皇猜忌,却也有好兄弟这样替自己抱不平,到底也算安慰了。
“你们说……汗阿玛有没有可能还在考察其他年轻的阿哥?”等胤禟气消后,胤禩不疾不徐地说出了自己的判断,说话间他将目光落在胤祯身上,“西北战事吃紧,汗阿玛屡次说要御驾亲征,可你们看他老人家如今的身体,怕是难以如愿了——倘若有位阿哥这时候能够站出来……”
“胤礽当日不是拜托普奇,欲借此出山么?可见只要有点心思的人都会谋求大将军的位置。”胤禟觉得自己喜欢胤禩不是没有道理的,一言惊醒梦中人,他顿时茅塞顿开,“倘若八哥争取到一个挂帅的机会——”
“我就算了,汗阿玛已经拿我当了争储的靶子,哪里还会给我这种机会?”胤禩的眼睛仍然紧盯着胤祯。胤祯早就会意了,只是他从来没有妄想自己有成为主角的机会,那么多优秀的哥哥在前面,哪里就轮到自己了呢?
“八哥的意思是——”顺着胤禩的目光,胤禟终于注意到了年龄最小的胤祯,“十四弟?”
“十四弟年轻,又是德母妃的小儿子,倘若有机会,汗阿玛一定舍得让他历练的。”想到胤祯有个受宠的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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