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筝歌-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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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目光落在了繁星点点的夜空上。真没想到,这种恶劣的天气下,也能瞧见星星。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绝然有这么美的星星,汇成一条银河般,横亘在夜空中。脑海中突然回想起皇太极总与我提起,行军夜里,他最喜欢的就是来河滩边数星星,打发无聊也好,寄托相思也好,总之数一数,心里就平静了不少。真好,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也坐在这片河滩的某一处数星星?只是这满天星,估计一整夜都数不完吧?

    我迎着北风,朝士兵稀少的河滩走去。肚子饿得咕咕叫,再加上穿着这身笨重的铠甲,真可谓是举步维艰。

    我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下来,面对这静谧的乌拉河,撑着脑袋开始数星星。

    一颗,两颗,三颗,四颗十,十一,十二二十,二十一,二十二数着数着,我突然怔住。

    “怎么不数了?”

    夜风灌进我的领口、袖口窜涌而入,一阵寒意袭来。他温柔的低语,仿佛从远处传来。

    “不想数了。”我闷闷道。

    他单手撑地,盘腿在我身边坐下来,“才数了多少,就不愿数了?”

    “我没耐心。”

    他不置可否,淡笑着瞅着我,“是吗”

    “我们这样,让别人瞧见可怎么办?”

    “就说你是我的随军夫人,又有何不可?”

    “哪有带着夫人上战场的?”记忆中,古人最忌讳有女人出现在军营中,甚至被查出来,是要处斩的。想到这里,我后脊梁骨一阵恶寒。

    “那是汉人的规矩,在我们这儿,带夫人上战场是家常便饭。”

    哦,对了,忘了女真族和蒙古族五百年前是一家,女人个个都能骑善射。

    “算我孤陋寡闻。”

    他莞尔,一偏头问道:“你可知二十八星宿?”

    “左青龙,右白虎,上朱雀,下玄武。除此之外,一概不知。”我坦白道。

    “你的生辰?”

    “十月二十五。”

    他微微有些吃惊,“你可是万历二十年生的?”

    “好像是,记不真切了”

    我勉强地回忆着有关“我”的一切,这些都是初到沈阳时范文程告诉我的,这么多年来也没有刻意去记,所以忘得也差不多了。

    “来,我指给你看,你的星宿在那里,东方青龙的房宿。”

    我微眯着眼睛看去,只见四颗极亮的星呈蝎尾状摆列着,周围有几颗稍暗的星星陪衬着。

    靠!那不就是天蝎座吗?看到一久违的与二十一世纪沾边的事物,我心中顿生喜悦与亲切。

    “你可知房宿的涵义为何?”

    对古人的占星术我是一窍不通,不过对现代的天蝎座,我是再熟悉不过了。因为叶君坤就是天蝎座的,而且是典型的天蝎男。冷冰冰,爱推理,有格调有城府,外加直觉超强。用一句话概括,就是“独当千古错,冷漠自逍遥”。对他的曲高和寡,大学时我就深有体会了。

    我没有答话,因为我的思绪早就飘到千里之外了。

    “筝筝”

    “嗯?”

    “难得见你走神。”

    “嗯只是,想起故人了。”

    是的,我想起了很多,关于那个时空中我的挚爱之人,关于那个时空中我的生活。纵使我知道,那人的魂魄就坐在我身边,却不能置一次戳穿。这些我最想要找人倾诉的,偏偏却无人可以倾诉。唯有对月空思,黯然神伤着,也独自庆幸着。

    他静静地陪我坐着,无声无息,不着只言片语,身边来往几个嬉笑的士兵,他也浑然不觉。他懂我,所以知道我现在需要一片宁静,让自己能够稍作整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约士兵们都已入睡,周围静悄悄一片,唯独听见河水潺潺的声音。

    “你干嘛要骗我?这满天的繁星,怎么可能数得过来?”

    他牵起我的右手,放在手心里,掌心契合,体温相融,“只要有心,就数得过来。”

    我对上他满目温情,吟道:“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望卿若风吾若沙,迢迢万里伴天涯。”

    心中流过一股暖流,只觉得这样的幸福,真真是来的太轻易了。

    “咕——”

    可惜这样的良辰美景,我的肚子却很不适时宜地发出了抗议。

    “皇太极,我饿了。”

    于是,大半夜的我们在被洗劫一空的城里愣是搜刮出了几个饽饽。我已是蝉腹龟肠,狼吞虎咽几口下肚,甚至都不带嚼,好似猪八戒偷吃人参果一般,连味道都没吃出个所以来。

    他将我带到一间矮屋前,伫立在门口,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摆出“请”的动作,眼角笑意融融。

    “这是你屋?”

    “进来。”他拖着我的手往里头走。

    这房子虽不大,但装修精美,布局雅致,分明原先住得是大户人家。我在心里默念,真是万恶的官僚阶级,这里跟我住的那破军营根本是天差地别啊

    “当王子就是好啊,出来打仗,也能睡炕!”我不免有些羡慕嫉妒恨,连声啧啧道。

    他皮笑肉不笑,挤眉弄眼道:“你这又是哪编出来的?”

    “脑子里呗,谁让我机灵?”我毫不谦虚,冲他直勾勾地挑眉,颇有些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男的味道。

    “是吗?”他眼光一掠,眉眼中透着几分邪肆,“我倒想瞧瞧你有多机灵”

    我瞧着他一步一步朝我靠近,心想完了,掉坑里了。

    “其实,我也没那么机灵的”我朝他挤眉弄眼,可是似乎丝毫动摇不了他想要确认,我到底有多机灵的决心。

    “唔君子动口不动手的”

    他停了停,“我不是在动口吗?”

    我拳头抵在他胸前,双颊羞得通红,低喃道:“先说好,要是我不够机灵,可不许怪我”

    “好”

    “今天星星没有数完,下次我们要一起数完”

    “好”

    “对了,你还没说房宿星宿的涵义呢”

    他每一寸的靠近都让我心跳如擂鼓,直到鼻息离我只有咫尺之遥时,他终于低头将唇瓣覆下,摄走我每一缕呼吸,每一拍的心跳。

第55章 【间不容发克乌拉】() 
“咱们抢那布占泰几个小城,哪够意思啊?”

    “要我说,攻克下这几个破城,不过是下酒菜,图个垫肚!”

    一大早起来,原想是回军营的,可是又一思虑,现在回去,准被抓个现行。

    说实话,我明显是有了宫斗剧后遗症。看电视里的女主在宫中的生活那叫一个提心吊胆,步步惊心,于是我琢磨,这电视剧还是有一定的时代依据的,里头的主人公到最后总会峰回路转柳暗花明,我他妈就不一样了。我要是走错一步,那就是阎王爷等着收人,难逃一死!

    不过,我觉得我在古代生活至今,总体经历还算比较奇幻。总的来说就是八个字,有惊无险,有恃无恐。

    我坐在树下,捧着扇子饼啃。这玩意儿我也是第一次吃,据说也是饽饽的一种,硬邦邦的但挺有嚼头,因为方便携带,所以只有外出行军打仗的人才会经常吃到这种扇子饼。

    只听见他们那边又闹哄了起来。军情商讨会,这是他们上阵前的惯例,而且这个惯例中,总是会把最高统帅排除在外。我细细地打量了一下那一众大将,坐着的,费英东、额亦都、扈尔汗、何和礼、安费扬古,好嘛,五大臣都齐了他们估计不认得我了,可我还记得他们每一个人,都是老熟人了。另一旁,代善、莽古尔泰、阿巴泰、皇太极,嗯,这四兄弟都挺帅的,我擦了擦嘴巴上的饼干屑,颇为惬意地抱手意淫着。

    “这回老子说啥都不撤兵的,就是汗王叫老子撤,也别想!”

    扈尔汗的脾气还真是一点儿也没变,抓着刀柄的手一横,五大三粗地说道。

    “急什么?乌拉城就在眼前,还会长腿跑了不成?”

    “这要歇到几时啊?等那布占泰屯了兵,请了援,再来打?就该打道回府了!”扈尔汗将头盔摘下来,卡在胳肢窝下,明显气不打一处来。

    “少说两句吧,”费英东果然是永远的老好人,出言劝道,“哥几个都跟着汗王打了这么多年仗,还不了解汗王的心思?”

    “是是,你了解,就你费英东了解!”

    得,弄巧成拙,扈尔汗也不知是哪来的无名火,见人就撒。

    “嘿,你这什么牛脾气——”

    “嫌俺脾气倔?那就别跟俺一路啊,到时候我打我的,你打你的,老子还嫌你蹭我的战功呢!”

    “吃你的羊腿吧,一大清早的瞎嚷嚷,我懒得跟你争!”费英东不是个吵架的料,说不到两句就拍拍屁股准备走人。

    额亦都在一旁瞅了半响,终于忍不住笑眯了眼:“他要消停了,就不叫扈尔汗了,哈哈!”

    我就纳闷了,这些将军年纪也有四五十,估计在家都是当爷爷的人了,怎么脾性还像小孩子。

    莽古尔泰这时候发话了,字正腔圆道:“昨个父王就训过我和老八了,用兵不能贪图速度,欲速则不达懂吗?”

    “唷,五弟,这可不像是你说的话。”代善摸着下巴意犹道。

    “知道还拿我寻开心!这些都是老八教的,原话长着呢,老八你说说。”

    皇太极双手负在身后,这是他的习惯性动作,好像一在众人前说话,他就有这动作,若不是他一身正白色的软甲,从后面瞧着,到真有几分像做学问的人。

    “用兵不易,无欲速,无见小利。父王言,这就好比砍伐大树,怎么能一下子砍断?必须用斧子一下一下去砍,渐渐折断。知微见着,此番攻乌拉,敌我势均力敌,不可能一举将其灭亡。唯有把它附属的城郭一个一个攻取,一直攻下去。没有阿哈,额真怎么能生存?没有诸申,贝勒怎么能生存?这才是克敌之道。”

    “哈哈哈说得好,说得好。”一声硬朗有力的笑声插了进来。

    底下人听后皆是一怔,待反应过来,才接连跪身请安。

    “父王——”

    “汗王——”

    “都别跪了,战场无父子,无君臣,你们都是我的好战友啊——”哈赤笑着拍了拍诸将的肩膀。

    “汗王言重。”见扈尔汗半天一句不发,额亦都只好替其答道。

    “还闹脾气呢?”哈赤走到扈尔汗面前,朗声问道。

    “汗王,我跟你起兵的时候,才十三岁。你当我犹如亲兄弟,带我打仗骑猎,使为侍旗,战辄为前锋。你的抚育之恩,我扈尔汗记在心里,誓死效忠。怎敢与你闹脾气?”

    “你知道我脾气直,我喜欢打快战。汗王,说句实话,和乌拉的一战,拖了这么久,”扈尔汗毫不顾忌众人朝他挤眉弄眼,昂着头继续说道,“俺真不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俺只知道,再不打——黄花菜都该凉了!”

    额亦都一脸揪心的模样,这扈尔汗,还真不是一般的倔。

    “你说得不错,这一战,不能再拖了”不知为何,哈赤的表情竟有几分淡淡的忧虑,“各旗旗主都回到队伍中去整兵,是时候——向布占泰讨回来了!”

    一听这话,扈尔汗马上来了劲,二话不说领命道,“遵命——”

    “代善,你跟我过来。”

    代善恍地一抬头,听见哈赤如此吩咐,不敢稍有怠慢,快步跟上了前去。

    一道令下,犹如牵一发而动全身,整个建州军都开始动作了起来。我见形势有变,立马爬起来打算溜回营去。皇太极骑着乌云兽来到我面前,脸色堪忧:“小心些,不要受伤。”

    “你也是。”

    情况紧急,我们也无法再多说些什么,只是有些依依不舍地瞧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匆匆骑上马背,朝正白旗军营的方向驾去。

    正白旗的主攻点是在城墙的西南角,乌拉城与赫图阿拉城的构造大相径庭,也分外城和内城,所以外城的突破只是第一站,占领内城,才算是真正拿下了乌拉城。

    皇太极布置完了进攻路线后,又对隶属正白旗的扈尔汗语重心长道:“将军,攻城之战,不可硬夺,务必保全麾下士卒!”

    “八阿哥放心,我扈尔汗至今还没打过败仗!”

    全军分作两路并发,一路由莽古尔泰带领,后面包抄到乌拉城后,一路正面迎敌,由哈赤亲自率领。两路军队的分配中,唯独不见代善。

    我心中有些忐忑,上回上阵,还有褚英救我,这回怕是凶多吉少了。

    身边的萨木哈图一脸神清气爽,连连安慰我道:“你放心吧,你要是杀不过了,就喊一声,俺一定来救你。”

    随听他这么说,但这毕竟是上战场啊,战场是什么地方?死生不由人,全凭天意和造化的地方啊内心突然有种谭嗣同赴刑场的悲壮。

    哈赤所率大军刚刚行到伏尔哈城,周围突然一通乱箭,糟糕!布占泰在此设了伏!一阵突如其来的乱箭,打的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狗娘养的孬种!除了放冷箭还会啥,有种出来打!”

    扈尔汗破口大骂,大刀一抡,便冲到了阵前护卫哈赤。

    “稳住——不能乱——”皇太极冲正白旗的队伍喊道。

    正在这时,乌拉大军气势汹汹而来,为首的男子骑着一匹白马,手举长刀,年纪不过二十出头。

    “你目测了乌拉有多少人?”

    萨木哈图眺望片刻,肯定道:“三万。”

    三万建州也不过只出兵三万有余,又是攻城战,内外城结构难攻易守,我心灰意冷,看来这仗难打了。

    “哼,绰启鼐,你阿玛呢!”哈赤放话道。

    “阿玛在内城等着你呢!就看你有没有本事过我这一路了——”

    “废话少说——”

    千钧一发之际,哈赤一夹马肚,已然跃身进了敌方军阵,几刀下来。绰启鼐节节败退,众人一见,汗王身先士卒,率先驰入敌阵。这个头炮一打,士气高涨,后头的士兵二话不说就冲杀阵前。刹那间,一阵震耳欲聋响彻我的耳膜。

    在慌乱间,皇太极迅速地来到了我的身侧,用力地握了握我的手。

    “跟着我,不要走散了。”

    这一路杀的异常激烈,见建州如此的士气,不少乌拉军都弃甲逃奔,很快,建州军就控制了局面,步步紧逼乌拉城楼。

    绰启鼐一件形势不对头,立马掉头先行回城,大闭城门,当了一回缩头乌龟。

    这时,另一路建州军的喊杀声也传了过来,士兵来报,莽古尔泰在城楼南门的旷野上与乌拉军交战厮杀,乌拉军溃不成军。

    一听如此,哈赤也等不住了,如此大好的兵况,已是攻城的最佳时机,间不容发,于是哈赤大喝道:“攻城——”

    正黄旗底下的几员大将,费英东和安费扬古领着两路小队在骑兵的掩护之下,将竖梯搬到城楼下,乌拉城上的卫兵朝城下扔石头,放箭,全然阻止不了建州兵登上云梯。安费扬古孤身一人抢先冲至城楼下,率先登上了乌拉城楼。身后抽出一面正黄旗的军旗往城楼一插,顷刻间,在城下厮杀的乌拉军大惊失色,纷纷逃散而去。

    随着越来越多的士兵登上云梯,越来越多的地方竖起了建州军旗,乌拉军已然是败了。北门处,布占泰仅率近百亲信逃至城下,皇太极正要前去追击,急如星火之际,一路正红旗精军迎面阻杀而去,将他们生生逼回了城中。一阵拼死苦战,布占泰的亲兵早已损失多半,骑着白马的绰启鼐率领十几人前来救援,布占泰仅以身免,逃出了正红旗的包围。

    见此情况的哈赤面容狰狞,手拉大弓,瞄准了布占泰逃跑的方向,身后仍在厮杀的中将皆将目光落在这只弓上。突然间,只见乌拉城门涌出几百余建州兵,为首的人正是代善,手中的正红旗迎风高举着。

    哈赤突然停了手中的动作,箭镞慢慢对准了地下。

    “乌拉军畏战已极,我们何不乘胜追击,一举杀了布占泰?”费英东赶到哈赤身旁,不解道。

    “哼,手下败将,亡之败寇,不杀也罢!”

    哈赤余光斜睨了一眼远去布占泰的身影,随即收弓拉缰:“让士兵们进城。”

    费英东没有再多迟疑,举着锦旗一路绕城疾驰。

第56章 【士之耽兮犹可脱】() 
傍晚时分,乌拉城沐浴在和睦的黄昏之中。

    全战清点下来,建州兵共斩敌以万计,而死伤却不足千人,得甲七千副,马匹器械等更是难计其数。

    据前去追击布占泰的骑兵来报,布占泰与几元残兵逃到叶赫部境内,因建州与叶赫的盟约,骑兵们无法跨入叶赫境内追击,不过据一路厮杀的状态来看,布占泰身受重伤,便是布扬古愿意收留他这个亡国败寇,以他目前的伤势,也是死劫难逃。然而,要真想夺布占泰的性命以解心头之恨,却远没有那么容易,一切只因叶赫,只因叶赫后头有个不好惹的家伙——明朝。从地理角度上来看,叶赫部分布于南起长白山东至滨海地带,与大明的抚顺卫是为邻里。自万历年以来,叶赫部依险筑城,得到了大明朝的鼎力支持,长期称雄于海西女真,直到那着名的“九部之战”叶赫战败,建州自此在辽东半岛崛起。而李成梁镇守辽东所用之计,便是拉一个打一个,以夷制夷,尽力维持各部落的均势。九部之战后,女真的统治中心这才逐渐转移向了建州部。布占泰投奔叶赫,无疑是最为明智之举。因为任是哈赤,眼下也不能拿叶赫如何。

    至此,扈伦乌拉部灭,哈赤在他统一女真的道路上又飞跃了一大步,这将会是被历史所铭记的一战。而我,这个阴差阳错地来到这里,又有幸歪打正着地目睹这一场“乌拉城快攻”,内心早已是汹涌澎湃。

    也许这就是身在乱世之人的悲喜之处,国破家亡、山河易主、颠沛流离、无家可归,虽是如此,但却有幸能见证这一幕幕历史性的时刻。人总爱说,身在乱世,身不由己。其实,哪里来的身不由己?谁坐的江山,与我们本就没有干系,不过是我们在逼自己,不甘对现实委曲求全罢了。三百多年前蒙古人征服中国山河的时候,不也是如此吗?大约是知道后来都满汉一家了,所以我打一开始就没有多大的民族情结。

    瞧瞧四周都没有人,我索性脱下身上沉重的铠甲,站在乌拉城内城的夯土高台上,可以将大半个辽东的景色尽收眼底。

    万里河山,的确是美,怪不得无数英雄为之竞折腰了。

    那些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估计压根就没好好证明瞧过这片秀丽河山,净顾着瞧美人了。不然,没有那个男人会不为之动心的。

    “何必呢,送我回去,岂不是一举两得了”

    没想到这夯土高台上,竟还有别的人在!我心下一惊,连忙匿身在花岗石柱后头。

    “你在说什么话!”

    “爷现在,是在为我着想了吗?”

    “你——”

    “万历二十五年至今,足足十六年了你终于是为我着想了。

    我不敢去瞧这对话的男女到底是何人,只觉得声音无比熟悉,尤其是那男人的声音,虽是极力地克制,但气底浑厚,给人不怒自威之感。

    该不会是

    我侧着身子,扒着石柱偷偷窥看着正在私语的二人。明黄的甲胄直直地映入我眼,再加上他宽厚伟岸的背影,没错——我几乎肯定,那人就是哈赤!

    这种时候,他竟然有如此的闲情逸致,在此处私会女子!若我没有记错,他现在应该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布占泰,叶赫,大明整个乌拉城中还数万余的居民无处安家,还有来降的千余乌拉士兵等待着发落,还是一大堆搜刮来的财物等待着分配,都这些是活生生摆在眼前的问题啊!

    只听哈赤一声痛心疾首的吁叹:“你大可不必如此,我从未逼过你。”

    “是我自己选的。”那回答的声音轻灵悠扬,温婉动人。

    “一定要回叶赫?”

    “是。”

    “如果我非要你留下呢?如果我不愿再放你走了呢?如今乌拉、辉发已灭——”

    “爷,还有叶赫,不是吗?”那女子轻笑了一声,“这些年,在你和哥哥之间,我已不愿再抉择了。东哥老了,不能再为你做点什么了,唯有如此”

    东哥——是她!

    “别说了——”一声暴戾地怒吼,语气中竟满是不甘,“我放你回叶赫——放你回叶赫!”

    北方的冬天,下雪是极其平常的事情。行军多日,天公作美,未下一滴雨,未飘一片雪花,谁知今日今时,却离奇地飘起了小瓣的雪花来。

    哈赤愤愤离去后,我迟疑着从石柱后头走了出来。只见她还矗立在哪儿,身着一件嫩芽青的旗装,外头披着貂毛坎肩,身子摇曳在风雪中,单薄得可怕。

    这个美丽了一世,倾倒了众生的女人,此时的背影,如此地让人心疼。

    “东哥格格。”

    不知是哪来的勇气,让原本打算落荒而逃的我一下子鼓起勇气开口唤她。“东哥”这个名字,我是第一次真正念出口,虽然早已不陌生了,但脱口之时心底仍有些打鼓。

    她颇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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