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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闲凉-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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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如今,她却如此坦然,甚至完全不当一回事一般,毫不遮掩地说了出来!

    薛明琅愣住,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陆锦惜却是镇定自若,见她这般,不由笑起来:“不必如此惊讶,娘亲知道你应该也知道有些时日了,今日,也是想要开诚布公,跟你好好谈谈心。”

    谈谈心?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以至于薛明琅其实不是很适应。

    她觉得自己应该大声质问她:怎么敢就这样说出来,怎么可以这样坦然,毫无羞耻心

    可话到了嘴边,触到陆锦惜注视着她的眼神,她又觉得这些言语锋锐如刀剑。

    而她的娘亲,素来是个很柔弱也很脆弱的人。

    终究还是没有将这些质问说出口。

    薛明琅开口时,只觉得喉咙里像是卡着沙子似的,有些涩然,有些僵硬,也有些颤抖:“那你真的要改嫁吗?你跟青雀姐姐说的那个宋大人又是谁?”

    果真是知道的。

    而且应该是无意之间听到的墙角。

    算薛明琅态度变化的时间,应该是她没来之前,陆氏交代青雀去给宋知言送信的时候,薛明琅得知了。

    不过这些都是细枝末节了。

    薛明琅肯开口,这件事就已经成功了一大半。

    陆锦惜缓缓开了口:“改嫁的事情,眼下是不会的,但往后谁又说得准呢?宋大人的事,我会一五一十告诉你。但在说这个之前,你能不能也老实告诉娘亲:你大伯母是不是跟你说,女人出嫁从夫,若是改嫁,便是不守妇道,便是水性杨花,便不再是你们的娘亲,也不要你们了?”

    “娘亲怎么知道?”

    薛明琅顿时有些惊讶地看着她,但也很迷惑:贺氏说的话,陆锦惜今天要说的事,有什么关系?

    “大伯母是这样说过,珠姐儿也这样认为,她看的书上也是这么说的。”

    最怕的就是潜移默化了。

    一想起贺氏来,陆锦惜心里头一股邪火就往上冒着,差点都没压下去,听了薛明琅的回答,已是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哪里都有她这害人精!”

    话里头夹着几分冰冷的意味儿。

    薛明琅一下就听出来了,见着陆锦惜这满面的冷凝,一时竟也忍不住有些害怕:“是、是她们说得不对吗?”

    “说得对不对我不知道,但你大伯母这半辈子过去,读过的书还没你多,读书写字虽会,诗文策论却是一概不读的。”

    陆锦惜背后损人的功夫,从来不差。

    要抹黑就往死里抹黑。

    区区一个贺氏,放现代,充其量也就是个刚读过小学语文的水平,也敢替她教女儿?

    让薛明琅去教训她还差不多!

    “你大伯母的父亲,也不过只是个县令小官。她去过的地方,屈指可数,也不曾从万卷书海中看到外面世界的形貌。”

    陆锦惜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但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格外吸引人的力量,引得薛明琅忍不住跟着她的声音徜徉。

    “你已经读过了海外游记,也默过了诗三百,翻过了梦斋笔录,知道海外有蓬莱,知道蒹葭伊人,也明了百姓民生”

    “你本已比你的大伯母优秀出不止十倍,为什么要去听她的话?”

    一个简简单单的疑问,就这么抛了出来。

    没有半点咄咄逼人之感,却让薛明琅脑子里空白的一片,只觉得陆锦惜的话好像很对。

    去珠姐儿那边玩的时候,常常看不到几本书。唯一有的,被翻阅过的,便是一本女戒。

    而她初次翻阅的时候,其实也觉得不很对劲。

    但时间一久,也就忘了。

    “娘的意思是”

    她开始有些动摇起来,隐隐感觉到了陆锦惜的意思,但一时又像是雾里看花一样,不特别明白。

    “皇帝不会找村夫谈论治国之策,鸿儒不会找目不识丁的乞丐谈诗书文章。”

    陆锦惜注视着她,目光渐渐柔和下来。

    “你是我的女儿,当朝礼部尚书陆九龄的外孙女,也是大将军薛况的掌上明珠,将军府的嫡小姐。读万卷书,也得要行万里路,岂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外面的风光,何其秀美?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可薛明琅还从来没有见到过。

    听见陆锦惜这样说,她已经怔忡极了,隐约觉得娘亲说的跟大伯母和珠姐儿说的背道而驰,可那样的景色与人生,又如此让人向往,是一种巨大的诱惑。

    这一时,她竟然无法反驳半句话。

    世上有一句很矫情的话:谁也无法阻挡人向往自由的天性。

    时代也不是问题。

    问题只在于,是否觉醒这样的天性,以及是否有能力去追求和实现。

    只是陆锦惜也不会在这方面讲太多,只是想起了自己落在纸面上的“三观矫正计划”。

    第一步已经顺利完成了。

    那么

    “你刚才说,想知道宋大人是什么人,那娘亲就给你讲个故事吧。”

    夜色深沉。

    烛火摇摇,将陆锦惜的侧影,投落在了雪白的窗纸上,是与她声音一般的清冷与柔软。

    “这个故事,要从十几年前说起。”

    “那个时候,如今的礼部尚书陆九龄大人才不过供职翰林院,刚刚被提拔为礼部侍郎。他有一个女儿,就像你在娘亲这里一样,被他视若掌上明珠,是他的心肝宝贝。”

    “她的名字,叫陆锦惜。”

    一言一语,娓娓道来。

    从容里,有淡淡的回忆色彩,仿佛褪色的彩画。

    燕子飞时,又是青梅竹马。

    陆锦惜讲的,是陆氏的故事。

    她完全将自己放在一个客观的、讲述者的位置上,仿佛置身事外,声音里却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悲悯。

    为陆氏完全不受她自己控制的命运。

    这是一个很老套的、青梅竹马的故事。

    但在薛明琅这样年仅七岁,还不懂得什么情情爱爱的小孩子听来,已经足够动人,甚至足够让她向往。

    两小无猜,彼此知根知底。

    一个是陆锦惜,一个是宋知言。

    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便也渐渐知道避嫌。

    但越是如此,感情越是浓烈。

    花前月下,发乎情止乎礼,却又带着一点浪漫的情调。

    对陆锦惜来说,拼凑出几个有情调且动人的场景,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她一一讲来,便看见对面薛明琅脸上,表情已经有所松动。

    这样的一段感情,谁又能不被打动呢?

    本来谁也没有错。

    年少时便已经相识,相互之间更有家中父母们的支持与承认,本来该是极为登对的一对。

    薛明琅听着,其实一点也不愿意去相信。

    可里面的每一个细节,都那样的真实,那样地美好,让人根本不忍心去打破。

    但如今陆锦惜是她的娘亲,而她的父亲,却是大将军薛况。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在薛明琅心头升起。

    她定定地注视着她的娘亲,却发现她眼底似乎有莹莹的光芒,仿佛泪光,但一闪又消失了。

    她的脸上,挂着跟以往毫无差别的温软笑意。

    只有那出口的话,带着一点浅浅的愁绪:“他们定下了白首偕老之约,死生契阔之誓。他们在月老面前盟誓,永不分离。甚至,他们很快就要谈婚论嫁”

    薛明琅的心,已经揪了起来,甚至有些希望陆锦惜不要继续往下说下去。

    但事实,永远都是残忍的。

    陆锦惜慢慢道:“但就在这个时候,继位两年的新皇,忽然颁下了一道圣旨,将他赐婚给了薛家年轻的将军薛况。那一年,他二十二,但在边关与一个胡姬两情相悦已久,且已经育有一子”

    真相如何,她是不知道的。

    至少目前也懒得去知道。

    她只知道薛况这一段“感情经历”,对她目前处理琅姐儿这件事很有利,也就拿过来用了。

    而且,这件事也是琅姐儿知道的。

    薛廷之的身份和来历,在京城根本不是什么秘密。即便府内讳莫如深,但越是讳莫如深的事情,越是会在私底下为人提起。

    只是不拿到面儿上说罢了。

    一个已有青梅竹马之约,就差成亲;一个已经与胡姬情定边关,育有一子。

    这样的两个人,竟然被赐婚的圣旨凑到了一起。

    “陆老大人当初急火攻心,去宫门前跪了好久好久,想要劝说皇上收回成命,但最终也没有成功。”

    陆锦惜想来,也有些唏嘘。

    “所以,他们最终还是成婚了,但他们从未相爱。一年到头,镇守边关的将军,也少有回来的时候,他的妻子便只好在家中等待,等待一个不爱她的人回来,看看他们儿女”

    那该是陆氏最真实的想法吧?

    从未相爱。

    因为她爱上了,薛况没有。

    等待他归来。

    因为他们还育有儿女。

    没有感情,但有责任。

    这样捆绑在一起的两个人,过的到底是怎样一种日子呢?

    陆锦惜说到后面,声音便渐渐模糊了下来,只看向了已经怔然许久的薛明琅,轻声道:“她的前半生,曾知道幸福的模样,也知道心上人的模样;可她的后半生,都被禁锢在这小小的院落里,等待着一个很少归家、如今也不会再回来的夫君。明琅,这个人,便是你的母亲”

    那一瞬间,她其实说得很动情。

    陆氏固然不厉害,却怎么也不应该落得这样的结局。在这样一场多方角力形成的悲剧之下,谁应该为此买单?

    陆锦惜也着实不很清楚。

    薛明琅抬起头来的时候,只看见了她那说不清是悲还是喜的神态,带着一种深沉的思索,与她此前所见过的任何一个深宅妇人,都不相同。

    她给她的,是一个她从没有听过,甚至也从没有想过的故事。

    曾经,薛明琅只觉得:娘亲怎么可以改嫁,怎么可以背叛父亲,怎么可以抛弃他们?

    可如今,她才知道

    原来他们并不相爱,原来他们各有所爱,原来这一场亲事从头到尾都藏着哭声

    于是她想起了娘亲长久以来的沉默寡言,想起了娘亲不喜欢她跟薛廷之接触,想起了娘亲看到迟哥儿时偶然的恍惚

    心底,一时酸酸涩涩,一片难受。

    好多好多的愧疚,就这么忽然涌了上来,让她无所适从,一片的混乱。

    眼泪忽然啪嗒啪嗒就掉了下来。

    薛明琅眼眶红红的,小小的肩膀耸动着,抬了袖子想擦,却根本止不住那决堤似的眼泪,半个袖子都湿了。

    陆锦惜心底一叹,只起身来,走到她身边,伸手环着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温声宽慰:“没事,没事,娘亲还在这里。没事的,别哭”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薛明琅竟哭得更厉害了。

    根本忍不住。

    靠在她怀里,那眼泪珠子不住地掉,小手伸出来抱着她的腰,紧紧地,要哭断气了一样:“都、都怪明琅不好”

    这哪里能怪得到她身上?

    陆锦惜心里无言,只觉得这气氛太悲情,忍不住拍着她的肩膀,笑着道:“真的别哭了,脸都要哭花了。娘是你外祖父的掌上明珠,你也是娘的宝贝心肝儿。别说娘现在已经跟那位宋大人断绝了往来,改嫁没一撇,便是真改嫁了,我也是你们的娘亲啊。”

    薛况人都死了六年,还能从棺材板里蹦出来,给他们娶个后娘不成?

    别逗了。

    别说她现在还没有跟谁成婚的念头,即便是有了,也顶多是带不走孩子们。但她身为他们生母的身份,却不会改变。

    更别说,将军府这边还有个永宁长公主撑腰。

    哪里又有他们想的那样艰难呢?

    陆锦惜手扶着薛明琅的发顶,变着法子的想让她别哭。

    但薛明琅从她怀里抬起头来,两只眼睛红得跟兔子一样,抽抽搭搭地问道:“为、为什么跟宋大人断绝往来?娘亲不是喜欢、喜欢他吗”

    这孩子

    陆锦惜有些惊诧,垂眸与薛明琅目光对上,已看出她在想什么了。显然是被才子佳人青梅竹马的故事打动,竟想要把她跟宋知言凑一块儿了。

    她不由得笑出声来,却叹了一声,平静道:“娘亲固然喜欢他,但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如今他家有贤妻,娘亲已经复信给他,不会再与他往来了。有的事情,错过就不会再有。娘亲只希望,琅姐儿他日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人,好好过一辈子。”

    薛明琅有些没有想到。

    她更不知道陆锦惜已经与宋知言断绝了往来,还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听着她那后半句话,她眼眶便更热了,眼见着又要哭起来。

    “真的别哭啦,好好一个小美人,都哭成了大花脸。”

    陆锦惜是真见不得孩子们哭。

    她没有什么哄的经验,只能坐下来,抽了手帕,将薛明琅脸上的泪擦干净,道:“笑起来才好看嘛,娘亲给你讲个新的故事好不好?”

    “新的故事?”

    薛明琅还有些抽咽,巴巴望着她,但手也没从她腰间放开,有一种浓重的依赖,仿佛怕一松开她就不见了。

    陆锦惜也由着她,只给她讲了长生剑的故事。

    这是古龙先生在七种武器里讲述的第一个故事,发生在一名叫白玉京的浪子和一个名为袁紫霞的女人之间。

    “白玉京的剑,叫做“长生剑”,是天下最锋利的剑。袁紫霞则是一介弱女子,她的武器不是剑,而是微笑。”

    “传说,天下最锋利的武器,也敌不过她一笑”

    陆锦惜回忆着,慢慢讲述出来。

    纠缠在重重阴谋与疑云之中的爱情,相遇之后的相互吸引,甚至还有怀疑和放弃怀疑,都渐渐在她言语之中完整。

    “到了最后,袁紫霞说:一个人只要懂得利用自己的长处,根本不必用武功也一样能将人击倒。”

    “白玉京于是问她,你的长处是什么?”

    “袁紫霞便笑了起来,甜极了,也美极了”

    薛明琅都听得呆住了,忍不住拿手往自己泪痕方干的脸上一贴,眨巴眨巴眼道:“那那最后呢?青龙会的红旗老幺真的是袁紫霞吗?”

    “不知道啊。”

    陆锦惜轻松地摊了摊手,看薛明琅已经缓过劲儿来,也就松了一口气。

    “白玉京永远也猜不出袁紫霞是不是青龙会的红旗老幺。但他也不需要猜出来,对他来说,重要的是袁紫霞在他的身边,而且永远不会离开。这就足够了。”

    “啊”

    这样不大明白的结局,显然让薛明琅有些不明白。

    但好像也的确是这样,白玉京喜欢袁紫霞,她是不是青龙会的红旗老幺,又有什么要紧呢?

    “反正呢,娘亲讲这个故事,就是想告诉你,不要经常胡思乱想,要多笑笑”

    她两手搭在薛明琅粉粉的小脸蛋上,揉了揉,觉得手感还不错,便唇角一勾,满面温柔的笑意。

    “我们琅姐儿这么漂亮,笑起来一定比袁紫霞更好看!”

    比袁紫霞更好看

    薛明琅又眨巴眨巴眼,目光却陷在陆锦惜的眼底,抽不回来,她心里只觉得:娘亲的笑,才是故事里的那个袁紫霞,动人得可以抵挡天下最锋利的刀剑。

    只不过

    谁会是娘亲的“白玉京”呢?

    她其实有些懵懂,觉得自己的想法好像又跟女戒上写的不一样了。

    但娘说了,不需要一样。

    她是薛明琅,独一无二的。

    她希望娘亲能开开心心,就像娘亲希望她以后能找到一个喜欢的人在一起一样。

    陆锦惜放在她脸颊上的手掌,温暖极了。

    她感觉着,有些害羞,但因为现在心完全定下来,没有了原来的惶恐与慌张,更有一种世界都豁然明朗的感觉,于是忍不住地弯了唇角。

    这一下,又是一个活泼可爱的薛明琅。

    送她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夜半三更。

    薛明琅说要回去陪姐姐睡,因为姐姐怕黑,又不要陆锦惜送,只叫她早点去睡,说自己不怕黑。

    临走的时候,还带着几分祈求开口问她:“娘,今天的故事,明琅可以回去也讲给姐姐听吗?”

    于是那一瞬间,陆锦惜想起了那天晚上的薛明璃,还有姐儿两个睡在一起时的模样。

    心底,便柔柔软软的一片。

    她含着笑意点头,只回她:“当然可以。”

    薛明琅这才高高兴兴地走了。

    陆锦惜送到门口,注视着丫鬟们送她的灯笼消失在了拐角,又站了一会儿,才搭着青雀的手,回了自己屋中。

    人往妆台前一坐,已经是浑身的轻松。

    琅姐儿的事一落,剩下的都是水磨工夫,宅邸中便没有什么特别紧要的事情了。她好像能腾出手,筹划筹划别的事,或者操心一下那个顾觉非

    青雀一面为她摘下头上几枚简单的发簪,一面笑着问她:“您跟琅姐儿说了什么?奴婢瞧她走的时候,笑得可好看了。”

    “是么?”

    陆锦惜恍惚了一下,才抬眸起来,注视着镜中的身影与面容。她想起那个故事来,于是一点一点地将唇线弯起,一分,两分,三分。

    恰到好处的笑意,便将这一张脸上太过的柔和和笼着的轻愁,驱散干净,反添上一点极其幽微的冷静与锋芒。

    近乎完美。

    这是属于她的笑容。

    “不过讲了几个故事罢了”

第059章以战养兵() 
这一夜;陆锦惜少见地没说什么话;洗漱后便躺上床睡了。

    只是午夜梦回的时候;却是自己跟琅姐儿说过的那些话不断在脑海之中萦绕;直到天将明了;才勉强睡着。

    次日里一早起来;免不得又被白鹭和青雀惊讶一番;说她眼下怎么青了一块,要琢磨着给她进补。

    陆锦惜自然是一笑便罢。

    她很清楚自己为什么睡不好:那些话,固然是对陆氏人生的一个总结和回顾;可又何尝不是她对自己的警醒?

    周围环境对人的影响其实很大,最怕的是潜移默化。她虽然成为了将军府的陆二奶奶,当朝的一品夫人;可她不会让自己成为下一个“陆氏”。

    琅姐儿的事情;暂时就这么落定了。

    虽然最根本的问题没有解决,但昨天谈话的目的已经达成。缓和掉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后面不管是针对教育;还是潜移默化;改造三观;都会变得容易起来。

    说到底;琅姐儿不会相信一个她不信任的娘亲。

    但有了信任,一切好说。

    在这方面;陆锦惜并不着急。

    用过了早饭后,她便将白鹭青雀叫了进来:“昨日哥儿姐儿们来请安的时候;人都已经站到了门外;外面那群木头丫鬟不通报也就是了,你们两个竟也瞎了。抽空都给我把外头的丫鬟梳理一遍,不得劲儿没眼色的都换掉。至于你们,月例银子一人扣一两,可都没意见吧?”

    昨日那件事,白鹭青雀两个早知道会有一罚。

    毕竟当时陆锦惜就半开玩笑似的跟薛廷之说过“丫鬟们不懂规矩”,只是昨夜后面就接上了琅姐儿的事情,之后二奶奶又疲乏下来,没顾得上说罢了。

    两个丫鬟本都是准备今早来领罚的,却没想到陆锦惜先说了。

    这一时,自然没有半点不服气的道理。

    更何况她们也算聪明,几乎立刻就知道,先罚过了她们,才好下辣手把外头的丫鬟们都整饬一片,也好不落人话柄。

    当下便都道:“奴婢们领罚,自将内外整饬一片。若有换上的丫鬟名单,回头再递上来,请夫人过目。”

    陆锦惜于是点了头,让她们拿着令箭去折腾了。

    昔日的陆氏或许不大在意谁忽然来听个墙角,但她可就不一样了,天知道什么时候有露出个破绽来?

    所以,还是得小心为上,防微杜渐。

    除此之外,便是贺氏那件事了。

    怀恨在心挑拨谁都不要紧,对小孩子下手,便是犯了底线。

    一想起这人昨日满嘴的胡言乱语,她心里到底不很舒坦。

    账本一拿过来,略算个几笔,陆锦惜就派了账房那边的人,去“关照关照”贺氏。但“关照”的同时,又给珠姐儿带了好些日常的器用,并着几件昨日外面买回来的小玩意儿和礼物。

    至于贺氏怎么想,怎么折腾,她可就管不着了。

    反正她已经给下面人打过了招呼:“盯着些,不过若没折腾出什么大事,都别管她。太太若有什么话要问,但叫太太来问我。”

    贺氏这种色厉内荏的货色,整治起来是最没技术含量的。

    陆锦惜不会在这件事上掉以轻心,所以派人盯着,确保不会出岔子;但她也不会在此事上花费太多的功夫,一则犯不着,二则的确没有太多的手段能用。

    还能让她把个寡妇往死里掐不成?

    打一巴掌出口恶气便好。

    毕竟这会儿还有个不明不白说要娶她的顾觉非搁外面蹲着,总让她觉得心惊胆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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