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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不虞-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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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睁开眼只见四壁发黑,伸手一摸竟然是被烟熏的黑乎乎的土墙,墙角摆放着一张破旧不堪的桌子,上面是一只粗瓷大茶壶和几个陶瓷碗,还有一只油灯。

    身上盖着一张薄被,布料粗糙而单薄,大概是粗麻布之类的布面,摸起来还有些硬硬的。

    他现在躺在一个土炕上,上面铺着破旧的席子,有些地方破了洞被人用破布头缝补起来,而他身下铺着一张薄褥子,补丁螺补丁,同样俭朴的不像样子。

    总之,他可以知道,现在自己在一个非常贫穷的人家,真可谓是,家徒四壁。

    炕西挨着墙壁是一排炕柜,上面摆着针线篓子,其余就再也没有别的了。

    左小腿隐隐作痛,想起那夜被一箭射穿时钻心的痛,还有那黑衣人冰凉淡漠的骇人的目光,似乎对于生命已经没有了任何感觉,一个人,一个蝼蚁,在这种杀手眼里无二,对于生死与其说麻木,不如说习惯。

    可究竟是谁,才能使得动这样无人性的刺客,一般只有豢养的死士才会有这样淡定冷漠,如今,敢在他头上动手的能有几人。

    “呀,你醒啦。”此时走进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一双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长得颇为清秀,就是身体有些瘦弱的样子。

    “你叫什么,哪的人,怎么受这么重的伤?”小姑娘笑盈盈的模样令他放下了心中的防备之意,看她走路的样子没有丝毫武功,看来应该只是普通的山野女子,还没有他家的侍女好看。

    “咳咳,请问有水吗?”他感觉有些羞赧,可他嗓子干的都快冒烟了。

    “啊,我忘了。”少女一声惊呼,似乎才想起没有给他喝水,急忙跑到桌边倒了一碗白水递给他。

    “我姓魏名长恭,平阳郡人,晚上回家出了些意外。”魏长恭接过水喝了一大口,如饮琼浆玉露一般,冒烟的嗓子顿时恢复了原有的沉沉嗓音。

    少女盘腿坐在他对面,摸摸他的额头似乎不太烫了,腿上缠着纱布,还隐隐约约渗出血来。

    魏长恭一边自报家门,一边不动声色看少女的脸色,看她懵懂无知的样子,似乎并不知道魏长恭三个字代表什么。

    “清问这里是哪里?”魏长恭抿了一口白水,不动声色看着周围的环境,一个破旧的屋子,他记得自己昏迷前似乎从山崖上摔了下去,然后昏了过去。

    “这啊,这是我家,在柏溪山上,我在山崖下捡到的你,你身上除了腿还有其他地方受了伤。”少女一派坦然模样,眼底坦荡,毫无心机的样子让魏长恭不得不信她。

    柏溪山,若她说的是实话,自己可真是走了大运,这山崖之下险峻至极,从那么高的地方滚下来竟然没什么大事。

    “呐,你好好喝药,我有好东西给你吃。”她端着陶瓷碗慢慢搅拌里面的药汁,微凉之后递给他。

    看他苦大仇深的样子乐了,起身从炕柜里摸出一只青白釉瓜棱小罐,外头用一块蓝布包裹着,神神秘秘的打开盖子,他凑过去一看,只见里面是满满一罐蜜饯,隐隐有甜腻气息散发出来。

    她又突然护住了罐子,警惕的看着他,像只弓起背的小野猫,依依不舍的挑了一块大的塞到他嘴里,苦着脸说:“这蜜饯我自己都舍不得吃,只许你吃一块。”

    只待他一喝完药就把手中的蜜饯塞进了他的嘴中,甜滋滋的味道化解了满口的苦涩。

    “好吃吗?”看着她得意的模样,像一只小猫,他哭笑不得的回答:“嗯,好吃,真甜。”

    本是觉得什么也不懂的山野丫头,倒是一颗心通透看到底,那一颗甜滋滋的蜜饯在舌尖淡化了药汁的苦涩。

    他趴在破褥子上闭着眼美滋滋的想,以后一定要带她吃遍全城最好的蜜饯,什么糖渍梅子、凤梨干,蜜饯菱角,古话不是说什么,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哎,小姑娘。”

    “我有名字,别叫小姑娘。”

    “那,请问姑娘芳名?”他含笑问道,这姑娘当真是胆子大,竟不怕他一个陌生人。

    “嗯,我爹说我娘怀我的时候爱吃笋,我出生后就叫我笋子。”一边说着,女子一边递给一碗水给他。

    “笋子噗!”魏长恭一口水喷了出来,少女本还沉浸在怀念家人的亲情之中,蓦然被对面男人的一口凉水喷醒,尖声道:“你什么意思啊,信不信我打断你另一条腿。”

    又鼓着脸愤愤然道:“这只是我的小名,大名叫杜笋。”说完,夺过他手中的空碗,放在桌子上想外面走去。

    “那我还是叫你阿笋吧。”其实叫笋子总有点像,叫孙子。

    “我这里有一枚蝴蝶玉坠,当了可以值一些钱,权当给姑娘的银钱。”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堂堂当今太傅竟然有一日会靠当玉佩度日。

    “我这几日不打算下山了,拿了也没用,你自己留着吧。”杜笋推开道。

    看见杜笋的手掌是厚厚的茧子,想起今天看她在院子中劈柴,怪不得会磨出这么厚的茧子,别人家的小姐她这样大的时候,还只知道买胭脂水粉,穿绫罗绸缎。

    她正蹲在木盆旁洗一大捧糙米,将里面的稻壳去掉,窗台下是腌咸菜的坛子,西边摞着一堆木柴,旁边是一个搭的低矮的灶房,篱笆圈的院子里还散养着几只小鸡,在院子里啄食吃。

    杜笋搬了一只矮脚方桌进来,摆在炕上,又用抹布将上面的灰擦干净,上面的漆皮掉了许多,看起来很破旧了,杜笋去外面将饭菜端进来摆在桌上,又出去拿碗筷进来。

    只见桌子上是一碟切的细细的腌萝卜丝,一盘清炒菘菜,还有一盘炒香菇,一罐鸡蛋汤,一盆糙米饭。

    魏长恭看得目瞪口呆,他在府中皆吃的是珍珠米,这糙米没有那种软糯的香味,而是一种他二十多年从未吃过的粗糙感,颜色也有些淡淡发黄,咽到嗓子里有一种咽不下去的感觉,哪怕在过去最困难的时候,他也没有吃过这样粗糙的米。

    杜笋就着碗吃饭,大口大口的,比起魏长恭的食不知味,对杜笋来说,这简直就是美味了。

    “你快吃吧,家里就剩这么一点米了。”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这种东西会进到他的嘴里,而且想多吃还没有。

    吃过午饭该换药了,魏长恭一看自己身上许多包扎的地方,不由得有些心疼自己。

    等杜笋将腿上的纱布揭开时魏长恭就更心疼自己了,以前也不是没有受过伤,但哪会都没有这会惨,他堂堂太傅混到这种境界也是可怜了。

    杜笋住在山里自然没有上好的药膏,但草药倒是不少,便直接将草药捣碎成沫敷在魏长恭的伤患处,把腿上的那一块皮肤都染成了淡绿色,魏长恭想了想,好在不是伤在脸上,否则还怎么活啊。

    “这是我自己研制的药粉,对伤口愈合有好处,不过第一次动手研磨有些粗糙。”

    杜笋从柜子里找出一个小瓷瓶子,轻轻拔开木塞子,从里面小心翼翼的倒出黄白色的粗糙粉末在他的腿上,还有苦涩的味道,然后用干净的纱布一层层包了起来,最后打了一个结。

    魏长恭真的很担心这药管不管用,万一不行,他的腿岂不是要废了,堂堂太傅,拖着一条残腿上朝岂不是会被人笑话死。

    杜笋拿了一堆换下来的纱布到外面去清洗,然后晾在院子里等风吹干,在山里的一天很无聊,魏长恭简直不知道自己这一天是怎么过来的。

    夜里屋子里只有一支粗陶捏制的灯碗,里面一弯浅浅的灯油,里面是一根短短的灯芯,光线暗淡只能照那一小块地方。

    魏长恭坐在炕上靠着墙坐,淡淡的光线照在他俊逸的侧颜上,黯淡的光泽下泛着白皙,杜笋进来就看见这样的一幕。

    这样好看的人势必是哪家的贵公子,金尊玉贵的,除了手指上一层薄茧什么都没有,皮肤也干净白皙。

    两个人对视片刻有些尴尬,魏长恭咳了咳道:“咳,那个,我也可以不睡这上面。”拿凳子拼起来也是可以勉强歇一晚的。

    “不用了,你睡着这边,我睡在那边就可以了。”

    杜笋从炕柜里抱出余下的被褥,展开铺在另一半炕上,两个人一个住在炕西,一个住在炕东,中间用一张小炕桌隔开。

    杜笋吹灭了油灯,翻身而睡,屋子里静静的,屋外风吹过树林,蝉鸣声声,魏长恭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现在走不能走,动不能动。

    耳畔很快传来平稳的呼吸声,累了一天,杜笋入睡很快,也很香甜,魏长恭想起自己,已经很少有这样酣然入梦的时候了,太多的算计在心头,怎么睡的安稳。

    不过慢慢也在一片绵长的呼吸声中睡去。

    清晨是在一片鸟叫声中醒来,魏长恭睁开眼的时候,外面已经天光大亮,他很少能睡这么晚过,一夜好眠。

    “咱们今天出去捕鱼吧,小溪离得不太远,你的腿已经好了许多,要多走走才是。”

    桃花逐流水,少女眉眼含笑挽袖赤脚站在水中捕鱼,他坐在溪边树下看她入画,碧水桃花,少女入画,没有什么再比她美上一些。

    “魏长恭,你看,我捉到鱼了,咱们晚上炖鱼汤,鱼汤大补。”

    魏长恭一瘸一拐的起来接过鱼篓,同样笑哈哈的看着里面活蹦乱跳的鱼,心里却慢慢盘算着,自己已然失踪有五六天了,无论如何也该有人找来了。

    杜笋的厨艺还可以,她将一条鱼剖城两半,一半红烧,另一半熬了一小锅浓浓的鱼汤,乳白色的鱼汤味道不错,又做了凉拌鱼腥草,今晚的饭菜魏长恭吃的欢快,也不知是之前几天没吃多少饿得,还是真的好吃。

    这一日,杜笋出去溪边挑水,回到家的时候吓了一跳,只见院子里站了一大堆人,围着魏长恭众星捧月往外走。

    她跑上前问:“这是怎么回事?”

    魏长恭安慰她道:“阿笋不要惊慌,这都是我的侍卫。”

    “哦,他们来接你走的,那你快走吧。”杜笋点点头,很平淡道。

    “大恩不言谢,只请姑娘到我家游玩几日以表谢意。”魏长恭言辞恳切道,杜笋倒是鲜少的扭捏起来了,手绞着衣摆连连拒绝,只言自己不去。

    “不用了,我也只不过是顺手救了你,不用谢的。”

    “阿笋,我从不做无信之人,总不能连恩都不让我报了,人言滴水之恩,涌泉相报”魏长恭很会说服人,舌灿莲花,义正言辞的对杜笋说了许多道理,直把杜笋绕的头晕脑胀,一时着了他的道,竟然答应了他。

    杜笋坐在马车里有些局促,小心的看着外面,紧紧地抿着嘴不说话,倒让魏长恭不适应了。

    “阿笋,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不舒服?”他知道,有人头一次坐马车,是会有些不舒服的。

    杜笋抬头,看着他问道:“他们都叫你大人,你究竟是什么人?”

    “这个嘛,没有什么太大关系。”

    回了魏府众人洗尘迎接,只见一屋子莺莺燕燕围在那里,争风吃醋绕着魏长恭转。

    听说他带回来一个女子更是不依不饶,魏长恭显然很不耐烦,一天到晚就知道争风吃醋,吵闹不休,来日全都发卖出去。

    杜笋有些局促的站在庭院中,繁花似锦,她很久没离开过山里了,也对这些喧闹繁华感到无比的陌生。

    “来人,带杜姑娘去梳洗一下。”

    杜笋怔了怔,低头看自己的确和这里的锦衣华服格格不入,一身的风尘仆仆,一个侍女走过来,低头道:“姑娘,请随奴婢来。”

    她的布衣换了绫罗衣裙,一袭梨花青绣白玉兰长裙,柔顺润滑的乌发松松绾了起来,一根蝴蝶长玉簪挽发,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白皙的面容,黑白分明的双眸,魏长恭看着她似乎是一个洗去尘埃的琉璃美人,淡淡的流光溢彩。

    魏长恭很满意的样子,放下茶杯走过来道:“阿笋,来,我带你出去玩。”

    “你不是大人吗,难道没有事要做吗?”

    “没有什么事比得上你。”杜笋听了心里暖洋洋的,说不出的感觉。

    天晴云淡,暖风熏然,两人坐在茶铺里,耳边传来客人的闲聊,他们还在说半个月前的事情。

    “哎,你听说了吗?莫府的大少夫人与莫大公子和离了。”

    “这事谁不知道,听说那莫少夫人是当今铸剑山庄的嫡大小姐,那莫府为了攀上楚家的这棵大树才娶的人家,后来发现没用,就把人家楚大小姐扔在后院自生自灭,那莫公子更是无情,宠妾灭妻。”

    “可不是,据说那小妾把楚小姐肚子里的孩子都给弄没了,真是虎毒不食子呦。”

    “重要的不是这些,你们知道是谁来为楚小姐做主的吗?”

    “是谁啊?”

    “是铸剑山庄当今少主,据说那武功出神入化,遐迩闻名,被人尊为十一公子。

    那天我去看了,骑在马上那叫一个器宇轩昂,穿的戴的那都是雪花银的啊,啧啧,我儿子要是能这么有出息,我就是少活几年也知足了。”

    众人哄堂大笑,皆笑话他:“人家楚少主有那是人中龙凤,百年也不见得能出一个,金玉堆里养出来的,你儿子也比得了人家”

    杜笋在一旁听了也咯咯的笑开了,任魏长恭聪明绝顶,此时也想不到众人口中的楚少主正是那夜的刺客。

    而且,现在身边有更重要的人在他身边,他只是看着杜笋笑自己也笑。

第21章 风波() 
杜笋在茶铺听完莫府的事情,对于楚家做事的态度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可惜她旁人不认识,只能和魏长恭滔滔不绝的说着楚家人真是太厉害,对出嫁的姐姐也是挂念不忘,关键时候站出来撑腰。

    她没有兄弟姐妹,所以对这样姐弟情深的事情才会感觉更加美好,也很向往,但这种事也只能等下辈子。

    魏长恭却不这么觉得,如若楚家真的想让楚大小姐过得好,又为何三年对她不闻不问,直到这种时候才跑出来撑腰,未免有沽名钓誉之嫌。

    不过看杜笋对楚家看法这么高,魏长恭觉得这些话还是不说为妙,小姑娘嘛,对事情只看好的方面也快乐些。

    两个人在外面逛了一天,杜笋很少下山到这种繁华闹市来,卖着各种各样的新鲜玩意,魏长恭看她玩得高兴,自己也莫名其妙的开心。

    不过杜笋生性节俭,碰到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也只是看看,并不说自己喜欢,让魏长恭买下来之类的。

    魏长恭在这方面反应又比较迟钝,逛了小半条街才发现杜笋一路走下来什么东西都没买,便吩咐侍卫回去将方才杜笋看过的摊子都买一遍。

    接下来的路程里,杜笋看过什么,魏长恭便不动声色的让人买一份下来,后面的侍卫有点苦不堪言。

    “哇,好厉害。”

    看见变戏法的杜笋简直是走不动道了,魏长恭从小看惯了这些东西,也不觉得有什么新鲜。

    结果,魏长恭陪着她,看了一个时辰的喷火,下油锅,上刀山,变各种戏法杂技。

    回到府里,杜笋就顾不得搭理魏长恭了,尤其是看到那一车的东西,都是她喜欢的,对魏长恭说了一声谢谢,就跑回房间摆弄这些东西了。

    “这是那位辛大人治水后的一些反应。”魏长恭草草扫了几眼。

    没有发生暴动,百姓也都安抚了下来,在辛言毫不留情将几个官员送进囚车,直接压往长安后,各府官员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

    长安也派了太医前往滁州灾区,各府各郡也听从安排,熬住汤药,防止有瘟疫等情况发生。

    魏长恭将信纸扔回桌案上,笑道:“这个辛言,还真是有点本事,不是个花架子,不像往年的官员不是束手束脚,无功而返,就是自己也栽了进去,上次的刺客可查出来历了?”

    侍卫低头惭愧道:“回大人,属下无能,没能查出来究竟是什么人刺杀的大人。”

    魏长恭蹙了蹙眉,此次刺杀他的人非同小可,若是将那人也暴露出来,那可得不偿失。

    而此时,花厅却发生了矛盾,杜笋在花厅里和侍女说笑,结果走进来一个妖妖娆娆的女子,做妇人打扮,进来了就居高临下道:“想必这位就是杜姑娘吧!”

    杜笋不解:“你是谁?”

    “姑娘,这位是是府里的吴姨娘。”侍女介绍道,心里暗暗紧张,这个吴姨娘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等魏长恭到花厅去找杜笋的时候,恰好看见接下来的一幕,杜笋“哗啦”将杯子里的茶泼在了那姨娘的头上。

    吴姨娘一转眼就看见魏长恭走了进来,心下大喜,上前一步,跪倒在地,委屈含泪道:“啊!老爷,您看奴家这手上,都让她烫红了。”魏长恭瞟了一眼,抿着唇淡淡的没说话。

    杜笋气急败坏,分明就是她恶人先告状,但看见魏长恭不言不语,冷凝着一张脸,以为他相信了自己小妾的话,也鼓着脸不说话,甩袖走人。

    魏长恭跟上去道:“阿笋,不要闹脾气。”

    “谁任性了,又不是我央着要来你家的,而且你说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们家真是恩将仇报,魏长恭。”杜笋咬牙切齿的念出魏长恭的名字,两颊气得通红,倒是生出几分可爱了。

    众人反而惊吓不已,这小姑娘着实大胆,竟敢直呼大人其名。

    吴姨娘跟在后面,睁大眼睛瞪着她,得意洋洋的准备等着魏长恭发脾气,然后把她赶出去。

    谁承想接下来魏长恭的话让众人瞠目结舌,他好脾气的说:“杜笋,不要生气。”

    “哼,我不要你报恩,大不了我回我的山里去,又不是没了你我就活不下去。”

    杜笋冷哼一声,她虽然艳羡这里的富贵,可她知道,这一切对于她不过是过眼烟云,再奢华也不属于她。她的家,始终是山里的那几座破旧的小茅屋,她不贪恋别人家的富贵。

    “杜笋,我是真心实意的想报答你。”

    “得了吧,你们富贵人家,小女子我高攀不起。”说完,杜笋气鼓鼓的就转身离开了花厅。

    她一边走,一边想着她终究还是还是要回到她的山野林间,做她的农女,她不属于这里,过完了奢华富庶的日子,她总要抽身而出,不能贪恋,否则最后难过的还是她自己。

    魏长恭想追上去,转头对吴姨娘冷哼道:“你也安分些吧!”

    这么一个小小风波似乎就此过去了。

    翌日魏长恭不在府中,吴姨娘上门来寻衅滋事,她通过昨日已经知道了面前这个女子不过是个不懂事的乡野丫头,一点规矩都不懂。

    而杜笋正在收拾东西,她的确开始有些盛情难却,也想看看这富贵之地。

    “杜姑娘,纵然爷再喜欢你又如何,也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吴姨娘一举一动都透着妩媚妖娆的意味,看着杜笋风吹日晒的略黑皮肤,故意抬手抚了抚自己艳丽的面容。

    奈何杜笋自小山野长大,哪里看得懂后宅这里的人心里的弯弯绕绕,根本看不懂吴姨娘的意思,只是不高兴道:“明明是你家大人非要请我来的,我只不过玩几日便走。”

    “呵,那可说不定,说不定你最后贪恋魏家富贵不想走了不是,像你们这些没见识的山野丫头难说得很。”

    “你才贪恋富贵呢,不然怎么打扮的跟个杂毛鸡似得。”杜笋想着反正自己也快走了,不介意得不得罪这个吴姨娘,不如说个痛苦。

    “你,你说谁呢你,你个山野丫头懂什么,谁贪恋富贵?”

    “哼,我说的不对吗,你不贪恋富贵会给人家做小妾来,看你这细皮嫩肉的样子之前也不一定是做什么的,他魏长恭要是什么官都不是,你会给他当小妾,笑话,自己是乌鸦还说别人黑,真不要脸。”

    骂的吴姨娘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杜笋劈头盖脸的一通骂,听得外面丫鬟心里忍不住哧哧的笑,当初吴姨娘可不就是看到魏府富贵才死皮赖脸给老爷做的小妾。

    杜笋不知其中典故,却一下子说到了点子上,戳到了吴姨娘的痛处。

    吴姨娘出身于一个不大的县令之家,县令跟魏府有着拐弯抹角的一些远房亲戚关系。

    当初县令夫人带着吴姨娘来魏府做客,吴姨娘看到魏府的富贵便走不动道了,再加上看见魏长恭年纪轻轻便位居太傅,又容色绝佳,心中更是意动。

    那一日众人本只是站在荷塘边赏花,吴姨娘不知怎么回事脚下一个不稳掉了进去,正巧魏长恭路过荷塘,出于道义便把她救了起来。

    哪知这吴姨娘不但不知恩图报,反而要死要活的说魏长恭看了她的身子,让她失了清白,如果不能嫁给魏长恭她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事情越闹越大。

    最后魏长恭无法,只能一抬小轿半夜将她纳了进来,吴姨娘为自己的谋略而洋洋自得,哪里想到魏长恭平生最恨别人算计他,根本不进她的屋子一步,至今还是完璧之身。

    “好好好,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乡下丫头,只不过你想进这魏府,痴心妄想,老爷也不过是看你个乡野出来的丫头新鲜罢了,等哪天嫌弃了你,你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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