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筝歌-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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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身无彩凤双飞翼】()
“如今与辉发的战事迫在眉睫,叶赫的人偏偏这时来了,真不知是不是巧合”
武纳格颇有深意地说道。
皇太极听后,只是缄默不语,武纳格又连连改口道:“在下并无诋毁东哥格格之意,只是”
“巴克什不言,小侄也明白。叶赫的人,确实来得太巧了。”
皇太极与武纳格在馆内就辉发部之事小酌之后,武纳格便先一步告辞。
我一直坐在屋假装在看书,其实也在一边听着他们天马行空的对话,听完之后只觉得一个字——乱!
建州、乌拉、叶赫、辉发这些女真部落间的爱恨情仇,错综复杂得令人咂舌。
皇太极显然心情不大好,一来是为与辉发间紧张的时局,二来大概是因为他那远道而来的表姐。
说来也奇怪,女真族中姐妹共侍一夫本不是稀奇事,努…尔哈赤如果打定主意要娶这个东哥格格,皇太极会是何种心境?
自己的表姐眨眼变成母妃我无法体会,自然也无法理解这件事情给他带去的苦楚。
冷场了许久,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的开场白,我这才清了清嗓子,支吾地问道:“你你不用去陪你的侧福晋吗?”
他本在想事情,听到我发问,才转过头来看我,微笑道:“明知故问。”
气氛一下子仿佛更为尴尬了,我只好又问:“那你不用去理账吗?”
“账目早就理好了,今日父王未上早朝,我也难得地空了下来。”
“哦。”
我恹恹地答一声,实在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些别的话题,谁让我和他没共同语言呢?我不懂政治,不懂人情世故,也没什么古人的内涵和雅致若他是个现代人,我们还能坐下来聊聊电影文学艺术,或者是时事什么的但是对于只在古代生活了一年的我来说,在他看来该是个无趣且肤浅的人吧?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懊恼自己起来。
皇太极绕到我桌前,拾起一张宣纸来,上面写的是那首北岛的诗。
只见他读了一句,便兴致盎然,干脆整张举起来,细细地品读。
“这诗可是你作的?”他冥思了片刻,问道。
“不是”
他望着那诗,出了神,好像连魂魄都被勾跑了一般。我喊了他几句,都未得到回应。
我疑惑地望着他,心里升起一层疑云。
“皇太极,你”
“我分明分明在哪里读过这首诗。”他喃喃道。
我整个人如雷击中一般,久久无法回神他绝不可能读过这首诗,因为这是四百年后的一位现代作家所作除非
我三步做一步,跃到他面前,不由分说地逼问:“在哪里看过?记忆中吗?”
“你在说什么?”
他不明所以,缓缓搁下那张宣纸,“我只是觉得有几分说不上来的熟悉,兴许是我念得汉诗多了,有相似的罢了”
“你再好好想想”我穷追不舍道:“你就没有一丝一毫,关于‘叶君坤’三个字的记忆吗?”
听到这里,他脸色马上一沉,不悦道:“怎么好好的,又绕到这里来了。”
已经有好几回了,他见我提到“叶君坤”三个字,就会面露忧色。我心中虽然充满了怀疑,但见他态度如此强硬,也就没有追着确认日复一日,我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失望也越来越深。
“你不愿回答,就算了。”
我摆手作罢,回到座位上去,叹气道:“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止不住要自欺欺人,我真可笑。”
皇太极见我如此泄气的模样,只好收起脸色,过来温声道:“我不是在生气,只是想你专注于我。只是我。”
“除了我专注于你,我还能做什么呢?”
他倒是发现得及时,捕捉到了我脸上的一丝不安的神色,问道:“怎么了?”
“没”我随手翻了翻书,“只是觉得自己很无用,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不懂,来赫图阿拉之后,除了给你找麻烦,消停下来的时候就游手好闲无所事事,感觉就像个骗吃骗喝的。”
我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心虚地将“骗吃骗喝”四个字给说了出了
皇太极朗声一笑,“呵,那你说,你想做些什么?上阵杀敌?还是绣花织布?”
我努努嘴,纠结道:“也不是,只是想让自己配得上你。”
话一出口,我自己也有些发懵,皇太极将茶盏一挪开,坐到我身边来,眼中满是宠溺:“你想如何配得上我?”
“至少,不要成为你的累赘。”
他是未来的大清朝的开国皇帝,他会统一女真,征服蒙古、朝鲜,最后问鼎中原这样的人,我如何能配得上?
我不禁有些自怨自艾了起来。
是的,我不知道未来会如何,可现实是,我还要在这个时空中生活下去。
这半年过去,我已经渐渐地从悲痛欲绝中走了出来。也许我注定无法找到叶君坤,也许是老天想要赐予我新生吧我想活下去,抛开痛苦,我想重新开始我的人生。
我曾经真的以为,自己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了,可有时,老天就是会开这样的玩笑。
或许爱情当真是最好的治愈良药,哪怕心底深处仍旧会有负罪感,但我非常清楚的是,我还想走下去,我想留在皇太极的身边。
也许我的名字不会被载入史册,也许我要尝遍世间的苦,也许这会是另一场悲剧的开始但是,不知从何时起,我心里只有一个声音。
我想陪在他身边,陪他看乱世硝烟,风云万变;也陪他看红尘滚滚,繁华落尽。
他将我的身子扳过来直视他的眼眸,声音温柔:“你岂是我的累赘,分明是我的良药。”
“良药?”
“是啊,良药苦口却利于病,唯你能医我的病。”
我粲然一笑,“你这些话都是哪里学来的?”
“要讨好你,哪是那么容易的,当然要做些功课”
他伸手将我揽进怀中,手臂环在我胸前,将我的手握在手心中,他的体温无一遗漏地传递了过来。
我知道这种感觉,这种怦然心动的感觉,让我深陷下去,越来越迷恋,越来越享受
我将头枕在他颈窝中,找一个舒服的姿势倚在他怀中,贪恋着这一时的幸福。
“你会信守诺言吗?”
他将我箍得又紧了些,却没有吱声,迟没有等到他的回答,我心里有些不安。
我承认,我很贪心,我患得患失因为我害怕眼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空。
我已经心死了一次了,目睹了至爱之人的离去,已经是伤痕累累了
我的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襟。我好不容易重拾希望,所以才害怕,害怕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梦,害怕到最后,梦里不知身是客,却还一响贪欢
大约是因为我与他之间的默契,他接收到了我传递给他的不安情绪,笑着安慰道:“傻瓜,我答应你的事情,自然会做到。”
“万一”我犹豫着说道,“若有朝一日,要你取舍——”
“不会有那样一天。”
我的话还没问完,就听见他的回答,简洁又坚定。
但愿如此吧但愿我永远也走不到,要他取舍的那一步。
我只能够骗自己,但愿二字。但我内心深处,隐隐约约却又有那样的预感,如同墨菲定律,一旦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有可能发生
“皇太极,假如,我是说假如,”我悲戚地望着他,“假如真的有那么一天你一定要坚定自己的初心,不要忘记,你才是最适合坐那个位置的人。”
他没有多想,斩钉截铁道:“那是当然,这辈子,我只做成王,不做败寇。”
这个回答,倒是让我松了一口气。他有他的使命和他的征途,无论如何,我都不希望看到他陷入两难的境遇
皇太极蹭了蹭我的头顶,说道:“若我真得上苍厚爱我一定不会为了一己私情而置天下于不顾,这是昏庸之君的行为。至少现在的我不会。”
我欣慰地点了点头,“你一定会得到你想要的”
我的语气中在向他传递着某种暗示,我知道,他一定会把这当做寻常的鼓舞,但我想,他此刻最需要的,不是其他,便是这份来自他人的支持和鼓励吧?
虽然进屋之后,他一直谈笑风生,没有显示出半点疲倦来。但他不经意间的表情中,带着深深的疲倦和困乏,面对我,他也一直在强颜欢笑。
这几日,应当是很辛苦吧
“要不要进去打个盹儿?”我问。
他摇摇头,“回头还要去大福晋那儿问安。”
是啊,今天是他新婚第一日,自然免不了这些繁文缛节的问安。说是得空来我这儿的,其实是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的吧。这个皇太极,有必要时时刻刻都在讨好我吗?心中的甜蜜褪去,生出对他的心疼来。
我轻轻地抚着他的脸,原本阖着的眼,微睁开一丝缝隙,脸上仍带着笑意,颇有闲情地道:“不如你陪我打盹儿吧。”
我脸上一红,结巴道:“你你不是要去大福晋那儿”
“不去了,我和五哥关系也算不上好,去也没劲儿。”
“那你——”
话还未说完,他便突然起身,我猝然跟着他站了起来,他牢牢抓着我的手腕,眼神中带着恳切。
“陪我吧,就一会儿。”
这会儿语气倒像是撒娇的孩子,我忍不住偷笑,他却是毫不介意地继续腻歪,“若是没有精神,如何成开疆扩土、一统天下的大业?”
滑头!我在心里暗暗说道。
“你放心,我只抱着你,不会做别的。”
感情他是怕我想歪了!好吧,怎么说我也在这世上活了三十多年了,也不是未经世事的小女孩儿了,起码就经验上来说,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没有再等我回话,便拉着我往里屋走,直奔卧房。我还处于有些混沌的状态,被动地跟在了他后头。
进了卧房,他才松开我的手,将门掩上,径自坐在床沿边开始脱鞋子。
我的心狂跳不止,傻傻地站在原地看着他的动作。
他利索地卸下腰封,将外衣也脱了去,里头穿得是一件白色的长衫,前襟是系带式的,所以半露出上身。他抱过我很多次,强劲有力的怀抱,今日却是我第一次正经地打量他的身材,兴许是从小习武的缘故,那身材倒还真有些料。
我在心里扇自己一嘴巴子,范筝筝啊范筝筝,你的意志力都哪去了?这种时候,要矜持,要矜持
我一抬头,只见皇太极正好笑地打量着我,他已经半身坐进了床被中,又特地在外侧空出了一个位子来,伸手拍了拍床上的空处,脸上笑意融融地示意我过去。
脚下的步子险些发软,我一步一步谨慎地靠过去,刚抵到床侧,他便不由分说地将我拉了过去。
我僵直地背对着他,后耳侧忽然感觉一股热气呼了上来。
却是他分外醉人的声音:“可要我为你宽衣解带?”
这句话当真是暧昧至极,我的脸直接红到了耳根,他的气息还萦绕在我周围,让我心头一紧。
宽衣解带
我的手有些微微地打抖,一边解着旗装的盘扣,脑海里一边重复着“宽衣解带”四个字的含义
旗装一层一层,虽说已是要入夏的天气,但还是免不了要依着女真人的穿衣窸窣,多夹几件在里头。
终于解到道了最后一层,是我平日里睡觉时穿的襦裙,再里头便是兜衣了,我深吸一口气,颤着手又继续解衣,他的手突然伸过来将我摁住我的手。
“就这样,”他气息有一丝不紊,“再解下去,我可不保证我会做什么。”
他扶着我的身子躺了下去,替我掖好了被子。我面朝着他,眼对眼,心对心。
这样亲密无间的距离,还是第一次。
对上他如水的双目,什么意志力都已经沦陷了。
第34章 【轻云蔽月若惊鸿】()
这个小盹儿一打就到了入夜时分。我揉揉眼睛,身侧空无一人,屋内更是静得渗人。
我披上外衫坐起来,只见圆桌上摆着一碗热奶…子和一碟酥饼。到了文馆,自然也没有先头在别院住得那般舒服。没有丫鬟,也就没人服侍,什么都得靠自己,我心里不由得感叹了一下世态炎凉。
好在是皇太极关心我,他的手下几乎都认得我,隔三差五就会给我改善改善伙食,捎些舒服的被褥,生怕我住的不舒服。
一觉从早上睡到傍晚,午饭自然也没吃,此时肚子正咕咕直叫。我忙不迭地在桌子前坐了下来,抓着酥饼三口两口往下咽,方才解饥。
说来也奇怪,昨夜明明又累又倦,可却半宿也睡不着。今日不知是不是皇太极在身边的缘故,所以睡得十分安稳。
正吃着,姬兰便推门进来,手上端着些点心。
“格格醒了。”
“唔,”我嘴里还嚼着东西,冲她点了点头,又递了一块酥饼入口,也顾不上什么吃相,狼吞虎咽起来。
姬兰将点心放在桌上,又倒了一杯茶给我:“还是八爷心细,猜到格格一会儿醒了准得喊饿,所以特地吩咐了厨房带些点心过来。”
我咽了一口茶,抹了抹嘴,“谢谢。”
“怎么敢当,”姬兰坐下来,笑着说:“格格于我有恩,八爷也许我来文馆伺候格格了。所以今后格格有任何事,只管吩咐奴才便是。”
“你也来文馆了?”
姬兰笑着点了点头。
皇太极想得还真是周到,按说文馆并非他的私人府邸,他应是无权这样安排的,也不知他动用了什么门路。
我这个懒人,来古代之后生活起居都被人服侍惯了,一下子没了个贴身丫鬟,还真觉得不舒服。真希望以后的日子,能这么安逸下去。
说实话,谁不想过好日子?尤其我这个现代人,从小没吃过什么苦,养尊处优过一辈子就是我最大的幸福了。
姬兰瞅着我把桌上的食物都一扫而空,笑着问:“格格可还饿?”
我心满意足地搁下茶杯,摇摇头:“饱了饱了。”
姬兰将桌上的碗碟都收拾好,正准备离去,我逮着她问道:“文馆附近,可有什么散步的地方?”
“整个文馆只有三间宅子,一个是格格平日里常去的启运书院、还有巴克什撰写书稿的文庙,还有便是居处。启运书院连着八爷的府邸,文庙连着昭忠祠,出了昭忠祠往东南有一处荷塘,格格若想散步,去荷塘花苑倒是不错的。只不过荷塘过去便是汗宫的后门了,格格要注意别误入了大殿里头去。”
她不说倒还好,一说反而把我绕晕了,只记得文馆东南连着个什么荷塘花苑。
饭后散步,有益健康,古人的医疗技术不怎么样,所以为了在这个时空里多活几年,我得从现在就开始锻炼,至少得活到看着皇太极登上汗位那一天吧?
想到这里,一丝笑意满上嘴角。我立马穿好旗装,准备出去透透气。
出了昭忠祠往东南我回想着姬兰告诉我的方位,在城中晃荡。
初夏的气息回荡在空气中,格外沁人心脾,又大约是我心情甚好的缘故,眼前的景致都显得格外的美。
走了几百米,果然瞧见有一池荷塘,周围用砂石砌出池塘的模样,里头一池的荷花开得正好,沐浴在晚霞的余晖之下,倒真有那“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的姿态。
我倚在一株杏树下,享受着这份久违的宁静,一阵杏香袭来,让我恍惚地想起了皇太极身上的味道
正陶醉间,我却嗅到了几丝奇怪的气味,我起初没怎么在意,可越闻越觉得不对劲,深吸几口,我才想出这是什么气味来。
是香!分明是有人在焚香!
我四下张望着,沿着这焚香的气味寻去,只见一片矮木后头烟雾缭绕,果然有人影浮动,细一看,竟然是一名女子!
在这与汗宫大殿只有一墙之隔的地方,居然有人敢在此焚香!我屏气慑息,想靠近一些看个究竟。
脚下的步子将将迈出,那女子却是忽地一个起身。
“啊——”
我吓得惊呼了出来,那女子飞快地上前来捂住我的嘴,示意我不要出声。
我这才看清楚她的脸,离得这样近,眼前女子的容貌让我惊呆在原地,脑海中回荡着那篇洛神赋中的词句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
这样倾国倾城的容貌,这样摄人心魄夺人气息的美在赫图阿拉城中,还找得出第二人吗?
我舌头都开始打结,巴巴地道:“你、你是东哥格格。”
她微笑着点了点头,背后的那满池盛放的荷花,竟是抵不上她半分秀丽。没想到,我竟会是在这样的境遇下遇见她——这个传说中的女真第一美女!同样身为女人,我心中早已是崇拜得一塌糊涂了。
怪不得她会被称作是女真第一美女!怪不得有那么多人为了她争得你死我活,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部族也要得到她!“可兴天下,可亡天下”的绝世美人,果然名不虚传!
她未施粉黛,却也一肌一容,尽态极妍,眼如清泉,透亮见底,真是女人见了,也要悸动上几分。
她却仍是对我笑,语气温柔:“你是谁?”
“我我是文馆的文员。”我咽了口口水。
她会意一般点了点头,“那你一定懂些汉人的事情了。”
我痴痴地看着她,“嗯。”
她从身后拿出一只香炉来,里头还有未焚尽的香灰。
“你说已亡故的亲人,会知道我在烧香给他们吗?”
她眼中的光亮黯了下去,只是默默地盯着那只香炉出神。
我对她没头没尾的话问得有些愣,只见她喃喃自语着:“以这种方式来忏悔,会得到原谅吗?”
我笑着安慰她道:“在汉人的习俗里,为已故的亲人祭奠焚香,寄托哀思是能得到亡者的原谅的。”
她听罢,惊喜得就像个小姑娘,“真的吗?”
我点头。她开心地拉着我的手,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太好了你知道吗,在这世上,我唯独不想愧对的人就是姑姑。”
姑姑?我在脑海里飞速地理着叶赫这一家子人的关系,东哥是皇太极的表姐,那她叫皇太极的额娘,不是正好叫姑姑吗!
莫非,她所祭奠之人,正是皇太极的额娘孟古?
我打算一问究竟,于是迂回地试探:“你与已故的姑姑,有什么心结吗?”
我刚一提及,她的脸色就有了变化。她是何其貌美之人,一颦一笑,都能动人心魄。
“姑姑是这世上唯一在乎我的人,可是,我却害她郁郁而终”
她声音有些颤抖,“如果,非要在亲人与爱人间做抉择,你会如何选?”
“我?”
不料她突然抛出一个如此尖锐的问题给我,让我不免有些措手不及。
亲人和爱人,这真是一个难以取舍的问题,可偏偏有人那么无聊,就喜欢把他们搁在一块儿相提并论。无论摆在哪儿,分明就和“要你砍掉一只腿,你会砍自己的左腿还是右腿”的问题一样损。
可惜,对我而言这个问题没有意义。除了叶君坤以外,我没有别的亲人我的爱人便是亲人,亲人便是爱人。
她苦笑着喃喃道:“好像无论如何抉择,我都会愧对姑姑啊唯有在此焚香,起码能少一些负罪感。”
亲人爱人
难道是指叶赫和建州?
“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来赫图阿拉,姑姑她毕竟是在这里走的,所以”
她将手指的香炉揣紧,眼神诚恳至极,“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她的目光让我无法拒绝,鬼使神差地就点了头。看着她的眼睛,时常会感觉魂魄都被她勾了去一般,我甚至怀疑她是不是会什么勾人心魄的巫术?
“再回赫图阿拉之日,不知是何时,也许渺渺无期可不可以请你偶尔来这帮我给姑姑焚些香?哪怕一年能有一次也好”她将香炉递给我。
我手下的动作一滞,迟迟没有接过香炉,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犹豫些什么。
这时,不远处的大殿后门涌出一队正黄旗的卫兵来,为首的卫兵下达着命令,然后其余卫兵分队四散,那架势分明是在搜寻着什么人。
她匆忙地将香炉递到了我的手上,“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情况危急,眼看有一小队卫兵就要找到这里,仓促间我只好一点头答应了下来。
她朝我展颜一笑:“那么后会有期了。”
话音落定,她便径自走出矮木,朝那队卫兵的方向去。
“格格,您可让奴才们好找啊”
“出来散散心罢了,我已经交代过汗王了”
那对话的声音渐渐远去,我抱着香炉与这孤寂的池塘做伴。
东哥,后会有期。
第35章 【骤雨初歇辉发灭】()
自在荷塘偶遇过东哥之后,我便一直心神不宁。旁的人都快以为我害了相思病,但那张容貌却总是在我脑中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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