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筝歌-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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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书云,黩武之众易动,惊弓之鸟难安他们已经打草惊蛇了,现在是敌明我暗,依我之见,睿亲王眼下当是会按兵不动才对。”范文程分析道。

    “范学士所言不假。但是豪格,只要这件事情一日没有尘埃落定,你就一日不能松懈”

    海兰珠端着一碗清茶,细细品着,“与其让他留着这个把柄在手中,倒不如先发制人。”

    “怎么个先发制人?”

    “主动跟你父皇坦白这件事情,或许还能从轻发落。到时,我也会为你说说情的。”

    豪格有些左右为难,迟迟下不定决心,“可此事不单只牵扯到我一人,万一父皇动了怒,连着成亲王都得一并遭殃”

    范文程认同道:“王爷还是听娘娘一言吧,事到如今,主动坦白才是上策。”

    豪格懊恼不已,“我倒无妨,却是害了成亲王都怪我不小心!”

    “你是想现在受罚,省得夜长梦多,还是想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处处被扼制,不知何时还会被反咬一口?”

    她能帮他收一次场,难保下次还能这么幸运。虽然这是不得已之举,但起码能留住皇太极的信任,将整件事情的风浪降到最低。

第207章 风起云涌(三)() 
豪格与岳托二人瞒天过海;藏匿莽古济小女儿一事后;尽管海兰珠从中极力调解;。

    海兰珠和范文程本以为“以退为进”,能平息这场风波;堵住悠悠众口。豪格毕竟是皇太极的长子,即便朝堂上有人要开嘴炮;也不敢声势浩大地冲着豪格去;否则便是明目张胆的挑唆离间。

    恰恰是因为这一点;他们才敢让豪格走这一步坦白的险棋。

    可真正令他们始料未及的是;群臣仿佛得了授意一般;故意放过了豪格“欺君罔上”的罪名;而将炮火转向了受牵连的岳托身上。

    众贝勒指控豪格和岳托二人因莽古济一家被惩处;而对皇上怀有怨心。而岳托被上参的罪名,甚至有包庇莽古尔泰、硕托,离间济尔哈朗等亲王与众贝勒的关系还莫名多出了不少的呈堂供证。

    众叛亲离,百口莫辩的情况下;众亲王议定岳托为死罪。朝中也有少数觉得罪名定得太重;提出了质疑;认为成亲王毕竟位高权重,应当从轻发落;且许多罪证缺乏根据;难以立足,还有待审察。

    皇太极并非看不懂他们的意图,即使证据确凿;岳托已成为众矢之的的境况下,皇太极仍然选择从轻处罚。

    可朝堂上的那群狼,又岂会让到口中的猎物跑了?振振有词道,成亲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当夺其奴仆,籍家。

    而整场事件背后的那个推手,云淡风轻,甚至不用动嘴皮子,就有一大群人替他将谋逆的罪名扣在岳托的头上。

    海兰珠这才意识到,自己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无论是进是退,是躲是避,她永远是出于劣势的那一个。明知主动权握在他的手上,纵观大局,却没有还手的力气。

    在这场角逐中,哪怕一个小小的污点都可能被无限的放大。人无完人,只要有心去查,谁又能真的做到完美无缺,毫无污点的呢?

    多尔衮布下了一个四面楚歌的局,比当年努…尔哈赤为舒尔哈齐所设之局,不知高明了多少倍。

    这是她迄今为止,遇到过最可怕的敌人。

    就当众臣以为皇太极要下旨降罪时,皇太极却突然换了口气,“朕平日里见诸位都挺和顺,今日倒有些咄咄逼人了。”

    皇太极这云淡风轻的一句话,令得殿下众臣面面相觑。

    “朕有言在先,谋逆一案翻篇不究,诸位揪着不放,还怎么息事宁人?”

    皇太极虽无心定岳托的死罪,但以示惩戒倒是不为过,本打算就此准许,但看着众人是同声一辞,愈演愈烈,临头想起了海兰珠在凤凰楼上的忠言。

    “礼亲王、成亲王还有已故的颖亲王,从继汗位到称帝是一直拥戴你的人呐”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皇太极,我只希望你不要做越王。”

    他从来不想做个薄情寡义的皇帝,他可以宽恕,然现在,却是众臣在逼他做越王。

    他手握龙椅把儿向下望去,而今这悠悠众臣,又有几人是忠心于他的?他竟不得而知。

    看着右边空空如也的位置,皇太极这才幡然悔悟,原来她那日说的话,关隘竟是在此。

    正如她所言,如今,连代善都不在。

    不仅是代善,还有莽古尔泰,德格类,萨哈廉现在到了岳托和豪格。

    一个是三次请命让他继位为汗的亲侄,一个是他苦心栽培的儿子包庇妻眷,乃是人之常情,证明他二人皆是重情之人。

    这一次,他当真是下不去手,于是又道:“朕以为仍是罚得重了,郑亲王和几位刑部承政商量一下,依照律法,该怎么罚。”

    济尔哈朗是个中间人,马上听懂了皇太极的意思,权衡考量过两方势力后,选择了一个折衷的办法,夺成亲王和肃亲王的亲王爵号,豪格免除户部职务;岳托免去兵部职务,并罚雕鞍马二十匹,甲胄二十副,空马二十匹,以及一万五千两白银。

    这样的惩罚,不算太重,也不算太轻。既能平息众怒,又能给两位亲王留些颜面。

    皇太极思忖了一番,最后自己拿定了主意。

    “成亲王和肃亲王所犯之罪,是当引以为戒,众臣议拟处死罪,不为过之。念在他二人为我大清立下过汗马功劳,朕今日宽恕他二人。就依刑部所谏,成亲王、肃亲王二人以罪降为多罗贝勒,夺亲王封号,罢免户部和兵部职务。至于上罚的家财就免了吧。岳托罚银一千两,并归还硕托所罚奴仆,余者宽免。”

    殿下众臣不乏交头接耳之声。这样的处罚,任是谁看,也是轻重之轻了。

    豪格和岳托大为惊喜,本以为死罪难逃,却没想皇太极竟特赦了他们。

    皇太极望着堂下跪着的豪格与岳托二人,严诫道:“朕今日若真想惩处你们,又有何难?只是苍天眷佑,赋予朕命,登基为帝,朕心存仁念,望能与众兄弟子侄共享太平,希望尔等今后竭力图报。”

    二人感恩戴德地叩谢道:“皇上仁德圣恩,赦免臣之死罪,臣结草衔环也无以为报。日后定当发奋勤勉,严于律己,为我大清社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朕命你二人与睿亲王和豫亲王一道举师征明,以戴罪立功。”

    豪格和岳托赶忙领命,“臣等定不负皇上厚望!”

    多尔衮冷眼旁观着,原以为能一招制敌,没想到竟被三言两语的仁义之词给带了过去。皇太极不仅轻罚了他们,还善心大发,一并赦了之前硕托所犯之罪。

    如此来看,他当真是低估了礼亲王一门在皇太极心中的地位了。

    散朝时,多铎忍不住窃窃道:“看来皇上已经起了疑心”

    多尔衮讳莫如深,“先前处置莽古济时,皇上可没这么大度怕是有人已经先我们一步,吹过枕边风了。”

    多铎了然,“我查过了,那晚在醉花楼,范文程和鲍承先也在,人是宁完我放走的。”

    “几个汉臣,也想翻天不成?”

    多尔衮轻嗤了一声,“既然如此,我们也不急,等打住了蛇的七寸,再剃掉这些边边角角也不迟。”

    ****

    海兰珠焦急地在关雎宫里等着消息。这主动坦白的主意是她给豪格出的,若真是害了他和岳托,那她也会自责不已。

    皇太极方踏入内殿,她便迎了上去,“你答应过我,无论如何都不会为难豪格的——”

    “朕没有食言。”

    皇太极拉她坐下,“但是众臣不肯让步,朕也唯有削了他二人亲王的爵位,夺六部之职,以平众怒。不过你放心,朕又派他二人率兵征明,只要此战能大获全胜,他二人有功,朕便即刻恢复他们的爵位。”

    “真的?”海兰珠有些难以置信。先前群臣闹得沸沸扬扬的,听说刑部都定议了死罪,若真这样宽大处理,皇太极一定顶住了不小的压力。

    “朕什么时候骗过你?再者,朕也有自己的考虑。”

    兵部和户部的掌事,除了岳托和豪格,眼下他当真还找不出更好的人选来。今日朝堂上所下达的,都只是象征性的惩戒,时效并不会太久。

    皇太极揉了揉她的微颦的眉心,喟然道:“朕今天在早朝堂上好好想了想,那日你所言实际句句在理,都是在为朕考虑。朕也知道,这盛京城里有人押宝太子爷,也有人押宝十四爷但你放心,只要朕坐一天皇位,这就是朕的大清,不会让任何人有可乘之机。”

    “你能明白,就好”

    海兰珠扑入他的怀中,心下感激道:“我是真的决定了,只做你的夫人,洗手作羹汤,不再理会外头的那些纷扰了只是我好强,见不得有人狐假虎威地欺辱我身边的人,若是我说了什么逾越的话,你不要误解我才好。”

    “傻瓜,你有朕,朕便是你的靠山。别的不说,若是谁人敢惹得你不开心了,朕岂能视若无睹?”

    皇太极浅吻这她的耳垂,“你吃了这么多苦,后半生,朕要你跟着我享清福。”

    ****

    九月己酉,阿济格来奏前线军情。清兵势如破竹,经保定至安州,共克十二城,五十六战皆捷,并生擒总兵巢丕昌等人畜十八万余。

    庚申,伊勒慎等追明兵至娘娘宫渡口,见明军战船甚众,不敢轻进,于是奏报皇太极定夺。皇太极当即复遣杜度率师前去相助。

    另一边,豪格和岳托果然没有让皇太极失望,

    声东击西,断其后路,这是皇太极惯用的打法。阿济格师至昌平,豪格和多尔衮等人就再衅宁锦,逼得明廷调不出一兵一卒山海关的兵力去援助京师。

    己巳,阿济格满载而归还师。皇太极亲自前往地载门外十里迎接凯旋之师,对此征阿济格的表现甚为满意,亲自斟酒慰劳。

    冬十月癸酉,豪格、多尔衮等也从锦州返师。鉴于豪格和岳托二人在此战中表现卓越,皇太极复命岳托管兵部事,豪格管户部事。

    十一月辛亥,徵兵外藩。皇太极深思熟虑过满洲子弟之现状后,谕曰:“朕常读史,知金世宗乃真贤君也。当熙宗及完颜亮时,尽废、太宗旧制,盘乐无度。世宗即位,恐子孙效法汉人,谕以无忘祖法,练习骑射。后世一不遵守,以讫于亡。我八旗子弟娴骑射,以战则克,以攻则取。往者巴克什达海等屡劝朕易满洲衣服以从汉制。朕惟恐若宽衣博酰Х潞褐坪螅胤掀锷洌彪拗恚裼斜涓?趾笫雷铀锿掀锷涠Ш喝耍套懵茄伞6冉魇吨!

    不知不觉,又到了一年的冬季。

    海兰珠对冬天最深的记忆,便是出征,每到河水冰冻之时,八旗铁骑便开始蠢蠢欲动。

    而这一年的冬天,亦如预期一般,吹响了出征的号角。

    自天聪元年征朝鲜,阿敏与国王李倧签下了江华盟誓,结盟宣、约为兄弟之国。然近十年来,朝鲜并不臣服,岁贡屡不及额,并继续沿用明朝年号,与明廷通信,暗中修筑城防以备金兵入患。

    天聪九年,诸贝勒请皇太极尊帝称号时,便曾遣使通报朝鲜国王,邀其一同劝进。然据使臣回报,朝鲜臣僚不仅对此痛切陈词,更以“胡虏”蔑称之。朝鲜国王李倧拒不接见使臣,甚至拒收来书,一反当年的城下之盟,不承认大清国的地位。

    听过使臣在朝鲜所受之屈辱后,众臣一片哗然,皇太极亦觉得有失颜面,大动肝火。

    而崇德元年四月,称帝大典,朝鲜使臣罗德宪、李廓又拒不下拜

    此些种种,都构成了朝鲜国对大清权威和尊严的挑衅和愤怨。

    一如皇太极曾在与朝鲜国王李倧的书信中所言,构兵之始,自王起焉

    乙丑冬至,设坛大祀。皇太极以将征朝鲜告祭天地、太庙。并颁军令,传檄朝鲜。

第208章 丁丑下城(一)() 
临出征前;海兰珠听说后宫有两位小福晋怀了身孕;于是免了她们二人的晨昏定省。乐文

    宫里要添阿哥和格格了;下人们跟着开心,太医也来得很勤;后宫也热闹了不少。

    海兰珠算了算,这一趟出征朝鲜;就算快;怕也要拖到年后才能回师。从前分隔两地时;她见不到他;那种想念里掺杂了很多的情绪;久而久之;就百炼成钢了而如今他们就像寻常夫妻一样同床共枕;举案齐眉,她的依赖感越来越重,一下要分开三个月,还真有点儿舍不得。

    何况大过年的;她独自留在宫里也是无趣;倒不如就随军去一趟朝鲜;正好也能见一见那边的民风民俗,看看比起四百年后的韩国又如何。

    于是临睡前;海兰珠便随口抱怨道:“出一趟远门;也比待在家里有意思,我是倒也想去瞧瞧朝鲜的王京”

    皇太极仍在案前批公文,满口答应:“想去王京;又有何难?朕带你去就是了。”

    “你现在答应了,到时可不许反悔”

    海兰珠闷声道:“从前你每次去察哈尔,都要女人送上门来朝鲜那么多美人,就怕你一趟回来,乐不思蜀了。”

    皇太极搁下折子,仔细嗅了嗅,好像嗅到了一股酸溜溜的味道,不知是谁家的醋坛子翻了。

    “朕亲征朝鲜,是去打仗的,又不是去猎艳的”

    皇太极狡黠一笑:“不过,若是朝鲜国王非要塞给朕,朕总不至于拒而不纳吧?”

    海兰珠跳下床,明知他是在逗她,还是不免有几分气郁,作势要掐他,“你现在做皇帝了,也知道欺负人了是不是?”

    “你看你,总是爱做吃亏的事情”

    皇太极捉住她细长的手臂,不费丝毫气力,就将她别在了怀里。

    “朕现在终于懂了,女人是怎样口是心非的了,明明想听到的是忠贞不渝的山盟海誓,却要绕着弯子说些负气的话以前朕就是被你的这些话,吊得七上八下的!”

    海兰珠不以为意,“因为女人的内心是高傲的。难不成要我低声下气地说,我一天都离不开你,你不要去朝鲜留下来陪我吧”

    这会儿她赖在他怀里,眼波里皆是小女人的娇羞,他俯身在她的玉齿珠唇上亲了一口,带着几分戏谑道:“早知道你这么爱我,朕就不必拐那么多心思讨好你了。”

    皇太极想起他们为了袁文弼而冷战的那段时间,他试了无数的法子,每次去求她原谅,都被泼一盆冷水。他几度以为她是真的不爱他了,真的恨透他了即便是成亲以后,他也小心翼翼的不去提那些横亘在他们之间的禁忌,生怕打破了一些东西,就再难修补了。

    平生唯一一次全心全意的爱一个人,她居然不负责任的说走就走,他一度以为自己是被抛弃的那个,就这么陷在了苦情里。他一直在等她,拒绝了所有投怀送抱的女人,拒绝了通向皇位的捷径她身边却一直不乏有倾慕她的男人,暗中为她保驾护航,占据原本属于他的位置。

    皇太极越想越有几分忿忿不平,他那时当真想过,她若真敢和杜度双宿双飞,抛下他一个孤家寡人,他就先杀了杜度,再掐死袁文弼。把她给圈禁起来,省得她再跑了,把他折磨得浑浑噩噩的。

    海兰珠羞赧至极,“不是来之不易,又怎么会珍惜?我若早嫁给你几年,说不定就会被你遗忘在后宫的某个角落”

    皇太极用吻掐断了她后头的话,“朕这三十年来,心里只有你一人。这些胡话,朕就全当是你在有恃无恐了。”

    她最厉害的,就是四两拨千斤,明明是几句无理取闹的话,也能搅得他魂不守舍,患得患失。

    皇太极心想着,当年自己涉世未深,就是这么被她给套路了的!

    被吻得七荤八素的海兰珠,内心很是冤枉,这三宫六院都满当当的,她哪里敢有恃无恐?

    但是他吻得这么霸道,怎么形容呢像是濒临炸毛的雄狮宝宝?总之,她若是想跟着去朝鲜,还是乖乖住嘴的好。

    ****

    此番征朝鲜,不仅是皇太极称帝后第一次御驾亲征,也是清朝迄今为止最大规模的出征。

    满洲旗、蒙古旗、汉军旗,整整十二万大军,在大清门前誓师踏平。

    海兰珠听闻这次在点将之列的,还有代善和扬古力这些老臣子们,皇太极如此安排,约莫是听循了她的话,想重新召回这些旧部。

    毕竟这些经历过朝的老臣子,对皇太极还是十分崇敬的,不比那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后生,净是些眼高手低,好大喜功的主。

    其实若不聊朋党,只说盛京城中的主流势力,大抵分为两拨人。

    一拨以多尔衮、多铎和一些子弟贝子为首,主战先取中原,速战速决,直捣黄龙;另一拨以代善、阿巴泰、扬古利等一些元老汉臣为首,主张稳中求进,侵扰明变以消耗明王朝的实力,打拉锯战。两派人常常在朝堂上争得面红耳赤。

    就现实情况而言,后者以奠基定业为先,循序渐进,是更为明智的战略。尤其是对于这些久经沙场的元老,深知建业立国之艰险,不会轻易犯险猛进。

    而对于生在了好时代的后生们,如今大清的崛起,只加剧了他们的权欲之心膨胀。老臣们从成败顺逆中汲取的经验之谈,在他们看来是投鼠忌器,墨守成规。

    就好比多尔衮为例。他生在了一个没有李成梁,没有熊廷弼,没有袁崇焕的时代。

    他只经历过己巳之变的顺风顺水,灭察哈尔部的秋风扫落叶而九部之战、萨尔浒之战、宁远之战这些决定了大清的命运的战役,是何其惨烈,他不曾身临其境。

    只有代善和扬古利这些老臣才知道,己巳之变前,他们苦攻了铁桶般的宁锦山防线整整五年,这五年间对明的大战,竟是无一胜绩!甚至目睹了努…尔哈赤败倒在明军的炮火之下。而一统漠南蒙古,也花了前后整整十五年的时间,才有最后的秋风扫落叶般的得意。

    五十年前,努…尔哈赤还是李成梁府上的一个战俘,甚至凑不齐十三副遗甲。

    临出征前,海兰珠听说后宫有两位小福晋怀了身孕,于是免了她们二人的晨昏定省。

    宫里要添阿哥和格格了,下人们跟着开心,太医也来得很勤,后宫也热闹了不少。

    海兰珠算了算,这一趟出征朝鲜,就算快,怕也要拖到年后才能回师。从前分隔两地时,她见不到他,那种想念里掺杂了很多的情绪,久而久之,就百炼成钢了而如今他们就像寻常夫妻一样同床共枕,举案齐眉,她的依赖感越来越重,一下要分开三个月,还真有点儿舍不得。

    何况大过年的,她独自留在宫里也是无趣,倒不如就随军去一趟朝鲜,正好也能见一见那边的民风民俗,看看比起四百年后的韩国又如何。

    于是临睡前,海兰珠便随口抱怨道:“出一趟远门,也比待在家里有意思,我是倒也想去瞧瞧朝鲜的王京”

    皇太极仍在案前批公文,满口答应:“想去王京,又有何难?朕带你去就是了。”

    “你现在答应了,到时可不许反悔”

    海兰珠闷声道:“从前你每次去察哈尔,都要女人送上门来朝鲜那么多美人,就怕你一趟回来,乐不思蜀了。”

    皇太极搁下折子,仔细嗅了嗅,好像嗅到了一股酸溜溜的味道,不知是谁家的醋坛子翻了。

    “朕亲征朝鲜,是去打仗的,又不是去猎艳的”

    皇太极狡黠一笑:“不过,若是朝鲜国王非要塞给朕,朕总不至于拒而不纳吧?”

    海兰珠跳下床,明知他是在逗她,还是不免有几分气郁,作势要掐他,“你现在做皇帝了,也知道欺负人了是不是?”

    “你看你,总是爱做吃亏的事情”

    皇太极捉住她细长的手臂,不费丝毫气力,就将她别在了怀里。

    “朕现在终于懂了,女人是怎样口是心非的了,明明想听到的是忠贞不渝的山盟海誓,却要绕着弯子说些负气的话以前朕就是被你的这些话,吊得七上八下的!”

    海兰珠不以为意,“因为女人的内心是高傲的。难不成要我低声下气地说,我一天都离不开你,你不要去朝鲜留下来陪我吧”

    这会儿她赖在他怀里,眼波里皆是小女人的娇羞,他俯身在她的玉齿珠唇上亲了一口,带着几分戏谑道:“早知道你这么爱我,朕就不必拐那么多心思讨好你了。”

    皇太极想起他们为了袁文弼而冷战的那段时间,他试了无数的法子,每次去求她原谅,都被泼一盆冷水。他几度以为她是真的不爱他了,真的恨透他了即便是成亲以后,他也小心翼翼的不去提那些横亘在他们之间的禁忌,生怕打破了一些东西,就再难修补了。

    平生唯一一次全心全意的爱一个人,她居然不负责任的说走就走,他一度以为自己是被抛弃的那个,就这么陷在了苦情里。他一直在等她,拒绝了所有投怀送抱的女人,拒绝了通向皇位的捷径她身边却一直不乏有倾慕她的男人,暗中为她保驾护航,占据原本属于他的位置。

    皇太极越想越有几分忿忿不平,他那时当真想过,她若真敢和杜度双宿双飞,抛下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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