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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事临门-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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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要些什么……”
  “我随意瞧瞧。”墨染轻声打断他的话,目光瞅着在店内一角审视布料绣样的高大身影。
  “公子,这可是上等货,您瞧这丝,摸起来质地滑嫩,像女人的皮肤——”
  墨染轻咳一声,打断老板略微轻薄的话语。
  隋曜权放下丝帛,偏头看向她,眼中没有诧异,似乎知道定会与她不期而遇,可在发现她是独自一人后,他不赞同地蹙一下眉。她未免太大胆了,就这样单独来见他。
  布庄老板在瞧见墨染时,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但立即恢复。“姑娘莫要误会了,我那话可是称赞,不过,若比起您的冰雪肌肤,那我这丝帛可又要差一截了,不过,若衬托着您,那是高贵端庄,这丝绸可是打四川来的,您瞧这颜色,像海棠一样……”
  “我不买东西。”墨染微笑着说。
  “不买东西?”老板愣住。“那您……”
  “我找人。”墨染仍是微笑。“我还想着是否得钻到缝里才能遇着公子。”她望向隋曜权。
  他往外走去,墨染紧跟在后,听见老板咕哝地“啧”一声,嘀咕个不停,“这不是耍人吗?我这可不是茶馆,让人约地方见的……”
  墨染走远,将老板的抱怨声抛在脑后。“你怎也不买东西?”墨染赶上他的步伐。
  他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道:“你想问什么?”
  墨染加快脚步。“你能不能走慢点?”她有些不悦了。
  他低头见她快走赶上他。
  “你讨厌我是吗?”她还算平和地问。
  “没有。”他不懂她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
  她望着地,似乎在思考他说的是真是假。“我明白了。”
  他等她说下去。
  “你很难相处,是故意的吗?”她一派冷静的询问。
  他挑眉,没说话。
  “你故意让人难以跟你相处吗?”她又追问。
  她的问题让他一时之间难以接话,还没开口,墨染就举起手,示意他不用回答了。“我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所以,如果你想要难相处的话,我没有意见,那就让我们把事情快点谈完,我好走人。首先,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隋曜权。”他注视着她的眼神莫测高深。
  “文墨染。”她欠身行礼。“移驾到那儿去可好?这里太多人了。”她指着前头拱桥边的柳树。
  他点头,与她一同往柳树下走去。
  “稍早公子与父亲的谈话,我并未听清楚,可否请公子转述一遍?”她直接切入正题。
  隋曜权大略地将事情述说一遍,墨染只是听着,并未插话搭腔,可黛眉却轻轻地敛起,微风拂过两人,带来一丝凉意。
  两人走到柳树下后,墨染才再次开口。
  “据公子所言,令堂与我父亲是义兄妹……”她拧紧眉心,怎么从没听父亲提过?“可否再问公子,令堂在扬州可有亲人?”
  “没有。”隋曜权皱眉望了晦暗夭色一眼。
  “没有?”墨染更加困惑了。
  “有些事我不清楚。”他老实的说。
  “令尊未向你解释?”她怀着疑问。
  “我父亲无意解释。”
  她颦额。“这是为何?”
  “如果我有心探查,自会知晓。”
  墨染眨眨眸子,顿了一下才道:“你父亲为何不直接告诉你,而要你去探查?”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这是我与我父亲之间的事。”
  他的直言让她有一瞬间的错愕。“我无意冒犯。”她平淡地说。
  远处传来几声闷雷,风里的雨气渐渐凝重。
  墨染望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要下雨了。”她将视线移至他冷漠的面孔上。“请问公子可知令堂在给我父亲的信上写了些什么?”
  “信是封起来的。”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墨染微勾嘴角。“我无意指控公子可能会偷看信。”
  两珠穿过柳树落下,打上隋曜权的肩,街上的行人开始掩头奔走,各自寻找避雨处。
  “我不知道信上写了些什么。”他回答。
  墨染不再追问,换了话题。“公子请在这儿稍候,我去同桥上的大婶买把伞。”这儿毕竟不是躲雨之处,雨若再下得急些,他恐怕就要淋湿了。
  “不需要。”
  她皱眉。“这柳树遮不了雨。”
  话才说完,豆大的雨珠便倾泄而下,有两个乞民往这儿冲来,同他们一起在树下躲雨。
  墨染直觉地往旁边移动,他们身上的气味刺鼻且难闻,让她不由自主地想拉开一些距离。
  乞民一见到他们,立刻捧着脏污的破碗喊道:“小姐发发善心,大爷可怜可怜我们。”
  墨染立刻掏出腰内的钱袋,赏了点铜钱给他们。“这些给你们,剩下的请去帮我买把伞。”她软声道。
  乞民露出笑,兴高采烈地应道:“是。”他推了一下身旁的同伴。“快去买。”
  “我这就去。”另一个乞民说着就蒙头往外冲。
  “小姐您是菩萨心肠,老天爷一定会保佑你平平安安、大富大贵。”乞民说着谄媚的好话。
  “好了。”墨染示意他不用再说下去。
  乞民朝她感激地拜了拜后,便往旁边移动,不敢再与她闲聊,因为她身旁的大爷看起来似乎很不高兴,整张脸沉得像阎罗王似的。
  “委屈公子了。”墨染向隋曜权致歉。
  他不解地扬眉。
  “若不是担心在茶馆里会遇上熟人,公子也不用在这儿忍受雨打。”墨染解释。
  “无妨。”他点点头,漫不经心地说。
  雨珠落在他的发上、肩上,形成水气,墨染将手上的伞递给他,但他却冷淡地摇头。“不需要。”
  墨染正想说话,却见买伞的乞民跑回来,身上全淋湿了。“小姐,您的伞。”乞民将伞交给她。
  “你怎么不为自个儿也买把伞?”墨染蹙起眉心。
  “小人身体强壮,淋点雨不算什么。”乞民微微一笑。
  她先将伞拿给隋曜权!却见他摇头。
  “怎么了?”
  他冷淡地说:“我不收女子馈赠之物。”
  闻言,她愣了一下,但一股怒气随即涌上,她用尽力气才将之忍住。“那容易,你给我一贯钱便是。”
  就算她的直率让他诧异,他也未曾显现出来,只是迳自掏出铜钱递给她。
  墨染将铜钱拿给乞民。
  乞民立刻面露喜色。“谢谢小姐、谢谢小姐。”
  “这是大爷给你们的。”墨染微笑地看了隋曜权一眼。
  乞民转向暗曜权。“谢谢大爷、谢谢大爷。”
  隋曜权皱眉望向墨染,她则微笑以对,又道:“大爷喜欢你们多说几声。”她掏出钱袋里的铜钱再次放入乞民的碗内。“大爷赏你们的。”
  两个乞民立刻匍伏在地上。“谢谢大爷、谢谢小姐,谢谢大爷、谢谢小姐……”
  “快回家去吧!别受凉了。”墨染说道。
  “是、是。”乞民急忙起身,这些钱够他们过上好一阵子了。
  两人离开时还不忘再三道谢,墨染笑望着们离去,说道:“做善事真会让人、心情愉快,对吗?”
  隋曜权与她四目相对。“姑娘很好胜。”他语调平淡的叙述事实,倒无讽刺之意。
  “说我好胜,不如说公子谨戒之心太重。”她神情平和地里向他。“要与公子和睦相处并非易事。”
  他想起她曾抨击他难以相处。“我无意沾惹男女情事。”他将话挑明了说。
  墨染先深呼吸一口气才开口:“现在我明白公子忧从何来了。”她强忍着怒火。“可我不得不说,公子未免太自作多情了,这只是一把伞,不是定情物。”她顿了一下,“或许接下来的话对公子不敬……但公子自认是风流倜傥、潘安在世吗?”
  她的话令他愕然。
  “有很多姑娘对公子倾心吗?”她又问。
  他没回答。
  “还是公子曾吃过女人的亏,上过女人的当?”她逼问。“所以,现在才会这般小心翼翼、疑神疑鬼的!如果是前者,那墨染能告诉公子,即使公子是潘安在世,墨染也不可能对公子倾心;而如果是后者,那墨染会到寺里为公子上住香,希望公子内心的创伤能早日康复。”
  她挑衅的眼神,讽刺的话语实在让他扬高眉宇。“不知姑娘的尖嘴利牙又是受了什么创伤而导致的?”他一贯地冷言道。
  他极具讽刺的话语让她双颊潮红,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失礼。她深吸口气说:“墨染为口不择言向公子致歉。”她低首福了一下身子,她实在该好好管束自己的脾气了。
  他微愕,有些讶异于她的主动道歉。
  她抬首。“就算公子惹人生厌,墨染还是不该失了礼数的。”她再次欠身。“希望方才没冒犯公子。”毕竟是她有求于他,实在不该这样出言不逊的。
  她的话让他微牵嘴角,她道歉前还不忘再刮他一下。
  “墨染冒犯公子了吗?”她有礼地再次询问。
  他淡道:“不。”
  墨染这才释怀,不过,也有些评异于他的肚量,她还以为他会老羞成怒呢!“公子大人大量,自然不会与小女子计较。”她顿了下才又道:“言归正传,这事除了与父亲有关外,与二娘可有牵连?”
  他猜测,她所说的二娘应该就是出现在堂上的少妇。虽然讶异于她的问题,不过,他并未回避。“没有关系。”
  “那公子为何在瞧见二娘时会面露惊讶之色?”她追问。
  他拢起眉头,没有回答。
  “公子有难言之隐?”她没错过他的诧异神情。“抑或我又问了隐私之事?”
  隋曜权仍是盯着她,一会儿后才淡淡地道:“她与我母亲长得十分相似。”
  墨染倏地圆睁双眸,随即低首,瞧着落在地上的雨水,无意识的喃道:“原来如此……”
  “什么意思?”隋曜权不解。
  墨染抬起婊首。“不,没什么。”她若有所思的说。
  “你想知道的,我能告诉你,可你知道的,也不能瞒我。”他语气强硬的提醒她。
  墨染仰望他,眉心轻拧。“我不喜欢你说话的语气。”他似乎总会挑起她的怒火。
  “你若不想,就不必再谈下去了。”他无所谓地耸耸肩。
  他的语气让她不悦,她瞠目以对。“这是威胁?”
  “不,这是谈判,是条件交换。”他毫不畏惧的直视她充满怒气的双眸。
  她眨了眨眼睑。“公子真是商人本色。”
  “赔本的生意我从来不做。”他不否认地淡然道。
  她与他对视。“听起来合理,可你的语气让人不悦。”
  他微扯嘴角。“我说话向来如此。”
  墨染抬起下巴,让他瞧见她的不悦。“那我能告诉你,这生意谈不成!”
  他并未在她的眼神下退缩,只是道:“看来,『难相处』的不只我一人。”
  他的话让她顿住,双颊泛起不自然的潮红。“我没有动怒。”她注视他。“我只是不喜欢你说话的语气,如果你谈生意都是这个样子,我很讶异还有人会愿意与你打交道。”
  “你对买卖之事了解多少?”他反问。
  他的话让她躁红了双颊。“我无意班门弄斧。”她盯着伞缘的雨珠。“我知道你是个成功的商人——”
  “何以见得?”她的话让他讶异。
  她停下脚步,与他对里。“你与我大表哥有相似之处,同样的意志、同样的气势,只是表哥圆滑些,而你刚硬些,他是个成功的商人,所以你必然不差,就算现今未富甲一方,他日也将因商致富。”
  他瞅着她清灵的美眸,似乎在衡量她说的可是真心话,墨染在他的凝视下,莫名地感到一丝不自在,于是别开了视线。
  “言归正传吧!”她轻语。“方才我们说到二娘……”她顿了一下,略微整理思绪,“公子问我的事,我能答的,自然会答,可不想回答的,也请公子见谅,毕竟二娘之事属家务事,不宜与外人道。”她抬眼瞥向身旁的他。“行吗?”
  他直视她坦率的美眸,点头应允。“听起来颇合情合理。”
  她绽出笑容。“既然是交易,该你提问题了。”
  她柔媚的笑,让他一时怔仲。他转开视线问道:“有什么人清楚宁尊年少时的事?”其实,他并不特别有兴趣知道文宽泽的事,但既然要提问题,那他就意思意思地提一个。
  “有许多人,不过你与他们素不相识,怕问不出什么来。”她平心而论。“这件事我会去做,但希望你别插手。”
  他挑眉看她。
  墨染解释道:“我不想你打草惊蛇,这事若让父亲知道,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你来见我就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吗?”他反问,他不认为文宽泽会乐于见到女儿私自与他相见。
  “这事父亲不会知道的。”她一语带过,再次往前走。“你双亲……恩爱吗?”
  一亿及父母,他的黑眸立即变得深沉。“非常。”
  她盯着他。“你看起来不太高兴?”
  她的话让他皱拢眉心。“我没有不高兴。”
  她凝视他,重复道:“你看起来不怎么高兴。”她顿了一下。“除非公子高兴的时候喜欢皱着眉头。”
  他没吭声,但眉头却拢得更紧了,眼神也带着此评不悦。
  “我无意刺探。”她放软声调,想缓和气氛。“该你问问题了。”
  “我想知道的事你无法回答。”
  她敛眉,相较于他,她知道的事的确是太少了。“那这样吧!你想知道什么,我能替你找答案。”
  他没应声。
  雨开始下得又急又快,湿气沾上她的裙摆和他的宽肩,街上小贩的吆喝声消失在滂沱的大雨中。
  两人撑着伞,站在杨柳树下,轰隆隆的雷声让墨染不安地望着天。
  “我们在这儿不会让雷打中吧?”闪电倏地划过天际,让人更觉得不安。
  隋曜权对上她忧心的双眸。“真打上了也属难得。”
  他正经的话语让她笑出来。“没想到公子也会说笑。”她沉默半晌才又道:“公子提及令堂已过世五载,不知令尊可有再娶?”
  他转开两人对视的黑瞳,姿态僵硬。“没有。”
  他语气里的紧绷让她锁起眉。“你娘……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他未置一词。
  “公子若不想答,就毋需勉强,我只是好奇……”她的声音有些飘忽。“因为我从没见过父亲如此悲伤……”她想起父亲泛红的眼眶。
  “你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悲伤。”他突然转向她,黑瞳里有着一闪而逝的怒气。
  她凝望着他紧绷的脸孔及冷冽的眸子。“公子懂吗?”
  她的话让他的双眸迸射出怒光,但他却依旧未发一语。
  墨染没有回避他暴怒的眼神。“公子懂得,我自然也懂得。”她的声音轻软。“哀伤便是哀伤,毋需比较谁的痛较深。”
  他无心与她讨论这些事,只是冷言道:“我还有别的事要忙,告辞。”
  “文姑娘?”
  这声叫唤让两人同时望向斜前方奔跑而来的男子。
  是屈公子。
  墨染见他气喘吁吁跑来,嘴角带着一丝笑意。“果然是你!我在茶馆二楼瞧见你身影,还以为是自个儿眼花了,不知你何时回来的?”他虽是在询问墨染,可眼神却瞄着一旁的隋曜权,心里纳闷着他的身分。
  隋曜权冷淡地回视,不发一言。
  墨染微福身子。“上午回来的,没想到在这儿遇上公子。”她在心里叹口气,没想到会在这儿碰上相识之人。
  “外头两大,怎么不进馆里躲雨?若是受了风寒可不好。”屈问同微笑着问:“这位是……”
  “隋公子是父亲的客人。”她简短的回答。
  屈问同朝他点头。“在下屈问同。”
  “隋曜权。”他也颔首回礼。
  “一起喝杯茶吧!我作东。”屈问同爽朗的说。“上回输了文姑娘一盘棋,心里还惦记着呢!”
  “不了,我该回去了。”墨染直截了当的拒绝。
  “你一个人回去不妥,我送你。”屈问同殷勤的说。
  “多谢公子的好意,不过,墨染并非独自一人,寅辰已雇了轿,公子毋需挂心。”她朝隋曜权与屈问同点头后,便转身离去。
  两名男子互看一眼,屈问同温和地说:“不知隋兄是否肯赏光……”
  “在下还有事,告辞了。”隋曜权也转身离去。
  屈问同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唇边的笑意敛起,平时温煦的眸子露出一抹精光。
  “看来出现敌手了。”他喃喃自语,但脸上却不见懊恼之色,反而露出一抹饶富兴味的笑意,教人——摸不着头绪。
  第三章
  “哎哟!累死我了。”南宫觉走进隋曜权的房里,全身无力。
  隋曜权头也没抬,只问了一句,“事情都办好了?”他在册子上写下今日观察的布疋价目及货色。
  南宫觉一屁股坐下,先吐了口大气后才道:“差不多了,店铺我已经找木工装修了,连招牌也订做了。”
  “船什么时候到?”他又问。
  “我刚刚从船帮回来……”南宫觉为自己倒杯水。“咱们的货应该会在后天到。”他自腰带里掏出一张纸。“这是我从楚老头那儿买下的店铺地契。”
  隋曜权放下笔,打开纸瞄了一眼后,便搁在桌旁的木盒里。
  南宫觉喝口水。“还有,我答应楚老头让他跟他的女儿能在咱的铺子里工作。”
  他再次拿起笔。“我们自已有伙计。”
  南宫觉咧嘴一笑。“我知道,可铺面刚新开张,多些人手也是好的。”
  “后天焦绪也会随船过来。”隋曜权瞄他一眼。
  “这是楚老头的条件。”南宫觉仍是笑着。“我也没办法,他一把年纪了,没地方去——”
  “咱们给的钱够他过下半辈子了。”隋曜权以笔沾墨。
  “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可他说那铺子跟了他十几年,有感情,若不是他生活过不下去了,他也不会卖给咱们,头儿要是真觉得不妥,我再跟他谈谈。”南宫觉又喝口水。
  “不用了。”隋曜权心不在焉地说。“你既然已经答应人家,能反悔吗?”再者,他既交予下属权限,就不会干涉他在权限内所做的决定。
  “我就知道头儿深明大义。”南宫觉咧出笑。“那楚老头虽是顽固了点,可人其实还不错,让他有个差事,动动老骨头,也是好的。”
  隋曜权构他一眼。“你办事效率好,脑筋动得怏,可有时未免过于感情用事。”
  “所以我是伙计你是头儿啊!”南宫觉丝毫不以为忤。“我查了一下,在这扬州城内,大大小小的布庄十几有余,大致都分布在东大街,其中最有名的有两家,一是『锦川坊』,二是『丝云庄』,他们都跟咱们有来往。”这两家布庄算是他们在江南的销售点之一。
  隋曜权搁下笔。“很快就不会有了。”
  “头儿打算切断他们的货源?”南宫觉问。
  他扬起嘴角。“切断?我跟他们没仇,没必要做这么费工的事,我只是不再供应他们自家的货。”
  南宫觉耸耸肩微笑。“那他们可要叫苦连天了。”
  “他们还是能找别的货商进北方丝绢跟毛疋。”他冷淡地说。除非有人真惹毛了他,否则他不会玩阴招。“明天你跑一趟绢行,见见他们的行老,将该办的事一并都办了。”
  “头儿不亲自出马?”南宫觉询问。
  “现在还不是时候。”隋曜权顿了一下后,转个话题。“明天还有件事你顺便查一下。”
  “什么事?”
  “查个人,屈问同。”他蹙一下眉。
  “屈问同。”南宫觉覆诵一遍。“怎么?他惹了你?”
  “没有。”他做事向来谨慎,只要身边出现的人,他一定会调查清楚。
  南宫觉碰了个软钉子,也不再多问,两人又谈了一刻钟后,南宫觉疲惫地打个呵欠。
  隋曜权瞄他一眼。“你也累了,休息去吧!”
  南宫觉伸个大懒腰。“是真累了。”他直起身,又说了几句话后才走出房间。
  隋曜权将方才写下的内容重新看一遍,查阅是否有遗漏之处。扬州布价与京城不尽相同,因地理位置关系,京西、河北及陕西的纺织丝绸在这儿比京城贵,不过,成都府路的丝织在这儿就比京师便宜,其中的差价仍有缓折空间,只是要压下价钱恐会遭行会行老的反对。
  他喝口茶,起身活动筋骨,却瞥见角落搁置的伞,自然地想到那场雨,也想到伞下脱俗的娇颜。
  第一眼见到她,是在偕夭寺,当时他没有任何特别的感觉,当然,他知道她容貌不俗,但他见过比她更美、更柔、更媚的女人,可没有一个会让他想多看几眼,甚至说上几句话。
  他不像曜衡那般随和,也不似曜琰直接,他通常都以冷漠对待女人,她们知道他严厉而冷淡,所以也不想与他攀谈,若不是他有文墨染想探知的事,他想她不会与他接触。
  不其然地,他想起了曾与他有过婚约的裴萃心,他努力想着她的面貌,却发觉模糊不清。
  “权儿,你喜欢萃心吗?”
  母亲温婉的声音突地在脑海中想起,他记得十三岁那年夏天,母亲坐在他身边刺绣,他则在一旁练字。
  “不喜欢。”
  他记得他直率的回答让母亲轻笑。“为什么?”
  他专心地写完一行字后才道:“她骄蛮无礼。”
  “还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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