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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闲凉-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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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太师在朝中位高权重,却也是个为民的好官。

    朝野上下,内外百姓,提起之时,多有称赞之言,鬼手张连将军府都治,对着顾太师,也不至于十三年不搭理吧?

    她原本还以为,太师府是没请过。

    倒没想到,是请了鬼手张,人家不去。

    可医者仁心

    陆锦惜皱了眉头:“鬼手张不至于如此吧?”

    “谁知道呢?”

    永宁长公主摇了摇头。

    “反正人人都说,势必是太师府有事得罪过他。此人医术虽高,偏偏是个睚眦必报的,好像曾放言说,顾太师早年推的‘摊丁入亩’逼死了他家两口人,所以即便是老太师疼死,他也不会去医。还说‘疼起来怕什么,只要半条命罢了’。”

    摊丁入亩,乃是对底层务农的老百姓有好处的法令啊。

    陆锦惜这一点还是知道的。

    这个也不至于就逼死了谁吧?占着田地多的,才会多纳丁银,且也不是纳不起。

    “张老大夫,会不会只是不想治,随意编的借口?”

    听着,怎么觉得那么不走心呢?

    永宁长公主只能叹气:“管他是不是编的,反正跟顾太师不对付就是了。你如今竟然有本事从他那里求来了药,可算是破天荒的头一遭,还是你有本事”

    永宁长公主这一路上都夸了她好几回了。

    陆锦惜不由得思考自己这件事到底是办得好了,还是过了,只能道:“偶然一个动念罢了,还是您指点的。但愿老太师用了药,能有些起色吧。”

    说完,她却想起了潘全儿。

    这一桩事,倒多赖了他后头的使力。

    一开始鬼手张可不也是不愿意给的吗?

    这样艰难的事情,太师府没办成,他一个没地位没身份的下人,竟给办妥了。想起来,多少有些不可思议。

    陆锦惜琢磨,若他是真凭本事打动的鬼手张,倒还要高看他一眼。只是之前没来得及细问情况,是以如今倒不知道更具体的细节。

    她心里转着念头,也不再说话,只陪着永宁长公主往里去。

    永宁长公主时素来与朝中官员们打交道,却并不去后园招待女客的地方,而是就在前厅。是以到了岔路口便与她分开,只道:“你放宽了心去赴宴。一会儿肯定还请了戏班子来唱戏,到时候我们也来,你可留意留意,看看那有没有看得上眼喜欢的。另一则,若出什么事,也只管遣人来前头回我便是。”

    陆锦惜听得汗颜。

    这是要她借着看戏的机会,物色物色“下家”?

    她不好回应,只能应了声,谢过了她,才由另一个梳着双髻的小丫鬟领入了后园。

    府门口,却依旧人来人往。

    失态的大管家万保常,这会儿早反应了过来,只交代下人把那盒子单独放到了一旁,自己上去打开看了。

    里头的一应药方并着几副药,甚至医嘱都在。

    这字迹,狂草一塌糊涂,一看就是那个叫他喝过洗脚水的鬼手张啊!

    一时之间,万保常只觉得自己一颗老心都跟着跳了起来,捏着这医嘱就忍不住想要撕碎了,像是撕碎那王八蛋鬼手张的脸一样!

    又是痛恨,又是欢喜!

    这感觉,真是复杂得没边儿了。

    他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只道:“我得带着去见一回老爷。门口接应客人的一应事宜,你们先管着,再去请里头白保胜管家来压着,赶紧的!”

    说完,他也不看几个下人是什么反应,便捧了这锦盒,一路入了前院,顺着抄手游廊,跑得一颗老心都跳了起来,终于到了当朝一品太师顾承谦的书房外头。

    顾承谦已年近花甲,两鬓斑白,传了一身锦缎圆领袍,正坐在书房靠墙的椅子上,与如今的礼部尚书兼内阁学士陆九龄喝茶叙话。

    两人是几十年的同窗好友,同科进士,虽官职有差,可历来关系极好。

    打从那一夜自大昭寺回来,顾承谦的腿便疼得下不了地,连上朝都不能够了,只好跟庆安帝告了假,在府里好生将养。

    这几日天气转暖了,他的腿好像也好了不少。

    眼见着外面的雪,一点点地消无了踪迹,连带着心情似乎也开始有一些变化。

    只是顾承谦到底也说不出,算好,还是坏。

    大昭寺上觉远方丈传下来的消息,他是一清二楚,更知道有无数的眼睛,巴巴贴在雪翠顶。

    可又能怎么样?

    他这个当父亲的,到底也只能跟所有的外人一样,在不确定的答案里,忐忑,辗转,期待,甚至

    恐惧。

    “顾大人?顾大人?”

    正与顾承谦说着话的陆九龄,已是见他出神,终于还是喊了两声。

    顾承谦的目光,这才从窗外那钻出枝头的小小海棠花苞上收回来,叹了口气:“老了,又出神了。陆兄,你方才问我什么?”

    “没问你什么。”

    陆九龄见他一个五十几的人,竟比外头风烛残年的老人更叫人唏嘘,也是五味杂陈,想起自己那在将军府受过千般万般委屈的女儿来,心里五味陈杂。

    他只道:“是外头万管家,说是求见您。”

    万保常?

    顾承谦恢复过来的模样,已是镇定自若了,只是一手扶着自己的膝盖,一手搭在紫檀木嵌珐琅扶手椅光滑的扶手上,苍老的声音笑起来:“原是他来了,不好好招待客人,倒来见我。传他进来吧。”

    外头候久了的万保常,这才躬身进来,给行了个礼,把手中的锦盒捧起来,禀道:“老爷,今日将军府大将军夫人送来一份给您的寿辰贺礼,是从回生堂来的驱寒除湿止痛药方,还请您过目!”

第027章画皮之下() 
听见这话的刹那;顾承谦愣了一下;甚至险些没反应过来;扬了声问道:“哪里来的药方?”

    “大将军夫人送来的;回生堂;鬼手张的药方啊!”

    万保常声音里藏着几分激动;听顾承谦简直跟记不起来了一样;险些着了急,又给重复了一遍。

    “您忘了?”

    忘?

    怎么可能忘得了?

    顾承谦这大半辈子,经风历雨;大风大浪过去不知凡几。有时候大事经历多了,对寻常的一些小事,就不很记得。

    但这老寒腿病着旧伤一起发作的痛苦;却每每提醒着他一件事:他是请不到鬼手张的。

    天下大夫;实在太多。

    可鬼手张就这么一个。

    治病,治奇病;疑难杂症解决起来是把好手;

    疗伤;辽重伤;刮骨疗毒不在话下;

    配药;配新药;常去犄角旮旯、人迹罕至的山里面走,总发现些许百草集上没有之药;且能给寻常药配出不一样的用法。一般大夫慎之又慎的十八反,在他那边是信手拈来。

    甚至还有人传;他治病有恐怖之时;为人开膛破肚,从肚子里拿出东西来。

    是真是假,顾承谦是不知道。

    他只知道,鬼手张不一定真的就能治他这个毛病,可若一定要在天下寻一个可能治的人出来,也只有一个鬼手张了。

    可惜府里那么多人,请了他那么多次,到底也没成功。

    那老头儿是个倔脾气,顾承谦不知道是对方对医术没把握,还是自己哪里得罪过人家而不自知。

    至于摊丁入亩,他自谓做的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从无半点愧疚。

    当初为求看诊,万保常大冷天里顶着一身洗脚水回来。

    那时候他跟顾觉非还没闹翻,拖着一条老寒腿,正在他书房里,一面喝药,一面看他画那一幅寒林双鹤图。

    屋里挂的是才临好不久的快雪时晴帖,梅瓶里插着外头刚折回来还沾着几片雪的寒梅,靠窗的棋桌上摆着一局未打完的珍珑。

    紫毫笔在书案铺开的澄心堂纸上走动,他悬着手腕,一点一划,甚为写意。

    万保常进来很禀过之后,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好似早料到了这个结果,反而笑了一声:“遇到难啃的硬骨头,你们这样‘客气’怎么请得过来?”

    这是一句听上去再寻常不过的话。

    当时的顾承谦也没有在意,只瞧见万保常那一身狼狈的模样,气得心口发紧,当下就把药碗重重放在了桌上。

    “请不来便不请了!老夫半截身子埋进土里的人,这些年不都痛过来了?也不差这几年!从今往后,谁也不许再去请!”

    一道严令下去,府里人莫不遵从。

    那之后,便真的也没人再去过回生堂,只是每到天阴湿寒时候,总有人想起来:若是鬼手张肯治,老太师这毛病,兴许也是能好的吧?

    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当初的场景,却还历历在目。

    顾承谦叹了一口气:“我竟都没想过,还有能看到回生堂的药的一日。将军府,大将军夫人送来的”

    那不就是薛况的孀妻,陆九龄的独女,陆锦惜吗?

    这一刻,顾承谦看向了红木雕漆茶几那一头的同窗、同科,兼同僚。

    陆九龄是要比顾承谦大几岁的,看起来也是一样的老。

    他穿着一身藏蓝常服,披着玄青氅衣,就坐在那椅子上,一把胡须老长,怕被外头的风吹乱,用一只胡夹给夹着。

    在听见万保常说“大将军夫人”的时候,他便已愣住了。

    过了好久,他才向万保常问道:“你刚才说,大将军夫人?”

    万保常也知道这一位陆老大人内心的苦楚,更听闻月前大将军夫人病了,还不让去见,如今一听大将军夫人来了,哪里能不激动?

    他忙回道:“确是大将军夫人。她跟永宁长公主一道来的,就是我见了都吓了一跳呢,气色很不差,像是病早好了。我跟她说,您正在书房里跟我们家大人说话,夫人便回,今儿来了本也是为了见见您。”

    “好,好,好”

    一连声地说着,陆九龄嘴里模模糊糊的,竟然再找不出别的字眼来。

    坐在顾承谦旁边,他一张满布着皱纹的脸上,已经是一片恍惚。

    万保常有些被他这模样吓住,一时有些惶恐,只有顾承谦,向他摇了摇头,只叫他把锦盒给自己递上来,别去打扰陆九龄,

    都是老来苦,他哪里不知道陆九龄那闺女的情况?

    一把年纪得了个女儿,当个宝贝珠子一样疼着,爱着,只望着她永远是娇娇女。将来凭借着陆家的门楣,怎么也要留到二十岁,教会她内宅之中的一些事情,再挑个京中或者祖籍江南的诗书儒门嫁了。

    如此,非四十无子,不得纳妾。

    他女儿半点不用担心日子过不下去。

    一切的一切,都打算得好好的。

    甚至多次筵席与私底下的聚会里,陆九龄也常常提起,一张脸上都是笑容。

    陆氏那孩子,据闻虽没卫太傅家嫡长女卫仪那样的本事,却自是善良温顺,很讨长辈们的喜欢。

    顾承谦公务繁忙,又常年为腿疾所困,是以并不怎么出门,只约略见过那小姑娘几次。

    印象里,也是温婉柔媚,可人疼的。

    可谁能想到?

    陆九龄为自家女儿打算的一切,终究没能派上用场。

    庆安帝说赐婚就赐婚,半点容不得更改。

    陆九龄设想之中的女婿“儒门出身,四十无子前不纳妾”,变成了“将门出身,成亲前就带了个小妾和庶子”。

    甚至那个时候,他女儿才十六,家宅之中的事情都没学个完全。

    如此到了将军府去,即便有贵重的身份,即便薛况不曾在旁的地方薄待她,甚至之后的五年多时间从未纳妾,可日子又岂能好过?

    原本是锦衣玉食养其身,诗书礼义养其气。

    这下倒好,还没来得及养好,便成了千般万般的内宅磋磨。

    十一年来,每每提到将军府,陆九龄便是一副咬牙切齿模样!

    只是能怪谁?

    又敢怪谁?

    薛况带着拿胡姬与瘸腿庶子回京的时候,他不是没去宫门前长跪,可庆安帝只叫人强劝了他回去。

    一回去,便险些卧病不起。

    皇命难为。

    即便一个并不想娶,一个并不想嫁,可谁又敢把家族的命运兴衰,都系在这样的一场赐婚里?

    彼时的将军府,已没了二房的薛还,就连薛况的兄长薛冷也去了,算得上是势单力孤;

    陆氏一门,虽书香世家,可从来没太大的实权,到了陆九龄这里才刚刚好上一些。

    他们两家,哪里能跟顾氏一门和卫氏一族比?

    皇上动动手指,就能捏死,连伤筋动骨都不用担心。

    所以,到底还是成了那样一桩“孽缘”。

    如今眼见陆九龄坐在那边,面上已是一片深深的恍惚和悲怆,顾承谦想想,竟也悲从中来。

    他自己,又好到哪里去呢?

    “啪嗒。”

    天南星叶片形状的回生堂铜锁,被他扭开了。

    里头躺着的东西,也一一映入了眼底:药贴,药方,医嘱,竟都齐备,贴膝盖的,泡脚的,甚至是内服的汤药,一应俱全。

    “唉”

    顾承谦长长地叹了一声,却是知道这小小的一只盒子里,藏着多沉的心意。

    顾府上下,拜会回生堂多年,鬼手张只怕早对他的病症倒背如流。这医嘱上写的,却无一不对应着他的病症

    陆锦惜一则能记得他这毛病,二则敢再去回生堂问药,三则还成功了。

    本事有之,心意有之。

    倒也不像是外界传闻的那样,太过善良温软,懦弱无能。

    心底一时有一股温热的暖流,缓缓淌了开去,竟然叫顾承谦觉得极为熨帖。

    陆九龄,是有个好女儿的。

    他慢慢重新合上了锦盒的盖子,一时竟不知应该说什么,想什么,只吩咐了万保常:“你亲去禀夫人一声,大将军夫人不爱出府,难得出来走动一趟,千万不可怠慢了。”

    万保常听了,心里明白。

    大将军夫人本是一品诰命,与太师夫人唐氏平起平坐,原也不可能怠慢,更何况是陪着永宁长公主一起来的?

    老爷这么补一句,是要当成座上宾的座上宾了。

    他连忙躬身应了个“是”,就要出去。

    没想到,这时候,陆九龄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的皱纹,似乎又深了一些,只道:“既然要去,也引我一程吧。我总要见见她,心里才安定”

    顾承谦听了,心里又是苦得没边儿的一片。

    “保常你只管带了陆大人去,着人请大将军夫人去偏厅里一见便可。”

    “是。”万保常心知,这是陆大人爱女心切,就要去看看,于是摆手一引,“还请陆大人随我来吧。”

    陆九龄也不废话,甚至就连跟顾承谦告别都忘了。

    他随着万保常一道,消失在了门外,绕过这回环曲折的重重回廊,便终于没了影踪。

    顾承谦却只坐在屋里。

    手上放着回生堂装药的盒子,几上置着开始转凉的好茶,地龙热热的烧着,可他竟觉得满屋子都有一股凉气,使劲儿地朝着他浑身骨头缝子里面钻。

    冷啊。

    这个冬天,太长,也太冷了。

    他又把目光放到了窗外。

    含苞的海棠,在尤带料峭春寒的冷风里,瑟瑟颤抖,仿佛下一阵风,就能吹破那鼓胀的花苞,开出鲜妍的花朵一样。

    他跟那个大儿子,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顾承谦都快不记得了。

    他只是又想起了那一句:“遇到难啃的硬骨头,你们这样‘客气’怎么请得过来?”

    这是顾觉非在他们请不来鬼手张时候,说的一句话。

    是他向来谦恭谨让的大儿子说的一句话。

    明明是那样明显的一个地方,他当时竟然半点没有注意到。

    以至于,很久很久以后,他把昔年与他相处的种种细节翻找出来,才发觉,这一句是他为数不多的、露出破绽的时候。

    看似玩笑的口吻,简单的“客气”二字。

    里面,又藏着几多的惊心动魄与刀光剑影?

    当时的他,与周围所有所有人一样,对这个大儿子,顾府的大公子,顾氏一门近百年来最为之骄傲的天才,有着雷同到仔细想来会令人后怕的认知——

    曾游学天下,结交四方,三教九流,贩夫走卒,对他无不佩服;

    朝野上下,八方同僚,亦有不少曾蒙他解决危难,对他交口称赞;

    他更是庆安帝的伴读,与其知交莫逆,无话不谈。

    京城的女儿家,谁不慕他才华惊世,那一股疏狂兼着儒雅的气度?

    这是一个在所有人眼中,都近乎完美的人。

    美玉无瑕,天衣无缝。

    从他开蒙以来,再没一个同龄人排在他前面,也几乎少有人对他生出恶感。他越来越出色,八面玲珑,多智近妖。

    于是,这样的认知,便渐渐深刻,根深蒂固地留在所有人脑海里。

    也包括顾承谦。

    这样的认知,持续了太久,太久,让人早已习惯。以至于,在六年前,这认知如山倾岳倒、轰然崩塌之时,他都不敢相信。

    过了很久,才是满心的失望,满心的愤怒,甚而——

    满心的恐惧。

    顾觉非看上去,依旧是那个完美得叫人挑不出错的顾大公子

    可天底下,又有几个人知道,揭开了画皮,藏在里面的,是什么骇然的怪物呢?

    除了恐怖,他竟不知用什么才能形容。

    陈年旧事,一一从顾承谦脑海之中,浮了过去。

    他慢慢把手中这一只锦盒,端正地放到了书案上头,看了许久,眼底却闪过了几分悲凉:终究是他,没能保住薛况

    如今,又如何当得起他孀妻,以这般厚重的心意相待?

    顾承谦眼里头,一时险些涌出热泪,却偏偏只能僵直地站在这书案前,抬眸凝望那被移来,挂在他墙上的快雪时晴帖,久久失语。

    另一头,大管家万保常已带着陆九龄先往偏厅内坐了,才转去后园,吩咐了个丫鬟,去唐氏那边通禀,并请陆锦惜往偏厅来。

    陆锦惜走得不算快。

    顾氏毕竟名门,又有前朝留下来的深厚底蕴,先辈祖籍也在江南一带,是以整个府邸比照着江南园林的制式修建,格外雅致。

    移步换景,不在话下。

    大冬日里,园子里也能瞧见一些绿树红花,倒让人快忘却这还是春寒料峭的早春了。

    她见了,一时心旷神怡,走得越发慢起来。

    白鹭和青雀跟在她后头,倒也不言语。

    隔着一堵墙,便有隐约的谈笑声传来。

    陆锦惜知道,绕到前面,便该是宴请招待女客的花厅,于是定了定心神,便要随着丫鬟走过去。

    没料想,后头一个丫鬟,急匆匆从回廊那头跑来,沿着小湖边奔了一路,忙到她身后头,行了礼,喘着气儿道:“夫人,万管家着奴婢来禀,请您随奴婢往偏厅先去,陆老大人望候您说说话儿。”

第028章糟蹋过几根嫩草() 
那就是陆九龄了。

    陆氏那一位疼她至极的父亲。

    方才在门外送寿礼的时候;那一位大管家万保常便说陆九龄在书房内跟顾太师叙话;且还要为她通禀一声。

    这样算来;陆大人与顾太师的关系是极近的。

    来这一遭寿宴;陆锦惜就知道要面临诸多的考验。

    别的她其实都不怎么怕。毕竟陆氏出门少;旁人对她的了解;大多也仅限于十多年前的印象;还有旁人口耳相传的那些话。

    所以,性格有点变化,在所难免。

    可对着陆九龄;兴许便不那么一样了。

    陆锦惜心头苦笑,只觉得自己这才来寿宴,怎么就好像一下就调了最难档?

    可这一位爱女心切的老大人;已经着人来请;她哪里能拒绝,又哪里忍心拒绝呢?

    陆锦惜微微叹了一声;对眼前这丫鬟笑了一笑:“那便劳你引个路了。”

    这样客气的言语;叫那跑腿的丫鬟有些吃惊。

    她连声道着不敢;对这一位传说中的将军夫人的印象;却忽然变得极好;一路上引着陆锦惜并她两个贴身丫鬟去偏厅,还忍不住贴心地介绍了道中一些景致。

    在假山重叠、小池清幽的府邸内;穿行了约莫有大半刻,前面才出现了一排的屋舍;偏厅的大门已开着了。

    丫鬟便送到门外:“陆老大人便在里面;奴婢便在外头守着,一会儿您出来,奴婢再引路带您回宴客厅。”

    陆锦惜点了点头,便看向了偏厅内。

    高几上摆着两盆兰花,两把太师椅搁在长案两侧,顺着下来是两溜儿官帽椅,雕刻精致,于细微处显示着顾氏一门的底蕴。

    右首下那一把椅子上,坐了个头发斑白的老大人。

    一身门第颇高的文人打扮,一把美髯垂到胸前,一只手搭在膝盖上,握得有些紧,似乎有些期待,忐忑,和紧张。

    方才那丫鬟说话的声音,传了进去。

    在陆锦惜看过去的时候,坐在厅内的陆九龄,一下抬头来,也瞧见了陆锦惜,立时站起:“锦惜丫头!”

    声音因为过度的紧张变得有些嘶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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