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黑暗编年史-第1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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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勐有勇有谋，外表粗犷实则心细如尘，最适合麻痹敌人。

　　　　一个月时间，足够张勐收拾东临残局了。他按照莫晓夜的吩咐，将十万大军打乱了重编，又从各队里整编出精英，再次训练筛选。如此几番，硬是给莫晓夜整出一队精兵强将。只要再经过一段时间忠诚度的磨合，便可以派到各大城市，配合风满楼暗里的势力，当顶梁柱。莫家总算多了一重保障。

　　　　有了莫磊坐镇，张勐便急急交了权，想要去圣城找莫晓夜。莫磊自己心里也担心女儿，便和张勐约定好再过几天，将东临的事情理顺之后，就让他带领一支百人小队前往忘忧城。算算时间，正好赶上忘忧城一月一次的开路日子。

　　　　还没等张勐出发，莫晓夜便回到了莫家祖宅。

　　　　安顿好两位圣使，莫晓夜故意使人瞒着莫磊，到了书房，想给父亲一个惊喜。

　　　　莫磊正在和大长老商量调人的事，见莫晓夜，喜出望外：“女儿！你回来了！”他捏了捏莫晓夜略显消瘦的脸颊，心痛道：“你这孩子，也不知道体了谁，倔得很！非要先来东临，吃了不少苦吧！”

　　　　哪怕张勐将当初的情景描述得再平淡，他也不禁胆寒。

　　　　“爹叻，你说你闺女我能体着谁？”

　　　　“你这皮猴子，有本事对着你娘说。我不收拾你，总有人能收拾你。”

　　　　莫晓夜最怕罗兰，不管她如何改变，罗兰都能觉得她瘦了，不知是不是所有父母的通病。她缩脖子：“爹，你就饶了我吧，我这还不是为了以后能多些时候陪在你们身边么。”

　　　　“我们也不要你出人头地，只要你过得好就行了。”

　　　　莫磊从小忙着保护村子，没多少时间陪女儿，等晃过神来，她都已经长大了，飞远了。现在，好不容易他得下闲来，想享受天伦之乐，女儿又得了出息，神龙见首不见尾。莫磊长长叹了口气：“其实啊，我真是后悔当初没有听你爷爷的话……”

　　　　莫顿令后辈终身不入夜都。几番劫难，莫磊明白了其中凶险，悔不当初了。

　　　　一切，都只因他出人头地的执念……

　　　　莫晓夜安慰道：“爹，该来的躲不过的。这是我们莫家的责任，我并不觉得委屈。反而，我庆幸我能生在莫家，才有机会去体验与众不同的人生。比起当一个乡野村妇来，我宁愿过现在的生活。”

　　　　孩子太过懂事，也是恼人，总让父母觉得老了帮不上忙。

　　　　莫磊正是如此：“哎……爹还能说什么呢，只要你想做，那么就去做，爹和爷爷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爹。”莫晓夜坦白说，“圣主让我在圣地待三年，以之为交换莫家在东临的绝对权力。”

　　　　“不行！你明知道……”

　　　　明知道东临绝对是议院和圣地争夺的焦点，这里绝对不可能平静，就如消失的二十万大军一样。表面上看起来，圣地帮助莫家铲除了莫越之的余党，其实又何尝不是在铲除异己，肃清东临。

　　　　而且他走之前，莫顿还特意嘱咐了，说东临这次死了二十万人，留意一下尸体。那么大的数目，堆起来该有多少，圣地不可能在一天之内将人处理完。然而翡翠城并没有留下多少尸体，非常可以。可惜，当事人几乎死伤殆尽，无证可查。但越是这样，越说明事情的诡异。

　　　　莫磊反应一场激烈。起身不注意，还打翻了手边的青玉茶盏，滚热的茶汤流了一桌子。

　　　　“爹，在这场争夺中，我们独木难支。我可以肯定，就算五大世家一起，都不是其中一方的对手。不站队，难……”

　　　　莫磊皱眉道：“已经强大到这个地步了吗？”

　　　　“只有更强……”

　　　　辰九那手撕活人的戏码，莫晓夜和大小长老都是亲眼见过的别说那神秘莫测的圣地了。她对在旁边极力掩饰存在感的大长老说：“大长老，你说是吧？”

　　　　大长老发过咒，那惨烈的画面令他终身难忘，现在想起来还会隐隐作呕。他白着脸，僵硬的点了点头，捻去鬓角的细汗。一系列动作更是无声胜有声了。

　　　　莫磊劝：“爹知道你想要强大，但是莫家那么大，不是你一个人努力就可以的。而且若是真有什么事，你留在圣地，反而会变成圣地掣肘我莫家的工具，甚至会成为斗争的牺牲品，这一点你就没有想过吗？”

　　　　“爹……”

　　　　莫磊伸出手，打断莫晓夜想说的话，武断道：“爹不同意，你如果出了什么事，让我和你娘怎么办？”

　　　　“我不去，我们家就有退路了吗？爹，我不是小孩子了，你说的我都懂，但是我怎么能一人躲在你们身后，安然的享受你们为我制造的安宁呢。”

　　　　“你……是不是还在为那件事……”

　　　　莫晓夜一愣，扭过头去，淡淡道：“爹，一个人的一辈子那么长，总不能为了感情什么都不要。有你们在，我这一生便无遗憾了。”

　　　　莫磊哪里还看不出来她心中那逃避的想法。亏他还以为让女儿出来忙活一阵，便会想开，结果她的解决方式就是这样。不管她是不是拿着虎皮扯大旗，就算要逃避，也不能逃去圣地那么危险的地方。他甚至起了心思，若是她实在不想面对，就送她回盛丽城去。

　　　　可见，孩子主见大了，也是不好。

　　　　他吼道：“说什么呢！你才多大！反正我不允许你去！”

　　　　莫晓夜走上前去，挽起莫磊的胳膊，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撒娇：“爹，没有实力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你们也一定护不住我。神战开始，天下焉有净土，哪里又真的能躲得过？你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实力究竟多恐怖。”

　　　　他红着眼道：“可，你是我唯一的女儿……”

　　　　“你们也是我唯一的家人！”

　　　　气氛有些悲壮，大长老明白了两人的担忧。他喘了一口粗气，暗自下定决心，要协助家主好好打理莫家。他注定是莫家这条大船上的乘客，莫家在他在，莫家亡，他则亡。

543养伤的奕众（）　
张勐早在莫晓夜到书房时就收到了消息，急匆匆赶回来，没想到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这一连串的事。他也是当事人之一，完全清楚其中的来龙去脉，比莫磊更清楚其中的凶险。他不是不担心，但就像莫晓夜说的，他要为了她守住这后路。他能忍到现在，已是极致了。他守在门口，避免人偷听，直到里面没了声音才推门进去。

　　　　“我不敢说让家主放心，我的命也比不上少主的，但我张勐发誓，定会以性命护少主安全，此生为证！”

　　　　“父亲，请成全女儿！”

　　　　“罢了……罢了……”莫磊似乎被抽空了力气，看着地上跪下的两个小年轻，抚额不语。

　　　　大长老也站不住了，跪在地上，劝道：“家主，这也许不是坏事。至少在圣城那地方，三年内还是安全的。”

　　　　他以为圣城内就没有危险，也或者说，他以为圣城内的危险不比外面，至少有圣主这个大人物压着。他哪里知道，圣地里正因为多了异能，所以狠起来比普通人更甚。莫晓夜下定决心留在圣地三年，自然也不会说这些问题。

　　　　莫磊最终点头同意，让莫晓夜先下去休息，他想静一静。可莫晓夜哪里敢耽搁，家里还丢着两个人形武器呢！被她那留在圣地的重磅消息震惊，正事一件都还没说。

　　　　莫晓夜急道：“父亲，这次是两位圣使送我回来的，现下刚把他们安排在家中。”

　　　　莫磊气道：“你就不能一次性说完吗！”

　　　　这打击一波接一波的，根本不给他平复心情的时间。他是个责任心很强的人，否则当年也不会为了寻找父亲而舍下机会，也不会为了莫晓夜千里走单骑了。他生气，不是气莫晓夜，而是气自己的无能，不能保护妻儿老小，气自己一个大男人居然要父亲和女儿来保护。

　　　　“还有，我这次去获得了认证……”

　　　　“停停停！”莫顿郁闷，“有什么不能明天再说吗？你现在很着急走啊？你一次性说那么多谁消化得了！”

　　　　莫晓夜无辜的眨了眨眼，突然发现爹的脾气和爷爷莫顿同出一辙。她憋了口气，抿嘴幽幽地道：“果然是父子……”

　　　　莫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抄起手边的皮卷就要往她身上打，边打边骂：“兔崽子，居然敢笑你爹了！”

　　　　“呀！救命啊！我爹打人啦！”莫晓夜一边笑，一边往外跑，“爹，我去休息啦，有啥事明天再说。”

　　　　“就这样走了？”

　　　　莫磊郁闷，这年头见一次闺女也不容易，话还没尽兴呢，人就跑了……他转身坐在椅子里，开始盘问张勐那些关于异能的事。之前张勐一直守口如瓶，不论他怎样盘问，都不肯透露一丝。现在莫晓夜为了给家族换取一线生机，连人都抵在了圣地，由不得他不重视。

　　　　他这一重视，苦了张勐和大长老两人。

　　　　这一天，三人关在书房里，聊了彻夜，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说了些什么。

　　　　**

　　　　两个圣使自从进了莫家祖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要求人定时送水送饭打扫房间之外，并没有提出多余的要求，就连大长老说的洗尘宴都拒绝了。莫晓夜哪里知道，这是圣主手下新任威武将军在出发前特别嘱咐过的。

　　　　不得不说，这样的安排莫晓夜很是满意。正好她还有很多事情都需要处理，不得空闲。

　　　　奕众的伤实在是太严重，人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他好得没那么快。得知他在莫家养伤，莫晓夜便带着张勐找上门，开门见山道：“奕众，我等着你给我封红包，说吧，打算怎么贿赂我。”

　　　　奕众歪歪斜斜躺在床上，手脚都缠着绷带，连翻身都要人帮忙。

　　　　他不解道：“你不问问翡翠城的事？”

　　　　“那不重要，反正能下手的就那么几个。”莫晓夜将话题又带了回来，丢给奕众一块玉牌，“快，感谢我，否则我要翻脸了啊。”

　　　　当初她捡到了玉牌并没还给樊余星，樊余星也没有讨要。如果奕众不在东临，她还准备回圣地的时候绕路去看看，只是有人跟着多少不太方便罢了。奕众见一道白光飞过来，下意识伸手接住。只看一眼，便从床上坐直了，一不小心扯动伤口痛得倒吸一口冷气。

　　　　“哪里来的！”

　　　　“报酬呢？当初在翡翠城外还欠着我呢。我这人心眼小，记债比记情清楚。”

　　　　莫晓夜面对熟人才多了活泼俏皮的模样，叉腰伸手，随意的样子活生生一个打家劫舍的流氓。张勐最清楚莫晓夜的性格，看来这奕众和莫晓夜关系格外亲密一些。上次有白素素等人在，她还收敛了些，这次就本性毕露了。可他心里却很高兴，觉得这样的少主才最有活力，也是最开心的。

　　　　奕众兴奋过后，又躺了回去，苦着脸说：“你心要不要这么黑，某人将玄灵谷都让给你家了，我这个挂名城主，难道还能变出好东西吗？”

　　　　莫晓夜的心似乎被什么撞了一下，不可思议道：“你说什么让了？”

　　　　“玄灵谷啊！你也知道，我带的人都死干净了，霍家也没打算派人过来，就借着你东临的兵了……这还不算是大礼？”

　　　　将玄灵谷的兵权交给莫家，实际上就是放弃了玄灵谷的所有权。莫晓夜反而有些生气。退了她的婚，又来故意示好是个什么意思！给座她都不一定守得住的城，就想收买她了？做梦！

　　　　奕众说这话的时候确实有帮霍青的意思，但见莫晓夜脸色阴沉，便知道她还没过去那个坎。女人嘛，谁不对自己一生一次的婚礼重视。他家少主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终于把自己给坑了。

　　　　他给霍青默哀了三秒钟，心道：少主啊，不是属下不帮你，而是我也无能为力啊！若是被莫晓夜厌弃了，以后连帮着说一句的机会都没了，那才是绝路。

　　　　奕众很自觉的闭了嘴，眼巴巴道：“会长，你不能这样啊，给我看了玉牌，吊了我胃口，却不告诉我妹妹在哪里……”

　　　　“你妹妹是圣女，之前被威武将军收养了，还给了她一把神器。”

　　　　奕众神色僵硬，莫晓夜继续道：“但她说她身上有圣地的出生印记，不肯相信，我只告诉她你的名字，如果她愿意，会来找你的。具体的，你问她。”

544兄妹相认（）　
莫晓夜好奇两件事：一，霍家的神器为什么会在圣地；二，而樊余星出生圣地，奕众岂不是也是圣地人？

　　　　而此时的樊余星在苏越的帮助下，隐藏身份过了深涧，一路疾行，比莫晓夜迟一天到了东临。她打记事起，从未出过圣地，却也没有逛街的闲情逸致。她有更重要的事，“认亲”。

　　　　樊余星直直找到莫家祖宅，拿出苏越给的信物，说要见奕众。莫磊不好管霍家的事，便让人带着她到走奕众的房间。敲门而入，正好看见三人神色沉重的坐着。她一眼便看到了那个四肢裹着绷带的男子。

　　　　他俊目如华，眉头微皱，见她走了进来，眼中的惊讶渐渐归于平静。

　　　　他确实和她长得很像。

　　　　只一眼，她便想认下这个哥哥。可见奕众眼中平淡，没有认出她来，她眼中的震惊化作惊喜，又转而害怕、彷徨、失望……

　　　　奕众见她身材瘦弱，和年龄不符，心中泛起酸楚。早能找到她，她也就不必在圣地吃苦了。仅一眼，奕众便认定了亲妹子在圣地受了欺负。他掩去眼中的伤痛，扬了扬缠着绷带的胳膊淡淡道：“见到哥哥还不过来，傻站着，等我来背你吗？”

　　　　樊余星笑了，眼里泛起泪花止不住的往下掉。

　　　　莫晓夜和张勐对视一眼，默默退了出去。还没忘了要关门，没忘了家里还有两位圣使。这场面是不能让人见到的，不然谁知道圣地还要闹出什么幺蛾子。她并没有立即转身离去，而是和张勐站在门口等。

　　　　樊余星站在原地无声的哭泣，奕众又向她招了招手，骂道：“哭什么，你哥还没死呢！”

　　　　没有温言细语，可樊余星却觉得这种感觉正是她想要的。这是亲情，不只是血浓于水的感觉，还有那相处间不必小心翼翼装模作样的态度。她扑了过去，到底还是顾忌了奕众身上的伤，只是扒着床沿哭得伤心，似乎要将她这十几年来的委屈都倾泻出来。

　　　　饶是奕众铮铮男儿，也被她感染得鼻头一酸，落下一滴泪来。

　　　　他闷闷道：“新儿……对不起，委屈你了。”

　　　　樊余星摇着头，抽泣道：“哥……呜呜……”

　　　　她本是不信的，却终归还是来了。来的原因却并不是要来寻亲，而是像溺水的人想抓住一颗救命稻草，将奕众当做了她的救赎。她什么都没有了，除了这个随时有可能被收回的圣女身份。所以她想她需要一个家，一个让自己可以停歇依靠的地方。她想，就算她不是奕众的妹妹，但凭着她那几分相似的面孔，他也会帮助她爱护她，把她当做半个家人对待。

　　　　但直到她真的见到奕众这一刻，脑海里那些原本支离破碎的片段不由自主涌了出来。那是她无数次午夜梦回的场景，曾经她一度以为只是噩梦，在这一刻，才向她述说着两个字：真实。

　　　　奕众并没有打断她，而是任她匍匐在床边大声哭泣。他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像当初母亲无数次在夜里哄着他们一样。

　　　　一会儿，樊余星声音渐渐小了，抬起头来，嗔怪道：“哥，那你为什么这么多年才找到我，害我认贼作父！”

　　　　奕众打掉她握在自己伤口上的手，解释道：“我那时候才多大，又受了伤，能保住命实属不易。”准确的说，若是没有当初管韬的相救，凭他一个半大的孩子也逃不过那场劫难。

　　　　莫晓夜和张勐走了进来，各自挑了根凳子坐下。

　　　　莫晓夜对樊余星笑道：“刚还说你，你就来了，不是不信么？”

　　　　“哼。”

　　　　樊余星双眼红肿，被褥被她眼泪浸湿，脸颊红彤彤。

　　　　莫晓夜又问：“你怎么追到东临来了？不是告诉你你哥在玄灵谷么？”

　　　　“你还说呢，要是我真到玄灵谷岂不是白跑一趟？”

　　　　“那也不能怪我啊，我也是到了东临才知道你哥不去自己的地盘，躲我家疗伤呢。不过你是不是也该给我解释解释？”

　　　　樊余星是怎么知道奕众在东临的？

　　　　“圣主准了我出来找你，说是历练。我出了城就找了苏越，苏越说我哥在东临，我当然就来了。”

　　　　此时距离开路还有十多天，苏越的消息来得有些奇怪。但若说他是从白素素那里得到的消息，也能说得过去，毕竟奕众回来养伤并不是什么隐秘。

　　　　莫晓夜笑道：“所以，你是来找你哥的，不是来找我的？”

　　　　樊余星窘迫道：“请叫我奕新，我不姓樊。”

　　　　“那你不准备回圣地了？”

　　　　没搞明白圣主的目的，奕新的身份敏感，暴露不是好事。莫晓夜觉得，有她一个当人质就够了，多个奕新实在没有必要。

　　　　奕众见樊余星气鼓鼓的模样，安慰道：“名字不过是个代号罢了，不论你叫什么，我们流的血是相同的，这就够了。”樊余星这才点了点头。

　　　　尘封的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而来，这一次，奕众没有闭上那闸门，任由它肆掠蔓延。奕众开始解释起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件事发生在二十多年前。那时候的奕家是翡翠城一个并不起眼的小世家，以船运为生。船运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看起来是个跑腿的小生意，其实牵扯甚广。特别是在东临这个靠水路的城市，用得好，甚至堪比城中的暗线。所以，小小的奕家，实则是莫家的心腹。独立与莫家之外，却又听从莫家的安排，是莫家家主手中一把锋利的刀。

　　　　但如果一家独大，实在太不可控，也容易暴露。所以，莫家在明面上虽有自家的船队，但私下，也允许各个城市有自己的航运自主权。一明一暗，相互侧应，任谁也想不到，在翡翠城稳坐航运第二把交椅的奕家，是莫家家主的人。

　　　　难怪当初幽冥城造船，奕众暗中出了几个主意都非常不错，原来他本就是东临人，对船自然不会陌生。

　　　　莫晓夜问：“那也就是说，你是我爷爷的人？”二十多年前，正是莫顿在掌权的时候。她顿时明白霍家派奕众去玄灵谷担任城主的原因，一来有给奕众机会寻亲，二来也是和莫家之间拉近关系。这件事，莫顿恐怕是知道的，就她一个人蒙在鼓里。

545东临往事（）　
奕众见她脸色变幻，赶紧安慰道：“会长，我本来也是要找机会告诉你的，哪里知道你在路上一点机会都不给我。而且现在玄灵谷又借了莫家的兵，我也算是半个自家人不是？我这么英勇，你可得夸奖我。”

　　　　莫晓夜没好气道：“你妹妹不是我找到的？你可别忘了，你本事再大也进不去圣地。”

　　　　樊余星要回圣地，以她现在的地位，没得依靠，活不过几天。莫晓夜虽说是圣主扣在圣地的，但地位超然，要想平安度日还得靠她。莫晓夜一言不尽然，威胁之意已溢于言表。

　　　　奕众一阵苦笑，暗道霍青真是将人得罪死了，一说起霍家的事莫晓夜就像被踩到尾巴一样，谁都碰不得。他光棍道：“我错了，以后什么事我都先告诉你。”

　　　　他这也不算叛主吧？只要霍青能顺利娶到人，听她的不就是听霍青的？奕众默默安慰了自己，又继续说起奕家的事情来。

　　　　那一年，翡翠城突然出现了第三个有能力航运的家族，申家。这个家族十分神秘，竟查不出来历。他们在短时间拿下了忘忧城和翡翠城之间的航路，掌控了停船的回水湾。

　　　　翡翠城地理环境特殊，正处在三城的交汇处，航运地位可想而知。在莫顿的安排下，东临和翡翠城之间的往来交由莫家管理，奕家负责的只是玄灵谷和忘忧城之间的水路。毕竟，忘忧城的航道一月只能走上一次，维护起来太过鸡肋。这样的安排让申家钻了空子。占领了回水湾申家并不满足，又以此为基础向外扩散生意，首当其冲便是奕家。

　　　　奕家在莫顿的支持下，展开了对申家的调查。

　　　　没人知道他们如何保持在深涧上的航行，因为他们每一次走货，都会要求雇主带上他们特制的头套进入船舱里。等人再次睁眼的时候，船便已经过了深涧。不只如此，这凭空出现的申家根本查不到任何聚居地，要报复都让人无从下手。

　　　　那日，奕家收到了家主莫顿的邀请，要他带上子女去东临祝寿。来的人是莫顿身边的家仆，奕众的父亲自然没有怀疑。船刚行出翡翠，便又人来报，说船身进了水。船上的并没有准备小船，离城市又不远，奕众只好带着家人下了水，往回游。可一下水，他立即发觉了异样，水下有人！

　　　　慌乱中，他将奕众推了出去，让他往玄灵谷方向游。那一年的奕众不过八岁，却也明白事理，强忍着泪水往玄灵谷方向扑腾。他确实是逃出来了，却也迷失了方向。

　　　　一个只有八岁的孩子在一片幽暗中扑腾，很快他便发现，四周又恢复了一片寂静，而自己的游水声格外响亮。他不敢再乱动，生怕被那些杀手抓住，干脆放松了身体静静的浮在水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