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黑暗编年史-第1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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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祖，您就是嘴上骂得厉害，其实还是个心软之人。不然，你为何要将那只耗子还给她？又为何要替漠城人修整围墙？只是他们不懂罢了。”

　　　　莫问笑骂：“多嘴！”

　　　　乐瑶将发丝都别到耳后，露出她耳朵上的羽毛来。

　　　　“真的有办法让人彻底忘情忘爱么？”

　　　　“有。”莫问肯定，“瑶瑶，你是站在科学程度看问题的，和暗夜族不一样。所以，暗夜族才更容易被蛊惑，他们从小接受的就是蒙昧教育，心中潜意识都住着神，所以在他们看来，任何奇怪的事情都可以用神来解释。”

　　　　“但是，真相不可能会被迷信掩盖。哪怕是一时，也总有一天会露出它原本的面目。他们怕海特人，怕这些知识戳穿了他们的谎言。所以，这些知识必须一代代传承下去，这是海特人的使命。”

　　　　“乐瑶受教了。”乐瑶恭敬地施了礼。

　　　　莫问这番话，在乐瑶心中勾勒出一副繁华盛世的景象，让她深信不疑。

　　　　莫问能让海特人从岛上回到内陆来，也定有让海特人重现辉煌的一天。

　　　　乐瑶难免想起莫晓夜，想起她给予了海特人帮助，又问：“晓夜最后会忘了霍青么？”

　　　　“不知道。这次，也许就是个契机吧……但愿这次，暗夜族能真的重生。”

　　　　契机，是指忘了霍青的契机，还是指莫晓夜恢复记忆的契机？乐瑶听得有些迷糊。但她觉得，莫问是慈悲的。

　　　　她不再纠结这个话题，问：“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

　　　　“回凌霄吧，她都到了，霍家那小子一定也到了。”

　　　　霍青确实到了。

　　　　他紧跟着莫晓夜出门，却没料到莫晓夜不眠不休。他受了重伤，心口的伤刚刚结痂，这番奔波，令他根本承受不住。目送莫晓夜到了漠城后，他才调头往凌霄城方向去，才转身就昏在了马车里。

　　　　七天，高烧不退，若不是莫问被莫晓夜气了回来，霍青命都要交代在这里。

640第四个种族（）　
莫晓夜气走了莫问，从地上捡起图纸。

　　　　上面的图，画得十分详细。不仅标注了机关、暗格等位置，连细微到毫米的数字，都写得清清楚楚。

　　　　乔纳眼巴巴地等在城主府。

　　　　“少主，你见到老祖了。”

　　　　“恩。”

　　　　“他老人家怎么说？”

　　　　莫晓夜说：“他回去了。”

　　　　“啥？那，那，那城墙怎么办？”

　　　　“你们继续找人补，回头，我会找凌一帆说的，不会让他昧了我们的银钱。若是他不愿意管，那更好，咱们就把漠城收了。”

　　　　“太好了。”

　　　　漠城是三鬥城通往外界的必经之路，乔纳怕被白家钻了空子，否则早就不管了。莫晓夜这样说，他自然高兴得很。再穷，要是自家地方，也是想得通的。

　　　　莫晓夜嘱咐：“你去看看那些石头，该打磨的打磨，有缺的也要赶紧运。咱们人不够，就动员城里的雇佣兵，或者以劳力抵进门钱……反正，缺钱缺物都去瓦口那边买，白家应该不会拒绝的。城墙必须尽快修起来。”

　　　　莫晓夜突然闻到一股怪味，吸了吸鼻子：“这怎么有股臭蛋味？”

　　　　“这是最近才出现的味道，也不浓烈，时不时才飘过来一股，一会儿就好了。”

　　　　莫晓夜没有多想。本打算找莫问商量兽潮的事，没想到他揪着圣地不放，莫晓夜便也歇了心思。现下，这些问题只有她自己解决了。

　　　　防御，武器，城墙，粮食，人员……要担心的事情太多。

　　　　“总之，现在集中力量修墙。等明天，我再出去探一探。”

　　　　“不可啊，万一……”

　　　　“没有万一，你可别忘了，你们和我都非常人了。”

　　　　莫问当初将异能修炼的法子教了。现在，风满楼的人，多而不少都学了些皮毛，自然强过常人。她想起那条不成文的规矩，提醒道：“若是修城墙的时候用起来，小心着些，别被人发现。”

　　　　要靠身体的力气去修补那巨大的城墙，缺食少水的，几乎不可能。这估计也是凌一帆一直未动的原因。

　　　　现在，莫晓夜不仅担心兽潮，更担心，如果来的是喾厉的人，该怎么办。

　　　　莫晓夜没想走多远，只简单带了个水袋，拿了几片肉干，便出了门。

　　　　漠城外是石林，像一块块大石头随意丢在地上，越往里去越是高大，最后变成一座座光秃秃的石山。

　　　　这里的沙中，有萤石颗粒，但是，却十分稀少。黯淡的微光分布在沙丘中，令整片空间不需照明，也有光亮。

　　　　走到近前，光秃秃的山却充满生气。石山上长着许多小灌木，沙丘上偶尔能见不知名的植物，叶子肥厚。另一种长得高大的，叶细而短，都不发光。

　　　　飞飞是个赖皮的，莫晓夜没打算带它，它却偷偷钻进了包裹里，等莫晓夜已经出了城才发现。莫晓夜和它说好了，生死不论。自从进了石山，飞飞就变得很兴奋，在莫晓夜肩膀上蹿来蹿去。

　　　　莫晓夜爬过一座石山，动物多了起来。野猫、狼、兔子等随处可见。

　　　　这里离漠城不远，又时常有雇佣兵来猎东西，这里不应该有这么多野兽才是。

　　　　再向西走了几里，动物们开始聚集成群，惶惶不安的四处游荡。莫晓夜看得头皮发紧，便猜测，兽潮十有八九是真的。

　　　　飞飞突然烦躁不安。它没有叫，反而是用小爪子使劲扒着莫晓夜的皮甲，无声的述说着。

　　　　莫晓夜灵光一现，问：“你是说这里不安全？”

　　　　飞飞点点头，又回过头去看了看某个方向，正是姥姥山深处。

　　　　吼！

　　　　远处的兽吼声渐近，莫晓夜调头往城里跑去。她下意识用上了异能，飞飞吓得钻进她怀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来。

　　　　突然，她顿住身形，是想到蛮族的事，犹豫着，要不要继续上前查探。

　　　　她想，当初应该厚着脸皮向莫问打听。而且，乐瑶也出现在这里，想必海特人在这方面，有所记载。如果蛮族可以沟通，如果联合蛮族抗衡兽潮，自然会多几分胜算。而且，以蛮族对姥姥山的熟悉，以后情势紧急的时候，莫家的人可以躲进山里。

　　　　她艺高人胆大，仗着自己踩在空中，地面的野兽扑不到，调头往山脉深处前行。

　　　　不多时，她闻到了浓烈的臭鸡蛋味道。随着继续深入，出现了狮群，甚至是鬣狗等多种动物组成的群体，齐齐向漠城方向奔去。

　　　　莫晓夜飘在空中，被地上成群的野兽直愣愣地盯着，就像看一块肥肉。

　　　　她必须马上回去做好准备。动物还要翻山越岭，还有时间。

　　　　突然，一声惊呼。

　　　　有人被围住了！

　　　　理智告诉莫晓夜，她应该立即离开，可她那本应该在圣地被磨灭的同情心却冒了出来。她没有发现，从圣地出来之后，她的性子又慢慢的转变回来。

　　　　经过一番挣扎，最后还是脚不点地的飞了过去。

　　　　远远看见一小群鬣狗，正在围殴一个穿着皮甲的女孩。莫晓夜适时找了地方落下来，悄悄从外围开始解决狗群。

　　　　她半飘在空中，脚不点地，没发出一点响动。直接将外围的鬣狗都抛了出去，身体未动，就让鬣狗失去了战斗力。等里面围攻的鬣狗发现异常时，外围的都已经死完了。

　　　　这时，鬣狗们不再进攻，而是围成大圈，将两个人都包围在里面。

　　　　莫晓夜抽出鞭子，缓步上前。

　　　　只看过去一眼，便呆住了。

　　　　眼前的女孩……凤眼细长，说不出的灵动；下颚尖尖，钟灵毓秀。她围着的皮甲上镶金丝，脖子上还带着好几串未经打磨的珠串，乍看之下，和暗夜族并无区别。

　　　　再仔细分辨，她无尾，背上有羽，手指上包裹一层金色皮肤……就连她最初以为是皮毛的短裙，其实大部分是她大腿上覆盖的羽毛……

　　　　这样的人，莫晓夜从未见过，但她几乎一眼就肯定，她绝对不是海特人。

　　　　因为海特人就算具有兽化特征，他们还是有尾巴的。

　　　　是蛮族！

　　　　不同于海特族和暗夜族，也不同于鲛人的另一个种族！

641求援（）　
女孩也打量着莫晓夜，紧张的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在蛮族的传说中，暗夜是比野兽更可怕的东西。他们贪恋杀戮，崇尚武力和掠夺，侵占了蛮族的家园，几乎将族人屠杀殆尽。

　　　　虽然，这已经都是上千年前的事了……

　　　　莫晓夜问：“你能听懂我说话吗？”

　　　　女孩不答，莫晓夜叹了口气，调转头就往鬣狗群冲了过去。

　　　　这一次，她没有用异能。

　　　　因为她觉得无论何时何地，都应该在陌生人面前，保留自己的秘密。哪怕对方，是个听不懂自己说话的蛮族。她不杀蛮族，可不能不防着蛮族，在背后捅自己刀子。

　　　　莫晓夜将后背交给那个女孩，为了体现自己的真诚和无害。其实，感知力时刻都关注着，一旦有异动，异能第一时间就能要了她的命。

　　　　当然，这前提是莫晓夜的异能要足够强大，或者那女孩足够弱小……

　　　　女孩要是有那么厉害，就不用被鬣狗围住了，莫晓夜心想。

　　　　赤鞭挥舞，鳞片全开，每一鞭定能带走一条狗命。时间不长，围攻的鬣狗就已经大大减少，剩下也吓破了狗胆，头也不回的跑了。

　　　　莫晓夜将长鞭又甩了两下，将无忧上沾染的血肉甩去，也不管女孩到底能不能听懂，说：“这里血腥味太重，恐怕引来野兽，你还是快走吧。”

　　　　飞飞从她衣襟里探出头来，好奇的巴望了对面一眼，小声道：“叽叽。”

　　　　“谢谢你。”女孩纠结了一阵，才开口。

　　　　“娟子！离那魔头远点！”

　　　　一声咆哮，一个黑色影子快速从远处的山头奔了过来。

　　　　说话时，他还在山脚下，只一个跳跃，便近了好几米。他四肢并用，几个呼吸，已到娟子面前，挡在她身前道：“魔头！你再不滚，休怪我不客气！”

　　　　“豹哥，她救了我……”

　　　　“闭嘴！你忘了教训了！”

　　　　这男子，膀阔腰圆，羔裘豹饰孔武有力。脸，却是一张豹脸。

　　　　明明是一个人，却长着动物的头。他胸膛暴起青筋，似乎随时都会扑过来。他见到地上的鬣狗尸体，又有少女的解释，却还是固执的认为，莫晓夜是坏人。

　　　　看来，没有谈的可能了。

　　　　这一趟，还是有所收获。至少，莫晓夜知道，蛮族是会说话的，而且他们之间的语言相同。但是，蛮族似乎对暗夜族并不友好。

　　　　这时，飞飞又低低地叫了一句：“叽叽？”

　　　　莫晓夜听不懂飞飞这鼠语。兽潮奔着漠城去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没兴趣和这傻大个计较。

　　　　她斜了豹哥一眼，脚下一蹬，跃向空中，做抛物线落下，已到了对面山坡上。她暗中使用了异能，想借此立威。到时候，蛮族想要攻城，还得斟酌。

　　　　豹哥气道：“你怎么会和暗夜在一起！”

　　　　“豹哥，你不要生我的气……”娟子别着嘴，“我只是想出来找我的兔兔，没走多远，就遇到了鬣狗群……”

　　　　“你不是会飞吗！”

　　　　“我，我没注意，被扑伤了……”

　　　　豹哥一看，她背上的羽翼折着，果然有两条血痕。口气一软：“这个时候，不要乱跑！一只兔子而已，以后我抓给你。族长他们正在计划攻城，我们要是拿不下一块地，可就要灭族了。”

　　　　娟子委屈道：“我知道了。”

　　　　“兽潮开动了，别磨叽，上来。”

　　　　娟子环住豹哥的腰，将脸贴在他背上，但目光却看向莫晓夜离去的地方，直到快到驻地，才假装闭目养神。

　　　　莫晓夜走了弯路，又和鬣狗打了架。出了蛮族人的视线，立即径直往漠城飞去。

　　　　可途中，莫晓夜飞得低了些，却发现了一个怪异的现象。

　　　　如果她离得太近，那些野兽的眼神便会紧盯在她身上，甚至有一些会迫不及待地扑上来，哪怕明明不可能扑得到她，也乐此不彼。

　　　　她蹙眉凝思，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便不再逗留。

　　　　漠城的城墙在莫问的督造下，刚建好一半，还没达到预定高度。最重要的是，原本的门早已千疮百孔，新打的铁门还没来得及装上。

　　　　这批兽潮，都是虎狼之类的猛兽，根本挡不住它们的攻击。

　　　　乔纳问：“少主，你，你回来了？”

　　　　才出去半日呢，难道是出了什么问题？

　　　　“兽群在十里外，随时可能发动攻击。情况我没有查清楚，不过蛮族已经来了。漠城立即进入紧急状态，将城外矿区的人全部撤回来，那些胆小柔弱的，先送出城去……”

　　　　莫晓夜一件接一件安排着，原本还抱着侥幸心理的乔纳，被一个接一个消息震得晕乎乎的。

　　　　兽群，蛮族……

　　　　漠城一旦灭了，整个西凉都要遭殃！

　　　　他急道：“怎么办！那城墙还没修好呢！战士身上铠甲没穿就上了战场，不是找死是什么……”

　　　　莫晓夜叹：“派人加紧赶工，将会异能的都调过去，至少要先将城门的事解决了。没有办法，就用剩下的石料先堵了。”

　　　　这些石料原本是用来砌墙的。现在，墙未完工，门也是坏的，真正要命。只有先封门，将野兽挡在外面，其他的，从长计议了。

　　　　“属下立即去办！”

　　　　莫晓夜补充道：“城墙上要安排人全天盯梢，一旦发现情况，鸣钟示意。”

　　　　乔纳提醒：“少主，还有三鬥……我们的大本营在三鬥啊。三鬥坐落于姥姥山山脉，一旦凌霄城也被野兽围攻，三鬥将被困为死城。”

　　　　“派人去看看凌霄城的情况，必要时……还是请求支援吧。”

　　　　莫晓夜不想再和霍青扯上关系，但眼下，莫家孤军奋战，半分胜算也无。她心中再不情愿，也要为乔纳这些人，为莫家打算。她猛然想起，自己对霍青的绝情，以霍青的性格，可能会为难于她。

　　　　莫晓夜心中别扭，又补了一句：“别告诉他我在漠城，也别说是我的主意……蛮族的事，也暂时不要外传。”

　　　　霍青先被莫晓夜的异能震伤了五脏六腑，被捅了心窝子，不顾伤势赶路。眼下伤口感染，靠着乐瑶神鬼莫测的医术才缓了下来。

　　　　他身痛，心更痛，日渐消瘦下来，青色眼眸更大了些。

642绝望的消息（）　
这几日，担心野兽攻城，霍青多了事情做，刚恢复了些精气神，就接到莫家的求救信。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来看了。

　　　　乔纳信中一番恳求，却只字不提莫晓夜已到了漠城的事情。只说，有人探到兽群离漠城不到十里，不日将迎来大战。

　　　　姥姥山里光秃秃的石山藏不住人，除非异能达到某种程度，会凌空之人才有这等本事，探路的人是莫晓夜无疑。

　　　　霍青似不经意般，淡淡道：“这是乔叔的意思，还是别人的意思？”

　　　　信使毫不犹豫道：“是乔代城主的意思。”

　　　　乔代城主，乔纳什么时候成了代城主？漠城是凌家的地界，凌一帆嫌穷，三年没管，乔纳凭了谁的命令当城主！

　　　　霍青一直觉得那日在凌家，莫晓夜愤恨的模样，像是拈酸吃醋。她一面和圣主关系暧昧，一面和凌一帆纠缠不清，唯独要和自己划清界限。乔纳不会指官，先斩后奏。

　　　　莫晓夜要和自己划清界限，还要让乔纳前来求助，当他是什么！

　　　　霍青越想越气，只觉得胸口气血翻涌，不能自持。那股火辣的血腥味到了口中，怎么都咽不下去。

　　　　他吐出一口心血来，进门的余三吓坏了。

　　　　“少主！你怎样了！”余三一眼瞥到了他面前沾着血点的求救信，瞬间明白过来，“又是她！”

　　　　霍青吐出闷气，又被余三打岔，才吐出一口浊气来，拉着余三的手，说：“去看看有什么能帮的没。”

　　　　“你还护着她！她哪里值得你护了！霍青，你是疯了么！”

　　　　余三从小和霍青一起长大，从来尊卑有序，称谓分明。如今，连少主都不喊了，已是气急。

　　　　霍青这样的人物，才貌皆得，当年在夜都读书时，那大街小巷的小姑娘哪一个不向他抛媚眼的。余三当时年岁不足，却对这件事情记忆犹新。当时他还和苏越等人开玩笑说：“以后家主可放心了，这一城小姑娘娶回去，要生多少孙儿孙女。”

　　　　后来，霍青翻到了一本在霍家传了千年的手札，开始游历四方，娶妻的事情便被搁浅下来。就是这样，也还时不时传出些流言来，他这才有了“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美名。所以，在余三心里，他看上莫晓夜，简直匪夷所思。

　　　　原本，莫晓夜身份明朗了，实力也摆在那里，余三也渐渐接受了她，将她放到和霍青同等重要的地位上。没想到……

　　　　霍青挣扎了一阵，苦涩道：“也罢，她想和我划清界限，你便送些必须的东西去，就回来……我……”他握着余三的手越发紧了，“也全了这情分，如她所愿吧。”

　　　　如她所愿，两人不再交集，从此各安天命，变成最熟悉的陌生人。

　　　　纵有一日，他结婚生子，她也嫁作人妇。为他洗手做羹汤的人不会是她，为她画眉粘鬓发的也不会是他……到那时，曾为他华发的她，依在别的男人怀中，可还会记得，他为她，同样也连命都可以不要过？

　　　　霍青胸口又是一闷，一股怨气在体内横冲直撞，刚一起身，就昏了过去，嘴角还挂着慢慢溢出的鲜血。

　　　　他陷入昏迷，暂时管不了事，余三又对莫晓夜生了不满。以致于之后发生了一系列事，超出了霍青的掌控，等发觉不对时，已然来不及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眼前，这封能气得霍青吐血的信刚刚从漠城出发。

　　　　而漠城，正在莫晓夜的指挥下，井井有条地准备着一场人与兽之间的争斗。

　　　　安排了人去凌霄城送信，莫晓夜立即开始着手安排物资，及人手。

　　　　城主令一出，不出一个时辰，高塔下已站满了人。

　　　　莫晓夜不想出风头，她的名头已经够响了。未来，她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所以把机会让给乔纳。

　　　　现在漠城在修城墙，大家明白原因的，见莫问老祖和莫家少主都相继出现，便放了些心。这些人对莫晓夜有着盲目的信任，觉得有她在，就算土石塌下来，也不会有自己什么事。

　　　　自欺欺人的不在少数，人们面面相觑，心中祈祷着。

　　　　被拆了路灯的漠城，在晦暗不明中，等来了一个令人绝望的消息。

　　　　乔纳登楼疾呼：“我莫家探知，兽潮已到十里外，漠城如今危在旦夕。不愿留下的，现在立即出城逃命去，等兽潮结束了再做打算。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们，如果兽潮破了漠城，西凉到夜都之间都是一马平川！你们要躲，要选好地方！”

　　　　他一口气说完，原本听到消息要喧哗的城民们，最后却是鸦雀无声。是啊，那一路坦荡，若是漠城破了，西凉还有何处，能为家？

　　　　西凉穷一些，人的脾气也硬气一些，立即有人拍胸脯：“我们不躲！”

　　　　“对，我们不躲！乔城主你就说吧，要怎么做！”

　　　　“很好。”乔纳第一条命令随即而出，“老弱妇孺，立即回家收拾包袱，百岁以下男子留下！”

　　　　百岁之前，算是中青少年。要屠杀野兽，这些人便是最适合的人选。漠城的普通人家没有做饭煲汤的讲究，平日蒸上个馒头便是最高礼节了。大多数时候，还是加块炭火，喝血吃肉，并不需要多大的技术含量。妇孺确实不需要。

　　　　说到此处，女人们态度各异，除了慌张逃命的，多都以期望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男人，最后，还是在呵斥下离去。患难见真情，在这种极度恶劣的环境里能结为夫妻的，大多相濡以沫的，同得患难。

　　　　广场上又安静了下来，乔纳再说：“家非独子的留下！”

　　　　要打仗，也要留后代。

　　　　抵抗兽潮，是为了暗夜族的生存，为了能延续种族血脉。将一个家里的独子排除在外，为的是能延续种姓的血脉。

　　　　忠国至孝，乔纳的安排令人无话可说。

　　　　“赵四！赵大娘只有你一个儿子！你是独子！”

　　　　“还有他！”

　　　　……

　　　　低头不见抬头见，多有独苗苗被众人相互指认，推了出去。

　　　　莫晓夜站在乔纳身后，见到此刻心生感触。她看惯了世家的无情，看惯了那些低层辛苦挣扎的人不分是非，看惯了迎奉谄媚贪恋的嘴脸……但这一刻，让她仿佛回到了易稻村，那片她热爱的故土。

　　　　她已绝情，却又生怜悯。因怜悯而生同情，有同情又知人间疾苦，这才发现心上空乏，好似缺了一块。

643危机四伏（）　
广场再次沉寂下来，乔纳说：“一户只余一人！兄弟各行商量。商量好了之后，去城主府报到！”

　　　　安排了守城的人手，乔纳叫来了风满楼的手下。众城民第一次守城，需要指挥训练。

　　　　乔安是乔纳收养的孤儿，也是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