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上飞鸿-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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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锦望望其他三人——连同时志飞，八只眼睛都是看着她的——不由得嘴角挂出一抹苦笑：事已至此，撩开手不管不顾是不可能的了，只是，到底该怎么管怎么顾呢？
　　云锦揉着额角思索：突围，在情况未明之下，肯定不是上上之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探明敌我双方的情况！
　　首先，从鬼子的行动上判断，下洼子村藏匿着重要人物的消息肯定是走漏出去了！但是，他们突袭下洼子村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仅仅是一具穿着日军将领服饰的尸体？恐怕，他们不会那么轻易的相信和放弃！
　　但是，这样一个日军的高级军官，肯定不是他们人人都能认识的！那么，他们行动成功的标志是什么？
　　云锦低头自语：“如果，现在是我们的人有人投敌，那么我们最迫切、需要做的是什么……”
　　“杀人灭口！”时志飞马上接口道。
　　“对，这肯定是第一要务！”云锦继续自语般呢喃，“但是，显然，在这一点上他们已经失败了！这个军官已经落入我们手里有一阵子了！该说的估计也都说的差不多了，那么现在日军最想要的结果又会是什么……”
　　“等等！”云锦的思路被张伟打断，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继续道：“问题是……那个日本人什么也没说！”
　　“什么？”云锦有些吃惊的看着张伟。
　　张伟看着另外三双明显的不信任的目光，急得几乎蹦起来：“是真的，现在什么时候了，我会骗你们？本来我还有个秘密任务就是利用护送他的时间，尽量多的打探情报。但是，一开始有那个重庆的家伙跟着，根本不给我们机会，后来遇袭后，重庆的联络人死了，我们唯一懂日语的那个同志也死了！所以，后来这些天，虽然他是完全是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了，可是，两下里就是聋子打岔，啥也没法问啊！”
　　云锦揉着额角更加无话可说！
　　沉思一瞬道：“这个问题，我倒也还有个办法，不过，这个一会儿再说不急。先说目前的情况。我的判断是：小鬼子想要抓活的，所以，才没有对下洼子村痛下杀手！因为很显然，你说的这个情况，小鬼子肯定是不掌握的，所以，他们目前最迫切的想要知道的就是：这个日本叛徒到底知道多少！到底说了多少！而我们，到底掌握了多少！”
　　如果他们不是有这个顾忌，张连长他们大概也不会仅凭一个连的兵力就能支撑到现在！真正肆无忌惮的炮火落下来，这样一个小村落大概早已是瓦砾无存！就算是有地道可以存身，攻陷也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真正让他们忌惮的估计就是日军高层的命令——既然第一时间没能叫人闭嘴，那么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人再活着抢回去，然后才能知道我们到底掌握了他们多少情报，他们才能相应的做出正确的判断和下步行动部署！
　　张伟和郝贵听得连连点头，焦急地问：“那我们呢，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突围肯定是下下之选，除非能够联络上确实可靠的接应部队，不然，就算冲出了村子，只怕也是死路一条！留下来，至少我们还有地利之便——大不了进山死扛到底！但是，消极等待也是不行的！必须派人出去求援，争取更多的兄弟部队的支持！”
　　“对啊，还有其他的兄弟部队呢？四五八团就在平棘乡，离咱们也不算太远啊？”时志强急道。
　　郝队长道：“你别忘了平棘乡除了咱们的四五八团以外，还有个国民党的三十七军呢！不了解咱们这里的现状，他们哪敢轻易出兵？他们乡的状况本来就很微妙，两个部队的人平日里见了面也是称兄道弟的，可转过头去，谁不是撕了对方的心都有？上个月那次，李团长他们刚截了小日本的粮车，转头就被三十七军的那帮孙子半路抢了。回头再说什么误会误会之类的屁话，你信他们啊？”
　　“是啊，”张伟接口道，“现在的问题就在这里，咱们不敢贸然求援，兄弟部队不清楚咱们的情况也不敢贸然增援。其实离咱们最近的就是国民党的四十五军，就在咱们螺河乡，但是，他们能不落井下石就算是帮大忙了，你还能指望人家为了咱们土八路豁出血本？”
　　“等等！”云锦突然灵光一闪，“你说螺河乡有四十五军？”
　　“是啊！”时志强莫名其妙的看着云锦点头。
　　时志飞也满眼不解的看着她。
　　云锦的眼前闪着光：“四十五军！四十五军啊！你们忘了，那个张彦书原来就是四十五军的！既然当初是他联络的沈鸿鸣，那么他们保安团撤离后，也很有可能是投了四十五军！”
　　时志飞拧着眉头，也不知道是真没听明白还是不愿意听见那个名字！
　　倒是时志强恍然大悟：“对对！沈鸿鸣很有可能在四十五军，有一次，我们团长喝多了跟我吹牛，说是跟四十五军的一个姓沈的团长打赌比枪法比赢了，还说那个家伙是我老乡，可惜小白脸光会舞文弄墨，不是当兵的材料！当时我就想问他是不是叫沈鸿鸣呢，可惜我们团长喝多了，话说一半就睡过去了。后来我就执行任务去了，几次三番想问他，回去一趟也总是匆匆忙忙的总没顾上……”
　　“这就对了！如果沈鸿鸣真在四十五军，那咱们就有救了！”
　　“你说的倒容易！”时志飞冷哼一声，在一旁的椅子上翘了腿，一边摆弄着手里的匣子炮，一边阴阳怪气的道，“你别忘了，现在人家是正规军了！吃公粮的！你还指望着你一封信就能把人招来啊？再说了，上次也不是你招来的，要不是……”说到这里，他突然就住了嘴。
　　云锦知道他想到了沈老先生的那一跪！那一跪是为了他跪的，却也是被沈鸿鸣按兵不动给逼的！所以，他心里的滋味可想而知！
　　“你说的没错，可他做的也不能算错！大局为重是每个军人应该秉持的原则！所以，我的信肯定是不管用的，不过……”云锦微微一笑，“也许这个能行！”
　　时志飞眼看着云锦手腕一翻，掌心里已经多了一只小小的沙漏！顿时无话可说！
　　郝贵不明白其中的内情，颇为不解，试探着问道：“四十五军……靠得住吗？他们是有一个团长姓沈，是不是叫什么鸣的，我不记得了。但是，就他一个团长？就有权利出兵？”
　　“我知道你的意思，虽说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但是，也总要师出有名才行！这一次，我们手里的日本军官就是他们的出师之名！”
　　“这个我刚才也想到了，”张伟苦笑道，“问题就在于怎么让他们相信人在我们手里！派个同志突围送信简单，但是，这信怎么写才能让人家相信？而且，如果突围失败，真要是白纸黑字的东西落在了鬼子手里……”
　　“信是肯定不能写的！口信也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交待给他的！说多说少了都是问题。所以，这个送信人是关键！既要了解这个日本军官的情况，还要能取信于沈鸿鸣……”云锦说着，抬起头来，众人随着她的目光望向时志强。
　　“啊？我？不去！我不干这个跑腿的活儿！我要留下来打鬼子！”时志强蹦起来大叫。
　　郝贵一拍他肩膀：“没错，时夫人不愧是女诸葛啊！这个人选还真是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了！你的身手好，刚才又是一路摸进来的，对鬼子外面的暗哨比我们都要清楚，连衣服都是现成的，成功混出去的机会自然就大很多！何况，这个日本军官的情况现在就咱们几个人知道，往下也肯定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你说你不走这趟谁走？”
　　“最关键的，你知道小宝的情况，拿着这个沙漏，找到沈鸿鸣——与公与私，他都不可能对咱们置之不理——只要见到了他，咱们的计划就成功了大半。”云锦说着把沙漏塞进时志强的手心里，“事不宜迟，你马上出发！”
　　志强还要说什么，时志飞一把拧着他的脖子把他推出门外：“少给我啰嗦，你姐的话你听不听我不管，你嫂子说的你敢顶嘴，我就把你脑袋拧下来！”到了门外，往屋里张望一眼，才又低声说，“放心，这里有我照顾，我总不能让我媳妇吃了亏！”
　　时志强咬牙想了一瞬，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一跺脚，敏捷的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中！
　　
　　
　　
　　
　　
　　第44章　2。18二更
　　第四十四章
　　时志飞转身回来，听见云锦正在跟郝队长商量把那位日本客人请过来：“我想试试，看能不能跟他交流……”
　　这下不光是张伟、郝贵，连时志飞都瞪大了眼睛：“你会日本话？我怎么不知道！”
　　云锦狡黠一笑：“我会的多了！你才知道多少？别说废话，跟你商量个事儿！”
　　说着冲那二人歉意一笑，拉着时志飞走到门口低声道：“沈鸿鸣那边毕竟不是万全之策，我想通知咱们山里的兄弟，看能不能多少帮上些忙，你看……”
　　云锦本来是有些担心，时志飞会不舍得自己的人马，谁知他很爽快的点头道：“应该的！反正都是打鬼子的，自己人再不帮自己人，咱们还有什么出路？你赶紧的写封信，让郝队长找人送上山……”
　　“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云锦嗔道，“我刚才想过了，咱们山里的情况有多复杂你又不是不知道，外人去了，不被陷阱坑了就算不错。等他找到活人，还不知道得多少时间呢！何况，就算带着信回去，他们认识字儿的才几个人，这里的情况是几张信纸能够说得清楚的吗？再说了，真要是群龙无首，他们干点啥我也实在是不放心……”
　　“别绕圈子了，你啥意思吧，你肯定是有主意了，直接说！”
　　“我……我是想，不如你亲自跑一趟……”
　　“啥？”时志飞膀子一掀，“你想什么呢？让我把你们娘儿俩撂在这儿，自己逃命？门都没有！”
　　“你说啥呢！这怎么叫逃命？这是突围求援！求援你懂不懂？就是我们娘儿俩全指望着你带人来救呢！”
　　“你少忽悠我！欺负我没你心眼儿多是吧？”时志飞大嗓门敞开了的喊，“你少给我来这套，不管你怎么说，反正你们娘儿俩不走，我是不会离了你半步！”
　　郝贵和张伟惊讶的看过来，又不敢贸然上前劝解，颇为尴尬的相互看看，十分为难。
　　云锦看着时志飞梗着脖子的德行，气的恨不能扑上去咬他一口！
　　总是有外人在，又不能真跟他吵翻了！沉下气眼一转，总不能让这个小子太猖狂了，这要是制不住他了，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当下里沉了脸问他：“你去不去？”
　　“不去！”
　　“真不去？”
　　“不、去！”
　　“那好！你不去！我去！你是大英雄不能临阵脱逃，我一个小女子不在乎这个！我这就冲出去搬救兵！反正我也是摸进来的，大概摸出去也没有什么问题！”云锦翻着白眼就要出门！
　　吓得时志飞一把把她拉住：“你胡闹！你、你、你那是、是自己进来的吗？”时志飞让她气的连连结巴，“就、就、就你这几下子，出了村子，到不了河边就得让小鬼子给按了！”
　　“那你说怎么办？咱们山里的情况就咱俩最清楚，那帮天不怕地不怕的孙猴子也只有咱俩能指使的动，你不去，当然就只能我去了！”
　　张伟和郝贵也渐渐听明白了，他们俩这是为回山带人起争执呢，俩人都是心里一热。人家本来潇潇洒洒的当着他们的山大王，现在这样不惜血本的来趟他们的浑水，还为了他们起争执，两人心里自然是过意不去，也顾不得别的了，赶紧过来劝解。
　　云锦却眼皮都不抬的沉着脸执意就要出门去。
　　眼看着郝贵拖着不利索的腿脚还要跟着拉扯，明知道是云锦在跟他制气却也无可奈何，气的时志飞一甩手：“行啦！我去还不行吗！你就是有本事制我！”
　　一声吼喊得云锦展颜而笑，更吓得一脚踏进门来的一个瘦高个，一个激灵，又退了回去！
　　张伟反应过来，一边暗自偷笑，一边赶紧的过去招呼。
　　云锦回头看向来人：虽然是一身村民的装扮，四十来岁年纪也没有什么特别，但是，还是明显的就能感觉到他那迥异于村民及身边这几个武夫的文雅气质。
　　于是，云锦更有把握了，正襟含笑，迎上前去主动向来人伸出右手：“hello，nice　to　meet　you！”
　　来人看着云锦明显的一愣，随即眼带惊喜的大步过来，一把握住云锦的右手，激动的回道：“that's　great……”
　　云锦猜测，大部分日本高级军官应该都受过西方的高等教育，所以，英语对他们来说，应该不成问题。很显然，云锦猜的没错，这位日本友人的表现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另外三个人却完全懵了，这两个人以前认识还是怎么了？这都说的哪国鸟语？
　　大概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个能跟自己交流的人，那个家伙紧紧拉着云锦的手，叽里咕噜说个没完。
　　因为说的太快，又夹杂日语口音，其实云锦也有大半听不明白，但总体上也能理解他的意思，就是述说这几日的遭遇，更是对目前的情况提出质疑，大概是把云锦当成了来接应他的人了，很有些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的意思！
　　那两人不用说了，时志飞先从一旁看着憋气，一把扒拉开那个家伙，把云锦的手从那家伙的掌握中解救出来：“怎么回事？这个孙子跟你说什么呢？”
　　云锦只好冲那人歉意一笑，那人大概也觉出了自己的失礼，立刻立定鞠躬，吓得时志飞一跳躲开！吃小鬼子枪子儿的时候多了，什么时候受过这个礼遇？
　　云锦一边请那人先里屋坐下稍待片刻，一边回身冲这三人解释：“我们说的是英语，就是你上次抢了沈鸿鸣烟土后找我辨认的那种鬼画符？记得吗？那就是英语，这是一种欧美大陆上比较通用的语言，日本军官大多受过国外的教育，所以，我才猜测大概可以跟他用英语交流，可惜我的英文不是太好，一会儿尽量来吧！张连长，麻烦你找个懂文墨的同志来记录，一会儿尽量把我们说的话都记下来。郝队长，请你尽量安排剩余的村民和伤员转移，只要能动的，先撤到后面山洞，已经过了大半夜了，估计天亮之后，我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无论哪方的增援，正午之前都是指望不上的！我们至少要顶过这大半天的时间才行！”
　　转头又冲时志飞道：“你回了山也不要急着带人过来，一是一来一回再快也是一天多了，时间上根本赶不及，二是，长途奔袭、劳兵黩武，兵家大忌。”
　　时志飞脖子一梗，叫道：“那还让我回去干什么？”
　　“你听我说完！文州城据北而坐，西北的三县五区的日军要来螺河乡支援，最近的路线就是经过文州城后，从一线天通过，不然鸡鸣山、瞎子山连成一片，他们要绕道，至少要耽搁两天的路程。所以，我要你带人回去，扼守一线天，一兵一卒也不让他们从你手底下过去！”
　　时志飞拧眉听着，连连点头。一双眼睛望着云锦，脚下却一步不挪。
　　云锦说完了，看他还不动弹，气的伸手推他一把：“愣着干嘛，还不快走？你还嫌时间不够紧吗？”
　　手推过去却被时志飞一把拉住，一双眸子紧紧盯了云锦。
　　那两人一看这阵仗，赶紧的分开行动，各自按云锦的安排，招呼自己的人去，留给他们足够的空间独处。
　　云锦被他看得情动，知道他是放心不下她们母子，可是非　常（炫…网）时期，这些儿女情长多说无益。只好回握了他的手，冲他安慰笑道：“放心去吧，我等着你！”
　　时志飞咬牙看了她半响，终是甩下一句：“记着你的话，不然我饶不了你！”这才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去！
　　郝贵去安排人撤离，老幼妇孺能动的，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不能动的，战士们利用轮班换岗的机会，肩扛手抬的也都送进了地道，送进了山里。
　　最后只剩下沈夫人几个重伤员实在是不能动的，只好回来请示云锦：“他们几个伤的太重，实在是经不起任何颠簸。真要移动，很有可能马上就会因失血过多而送命。”
　　云锦揉着额头沉吟片刻，抬起头道：“已经牺牲的同志全部掩埋。剩下来的，只要有一口气的，就都抬进山去！村子肯定是守不住的！就算是尸体也不能给鬼子留下，不然……”云锦想起慷慨殉国的沈老先生及其夫人，“不然……他们就算是死了，也会死不瞑目！”
　　
　　日本军官这边，张伟亲自执笔记录，一来，部队上通文墨的本来就没几个人，二来，也为保密！既然小鬼子存了抓舌头的打算，那么具体事情，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三个人一问一答一写，很快的时间飞快而过，直到天边渐渐泛白，枪炮声越见密集。眼看实在是拖不得了，张伟这才停了笔，安排人将那位日本军官送进后山隐蔽，自己马上带人投入战斗。
　　本来他是安排云锦跟着那个日本军官一起进山的。云锦却哪里肯听？确认小宝和沈夫人都已经随着李家嫂子进了山，干脆拔了枪，跟随张伟一起上了村前火线。
　　下洼子村仗着背靠齐山的优势，进村的路径不过是沿河这一个方向，左右有青山掩护，村前三十几米宽的战线易守难攻，只打到日上三竿，鬼子还是只能推到村前三四十米外的那处洼地，再也无法前进半步！
　　但是，云锦的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距离不远，隐约可见鬼子虽然不断攻击袭扰，但是，火力却依旧有所保留。反倒是不断有日军穿梭于河岸与那处低洼地之间，直到看清来往鬼子运送的不仅是一箱箱弹药，还有一只只铁锹之后，云锦低呼一声：“不好！”
　　“怎么了？”张伟问。
　　云锦指着前面的日军：“看清他们搬得那一个个箱子了吗？那些都是手榴弹。他们是打算用手榴弹冲锋。那些铁锹是用来挖深战壕的，本身那块低洼地隐蔽的人员有限，他们现在挖深了，一会儿就可以突进更多的日军。等大批日军进入那个位置，离我们不过这三十多米的距离，只要他们几十个手榴弹一口气扔过来，不等咱们回神，人家紧随着手榴弹，已经一口气冲过来了！”
　　“他们不留活口了？”郝贵拖着伤腿扑过来问。
　　张伟目光灼灼道：“正因为他们要留活口，所以才选择的手榴弹！日军原本习惯的战术就是先用炮兵压制我方火力，然后再用步兵冲锋占据有利地势，等步兵推进到指定地点之后，炮兵火力继续前推，为步兵再次清扫前路。他们现在放弃弹道不稳的炮兵，就是在保留咱们的后方。而手榴弹着弹点更加准确，扫平前线，保留后方，就是他们的目的！他们习惯性以为咱们的指挥部在后方，那么掌握信息的重要人物就不会损失……”
　　云锦苦笑着接口道：“问题是，就算这点他们没有算准，但是，那个日本军官却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待在前线，肯定是要被护卫在相对安全的后方的！”
　　郝贵看看天色，在看看身边这些跟了自己一天一夜的兄弟们，一咬牙：“你们撤，趁他们的战壕没挖好、人员没有聚齐之前，赶紧退进山里。居高临下的，应该还能再抵挡一阵子！如果运气好，大概四十五军已经在路上了！”
　　“不行！”张伟急道，“我掩护，你带人先撤！”
　　“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争？”郝贵急道，“我的人熟悉地形，整个村子几条巷子、几条地道我们闭着眼睛也能走得过来！你的人，枪法都是没话说的，可是真要近身肉搏了，哪是我们的对手？赶紧的，快走！保护好时夫人！一定不能有任何闪失！”
　　张伟还要张口，略一思忖，闭了嘴一咬牙，拉起云锦，一挥手，带着一帮子弟兄往山上撤去。
　　云锦回头去看，郝贵手下的游击队员们已经马上把几个战士留下的缺口堵上了。
　　
　　齐山跟文州城的鸡鸣山、瞎子山同属于一条山脉，各个大山内部水脉相连，小的泉眼无算，最后在山体最矮的齐山之巅涌出汇成高悬半空的螺仙池。
　　螺河就起源于齐山山顶的螺仙池。
　　齐山虽然不高，但是，山势因为常年受水道的冲刷却是最为险峻，半山以下尚有可攀之处，半山之上，几乎全是悬崖，没有绳索及一定攀登经验，寻常的人只能是望山兴叹。
　　村民们隐蔽的山洞就在半山腰上，那是一处天然的洞穴，内部勾连相通，深入不知几里几重！洞口虽然开在山腰上，但是从山上走，奇石凛冽、峻险难蹬。好在洞内被村民挖地道时偶然挖通，从此，村民们多了一条进山的捷径。
　　张伟带着云锦走得就是进山的地道。
　　地道可以直通山腹，也有几个出口借着水脉开在山腰，云锦他们才进山腹没多久，就听见外面突然响起一连串的惊心动魄的爆炸声！
　　张伟猛的停驻脚步，一扭头进了旁边的一条岔路，进去不过几米已是尽头，他冲过去，沉腰用力，推开了前方的一块大石。此处已经凌驾于村上十几米，云锦随他从露出的洞口往外望去，正可将整个村子的情况尽收眼底！
　　鬼子已经冲进了村里，村口处已经躺到了十几个弟兄。剩下的人跟着郝贵依仗着断壁残垣继续跟鬼子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