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黑暗编年史-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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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是不喂你你肯定嫌烫不喝。”

　　　　墨晓夜信誓旦旦：“我肯定喝！”

　　　　霍青拍掉她要来接碗的手：“手臂不痛啦？要不再和我出去打一架？”

　　　　墨晓夜这才嘟了嘟嘴，啥话也不说了，乖乖张嘴喝药。飞飞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蹲在她胸口，歪着头盯着霍青一阵猛看。霍青见这老鼠不是老鼠，兔子不是兔子的小动物愣了好一会儿，问：“这小家伙你哪来的？”

　　　　“捡来的。”

　　　　“这你也可以捡？”

　　　　“你知道它的来历？”

　　　　墨晓夜揉了揉飞飞柔顺的皮毛，听霍青说这它的经历。原来这种动物叫耳鼠，是一种只生活在干旱地区的小动物，就算在西凉也是十分稀罕。她顿时觉得飞飞来历极度可疑，西凉的小动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那神秘的男人又是谁？难道是秦家的？墨晓夜这想起那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打了个冷颤。

　　　　飞飞对霍青的感觉也非常好，一蹦一跳靠了过来。两人围绕着它展开了激烈的讨论，此时却有人来报，说秦瑞吉请墨小姐一叙。

　　　　“他？”

　　　　秦家兵败，霍家没有将秦家军赶尽杀绝，此时的幽冥城已经千疮百孔经不起折腾。秦瑞吉看到城中滞留有大量的秦家军，觉得自己的机会又来了。秦沐风一走，这些秦军都成了他的人，他仗着手里的兵，有了和墨晓夜谈判的本钱。

　　　　他先找了刘邵东，但刘邵东根本不爱理他，他只好又求到了墨晓夜这边。

　　　　霍青说：“晓夜不想去就可以不去。”

　　　　墨晓夜问传话人：“他有什么要求？”

　　　　“秦瑞吉说，他是议院任命的城主，墨大人是光义会的首领，双方可以互不干扰。”

　　　　“想得倒是美，迫不及待就要掌权！”

　　　　霍青却说：“告诉他，他能负担城中百姓的生活，墨大人便准了！”

　　　　小兵得令出去，墨晓夜奇道：“你怎么知道我想说什么？”

　　　　“我的墨大人，那是必须的。”

　　　　尽管墨晓夜已经不再是城主，可她还是受霍家器重，底下的人顺势也改了称呼，听得墨晓夜一阵大囧。

　　　　等见她还不啃声，霍青以为她心中很是不愿，便开导她说：“目前我们的重心要放在积蓄实力上，这次的实力悬殊你也看到了，这才是秦家一家之力，我们若是和议院撕破脸了，那可是还有三家的实力。再加上神秘莫测的议院，难……”

　　　　“议院不就是五大世家拼凑起来的吗？”墨晓夜对这势力间的纠葛还是从赵家兄妹嘴里听来的。

　　　　“要这么简单也就好了。”

　　　　霍青扯过一个枕头，好让墨晓夜靠的更舒服一点，他淡淡的气息喷在墨晓夜的颈窝，激得她整个汗毛都竖了起来。她脸颊微红，悄悄的和霍青扯开一段距离。

　　　　霍青也不知是有意无意，反而像毫不知觉般继续道：“世家间的争斗如此激烈，议院若没点本事如何能在夹缝中生存上千年？你被表面现象蒙蔽了，恐怕议院的势力比我们五大世家更加恐怖。”

　　　　“不可能吧……要是这样，那些人又该从哪里来？”

　　　　“总之，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伤养好，然后把你的船队折腾好。这回你可是输了！”

　　　　和一个完全没有接触过顶级势力的人讲这些问题完全就是对牛弹琴，霍青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就回过头来提醒墨晓夜眼下迫切要做的事。

　　　　墨晓夜迷惑道：“什么输了？”

　　　　“打赌啊！你可别耍赖！”

　　　　“我什么时候和你赌了？”

　　　　墨晓夜每天忙得昏天黑地的，秦家、商户、船队、城防……她哪里会记得还有什么打赌的事，这样被人质疑工作态度的感觉实在是太不好了。

　　　　霍青早有准备，拿出了她的皮卷：“喏，欠我一件事情，还想耍赖？”

　　　　墨晓夜定睛一看，还真是。当时她想出了船队的方案，还没有完善就急急的在信上给霍青说了自己的想法。霍青当时就同意了，顺便就提出了两人比试的事。墨晓夜整个心思就没在这上面，也不知当时是怎么想的，反正就是写了同意两字。

　　　　现在这张皮卷被霍青当了把柄，闹得墨晓夜脸紧张得通红，伸手就想抢过来。

　　　　“现在就想耍赖了，让我想想该怎么收拾你。”

　　　　经不住他磨缠，墨晓夜俏脸一侧，不自在道：“行了行了，不就是一个条件嘛，我还输得起。”

　　　　霍青立即高兴了：“这下可不能耍赖了，你自己都承认的。”

　　　　“说吧！”

　　　　“等我想好再说。”

　　　　“不行，过期作废。”墨晓夜巴不得他说不出条件来。

　　　　霍青摸了摸下巴，仿佛反复考虑了半响，才说：“要不你嫁给我吧……”

232不会嫁入世家（）　
墨晓夜以为他是和自己闹着玩，翻了个白眼：“正经的，说吧，要啥条件。”

　　　　“嫁给我！”

　　　　霍青，从进房间开始就把感知全部都集中在墨晓夜身上，紧张得连手心都有些冒汗。他每时每刻都注意着墨晓夜的反应，包括之前靠近她的脸颊也是故意的，就是想确认她是否对自己也有那么一点意思。霍青觉得，只要她有那么点点喜欢，他提出婚事来她没理由不答应。

　　　　偏偏事与愿违，他引以为豪的世家身份在墨晓夜这里碰壁了……

　　　　从踏进夜都的那一刻开始，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给她灌输一个理念：世家子是不可能娶平民为正妻的，甚至连妾也算不上，顶多就是个通房。霍青明明深情的表情在墨晓夜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墨晓夜短暂的沉默后直接说出了她的答案：“我不会嫁给你的。”

　　　　“为什么？”

　　　　霍青不明白，他明明觉得墨晓夜刚刚心跳慢了半拍，应该对自己有些好感，她杂乱的呼吸不似作假……

　　　　“我不会嫁入世家……”可墨晓夜这后半句却说不出口了，我不会当妾。

　　　　她想这么说，可又觉得茫然，自己不是应该说我不喜欢你更好吗？连她自己也理不清自己的感觉了。

　　　　霍青自嘲一笑，从床沿上站了起来，愣了好半响，又扯了扯嘴角，最终还没说一句，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从这天开始，两人之间明显有了隔阂。第二天，连平时最马大哈的李大壮都发觉了一丝不对劲来。之前在岛上的时候，两人每天嘻嘻哈哈，但现在在覆浪堤，两人却貌合神离，连站在一起时眼神都绝对不看对方。

　　　　霍青确实是赢了赌约，北海的船队比覆浪堤的船早造好了很多天。在覆浪堤的船下海的时候，北海的船队已经抵达了这里。墨晓夜登船看过，那船舱都是人货分开的，不知比她的船好上多少。

　　　　她决定一心扑在船队的建设上，让大家看得很是着急。

　　　　乐瑶问：“晓夜，你们……”

　　　　“没什么啊。”

　　　　“真的没什么？那为什么你们不说话？”大敌当前，能有一个知心人何其不易，这两个人还有心思在这里闹别扭。

　　　　墨晓夜避重就轻道：“没什么要说的当然就不说咯。”

　　　　“少主等会儿就要走了，你不去送他吗？”

　　　　墨晓夜一愣，没想到霍青要走都不通知自己，心里莫名有些难过。她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装作不知：“我去船队那边看看。”

　　　　造船厂里，已经开始加紧生产第二批船只，另外在原本狭长的海岸那边也开始修建新的港口。新港口地处隐蔽，在覆浪堤的入口处是看不到任何船只的，除了那些渔民的小船。

　　　　墨晓夜百无聊赖地绕着大船刚刚搭好的骨架转圈圈，心里不知道想着什么。

　　　　“转得不头晕么？”

　　　　霍青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背手而立，那上好的皮裘裹在他身上，隐隐有光华流动。天空的橘黄色光芒经过房屋的遮挡，刚好只映照出他半边脸颊，看起来有一种惊心动魄的吸引力。

　　　　她恍惚又回到了那个冷热交替的阴阳潭，那时的光也恰好是橘黄色的，霍青却不似现在这般站得离她这么远。他们相互勉励着，又相互竞争，是彼此唯一可以依靠的人。那时的他不是少主，只是她相依为命的伙伴。

　　　　原来她已经和霍青认识了那么久，久到是除了易稻村的人以外的第一人……可如今再次站在他面前，她却仿佛置身那冷热交替的潭水中。

　　　　她转身就走。心想难怪那么多人都喜欢选择逃避，原来竟是这种时候最能轻易做出的选择。

　　　　“站住！”

　　　　霍青一喊，墨晓夜竟真的停住脚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听他的。

　　　　霍青见她又要迈出脚步，赶紧道：“你恨我？”

　　　　“我为什么要恨你？”

　　　　墨晓夜低下头，她想她对霍青那一丝不舍的感觉大概是感激吧。她吃他的，用他的，还被他保护着。他救了父亲，救了那么多人，她想她是感激他的。

　　　　“你后悔认识了我，是我给了你北路的身份玉牌才把你牵扯进这场战争……所以你恨我，对不对？”

　　　　霍青想了好久，觉得墨晓夜明明喜欢她又不答应他，一定是受了凌一帆在北冥基地里说的话影响。

　　　　“你想多了。”

　　　　“那你喜欢我吗？”

　　　　他等不得墨晓夜的回答，一眨眼闪到了她的对面，一步一步向她走近。这样的距离刚刚好，从他的每一步接近观察墨晓夜的反应，直到她面前。

　　　　“晓夜……”

　　　　霍青刚好高出她一个头，那些呼吸仿佛都吹到到她的额头上痒痒的。墨晓夜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想转身走开，身子却不听使唤，脑子里一片混沌。直到霍青几乎要碰到她的手臂她才反射性的跳了开，那一丝犹豫好像幻觉一般。

　　　　霍青自嘲地笑了笑，不再靠近，站在原地说：“你的生日我不能陪你过了。”

　　　　“生日？”

　　　　墨晓夜过得年月不知，哪里还记得自己的生日，仿佛过生日的事情只出现在易稻村。贸然听说这久违的词，她还反应不过来。

　　　　霍青也是从墨磊的话语里才得知的，这无疑是一个父亲对女婿的认同。他当时并不觉得是多重要的事，直到他和墨晓夜在船上告别，他才意识到墨晓夜已经装进了他的心。

　　　　接着，他对她的关注开始变得正大光明起来，再也不是偶尔问问刘邵东或者余三关于她的消息，而是想要更多。他要求墨晓夜每天亲自向他汇报工作，其实是想她能和自己说些软言细语，不求关心备至，哪怕是提上一句也是满足了。渐渐的，墨晓夜的话果然多了起来，从只是汇报情况开始有了小小的问候。

　　　　霍青觉得是时候表白了，却没料到遭到了拒绝。他虽然心中不快，但是看到墨晓夜这迷糊的模样又狠不下心来，心生愧疚。他算计她多少次，他自己都不记得了。她终究还是受了连累，才失去了易稻村单纯快乐的生活。

　　　　“你的21岁，你不记得了？”

233霍青的灭口令（）　
墨晓夜恍惚道：“我21了？原来我们都认识三年多了。”

　　　　只要不涉及到感情问题，墨晓夜就不会像一只炸毛的猫。霍青按下心中的失望，说：“我要回北海，不能陪你过了。你在幽冥……要好好的。”

　　　　难道霍青从北海匆匆赶来，就是为了给她过生日？想到这里，墨晓夜浑身都僵了，说不出的不自在，她侧脸过去，说：“那，我会记得天天给你汇报的。”

　　　　两人又恢复了沉默，良久，霍青突然拉过她，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生日快乐。”说完，把一个物件塞到了她的手里，逃也似的走了。

　　　　墨晓夜站在原地看着那背影久久回不过神来。她伸手摸了摸额头被霍青触碰的地方，仿佛还能感觉到他温热柔软的嘴唇，在这寒冷的空气中是如此突兀……温暖。

　　　　墨晓夜从另一道门走了出去，却在门口遇到了顾文冲。

　　　　“顾叔。”

　　　　顾文冲的身子总算是有了起色，每天坐在船厂里恹恹的，任谁过都不多看一眼，仿佛一座雕塑。正因为如此，刚才在钺扈清空船厂的时候才忽略了他。也不是钺扈故意，而是任你怎样他都不屑，钺扈实在没有办法，想着反正他都一动不动不影响少主，也就作罢了。

　　　　顾文冲总算是对墨晓夜的呼唤有了一些回应，他转过头来，第一句话就是：“涛子死了，他们都死了……”

　　　　顾文冲之前帮她组建船队，都是铆着一股劲在强撑，直到蒋涛的死，成了压倒他的最后一丝稻草。毕竟，一个人被生生杀死在自己面前和受自然灾害而死差别还是很大的。

　　　　“顾叔，不是你的错……”

　　　　霍青从造船厂出来，站在回北海的船头，久久也没有等到墨晓夜出来。

　　　　他幽幽叹了口气，身边的侍卫看到他阴沉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少主，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走吧！”

　　　　大船缓缓开动，霍青见覆浪堤的景色渐渐消失在地平线，才拉过刘邵东道：“除了秦世岚，把秦家的都给我杀了！”

　　　　“这代价恐怕有点大吧？秦家一贯兴风作浪，要是得知自己的军队在夜北尽数被歼灭怎会善罢甘休，一定会挑拨议院和霍家的关系，兴起又一轮的战争。况且议院本身也是个不好惹的，一直蠢蠢欲动，这样贸然发起攻击，实在是不太明智。”

　　　　总之，刘邵东的意思就是折损他们的人手可以，赶尽杀绝实在不妥。这已经不是放虎归山留后患的问题，而是多方势力角逐下不得已的决定。

　　　　霍青面无表情道：“比失去命定人的代价还大吗！”

　　　　“这不能比啊少主！”说到底，还是为了墨晓夜。

　　　　“去做，我不想说第二次……”

　　　　刘邵东意味深长地看了霍青一眼，少主这根本不是放下了，而是有拿秦家出气的嫌弃……不，也或许少主是想为墨小姐铺路？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钻进船舱去安排到达之后的事情。

　　　　霍青却顶着刺骨的海风屹立船头，久久不肯离去。

　　　　墨晓夜摩挲着手中的令牌。

　　　　令牌和北冥的钥匙用了相同的材质，但这块宝石面上覆盖着一层褐色，有一条条似“光”字的天然裂纹，裂纹中散发出隐隐的流光，浑然天成。

　　　　这是霍青在临走时塞给她的，算是生日礼物。不过片刻，她就接到了书面命令，光义会被霍青送给她当了生日礼物。如今她不是幽冥城城主，却变成了光义会的会长。她立即提笔问霍青：“你把光义会给我，就不怕我把光义会败光了？”

　　　　不过一刻钟，回信的人又倒了回来，霍青答：“我的都给你了，自然是你的。”

　　　　她总觉得这话有些歧义，想不通也就不想了。余三听说这事也写信去问，一刻钟后，报信的人又回来了，得到的答复是：以后光义会的所有一切都受墨晓夜领导，不用再汇报他了。

　　　　一刻钟，一直都在海上逗留，所有人都知道墨晓夜和霍青之间闹了别扭，不敢再议。

　　　　时间紧迫，秦世岚逃回夜都，势必引来一场大战。光义会面临着一场蜕变，但是，经历了一场血洗人心惶惶，要起事还差一点火候。墨晓夜索性将城中的事务全部交给秦瑞吉打理，她只在私下处理着光义会和霍家军的事，忙着提升实力，为起义做着最后的准备。

　　　　******

　　　　秦瑞吉得了墨晓夜的通知，欣然同意。他本来就和商户有所勾结，这时自然把施粥的任务布置给了四大米行。他觉得自己手上有权又有兵，商户们生不出二心。而他专心致志练兵，希望把秦家军收为自己所用，好在在未来的家主争夺中发挥作用。

　　　　幽冥城没有粮食去安顿多出来的秦家军，也乐得让秦瑞吉自己接手。

　　　　孙家终于熬到了扬眉吐气的时刻，就连被抄了老底的曹家和刘家也高兴了起来。在他们眼里，霍家被秦家打败了，竟然放弃了传承千百年的城主位，让秦家钻了空子。当然，外面谣传的秦世岚被重伤他们也是不信的。理由很简单，若真是霍家胜利了，何必还要让秦家的人留在城里。所谓一山不容二虎，道理三岁小娃都知道，想诓骗他们，没门！

　　　　米行表面上答应了秦瑞吉的要求，私下里仗着和秦瑞吉的关系开始大肆敛财，一边，将粮食以略高一些的价格卖给秦瑞吉，一边让米行提高粮食价格高价卖给平民。

　　　　城中施粥一日比一日稀薄，最后几乎变成了米汤。这时，墨晓夜之前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城里开始频繁发生抢劫案件。可这些大户都加强了守卫，有人为了活命要抢粮，自然也有人为了吃上一口饱饭甘心情愿的给大户们守家护院。

　　　　抢不到粮的人开始联合起来，专抢大户，因为抢平民没用，大家锅里都没有粮食。一波不行，换下一波，几乎每天晚上，那买米的铺面外比任何地方都要热闹。

　　　　这样的情况没有持续太久，即便价格高得离谱，城里的粮食仍然很快就卖光了。

234踩着孙家的血泪上位（）　
商户们终于发现了不对劲，最近粮队安排周到却还是被抢，还抓不到人。派出去买粮的人都光着裤衩跑回来，连皮袄都没留下一件。

　　　　说来也讽刺，他们去请霍家军，可驻扎在城外的霍家军说，城里的事已经完全移交给了秦瑞吉。孙劲松走投无路，只好撕下脸皮去找秦瑞吉。但秦瑞吉根本不理他，他连续去城主府找了半个月，连秦瑞吉的人影子也没见到。

　　　　直到今天，孙劲松终于得到了秦瑞吉的接见，但眼前见他的人却不是秦瑞吉。他恨得要死，却也无可奈何，只好低下头去，掩饰好自己眼中的不屑与愤怒：“秦……夫人好，不知三爷现在可在府中？”

　　　　来接待他们的正是秦瑞吉的宠妾周慧姬。秦瑞吉眼高于顶，这些商户在他眼里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如今他大权在握，不能再和以前一样同他们讨价还价。周慧姬这个“自己人”自然成了首选。

　　　　自从秦瑞吉正式接管幽冥城，周慧姬水涨船高，俨然是城主夫人的派头。她私下也没花功夫恶补贵族礼节，现在乍一看也有了几分端庄从容。她抚平了裙上的褶子，笑着看这些曾经在她面前趾高气扬的男人们：“孙家主客气，请坐。”她心安理得受了礼，心中盘算着该怎样从这些人身上刮出油水来，好去秦瑞吉面前邀功。

　　　　孙劲松是商户之首，此时说话自然也由得他来。他不肯和周慧姬一个贱妾商量，又不想得罪她，只好在话里暗示：“秦夫人不知，城中出了些变故，我等才联袂前来，想要找三爷商量对策。”

　　　　周慧姬心中无比舒爽，骨子里渐渐生出一股傲气：“三爷现在一心为这城里的安定，早已去了军营，更是将城中事务全权交给了我。孙老板有什么事自可以与本夫人说。”

　　　　孙劲松见周慧姬坐在城主位旁边，丝毫不松口，不得不将自己的意图说了。无非就是城中的安稳会影响到秦家军的安全，城里如今已经断粮了等等。

　　　　那些大道理周慧姬听得头昏脑涨，只抓住了一个重点，就是城中断粮了，要求秦家军保护。她问：“买卖不是各位老板的事嘛，和秦家军有啥关系？”

　　　　“城中米粮关系到百姓生计，如今匪徒猖獗，只有尽快进货才是上策，还请三爷派兵保护粮队，确保粮食能运到城中。”

　　　　周慧姬嘴角一抽，粮食涨价的苦她也受过，比任何人都要体会深刻。她心中一阵讽刺，要不是你几个贪财使城中的人都活不下去了，至于抢你么？她暗暗决定要大敲一笔：“你们的心情三爷也是感同身受，但最近三爷也很是头疼，秦家军上万张嘴，粮食的问题就是个大问题……”

　　　　周慧姬是看明了，城里现在的武装力量除了霍家就是秦家。孙劲松被人抢怕了，来求保护，她不怕狮子大开口吓跑了人。

　　　　孙劲松往曹刘王几家看去，见他们纷纷给自己点了头这才开口：“说来也是我们麻烦了三爷，这粮队的人马自然算是我们聘的。”

　　　　“孙老板也太见外了，这都是幽冥城咱自己的事，回头三爷多派点人巡逻就是，不用聘。”

　　　　周慧姬眼界开了，心也大了。聘几十个人去护送粮食，为了那点工钱，秦家又不是押镖的。她这些阴阳怪气的手段都是跟着伍监事学的，那村长监事哪个不是拿着鸡毛当令箭，银子哗哗地往包里流。芝麻小官尚且如此，那高门大院还用得着说？

　　　　孙劲松把她的底细查得清楚，想给点甜头打发了：“秦夫人会错了意，我是说请三爷单独派出人马来专门保护粮食。”

　　　　周慧姬一击得逞，更是壮足了声势，拍案道：“大胆！三爷的人马也是你随意支配，想去拿去用就拿去用的？”

　　　　孙劲松不肯低就，心中堵着气：“夫人既然不能做出决断，还请三爷来才是。”

　　　　“你们赚银子，拿三爷当保镖，想得漂亮，可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周慧姬话音一落，就听到偏厅响起了脚步声。

　　　　秦瑞吉没想到周慧姬除了“功夫”不错，脑子也是好用，心中对她更是看重了几分。他一直坐在偏厅旁听，刚刚双方说的话都落入了他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