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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闲凉-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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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老太师和老太傅都在,没道理顾觉非不在啊。

    他八面玲珑,做事极少有错漏。

    像这种连陆锦惜都知道的细节,他没道理会忽略。

    脑海中这念头闪过,陆锦惜的目光在场中交战在一起、近乎以命相搏的两人身上晃了一圈,几乎是下意识地便朝着身后看去。

    于是瞳孔猛地一缩!

    还真被她猜着了!

    顾觉非不但没走,这时候竟然跟庆安帝萧彻走在一起,一前一后,一副君臣和乐模样。

    大约是太监们已经将宫门口的事情报了过去,皇帝竟带着一干人等浩浩荡荡地从宫殿那头走来。

    顾觉非就在他身后一些。

    一身文官补服衬得他一身清雅,虽是有火烧眉毛的事情发生,可他面色从容镇定,仿佛半点没放在心上。

    陆锦惜半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跟皇帝走在了一起。

    要知道,她才刚从养心殿出来没多久。彼时殿中只有庆安帝萧彻本人和永宁长公主两人。

    这一会儿的时间里,顾觉非就出现在了皇帝的身边

    刚才,她在跟皇帝说话的时候,这一位顾大公子又在何处呢?

    人都传顾觉非与皇帝交情不浅

    果真是不假。

    她到底怕自己探寻的目光暴露太多,只打量了一眼便迅速地收回,转而看向了场中。

    “当!”

    “当!”

    “砰!”

    霍尔顿的匈奴刀是饮过血的,且本身极重,加上他本人力大无穷,用来劈砍的时候格外顺手。

    他毫不犹豫地进攻着。

    可方少行也不是什么吃素的。

    正所谓是一寸长一寸强,他虽年轻气盛,可勇猛武功上能比他强的人实在凤毛菱角。

    兼之曾在薛况麾下,立下赫赫战功。

    方少行早不怯什么大场面了,即便万军阵中也能冷静自持,用头脑去分析自己的处境,以得出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打架,当然也一样!

    长i枪挥舞犹如银龙,在他有力的手掌中映转了漫天的暮色。金红的光芒洒落了他满身,光是这一身白袍,就能引得无数名门淑女尽心折了。

    镶嵌着宝石的匈奴刀当头劈来,藏着几分冷意的刀锋,顷刻之间就到了眼前!

    方少行不慌不忙,直接一个仰身!

    竟然是在这险之又险的一瞬间将这一刀暂时避过,随后长i枪从旁横扫,挟有千钧之势,如一卷狂风般撞向霍尔顿!

    都是战场上交过手的,霍尔顿哪里能不清楚这一枪的厉害?

    感觉到这一枪过来,他心都忽然冷了半截。

    若是被其扫中,即便不死也会落下个半残,对一个半生征战沙场的人来说,绝对是生不如死!

    分明是他刀先出,可方少行枪更长啊!

    这电光石火之间,霍尔顿竟然无法判断到底会是自己的刀先砍中方少行,还是方少行的枪先扫中自己。

    可是他抬起头来,只看见了方少行那一双微微染上几分沙场血腥气的眼

    方少行竟然在笑!

    他这个年纪的小将,一身白袍驰骋沙场,上阵杀敌,手下从不留情,自是英姿飒爽。

    可在当年的匈奴军队里,他却是个真正的魔鬼。

    上阵时一身白袍,鸣金收兵时尽是血染!

    薛况运筹帷幄,虽也杀人,可远没有他狠,远没有他多!

    当年他方少行的名字,他这一身白袍,在所有匈奴的军士眼底心间,都是一抹擦不干净的阴云,一片挥不走的噩梦!

    是的。

    方少行从来都是个疯子!

    战争好不容易结束,霍尔顿虽正当壮年,可真要他再上场打仗也不愿意了。

    没有人喜欢战争。

    匈奴人固然曾侵略大夏,可交战的那些年,匈奴又何尝不是民不聊生?

    在目光与方少行对上的那个瞬间,霍尔顿就知道这疯子可能存了想跟自己同归于尽的想法,更觉得对方对自己的速度十分自信

    于是,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

    一切的变化,也不过都在这一瞬间!

    方少行便是一条猎豹,一头猛虎,在霍尔顿心生犹豫的那个刹那,便敏锐地看破!

    而这,也正在他谋算之中。

    大敌当前,分心是大忌,犹豫更是大忌之中的大忌!

    霍尔顿曾数次败在他手下,心中又怎能没有阴影?

    这一刻,方少行陡然一声笑。

    肌肉虬结的手臂猛地一震,竟是在霍尔顿将退未退的瞬间加快了速度,同时借着后仰之势旋身而起!

    “呼!”

    银色的长i枪一杆,带起风声呼啸,将霍尔顿逼得朝着左侧退去。

    可方少行早料到他行动方向一般,已腾至半空的左腿,直接凌空撞了过去!

    “砰!”

    竟是凌厉的一脚将霍尔顿踹得向后翻倒!

    血肉之躯与血肉之躯撞击时的闷响,惊得人血脉贲张,又头皮发麻!

    霍尔顿又惊又怒,几乎是在被踹倒的瞬间就明白自己中了方少行的“攻心之计”。

    若他不退,两人的胜负也不过就是五五之间。

    可因为先前交战的经验,还有他对方少行此人的了解,在那电光石火的一刻,他无法相信自己能更快地击倒方少行,所以选择了退却!

    这一退,便正好退入方少行局中!

    他等的就是他退!

    长s枪利腿,攻势刚猛!

    一旦打开了一个缺口,便如洪水决堤一般崩毁。

    霍尔顿根本找不到任何一个翻盘的机会,更不用说此刻面对的对手是在战场上力求一击必杀的方少行了!

    当年被他逃走,大约是对方从军生涯里最耿耿于怀的一道败笔。

    所以到了此时此刻,方少行又怎么可能再给他任何一点机会?

    趁胜追击!

    抬刀挡刀!

    挥拳挡拳!

    方少行的动作之间透着一种冷静的行云流水,可面上那细微的神态里却依旧是邪肆又狂放。

    矛盾的气质,在他高高握紧长i枪的一刻,达到极致!

    然后随着那迅速落下的枪影轰然坠地!

    “轰!”

    霍尔顿魁梧的身躯犹如小山一般,倾颓倒塌。

    可还不待地面上的灰尘溅起,一道银光电掣的枪影便如天降的一道惊雷,竟硬生生将这满地灰尘压下!

    “突!”

    恐怖的穿透声犹如刺破他耳膜一般,在他耳旁响起。冰冷的枪锋,沿着霍尔顿的脸廓落下,在上面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只差那么一丝,就会穿透他整个脑袋!

    霍尔顿毫不怀疑,以这一杆银i枪的重量和方少行将这一枪i刺下时候的力量,足以将他整颗头颅捣烂!

    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

    犹如捣烂一只西瓜!

    冷汗瞬间冒了满身。

    他惊乱与愤怒的心情都还没来得及从心底深处酝酿出来,一抬眸就已经看见了依旧握着枪柄的方少行。

    白袍不染尘,邪肆放旷,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然后便如同垂怜一只蝼蚁一般,慢慢地俯身,唇角一扯,是充满血腥与杀戮的笑容。

    可那魔鬼一样的声音,只有霍尔顿能听见。

    “但愿你匈奴乃是真心议和吧。否则他日再打起来,没了薛况,轮到我方某人领兵”

    他声音略略一顿,一双微冷的眼眸,犹带着三分戾气,七分狂气。

    像是黑暗里择人而噬的野兽,又像是荒野里因闻着血腥气而徘徊的孤狼。

    “届时,必让大夏铁蹄踏遍平大漠,叫你匈奴血流成河,寸草不生!”

    “”

    霍尔顿心里面冒着丝丝寒气,脑袋旁边就插着方少行的长i枪,听得颤抖,却偏偏一动不敢动。

    可方少行却像是什么出格的事都没做,什么狠辣的话都没说一般,桀骜的眉梢微微一挑,就直接将枪一拔,笑了一声。

    “承让了。”

    他退了一步,一副彬彬有礼模样,还顺势一摆手,竟向匈奴这一干使臣包括还躺在地上的霍尔顿,比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议和这等大事,怎敢造次?方才不过技痒想与霍尔顿将军切磋切磋,如今切磋已毕。诸位使臣,请——”

    方才说什么“打得过就让你们走打不过给老子走别的门”的话,敢情全是狗屁!

    方少行脸上挂着笑,浑然忘了自己说过一般!

    那姿态,超然又傲岸,看得所有人都傻了眼,甭说是还躺在地上一时没爬起来的霍尔顿了,就是本朝的大臣都看得一阵眩晕。

    陆锦惜更是生出一种头一回认识了方少行这人的感觉,眼见此人持枪而立,分明才闹过事却一副没事儿人模样,竟生生觉出了一股混不吝的风采。

    他分明

    根本没在乎这官场上的名利纷争,从头到尾,就图活个痛快!

第091章醋意() 
“你瞧他如何?”

    隔着还有一段距离;远远儿的;庆安帝萧彻已驻了足;也未叫人大肆宣扬;所以前头人都还不知他来了。

    他只看着一身横刀立马气的方少行;笑着向旁边问了一句。

    现如今这宫里面;敢站在皇帝身边的人不多了。

    就是老太师和老太傅;从来都是规规矩矩地落在后头一些,唯独早年就与其相交的顾觉非,还能抛开宫廷那些规矩;往他身边站。

    议和大典一结束,萧彻便召见了顾觉非。

    方才与大将军夫人陆锦惜谈话的时候,顾觉非人就在殿后;有什么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所以此刻;当然才能跟萧彻一起走出来。

    他的目光,也落在前面方少行的身上。

    听着萧彻这半点都没动怒的平静声音;他也就知道今天这事儿不会闹得很大了。

    于是笑道:“不像是带兵打仗的将军;反倒像是市井上那些脾气上来就不管不顾的混混儿。不怎么样;可论本事;未必不能有薛况一拼。”

    前半截那评价不怎么样;可后半截

    即便萧彻再迟钝,也听出了顾觉非这话里的欣赏。

    他回首看向这一位本应该早早成为自己股肱、却偏偏被自己父亲压着一头的少年时挚友;声音里带着几分微妙。

    “朕本以为,你会觉得此人面目可憎。”

    “哈哈;拿人手短;吃人嘴短。不瞒皇上,方才这方少行请臣喝了一小坛不错的酒,臣即便有满腹的坏话,也只好憋回去了。”

    顾觉非半开玩笑地说着。

    萧彻一听就笑了起来。

    他自问是很了解顾觉非为人的,自然知道他这一句话不过是玩笑。

    但既没否认,就是真的觉得方少行不错了。

    “可惜,他到底是出现得太晚。如今的大局,已没了他建功立业的机会。更可惜”

    话说到一半,萧彻自然地停下了,却是沉默。

    顾觉非何等样的聪明人?

    即便是萧彻不说,也能洞悉他心内是什么想法,更何况他这话已经说出来大半。

    方少行的确是很不错的。

    带兵打仗,即便还不如薛况老辣,且还有一身没磨干净的轻狂邪气,总给人一种不是特别靠得住的感觉。

    可他有一腔的赤诚,直来直去,不跟谁绕弯子。

    诚如方少行那挑衅之言——

    若当年与霍尔顿交战的那一役,领兵打仗的是他自己,而不是薛况,那今日或许就没有这一场议和。

    也或许,即便是有,来的人也不会是霍尔顿了。

    因为,霍尔顿不可能从他手中逃出。

    他到底年轻,是在六七年前才到薛况麾下崭露头角的。

    这个时机,不管是对大夏,还是对顾觉非和萧彻来说,都有些晚了。

    但凡能早上那么几年,薛况在军中的积威又何至于此?

    与匈奴那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更不会是六年前那般结果。

    顾觉非的目光变得渺远了一些。

    他没有再接萧彻的话,只是竭力地透过人群,去看那一位曾对他寄予厚望、如今已对他失望透顶的老太师。

    人群的边缘,他静静地站着,身子似乎有些颤抖。

    只是隔得有些远了。

    顾觉非竟觉得,他脸上的神情太过模糊,以至于自己根本看不清晰。

    也或许,是不想看清。

    “过去瞧瞧吧。”

    对顾觉非这般有些恍惚的怠慢,萧彻也没介意,只是对着身旁的太监一摆手。

    那太监伺候了多年,顿时会意。

    手中拂尘一甩,便立时仰了头,清了嗓子一声唱喏:“皇上驾到——”

    这一下,前面僵局顿时就打破了。

    文武大臣纷纷下拜。

    匈奴这边才将霍尔顿扶了起来,怒视着方少行,有一种被戏耍了的冲动,听得大夏皇帝过来,也不好发作,只能跟着一道行礼。

    所有人里,就方少行自己最镇定。

    眼见着皇帝来了,他一掀那白袍飘逸的下摆,躬身一拜时候的姿势都显得潇洒。

    声音里还有点笑意:“臣方少行,拜见皇上,吾皇万岁!”

    “平身。”

    萧彻看了他一眼,又近距离看了看此刻灰头土脸的霍尔顿,心里面竟莫名觉得一阵解气,连带着脸上那本来寻常的笑意都真了几分。

    “议和大典才刚结束,你们这是闹什么呢?”

    霍尔顿火气正大。

    可还不等他说话,方少行已经直接躬身回禀:“回皇上话,臣与匈奴霍尔顿将军昔年在战场上乃是不打不相识的交情。今日议和大典已成,臣便想与他切磋切磋。只是没料到霍尔顿将军手下留情,未使出真本事,给臣留了些面子。倒是臣一时下手没了轻重,还请皇上恕罪。”

    睁眼说瞎话!

    简直是当着所有人的面颠倒黑白啊!

    周遭目睹了事件全过程的文武大臣们,听了他这话之后,只觉得耳朵旁边嗡嗡地鸣响,炸得连东南西北都找不到了。

    即便是向来自诩见惯了伪装的陆锦惜,此刻眼角也不由得抽了一抽,深深地惊叹于方少行的冠冕堂皇与胆大妄为。

    偏偏谁也不敢站出来说什么。

    就是霍尔顿自己听了方少行这一番极给面子的说辞,也怔神了好半晌,不知道自己应该是承认还是否认。

    承认吧,一口气咽不下;

    否认吧,那不是直说自己就是打不过方少行?

    而且现在可是才议和啊。

    方少行一开始挑衅他的时候就说了,这是个人恩怨,不牵扯家国大事。

    他是听了这话才应战的,此时再在大夏皇帝面前说什么,实在不是大丈夫所为。

    心里憋气了好半晌,霍尔顿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耳旁更有方少行方才那一句狠话回荡

    他不由思考起一个问题来:作为一个才在沙场驰骋了不到两年就凶名赫赫的小将,方少行到底愿意战,还是和?

    不想则已,一想竟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萧彻也是瞥了方少行一眼,自然知道他在说瞎话。

    但眼下的关键,是匈奴使臣这边的说法。

    面上挂了几分和善笑容,他回眸看向了霍尔顿,只问道:“霍尔顿将军,是这样吗?”

    “回大夏皇帝的话,是这样。”

    霍尔顿咬了咬牙,到底还是硬生生将那一口气给咽了回去。

    “是方将军过谦了。霍尔顿技不如人,没什么好说的。”

    “哦?那看来是旁人大惊小怪了。”

    萧彻扫了场中所有人一眼,完全一副自己根本不知道事情经过由来的模样,但话锋一转,还是落回了方少行的身上。

    “虽说是霍尔顿将军与方大人之间叙旧,可这里到底是皇宫门口,且诸位大人远道而来,乃是匈奴议和的使臣。方大人这般做,却是有些过了。”

    方少行那凌厉的眉眼间,顿时就露出了几分明显的不高兴。

    甚至已经能看到唇边一丝讽笑。

    萧彻也看见了,却没在意,只含着笑意道:“宫门喧哗闹事,虽未酿成大错,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朕念在方大人昔日有功于社稷,小惩大诫——就罚俸三月吧。”

    三月?

    是个人都知道方少行现在只是个金吾卫,就那点俸禄饷银都不够他出去喝两壶酒的。

    别说是三月,就是罚俸一年,都不是大事。

    萧彻这所谓的“小惩大诫”,当真是“惩”得够“小”的。

    众人都听出皇帝轻拿轻放的意思了。

    方少行也不蠢,可心里面不很领情,嘴上答得也敷衍,只躬身下拜,平淡道:“臣,领罚。”

    “行了,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

    萧彻打量了方少行两眼,便没再去管他了,只随意地摆了摆手。

    “既没事都散了吧。”

    “臣等恭送皇上。”

    众臣再次行礼,将纡尊降贵前来的皇帝送走。

    这里面也包括顾觉非。

    在他躬身行礼的时候,萧彻就知道他是不想再待在宫里了,大概是有点什么自己的事情需要忙。

    也不是大事。

    有关与匈奴议和的后续还有科举改制这件事,尚需从长计议,不急在这一天两天。

    所以,他也没强留顾觉非,只像是来时并未与顾觉非一道来一般,十分自然地走了。

    大部分人都没察觉异常。

    可陆锦惜先才是看得清清楚楚的,此刻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心里的思量未免更深。

    旁边的永宁长公主和太师顾承谦就更不例外了。

    只是他们对皇帝与顾觉非的交情知道得更清楚一些,心里就不仅仅是思量那么简单了。

    更多的是复杂。

    可这些深藏在水面下的暗流,都是旁人察觉不了的,也或许是察觉了都不在乎的。

    比如方少行。

    这些朝堂上的勾心斗角,他未必没看在眼底,只是半点也不放在心上。

    皇帝一走,都不用旁人提醒,更不用旁人帮扶,他自己一撑枪就站了起来,还随意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

    远远有些还没来得及走的世家小姐。

    此刻只一见他这般潇洒的姿态,还有这一张俊朗硬气的脸,都有一种神魂颠倒的冲动,就连他眼角那疤都觉得好看。

    可方少行却不看她们。

    待人散得差不多了之后,他才踱步到了一旁看了他半天的陆锦惜面前来。

    一身浪荡气不改,但笑:“夫人看了我许久。”

    此处是人多眼杂。

    陆锦惜站在这里没走,主要是因为永宁长公主。皇帝走了之后,她便不知想到了什么,走到了顾承谦与卫秉乾那边,到了角落里去说话。

    毕竟这一位婶母说了要送她一路回去,她还不好走,所以才看了方少行许久。

    如今被人当面这么说,陆锦惜面上也不见半点羞涩和尴尬。

    她看的目光很坦然,此刻的神情也很坦然。

    说出来的话,就更是半点暧昧的意思都没有了,只道:“往日看走了眼,今日才算真正认识了方大人。”

    “哦?”

    方少行对她的兴趣是从来不遮掩的,一来长得实在是比他见过的任何女人都好看,二来跟他一开始印象中的那位大将军夫人完全不同。

    天下最吸引人的,莫过于有秘密的女人。

    眼前的陆锦惜,正在此列。

    而他自己,不过是被这谜团吸引的众多俘虏之一。

    这样的认知,让方少行心里不很舒服。但越是如此,他越想要征服这个与众不同的女人。

    尽管

    她是自己昔日顶头上司的遗孀。

    全当她的话是夸奖了,他唇边露出几分犹带桀骜味道的笑意:“那现在比起大将军又如何?”

    他怎么就这么执着于跟薛况比呢?

    陆锦惜实在不明白。

    今日来赴宫宴入宫门的时候,他拦着自己不让进,也是问了个差不多的问题。可没想到,走的时候还问。

    陆锦惜有些好奇:“我若不回答,方大人不会不让我走吧?”

    “倒不会。”

    方少行笑出声来,看着意态洒然,可目光落到陆锦惜面上的时候,却忽然浮上来几许浅浅的邪肆,有点开玩笑的感觉。

    “比起不让夫人走,方某更想一亲芳泽。”

    “”

    这话就说得很露骨,也很过分了。

    陆锦惜不喜欢太直白的人,可偏偏方少行从头到尾就没掩饰过对她的兴趣。

    若是原来的陆氏在此,遭此轻薄戏弄之言语,只怕早已经气白了脸,说不出话来。

    可陆锦惜么

    她微微地弯了弯唇角,晃眼一看左右,笑得讽刺:“我借你两个胆,你试试看?”

    “”

    这一回,轮到方少行无言了。

    宫门口,大庭广众之下,厌恶他的永宁长公主还没走远,更不用说文臣里那两位顶梁柱还在

    眼见着这一位大将军夫人那微微嘲讽和取笑的姿态,方少行心里十分不舒服。

    他站着没动,目光却落在了陆锦惜那轻弯的菱唇上。

    “我若真敢,夫人该如何?”

    “可你不敢。”

    陆锦惜懒得回答他,细细的远山眉眉梢一挑,温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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