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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闲凉-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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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下人都听得脑袋一大。

    见着卫仙盛怒如此,竟没一个上去劝,只巴不得自己这一双耳朵立刻聋了:府里主子们的事情,哪里是他们这些人敢去置喙的?

    一时之间,全都噤若寒蝉,不敢乱动。

    只有卫仙一个人胸口起伏,看着已经没了车马踪迹的东侧门,目光森然。

    她这一番惊世骇俗的话,陆锦惜当然也没听见。

    她早入了马车,规规矩矩坐在了下首,脑子里却想起当初长公主跟自己说的那一句一句,尤其是惊雷一般的“出轨宋知言”事件。

    马车里挺宽敞,置了小茶几。

    一个从宫里跟出来伺候的宫女,添了一盏茶水,放到了陆锦惜的面前。

    永宁长公主就靠坐在正中金钱蟒引枕上,一条手臂屈起,手撑着自己太阳穴,很是放松,也很是雍容。

    眼角的细纹,不仅没折损她容颜,反而越有一种沉浮后的韵味儿。

    她瞧了陆锦惜一眼,便猜到她在想什么,问她:“有人回我说,你后来又送了信出去,我想你这一回总该拎得清些了,便没叫人拦。说说吧,信上写的什么?”

    那一刻,陆锦惜险些被这话吓得跳起来!

    “您——”

    她是叫青雀出去送信的,信应该没经过转手,便给了那个印六儿。

    永宁长公主那时候应该已经回了公主府,从何得知她又送了信出去?

    陆锦惜抬了眼眸起来,撞上永宁长公主那一双波澜不惊似笑非笑的眼眸,心底暗惊一波接着一波。

    十三年前的政变之中,有她出力,事后更与顾太师维持了十多年的好关系。到如今,虽没个什么官名在身上,可谁听见“永宁长公主”这五个字,不心生忌惮?

    这样一个厉害的人,岂能没有灵通的耳目?

    陆锦惜不敢往深了去想,只老实回答:“回婶母的话,其实您截到的那一封信,并非侄媳最终考虑的结果。侄媳大病前,已写好了拒绝的回信,只是因病没能送出。前些天送出去的信,便是这一封迟了的。”

    “这还差不多。”

    永宁长公主哼了一声,端茶起来抿了一小口,眼帘静静搭着。

    “好歹也是昔年京城出名的美人,才二十七呢,花容月貌的,要什么男人没有?不管是年刚弱冠的还是年已而立的,待续弦的或者没娶过的,你想要,多少我都能给你找出来。没得找个小五品,丢不起这人!”

    “”

    穿来这么久,陆锦惜头一回知道“冷汗淋漓”是什么滋味。

    她坐在左侧,只觉得浑身僵硬,两片嘴唇也被粘住,开口都觉得艰难:“这个、侄媳觉得还、还不用急吧”

    “不用急那你找宋知言干什么?”

    永宁长公主见不得她这模样,斜了她一眼,但心情其实不错:只要动了凡心,改嫁还不简单吗?

    她笑起来:“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今日太师府寿宴上,宋夫人可也要去的。若你一个倒霉,跟她坐到一起了”

    陆锦惜头皮顿时炸了一下,差点被吓住。

    不过她一触到永宁长公主那带笑的眸光,便反应了过来,重新镇定下来:“长公主您可别吓唬侄媳了,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谁叫你自个儿瞒着本宫行事?”

    永宁长公主说得理所当然。

    宋知言那夫人陈氏的确是要去寿宴的,只是几乎没可能跟陆锦惜碰上。

    太师府是何等规矩森严的地方?

    陆锦惜乃是铁打的一品诰命,进去了也是跟顾太师夫人唐氏、卫太傅夫人董氏这些高官之妻平起平坐。

    即便年纪小些,可地位在那儿摆着。

    唐氏掌管太师府后院多年,总不敢瞎了眼慢待陆锦惜,还敢把她跟个五品小官夫人排在一起。

    永宁长公主想起那唐氏,又想起也不知下山没下山的顾觉非,心里便道一声“好戏要开场”,嘴上却跟陆锦惜如常说话。

    “在本宫面前,你也不用不好意思。”

    “当初赐婚你与薛况,乃是皇上一意孤行,哪里想到反害了你?”

    “皇上那时才刚继位两年,薛况又是家中顶梁柱,断断不敢跟皇上对着干,到底还是只有答应。“

    “你们这一桩孽缘,原怪不到他身上。”

    “都是皇家作下的孽。如今皇上提起,也是常有唏嘘。”

    “回头你若真有个中意的、合适的,还是早早禀了我,也好上下疏通疏通。”

    永宁长公主一言一语,慢慢地说着。

    昔年的恩恩怨怨,朝堂局势,又在她脑海一一回闪,说完了,也长叹了一声,带着几许世事沉浮的沧桑。

    陆锦惜静静听着,看出永宁长公主此刻似有许多心绪,也不敢打扰,只端了那白玉雕成的茶盏,搁在了自己掌心里。

    车驾一路前行。

    马蹄哒哒,轱辘滚滚。

    外面有商贩叫卖呼喝,也有人们笑言细语,夹着其他车马经行的喧闹,偶尔还能听见几声驼铃的响动。

    陆锦惜透过飘起来的帘子看出去,是几个作异域打扮的商人,牵着两匹高大的骆驼,那驼铃就挂在骆驼脖子上。

    走一步,响动一下。

    黄沙古道,异域风情,顿时扑面而来。

    京城,倒是别有一番包容万象的意趣。

    顾氏一门前朝便已很显赫,所以并不与本朝的勋贵一般都在城东,而是独在城南,与其他门第不大高的官员府邸在一块,独树一帜。

    一年一年下来,城南这一片的地皮便抢手起来。

    此刻马车从城东一路去城南,因都在内城走动,路程其实并不很长,正常来算三四刻也就到了。

    只不过,那只是正常情况。

    事实上,因为这一场寿宴,来往的人实在是太多,临近太师府的几条街上,入眼所见全是车马,堵得不行。

    老的有,少的也有;

    男的有,女的也有;

    文官有,武官也有;

    倒好像大半个朝野都来了似的。

    越挨近太师府的位置,也就越是喧闹。

    马车走着走着,外头竟然还有人高声大气地呼喊:“内城九个城门就要在这个时候换防,天王老子来了也动不得!你们算个什么东西?都在这条街外头等着!”

    这声音实在是太洪亮了,一把粗嗓门,一听就知道该是个武夫。

    陆锦惜顿时诧异。

    马车也一下跟着停了下来。

    出神之中的永宁长公主眉梢一挑,微有不悦:“外头怎么回事?”

    “启禀长公主,咱们在长顺街边。”回话的是车辕上驾车的黑衣车夫,“内城城门换防,步军虎字营和龙字营占了整条街,刘提督放话不让人过,这会儿闹将起来了。”

    “又是这个莽夫!”

    永宁长公主气得直接拍了一下小方茶几,震得茶盏歪斜,险些就倒了下去。

    她目露锐光,咬牙道:“早不换防,晚不换防,偏偏挑在顾太师寿宴的时候。这一帮子武将,做得也太过分!”

    陆锦惜见她动怒,已是吓了一跳,如今听她骂的这一句,只隐隐觉得好像还有什么内情。

    倒好像挑在这时候换防是故意的一般。

    而且

    刘提督?

    这名字,她耳熟啊。

    只是陆锦惜也不敢说话。

    车就独在进长顺街的口子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永宁长公主等了半天,也没等来车驾动上一动,只有外头越来越大的吵闹声。

    “让不让人走了?”

    “这群莽夫!不就是记恨着前阵子弹劾方少行那小王八羔子的事儿吗?”

    “还一个鼻孔出气了!”

    “胡闹,简直胡闹!”

    “谁在骂?!”

    那粗鲁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再骂一个给老子听听!这他娘才换了半个时辰!寿宴不是晌午吗?”

    “你们慌个屁!”

    “再有一个时辰老子就换完了!”

    “龙字营的那个,妈的,说你呢!赶紧走啊,没看见这么多达官贵人等着吗?”

    陆锦惜听着只觉得心惊肉跳。

    外头的便是她曾交代潘全儿去请鬼手张时候提到的“九门提督刘大人”,薛况的旧部,如今官到从一品,掌管着内城九座城门内外的守卫和门禁。

    只是这架势

    怕不能好了。

    果然,马车内的永宁长公主,听着外头越说越荒唐,脸色也就越来越难看,终于豁然起身,直接掀了车帘走出去。

    长顺街贯穿着内外两城,乃是去太师府的必经之路。

    眼瞧着没几步路就能到了,可此时此刻,整整两个营的精锐步兵身披铠甲,持枪握刀,竟把整条街都给占了!

    九门提督刘进,是个三十好几的壮汉。

    身材魁梧,膀大腰圆,一把络腮胡子浓密得像是劫道的土匪,穿了一身重铠,骑在一匹高大的枣红马上,正跟周围马车上几个文官对骂。

    不远处另一匹马上,则坐了个年轻英俊的男子。

    头戴银冠,穿一身简单的白袍,惯用的青钢剑扛在肩膀上,挂了一脸浪荡的笑容,就在旁边看热闹。

    看得出,他是不嫌事儿大。

    眼见着刘进怼那些文官,竟半点没劝阻的意思!

    这不是前几日被朝中文官集体参劾的四品云麾使方少行,又是何人?

    永宁长公主一见,顿时面沉如水,一股火气直朝脑门儿上窜。

    不过是薛况昔年身边一个小小的参将,耳濡目染之下学了些本事,这几年倒在京城搞风搞雨。

    前些日他被参劾,今天就出这一档子换防占街不让路的事。

    说不是这一帮子武将联合起来给他抱不平,专程来闹事,永宁长公主都不信!

    可皇城外头,天子脚下,也是能随意折腾的吗?

    站在马车车驾上,她终是没忍住,一声厉喝:“刘大人还没闹够吗?!”

    刘进刚把一翰林院的老头儿骂了个爽快,听得这一声喝,回头一看,居然是永宁长公主,就站在那高高的华车上,一脸怒意。

    他人在马上,倒也不惧,只豪气地笑了一声。

    也不下马,就隔空跟她拱拱手:“下官见过长公主。不是胡闹,实在是九门换防,没法子啊,请您见谅!”

    “见谅?”

    永宁长公主险些没被这冠冕堂皇的一句话给气出病来!

    “内城换防的时候旁人不知道,本宫能不知道?刘大人擅自换防,就不担心回头皇上降罪?!”

    “老子才是九门提督!皇上都说了,这九门怎么布防老子说了算!”

    刘进是个臭脾气,一见永宁长公主把庆安帝给抬出来,当即连面子都懒得给了,一口一个“老子”说得可顺溜。

    反正就一句话——

    “老子管你们谁谁谁!就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等老子换完防再过!”

    “好,好,好!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让”

    永宁长公主也不知是不是被气晕了,竟连道了三声“好”字。

    她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眼皮跟着直跳,连太阳穴都突突的一片。

    周围一双又一双眼睛都看着,全都捏了一把汗,以为永宁长公主就要发飙。谁成想,她竟然一个转身,一把把车帘子掀了,伸手向里面一拉。

    陆锦惜坐的位置本就靠外,更因为关注事情进展,又往外挪了一些。

    此刻永宁长公主一伸手,恰恰好把她抓住!

    陆锦惜大吃了一惊,险些惊声叫起来。

    只一眨眼,外头晃眼的天光立刻照在了她的身上,她一下就站在了无数人眼前,也与永宁长公主一起,高高站在了车驾前。

    永宁长公主一声冷笑,威严地立着,只向着街边,寒声问道:“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让。她来了,你让,还是不让?!”

    一字一顿,简直像是射出去的一箭一箭,有力而且森然!

    还在马上的刘进,只定睛一看——

    站在永宁长公主身边的那一道身影,浑似一朵青莲出水,肤如凝脂,唇似点檀,气度高华,好似天上明月。

    尽管有些陌生,可那五官,他可还记得!

    一时之间,便是一口凉气倒吸了进去,不由惊声:“大、大将军夫人!”

    整个人脸上那凶横的表情立刻收了进去,就是眉眼里那一股大老粗的混不吝匪气,也彻底消失不见。

    牵着的缰绳“啪”地一甩,刘进竟直接翻身下马!

    一身重铠,把手中的长刀向地面长砖上一砸——

    毫不犹豫,单膝跪地,向着陆锦惜拜下:“末将刘进,拜见大将军夫人!”

    一字一句,铿锵有力,仿若燃着忠魂热血!

    周围成百上千的步兵营将士,也全听见了这一句话。

    那三个字,就好似刻在他们骨血之中一样,拥有一种让他们赴汤蹈火的力量!

    那一瞬间,整条长顺街上,无数身披铠甲的将士,不管是地位高低,不管龙字营还是虎字营,竟然齐齐将手中刀枪剑戟一杵!

    轰然拜下!

    铠甲的鳞片在动作间相互碰撞,是比刀剑更冷冽的响动。

    烟尘四起!

    从长街这头,跪到长街那头!

    所有人齐齐低垂了头颅,单膝跪倒——

    “拜见大将军夫人!”

    “拜见大将军夫人!”

    “拜见大将军夫人!”

    洪亮的声音,带着不灭的铁血,直冲云霄!

    陆锦惜站在车驾上,入目所见,尽是铁甲光寒,只有他们长长短短的刀兵,千锋排戟一般,伫立在身侧,在京城的冷风中、天色里,寒光四溢。

第025章敢问初心() 
这样的冷然;这样的肃杀。

    仿佛携裹着边关的风刀雪剑;骤然出现在繁华熙攘的京城;如此格格不入;却又如此让人热泪满眶。

    没有一个是酒囊饭袋;每一个人都曾在战火中洗礼。

    千般整肃;万般铁血;尽是沙场为他们烙印下的痕迹。

    这一刻的陆锦惜,其实是茫然的。

    毫无防备,也毫无准备。

    永宁长公主一拉;好似将她从幕后拉到了台前,可她还不知道自己应该唱什么戏。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颤栗。

    她可以清楚地感知到:他们跪的不是她,而是那个在边关叱咤风云的武威镇国大将军。

    长顺街上;除却这九门提督辖下的步兵营;尚有许多达官贵人。

    每个人都在看她,每一道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他们看见了这个很美的女人;也仿佛看到了她背后虚空里;那一道高大伟岸的身影;沉默;凝重;久久伫立,也久久不语。

    太静了。

    没有半点声音;让人心中慌乱。

    先前千般万般的争吵,在此刻都消无了踪迹。就连沿路的马匹;都仿佛感觉到什么;不敢出声。

    只有永宁长公主,见了这场面,眼底划过了一丝微不可见的嘲讽。

    她牵着陆锦惜手掌的手指,微微用了一点力。

    陆锦惜一下感觉到了,回眸看去,只建永宁长公主含着笑着看她,目中似有深意。

    于是,明白了过来。

    这是要借她的身份,处理这一档子坏了顾太师面子的棘手事。

    看得出,“大将军夫人”这个身份,还是很好用的。

    陆锦惜心底略有无奈和苦涩,只好强自镇定下来,沉了心神,抬起眉眼,向着前方拜倒的刘进看去,朗声道:“还请刘大人快快起身。妾身不过是一介妇人,何值得刘大人如此大礼相待?”

    “回禀夫人,末将随大将军提携,战场杀敌,出生入死。知遇之恩,没齿难忘。若无大将军,便无今日之刘进!”

    刘进却暂未起身,脸上竟也是一代名将的卓绝风采。

    “大将军曾言,敬夫人如敬大将军。末将等皆乃大将军旧部,见夫人,如见大将军!”

    对着满街的达官贵人,他一口一个“老子”;

    对着永宁长公主,他勉强道上一句“下官”;

    唯有对着陆锦惜,这一位薛况的发妻,常年与大将军聚少离多却为他养育着子女、照顾着家族的女人,他谦卑地自称一声“末将”。

    这里面含着的那些沉甸甸的东西,陆锦惜哪里听不出来?

    她一时有些沉默。

    为这一番话里藏着的敬重,也为那一句“敬夫人如敬大将军”

    薛况,竟然对他的部下,说过这样的话?

    她想起了奉旨成婚,想起了府中的庶子薛廷之,也想起了那早早移交到陆氏手中的时中馈,也想起了陆氏的几个子女,想起了长公主格外的厚待

    如今还要加上这一句“敬夫人如敬大将军”。

    心底一时复杂。

    不过复杂的都是旁人的事了。

    陆锦惜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唇角,在旁人看来,或许便带了几分凄婉之色。

    她只道:“既然是敬我如敬大将军,便请刘大人起身吧。大将军故去已久,旧日之事都是伤心事。却不知您今日换防,所为何事?”

    刘进听了,到底还是起身了。

    整条街上步军龙字营与虎字营,这才随之起身,其中也包括了一直在刘进身边不远处的白袍青年,方少行。

    刘进道:“回夫人,今日种种,只为一口意气之争。方参将昔年在大将军麾下效力,久在含山关。”

    “战事平息以后,朝廷兵员调动,这一大帮愚蠢文官以方参将年轻气盛为由,强调方参将回京,充任了云麾使。”

    “方参将未有反驳。可如今他们又以种种莫须有之理由,参劾于他!”

    “如今没仗打了,兄弟们心里不爽快,所以出来凑凑热闹。”

    长街内外,所有人都听傻了!

    他竟然毫不避讳,就说自己是为一口“意气之争”,就是“心里不爽快”,就是来“凑凑热闹”!

    这也太耿直了吧?

    一时之间,无数人擦了一把冷汗。

    就是陆锦惜听了,也是不由怔住:一则因为这个看似大老粗的刘进,措辞考究,条理清晰,胆气雄浑;二则因为他话里的这一番意思

    方少行?

    陆锦惜眉头微皱,刚念着这个名字,便感觉到刘进身旁有一道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

    她随之望去。

    是那个起身后,便站在刘进身边的白袍青年。

    看得出他的确还很年轻,顶多也就二十五六岁,面容俊朗,只是眼角有一道浅浅的旧伤疤痕。

    一双狭长的眼,末端微呈三角,自有一股轻狂的邪气。

    加之他此刻勾了半边唇角,越发衬得放荡不羁,只是精干的躯体之中,又好似藏着凶猛的力量。

    他注视着陆锦惜的目光里,带着一种令人难安的刺探,甚至还有嘲讽,不屑。即便眼见着陆锦惜向他看来,他也半点不避讳,反而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

    薛况旧部,的确知道“敬大将军夫人如敬大将军”,可并不是人人都赞同。

    方少行,便是其中一个。

    他跟随薛况的时间其实不很长,但因天生聪明,于征战谋略卓有天赋,是以耳濡目染之下,也比寻常将士更为出色。

    战场上建功立业,乃是最简单的。

    黄沙场里走一遭,把一身白袍染得鲜红,出来便是二十岁出头的含山关参将,薛况手下得力的一位“白袍小将”。

    便是当年的薛况自己,建功立业也没这样快。

    所以普天之下,他佩服的人,一个没有;若要硬抠,薛况顶多只能算半个。

    对于薛况这一位孀妻,方少行亦有所听闻。

    性情善良软弱,手无缚鸡之力,即便有一品诰命的头衔在,一家子其实也管得不怎么样。

    实在不是什么值得敬佩的人。

    刚才他跟着长身拜下,只不过是为了那一点对大将军的尊敬,跪的只是“大将军夫人”这个名头,而不是陆锦惜这个人。

    所以此刻,他觉得她竟然与刘进说话,实在有些不知自己地位。

    这是一种让人不舒服的打量。

    陆锦惜能感觉到。

    轻蔑,轻视,嘲讽,不赞同

    但是,没有敌意。

    因为“敌”这个字,并非可以随意用在某个人身上,至少得有承认可与之为“敌”的本事。

    方少行

    看永宁长公主方才的反应,这个就是了吧?

    昔年边关的三品参将,调回京城成为一名四品的云麾使

    也的确够憋屈。

    云麾使,乃銮仪卫属下,主管皇上皇后的车驾和仪仗,乃是一个距离天子很近的职位。

    在许多人看来,借着这个职位,便可平步青云。

    可对一个在战场上跑马,已经建过功立过业的年轻参将而言,即便是伺候皇帝皇后,这种职位只怕也与“车夫仆役”差不多。

    尤其是他一个参将当得好好的,先被文官集团们参劾,调回京城,任了云麾使。

    如今还是这一群人参劾,要他连云麾使都当不成。

    陆锦惜不从政。

    但人跟人的关系,利益与利益之间的纠葛,却亘古不变。

    她约略能猜到,参劾之事与方少行此人风格有关,但应该也有不少其他猫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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