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筝歌-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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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祖可法一众回到驻地,便将今日这前后经过都与海兰珠坦言了。

    “杜度贝勒同我说了五个字——狸猫换太子。”

    海兰珠愣了片刻,旋即黯生愧疚。

    “狸猫换太子,便是像刘兴祚那样,诈死以逃”

    没想到到头来,她还是连累了杜度。她虽故意未亲自出面,他却也猜到来龙去脉,一声不吭地都安排好了一切。

    一想到曾经褚英也这样为她亡命劫囚,心里的责备愈深。

    在遵化的时候,她分明是劝过他了这两父子,固执起来,还真是一模一样。

    “杜度贝勒的话,可信吗?”

    祖可法仍有几分怀疑,当时在大佛寺,杜度口口声声说一定会帮他们救出袁公子,他也是骑虎难下,知道若是强攻,只怕是一场恶战,唯有暂且妥协。

    “他没必要骗我们”

    海兰珠神色晃动地摇着头,心里百转千回,终于是下定了决心道:“祖可法,这次救出了袁公子我便再也不欠你们的了。”

    祖可法未曾想她会出此言,只听她继而说道:“我欠袁公、欠祖将军的恩情,迄今为止,也算都还清了等大汗从漠北回来后,事情平息了,这些恩怨情仇,也再与我没有半点干系了。”

    “范姑娘——”

    “夫人——”

    祖可法的一众部下也皆不舍地望着她。宁远、锦州再到大凌河这五年下来,对着这群将士,她多多少少还是有感情的。

    但事到如今,她无法再优柔寡断了,只有痛下决心道:“我是个汉人,是个女真人,也是个蒙古人然而这些于我而言,都没有任何意义。走到今日,我只想做个女人,过世间女子所渴求的生活,守着夫君、儿女度过余生”

    她的这番话,令这一众将士无不黯然失色。普通人的日子,对于他们这些保卫疆域的边关将士而言,已是极大的奢侈了。

    她想过的生活,又何尝不是他们想过的生活呢?

    “刘兴祚说,他想回明地,过汉人的生活为了成全他毕生的心愿,我才去到宁远;袁大人说,杖策只因图雪耻,横戈原不为封侯,为了成全他的气节,我才千里迢迢去的京师;祖将军说,他一日为边将,终身戍边疆,祖氏一族,满门皆荣,怎么可以降金?为了成全他的骨气,我才会去大凌河的事到如今,又有谁能来成全我呢?”

    这一个个曾经活生生的人,如今都化作了一具具白骨她的心酸一涌上心头。

    人生在世,到底图个什么?又有何罪之有呢?

    祖可法无法开口挽留她,只是被这一席话勾起了从前的往事,想起了自己为何要跟随父亲南征北战。

    保家卫国,抵御外寇,本是男儿的职责。奈何她一介女流,只因她曾是袁公的妾侍,如今盛京城里的众人皆把她看作是救命稻草。

    “范姑娘说得对,此番事了,我等不会再去打扰姑娘了”

    二十出头的祖可法,硬朗憨厚。他是祖大寿在锦州收养的孤儿,一直跟随着祖大寿长大,情同父子。

    祖大寿迫于无奈将他留在了盛京为质,他也毫无怨言,只想着等父亲在锦州东山再起,扫荡金匪,以解救他们。

    海兰珠决意要脱离他们,是因为不想再背负这些民族大义,去过那怡然平实的日子。

    可他们这群将士,都是亡命之徒,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哪里懂得惜命?

    “祖可法,你父亲临走前,要我一定照看好你”

    如今大局已定,祖大寿自己在锦州都不得喘息,献城投降一事,崇祯肯放过他,朝廷里的言官也不会放过他这样的事情,她看得太多太多了。

    她理解他们的赤子之心,却更清楚,归顺,才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我知道,要你们降金是奇耻大辱。你们有气节,可且看大凌河一役,气节有用吗?扪心自问,大汗待你们如何?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吧古有云,良臣择明君而侍,良鸟择佳木而栖。如今的辽东早就不是当年的辽东了,既然身在这盛京城里,在这金国的汉军旗下,你们也好自为之吧。”

    ****

    丙子,金兵次西拉木轮河,己卯,次札滚乌达,皇太极御驾亲征察哈尔,并诸令蒙古各部率兵来会。科尔沁、扎鲁特、巴林、奈曼、敖汉、喀喇沁、土默特、阿鲁科尔沁等部的台吉会于西拉木伦河岸,清点下来,总共有十万大军。

    这般声势浩大,任是谁也看得出来,皇太极此行的意图,便是一举平定蒙古。

    然驻帐于宣府边外的林丹汗得知金国大军压境,是闻风丧胆,大惧之下,率众西奔,驱归化城富民牲畜渡河西奔,尽委辎重而去。

    行军半月有余,皇太极原想兵贵神速,一步到位就将察哈尔部一网打尽,竟还是让林丹汗给跑了。

    他前后两次亲征,两次都落了空,听闻林丹汗远遁的消息,皇太极自然是上火的,下令彻查军中告密之人。

    此刻十万金军上下,无不在辱骂那林丹汗还敢号称是蒙古大汗、成吉思汗之后人,居然是这等缩头乌龟,怯懦无用,不敢一战的小儿。

    “大汗,查出来了,是镶黄旗的两个蒙古兵,给那林丹汗通的风报的信!”

    “咱们还追不追?”

    皇太极没有任何迟疑,“追!那林丹汗逃到哪儿,我就追到哪儿!”

    庚寅,次都勒河。五月癸卯,行军至布龙图布喇克驻扎,照旧谕令诸部贝勒大臣,勿轻进,勿退缩,勿杀降,勿分散人妻子,勿夺人衣服财物。

    丁未,穷追了整整四十一日后,劳萨奏报林丹汗遁去已久,逐北三日无所见。

    皇太极下令自布龙图旋师,大举趋入归化城驻军。

    此番未能逮到林丹汗,皇太极是心有不甘,于是连夜召见了贝勒大臣,商议顺道征明,并沿路收俘察哈尔部民。

    范文程、宁完我等人以为,入宣府,不如攻山海关,然皇太极已决意入归化。

    丙辰,次朱儿格土。时正逢粮尽,大军行到半路,忽逢黄羊遍野,简直是黄天恩赐。遂合围杀数万,脯而食之。无水,以一羊易杯水而饮。

    庚申,次木鲁哈喇克沁,皇太极令阿济格率左翼略宣府、大同,济尔哈朗率右翼略归化城,自己与代善、莽古尔泰统大军在后方继进。

    甲子,兵至归化城,两翼兵来会。是日,大军驰七百里,西至黄河木纳汉山,东至宣府,自归化城南至明边境,所在察哈尔部民悉俘之。

    金兵在归化城扎营休整,而范文程、宁完我、索尼等一并文臣皆被传唤去了御帐。

    御帐里正跪着一个清瘦的蒙古人,左右摊着两大箱子的卷宗,皇太极正眉心紧拧,地上摊着一纸被捏皱撕下的卷宗。

    范文程不谙蒙文,还是索尼捡起来,默读了一遍上面的内容。

    “科尔沁部台吉宰桑布和长女,博尔济吉特氏,天启三年自科尔沁奉于汗,生一女,名淑琳”

    没有抓到林丹汗,皇太极本就气郁不已,这下缴获了察哈尔汗录卷宗,才确认她当真给林丹汗生过个女儿,心里头更是胸闷得无处撒气。

    他要的是名正言顺!又如何能容忍任何坏了她名节之人!

    她是独他一人的,她的名字,也只能与他写在一起!

    “这两大箱的卷宗里头,凡是有关此事的记载,悉数销毁。”皇太极命令道。

    几个文臣都不敢有异,捡起那卷宗答:“是——”

    皇太极言归正传,“林丹汗已渡黄河而去,察哈尔部是名存实亡,本汗要择日回师——”

    范文程一听便知,他着急要回师,为得是及早行嘉礼,以免后顾之忧。

    宁完我却当即提出了异议,“汗王,咱们好不容易来了一趟归化,已近明边,良机不可失啊!”

    “说下去。”

    宁完我清了清嗓子道:“我大军已度大兴安岭,察哈尔望风而走,甚至不敢派一兵一卒前来交战,可见汗王如今已是威振四海了。眼下正是应该暂止西征,转南攻明才是!若大汗怜惜士卒劳苦,不能长驱直入,仅仅携带截获的奴隶、女人和金银而归,那么大事去矣!昔者辽左之误,诿诸先帝;永平之失,诿诸二贝勒。今更将谁诿?信盖天下,然后能服天下。臣等为大汗谋划之计,以为当令从军蒙古,每人择头人三二辈,挟从者十馀人,从上南入,馀悉遣还部。然后严我法度,昭告有众,师行所经,戒杀戒掠,务种德树仁,宏我后来之路。今此出师,诸军士卖牛买马,典衣置装,离家益远,见财而不取,军心怠矣,取则又蹈覆辙。大汗岂不曰‘我厉禁取财,其孰敢违’?大汗之耳目所及,这些将军或不敢犯;然而耳目所不及处,孰能保证?底下那些蒙古部长,及诸贝勒,稍稍扰民,民怨则皆会归咎于大汗,此乃大汗所当深思者也。与其以长驱疲惫之兵入宣、大,孰若留精锐有馀之力取山海关。臣等明知此言有失汗旨,但既见及此,不容箝口也。”

    宁完我的这一番话,令得皇太极也深思了起来。这话说得迂回,道理却是不假。

    皇太极若有所思地点头问:“宁学士以为,这下一步该如何走?”

    “臣以为,有了当年直捣京师的果断,大凌河之围的狠绝。此番咱们只要打一出欲拒还迎,便可坐享其成了。”

    “范学士,你如何看?”皇太极转问范文程的意见。

第179章 情深缘浅(一)() 
宁完我和范文程;一个机灵一个沉稳,皆是皇太极御前的谋士。在征明的问题上;皇太极一向看重并采纳汉臣的意见;既然他们二人皆方针一致,宁完我这一番谏言,言明利弊;是面面俱到;发自肺腑;皇太极也十分开明,定议准许。

    甲戌;皇太极率大军发归化城;趋明边。

    丁丑,明沙河堡守臣使赉牲币来献。己卯,库尔缠等自得胜堡;爱巴礼等由张家口,分诣大同、宣府议和。

    皇太极汲取了宁、范二人的谏言;与明书曰:“我之兴兵;非必欲取明天下也。辽东守臣贪黩昏罔,劝叶赫陵我,遂婴七恨。屡愬尔主,而辽东壅不上闻。我兵至此,欲尔主察之也。及攻抚顺,又因十三省商贾各遗以书,虑其不克径达,则各以书进其省官吏,冀有一闻。乃纵之使去,寂焉不复。语云:‘下情上达,天下罔不治;下情上壅,天下罔不乱。’今所在征讨,争战不息,民死锋镝,虽下情不达之故,抑岂天意乎?我今闻诚相告,国虽褊小,惟欲两国和好,互为贸易,各安畊猎,以享太平。若言不由衷,天其鉴我。前者屡致书问,愤疾之词,固所不免。此兵家之常,不足道也。幸速裁断,实国之福。我驻兵十日以待。”

    其后,皇太极便耐着性子,驻扎在大同边外,等了明朝守将十日回书。

    庚辰,库尔缠偕明得胜堡千总赉牲币来献,皇太极拒而不纳,复遗书明守臣曰:“我仰体天意,原申和好。尔果爱民,宜速定议。若延时不报,纵欲相待,如军中粮尽何。至书中称谓,姑勿论,我逊尔国,我居察哈尔之上可耳。”

    从前与宁远议和也好,后头打到了北京也罢,皇太极的每一封致信中,都摆出了谦恭的姿态,从未有意将自己的地位凌驾于大明皇帝之上。

    范文程这一众汉臣,之所以屡次三番地劝皇太极以议和为退,再进取明地。一是不愿看到两军交战,兵戎相见,民不聊生;二来也是秉承着汉室儒学得宗旨,以和为贵,收抚民心,方能定天下。

    金国有不少老牌的贝勒大臣皆是主战派,对议和二字嗤之以鼻,也唯有开明仁德如皇太极,才会甘愿乐此不疲地写了一封又一封的议和信,招降汉臣,并收为己用。

    这要是换做了努…尔哈赤,或是其他几位大贝勒,只怕“议和”二字不出口,他们这群汉臣也早就没命活了。更不要说放低姿态写信议和,这样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事情了。

    靖康之耻的历史遗痛,令明廷对于与金议和一事态度一直摇摆不定。尤其自己巳之变后,袁崇焕被处斩,孙承宗辞官,祖大寿逃回了锦州,关宁铁骑不复存在。关外群龙无首,大凌河之围后,皮岛的毛文龙旧将哗变,孔有德、耿仲明等诸将发动了吴桥兵变,崇祯这边是自顾不暇。而长城关隘形同虚设,察哈尔部四散,皇太极要再攻去京师,简直易如反掌。

    癸未,皇太极移师宣府,明朝守将主动将朝廷赐给察哈尔缎布皮币一万二千五百匹献出。

    癸巳,明巡抚沈棨、总兵董继舒遣人赉牛羊食物来献。皇太极设宴请之,并共定和议。

    这天宴席上,突然有个小兵来报,说科尔沁部有三个蒙古兵,趁夜潜入明边,盗取了汉人的牛驴。

    巡抚沈棨在席上听闻后,原以为区区几口牲畜,当着他的面,这金国大汗最多也就口头责罚几句,下不为例便是了。谁知皇太极动了大怒,是大失所望,叫来了所有同旗的将领,严厉喝斥道:“你们是我大金国的将士,不是强盗土匪!这点德性,就是改不掉吗!科尔沁的士兵,就可以不听本汗的管束了吗!”

    这三个小兵所属的额真到参将,全都悉数受罚,皇太极还亲自下令处以斩首之刑,鞭二人,贯耳以徇。

    沈棨是大为震动,早有耳闻这位大金国汗治军之严格,却没想到严苛到了这个程度。

    事罢,皇太极十分抱歉地对两位汉臣说道:“今日让两位大人见笑了。并非是本汗心狠手辣,只是今日我不下令诛杀他二人,日后还会有人效仿,今天三个小兵去偷牛驴,明天就会结成伙去抢掠民户。本汗说过要与明交好,并非儿戏,倘若日后还有人敢私自作奸犯科,也一律严惩不贷!”

    沈棨在金兵大营目睹了这一幕后,心里是自惭形秽。这大明的军营,若是也有这样的风气,岂有丢了辽东的道理?

    甲午,沈棨遣使来请盟。皇太极命大臣阿什达尔哈等莅之,刑白马乌牛,誓告天地。礼成,复遣启心郎祁充格送明使归。明以金币来献。

    此番收抚归化诸路的察哈尔流民,豪格功不可没,皇太极晋其封号为和硕贝勒。

    是月,辽东大水。

    皇太极这趟发兵足足有三个月,心里记挂盛京的情况,听闻辽东水灾泛滥,这边将议和之事都处理妥当后,便心急地想要回师。

    秋七月丁酉朔,复以书约明张家口守臣信誓敦好,善保始终,且谓和议辽东地方在内,明廷须遣官往告。

    庚申,皇太极亲率大军返回盛京。

    阿巴泰一行人出城来接驾,皇太极未下坐骑,便问道:“城里近来诸事都好?”

    阿巴泰不愿意给自个儿找麻烦,只道:“都好。”

    皇太极心存质疑,摆驾进了内城后,才原封不动地又问了一遍多尔衮。

    多尔衮如实答:“回大汗,两件大事。第一件,是那毛文龙旧部孔有德说率叛军,围攻莱州整整四个月不下,明军前日将他逼退回了登州”

    皇太极点头,“这件事情,回师的途中我便听闻了。还有一件呢?”

    多尔衮犹豫了一下,还是在皇太极耳边低语了一句,“大佛寺那孩子,天花没好干净,前些日夭折了”

    皇太极凝神听了一遍祖可法闹事的经过始末,觉察出多尔衮的话中有些闪烁其词,不免抛出疑虑问:“祖可法是如何知道那孩子在大佛寺的?”

    皇太极径直往前走,原想是先回一趟汗宫,久久不闻多尔衮的回答,扭头看去,只见他懊恼不已地答:“回大汗,是我之过。之前文馆有个汉人女子,是袁崇焕的遗孀”

    胆敢逼宫到大佛寺门口闹事要人,盛京城里,除了她,还有谁能有这个胆子?

    “我看她思儿心切,才一时仁慈,带她去了大佛寺此事全是我的过错,还请大汗降罪!”

    皇太极停步,“你说什么?”

    “此事都是我的过错,请大汗——”

    “前一句。”

    多尔衮微愣,“我一时仁慈,看她思儿心切”

    皇太极寒声又问了一遍:“这可是她亲口说的?”

    多尔衮回想起当日在文馆的对白,确认道:“是她亲口说的。”

    皇太极心口一闷。这袁文弼的生母,他曾经派人去锦州打听过,打探回来的消息,什么样的说法儿都有。袁崇焕有两个女儿不假,但甚少有人知道他还有个遗腹子,这下想来,崇祯抄了袁崇焕的家,将其家眷全数流放三千里,不可能独独漏了她还有这个孩子,除非

    皇太极调头就往外城走去,“摆驾——我要亲自会会祖可法!”

    ****

    海兰珠知道他今日还师,所以特地留在了汗宫等他,谁知入城的号角响过了半个时辰,也不见御驾,正是疑惑间,两个奴才就来传话了,道是汗王有令,要她即刻出城前去正蓝旗汉军驻地。

    她心下隐隐有几分不安,祖可法一众如今便驻扎在那里,皇太极才入城,分秒不沓地就去了正蓝旗,显然是去兴师问罪的。

    海兰珠不敢贻误,忐忑不安地出了城。

    此时正蓝旗衙门里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了,海兰珠放眼看去,除了祖可法外,皇太极、杜度、多尔衮、范文程等人都在。更要命的是,袁文弼也怯生生地站在人群堆里。

    糟糕!到底这招狸猫换太子,还是没能骗过皇太极的法眼,这下看来,多半是事情败露,皇太极才会专程到正蓝旗衙门,要将杜度和祖可法一并审理处置了才是。

    海兰珠忐忑不安地穿过人群,走到堂中,与杜度、祖可法并肩跪着。

    “参见大汗——”

    皇太极三个月没见她,只见她一身素兰的衣裳,修衬得身姿婀娜,心中一时不忍。

    只是这场闹剧,这份猜忌,他受够了,也是时候该收尾了。他再也不想带着满腹疑问面对她,再也不想有别人来惊扰他们的日子。

    皇太极气沉丹田,朗声道:“额么其,开始吧——”

    两位汉人大夫得了命令,将一盆清水端到了堂中。

    “这滴血认亲,分为两种。滴骨法,是将血滴在死人的骨头上,看是否沁入骨内,以判断亲疏;另一种叫合血法,乃是取二人之血,至于器皿中,看是否相融——”

    海兰珠一听,是花容失色她是个做法医的,自然知道这两种所谓的滴血认亲法皆乃荒谬,完全没有科学依据。

    她神色惊颤地望着堂上的皇太极,他的目光紧紧锁在她身上,却丝毫没有要阻拦的意思。

    “滴血认亲认得是谁的亲?我和袁公子吗?”

    海兰珠只觉得荒谬无比,另一面,又是彻头彻尾的失望他心中怀有疑虑,宁可听信别人的谣传,也不愿亲自向她求证,却要用这种办法以验真假证明他心里,已经不再信任她了。

    信任既失,再多说什么,也是无用。

    海兰珠漠然地对那大夫道:“滴血认亲,误判了多少冤案,你可知道?”

    “这是什么话,此法三国流传至今,一直被奉为圭臬,姑娘若是拜读过洗冤集录,可不敢出此妄言。”

    海兰珠冷笑了一声,“我当然是读过”

    她不仅仅是读过,这洗冤集录虽然有许多与现代医学相悖论之处,但却是这世上第一本专业的法医书籍,也是她一直以来奉若神明的医着。

    只是,这里到底是古代,她就算如何解释血液相凝与血缘亲疏并无干系,只怕也不会有人信服吧。

    范文程在一旁焦头烂额,原本从察哈尔回师的一路都好好的,皇太极也是满面春风,归心似箭。哪想到一回城,就闹到了朝堂上来。皇太极分明是对此事求解心切,也糊涂地就答应了大夫的提议的,他怎么劝都不管用。

    那大夫将幼小的袁文弼抱过来,两岁的孩子,澄澈的目光里藏满了恐惧、不安他满脸惊恐地望着大夫手上的刀具,悲戚得就要哭了出来。

    海兰珠看得心疼,她也是做母亲的人,哪里会舍得让一个孩子遭这样的罪。

    于是她最后问了皇太极一遍,“大汗真的想知道吗?”

    皇太极在堂上看着,没有出声,心中却也是一番煎熬。

    他并非是想令她难堪,但除此之外,他想不出别的法子来以验真假自他知晓她曾为林丹汗生过一个女儿后,心里的猜忌就生了根

    因爱生恨,因爱生妒,他不能容忍任何秘密,更不能容忍她为了别的男人生儿育女!

    还未待他回答,海兰珠便已浑噩地站了起来,上前将袁文弼从大夫手中抱了过来,轻吻了他的额头,“别怕”

    随后,她对着皇太极坦然一笑,那笑却如腊月寒梅一样冷冽,带着从未有过的心灰意冷。

    人说,哀莫大于心死,便是如此吧。

    她悲哀地望着堂上正襟危坐的那个人,他是谁?她不知道,总之他不再是从前的那个皇太极了,从前的那个皇太极,哪怕再荒谬的事情,也会无条件相信她、支持她;哪怕是分隔了七年,也不忘初心,固执地等她、寻她,不离不弃。

    现在堂上坐的那个人,是万众瞩目的大金国汗,再也不是她记忆中的那个少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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