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录-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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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而久之，他的痛，就被所有人忽略了。

　　　　知道遇见她，看到了当初的自己，看过自己有过的路，才懂了自己。

　　　　所以他开始陪着她，让她不那么痛苦地走过这段艰难的岁月。

第105章　三生一世（）　
当一杯酒再次泼到她脸上，她觉得自己可能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

　　　　这很可怕。

　　　　从上一次，云哲找云盛打了一架，并且受到了楚王严厉的惩罚以后，她就知道，他没有能力，也没有理由完全庇护她，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她只能一个人承受，否则，就会给他添麻烦。

　　　　“这丫头越来越无趣了，开始还会稍稍反抗一下，现在一声都不吭了。”尚婕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

　　　　尚氏两姐妹都在，这是一个偏殿，烛光昏暗，门窗紧闭，幽暗的房子里，几个男女，都很悠闲。

　　　　唯独青彦，她在倒着酒，在被泼了酒之后，保持着狼狈不堪的样子，仍然安稳地倒着酒。

　　　　没有强颜欢笑，也没有冷着脸，只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仿佛与他们不在一个世界里。

　　　　这种日子，还结束了

　　　　她这样想。

　　　　所以，她眼睁睁地看着云盛骑着马，朝他踏过来。

　　　　他有些惊讶，也有些恐慌，但也已经拉不住缰绳。

　　　　当马蹄的千钧之重沉沉地压在她的背上，她感觉胸口一痛，一口血喷出来，瞪大了眼，有些不知所以。

　　　　昏沉，又清醒，她清醒地听着周围一片慌乱的声音，脑子里却昏昏沉沉，想要谁去。

　　　　从今以后，她再也不是他的累赘了。

　　　　她笑了，最后扯了扯嘴角，那诡异的样子让周围的人都不寒而栗。

　　　　一个惨死在马蹄之下的幼女，带着遗憾离去。

　　　　我果然是死了，没有意外。

　　　　她这样想。

　　　　青彦在一个阴暗的林荫道上走着，周围的每一棵树都带着阴森的气息。

　　　　“这难道就是黄泉路”青彦没有了身上的痛苦，也没有了心里的挣扎，反而轻松。

　　　　以一种超然的心态观察着周围的场景。

　　　　黄泥小路，光着脚走在上面，感觉很松软，带着微微的温度，并没有很冷很难受。

　　　　“到了？”她抬头看着城门上，几个“鬼门关”的大字，让她很好奇。

　　　　“这是谁想出来的呢？鬼门关？谁想出来的？为什么这么叫？”她这时忽然发现周围也有很多人。

　　　　不对，很多鬼。

　　　　刚才怎么没有？她疑惑着，再没有喃喃自语。

　　　　“黄泉路，只能一个人走。”一个虬髯大汉，穿着官服，走到她面前。

　　　　“小小年纪就死了，真是可惜，还是自杀。”他感到有些可惜，一个很有灵性的女孩子。

　　　　她若是修道，估计是前途无量的。

　　　　“大人，小女子有礼了。”青彦微微一福。

　　　　“嗯，”他点点头，“老夫钟馗，觉得你灵根不错，想不想入鬼门？”

　　　　“我们不是都要进鬼门关么？”青彦疑惑了。

　　　　“鬼门，是鬼修修炼的地方，算一个门派吧，很多地府官吏都由鬼门出。这里的鬼门关，不过是一个门，与鬼门不可同日而语。”他解释清楚了。

　　　　“多谢大人好意，小女子并不想，这一世，活得太短，太累，很多东西都还没有看过听过，未免太过遗憾，所以，还是想到凡间走一遭。”她一脸认真和感激。

　　　　“你有你的选择，不过，多活几世，知道了自己的前世今生，兴许就不会这么想了。”钟馗笑着，挥挥手示意她该走了。

　　　　“大人，多谢！”她甜甜地笑了，小姑娘的笑，总是美的，让人心生好感。

　　　　她走着，走过鬼门关，走到了阎王殿，看到了传说中的阎罗王。

　　　　黝黑的皮肤，严肃的表情，和传说中的很相似，只是审判有很大不同。

　　　　他并不会叫判官念出他们曾有什么罪过，因此有什么决定，大多是“罪恶滔天”“功过相抵”“颇有功德”一类含糊的词语。

　　　　然后直接下判决，是鞭笞，上刀山下油锅，或是直接转世投胎，运气好的似乎还有能够留在阴间当鬼差的。

　　　　一个个判得很快，没有什么激动人心的，就是很稀松平常的样子。

　　　　哪怕是一个杀死很重的鬼，好像还是他们梁军的一个将领，也没有让阎王多说一句。

　　　　很快到了青彦，她无功无过，直接转世。

　　　　可临走前，她停下，向堂上坐着的人问了一句，“您真的是阎王么？”

　　　　堂上的人像没有听到一样，继续判着下一个。

　　　　青彦的好奇不是没有道理的，以阎罗王在地府的地位，他怎么可能会做这种明显很低级的千篇一律的事。

　　　　她按照鬼差的指引，走到通往忘川的路上时，似乎听到耳边传来一句“聪明的小姑娘，怕是真的和地府有缘哦！”

　　　　有缘么，真不想要这样的缘分呢。

　　　　这是一条类似于寻常人家的大堂通向后花园的路。

　　　　一条精致的石子小路，蜿蜒曲折，两旁似乎是桃树，很有美感。

　　　　只是这周围阴暗没有阳光，又莫名地能让人看清楚眼前的样子，还能让人看得很远，让比较细心的人都看得头皮发麻。

　　　　青彦一步步走，前后都有和她一样的鬼。

　　　　有大有小，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各不一，可都是同样的破旧的白衣，似乎是死后的标准着装。

　　　　不管死前什么身份，穿多华丽的衣服，戴多华丽的帽子，死了，就一切归零了。

　　　　在这里没有什么世俗的尊卑贵贱，所有人都接受一样的审判。

　　　　“似乎没有看见娘亲呢”青彦念着，随后又想，按照这个速度，娘亲恐怕早就投胎了吧。

　　　　也好，下辈子，嫁个一心待她的人，过得更幸福才好。

　　　　走出小路，就看见了一条河，应该就是忘川了，听说蹚过一趟忘川，这一世的种种，就都会忘记。

　　　　走过忘川的人，眼神里带着迷茫，但似乎也有些欣喜，对未知的一切的向往。

　　　　忘川的两头看不到尽头也许，没有尽头。

　　　　忘川水很浑浊，几乎看不到什么东西。

　　　　青彦跟着前面那位爷爷，慢慢蹲下身子，将一只脚放入水中。

　　　　冰凉刺骨的水让她立刻把脚缩了回来。

　　　　前面的老人却是毫不犹豫地走下去，水不深，还不够没过膝盖。

　　　　青彦见他如此，也咬咬牙，双脚跳进了水里，溅起无数水花。

第106章　三生一世（）　
没有想象中那样难以忍受，她迈开步子继续前行。

　　　　“诶，小丫头，”后面一只手忽然拍到她的肩上，让她浑身一颤，差点就滑倒了。

　　　　转身看，是一个白胡子老头，虽是笑眯眯的，可一脸尖酸刻薄相让她不喜。

　　　　“嘿，别这样，咱们一个时间投胎的，兴许在阳间还能碰上。”他似乎很想和她说说话。

　　　　“您不觉得，您太突兀了么，这里可是忘川，谁会莫名其妙说话。”青彦不自觉翻了个白眼。

　　　　其实她也觉得有些怪异，转身看着前面默默走着，一声不吭的人，他们大多都像一个真正的鬼那样，没有丝毫生气，不让人觉得他们想活着。

　　　　“是吧，你看，刚才来的路上有鬼吏看着都有人讲几句，现在反而没有了。”老头继续说。

　　　　“别啰嗦了，走吧，这可是投胎，积极点儿。”她看这水路明显被自己两人堵住，很难为情。

　　　　“小丫头，和你说实话，老夫可是下凡历劫的仙人，你跟我搞好关系，我可以照应照应你。诶诶，别有啊，我还没说完呢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他摆摆手，叹气，“那就别怪我喽！哼！”

　　　　青彦不理他，很快和其他人一样走上岸，全程没有任何感觉，她觉得很稀奇，只是现在头脑有些打晕而已。

　　　　她忽然回头看看那个老头，虽然投胎路本不应该回头。

　　　　“我去，为什么要蹚水，冷死了，就不能架座桥么？真是。”他一脸嫌恶。

　　　　青彦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便摇摇头，再没多想。

　　　　她继续走着，看见了一扇门，黑洞洞的，完全看不出样子，可她居然直觉那是一扇门。

　　　　推开门，她立刻被一阵白光吞噬，没了意识。

　　　　当她再次醒来，似乎蜷缩在一个拥挤的空间里，浑身都受着压力，没有特别不舒服，但睁不开眼，喘不过气，也不能活动。

　　　　正疑惑着，忽然感到自己正被一股力量推着，推到一个口上，她很难受，挣扎着。

　　　　忽然间，她看到了一些亮光，还听到了一些声音。

　　　　“出来了，快了，快了！”

　　　　“夫人，使劲啊！”

　　　　“快点，快好了，准备着！”

　　　　青彦忽然意识到自己原来是已经投胎转世了。

　　　　原来如此

　　　　等等！她为什么会有记忆！

　　　　此时她也终于想起哪里不对劲了。

　　　　过了忘川，理应忘记前世种种，重新做人，那么她现在应该没有什么意识，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怎么会

　　　　“恭喜夫人，是个小姐！”喜婆的欣喜中带着一丝遗憾。

　　　　“赏。”一个男音似乎也没有多少感情。

　　　　“怎么”她一张口就成了哇哇的哭声。

　　　　成了小婴儿，这让她很烦。

　　　　也走过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可很明显，一切都和她想的不太一样。

　　　　她是这个江北的小县城里一个县令的女儿，名叫李溪和，长女，不受宠，常被庶弟妹欺负，但每次欺负回去都会挨骂，然后她不争气的娘亲就会搂着她哭。

　　　　她想改变，可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能力改变现实。

　　　　没有了前世惊涛骇浪的生活，没有那样的惊心动魄，鸡毛蒜皮的小事，家长里短的庸俗，更加教人难以忍受。

　　　　一个小宅子，争斗的那种勾心斗角不亚于一个大朝堂，只是更加没有意义罢了。

　　　　她厌倦这样的生活。

　　　　不过，现在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因为她所厌恶的安逸生活也到头了。

　　　　县令被告贪污，勾结府尹，杀人灭口，县令被斩首，家里女眷被充作官奴。

　　　　当教习嬷嬷再次拿了一把琴在她面前，她方才想起自己似乎是活了两世的人。

　　　　记得那时比现在的自己还要小两岁，毅然决然地放弃了自己当时的生命。

　　　　现在想想，还真是划不来。

　　　　在一位公子的庇护下忍辱负重，总要好过在一座教坊司学艺卖艺要好的多。

　　　　青彦几乎是下意识地手扶上琴，就开始弹。

　　　　当初，被尚眉嘲笑时，她可不是一点儿都不在乎的，她的自尊心上进心都不允许她第二次因为琴弹不好而被嘲笑。

　　　　苦练过几个月，总算是像模像样了。

　　　　“尚嬷嬷，这丫头不错啊！”另一个嬷嬷转头看向这边，惊叹着。

　　　　“长得颜色也好，是个有前途的！”她又补充。

　　　　光这两句就已经让周围几个一样学琴的小丫头面露不郁了。

　　　　她们中不乏与她一样，刚刚从官家小姐变成教坊艺女的，还没接受身份转变，就已经开始嫉妒了。

　　　　一个个在她们自己练习的时候都是卯足了劲地表现自己。

　　　　青彦冷眼旁观，觉得好笑。

　　　　一旁的尚嬷嬷似乎并没有流露出什么情绪，也没有应其他人的话。

　　　　青彦觉得，尚嬷嬷看起来很面熟，虽然不太可能是她认识的姓尚的，但那种来自前世的熟悉感，让她着实产生了怀疑。

　　　　“还未请教嬷嬷大名，小女溪和肯请嬷嬷告知。”

　　　　“尚秋。”她横了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尚秋，一个不算太陌生的名字，尚眉的姐姐，云盛的未婚妻。

　　　　她会沦落到这里，青彦并不觉得奇怪。

　　　　在青彦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她第一件事就是弄清现在是什么时候。

　　　　她得到的是，现在是大楚的二世皇帝云哲当政。

　　　　她立刻就放下了心。

　　　　并不是希望他能有多高的地位，只是想他好好活着罢了。

　　　　尚家和云盛的下场，她也在街头巷尾丫鬟小厮口中听说过。

　　　　尚秋，就是一个牺牲品。

　　　　青彦看着她依旧冷然，高不可攀的样子，想着当时若是她，定然不会像尚家其他两姐妹一般欺凌自己吧。

　　　　她只会无视，无视一切不配让她放在眼里的事情。

　　　　她的高傲在这个教坊司里依然得到延续。

　　　　她的各方面技艺都是最为出色的，教导出来的姑娘也是最得眼的，甚至其中一个还在中秋宴上跳舞得了皇帝的喜欢，进了后宫，摆脱了这样的生活。

　　　　也因此，尚秋在她所能及的范围里，做到了最好。

　　　　“你，很不错。”

　　　　末了，尚秋看向青彦，盯着她的眉眼，说了这么一句。

第107章（）　
“指要稳，要有力”

　　　　“节奏控制好”

　　　　“没吃饭么？那就别吃了！”

　　　　青彦和几个被认为不错的姑娘在她手里，受到了最严格的训练。

　　　　不仅仅是琴，还有筝，琵琶，长笛等等，每一样都要学，选其中一样深修，青彦的选择是琴。

　　　　尚秋严厉，也确实教的好。

　　　　她同时也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对她们很照顾，衣食上几乎都是最好的。

　　　　匆匆三年过去，似乎也到了她们出师的时候。

　　　　尚秋考校了她们的技艺表示满意之后，一个书生打扮却明显气质不符的人出现了，尚秋和他说了几句，然后和她们宣布了一件事。

　　　　“那个人，是秦淮河的青楼管事，来找我帮忙。”尚秋扫了她们一眼，看着她们的表现。

　　　　大部分姑娘都提前知道了这种事，因为每年都会有。

　　　　教坊司里的姑娘很多都是官家小姐被充入的，色艺都不差，很多青楼都对她们有意思。

　　　　其中那些在朝廷有关系人脉的就可以动些手脚，把他们看上的给换过来，两个姑娘就算是交换了身份。

　　　　当然，这是要经过姑娘同意的。

　　　　教坊司是官家的，虽然实质与青楼没什么两样，但名义上还是好听些。

　　　　更重要的是，在教坊司里，有入宫献艺的机会，来来往往都是达官贵人，若是被那个贵人看上，也能摆脱这种是非之地。

　　　　到青楼可就不一样，哪怕是最好的，像秦淮河的船舫，名气大，很多书生才子趋之若鹜，真正地大官，氏族却很少。

　　　　但普通青楼也不是没好处的，一个有地位的清倌人，有很大的自由，至少在青楼里，没人会强迫她们做什么，平日都是被捧着的，不像教坊司里，有权势的，能强迫她们的，太多了，更身不由己。

　　　　青彦和一个叫伊情的姑娘是唯唯二选择和他走的。

　　　　尚秋在她离开时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包含着几分惋惜，几丝不舍，和几分庆幸。

　　　　青彦和她太像了，和谁？自然是她自己，被当今那位挂念着的小姑娘。

　　　　尚秋不知道有一天她被发现是不是一件好事，如今，却不用多想了。

　　　　青彦坐船几日就到了目的地，倚秦淮而建的几座小楼，彼此有长廊相连。

　　　　青楼，名副其实，青色小楼，处处精致典雅。

　　　　“李姑娘，咱们是不是要起个艺名，溪和这爹娘给的名字还是不要在这里用了。”钱元笑眯眯地说着。

　　　　他是这座青楼，倾玉阁的管事，明明是书生打扮，似乎也是读过书，有不少学问的，很多来青楼的才子们都还不如他才华好。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运气奇差，每次投卷都被人刷下，不是因为卷子丢了，不小心毁坏了，就是被人抄袭了，甚至直接冒名顶替了，总之，各种意外都让他不成功。

　　　　所以供了他这么多年的老父母一病不起，妻子也离开了他，周围邻居也避着他，不是他有多不好，而是，和他接触亲近的人确实运气会比较差。

　　　　于是，他在偶然之间来了青楼，然后一切似乎就没事了。

　　　　“不是没事，只是暂时看不出来而已，我是知道的，青楼女子有几个能有好下场，有你在，谁也不能够例外。”青彦看着他一脸茫然，十分不厚道地笑了。

　　　　“你认出来了。”钱元挑眉，显得很猥琐

　　　　“认不出来会跟你走？你得感谢我，我把教坊司诗词最好的姑娘给你拐来了…她一向和我关系好。”青彦也不客气地直接坐下，给自己倒茶。

　　　　周围安排伺候的被叫出去了，房里就他们两个。

　　　　“所以，老爷爷，对我好一点儿，毕竟也是一起投胎的，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比我还大不过，扫把星，您可”

　　　　“等等！你怎么知道我是扫把星！”钱元彻底懵了。

　　　　“你知不知道，你作为一个鬼的样子，后面有一个扫把，上面写着：扫把星君。很多鬼友应该都看见了，所以你没发现周围的鬼离你的距离都比其他鬼要选吗？”青彦开始可怜这个无知的星君了。

　　　　“那你现在是怎么认出来的？”钱元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那么多下凡历劫的，蹚过忘川而不忘的神和仙都很少，过忘川而不忘的人就更少了。

　　　　让一个不忘的人遇见一个不忘的仙，而且还把他认出来，这概率

　　　　“首先，投胎的样貌，一般会有一些改变，但你完全没有，只是稍稍年轻了些。”

　　　　“这是完全重生的，什么叫年轻了‘些’！”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其次是，我提前向嬷嬷打听过今年回来的青楼管事，听到过你的身世。

　　　　“第三，最重要的是，不知道为什么，其他人都看不见，可是我还是看得见，你身后背着的那根扫把，还是‘扫把星君’四个大字。”

　　　　钱元明白了怎么回事，看着眼前长得很是明艳，嘴角微翘，很是得意的姑娘，感叹：“长这么好看，这么有天赋，可惜了，认识我也没用，你还是得在这青楼里咳咳不说也罢。”

　　　　青彦翻了个白眼，说道：“我记得我的身契里写着是清倌人来着，卖艺不卖身。”

　　　　“那也”钱元似乎是良心发现了，同情起她来。

　　　　“喂喂，不就是知道了你的身份，用得着这样？我威胁不到你，若是你真可怜我，那出了什么事你就帮我担待着点儿，有什么花花公子你也帮我挡着。”青彦已经学会了要好处。

　　　　“其实你最好的选择”

　　　　“最好选择直接死，然后回地府进鬼门当鬼修，是吗？”

　　　　“是原来你都知道”

　　　　“虽然两世加起来也不过二十三岁，可我不是那种傻的。是的，修士最好，可我当人还没当够，现在不想这个。”

　　　　青彦活得很明白，哪怕活得很卑贱，那也是作为一个人，真正地人。

　　　　比起成为一个有力量，有地位的鬼，她更愿意去做一个卑贱的人。

　　　　“果然是公主小姐出身，哪怕是到了教坊司，青楼，也是好吃好喝的，从未真正明白过人间疾苦，也罢，先活着，活腻了再死。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

　　　　钱元自己也稍微明白了些。

第108章　三生一世（）　
“所以你要不要起个艺名”钱元转回最初的话题。

　　　　“嗯，就叫，李青君。”青彦思索片刻答到。

　　　　“这个名字很好，很秦淮”钱元很满意。

　　　　“听说了没，今年倾玉阁又请到了京城教坊司出来的姑娘，那真是色艺双绝！”

　　　　“呵呵，还没见过，就敢打出这样的旗号！”

　　　　“是啊，也不知道有没有希澈姑娘和周婉姑娘的颜。”

　　　　“看看就知道了。”

　　　　“看看？我记得老弟你诗词不怎么样，能不能见到两位姑娘还不好说呢！”

　　　　“去去去”

　　　　青彦听着楼下的喧闹，感到十分可笑。

　　　　说实在的，她对诗词歌赋并不懂行，只是在音律上更显眼，算是颇有造诣，底下的人念的东西她也不敢兴趣，不过自然有人替她挑选。

　　　　“青君姑娘，可是准备着了。”伺候的丫鬟小姚在一旁催促。

　　　　青彦挑着各式簪钗眼花缭乱，心情也过分烦躁。

　　　　一个公主出身的，如今要在这里卖笑？

　　　　想到这里，她惨然一笑。

　　　　也许，是她一直太过于自信，从她发现自己的与众不同，发现自己对人的未来有一定的预测，发现自己过了忘川可以不忘，发现自己可以看见扫把星的扫把，知道自己可以入鬼门

　　　　她太特殊了，以至于一直以一种超然物外的心态看待这一切，可是到这一刻，她要涂脂抹粉去见客人的时候，她明白自己并没有什么不同，命运的悲戚自己一样要承受。

　　　　她想着，正在拢袖口，忽然发现了一支珠花。

　　　　“这是”青彦愣住了，这珠花分明是云哲送她的那支，怎么会

　　　　人投胎，难道还能带着物转世？那之前为什么没看到过？

　　　　“姑娘这支珠花甚好，今儿第一次露脸可要戴上，定然惊艳！”小姚看她一直看着珠花便说道。

　　　　“不了！”青彦冷冷地回答，随后又收起来了。

　　　　这珠花，可不是能随便戴给谁看得，那可是他送的

　　　　“青青君，听闻你琴艺甚好，可否为小生弹奏一曲”眼前的书生有些羞涩迟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