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物诛心-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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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打量了一眼嘴唇苍白的鸿渐，说道：“大概是在此休息。”

　　　　女子骨骼分明的芊芊手指牵起了元晟，向寺庙走去。

　　　　鸿渐看了一眼简单的宫装的女子，只觉得煞是好看。多年之后再回想起来，他认为那是深不可测的贵气内敛的气质。

　　　　鸿渐看着渐行渐远的母子，紧绷的身子瞬间松懈了下来，靠在了古树上。他算是逃过一劫了？难怪师傅不让他去大殿，才短短的相处就让人觉得哪哪都不得劲。如果他刚才真得罪了这些贵人，他师傅会救他吗？

　　　　鸿渐缓了一会了，他觉得满嘴苦涩，却又口舌生津，中暑的感觉也没了。他砸吧了一下嘴，吐了一点青色，这小破孩塞了什么给他？

　　　　小沙弥饶了饶光头，看着散发着清香的参天大树，问道：“是你的树叶吗？”

　　　　鸿渐懊恼的低下了头，佛说万物皆有灵，但是他也犯不着问不能移动的大树啊。他抬起头，看着距离很远的翠绿色树叶，那个小孩也摘不到。

　　　　大风吹过，古茶树的树叶沙沙作响。

　　　　众所皆知，古茶树在千心寺建立之前就存在了，元武一年，因了缘和尚觉得千年之物难得一寻，便建立了千心寺。又因了缘大师的佛礼很是出名，千心寺也就跟着沾光出名了。

　　　　不过，鸿渐知道，他本是弃婴，是被了缘师傅捡到的，襁褓中只有一张写着鸿渐的纸条。了缘本是一人修佛，四海为寺，捡了他才建立了千心寺，带着孩子总不能饱一口，饿一口。

　　　　鸿渐有时候在想如果没有他，了缘是不是还是来去自由的大师，不被世俗杂事扰了清修。他真的很多时候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多余的人，父母不要，成了了缘师傅的拖油瓶。

　　　　鸿渐拖着疲劳的步伐回到了寺庙里。他惯常的先去给师傅请安，在了缘禅房门口听到了师傅的声音，“物是人非，沧海桑田，爱恨情仇，皆是命数。忘了便忘了吧，有时不知反而何其幸，何必强求。”

　　　　“咱家就谢过了缘大师了。”这肯定不是他师兄弟的声音，这声音太过阴冷了。

　　　　“李公公还有其他事吗？”了缘大师询问道。

　　　　“没了，咱家就先走了。”

　　　　禅门打开，李公公望了一眼门口的小沙弥，干脆的离去了。

　　　　鸿渐被这人望了一眼，鸡皮疙瘩瞬间起来了，他觉得此人杀气太重，和寺庙格格不入。

　　　　“鸿渐，来这里找师傅有事吗？”了缘大师慈悲的望着门口的鸿渐。

　　　　“师傅，请你赐名给鸿渐。鸿渐想潜心修炼，安心跟着师傅，不问俗事。”鸿渐进门，跪在了蒲团上，双手合十。

　　　　“鸿渐，你还有尘缘未了，待尘缘一了，若你还想遁入空门，为师自会亲自给你选择佛名。”了缘大师念着手上的乌黑油亮的佛珠，如同经文般的语调安抚着鸿渐。

　　　　鸿渐跪着不语，这样的对话从他记事开始就已经进行了无数回。

　　　　了缘大师看着执着的鸿渐，缓缓的说道：“只要心中有佛，有无佛名皆是一样，你先下去吧。”

　　　　鸿渐默默地退了出去，尘缘什么的他不想要。他的父母已经抛弃了他，那么，他就是和尚。

　　　　鸿渐从不跟师兄弟一起礼佛，他一直都是独来独往的。他最近觉得在古树下读书打坐是个好去处，清香的气息能让他心情安稳。

　　　　冬去春来，鸿渐在树下天文地理皆有涉猎，这是后话。

　　　　那下午的生津提神的味道让他久久不能忘怀，佛说心诚至灵，他对古树说道：“能借我几片叶子吗？”

　　　　“你看你长这么高，我也摘不到。”鸿渐比了比自己的身高。

　　　　“你那叶子提神醒脑的作用挺不错的。”鸿渐游说着。

　　　　“我想给别人也尝尝。”

　　　　古树仿佛受不了鸿渐的话唠，哗哗的撒下了一堆叶子。

　　　　鸿渐一脸懵的看着古树，难道这古树真的有灵？

　　　　鸿渐学着师傅的样子，一脸高深的样子，抬头说道：“何方妖孽，还不快速速现出原形？”

　　　　久久之后，只有风吹树叶的声音像是在嘲笑着他。他懊恼的踢了一下古树，难道是他最近话本看多了？他不像其他人，其他人只能是师傅规定看什么就是什么，而他可以随意的看任何书。别人羡慕他，他何尝不羡慕别人，管着才说明在意。

　　　　鸿渐负气的走了一段，然后又回头把树叶搂在了怀里，掉落的书本看都不看一眼就走了。他决定以后再也不看话本了，误人子弟，让人像傻子一样。

　　　　元武十九年，鸿渐再一次看着李公公满脸阴郁的从师傅禅房里走了出来。这次李公公看都不在看他一眼就直接走了。

　　　　了缘看了一眼长得玉树临风的鸿渐，说了一句他不懂的话：“生命由天，富贵由人，自有定数。”便闭目诵经。

　　　　当一遍经书过了以后，了缘看着静候的鸿渐，问道：“有何事？”

　　　　“七月六日有个盛大的清茶会。”

　　　　“要下山？”

　　　　“嗯。”

　　　　“下山要还俗。”

　　　　“鸿渐本只是半个佛中人。”

　　　　“你本自学，天资聪颖。又明事理，懂文理，凡尘中确实有着你的尘缘。罢了罢了，去吧。”了缘看着鸿渐这几年默默留下的头发，挽着整齐发髻，缓声说道。

　　　　鸿渐做了一个俗礼，文质彬彬的说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傅说过鸿渐有尘缘，那鸿渐去体验一番，在回来孝敬师傅。”

　　　　“只望你此去安康。”了缘盘着佛珠，闭目继续诵经。

　　　　鸿渐做了僧礼，退了出去。

　　　　次日清晨，鸿渐走了，因多年的自学，师兄弟也没注意到他，注意到了的也只是望了一眼，便又各自做着各自的事了。

　　　　鸿渐笑了笑，人走茶凉，只是那古树以后就寂寞了。

　　　　此时的古树如同以往千年般屹立着，葱葱郁郁。

　　　　在鸿渐走了不知多少日以后，古树上有一个透明的少女坐在树干上低头看向树下的桌椅。那个踢了她好几脚的人好久都没出现过了，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

　　　　是不是如同话本上的那样去才子佳人了？她捡了他曾扔下的话本看的津津有味。她摇了摇头，他可是和尚。但是和尚能留长发？

　　　　她想去看看这个陪伴了她很久的人过得怎么样。但是她苦修千年也才近段期间才能凝个虚形，不能离开本体太久，可是她思念他了。思念？对了，那个黑衣人不也是有着强烈的思念气息，还留下了一把妖力强大的扇子。

　　　　可是借助外物终是不可取的，女子皱着眉思索着。

第14章（）　
出世了有段时间的鸿渐已经在京城有着不大不小的才名。不过不知道是在千心寺养成的习惯还是怎么回事鸿渐一直都是独来独往的。

　　　　这天，阳光明媚，微风轻抚，他选择徒步去赴三品官员小公子之约。一边走一边看着繁华热闹的街道，好生雅趣。实则囊中羞涩，京城米贵，一直生活在寺庙中的鸿渐渐渐感受到了无钱寸步难行的恼火，不过繁华之地，总是乐趣多多的。

　　　　正在思考着怎么增加收入的鸿渐，看见了一群人围观着一穿着简单的少女正跪着在卖身葬父。

　　　　虽然在当今圣下的治理下，朝着盛世的方向前行，但是繁华之下还是有着许多不尽人意之事。

　　　　鸿渐摇了摇头，他都快自身难保了，少管闲事吧。正打算离开之时，却听见有几个地痞流氓在说着，“这女子长得还不错，买了送去怡红院应该可以狠赚一笔。”

　　　　“嘿嘿嘿，在这之前可以让兄弟们乐乐。”

　　　　鸿渐看着说这话的人一脸猥琐的样子，脚像在地上生了根，迈不动了。

　　　　“姑娘，这是一两银子，安葬了父亲之后便找个营生好好生活。”鸿渐把一两纹银放在了女子面前，近看此女子皮肤细腻白嫩，五官明媚动人，难怪那几个人动了那样的心思。

　　　　“那你等着我葬了父亲后，便跟着恩公，敢问恩公姓甚名谁，家住哪里。”果真话本上说的有道理，男人都是差不多的。

　　　　“不用，不用，出家人慈悲为怀，不求回报。”鸿渐满脸通红，踉跄着起身，差点摔倒。刚才那一瞬，少女的身子略微向前，离鸿渐有点近，少女身上好闻的清香气息扑鼻而来，如同前两天喝的铁观音，高香扑鼻，如兰如栀。

　　　　“你这书生还自称出家人，是瞧不起我吗？”少女眉头一皱，也站起了身，插着腰，轻声呵斥。

　　　　鸿渐听到了耳边的窃窃私语，耳根一红，看着这动作让少女的身材较好的展示出来，忙连连摆手道：“姑娘卖身葬父这是高义，鸿渐怎敢小瞧？”

　　　　“那我之后就寻着你的名字来找你吧。”少女手脚麻利的收拾着摊子。

　　　　“不用不用，这是顺手而为。”鸿渐觉得帮人是不需要回报的。

　　　　“说的是卖身葬父，那就肯定要跟着你的。”少女也是好不退步的对着鸿渐说道。

　　　　“真的不用。”鸿渐急得连连摇手，在寺庙里长大的他真的不擅长和女子打交道。

　　　　“呵，你这书生分明就瞧不起卖身葬父的女子，洁身自好。你不买，快滚开，小爷买。”地痞流氓为首的那人掏了一两摆了出来，又慢悠悠的掏出一文放在了一起，说道，“我多出一文，买卖应该是价高者得，你跟小爷走吧，吃香的喝辣的。”

　　　　“鸿渐公子先来，要有个先来后到。”少女盯着鸿渐。

　　　　“那你问他买不买。”地痞流氓不爽的说道。

　　　　鸿渐看了一眼那个面前摆着一两零一文的地痞流氓，在看了看满怀期待的盯着他的女子。心底暗暗思量，不买这女子，那她之后的日子就难了；买了之后，他该怎么养着她？

　　　　“你这假和尚，到底买不买？”那个流氓不耐烦的吼道。

　　　　鸿渐半天憋出了一个字：“买。”

　　　　女子瞬间眉开眼笑，说道：“好。”

　　　　“敢问姑娘芳名？”鸿渐在心底很是后悔，养自己都难，还要在养一个，头疼头疼。

　　　　“你取。”女子随便的说道。

　　　　“我取？”这不是菜市场买菜，要不要这么随意？

　　　　“对啊，你买了我，名字就由你取。”

　　　　“那就音音吧，”鸿渐脱口而出。

　　　　音音点点头，转身就走，边走边挥手道：“忙完了，我就来找你。”

　　　　“需要我帮忙吗？”鸿渐跟上，接过了音音手上的东西。

　　　　“不用。”你跟上了，那不就漏泄了吗。

　　　　鸿渐摸了摸鼻子，还是跟上帮忙吧，毕竟是弱女子。

　　　　音音在前面走着，鸿渐在后面跟着。

　　　　音音一会儿东拐西拐，一会儿快走，一会儿慢走，想着怎么甩掉鸿渐，渐渐地走的越来越偏僻，一不小心就走进了死胡同。

　　　　“站住！”背后此时传来了大喊。

　　　　两人一起向后望去，看见了刚才的那几个流氓。鸿渐把音音往自己背后拉了拉，他挡在了音音的前面，用着强硬的声音说道：“请问几位有何贵干？”

　　　　“他问贵干？你有啥贵干？”一个流氓打趣着旁边的人。

　　　　“你想干啥呢。”旁边的人也配合着回道。

　　　　一群流氓听着了这样的对话，怪笑连连。

　　　　音音看着前面高自己半个头的少年，明明身子在隐隐的颤抖，却一动不动的挡在了自己面前，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君子之风？音音瘪嘴，在她看来这是蠢，不自量力。

　　　　难道今天埋不了假的父亲，要埋个真的书呆子？等会要不要救一下？毕竟她是看着他长大的。可是化人之时动用妖力会引起那位注意的，自己的真身也还在寺庙里。以往还是有妖力高深的妖好奇人类的生活会化人去玩，但是不能动用非人界的力量去干预正常的人类世界的秩序。有些妖玩久了就动情了，人和妖待久了，那妖气会渐渐入侵人的精气神，人的寿命就会缩短，而这也是一种越界，会被那位消灭的。这时候该怎么办好呢？只要能得到那位的允许，就能跨界。动情之妖基本上下场都不好，作为千年老妖（忘了自己才化形的某妖）的音音对这样的行为鄙视的很。妖即使化为人身，不能动用妖力，体力灵敏力都比常人高，何必呢？化形就够了，何必一定要成为寿命短暂的人类？人类的寿命长短，她都不在意的。

　　　　“等下我先挡挡，你趁机先跑。”前面鸿渐小声的声音打断了音音千年来不能语不能动养成的浮想联翩的习惯。

　　　　音音歪了歪头想着，在这种情况下，不是应该想着先保全自己吗？

　　　　“干你娘！”为首的流氓大喊一声，其他的人纷纷附和着。

　　　　音音觉得打架前这样大喊好傻。

　　　　“快跑。”鸿渐大喊一声。

　　　　“拦住那敬酒不吃的臭娘们，别让她跑了，等会哥几个好好乐呵乐呵。”为首的流氓觉得他花钱买，她还不卖，简直就是给脸不要脸。

　　　　音音看着鸿渐颤抖却又不动的挡着自己，小声嘀咕着：“当初踢我的气势去哪呢？”

　　　　“啥？”鸿渐回过头，她怎么还没跑。

　　　　音音翻了翻白眼，说：“你这样大喊我怎么跑？”

　　　　鸿渐呆了呆，好像是这么回事的。

　　　　音音拍了拍鸿渐的肩膀，明媚一笑，说道：“既然你买了我，我就要护你周全。”

　　　　音音一边向着混混流氓走去，一边活动着筋骨。

　　　　“你自己想通了，自己跟我们走？”流氓邪笑道，肆无忌惮的盯着音音，仿佛看着待宰的羔羊。

　　　　“是啊，想通了。”音音欢快的回道。

　　　　“不错，等会让你少受点苦。至于那小子~”这流氓老大故意拖长了声音，“别揍死就行。”

　　　　一群流氓听懂了老大的意思，别揍死就行就是揍残都可以，吹着口哨嬉皮笑脸的走向鸿渐。

　　　　“音音回来！”鸿渐煞白了脸喊到。

　　　　“我说想通了，”音音拉住了一个擦肩而过的流氓的手臂，帅气的过肩摔，转身笑容明媚的学着流氓老大的调调说道，“是干你们娘~有我音音在，你们别想越过我，动鸿渐一根汗毛！”

　　　　“臭婊子，给脸不要脸！”老大脸色一变，挥挥手，“操家伙，给我上！”

　　　　一阵噼里啪啦乱揍，用脚踢翻了最后一个流氓，音音吐了一口热气，啪啪手，对鸿渐娇笑道：“嗯，音音回来了。”

　　　　鸿渐看着音音摇曳生姿的走了过来，稳了稳神，说道：“音音你是个弱女子，万一伤着了怎么办？”

　　　　音音一愣，开怀大笑，她是弱女子？

　　　　久久过后，音音止住了笑，说道：“音音记住了音音是弱女子。但是鸿渐需要变得厉害才行。”

　　　　“嗯。”鸿渐点了点头，打算以后避开偏僻的地方。

　　　　两人都无视了满地惨叫的流氓。在鸿渐眼里，恶有恶报才是正理。

　　　　“回去吧。”音音说道。

　　　　“这是哪？”鸿渐问道。

　　　　“不知道，乱走的。”

　　　　“你葬父？”

　　　　“其实我没有父母。”

　　　　“……”鸿渐想到了自己也是无父无母的，便不想多问，说不在意这个还是有点在意。“那你现在怎么办？”

　　　　“跟你走。”

　　　　“……”

　　　　“你买了我。”就这么简单。

　　　　“走吧。”鸿渐凭着高超的记忆，打算原路返回，又回头说道，“你身上的一两银子是我们的全部家当。”

　　　　说罢，鸿渐如负释重的跨步前行，在前面领路，不在回头看音音听到了这话的表情。

　　　　音音笑不出来了，身上只有一两还全部拿出来，这真是书呆子？看来她需要进行改造计划了，这性格要吃亏。

　　　　音音走了几步，又回头把地痞流氓身上的银子全部搜刮了出来，提着流氓老大的头发问道：“以后还找不找我们的麻烦？”

　　　　“不敢了，不敢了，我的姑奶奶啊。”

　　　　“饶了我们这一回吧。”

　　　　不久后，音音拍了拍手，连忙走向鸿渐走的方向，这书呆子都不会注意人跟上了吗？

　　　　只留下一地直哼哼的猪头。

第15章（）　
鸿渐娴熟的摆放茶具，焚起沉香，备好茶点，用小铁壶烧水——这水是鸿渐去山里打的山泉水，甘甜清冽。

　　　　用茶勺从密封的青花瓷罐子里取出一钱多一点的铁观音放置在别致茶荷里。

　　　　鸿渐文雅的向音音展示了干茶，此茶颗粒饱满，带点小尾巴，像个小蝌蚪，表面翠绿油润，隐隐有点红色，煞是喜人。

　　　　鸿渐把茶叶展示的刚好之时，水沸而止。

　　　　鸿渐理了理半旧的衣裳，抬头挺胸的坐好，一股儒雅气质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来。

　　　　音音坐在鸿渐的对面，拿了一块糕点压压肚子，她到目前为止还没吃过东西。音音觉得此时的鸿渐倒是有点出尘的感觉。

　　　　鸿渐熟练的清洗茶具，乌龙入宫，摇香，内外浇攻，关公巡城，凤凰三点头，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鸿渐给音音面前摆好一个竹制茶盘，用茶夹夹着一个品茗杯放在了茶盘上，漂亮的出茶，然后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音音看着品茗杯里茶汤明黄透亮；举杯一闻，有高扬的幽谷若兰的香气扑鼻而来；轻啄一口，细细品味，清甜爽口，回甘悠久，发自内心的赞叹道：“好！”不过一想到自己是茶精，却喝着茶，怎么感觉这么怪异呢？

　　　　“这款茶是我，了缘大师云游之时，偶遇一奇异茶树，用了特制的摇香方法制出了这形象奇特的茶。因沉重如铁，味美形美，便名为铁观音。”鸿渐差点一高兴就说了我师傅。

　　　　“你师傅真喜欢茶。”遇到了她，便建立了千心寺，也是一奇人也。

　　　　“你怎么知道他是我师傅？”鸿渐狐疑的看着音音。

　　　　音音淡定的用食指轻扣了桌面，鸿渐从善如流的添了七分茶。音音品了一口，说道：“谁人不知了缘大师的铁观音一钱难求，而你那竟有一罐铁观音。显而易见，这是入室弟子的待遇。”

　　　　鸿渐脸上闪过一瞬的寂寞，盯着茶碗，手指用着力气抱着茶碗，略微不自然的出茶汤，说道：“师傅从没收过我，是鸿渐一厢情愿喊的。”

　　　　“书呆子，在意一定要表现出来吗？”音音挑眉，玩着空了的品茗杯，这孩子读书厉害，怎么感觉人情世故还没她这只妖理解的强。

　　　　“别闹，”鸿渐用茶夹把音音的杯子夹住，摆好，斟入了七分满的茶水。然后继续说道，“师傅本该是不入俗世的。”

　　　　音音吐吐舌头，吃了一点糕点，喝了一口茶水，这茶有点苦涩了，说：“那你师傅该是怎么样的？”

　　　　鸿渐沉吟了一会，调了调沉香，说道：“不该偏居一偶，诸事繁多，该是随遇修行，无拘无束。”

　　　　“那就是居无定所，有一顿没一顿的，修行挨饿咯？”音音咽下了最后一口糕点，环视了四周一圈，这里除了那套茶具之外，都是寒酸的要命。她夸张的说道，“你怕是对偏居一偶有点误解？你这里明显才是！”

　　　　鸿渐示意音音擦掉嘴角的糕点渣渣，无奈的说道：“女孩子要柔弱矜持点才好。这还不是京城米贵，居大不易。”

　　　　音音翻了翻白眼，帮鸿渐在添了一点沉香，说：“做自己不好吗？何必装成大家喜欢的样子？我看你是没钱。”唯一的一两银子还在她这里，简直是呆子。

　　　　鸿渐愣了一下，做自己不好吗？好像在这世道上都在努力扮演着角色，融入这个世界。如同他最近带着文人的角色融入清茶圈，其实他更喜欢佛茶。

　　　　鸿渐摇摇头，他怎么被一个比自己小的姑娘带着走了，笑着说：“音音，你啊你啊，知不知道打人不打脸。还有少吃点，接下来两日，我们只有这点糕点度日。”

　　　　“两日？”音音舔了舔手上的糕点，口齿不清的问道。

　　　　“后日的清茶会结束了我便回寺里。”

　　　　“你是和尚？”

　　　　鸿渐尴尬的摸摸桌上的茶宠，说道：“半个，留发只是暂时的。”

　　　　“就这样回去，还是继续当半个和尚？”

　　　　“师傅总说我有尘缘未了。”鸿渐委屈的啃了一口糕点，他不是小孩子了，还拿一样的说辞对付他。

　　　　音音笑了，这孩子她从小看到大的，他想的大概还是能猜出几分的。音音转了转眼睛，说道：“那要不站到你师傅必须正视你的高度。”

　　　　“哦？”鸿渐感兴趣的看着音音。

　　　　“比如科举。”她跟着他看了很多书，当然知道他满腹经纶，必是大才。就是有点呆。

　　　　“科举明年才有。可。。。。”可他没钱了。

　　　　“鸿渐只需要做着自己想做的事就可以了，剩下的音音来。”音音对着鸿渐说道。

　　　　“你只是弱女子。”而且被一个女子养着总是很奇怪的。

　　　　“待你功成名就之时，我就可以享福了。并是是你买了我，给我取了名字，你走了我怎么办？”明媚的大眼睛里闪过一瞬的哀愁。

　　　　鸿渐站了起来，行了大礼，严肃道：“若鸿渐能登上宝殿，他日定会回报音音。”

　　　　“我以为你会说定不负我呢，还好还好。”音音拍了拍酥胸，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像话本这样写的话，一般女子都会被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