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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底黑暗编年史-第2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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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越！关城门！”
苏越有片刻迟疑。
就是这一顿，千钧一发之际，莫晓夜提着乔纳从城外闪身进来。
乔纳狠狠喘了两口粗气：“少主，我这老骨头经不得刺激。”
苏越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对着莫晓夜就跪，流泪道：“会长，属下有罪！”
莫晓夜稍一锁眉，又松开。毕竟就算城门关死，她也死不了。
她并不太不在意，淡淡道：“你何罪之有？”
“会长还没进门，我就下令将城门关了。作为属下，是为不忠！请会长责罚！”
乔纳知晓莫晓夜的本事，引着蛇群到处跑也没事，这阵仗，伤不到她。不论是不是为了大局着想，苏越的所作所为，都应该被惩罚。他建议道：“苏大人为了漠城，不得已做此举动，少主若是当他是属下，便应该有所表示。”
世家规矩最是森严，属下和主子之间，有一些东西不能逾越。莫晓夜当苏越是自己人，便得做出表示。莫晓夜不知道这是什么规矩，但还是依了乔纳的意思：“既然如此，苏越，你下去领十军棍。”
苏越叩谢，还未来得及起身，整个空间又摇晃了起来。
“不好！”乔纳大喊，“快到空地上去！”
四周全是轰隆隆的巨响，警钟也在乱响，连刚修好的城墙都扯成了波浪形。乔纳说的话几乎没人听得到，所有人都在街上无意识的乱跑，一边躲避着头顶时不时掉落的石块，一边防止被倒塌的土墙压到。
凌一帆从城墙上迅速跑了下来，拉起莫晓夜的手往空地上跑。这时候，根本无一处是安全的，他不知道该到哪里去，只知道眼前就算是死，也不想放开莫晓夜的手。心中甚至有一闪而过的念头，也许就这样死在一起，也是件幸事。
大地摇晃，凌一帆几乎站立不住，还死死地，固执地将莫晓夜护在怀里。而莫晓夜全力集中精神抵挡着头顶落下的石块，来不及将凌一帆推开。
两人相互帮扶，一切都显得那么的自然。
城墙上还有人没有下来，已经被吓傻了。等到凌一帆起身，一眼便看到了几乎近在眼前的兽群。
这次，是野兽，争先恐后往漠城方向奔来，全然不顾脚下的蛇虫鼠蚁，发了疯似的往前挤。有被毒到的，轰然倒地，压死多少蛇蝎，又被后面奔涌而过的兽群，踩成肉泥。
这一刻，人和兽都同样脆弱，乱做一团。
地龙翻身，万物皆为蝼蚁。
不知过了多久，摇晃渐渐平息，呆立在警钟旁边的人才回过神来，用几乎变了调的声音吼道：“兽潮来了！兽群惊了！”
他一边吼，一边用力摇晃着警钟，钟声急促而慌乱。
好不容易躲过一劫的人们这才反应过来，地震过了，外面还有一群蛇虫鼠蚁！又来了野兽！
好不容易踉跄着从城楼上下来的人，又连滚带爬上到城墙，齐齐吸了口冷气。
动物们连火都不怕地往前扑，可能由于数量太多，火堆竟有隐隐熄灭的趋势。
“不好！兽群惊了！火堆挡不住！”
乔纳急道：“少主！请下令！”
“备战！”
得了令的乔纳立即吹响了号角，还在慌乱无措的人们犹如从噩梦中惊醒。
他们面临的更加残酷的境遇，这一次，有可能再也无法醒来。
这一刻，所有生命都不得不为了生存而战。
人、兽、虫皆是如此。
苏越也顾不得去领板子了，赶紧上了城墙，对莫晓夜说：“会长，等兽潮退去，属下自去领罚！”
这时，墙上的黑油显示出它的作用来。这种来自地下的油十分黏着，蛇虫爬上去，不到几米就被黏住，滚落下去。但是不知是何原因，它们明知这样下去，会堵住气孔窒息而死，还是源源不断在墙角下翻滚。
野兽们近到城墙前，总算冷静下来，也许是出于对蛇虫的恐惧。
墙下很快堆积起黑黝黝的一层，还在不断增多，似乎很快就能堆到墙头。
乔纳急道：“少主，怎么办？！这些虫子都疯了！这样下去，它们上墙头，只是时间问题啊！”
“再等等！”
莫晓夜头皮发麻，只探了一眼便将头缩了回来。她开始庆幸凌一帆的到来，若不是有国主令征集到了物品，此时，这些毒物早都上了墙了。
凌一帆也好奇，同莫晓夜一样看了一眼，道：“等离墙头三米左右，再点火。”
莫晓夜破例冲他一笑，那笑极淡，快得凌一帆以为自己眼花了。等他再去求证的时候，莫晓夜已经下了城楼，对着乔安命令道：“去准备更多的黑油。”
做了安排，莫晓夜又立即折了回来。
苏越和乔纳一人一边守在城墙上，莫晓夜和凌一帆守在中间。
刚刚经历过惊心动魄的地龙翻身，比当初在夜都，体验得更加真切，让凌一帆还心有余悸。
人便是这样反应不过来的时候死了也就罢了，一旦知道要死，眼睁睁的等着，却是不可能的。
凌一帆担心道：“万一抵挡不住，怎么办？”
“挡不住也要挡。兽潮过了漠城，后面谁还能挡得住？”
凌一帆又问：“挡了，结果还是挡不住呢？难道你要死守在这里，你不要命了吗？”
“我还没想过。我觉得你现在，应该担心凌霄城是否守得住。姥姥山通往外界的通道便是这两座城，漠城都这种情形了，凌霄那边估计也轻松不了多少。”
654避祸（）
莫晓夜担心的，还有一座在山腹中，苦苦挣扎的三鬥城。
莫晓夜第一次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怀疑。莫家和风满楼迁来此处，是她的决定。万幸，父母在盛丽城，暂且不需要担心。她这一刻想得太多，唯独没有想过身在漠城的自己。
“那家伙，无论什么时候，都无比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用不着你我担心。”凌一帆听到凌霄城，想起了霍青。他突然下决心道：“夜儿，你同我一起走吧。”
莫晓夜不知所谓，凌一帆浑然不觉，继续劝道：“你跟我走，这里交给乔纳。你跟我回夜都……或者，不回夜都，去西凉也行。去那里等消息，这里太危险了。”
莫晓夜坚持道：“你自己去吧，我不会有事的，你不用担心。”
“你看看下面，这样下去，城能守得住几天？你就不能听我一句劝？”
“我自己有自己的打算，你走吧。”
临阵换将，战场大忌。
莫晓夜能在这里，也代表着莫家的态度。
况且，这里只见兽潮，不见蛮族。
野兽都要来抢地盘，那么蛮族呢？
莫晓夜的猜测并没有告诉太多人，只在背后，默默做着准备。她终于能理解，那些当权者的用心，有时候不是不说，而是常人无法理解，一旦暴露出来，一切都将无法换回。那时候，人命才是最不值钱的，犹如野兽脚下的虫尸。
凌一帆恨道：“你怎么就这么倔呢！……”
这时，乔安带了人来，凌一帆没有继续说下去。
乔安经过了最初的慌乱后镇定下来，自觉惭愧。他眼见黑油起了效果，心下也不如毫无准备时慌乱，便提议：“少主，你们都下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们看着呢。看这虫子，一时半会冲不上来。”
“这……”
凌一帆趁机道：“先下去歇着，指不定后面，才真有一场硬仗要打。”
苏越和乔纳得了人换岗，也凑过来。
苏越也劝：“会长，这仗没那么容易结束，我们该做好长期奋战的准备。眼下趁兽潮还能控制，赶紧拿出个方案才是。”
莫晓夜这才听了劝，勒令乔安全权负责，一有情况，必须及时来报。
一行人回了城主府，凌一帆便开门见山道：“现在这种情况，是要做好长期战斗的准备。只要熬过了这波虫子的袭击，后面的野兽，要好处理得多，至少城墙能护住一片安全区域。”
乔纳道：“既然如此，各方资源的调配，还要依靠国主协调。”
他结结实实行了个大礼，凌一帆理所当然地受了，转身对莫晓夜说：“你和我回西凉城，将物资调配好再回来。”
“这件事，你让萧城主去做就好，漠城我不放心。”
苏越劝：“会长，你就去吧，漠城不安全，你和国主一起走，我和乔纳也放心些。”说完，他扯了扯乔纳的铠甲，示意他说话。
乔纳也劝：“少主，你就去帮我等守住生机。属下们战可攻退可守，是为上策。”
“乔叔，这什么情况你还用这样忽悠我？”
莫晓夜话里有话，蛮族的事情，只有她和乔纳两人知晓。她本打算找个时机将事情说了，但眼下兽潮来临，便几乎控制不住，再多个蛮族，这战根本不用打了。
所以她不能说，也不敢说。
“我不稀罕什么城池，但这城守不住，后面的千里之地都守不住。我也不心痛啥人民不人民的，你们是我的属下，是莫家人，我却不能不管。你们现在要我走，是出于安全考虑，我很欣慰。但这情况，我若是走了，莫家军怎么看，漠城人怎么看？我巴巴地赶来漠城，又为了什么？”
莫晓夜问凌一帆：“国主大人，你说说，若是因为我的闪躲，失了军心民心，导致战斗失败，你还要再次炸塌了漠城，来避灾祸不成？”
这方世界，牵一发而动全身，谁敢一而再使用炸药？
这是杀敌一千，自请陪葬的招数。
莫晓夜的话打在所有人心上，将人原本空荡荡的心，都塞得满满的，涨得酸涩。这世间，还有哪个世家小姐像莫晓夜一样，宁愿将自己摆在最危险的位置，只为家人谋得一线生机。
乔纳感慨，莫晓夜是真将他们当做家人的，阁主的选择没有错，他们也没跟错人。
只有他一人知道，蛮族随时有可能来袭。
除此之外，国主的支持，大部分的原因，还是因为莫晓夜这个人。漠城越危急，那些物资补给，越是可能不到位。
谁都会选择保全实力，没人会去支援一座本身就毫无胜算的城。
毫无疑问，莫晓夜留下，对漠城意义重大，不可简单地同补给挂钩。
乔纳热泪盈眶，跪地道：“少主留下可以，但危急关头，还请少主承诺，必以自身安危为重。否则，属下等宁可自请出城杀敌，也好过有一日，眼睁睁见莫家断了根基，立世无望！”
苏越也顺势跪下：“请会长承诺以自身安危为重，否则属下宁可冒军法处置，将会长打晕了送走。”
他和乔纳对视一眼，都目光炯炯地望着莫晓夜，要她做出承诺来。
莫晓夜推脱不肯发誓：“人说大丈夫，一言九鼎，我一个女子发誓又有什么用。”
凌一帆捞过她的手臂，强硬道：“夜儿，你必须给出承诺来，否则，我现在就打晕了你。我知道你武功高强，我们奈何你不得。但一个人不行，一百个人还不行么！”
莫晓夜只好承诺：“行，事不可行，我会及时撤退，绝不会逞强。但是你们，不能管我怎样撤退。”
双方各退一步，算是达成了共识。
随后，又商议后续战事。
凌一帆回西凉城坐镇，负责夜都通往西部的供给线，此举也可以侧应凌霄城，防止生变。又令乔纳派人持国主令去瓦口，负责黑油、淡水等等物资的供给。同时，让莫家在坪山城和盛丽城的资源，全部调动起来。
其余人等都退了下去，凌一帆却不肯走。
再一次问：“夜儿，你真不跟我走？”
655告别（）
“你是国主，你的志向在江山社稷。我只是莫家的少主，我只想护着我的家和我身边的人。你走吧。”
凌一帆觉得，若是前几年，他听到莫晓夜这样的话，是高兴的，那代表她是真的理解他往日作为，明白他的难处了。
可现在莫晓夜这样说，却不是他想听到的。
莫晓夜总算懂得了世家的责任和艰辛，可也离他越来越远了。
到底还是哪里出了错？
凌一帆看着莫晓夜半响，讷讷道：“让我抱抱你。”
莫晓夜皱眉，闷头不语。
凌一帆不准备等她回应，将她搂了过来。感受到挣扎，凌一帆黯然神伤：“作为一个朋友临别时的友好拥抱，也不可以吗？”
莫晓夜僵道：“只此一次。”
“你知道，很多事情由不得我，我也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苦衷……可如今你明白了，我却倒宁可你像白素素一样，自私一些。这样，我也不用再受煎熬了。”
凌一帆一阵苦笑，两人一再错过。
如今，莫晓夜更是将他排除在外，连碰也碰不得。
“你是国主，暗夜神国的国主。”
凌一帆垂头丧气道：“是啊，我是国主……可我是国主，能号令这世间几乎所有人，却奈何不了你。你能不能不要这样独立，试着把信任把责任都交给我，就这样难吗？”
“你在说笑。”
莫晓夜毫无预兆地将凌一帆推开，连那一丝僵硬的委曲求全，也不愿将就了。她给过凌一帆信任，在情窦初开时。她对凌一帆也有过情谊，最后，被她归于朋友的情谊。
是凌一帆生生将她逼下悬崖……
如今旧事重提，莫晓夜嘴角挂着淡笑，面容冷漠至极。
“夜儿，只要你回头，我都在。我……等你凯旋。”
凌一帆最终将软语温言，都吞了回去。
十年不行，二十年，三十年……只要她活着，总有机会。
暗夜族能活两百年，他还能花四五十年去等她任性，疯够了，总会想通的。
白素素走来，和走出门的凌一帆打了个照面。凌一帆脸色煞白，显然是发生了什么。
她问莫晓夜：“吵架了？”
“没有。”
莫晓夜不想提太多。凌一帆生气与否，和她没关系，只要凌一帆按照约定，将物资按时运来，即可。白素素挑了离莫晓夜近些的地方坐下。
“你不用对我如此戒备，好歹大家也算是同门。不论是干亲，还是师门，你都该叫我声姐姐。”
“有什么话直说吧。”
莫晓夜觉得每次见白素素，她都是这样事事尽在掌握的模样，和当初在洛园门口受辱的时候，大相径庭。她不知道，是否意境的学习，真能改变一个人的本质，但她确实不喜欢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从遇到秦世岚那一刻起。
而白素素现在这嫣然一笑，泰然自若地模样，和当初那秦世岚意气风发时，何曾相似。
“我知道，有些事让你误会……我今天便是来解释的。”白素素只想得个心安，索性忽略了莫晓夜的表情，“我们五大世家看起来风光无限，实际上，谁又不是在夹缝中，挣扎求生。只有我们才知道，那其中无奈的滋味，更比寻常人家苦涩，而且有口难言。你觉得，我这是在无病呻吟吧？”
“你不知道，你我的关系，十多年前，便有注定相识的一天。那时候，你爷爷安顿好了你父亲，回去东临寻仇，是白家暗中动了手脚，帮忙掩盖了痕迹。再说远些，二十多年前，莫越之父亲篡位那次，若没我白家相互，当时无权无势的莫爷爷，在我山南眼皮子底下，又能躲到哪里去？”
莫晓夜现在不想去听着陈年旧事。知道又如何，喾厉她也打不赢。现在，她只用按照自己原计划走下去，获得相应的能力。她相信，圣主终有一天，会告知真相。
莫晓夜不耐烦道：“所以，你是来提醒我感恩戴德的吗？”
白素素摇头：“不，我只是想提醒你，你的命运，是你自己决定的，不怪任何人。哪怕你当时从正常途径去夜都，成人礼之后的事情，一样会发生。其实从某种程度来说，你应该庆幸遇到了霍家人，否则，你根本躲不过那些人在贝利学院给你下的死劫。”
“好吧，我知道你不爱听这些。那么说说东临的事吧。杀手不是我派的，不管你信不信。还有，我家以前做出的决定，其实都是圣主的意思，包括你爹入夜都，以及对夜北不出兵的决定……”
莫晓夜好笑：“你现在告诉我这些做什么？良心发现？”
她从不认为世家之间有坦然相待这种事情。若白家有诚意，当时结干亲的时候，为何不说？再说，白素素说白家救了莫顿，又说一切都是圣主安排的。自相矛盾的话，如何信得。这明明就是要她去记白家的情。
白素素再次否认：“不，我并不觉得欠了你的，最多也就是算我自私，没有报恩罢了。但救不救我，本就是你自己下的决定，不是么？世界上，马上就要没有白素素这个人了，我只是不想留下遗憾。”
“什么意思？”莫晓夜这才觉得，白素素这做法，像极了准备后事的模样。
果然，白素素说：“我要去过我自己想要的日子，走之前，找你说点话罢了。作为姐姐，我提醒你，你这样下去很危险。”
“我有分寸。”
白素素，终于还是再一次抛下了白家，和当年从白家出走一样的决绝。如凌一帆所说，骨子里的她是一个非常自私的人，在她心里只有一个萧帧，谁都看不见。当初被萧帧抛弃，她心灰意冷之下回了白家，却又在萧帧回到她身边后，再一次奋不顾身了。
莫晓夜难得没有出言相对。也许，这世间有一个凌一帆也就够了。
多出来的，如秦世岚，如秦玖儿，如莫恩迪……
都是困在其中，不得解脱。
白素素直接起身离开。
走到门口时，又才飞快道：“难得有情郎，霍青是个良人，你知道，我会意境的。”
656前夜（）
良人……
莫晓夜没来由想起让莫问发火的那句话：你想嫁给圣主么？
她潜意识中的拒绝，是因为谁，是因为霍青么？
莫晓夜很迷茫，她见到霍青那股心烦劲，怎么可能是因为感情呢……
半个时辰后，凌一帆带着萧帧和白素素出发了。莫晓夜站在城主府的窗上，目送三人离去。
这三个人，若非必要，她一个都不想再见。
凌一帆骑在马驹上回过头来，一眼便看到了窗上瘦弱的身影。他嘴唇动了动，莫晓夜惊讶自己在这样的环境中居然看清了。
凌一帆说：我等你。
***
薛家，往日的荣光不再，只留下一排残破的土培。仅余的几间土房子，是下人住的。罗玉将收刮来的锦衣软被都搬了过来，又摆上些玲珑玉翠华丽灯盏，再在土炕上盖几块染花的长绒毯，看起来，也像那么回事。
罗玉这几日都恹恹的，没有什么，比到手的东西又吐出去，更让人郁闷的了。她见蒙面人进来，终于有了精神，问：“怎样？！”
“安排好了，对了，你二叔那边呢？”
罗玉不满：“我办事你还不放心么。这个你不用担心，你应该担心的，是怎样能将莫晓夜杀了。”
蒙面人怒道：“我怎么做，用不着你来教。”
罗玉不知不觉，流露出讨好薛老爷的那种媚态来。她并不是故意，但每当她尖酸刻薄时，却忍不住会这样做，仿佛这习惯已经深入骨髓。她嗤笑道：“不用如此惺惺作态了，大家都是和她有仇的，你用什么手段，我又不会过问。”
蒙面人脸色盖着半块面巾，腰身挺拔，一看就是风度翩翩的模样。他那身气度，绝不是寻常之辈能有的。
罗玉如今无依无靠，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不免起了心思。
她赤足从扛上走了下来，站到蒙面人面前。故意拉低的衣襟，就挂在高耸的胸脯上，露出深深的沟壑来。她直勾勾看着蒙面人那面巾，这个位置正好是他的下巴，从面巾的起伏上隐约可见。
她选这个位置，知道这样的角度，让他眼中的她看起来欲拒还迎，更添风情，恰好隐去了眼中的锐利。
她娇柔道：“公子既然和奴家是同道中人，便不应该心生隔阂才是。”她说着，那手指便不自觉的抚摸到面巾上，隔着布料，仔细感受着他下巴的曲线。
蒙面人一缩，她的手适时进了一步，那柔软的唇瓣依旧在她的手指之下。蒙面人忍无可忍，抓住她的手，道：“你疯够了！”
“不，不够。”
罗玉上前一步，将上身贴在蒙面人的身上，刚好用身体的凸出，触碰到蒙面人的衣服，并未更近一步。两人并没有触碰到身体，但衣料的紧贴更加惹人遐想。
罗玉魅惑道：“难道，你不想报复得更加痛快，不想和我一起疯吗？”
罗玉渐渐抬头，看进他的眼里，见到一闪而过的犹豫。手抚摸过腰间，将他猛的贴向自己，冷冷道：“你竟然在后悔！”
“不！”
“那你便是在怕！”
罗玉在他腰间打着圈，却没有要去掀他面巾的意思。她很聪明，知道他很在意这层面具，若是被触碰到，便会引起反弹。所以，她只是一步步慢慢靠近他心底的秘密。
“你怕她发现你是谁？还是你不敢报仇？”她抓起蒙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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