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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有回时-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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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嫔娘娘,我能出去走一会儿么?就在湖边看月亮。”晚膳过后,傅宛央想起皇帝曾无意间提起今夜的月亮是这几日最大的,她很好奇地想求证一下。
“崔嬷嬷,格格的安全就交给你了,戌时前一定要回来。”夜里风凉,密嫔亲自将自己的石榴『色』斗篷给傅宛央披好方道,“去罢!”
傅宛央谢了恩,由崔嬷嬷引她出去。
“你在看什么?”傅宛央正对着一轮清辉思念家人,耳畔忽然响起一个男童的声音。转身看时,是一个与自己身量相仿的少年,从穿着打扮上看,大约是某位弟子王孙。
“我在看月亮。”傅宛央礼节『性』地向他福了福,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月亮有什么好看的!每个月都有圆的时候,这不是稀松平常的事么?”那少年嘴上虽然这样说,却也忍不住仰头望月,喃喃自语,“不过今晚的月亮好像是比往常的大啊……”
“这是皇上说的,当然不会有错。”少年的声音很轻,傅宛央却还是听清了。她俏皮一笑,仿佛告诉他,她有多得意。
“你——你见过皇上?”少年极其惊讶的语气吓了傅宛央一跳,也使她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她忘记了母亲的告诫,忘记掩藏自己的得意。
“我……我该回去了!”傅宛央来不及看少年脸上羡慕的表情,转身拉上崔嬷嬷的手朝密嫔的营帐走去。
“格格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还没到戌时呢!”当密嫔看见傅宛央气喘吁吁地站在自己面前时,她正往胤禄的罗袜上绣一朵兰花,“快过来坐!”
“那外头来了人……男女授受不亲——”其实她倒是不怕和同龄的男孩子玩的,只是今天自己说错了话,一时自责不已,又不敢对密嫔实情相告,这才胡诌了一个理由搪塞,“天候不早了,密嫔娘娘要是没有旁的吩咐,央儿就回屋歇着了。您也早些安置罢!”
“崔嬷嬷,好生伺候格格歇息。”密嫔一副洞明世事的样子,不『露』声『色』地继续做手上的针凿功夫。今日的『插』曲,她不会向任何人提起——每个女孩子都有自己的秘密,她也是有过的。只是现在皇帝对她那么好,她的秘密早已忘却了。但她深深知道,这世上每时每刻都会诞生很多新的秘密,就像御花园里的花谢花开,周而复始。
“弘历,你刚刚去哪儿了?”少年刚返回营帐,就看见父亲胤禛正襟危坐,一脸严肃地瞧着自己。
“孩儿……孩儿温完今日的功课,就想……”胤禛对弘历寄予厚望,所以一向严厉。弘历知道自己今日贪玩犯了大忌,因此心虚地不敢抬头,只伏地叩首道,“请阿玛恕罪!”
“你三哥有多不争气,你也是知道的。”说起自己的“长子”弘时,胤禛实在是恨铁不成钢,“每年夏天我都带你到热河狮子园小住,你以为真是让你来避暑的?”
“阿玛……阿玛是让孩儿好好读书,替阿玛争气。”弘历一直都知道胤禛对自己的期许,也很努力地在做了。只是他毕竟是个十岁的孩童,说一丝玩心没有也是假的。
“那你说说,你今日为何跑出去了?”胤禛依旧不苟言笑,由着弘历跪地思过,“道理都懂却做不到,和不明世事有什么分别?”
“因为……因为汗玛法说,今夜的月亮最好,所以孩儿想观察一下,方才不负圣训。”弘历出去不过是为了好玩,可这样的理由在胤禛那里必定是无法交差的。情急之下,弘历将从傅宛央那听来的话救急。
“这话是皇上昨日召见众王爷贝勒闲聊时说的,你如何得知啊?”胤禛听了弘历如此狡辩,不由暗自好笑。
“孩儿——”弘历万万没想到傅宛央说的话居然是真的,更没想到皇帝说这话时自己的父亲也在场,一时语塞。
“大丈夫敢做要敢当!出去玩了就出去玩了,阿玛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胤禛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笑容。弘历见了父亲这副表情,心头的石头总算落了地,“抬出你汗玛法的‘圣训’来给自己脸上贴金,给自己的错误找借口,这就是大不敬,非君子所为。你可明白?”
“孩儿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胤禛扶起懊悔不已的弘历。
弘历这才知道一点点的小聪明是瞒不过自己的父亲的。其实他倒也并未想到抬出皇帝替自己开脱,只是情急之下想起傅宛央的话而已。虽然他不知道傅宛央是什么来历,但他很羡慕她有机会见到皇帝——他是皇帝的孙子,长到十岁还没有机会一睹天颜。
因转年便是康熙年号纪元整一甲子,年底皇帝降旨欲册封几位亲王的嫡长子为世子。胤祉、胤祺的长子皆获册封,唯有胤禛不好意思将一个读书不成器的弘时送上去丢自己的脸。那拉氏年逾四十,自然无缘再诞育嫡子。侧福晋年氏这些年倒与胤禛颇为恩爱,她所生的福宜还未满周岁,也不知能否长大成人。如今只有一个弘历还算拿得出手,可她母亲钮祜禄氏却只是个丫鬟出身的侍妾,显然与皇帝要求的“嫡长子”相去甚远。
“四哥莫要着急,日子还长着呢——”冬至时胤祥到胤禛府上喝酒,眼见他愁眉不展,胤祥好言相劝道,“汗阿玛还是看重四哥的。”
“倘若我雍王府无人,我再有本事又有何用?”胤禛又往自己面前的杯中倒了一杯酒,“汗阿玛重出身……重能力,重子嗣——我在子嗣上竟然输给了三哥?丢人啊……丢人!”
“四哥,你别喝了——”胤祥终于忍不住夺过胤禛放到唇边的杯子,“嫡子的事也不是全无办法啊!二哥是汗阿玛惟一的嫡子,如今不也成了弃子?”
“不立嫡,则立贤……”胤禛听了胤祥的话,心里倒清醒了不少,“立贤?”
“现在四哥诸子当中,弘历算是最聪慧的。”胤祥点到为止,胤禛心里已渐渐有了谋划。
“皇上任你为理藩院尚书,可还是没提一等公爵位的事儿——”这日隆科多下朝归家满面春风,带着自己升官的喜讯见李氏。李氏却仍旧高兴不起来。她靠在他胸前,拨弄着隆科多脖子上的珍珠纽扣,仿佛拨弄一副算盘,“这老头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这也是你能算的?”隆科多低头吻了吻李氏的耳垂,“能给我升官,你就知足吧——”
“你说那富察福晋究竟是什么来历啊?”缠绵片刻,李氏灵光乍现,“说是你们佟家的远亲,可我怎么觉着不对呢?”
“哪里不对?”隆科多对桑柔知之甚少,也不感兴趣。听李氏提起这个名字,自然心不在焉,只伸手要去解李氏的纽扣。
“别闹,我认真的——”李氏将隆科多的手打了下来,嗔怒道,“你额涅去世那天,冲着富察福晋喊出了孝懿皇后的名字!”
“额涅去世前都那副样子了,精神恍惚不很正常么?”隆科多不以为然,为李氏打断自己的兴致而焦躁不已,“你别想一出是一出——”
第四十七章 徒伤老朽并君臣()
本以为皇帝登基整一甲子时要再办一场“千叟宴”,没想到这年元旦皇帝却只派遣了几位亲王阿哥为康熙纪元一甲子之事告祭了天地。康熙六十年出人意料的平静开局令众人措手不及,纷纷琢磨老皇帝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儿臣胤禩,儿臣胤禟给额涅请安,恭祝额涅万事大吉!”初三宜妃请旨往皇帝给自己拨银建造的香喦寺替皇帝与儿子们烧香祈福归来,胤禩、胤禟兄弟早已在翊坤宫门外迎接了。二人一左一右搀扶宜妃进屋坐下,端茶倒水自不必说。
“怎么你五哥没跟你一块儿来?”抿了一口洛神茶,宜妃拿一双丹凤眼上下打量两位阿哥。
“五哥奉旨去孝东陵祭拜太后去了,我才叫八哥跟我一块儿来的。”胤禟笑起来,一双眼睛仿佛与宜妃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们先前已去延禧宫问过安了。”
“哦,惠妃身子可还行?”自大阿哥圈禁后,后宫姐妹与惠妃渐渐生疏了。惠妃不大愿意见客,总独自一人闭关礼佛。
“回宜妃额涅的话,她老人家身子骨还行。汗阿玛前些时也没忘了给大哥的儿子女儿指婚,她听说了只感叹皇恩浩『荡』呢。”胤禩只觉得自己与惠妃如今是母子患难,格外能够体谅惠妃的心境。
“十四阿哥在西北可有信来?”虽然极不情愿,想到胤禟现在已经把赌注押在了德妃的小儿子身上,宜妃还是不得不问上一句。
“有啊,十四弟去岁平了西藏的叛『乱』,可威风了!”胤禟顺手拿起一只贡梨大咬一口。胤禩拘谨地在一旁看着,『露』出尴尬的微笑。
“那皇上应该让他回来了罢?”想到自己在寺内许下“大将军王得胜还朝”的心愿眼看就要达成,宜妃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这孩子是真不错,德妃姐姐有福气啊!”
“汗阿玛一定会对十四弟论功行赏的,他又是个极其义气的好兄弟,一定不会忘了咱们对他的支持——额涅就放心罢!”一个贡梨已经啃得只剩一个梨核,胤禟看看桌上的西洋钟道,“时辰不早了,额涅今日进香辛苦,就早些安置罢!”胤禩见胤禟起身欲离去,自己方才起身告辞。
翊坤宫里充满希望,钟粹宫里却是颇有几分愁云惨淡的味道。回京贺年的荣宪公主得知额驸乌尔衮在前线患病的消息,一时茶饭不思。
“二姐不用太过担心,衍潢打听了,姐夫不过有些抱恙,不碍事的。”胤祉往荣宪公主空空如也的碗内添了一筷子热菜,“今儿是团圆宴,咱们开心些。”
“原指望乌尔衮老当益壮,挣个功勋给老爷子看看,也好给三弟,给额涅长长脸……”荣宪公主看着满头白发的荣妃,忍不住落泪,“如今壮志未酬,眼瞅着就要无功而返了!”
“傻丫头,你已经够给额涅长脸了!”荣妃已是年近七旬的人了,这几年见惯了阿哥们的你争我夺,早已不在乎未来谁接这个班,只求自己的儿子女儿平安,“你是你汗阿玛惟一的固伦公主啊!他们都夸你是女中豪杰,不愧是老祖宗给淑慧长公主亲自挑的孙媳『妇』儿——”
荣宪公主自斟一杯一饮而尽,恍惚间仿佛看见太皇太后牵着自己的手走到女儿淑慧长公主面前道,“叫太婆婆!”那时候她只有九岁,太皇太后一句话就定了自己一生的姻缘。一转眼四十年过去,难道她就要与自己的丈夫阴阳两隔?
“二姐,你不用担心我的事。”用罢午膳,胤祉一路护送荣宪公主回她在京城的住所,牵她下车辇后,胤祉替荣宪公主理了理身上的斗篷,“二姐和姐夫的心意,胤祉没齿难忘。只是如今姐夫年事渐长,军政大事不可勉强——我自己的前途,我自有打算。”
“你成天介皓首穷经,能有什么打算?人家八弟九弟抱紧了大将军王这棵大树,你能去抱么?”荣宪公主虽是女流,朝中大事却了如指掌,“额涅只有你一个儿子,你知道么?上次还闹出个孟光祖的乌龙来,得亏汗阿玛圣明——从今往后你可长点心罢!”
“二姐教训的是……”虽然是数九寒天,胤祉却被荣宪公主的一番话说得额头冒汗。胤禔、胤礽被圈禁后,他便是皇帝的长子,从那时起他就开始做梦。但是梦终归是梦,这么多年过去,他依旧只是皇帝文化大业的得力干将。对他来说,修书容易做人难。
“宛央,这个灯笼送给你——我托十六哥在南市买的。”上元节前夕,胤禧下了学依旧往承乾宫找傅宛央玩。他从身后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只兔子灯笼,“我记得你是属兔的,对吧?”
“不是啊,我属龙。”傅宛央接过胤禧的礼物仔细端详,笑道,“不过这兔子挺可爱的,我很喜欢,谢谢二十一阿哥!”
“我还以为你和我一个属相呢,看来是我记错了——”胤禧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憨憨一笑,“嘿嘿,你喜欢就好,明年我再给你买条龙!”
“明年我就不知道在不在宫里了。”傅宛央想到父亲的身体,忽然忧心忡忡起来,“额涅说阿玛的身体每况愈下,也许我该回去了——”
“和妃额涅不舍得你走吧……”听闻傅宛央可能要离开,胤禧心中忽然怅然若失,“好不容易有人玩了,你又要走了——”
“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呢,二十一阿哥这么舍不得我啊?”看着胤禧的侧脸,傅宛央『露』出笑容,“你不是嫌我不像个小女孩,跟和妃玛玛一样循规蹈矩么?”
“那是……那是我说着玩儿的——上次喝水坏了肚子之后,我再也不敢不听汗阿玛的话了。”胤禧侧过脸,激动得面红耳赤,“你别不依不饶嘛……”
“看在你送我灯笼的份儿上,就不跟你计较了!”傅宛央见胤禧较上了真,捂着脸偷笑起来。碰巧此时明姑姑正奉命寻二位小主子用膳,胤禧与傅宛央便一道随她去了。
“真是荒唐!”万寿节皇帝免去了百官朝贺,只召了瑭淑在畅春园澹宁居伺候文墨。瑭淑正仔仔细细研墨时,忽听皇帝猛地骂了一句,抬头看时,奏折撒了一地。
“皇上……”瑭淑放下手中的御墨,一时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王掞这个老不死的,究竟是要恭贺朕临御天下六十周年,还是要咒朕早死,好给胤礽那个逆子腾地方!”皇帝气急败坏,似乎没有意识到瑭淑的存在,“他祖上王锡爵拥立的朱常洛是个什么东西,明朝就是在这帮迂腐之人手里亡国的!他王掞现在想怎么样?想重蹈覆辙吗——”
“皇上,保重龙体啊——”近年来瑭淑侍寝,皇帝经常喊着胤礽的名字梦魇。每当此时,瑭淑总要将皇帝托住,将他的头枕在自己怀里轻言抚慰,直至皇帝再度安稳入睡。今日是皇帝生日,那帮大臣拿立储之事谏言,无疑是不让皇帝安生。瑭淑听得泪如雨下,跪地叩首。
“瑭淑……你这是做什么——你起来,与你不相干。”瑭淑的啜泣使皇帝回到现实,他跨过一地凌『乱』的奏折,上前扶起瑭淑,“魏珠,送和妃回去。”
魏珠闻言即刻从皇帝手中接过瑭淑的玉臂,搀她出去。
“魏谙达,这是怎么了——”回到住处,贵妃见魏珠扶着目光呆滞的瑭淑进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刚去的时候还好好的——”
“唉,大喜的日子,老爷子生那么大的气……”魏珠心疼皇帝,不由喃喃自语了一声。贵妃还想问清楚究竟怎么回事,魏珠推说要即刻回去侍奉,不便久留,匆匆离去。
“和妃玛玛,喝口茶罢!”一屋子人都对瑭淑的情绪不知所措时,傅宛央小心翼翼端了一盅茶跪在瑭淑面前。
“谢谢央儿……”瑭淑接过傅宛央递来的茶水,心头涌起一股暖流,渐渐清醒了些。
“汗玛法生了很大的气,对不对?”夜里瑭淑哄傅宛央入睡,傅宛央终于忍不住开口轻声道,“您一定是心疼汗玛法吧?”
瑭淑微微点了点头,轻声道,“央儿乖,快睡吧!”
回到卧房,瑭淑辗转难眠,她不知道皇帝今天夜里会不会梦魇。如果没有她在身边,他要怎么熬过去呢?想着想着,眼泪又是一脸。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竟做起梦来,是一个英俊少年站在他面前,笑着对她说,“额涅,我要回来了。”
“十八阿哥!”瑭淑惊呼一声坐起来,睁眼已是东方吐白。
傅恒满周岁时已是夏四月。桑柔带着儿子回宫过周岁,顺便祭拜佟国维夫『妇』,事情办完果然要带傅宛央一道回张家口。傅宛央一面惦记着父亲的病,愿意替母亲分担家事,一面却也舍不得皇帝与贵妃、和妃,舍不得朝夕相处的胤禧。
“今年去木兰围场,记得千万不能再喝湖里的水了。”傅宛央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她要好好跟自己的好伙伴道别,“一定要好好照顾两位娘娘,好好听皇上的话,不能让他们再为你『操』心了……”
“好了好了,你怎么跟《西游记》里的唐三藏一样……”胤禧舍不得傅宛央,可嘴上不愿意示弱,“徒儿遵命!”
第四十八章 书云颙望太平秋()
荣宪公主刚到热河行向皇帝请安便从皇帝处接到乌尔衮病笃,已在返回巴林途中的奏报。因担心公主承受不住打击,皇帝允许胤祉同其姐一道往迎乌尔衮。不料乌尔衮半道亡故,荣宪公主与胤祉看到的乌尔衮已是一具尸身。
“二姐,您节哀……”荣宪公主执意不让胤祉陪同自己护送乌尔衮回乡,只叫他好生在热河修书,孝顺皇帝、荣妃。胤祉随荣宪公主的车驾一路乘马出了城门,方才下马告别,“姐夫为我大清鞠躬尽瘁,已是功德圆满——”
“一个将军没有死在战马上,却在军营里一病不起……这在他眼里该是多大的遗憾啊!”荣宪公主很少流眼泪,她抚『摸』着膝上乌尔衮的铠甲,不住感叹,“三弟,今后的路就要靠你自己了。”
“二姐,你不必再说了,胤祉惭愧啊——”胤祉向荣宪公主作了一揖,听了她的话,一时仿佛芒刺在背,“是我没本事,才让你和姐夫这样为我担心……姐夫为了我不顾自个儿的身子,主动请缨这才——”
“你姐夫不光是为了你,他一个黄金家族的后裔,总想着建功立业,等了这么多年,就为了这个机会……”荣宪公主自小没少跟着皇帝一块儿策马狩猎,草原男儿的志向她不是不懂得,“人生在世,总要为自己争个堂堂正正的样子出来。”
荣宪公主眼里噙着泪,语气却异常坚定。胤祉自叹不如,只得汗颜应了一声,目送荣宪公主的车驾走远。
“荣妃姐姐也别太伤怀了,好在宝音丫头是个要强的,巴林部今后要靠她撑着了……”热河行宫里,德妃、宜妃等后宫姐妹此时俱围坐在轻声啜泣的荣妃身旁劝慰。德妃拿着手绢替荣妃拭泪,又将自己的一把辛酸泪说下来了,“好在你走的是女婿,十年前我家走的可是闺女——”
“这个家……从来都是靠宝音丫头撑着。有我这个没用的额涅,又有一个榆木脑袋,当初把郡王爵位都丢了的弟弟,她还能挣个固伦公主!老天爷怎么就不开眼,偏偏让她守了寡呢……”荣妃羡慕德妃生的胤祯如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根本不相信她为自己挤下来的眼泪,“听宝音说她那儿子也是个不争气的,好坏都只有这一个,老天爷不是成心见不得她好么!”
“姐姐这样说,我都要哭了——”宜妃本来不愿搀和太多与自己无关的事,听荣妃这样说,终于忍不住开腔,装模作样撇撇嘴道,“我那五阿哥自幼与了太后,除了蒙古话和满话,连汉字都写不利索。九阿哥倒是聪明,可那聪明也不用在正道上,天天做人家的应声虫——”说话间她的眼神飞到德妃脸上停了片刻。看见德妃脸红,方才心满意足地喝起『奶』茶来。
荣妃原本心里郁闷,听了德妃、宜妃这有一搭没一搭的“苦水”,哭声渐渐微弱下去。大家各有各的难处,谁也不比谁好过,这样一想荣妃似乎也没有那么难过了。
“今日姐妹们都在劝荣妃姐姐,怎么没见你开声儿啊?”离开荣妃住处时,宜妃特意放慢脚步,等了等随后走出来的密嫔,“做了一宫主位长本事了,瞧不起我这个老主子了?”
“妾身不敢——”尽管密嫔如今已是有了正式封号的嫔主子,面对宜妃的傲慢,她依旧诚惶诚恐,“姐姐们所言甚是,妾身不敢多言。”
“咯咯咯咯咯……”宜妃见了密嫔这副谨小慎微的样子,忽然弯腰笑了起来,她抬抬手嗔怪道,“我不过是开个玩笑,瞧你吓得!平日里见你也是人五人六的,偏到了我跟前永远一副受委屈的小媳『妇』儿样——你还别说,我就喜欢你这样子,许久不见怪想的!今儿也算是遂了心愿了——”
送走了宜妃,密嫔的心才渐渐平复如初。她只愿上苍今后不要再让自己有与这个女子单独相处的机会。
“汗阿玛已经下旨让十四弟回京了!”天气渐寒,八贝勒府里的兄弟们却从头到脚都是暖的。胤禟伸手从炭盆上取了几粒烤白果,向胤禩笑道,“这回十四弟护送喇嘛进藏有功,汗阿玛该放心将储君之位给他了罢!”
“汗阿玛今年没有庆贺康熙纪元一甲子,反而因为立储请愿的事儿将那王掞的儿子发去西北效力了——依我看,目前的情形恐怕不容乐观……”胤禩听说胤祯下月即将回京的消息,心里自然是欢喜的。然而想到年初皇帝的愤怒,他对父亲接下来的打算一时拿捏不准。
“二阿哥如今不过是苟且偷生,怎能与十四弟的大将军王相提并论?”提起废太子胤礽,胤禟难掩不屑,“也就是那帮老学究迂腐,汗阿玛现在显然已经彻底放弃了这个宝贝嫡子,打算选个能干的阿哥接班——现在咱们兄弟里头最风光的是谁啊?我说是十四弟,谁敢摇头?”
“话是这么说没错……”时隔十余年,胤禩想起当初自己成为众矢之的情形,依旧心有余悸,“可大家都推举的人,也许并不是汗阿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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