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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有回时-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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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留步。”从德妃处出来,瑭淑忽然回头叫住了王嫔,“方才人多,我没好意思开口。贵妃说你针线活最好,缝衣裳的事,主要交给姐姐你来做。”
“多谢贵妃娘娘抬爱。”王嫔方才在里屋如同外人一般,德妃等人并不将她放在眼里。到底是瑭淑,养了她的儿子几年,总还挂记着她。
“皇上给姐姐拟的封号是密嫔,倒很符合姐姐安安静静的『性』子呢!”瑭淑见王嫔脸上的愁云似乎散了一些,又笑着走到她身侧,索『性』再给她一个喜讯,“皇上说等封了嫔,就让你做长春宫主位。”
在宜妃屋檐下低了近三十年头的王嫔,直到正式得到密嫔封号,搬到长春宫的那日,才敢相信瑭淑没有骗自己。
第四十二章 七旬彼此对堪怜()
册封妃嫔典礼完毕后不久,贵妃便因父亲佟国维病重得旨回灯市口佟府照料,后宫大小事务皆交瑭淑署理。
元旦桑柔回宫向皇帝朝贺时听说佟国维病危,想自己毕竟是孝懿皇后的女儿,当即请旨与贵妃一同照看佟国维。皇帝感念桑柔一片孝心,欣然从之。
“富察福晋,喝茶罢!”前夜守了佟国维一宿,桑柔渐有些体力不支。出屋时只见隆科多的侧室李氏满脸堆笑地迎上来扶她坐下道,“妾身早就听闻福晋与贵妃情深,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呐!如此待我们家老爷,福晋真是有心了。”
李氏跋扈名声在外,桑柔远在张家口这些年也略有耳闻。她深知此人惹不得,便只随意应付了几句,推说自己要回厢房照顾贵妃,告辞而去。
“阿玛怎么样,还睡着么?”桑柔刚到贵妃床前,便见贵妃猛地睁眼起身,焦急万分地握住桑柔的两只胳膊,“有没有好些——”
“您放心,国舅爷服了『药』睡下了。刚才大内来人说皇上今日要来探望——我服侍您梳洗罢。”桑柔轻言细语,将贵妃扶下床榻,指引丫鬟替她穿好鞋袜,梳洗妥帖。
“奴才等恭迎圣驾,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辰时,皇帝着便装由隆科多陪同,抵达灯市口。贵妃率家眷于胡同口迎接,引皇帝入府。
“舅舅的后事朕已有旨了,按大舅舅之丧办理。”进府内回廊,皇帝转身见贵妃面带泪痕,不免心疼,驻足附在贵妃耳畔轻语一声,只为让她宽心。
“奴才……谢主隆恩——”这么多天来悬在贵妃心头的石头,此时此刻终于落地了。此时皇帝走到佟国维的卧房门口,吩咐除贵妃外其余人等皆在外静候。
“奴才……”佟国维已经无法下床行走,但听说皇帝要来探望自己,早早着人替自己换上了体面的衣裳,靠在床头恭候。见皇帝进屋,佟国维激动莫名,强支起身子请安,幸被贵妃一个箭步扶住了才没有栽倒。
“世画,快扶舅舅躺下!别硬撑了——”皇帝在床边的杌子上坐下,“朕跟舅舅说两句话就好。”
“皇上身体可好……”佟国维躺下后咳嗽了两声,看着皇帝步履蹒跚地坐下,不免心疼,“天候尚寒,皇上保重龙体要紧——”
“多谢舅舅关心。前岁太后薨逝,朕病了些时,今年好得多了……舅舅年近八旬,朕也快七十的人了,都得保重。”皇帝握住佟国维的手,恍惚想起幼年牵着这只手追纸鸢的情形。现在二人俱是白发老翁,恍然如梦。
“奴才得皇上眷顾,忝列内大臣之位数十年……虽因立储一事得罪……然——然皇上不计前嫌,乃对臣等恩宠如常……臣每思及此不由汗颜——”皇帝听佟国维边喘边说,心中揣想他定要提及其一等公承袭一事,“奴才……奴才恳请万岁顾念我佟佳氏赤子之心,准犬子隆科多替奴才——”话犹未尽,佟国维一时痰涌,剧烈咳嗽起来。贵妃赶忙上前为父亲抚背,擦拭涎水。
“舅舅要说什么,朕知道——你且好好将养,朕改日再来看您。”皇帝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了,贵妃用余光看到了皇帝脸『色』的变化过程,心中顿悟——隆科多袭爵的事,皇帝怕是要搁置了。
皇帝离开后不过数日,佟国维溘然长逝。贵妃在桑柔的陪伴下料理好佟国维的丧事方才回宫。
“老身多谢娘娘、富察福晋——”送贵妃回宫那日,卧病在床的赫舍里氏在隆科多正室的搀扶下为女儿送行,“自老爷病笃,老身肝肠寸断,竟一病不起……更有不孝儿侧室李氏兴风作浪,弄得家宅不宁,实乃家门不幸……”说到隆科多的侧室,只敢躲在赫舍里氏屋内照顾婆婆的隆科多夫人不由哭泣起来,她恨自己没用,压不住那个母夜叉似的女人。
“额涅保重——这个家今后还得靠着弟弟支持……额涅千万要以大局为重……”贵妃知道隆科多和那李氏绝非善类,但如今能够撑起他佟家二房的却只有这个人了。赫舍里氏只得流着泪默默点头。
“富察福晋……你长得——竟和我那二女儿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谢谢你来佟府,我竟觉得像是皇后娘娘给老爷送了终似的……”赫舍里氏并不知道桑柔的身世,只听女儿说这是佟国维母亲觉罗氏府上的女儿,算是佟家的远亲。如今近距离仔细瞧着桑柔,赫舍里氏难免有些恍惚,感叹老天眷顾。
“夫人客气了……贵妃娘娘于我有恩,此次归宁,我理当陪伴左右的。”桑柔听赫舍里氏提起自己的母亲,不免心中酸楚,“夫人保重,有机会桑柔定来探望。”
桑柔陪贵妃乘马车回畅春园后不久,即往澹宁居向皇帝请安辞行。碰巧瑭淑正侍奉皇帝文墨。二人许久未见,不由会心一笑。
“瑭淑,给富察福晋上茶点。”皇帝见桑柔进屋,忙搁下手中的笔招呼她坐下。瑭淑领着宫人铺陈了一桌『奶』茶克食,都是桑柔喜欢吃的。
“佟家的事,让你年都没过好。”皇帝坐到八仙桌旁,抱歉似的冲桑柔笑笑。
“皇上言重了,太后崩逝时桑柔便因风雪阻碍不曾回京奔丧,已是不孝。孝敬长辈是桑柔分内之事,岂有推卸之理。”桑柔见父亲形容憔悴,不免心疼,“还望您保重身子才是啊!”
“这次在佟家住了那么久,他们家的情况想必你也是知道的。舅舅遗折上说,希望隆科多承袭一等公的爵位,你怎么看呢?”瑭淑正给皇帝斟『奶』茶,忽闻皇帝向桑柔抛出了这样一个问题,不由一时手抖,险些将『奶』茶洒了出来。
“朝廷上的事,桑柔不懂——只有一样,如今佟府二房上下大小事务,皆由隆科多侧室李氏主理。这李氏颇有野心,赫舍里夫人对她颇有微词。”桑柔倒是胸有成竹,这样的回答出乎皇帝与瑭淑的意料之外。
“那你的意思是——”皇帝沉『吟』半晌方道,“佟国维的折子朕先留中,以观后效?”
“一切但凭皇上圣裁。”桑柔只不过是心疼自己的外祖母,她不愿意看到一个李氏就把佟家上下弄得人心惶惶。至于朝政国事,桑柔不想懂。
“你有没有觉得桑柔和过去不大一样了?”送走桑柔后,皇帝伏案批了几份折子,忽然抬头望向伫立沉思的瑭淑。
“她似乎越来越有主意了……”瑭淑回忆着桑柔坚毅的眼神,“大概是在外面呆久了,人也愈发坚韧了罢!”
“是啊……她今日这番话显然是为小舅母着想,要是世画听到了,肯定会不高兴的。”皇帝感慨于这个女儿坚定的善良,“要是那跋扈的李氏一日不除,朕让隆科多袭爵便是害了佟家……我大清要是多几个如桑柔这般明辨是非的人,何愁不大治?”
“您这样夸她,仿佛她是个儿郎就该立她为储君似的——”瑭淑玩笑间将这句话脱口而出,说出来就后悔了,红了脸收住话头。
“你说得对啊——怎么不说了?”皇帝牵起瑭淑的手摇头笑道,“她若是个儿郎,朕倒是真想立她为太子……一个以朕之心为心的人,上哪儿找去啊……”
岁月无情流逝,对大清的未来,皇帝心中至今没有一个完美的答案。他希望胤礽是完美的,因为那是他唯一的嫡子,然而事实让他失望。现在他废掉了胤礽,阿哥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大臣们三番五次请旨早固国本,气得他甚至不惜杀鸡儆猴(杀鸡儆猴:指康熙五十七年正月朱天保等奏请复立胤礽一事,朱天保被问斩。)……所有的人都在『逼』他。可是他给不出这个答案,也不能给。桑柔若是男儿身,凭借其孝懿皇后之子的身份,倒是当之无愧的储君。瑭淑的设想,皇帝不是没有想过。
“奴才失言,请皇上恕罪。”见皇帝没有生自己的气,瑭淑面部的肌肉松弛了不少,轻松的语气亦渐渐恢复,“桑柔若知道您这般欣赏她,不知该有多惊喜呢!”
“傻丫头,这话也就是朕与你的闺房之乐,怎么会说与旁人听呢——”皇帝抬手给了瑭淑一记爆栗,低声耳语道,“告诉了旁人,仔细你的皮!”他当然知道她不会说与任何人听。这是一个懂得区分情趣与要紧事的女人,不枉他培养了二十余年。
“听说袭爵的折子被皇上留中了?”这日隆科多垂头丧气地回到家,迎接他的果不其然又是李氏的一顿数落,“死去的老头子是皇上的舅舅,这个面子都不给,皇上真够抠门儿的——”
隆科多听李氏提到皇帝,吓得赶紧捂住她的嘴,小声道,“你不要命啦?骂我也就算了,你还敢骂皇上?不怕隔墙有耳啊你——”
“这儿离紫禁城还远着呢,怕他个球啊!”李氏一向粗鄙,移开隆科多的手,扭身小声嘟囔了一句。沉思片刻又望着隆科多道,“赶紧去求你姐,跟皇上把这个爵位要回来!她不就是为了咱进的宫,吃香的喝辣的,现在也该有点儿贡献了吧?”
“我姐是个胆小怕事的,这么多年在后宫,连宜妃都镇不住,去求她?”隆科多对贵妃的『性』格了然于心。他此刻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在炕上摆摆手道,“你让我安安静静地想想办法罢!”
第四十三章 一念精诚或解忧()
“额涅,您身子刚好,皇上不是准您不必进宫贺寿了么——”三月十八万寿节那日,赫舍里氏进宫头晕目眩地完成了宫眷向贵妃献上圣寿贺礼的仪式。应酬结束后,贵妃将母亲扶入暖阁,让她在自己的贵妃榻上歇息,心疼道,“派隆科多的媳『妇』儿来就是了……”
“唉……老身要是不来,难不成要李四儿那个泼『妇』跑来丢咱家的脸么?”自佟国维去世后,赫舍里氏的眼泪已经流干了,“为着隆科多袭爵的事,这厮在家也不知吵嚷了多少回——娘娘想想办法,就让皇上把一等公的爵位赏下来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老身还想清清静静地多活几年呢……”想到李氏在家中撒泼闹腾弄得阖家上下鸡犬不宁的情形,赫舍里氏抖了抖身子,忽然勉强站起来要跪下去求贵妃。
贵妃见状吓得急忙扶住母亲,她闭上眼沉思片刻,终于咬牙答应赫舍里氏尽力一试。
“这次去塞外,朕要带瑭淑去——”入夜皇帝到承乾宫用膳,贵妃小心翼翼地向皇帝汇报展示了后宫女眷献上的寿礼。皇帝随意拿起一柄双面苏绣莲花缂丝宫扇把玩,笑问道,“你要不要也去散散心?”
“奴才年初丧父,还是留在宫中吃斋念佛的好。”贵妃此时此刻心心念念,皆是佟家的爵位,哪里还有出宫散心的闲情,“还望皇上成全。”
“哦……”皇帝缓缓停下抚『摸』宫扇的手,抬头看着贵妃那双躲闪的眼睛,“是朕疏忽了——朕竟总还以为舅舅还在呢。”
“奴才斗胆恳请皇上准隆科多袭爵,以告慰家父、家姐在天之灵!”从未求过皇帝的贵妃忽然匍伏于地。她知道自己“干政”了,但是她没有办法。
“是舅母让你来求朕的罢?”皇帝并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他扶起贵妃,“母亲会让做子女的为难,朕也有这样的时候——皇太后三番五次敦促朕册封索宁,朕都没有答应。”
贵妃听懂了,皇帝不打算让隆科多袭爵,至少现在没有这个打算。
“奴才既已求过了,便是尽了孝道。一切但凭皇上做主。”贵妃知道自己不能硬来,皇帝不答应,这件事只能告一段落。她贵妃之位的稳固,比隆科多的爵位要紧得多。
“若是你大哥叶克书还在,这爵位朕给了也就给了。”皇帝一向讲求长幼有序,如今以隆科多非佟国维长子为由搪塞贵妃,怕是再合适不过了,“不立长则立贤,谁最贤不还得好好挑选不是?你别急,容朕好好想想。”
“皇上所言甚是,吾等『妇』道人家考虑不周,请皇上恕罪。”皇帝的话滴水不漏,贵妃只得尴尬得红着脸赔了不是,赶紧匆匆转了话题。
“隆科多袭爵的事被汗阿玛搁置了,出发前一日遇见他,还跟我诉苦来着呢!”胤禟与胤禩好容易有机会随驾塞外避暑。账外篝火冉冉,胤禟一面烤着鹿肝,一面与胤禩闲聊,“他要是跟了咱们,何愁一个一等公的爵位呢!”
“十四弟在西北当着大将军王,一年多了也没发兵的机会——再这么耗下去,咱们拿什么拴住隆科多?”胤禩担忧着西北的局势,只怕再这样蹉跎下去胤祯无功而返,他们的苦心经营就要付之东流。
“怎么说得隆科多跟咱们的一条哈巴狗似的!”胤禟扑哧一笑,正在此时,他的猎犬饕餮散步归来,漆黑油亮的皮『毛』映衬着火光。饕餮目光如炬,一眼锁定了烤架上的鹿肝,奔扑上去。胤禟满意地将鹿肝取下,丢入饕餮口内,“饕餮闻香而来,方能为我所用——八哥说得对,就是要拴住他隆科多!”
“胤祯在西北和那些台吉王公们打交道,也收来不少银子。此等打点人情的花销,想来汗阿玛知道也当不知道。”胤禩拿起放在地上的行军酒壶痛饮一番,“我们只消赠些银两与他,叫他晓得咱们的恩情,也可暂时留得住这个人了。”
“八哥英明,有十四弟在外面弄银子,咱们在这里经营人脉也便宜了!”胤禟从胤禩手中接过酒壶,将剩下的琼浆饮完,心中好生畅快。
“只是要想得到汗阿玛的认可,最终还是要一战成名的。无功不受禄,无功亦无位。靠银子买人心终究只是权宜之计。”胤禩比皇帝更关心开战的时间。他这话胤禟已经没有心思听了,只想着如何将银子送到隆科多手上。
“十四弟偷偷给隆科多送了二十万两的寿礼,真是大方!”端午日胤禛与胤祥兄弟相邀在圆明园的荷花池内泛舟。二人划至湖心,岸上的人俱已成了芝麻大小,“隆科多私下传消息与我说,这二十万只是十四弟在西北收到油水的九牛一『毛』——果然是天高皇帝远了!咱们这些在京师的阿哥,倒显得穷酸了!”
“四哥要去告状么?”胤祥听到二十万的数目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概念了,过了十几年收入微薄的日子,他早已习惯。
“我又不是大哥三哥,才没那个闲工夫!”胤禛轻蔑一笑,“再说汗阿玛肯定知道十四弟在西北那些荒唐事。只是现在正是用他的时候,不便发作罢了。”
“那隆科多手里的二十万——”胤祥知道这个哥哥是与众不同的。别人看到的眼前,在胤禛眼中不过蝇头小利耳。
“我要他留着将来孝敬汗阿玛用,也算是借花献佛罢!”胤禛不会贸然从隆科多手里拿钱,要用别人给隆科多的好处养得他忠心耿耿。胤禛只需画一个前程似锦的大饼,用他的非凡远见使隆科多死心塌地。
“四儿,这二十万你收着,够你买胭脂了——”隆科多万万没想到自己拱手送上的二十万两银票胤禛竟然没有要,在他看来这便是默认要让自己独吞的意思了。这日李氏又受了赫舍里氏的数落气不顺了,他便掏出那银票来哄她开心。
“你想老娘的脸涂成孙猴子屁股,你好去八大胡同快活是不是!”李氏一把抓过银票,提溜起隆科多一只耳朵道,“你姐你阿玛还有你都是一样的窝囊,连个爵位都要不来!你额涅还好意思说我搬弄是非——我不是为了你们好吗?”
“是是是,我的活祖宗……你把手放下来行不行——哎哟!”隆科多喋喋求饶,李氏方才极不情愿地将手拿开。隆科多一手捂着耳朵,一手扶着桌沿坐下,“我这不是正努力着么?两头都讨好,两头不得罪——无论他们谁最后赢了,都少不了咱一杯羹不是——”
“皇上是你亲表兄,那四阿哥、八阿哥,是你亲外甥么?”李氏戳了戳隆科多的脑袋,“若是皇上不答应,未来可就说不准了!”忽然,李氏一撇嘴哇得一声哭出来,喊道,“孝懿皇后真是红颜薄命啊,那么年纪轻轻就去了——您老人家在天有灵开开眼,保佑您这不争气的弟弟吧……”
这一哭动静不小,惹得附近仆人皆趴了窗户偷听。隆科多见状一个箭步上去赶跑了他们,转头呵斥李氏闭嘴。李氏虽然跋扈,可也知道一点分寸,这会子便只嗡嗡骂了几声娘,进厢房歇息去了。
年底桑柔来信说自己又有了身孕,这样的好消息多多少少冲淡了些许贵妃心底的郁闷。瑭淑一手带大的胤禧已经九岁,早已是满腹诗文,她也没有什么遗憾了。听说桑柔有孕,瑭淑又想起许久不见的傅宛央来。她比胤禧小一岁,如今不知出落得如何了。
“既然桑柔有孕,不如向皇上请旨让她回宫来罢!”这日共进晚膳时,瑭淑觉得时机已到,便向贵妃提议,“如今桑柔有孕,倒像是中年得子了,实在难得——张家口那边条件艰苦,还是接回来放心些。”
“你说的很是——只是自千叟宴后,桑柔便很少回来了。现在这样的是非之地,她也是能避则避……”身为桑柔的姨母,贵妃没有不想她的道理。但她亦明白今非昔比,桑柔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更添增了几分如履薄冰之感。
“先问过她的意思罢!她若同意,再向皇上请旨不迟。”瑭淑一副玲珑剔透心,怎会不知贵妃的顾虑。听瑭淑这样周密的计划,贵妃也只得同意了。
桑柔这几年在张家口替李荣保『操』持家事,应酬谋划,早已历练成一个坚韧的女子,是和从前完全两样的人了。收到瑭淑的信,桑柔即刻回复如若皇帝允许愿意回京,也愿带傅宛央一同回去。瑭淑接到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当夜即向皇帝讨来恩旨,筹划起桑柔的饮食起居。
“妃额涅,您最近在忙什么呀?”近些时胤禧下学后总见瑭淑指挥宫人忙里忙外,这时又见她正忙着铺一张摇篮床。他快步向前笑道,“儿臣来帮您吧!”
“好啊——贵妃娘娘的远亲要来宫里住了。”瑭淑看着胤禧将一只朱红『色』的金线软枕摆好,笑道,“往后这承乾宫可就热闹了。”
“太好啦,等我下学就有人跟我玩了!”胤禧欢呼雀跃了一阵,忽然停下来抓抓脑袋道,“不对啊——这装在悠悠车里的孩儿那么小,怎么跟我玩呢?”
第四十四章 叹我徒劳幽思牵()
“央儿给贵妃玛玛、和妃玛玛请安!”上回还抱在怀中的傅宛央,如今已穿着一身桃红『色』的白梅袄袍站在瑭淑眼前。瑭淑上前捧起她的双手仔细端详,眼泪流了一脸。
“桑柔,快坐下——”贵妃瞧见身怀六甲的桑柔,忙向明姑姑使了个眼『色』扶她到软塌上歇息,“快四十岁的人有了身孕,站久了折了腰可怎么好呢!”
“娘娘说笑了,桑柔哪里有这么脆弱!”明姑姑给桑柔铺上虎皮垫子,桑柔谢过后方才靠了上去,“在张家口可比这里累多了,我还不是忙到年底才过来享福么?”
“嗯,额涅可厉害了!阿玛身子不好,家里大小事务都是额涅打理,一年到头也难得歇一回。”傅宛央甜甜地笑着,跪在桑柔膝下替她『揉』腿。桑柔得女如此心满意足,又听她这样夸赞自己,不禁伸手轻抚她的一字髻。
“咱们央儿这张嘴也是厉害啊!这样聪慧懂事的女孩子,将来得什么样的人来配哟!”瑭淑拿着一只削好的苹果递给桑柔,用另一只手揪揪傅宛央的脸蛋道。
“儿臣给贵妃额涅、和妃额涅请安!”刚出了年十五,胤禧下学比往常稍早,又因听今日有远客,下了骑『射』课便一路小跑到承乾宫,一头汗渍都还来不及抹去。
“快来见过富察福晋。”瑭淑让胤禧向桑柔请安,他便听话地按规矩打了个千儿。
看见桑柔膝下的傅宛央和自己年龄相仿,胤禧料想这应当就是桑柔的女儿了,当即垂下头冲傅宛央友善一笑道,“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小女傅宛央见过二十一阿哥。”傅宛央曾听桑柔说起过胤禧是与自己一同受过瑭淑抚育的二十一阿哥,倒也有缘。今日见那胤禧英俊挺拔,眉眼间还有几分他生身母亲从江南水乡带来的书卷气,顿时觉得可亲可爱。
“宛在水中央?”《诗经》里的句子,胤禧当然是烂熟于心的。他在课上学过,瑭淑在他幼年也当歌谣似的哄他背唱过。当然,课上是程朱读法,不比瑭淑教他的那样有生活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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