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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文天后木浮生温情佳作全集-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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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情调。

    很好听的歌,要是填上恰当的词,也许更妙,桑无焉正这么想的时候,突然一阵风灌进走廊,忽地将琴室的门吹动了稍许。

    门的合页有些陈旧,发出吱呀一声响。

    桑无焉怕他发现响动,急忙拉住门,让它不再晃动。没想到,苏念衾已经听到声响,于是琴声一滞,将头转向桑无焉这边。他的脸朝着桑无焉微微一定,然后侧了侧头。

    桑无焉顿时觉得懊恼,本来风吹门动是件多么寻常的事情,自己却画蛇添足了一把。她赶紧屏住呼吸,停止一切动作。

    其间,只能隐隐听到走廊那一头的孩子们还在念乌衣巷,除此以外就是风声——秋风吹过楼下枯萎的梧桐叶发出的簌簌声,还有就是冷风呼呼挤进过道里的声音。

    须臾,苏念衾淡淡地开口:“谁在那儿?”

    这一句话问得桑无焉有些措手不及,便下意识地回话说:“是我。”

第98章 盲文老师(2)() 
原本是一句被亿万个中国人使用频率最高的答案,苏念衾却似乎对她的声音印象深刻,蹙了蹙眉说:“你是桑”

    他略微一顿,桑无焉急忙欣喜地接嘴道:“无焉,桑无焉。”

    “你在这儿干吗?”苏念衾缓缓地又问。

    发现他的神色已经比方才一个人发脾气的时候明朗了许多之后,桑无焉也就挺直了腰板道:“我在对面办公室听到了好听的歌,所以凑过来看看。”

    “那我现在已经弹完了。”他说。

    “呃?”她一时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你可以走了。”他说完之后,别过脸去,重新拿起笔。

    桑无焉怔了一怔,面对这种直白的逐客令有些窘迫,于是在原地呆住。没想到苏念衾根本不给她思考的机会,头也没抬地又附加了一句:“麻烦你带上门。”

    桑无焉木讷地关门,转身,走回办公室,一系列动作完成得那么鬼使神差。直到半分钟以后,下课铃响起来,她才回过神,顿时气急道:“拽什么拽!”语罢还提起脚狠狠地踹了一下汪主任的凳子泄愤。

    临近圣诞节的时候,电台要做一个本年度经典节目集锦的重播。桑无焉在编辑室无意中又听到了几个月前聂熙对一今的那个访谈。

    她假公济私,自己戴着耳机听了一遍。

    “没有,单纯的笔画少。”一今说。

    听到这句,桑无焉又暗自傻乐了小半会儿。

    桑无焉做完事情从电台的大楼走到街道上,遇见精心准备过圣诞的一对对情侣时她突然就想起了魏昊和许茜。其实在她心底远远没有表面的那么满不在乎。

    第二个月,桑无焉去残校上任。实习期间,她跟着一位姓李的老师学习。

    有的时候,李老师开会,或者重复上平行班的课,她就一个人守在办公室里复习考研的英语。

    某个雨天,她又一次看到了苏念衾。

    a城的冬天极少下雪,但是时常下雨,有时三四天都不见放晴。她的心情几乎是和天气挂钩,所以老是提不起精神。就在她对着窗外发呆的时候,看到了远处走来的苏念衾和一个年轻女子同撑一把伞。

    雨还在下。

    他一手撑着伞,折叠的盲杖收了起来握在另一只手中。而旁边的女士,轻轻托住他撑伞的胳膊。他借助着她的引导,缓慢地穿过操场旁的小径向教学楼走来。

    办公室除了她以外,还有两位老师在伏案改作业。桑无焉看了他们一眼,装着想透气的样子,推开窗户,伸着脖子,就为了看清楚这一对男女的举动。他们两人动作很亲密,却也没有多余的小动作。待人走到楼下,桑无焉失去观察角度,什么八卦也没瞧到。等了一会儿,那女士撑起另一把伞走向雨中,留下他一个人。

    知道他马上要上来,桑无焉立刻关上窗户,走到李老师的办公桌前端正地坐好,还找了本教育刊物拿在手里装模作样。教音乐的吴老师抬起头看了桑无焉一眼,目光落到她手中的杂志上以后,变得奇怪起来。

    桑无焉这才发现自己将书拿反了。于是,她冲着吴老师傻傻一笑,急忙换了过来。

    然后,她时不时地瞄了瞄门口,再瞄一瞄手上的书。

    他走得真慢,几分钟才上来,而且声音很轻。待他出现在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两位老师先后和他打招呼:“苏老师来了啊。雨大吧?”

    苏念衾点点头,拄着盲杖走到自己的桌前。他放下盲杖,而另一只手上的雨伞却让他左右为难了起来。

    伞还在滴水,要是就这么挂着,恐怕将地上弄脏。要是撑开,下课后人多,又会妨碍人家。他对这个办公室不是非常熟,也不知道究竟还能搁哪儿。而他明显更不愿意求助于别人。

    那两位老师明显没有察觉他的情绪,但是桑无焉却注意到了。

    桑无焉走过去:“苏老师,我帮你搁那边桶里。”

    原本他也没注意办公室里还有第四个人存在,何况这人还是上次被他呵斥过的桑无焉。

    桑无焉伸手去接他手中的伞,没想到他却一点没有松手的意思。可她的话都出口了,还当着其他人的面,于是放也不是,夺也不是。

    两人僵持了三秒钟,就听见下课铃声响了。

    看着他冷冰冰的脸,桑无焉顿时觉得自己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人家那两位老师多明智,估计早就知道他是一枚可以瞬间夺人性命的锃锃铁钉,干脆不招不惹。

    下课铃响起的一瞬间,走廊上传来孩子们的嬉闹声,眼看人流就要涌向这边。桑无焉在心中默默想:数三下,要是他还是这样,我掉头就走。

    待她才默数到二,苏念衾却突然松开伞,淡淡说:“劳烦了。”

    这“劳烦”二字,让桑无焉诧异地张了张嘴巴,讷讷地回道:“没事儿啊。”

    后来她回到位子上才想起来,也许这人除了脾气坏以外还脸薄。要是别人看到他和一小姑娘争东西,确实挺丢脸的。

    李老师下了课走进办公室,桑无焉急忙起身迎接,却不想李老师对着苏念衾说:“苏老师,不好意思,下节你的盲文课我想占用会儿时间,学校刚下通知,要马上给学生讲一讲元旦放假事宜,没问题吧?”

    李老师在学校里向来以和善闻名。虽然苏念衾冒着雨就为来上这一节课,也没啥异议,点头说:“没问题。”

    李老师得到答复,一刻也没逗留,拿起包又朝门外走去,走了一半又折回来对桑无焉说:“小桑,这儿没啥了。你要是有别的事可以先走了。”

    “嗯。”桑无焉说。

    但是她却半点没有离开的意思,学校也没课。因为实习,电台那边也请假了。如果现在回去,也是一个人守在家里,静得发慌,还不如学校热闹。

    桑无焉等着上课铃响了后,又回到座位上。

    苏念衾的办公桌和李老师挨在一起,面对面。故而,现在两人正好也面对面。

    桑无焉又开始趴在桌子上,发呆。而苏念衾有条不紊地从抽屉里拿出一本盲文书,翻到有书签的那一页,开始阅读。他的双手平放在上面,从左到右有节奏地移动。

    这是第四节课,刚才那两位老师已经去上课了,没有课的老师也悉数回家。办公室只剩下他俩。苏念衾没走是因为刚才李老师说要占用一会儿时间,并没有说是用整节课,所以万一她提前讲完了,他还是要继续去上课。

    窗外的雨渐渐变大,打在玻璃上滴答作响。

    桑无焉闲来无事也从旁边吴老师的桌子上找书看。吴老师是教语文的,只摆着本语文教参。折痕处正是刘禹锡的乌衣巷,桑无焉从小对诗词就有兴趣。以前,魏昊家总放唐诗三百首的朗诵磁带,结果她在隔壁都听会了还能背个滚瓜烂熟,魏昊却不会。

    这首乌衣巷她也会,只是记不确切了,于是看着书不禁在嘴上默念出来:“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因为高中念的理科,大学读教育心理系,已经许多年没接触过这类古诗,突然想起过去的一些事情,难免有些感慨,于是不禁又重复了一次。

    她读诗的声音很小,几乎有些自言自语了,要是隔几步远的话根本听不见。可是,坐在她对面的苏念衾听得真切。

    当她又念到“乌衣巷口夕阳斜”这地方,苏念衾终于忍无可忍地说:“这字念xiá。”

    “啊?什么?”桑无焉迷惑。

    “乌衣巷口夕阳xiá。”

    “明明就是夕阳斜。”桑无焉皱眉,准备将书递到他面前,让他亲眼看看,书上明明白白写的就是倾斜的“斜”字,可是动作到了半空又悄悄收回去。

    “我知道是斜,但是在这句诗里应该念xiá,二声。”苏念衾说话时,眉宇一皱,露着种倨傲。

    他平时一直是一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如此多言纠正桑无焉,可见听她在耳边反复这么斜啊斜地念,心中无奈到了几点。

    “呃?”桑无焉顿时脸上一窘,狡辩说,“不是吧?我读书的时候它就念斜的。”

    苏念衾再也懒得搭理她。

    平时学艺不精,这回丢脸丢到姥姥家了。桑无焉咬了咬嘴唇,急忙想说点别的解解围。

    “我读大二的时候还去过这个叫乌衣巷的地方。”她一面说一面瞅了瞅苏念衾,发现他读盲文的动作比刚才慢了许多,也许是在听她谈话吧。于是,她在记忆里急忙搜索和乌衣巷有关的趣事。

第99章 盲文老师(3)() 
“听导游讲了我才知道原来王羲之和王献之就是乌衣巷里的王谢之一啊。而且那个王献之风流得要死,还整了个什么摆渡的典故出来。”

    苏念衾补充道:“叫桃叶渡。不过这首诗里的王谢不是指的这二王。”

    “啊?那是谁?”

    “王导。”

    “都是一个朝代的?”

    “还是亲戚。”

    不知是他今天心情特别好,还是真的对桑无焉说的东西有兴趣,苏念衾居然破天荒地用正常人的口气给她搭了话。

    桑无焉呵呵一笑,“可是我不认识王导,所以还是觉得王献之和桃叶的故事好玩。”

    而苏念衾的手却彻底地在盲文间停了下来,他抬起头,目光落在别处,不知道想什么,有些出神。过了好半会儿,他才将注意力转回书本上。

    气氛又回到了沉默状态,仿佛刚才的那些对话根本就没发生。快十二点了,为了避开坐车高峰,桑无焉决定收拾东西先撤。到楼下,她一看天,想了想又折回二楼办公室。

    她走到窗户前的小桶前,拿起苏念衾的伞,再放到他手边,“你的伞,别忘带了,还下雨呢。”

    东西是她帮他放的,要是她不送回来,他肯定找不着。

    桑无焉在学校不到两个星期,就和去年刚分配来的小王老师混成了熟人。

    “他不是我们这儿的老师。”小王谈起苏念衾的时候说。

    “啊?”

    “原先教盲文的郑老师生孩子休产假去了,徐老师又退休,本来学校要返聘她的,结果她得去外地带外孙,就缺盲文老师。裴校长和苏老师很熟,正好让他来代课,看这样子要代半年多吧。”

    “那他原来是干什么的?不在其他地方教书?”

    “不知道。”小王摇头,“他也从来不和我们闲聊。”

    “哦。”

    “可是他眼睛这样,能干啥呀?”小王反问。

    桑无焉耸耸肩,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手中的签字笔,思绪飘到别处。

    念小学时她个子不高,每学期排体育队形老是站第一排的最后几个。无论做广播体操还是上体育课,和她挨着站的总是黄小燕。两个小个子凑一起,倒显得精神。恰好黄小燕家和她家挨得近,一直约好一起回家,她要是挨欺负,总是黄小燕替她出头,所以小学后来几年,两个人几乎形影不离。

    有一年,她和黄小燕每次回家时都会在车站遇见一个盲人哥哥。虽然双眼失明,但一点儿也没影响他对生活的态度,因为他长得很好看,加上表情很和蔼可亲,时不时会有一同等车的人前去搭讪,关心他点什么,或者帮点忙,包括黄小燕在内。

    黄小燕是标准的乐天派、自来熟,和谁都能神侃。其实,桑无焉也一直很想问他:“生下来就失明的话,要是别人说蓝色或者红色,你知道是什么模样吗?”生物课上学过红绿色盲的知识,她知道有类人分不出来红色和绿色,看起来是一样。

    她由此一直好奇,要是全盲的人,怎么体会颜色呢?

    但是桑无焉从来不敢。自始至终,桑无焉从来没有和他说过话。

    小时候的桑无焉个性和现在有些不一样,在家里倒是嘻嘻哈哈谁也不怕,可是一出去就蔫蔫的。外边的叔叔阿姨或者同学老师,只要在她没有思想准备的时候突然问她点什么,她的心脏立刻飞速擂鼓,然后说话就开始结巴。

    用桑妈妈的话说,就是一点儿也不大方得体,嘴巴也不甜。总之,不招人喜欢。

    六年级的黄小燕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套爱情哲理——喜欢的东西,就要勇敢去争取。那个时期,班上谈恋爱的不是没有,大家懵懵懂懂的,某个女生和男生下课一起嬉闹的话,时常会传出风言风语。

    桑无焉内向些,却不呆,她看得出,黄小燕对那个盲哥哥不是没有别的心思。

    后来,黄小燕要回她爸爸工作的工厂里的子弟学校念初中。子弟学校离市区有点远,黄小燕再也不能拉着她顺道路过那个车站。只是偶尔,桑无焉还能遇见那位盲哥哥,常年不变的笑仍然挂在他的脸上。

    桑无焉到了新学校以后,桑妈妈先开始还听着她时时念叨起黄小燕来,无非是他们那个组扫地,某个男生又不扫,害得她们每个人分担了很多,还不敢告诉老师。

    “要是小燕在,绝对不可能就这么算了。”桑无焉闷闷不乐地说。

    “那你去告诉老师啊。”桑妈妈说。

    “我?我才不去。”

    或者又是她收数学作业,某个同学没有交,她把名字报告给老师,结果害得这同学一个星期没给桑无焉好脸色看。

    “要是小燕在,绝对会替我出气。”桑无焉又开始自言自语地唠叨。

    但是,渐渐地,桑无焉提起黄小燕的时候越来越少。两个人学校隔得远了,当时用电话的不多,联系少了,见面也少了,累积了六年的情谊似乎也在时间的流逝中渐渐冲淡。

    到了最后,桑无焉都忘记每年六月提前向妈妈要零花钱,给黄小燕准备生日礼物这件事了。

    直到有一天,桑无焉和妈妈一起去买鞋,在门口看到黄小燕的妈妈。黄妈妈一脸憔悴,桑无焉叫她的时候她正在等红绿灯,看到桑无焉半天才回过神来笑笑。大概只觉得脸熟,却忘了桑无焉叫啥。

    “李阿姨,我是桑无焉,是小燕的小学同学呀。”

    “哦,一下子蹿这么高了。”黄妈妈点点头,又朝桑妈妈笑了下。

    父母一般都这样,总是觉得自己的孩子难带,而别人的孩子嗖地就长大了。

    “小燕好吗?好久不见她了。”桑无焉又问。

    不问还好,一问起来,黄妈妈半天不见回答,却先红了眼睛。

    “小燕”她别过脸去,“小燕她生病了。”话刚说完,眼泪就滚了出来。

    黄小燕得的是脑癌。

    三个星期前查出来,已经送到北京去治疗了。这次黄妈妈回来,是四处借钱的。

    分手后,桑无焉走了好几米,又不禁回了回头,看到黄妈妈急匆匆地在人群中穿行,缓缓地就分不清究竟是哪个背影了。

    以前,小燕就爱说:“脑仁儿疼。”

    桑无焉在家无理哭闹的时候,也常听妈妈向爸爸告状说:“你女儿真是吵得我脑仁儿疼。”所以她并不知道这个脑仁儿疼是啥滋味,她也不能完全明白脑癌究竟是啥病。

    但是,十多岁的孩子却晓得癌症就是要死人的病。

    她回到家情绪低落极了,大人叫了好几次吃饭,她都没听见。最后桑爸爸将她拉出来坐在餐桌前之后,才发现桑无焉已经泪流满面了。

    两个大人不禁对视一眼,随即一起叹气。

    第二个周末,桑爸爸陪着桑无焉到了黄小燕家里,正好她奶奶在煮饭。桑无焉得到爸爸的示意以后,将手里的牛皮纸信封给了黄奶奶,寒暄了几句就走了。

    信封装了一沓钱,是桑爸爸刚从银行里取的工资。

    一年后,黄小燕结束治疗回到b城。桑无焉高兴坏了,而大人们都知道,手术并不能挽回什么,癌细胞在继续扩散。

    那一天的情景,桑无焉永远记得。

    她放学后去了黄小燕家。黄家在闹市区的一栋临街的楼上,七楼。桑无焉背着书包气喘吁吁地一口气跑上去,正好看到黄小燕蹲在屋子门口的蜂窝煤前扇火,炉子中午弄熄了,现在还没点燃,整个过道里都是呛人的煤烟。

    黄小燕一手扇火,一手捂住鼻子,呛得眼泪直冒。

    “小燕!”桑无焉叫了一声。

    黄小燕闻声,回过头来,看见是桑无焉,便嘿嘿一笑。

    同时,里面的一个中年男人也探了个头出来,手里小心翼翼地抱着个婴儿。这个中年男人,桑无焉见过,是黄小燕的爸爸。至于那个婴儿,她却不认识。

    “这是我妹妹,才两个月呢。”黄小燕笑笑。

    桑无焉瞪大眼睛,问:“亲的?”她知道黄爸爸是厂矿的工人,超生是要丢工作的。

    “当然是亲的了,难道我俩长得不像?”黄小燕说。

    桑无焉在黄家吃过饭留到很晚,直到父母来接,才依依不舍地离开。走到楼下的时候,桑妈妈突然说:“这当父母的也太过分了,孩子还没咋样呢,二胎都生出来了!”

    桑爸爸瞅了瞅孩子,再向妻子使了个脸色,示意她不要说下去。

    可是就是这么一句话,和刚才在楼道里那张不小心沾了点煤灰,瘦得只剩下皮的笑脸,一起烙在了桑无焉的记忆里。

    数月后的某一天,桑无焉在家接到了黄小燕去世的消息。

    也是在这样阴雨绵绵的天气里。

第100章 孩子他爹(1)() 
转眼到了寒假,桑无焉在研究生考试结束后回到b城老家。

    “你考得怎么样?”桑妈妈老问这问题。

    “不知道。真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

    “我又不是阅卷老师,我怎么知道?”

    “那估计考得不好。”

    “嗯,就算是吧。”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确实考得不好,最后那一科她压根儿就没去。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觉得念书没意思,不想考研了。而且她根本没有怎么复习,专业课还好,但是英语一门就绝对过不去。

    此类对话在母女俩之间重复了好几回后,终于不谈这个事情了。

    过年的节目无非就是在家看电视,外出会同学,或者跟着老爸老妈走亲戚,闲下来的时候再四处逛逛。

    正月初三,她接到电话说初中同学很多都回来了,晚上出来聚聚。

    “许茜也来,你俩以前不是最好吗?”班长激励鼓动。

    “还是算了吧。”

    “快点啊,我们等你。”

    同学会内容千篇一律:吃饭、k歌,大家聊聊往事再聊聊近况,个别甜蜜的还带着家属。

    桑无焉下了公交车拐进火锅店门口的一个小超市买口香糖,出来的时候一边剥口香糖的外包装一边朝前走,不到几步,就看到有两个人也正准备进火锅店。

    这两人正是魏昊和许茜。

    魏昊看到桑无焉也是一愣。

    “无焉”他说。

    桑无焉定了定,准备转身就走。

    “桑无焉!”许茜却大喊一声,将桑无焉叫住,随即气势汹汹地走上前去,“你躲什么?”

    “我不躲什么,这路不是你开的,朝前朝后都是我的事儿。”桑无焉说。

    魏昊夹在中间,不知道怎么办。

    “你别总是一副我和魏昊对不起你的样子,”许茜说,“要知道,我们三个人之间,你才是第三者。”

    桑无焉冷笑一下,退了几步转身就走。

    她才从家里出来,半个小时就回去的话,老妈铁定要盘问,于是她找了家小吃店混时间。

    这个时候正是吃饭的高峰期,加上这店生意本来就好,顾客里三层外三层挤得水泄不通。桑无焉好不容易挤进去,叫了碗面。

    店里又大声地放着收音机,正好在播这个时段的交通信息,要是几个熟人边吃边聊的话,得喊出来对方才听得见。

    吃到一半,电台里放了一首歌,虽然在这嘈杂的地方辨不太真切,但是她听过这曲子。确切地说就是苏念衾那次在琴房里弹的那首钢琴曲。虽然此刻换成了其他乐器,还多了歌词让人唱出来,但她记得。

    印象太深刻了。

    她一直佩服会乐器的人,何况是一个能将钢琴摆弄得如此熟练的盲人。如果说当时听只是透着点中国味儿的话,如今从电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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