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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有回时-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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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弟年轻,又是德母妃的小儿子,倘若有机会,汗阿玛一定舍得让他历练的。”想到胤祯有个受宠的额涅,自己的母亲却已含恨九泉。胤禩一面将手搭在胤祯肩头,一面暗暗伤感,“八哥支持你,相信你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
“多谢八哥抬爱,若是汗阿玛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大干一场——”胤禩的真诚期望令胤祯头一次感到了自己的重要,那只手放在他的肩头,仿佛有千钧的力量似的。
皇帝的“遗诏”最终不知何故竟传到太后那里了。太后本已病入膏肓,常常昏『迷』许久方才醒来,听说皇帝竟拟了“遗诏”,吓得泪流不止,以为皇帝要追随自己而去。不断用蒙语对博尔济锦氏重复着“不要,不要”。博尔济锦氏不得不持续附在太后耳边,不断解释皇帝绝无追随她于地下的意思,要她安心养病。太后听了博尔济锦氏的安慰,心里多少好受了些,也就渐渐睡去了。
“索宁……多谢你劝慰太后,这些年来辛苦你了。”这夜皇帝仍在苍震门搭帷幄守着太后,瑭淑遵旨往宁寿宫将博尔济锦氏接出来小憩。瑭淑一路扶着脚踩棉花般的博尔济锦氏,看见她的眼睛又红又肿。皇帝让瑭淑搀她坐下,递给她一盅热茶,“这是你家进贡来的『奶』茶,趁热喝了,暖暖身子罢。”
“谢……谢皇上——”博尔济锦氏支支吾吾说着蒙古语,将『奶』茶大口大口喝完,才觉得身上恢复了一些热气。
“是朕考虑不周,在这个时候发这种上谕……让她老人家担心了……”皇帝说下了自己的眼泪,博尔济锦氏见状吓得几乎要将手中的茶碗摔碎,幸而瑭淑眼疾手快,扶住了博尔济锦氏的手。皇帝摆摆手用蒙语说道,“你莫慌,朕只是自责罢了。”瑭淑这才意识到博尔济锦氏不太能听得懂满语,她只能看见皇帝的眼泪,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事让皇帝失望。
听皇帝这样说,博尔济锦氏悬着的心方才落了下来。她沉默片刻,终于开口一字一句地说道,“皇上放心,太后有索宁。”这句话很短,可她说得郑重其事,仿佛掷地有声,听到的人都会觉得倍感踏实。
第四十章 孰知逝者太华津()
皇帝在苍震门守夜数日后,太后溘然长逝。虽然皇帝早已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但听到太医亲口说出“恭请圣上节哀”这句话,皇帝还是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这个全心全意以皇帝为天,依靠了皇帝一辈子的皇太后终于走了。她陪夫君顺治皇帝的时间不满十年,却陪“儿子”走过了五十多年的帝王生涯。顺治皇帝长什么样子,她早已经忘了,她有时候甚至都怀疑自己究竟有没有做过顺治皇帝的妻子。
“你知道吗,朕小时候可不喜欢她老人家了。”这夜瑭淑穿着白布丧服陪皇帝在宁寿宫守灵,皇帝坐在蒲团上烧着纸钱,火光中瑭淑看见皇帝的眼睛已经黯淡无光,干涸得流不一滴眼泪,“但太皇太后不准朕跟额涅闹别扭,劝诫朕要像孝顺太皇太后那样孝顺太后……朕还记得有一次太皇太后生病,朕那会儿才十岁——她语重心长地拉着朕的手说,‘玄烨啊,要是我不在了,你们娘俩可是要相依为命的!这世上除了我和她,再也没有人会对你无欲无求了!’那时候朕还不懂……现在想起来——”
“您对太后的孝养,奴才们都瞧在眼里,太后走得很安详,太皇太后在天有灵,一定会欣慰的。”瑭淑第一次听皇帝讲起自己的童年,才恍惚意识到皇帝人生的艰难。她下意识地扶了扶皇帝的手,希望皇帝知道自己待他亦是这般无欲无求的。
“索宁的事……朕一直对不起她老人家——”博尔济锦氏自入宫以来几乎与太后形影不离,如今太后崩逝,索宁一连哭了三日油盐不进,终因忧思过度晕厥过去。皇帝已将其送回咸福宫歇息,嘱咐太医悉心照料,“要是三十八年那会儿就册封了她,朕在太后心中大约就是个十全十美的孝子了罢!”皇帝说到康熙三十八年,忽然抬起头望着瑭淑浅笑了一下。
“倘若封了索宁姐姐,奴才便不用进宫来‘充数’了。”瑭淑过去曾听贵妃说起自己进宫是因为敏妃薨逝,皇帝又找不出更合适的后宫女子册封。见皇帝这样莞尔,便觉得贵妃大概所言非虚。
“她是她,你是你。朕很需要你在身边,就像太后需要索宁。”瑭淑未料到自己的一句玩笑话竟引来皇帝这样一句感慨。皇帝握着她的手放在胸前。瑭淑感觉到皇帝的心跳一下一下敲击着自己的掌心,“经过了这么多年,朕终于可以分辨什么人是朕真正需要的。你是大浪淘沙留下的,怎么是‘充数’呢!傻丫头……”
傻丫头,瑭淑已经是快四十岁的人了,竟被皇帝唤作“傻丫头”。她有点儿得意,也有一点儿怅惘。虽然皇帝这么叫她,但她毕竟不是丫头了。前日梳头,瑭淑竟发现自己已有白发数茎——不过这回她倒也不曾恐慌,因为皇帝也已老迈,如果她真能够追随皇帝于地下,为着这样的情意,她也是愿意的。
“等过了年,朕就正式下旨册封妃嫔,也是时候正式给你个和妃的名号了。”皇帝见瑭淑被自己说得坠泪,立刻有些抱歉似的伸手替她擦拭,“只是索宁资历比你深厚,怕是要排在你前面了——不过你放心,现在朕心里你是第一,旁人皆在其次。”
“奴才惶恐……索宁姐姐本就应当居首。”皇帝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瑭淑又惊又怕,她即刻匍伏于地叩首,“皇上方才的话,当真折煞奴才了,奴才承受不起。”
“懂得月盈则亏,朕就没白疼你。”皇帝说的是真心话,说出口即有些后悔了,怕瑭淑得意忘形。现在看她这等反应,倒觉得这个“考验”她过关了也是好事。只将她扶起,吩咐她出去提醒侍从们预备早膳。新的一天开始了,皇帝这日即将释服。
“阿玛!”贵妃昨夜又是整宿未眠,卯时赶往宁寿宫时,看见佟国维正在寒风中等候传召,整个人缩成一团,几乎要被寒风吹倒。贵妃忙同宫人一道扶住佟国维,恼道,“你们这帮人都是睁眼瞎么,看到国舅爷在这儿等候也不通传!”门口的太监们从未见贵妃发过这么大的火,一时跪地求饶嚷着“奴才不敢”。
“算了……咳咳——皇上也守了一晚上了,没准这会儿不便打扰呢……”看见女儿这样为自己抱不平,佟国维不禁一阵老泪纵横。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想当年他也曾呼风唤雨,如今皇帝因废立太子事冷落了他,那些奴才们也就渐渐不把他这个皇帝的舅舅放在眼里了。
“阿玛,女儿扶您去见皇上。”贵妃现在明白自己不过是为了佟家在这个世上活着的,这就是她的价值,也是她最重要的使命。扶住佟国维时,她忽然觉得自己已经成为父亲的支柱。
“奴才佟国维——叩见皇上……”贵妃扶着佟国维向皇帝跪地请安,佟国维感觉嗓子里有一口痰涌上来,但他不愿殿前失仪,只忍着将一句话说完。
“世画,快把舅舅扶起来,赐坐。”皇帝见佟国维已是人老体衰,又想这是他为数不多尚在人世的长辈,顿时觉得一切恩怨似乎都可以暂时搁置了。
“皇上为大行皇太后事日夜伤神,看着清减了许多,还望您千万保重。”喝下贵妃递来的一碗姜汤,佟国维的身子渐渐暖和起来,“大清子民还仰仗着您呢——”
“多谢舅舅关心——今日请舅舅过来,是想请您……帮朕一个忙——”此时此刻,皇帝忽然觉得自己当初为立储一事与佟国维的争辩已经不重要了。内大臣佟国维已经下野,他的二舅舅还是他的二舅舅,“今日太后服丧期满,舅舅是朕的长辈……还请您替朕释服罢。”
“奴才……遵旨……”佟国维听闻皇帝还把自己这个“长辈”放在心上,心中满是感激,登时起身郑重其事地叩首谢恩。贵妃在一旁早已哭得梨花带雨。
辰时众人齐聚宁寿宫门前举哀毕,佟国维上前替皇帝褪下丧服,太后丧仪亦暂告一段落。翌年春,大行皇太后上尊谥曰“孝惠章皇后”,葬孝东陵。
“前些时朕下旨礼部,预备册封瑭淑她们,现在礼部拟了几个封号上来,你帮朕看看。”五月皇帝到了热河行宫避暑。这日万几余暇,特召贵妃至烟波致爽用午膳,顺便商议年底册封妃嫔之事。距离上次正式册封妃嫔已逾近二十年了。
做了近二十年的贵妃,『操』持了不少妃嫔的丧仪,这样选封号的喜事却是她第一次遇到。那烫金的红『色』折页捧在手里,映衬得她的脸『色』也有了光彩。看着那一个个喜庆的封号,贵妃心眼儿里替这些姐妹们高兴,为这一个正式的封号,她们有人等白了头发。
“上面没有索宁姐姐的封号么?”贵妃将开列名单仔仔细细瞧了一遍也没看到博尔济锦氏的封号,心里一时暗自叫了声不好,还以为皇帝又变了卦,满脸困『惑』地看着皇帝。
“朕这回是真要册封她了,不然也对不起太后的在天之灵啊——”皇帝摆摆手打消了贵妃的顾虑,“只是这封号……朕与她甚少交往,也不知道给个什么封号合适了,他们拟的那些,似乎都不合适,朕便没有列上来。”
“原来您请奴才来,是为着讨个主意啊。”贵妃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脸上的笑容也渐渐『荡』漾开来,“奴才哪有皇上的学识,皇上都没有着落的事,奴才就更不知道了……”
“你觉得……索宁是个怎样的人呢?”皇帝想贵妃常去太后处请安,索宁必然也没少见,“用个什么样的字眼形容她好?”
“她不会满话,也不会汉话。咱们姐妹在承乾宫茶聚,太后偶尔会让她来,她总是坐在那儿喝茶吃点心,默默的。”贵妃极力思索着脑海中博尔济锦氏的形象,从那些喧嚣热闹的百花团簇中,将这一朵寂寞的花找出来也是不容易的,“可是对太后的事,她比谁都上心,比谁都懂……这么多年能把太后侍奉好,离了她我们都不行的。”
“坤卦六三……含章可贞——”没想到贵妃正回忆时,皇帝已用铜钱算了一卦出来,“含章可贞,以时发也。或从王事,知光大也。”
贵妃知道父亲佟国维常喜读《易》,为了讨父亲开心,自己也粗略翻过一些相关典籍。皇帝如今念的卦辞,倒是很符合博尔济锦氏的处境——这么多年的付出,由于沉默寡言而鲜为人知,连皇帝亦忽视了。如今太后薨逝,大家忽然发现她的重要,“奴才看,不如就封为宣妃可好?”
“不愧是国舅爷家的女儿,被几部经史子集熏染出来的,到底不一般!”皇帝很满意贵妃的回答,在那封号拟稿上添上“博尔济锦氏宣妃”的字样。
贵妃在一旁侍墨,看着皇帝久违的笑脸,心中不知何故竟燃起一股少女情绪——从嫁给皇帝以来,她一直是敬重着眼前这个人的。她从没有像瑭淑她们那般产生想与皇帝亲昵的渴望,可是现在,她忽然好嫉妒瑭淑了。她瞬间感觉自己与皇帝是可以“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她不应该只是皇帝的贵妃,更应该是这个男人的妻妾。
“你怎么了……脸这么红?”搁下笔,皇帝才发现贵妃的异样,“是不是不舒服?”
“没……没什么——”贵妃心虚地躲开皇帝关切的眼神,回到现实。一切已经太迟了,她的青春因为皇帝的一句话而重燃了数秒,瞬时湮灭。走出烟波致爽的佟世画依旧是皇帝的贵妃,是孝懿皇后的妹妹。
第四十一章 王臣率土分忧乐()
“皇上刚刚跟我说,二阿哥福晋薨了。”这几日瑭淑来了月信身子不爽,便在自己的居所万壑松风内歇息。午膳后明姑姑特意通传让瑭淑去贵妃那里一趟,她揣想定是出了大事,简单梳妆了一番便去了。贵妃站在荷花池前,手里拿着皇帝刚刚给她的讣闻,“叫我找你来商议她的后事。”
胤礽的嫡福晋石氏做了十余年的太子妃,阖宫上下没有不称赞的。瑭淑与她不过逢年过节有过数面之缘,却已经对她身上大家闺秀的风范印象深刻了。谁知胤礽惹恼了皇帝,一朝成了众矢之的,石氏也跟着丢了太子妃的尊位,离开毓庆宫住进了门庭冷落的咸安宫,连做人的尊严也成了奢侈。先前石氏尚心存希望,常常劝慰胤礽振作,争取重获父皇青睐。无奈历经两废的胤礽早已破罐破摔,哪里肯把石氏的逆耳忠言放在心上,反而变本加厉地在咸安宫内百无禁忌起来。石氏死得绝望而不甘心,她不明白为何自己那么好,却因为自己的男人落魄至此。
“皇上如此重视二阿哥福晋的丧仪,已是仁德了。”瑭淑向贵妃微微一福表示领旨,望着即将盛极而衰的满池荷花叹道,“既是皇上重视的人,按亲王福晋的仪制也使得了。”
“是啊……你跟我想一块儿去了——二阿哥犯错,可他这福晋真是万里挑一的好,让她在咸安宫委屈了这么久,临了总该给她个体面罢——”贵妃的母亲是索尼的女儿,如今舅舅索额图已死,赫舍里一族扶植的胤礽又落到这般田地,贵妃实在难掩心中恻隐。她转过身子,将讣闻递到瑭淑手里,“皇上今儿会到你那儿用膳,你就替我回话罢。”
“这如何使得……”接过贵妃的嘱托,瑭淑觉得自己仿佛有越俎代庖的嫌疑,一时诚惶诚恐,小腹的疼痛也加剧了,“何况奴才今日月信方至,小腹坠痛,也不方便侍驾——”
“皇上身体欠安,如今太医正调理着,到你那儿也不过就是坐坐——”贵妃忽然抿嘴一笑,“你还当是十年前么?”这话说得瑭淑一时好不羞涩,连耳朵根都烧红了。
“贵妃的意思是,按亲王福晋礼葬。”晚膳后瑭淑强撑着扶皇帝往院内的凉亭歇息,待皇帝坐下,便即刻回了皇帝的话,“一切听凭皇上做主。”
“这是她的意思,倒叫你来回话……这个佟世画,现在倒也跟朕玩起‘迂回’来了——”皇帝牵过瑭淑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叹道,“朕知道她是为了避嫌,这些年无论佟家还是赫舍里家发生什么,她都不跟朕提一个字……也是难为她——其实她就是求个情,朕也不会怪她的。”
“皇上圣明……嘶——”入秋夜凉,一阵西风吹过,瑭淑的小腹又疼了些,捂着腹部低下头去。皇帝不免一阵心疼,解下自己的斗篷披在她身上。瑭淑即刻推了推皇帝的手道,“奴才……奴才不碍事……圣体安康要紧——”
“你这是来了月信着不得凉,朕现在就是冬天难捱,此时身子好着呢!”皇帝不由分说用斗篷将瑭淑紧紧裹住,许她倚靠在自己肩头,偷偷在她耳边笑道,“你的好日子朕都算着呢……”一句话说得瑭淑又喜又羞,扯了那沉香『色』暗花四季海棠葡萄纹斗篷的一角遮了脸,只留一双水灵灵的丹凤眼在月『色』中熠熠闪光。
“前日我收到老师的书信,说汗阿玛预备让他去西北军前效力了。”又是一年中秋至,胤祥与胤禛在雍亲王别苑圆明园对月小酌,“四哥知道这次十四弟去木兰围场向汗阿玛请安所为何事罢?”
“还有我不知道的事?”胤禛卸下一只蟹腿,沾了香醋送入口内,“八弟他们觊觎大将军之位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八弟彻底没戏,看中了初出茅庐的十四弟——也好啊,十四弟也三十岁的人了,‘三十而立’不是么?”
“四哥竟一点儿也不担心?”胤祥见胤禛吃得聚精会神,便知胤祯此去不至于成为胤禛的威胁,心中对胤禛好生佩服,“十四弟若是立下军功,汗阿玛可就要士别三日了!”
“他那个『毛』『毛』躁躁的样子,给他这个机会都成不了事——更何况还有你那行事古怪的佟法海老师‘帮衬’,我呀可要高枕无忧了!”胤禛大快朵颐之后,又自斟了一杯黄酒一饮而尽,“汗阿玛给了他广东巡抚的差事,干不了两年就给召回来了,这样的人到哪里都派不上用场——也就是汗阿玛宽仁,又看在他是佟家人的份上才曲意回护……”酒过三巡,胤禛有些飘飘然了。
“四哥言之有理,老师是个有才的,只可惜为人狷狂,总是抑郁不得志……”胤祥听胤禛这般评价自己的老师倒也不生气,只望着一轮明月沉『吟』低语。说到后来,他竟觉得他是在自评了,忽然自嘲道,“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看我还是认命罢!”
“你跟他可不一样,你有四哥我——”胤禛虽然对胤祥的老师颇有微词,却始终真心欣赏眼前人,“相信我,我不会让你一直埋没的,我要教你与我一起发光。”胤祥随着胤禛的目光一同望向皎皎冰轮,倘若能发出那样的光彩,已经是三生有幸了。
胤祯此次去往木兰围场,乃是皇帝与他写信,说德妃在热河行宫想他想得紧,唤他速去请安。胤禟进宫向宜妃请安时提及此事,不由振奋道,“八哥嘱咐他一定要把握机会,让汗阿玛选他做大将军,如今西北必有一战,十四弟看来是大有可望了!”
“哼,德妃才不是想十四阿哥呢!”宜妃接过胤禟替自己夹好的核桃仁送入口中,狠狠地咬了一口,“要是想儿子,她怎么不叫四阿哥一块儿去呢——也就是我,生了你和你五哥这俩烂泥扶不上墙的,只能看着你们跟在别人屁股后面叫好。将来要是跪在德妃脚下叫太后,我可不服气!”
“是是是,儿子没本事——”胤禟自知既不如胤禩有人缘,亦不像胤祯那般会讨父皇欢心,跟自己这个风风火火的母亲比起来实在是实力悬殊,因此由着母亲数落,只一味点头认错,毫无怨言。宜妃本来窝了一肚子火,看见儿子这样孝顺,气也消了大半,只吩咐宫人布菜,要留他共进晚膳。
“来来来,多吃点——”围场行宫德妃帐内的晚膳,正是火气腾腾。铜锅内的羊肉汤毕毕剥剥沸腾着,德妃不断地往胤祯的珐琅彩碗里添菜,见他狼吞虎咽,满心欢喜,“今日你可做了一回巴图鲁,给额涅长脸了!”
“阿哥们一同狩猎,儿子是第一名——汗阿玛说,围猎就是练兵,围猎也要谋略。儿子在围场上能拔得头筹,也能在西北大显身手。”胤祯将碗里的肉汤一饮而尽,顿时全身涌上来一股暖流,“明日儿子就去向汗阿玛请缨,额涅就等着儿子凯旋罢!”
胤祯的话使德妃备受鼓舞。康熙十四年作为上三旗包衣宫女被选入宫时,她不曾想到有朝一日能够得蒙圣恩;康熙十七年生下胤禛给孝懿皇后抚养,她也不敢有半句怨言。而眼前这位器宇轩昂的青年,更被她视为老天爷额外的恩赐——胤祯出生的那一年,德妃已经年逾三旬,一个女子最好的年华已经过去,皇帝却依旧对自己眷顾。还记得第一次把胤祯搂在怀里的时候她曾对自己说此生足矣。只要两个儿子平安成人,得封王侯,她也就此生无憾了。谁料如今皇储之位空悬,德妃的愿望此时此刻已经初心难再。德妃心中倒未曾有难填之欲壑,只是现在儿子有了这么远大的志向,做娘的怎么能不支持呢?
“西北条件艰苦,你肯为了你父皇赴汤蹈火,额涅好生佩服!”看着眼前雄姿英发的英雄儿郎,德妃心『潮』澎湃。从不饮酒的她头一遭破例为自己斟了一杯,“来,额涅敬你——”
“儿子谢额涅——”胤祯从未见过这样的母亲,此时此刻他在自己眼中宛如一位巾帼女英雄一般。他举起杯盏,把这盅掺杂着热泪的酒喝得干干净净。
翌日晌午,命十四皇子胤祯为抚远大将军的消息传遍行宫,不久更传至京师。瑭淑与荣妃、王嫔等在行宫侍驾的后宫姐妹得知喜讯后皆往德妃处贺喜。
“德妃妹妹好福气,生了一个这么争气的儿子啊!”荣妃从皇帝处得知自己的女婿乌尔衮亦已被派往西北即刻启程,因此脸上格外有光,“回头跟你们家十四阿哥说说,多多照应照应他姐夫——”
“这是自然,荣妃姐姐见外了。”德妃知道胤祉是荣妃唯一的指望,如今西北战事胤祉只能在京中纸上谈兵,她的女婿又成了胤祯的部下,荣妃对她的语气自然要比往日更加客气。
“贵妃身子不爽,特派瑭淑向德妃姐姐贺喜。”瑭淑等荣妃与德妃寒暄完方才开口。荣妃听了,脸不免红了一阵,懊恼自己应该让着瑭淑才是,人家代表后宫之首来贺,倒被她抢了先。好在瑭淑似乎并不在意,只缓缓说道,“贵妃的意思,是咱们姐妹在十四阿哥出征前给他送件御寒的衣服,也算是我们这些做母妃的一点心意。”
“多谢贵妃娘娘抬爱——不知娘娘凤体如何了?”德妃闻言,自是受宠若惊,又不忘关切贵妃的身子,“可是老『毛』病又犯了?”
“是,这两天围场天寒,各位姐姐也要注意身子。”瑭淑说着便起身告辞,其余人等见瑭淑要走,也纷纷离席。
“姐姐留步。”从德妃处出来,瑭淑忽然回头叫住了王嫔,“方才人多,我没好意思开口。贵妃说你针线活最好,缝衣裳的事,主要交给姐姐你来做。”
“多谢贵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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