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筝歌-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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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这话和一个连金庸是谁都不知道的古代人说,等于对牛弹琴,自讨没趣。

    “你记得我曾同你提过,阿玛未起兵时,我们曾在辽东总兵府为虏。那时是六夫人放了我们。也正是因此她才被革除了名份,四处流落了这些年,而今唯有屈居在这破陋之处。”

    他晃晃酒罐,兴许是酒的缘故,脸上竟泛上了些红晕。

    “我建州能有今日,只拜二人所赐,一是虏杀我祖父,逼得阿玛举兵的辽东总兵李成梁,其二,便是六夫人。”

    真是孽缘。

    我脑海中不知为何,浮出这两个字来。满人的崛起竟是拜了汉人所赐,当真是冥冥之中注定了一般。

    “我们女真部落原本久居深山,过着安逸的日子,你定是不会懂,阿玛为何要起兵女真族人难道就不想安居度日,过那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日子吗?我今日带你来此,不光是为饮酒,也为让你明白一件事情。”

    楼下的台子又换了一班人,这回倒像是个说书的节目。台上说话人着一身麻布长衫,模样像个穷酸书生,一上来先清唱了两嗓子热场,才开始进入正题。

    “近来京师大雨成灾,听闻那长安街,水深足足有五尺,都说是那西王母发了怒,降祸给我大明;再来那安南人武德成又督兵侵犯云南,我大明总兵官沐叡出师将其击退,可其后莫氏宗党仍数来犯,边境之民颇受其害除此,辽东边民近来也多被建匪滋扰,顺天府王城的消息,说李成梁年前因‘居民恋家室,则以大军驱迫,死者狼藉’大受朝野谴责,如今呐,这耄耋之岁的宁远伯只怕难撑辽东总兵之职”

    “李成梁到底是老了,想当年”

    “听说那奴儿哈斥,准备吞并海西女真,这鞑子若有朝一日驱兵南下,辽东无李成梁坐镇,怕是犹如当年那靖康之耻一般”

    “建匪被我们拦在关外,怕他作甚”

    “哼,那奴酋也不过时一介鼠辈,要他有那南下之心,只怕也没那胆!女真各部奴酋唯有叶赫不敢妄动,建匪分明是惧怕我大明,你瞧他如今,可不还是年年得给我大明朝贡吗”

    “鞑子赖在这辽地,如同狗皮膏药,一日不驱除鞑虏,停开马市!一日就不得安生!”

    奴酋、建匪、鞑子、蛮人

    耳中填满了这些嘈杂的声音,这些刺耳的词汇的确,这女真未入关前,的确被称呼为蛮匪。作为一个汉人,这些字眼无比寻常,而今搁在褚英耳中听来,我难以想象

    我咬着下唇,心中五味杂陈。原以为听到这些,褚英会因屈辱而愤怒地拍案而起,或是双手握拳,青筋暴起。可是他却只是淡然地吃着酒,稳坐如山。

    “你明白了吗?”

    我不知如何作答,明白,却又不能明白。

    “为何当日要救我?”

    我扯着有些哽咽的嗓子问:“我和他们一样,我也是个汉人,没有权势没有后台”

    “因为你像极了一个人。”

    褚英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的脸,“我再没什么好对你隐瞒的了。那日在树林中见到中箭的你,你死死盯着我的坠子然后昏了过去那时我便猜,你与六夫人一定有些联系。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一定不能放你走”

    “你是说六夫人”我茫然若失地望着他。

    “见到你,就像是见到了亲人一般,将你安顿在别院中,是我私心想要留住一个可以安心的地方”

    那段在沈阳为质子的岁月,该是褚英一辈子无法泯灭的苦痛吧?或许在他儿时的记忆中,六夫人是唯一给予过他关怀的人,所以他才念念不忘至今。

    我心疼地问:“你不恨吗?”

    他将一罐酒饮尽,用袖子揩了揩酒,“你看,他们也恨我”

    芸芸众生,痴嗔爱恨,哪有一言就能道得明的?

    “对我而言,是爱是恨,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谁坐这江山,谁才能笑看风云。”

    ****

    走出酒家,外面是沁人心脾的夜风,褚英将马牵来,伸手拉我上马,“走吧。”

    “不用管孙带格格吗?”

    “她既然有办法来,自然有办法回去。”

    酒暖肚肠,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夜风,感觉心中平静了不少。

    我喃喃道:“褚英褚,以锦装衣曰褚;英,才能过人曰英”

    “有女同行,颜如舜英。”

    他突然出声打断我,侧过头来冲我笑,周遭是飞速后退的景物,夜色的笼罩下,他的双眼亮亮的。

    我在心中默念着,有女同行,颜如舜英

    或许是夜色太温柔,或许是美酒佳酿太醉人,今晚的我忘记了此行救人的目的,忘记了城中的是非纷扰,彻彻底底陷入了感性。

    我晃了晃头,理了理自己的思绪:“我喝了酒,不会醉,就是想唱歌。”

    我靠在褚英后背,依稀能够感受到他胸腔里传来嗤笑声,“那你唱吧,我听着正好解闷。”

    “我从山中来,带着兰花草。

    种在小园中,希望花开早。

    一日看三回,看得花时过。

    兰花却依然,苞也无一个。

    转眼秋天到,移兰入暖房。

    朝朝频顾惜,夜夜不相忘。

    期待春花开,能将夙愿偿。

    满庭花簇簇,添得许多香”

    这是我小时候最喜欢听的歌,我们那个年代,正是风靡兰花草的年代,此时此刻此景,唱出来真是说不出的辛酸。

    褚英沉寂了半晌,才道:“这曲子的调子,我从不曾听过,很是新颖,我猜只有应天府的教坊司才有这般曲艺。”

    我担待不起,谦虚道:“什么教坊司,我这等不入流的,随心唱唱罢了”

    “我记得兰花草在江北是长不活的,所以才猜,约莫是江南的曲目。”

    我欣然道:“有什么长不活,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褚英有些吃惊,“我可以理解为你在暗示我,并非汉人才可以坐拥天下?”

    完全正解。我只是稍微点拨了一下,他就猜到了我的意思。

    “你怎么看?”

    “我?”他口气有些古怪,“我从来就未觉得,天下只能是汉人的。我们女真人,也曾问鼎过中原。”

    他的祖先,完颜阿骨打,的确问鼎过中原!

    前头是猎猎夜风,稀稀沉星。

    漫长的一日,终于要过去了,我不觉在心里庆幸着。

    赫图阿拉城就在黑暗的尽头,褚英减了马速,问:“你怕吗?”

    我抓紧了他腰间的锦带,像是在对自己说,“有什么好怕?”

    不就是我喜欢的人,娶了一个喜欢他但他不喜欢的女人而已,我难道要和那些古代闺中女子一般哭哭啼啼吗?我不要!

    反正我是孑然一身而来,大不了再孑然一身地回去。

    空空而来,空空而归,不过如此。没有什么好留恋,好伤心的。

    丑时,我们抵达了建州境内,额亦都在南大门前接应我们。

    我远远便瞧见城内灯火通明,显然是这次喜事还未结束。

    我不禁唏嘘,这桩破婚事,有必要这么折腾吗,心里却是莫名添了几分堵。

    额亦都下马相迎:“大贝勒,可将小女安置妥当了?”

    褚英拱手应道:“将军放心。”

    额亦都脸上紧绷的神色这才送下来几分,毕竟为人父母,担心子女安危也是再自然不过的。

    南大门换了守夜的卫兵,正好是额亦都的部下,于是我们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了赫图阿拉城中。

    若按照平常,此时城中早已万籁俱静,可偏偏今日却是一点也瞧不出入夜的感觉,倒与那沈阳城中酒肆别无二致。

    额亦都感慨道:“今日汗王雅兴大发,大殿里头的人都还没散,陪着汗王有说有笑呢。”

    “如此说来,老八他岂不是还在陪着叶赫那帮人?”

    “如何要得他陪?”额亦都口气略带不满,“汗王请来的人,当然是汗王自己作陪了。”

    褚英笑笑,只当没听出了所以然来,转头来问我:“要去瞧瞧热闹吗?”

    “时辰有些晚了。”我婉言拒绝。

    “不。,”他十分有兴致,故意道,“你就算是回去,也是睡不着的。”

    一旁的额亦都轻咳一声,想是误会了我与褚英的关系。

    我躲避着额亦都有些别有用意的目光,夜间凉气逼人,我打了个哆嗦,结巴道:“真的、真的不了。”

    褚英一瞧我这番拒绝,只好作罢,不让我难堪,“那便依你。”

    他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仰头望月,随口调侃道:“还是城里的空气好。”

    远处一个小厮急急忙忙跑来,“将军,将军,你快些回汗宫大殿吧。”

    额亦都瞧了一眼,叹气道:“八成是殿上又闹一出了,我得赶快过去。今日之事多谢大贝勒相助,我额亦都定不负大贝勒这份恩情。”

    褚英托住他将将要俯下去的身子,“我说过不必如此,此乃我褚英分内之事。”

    额亦都目光坚定地朝褚英一点头,便告辞去了汗宫。

    一下子又只剩我与褚英二人了,他见我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有些抱歉地将外衣脱了下来。

    “不用”我话还没说罢,他已经毫不由我拒绝地将衣服披上我肩头。

    “我说当你是朋友,可没说不当你是姑娘。”

    他自顾自笑了起来,无奈地瞅着我,“虽然你与我那妹妹孙带一样,净爱做些爷们儿做的事。”

    我轻咳了一声,“咳,你这是夸我还是在贬你妹妹?”

    我是顾念着他一路上挺照顾我,才与他开了个半冷不冷的玩笑。

    “别耍嘴皮子,”他敲敲我脑袋,下手丝毫不留情,“我送你到文馆吧。”

    我纵然心里暗骂他这厮真没情调,但面上却没有再拒绝。

    原因有二,其一是我今天刚做了亏心事,不敢走夜路;其二是我路痴,黑灯瞎火的十有八九找不到回文馆的路。

    不过今天发生的事情,倒真真切切地令我对褚英有了新的认识。

    之前因为他利用我作筹码之事,我一直心存芥蒂,但不可否认,一直以来,在赫图阿拉城中他着实帮了我不少。

    褚英也许不同于皇太极的睿智沉稳,圆滑细腻,但是他爱恨分明,固执专一,甚至为了自己所坚持的事情,会不计后果不顾安危。

    这样的褚英一直在掩藏自己内心深处的感情,只表现出冷酷的一面。

    原本我并不能理解他对代善的无私袒护,对努…尔哈赤的又爱又恨,对朋友的两肋插刀毕竟我没有参与他过去的人。但今日,我却似乎有些能够理解这样的一个褚英。

    我甚至在想,也许,有朝一日,我与他会是生死之交。

第32章 【红烛之夜许诺言】() 
****

    “八爷,您还是快些回府吧,眼下您就是守在这儿也不见盼得到人来”

    刚与褚英道过别,才迈进文馆,便听见正屋里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

    “八爷,已经耽误不少时辰了,侧福晋怎么说也是乌拉的格格,您这番难不成是为摆脸色给乌拉瞧”

    是皇太极!我屏气敛息,他是在等我吗?

    我整了整衣衫,理了理发鬓,轻轻地踏进正屋。

    里头的气压好像格外低,弄得我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有些心存愧疚地望了一眼端坐在正座上的皇太极。

    他一见我,原本紧绷绷的脸倒一下子舒眉展眼,起身朝我走来过来。

    “你瞧,我可不是等着了。”

    他今日穿了一身暗红底子绣金边儿的锦衣,这一身行头,倒让我看着有些不习惯。虽然依旧是明眸秀眉,依旧是爽朗清举,却只觉分外陌生。

    未待我作声,他便先发制人道:“你让我好等。”

    他没有问我去了哪,没有问我为何晚归。

    可偏偏是他没有问,偏偏让我找不到话机问个究竟。而是这样没由来的一句,让我只能在原地踟蹰不前。

    先前同他说话的小厮还未离去,见此情景,轻咳了一声道:“既然格格回来了,爷也该放心了,眼下还是尽快跟奴才回府吧”

    他靠得很近,我瞧见了他眼眸中的懊恼和无奈。

    我避开他的视线,低吟道:“你回去吧。”

    却没想他一步上前握住我的手,那种力度不轻不重,像是一种安慰。然后侧身对那小厮道:“你先回府,侧福晋今日也累了,让她自己先歇息,我晚些回去。”

    “可若是侧福晋问起——”

    “就说我还在陪客。”

    他的口气不容置疑,小厮听罢,只好恭敬地答应一声,退出去时不忘特地将屋门给带了上。

    沉寂的空间里,我压抑着内心的狂乱,努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浮躁。

    他缓缓地叹一口气,“怎么了,不想见我?”

    我感觉他的气息离我只有咫尺,近得我有些难以喘息,他身上掺着几丝杏香,让我恍然记起那日,家宴上遇到他时,也是这种香气。

    虽染不似白兰的馥郁,也不似檀香的清雅但不知为何,我却像是格外迷恋着这种气息。

    这个味道触动着我的每一丝神经,只有靠得这么近时,我才能感觉到他是真实的,这周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我微微吐气,呼吸紊乱,“不是。”

    他微笑,笑得有些勉强,“那就是怕见我。”

    一日未眠,又彻夜驾马奔驰,本就已体力透支,一整天下来,那么多事情充斥在我脑中,眼下又要强打精神与皇太极说清道明,我不禁太阳穴一阵刺痛。

    “我知道你怪我对,我没办法给你解释,想必你也不想听。”

    “是因为父王之命难为?是因为做事要滴水不漏?你没有错,你做了最正确的事情,你可以将大妃一党一口气拉下水,可以让准太子失宠你是要成大事之人,这个绝佳的反击机会,你不会错过,更不能错过。”

    我深吸一口气,“是我想错了!错以为起码你会有一点仁慈。”

    皇太极沉默着看着我,不置可否,脸上覆上一层阴霾。

    殊兰伤痕累累的样子浮现在我眼前,那种扼腕般的刺痛又一次袭来

    为什么一场男人的斗争,到最后要靠女人的牺牲来终结?要让女人做他们博弈的赌注和祭品?

    他松开手,慢腾腾地倚在墙上,“有时候我也在想,我真的要去争吗?”

    “我行八,又非正室所出,额娘在时,未曾为我争取到什么叶赫,早已将我视为仇敌在赫图阿拉中,只有我一人所以我想过,为何要争。”

    他哑声问道:“你知道我为何要争吗?”

    我的情绪卡在喉咙里,说不出也烟不下,难受至极。

    恍然间,我觉得自己太过愚蠢。一直以来,我都在用自己的观念来决断所谓的对错,用我的价值观来权衡他的所作所为。可这城中的纷争,本就和我在现代所从事的刑侦工作不同。

    这里没有所谓的正义,没有所谓的真相,从头至尾就没有对错可言,皇太极亦是,他若有选择,也不会走到这一步我凭什么指责他呢?我何苦把这份道德观念强加在他的身上呢

    “因为没有人比我更适合,坐那个位子。”

    他的眼神中有种不同往常的坚定,那样炽热真挚,仿佛累积了无数的决心。

    我早就是知道这场博弈的结局,本就不该有现在这般迷惘。正如拿破仑的至理名言一般,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他的抱负,从来就是那个能“一览众山小”的位子,而我是否真的对他奢求太多?

    “筝筝,我不是什么圣人。”

    皇太极的语气有些低迷消沉,“我不可能顾及所有人,如果你要我对殊兰的人生负责,那好,我娶了她便是。”

    他的话一字一句,那样无力,令我心中的酸楚全部满溢了出来。

    他不再看我,径直走到门口,我心头一动,冲上去从后头抱住了他。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也许是我真的累了,疲于再奔波游走下去

    “什么叫负责,什么叫娶她便是你不是说,你想珍惜姻缘吗?”

    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感觉到他在苦笑,“若等不来那一人,娶谁又有何妨?”

    他将手覆在我手背上,手上的力道越握越紧。

    “我不能予你什么保证,只希望你信我。只需信我。”

    只需信我

    简短有力的四个字,这是他给我的许诺!

    他回过身来,在我额上落下轻如羽毛般的一吻,“你累了,好好睡一觉。”

    ****

    看似平常的一个早上,对赫图阿拉城来说,却显得有些非比寻常。

    我一如往常,用过早膳后便坐在文馆中练字,却是武纳格来找我。

    他向来是个老顽童的性子,经常大惊小怪,我也早就习惯了,以为他这次又要来什么奇招怪招。

    结果他气定神闲地往我桌前一坐,表情古怪道:“你知道吗?今天汗王没有上早朝。”

    “昨夜汗王与宾客纵酒直至天明,会误了早朝也属意料之中。”我不急不缓地答。

    武纳格一挥手,“你知道什么?按规矩,今日汗王本该见八阿哥和八福晋的,可谁知道,汗王是闭门不见任何人,最后干脆连早朝也不去。听闻昨夜酒席之上,汗王为那东哥格格可失态好几次,我就知道这女人来了建州,定不会什么好事”

    我忽地搁下笔,皱眉问道:“那么那个东哥格格,现在也在汗宫里咯?”

    “不然汗王何必让众人一块儿吃闭门羹?”

    如此说来,努…尔哈赤如此坚持这场婚事的原因,竟然真的是为了叶赫,确切地说,是为了这个叶赫老女

    “布占泰迟早是要与建州翻脸了,人事早已天定,又岂是一场联姻就能解决的?”武纳格手执一把折扇,悠悠地扇着,“可惜我那侄儿”

    皇太极曾经说过,他的额娘孟古,曾是努…尔哈赤与东哥唯一的联系,如今孟古已逝,那么,唯一的联系就成了皇太极!

    他是唯一一个叶赫的血脉

    也就是说,皇太极,他要一直活在牵绊之下。努…尔哈赤是个怎样的人,我早已从他的儿子们身上领教到了,借他人之名以达到自己的目的,对他来说不过是信手拈来。

    我不禁摇头感叹,这个努…尔哈赤,难不成真是爱这个女人,爱到发了狂了不成?

    谁知这时,皇太极恰巧也进了文馆。他脸色阴郁,想必吃了闭门羹的滋味定然不好受,尤其是如今这个状况,他岂会不知,他父王绕了这么一个大圈,到底是为了什么。

    “唷,八爷来了。”武纳格笑嘻嘻地起来行了个礼。

    武纳格毕竟年长为前辈,皇太极也客气地回礼:“小侄见过巴克什。”

    我对这些繁文缛节向来头疼,所以见着皇太极我从来不行礼,哪怕是有外人在也是一样,这大约就是我特有的宣布主权的方式。

    皇太极坐下来后便开门见山道:“现下乌拉部虽是暂时稳住了,可辉发与建州却早已是剑拔弩张了,拜音达里如今知道我表姐在建州,更是立马翻脸,决意撕毁盟约。看来这一战是躲不掉了。”

    拜音达里是辉发部的首领。早年辉发部内乱,族人叛逃去了叶赫,拜音达里害怕镇压不了,就与努…尔哈赤做了交易。他把自己的儿子送到建州当人质,请求努…尔哈赤派兵一千帮其平定内乱。

    而后纳林布禄找到拜音达里,让他将质子交于叶赫,叶赫便归还其反叛的部众。结果拜音达里转头就答应了纳林布禄,因此便与建州有过了过节。结果叶赫出尔反尔,并没有给还辉发的部众,拜音达里知道自己被骗了,唯有转向努…尔哈赤以婚约立誓结盟。

    努…尔哈赤不计前嫌,与拜音达里立下婚约,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为妻。谁知不久后,拜音达里就因为担心质子在叶赫的手上,不肯归还而撕毁了婚约,反悔拒婚。而后拜音达里的儿子被放回了辉发,努…尔哈赤再次派人问婚约的事,拜音达里却自认为修筑好城墙,再不怕建州来攻,于是又撕毁了盟约。

    当初他不肯在叶赫和建州中选择,举棋不定,最后落得两头不是人,现在又自以为城墙足以守城,不给自己留有后路。

    这样的人充其量也只是个末路英雄吧

    武纳格听后点头道:“拜音达里前阵子大兴土木,将那扈尔奇山城里三层外三层地加围固防,分明是决意要与我们拼个你死我活啊。”

    “倒不是怕他,只是”皇太极眉头蹙得愈发紧,“怕他与乌拉联手。”

    “这点你可以放心,他与布占泰二人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武纳格毫不避讳地说道:“要我说,纳林补禄最后还是会把罪名怪到那‘女真第一美女’头上,他和布占泰,打的都是一样的算盘!”

    皇太极吃一口茶,有些恍然若失,“父王打得何尝不是这个算盘?”

第33章 【身无彩凤双飞翼】() 
“如今与辉发的战事迫在眉睫,叶赫的人偏偏这时来了,真不知是不是巧合”

    武纳格颇有深意地说道。

    皇太极听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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