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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不虞-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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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敛抹了一把她嘴角的血,只能干巴巴的说:“眉若,别说了,你不会死的,我让阮奚来救你。”

    谢眉若奄奄一息,泪水止不住的流,口中喃喃的对她说:“少主,你对我这么好,我对不住你,对不住你啊!”

    楚敛蹙眉沉声道:“快去叫阮奚,让他给我滚过来。”

    “少主,少主,我真害怕,好多死人,真的好疼啊,好疼啊!”

    “不,眉若,是我委屈你了。”楚敛有点可怜她,她一直觉得是自己救了谢眉若出火坑,即便是利用她也理所当然,哪怕是整个谢家在她手中,也可以当作棋子,更何况一个不得宠的女儿。

    她应当感恩戴德才是,自己给了她庇护,才能一直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谢眉若背叛自己就是罪无可恕。

    可到底,而今她才明白,是自己将她拉出一个火坑,生生又推入另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

    阮奚一看谢眉若伤口的位置,又为她把脉,最后摇头道:“少主,已经不行了,刺中了心脉。”

    楚钰剑神情些微黯然,她擦净了手上的血,低声自语道:“究竟是为了什么?”

    楚含章看到她的面容,隐约明白了什么,只看一双眉眼,活生生年少的薛敬轶,他知道当年的事情里的隐情,也劝阻过楚肆,可他到底是不清楚,三弟楚帧应是最清楚的。

    楚敛口齿冷然,徐徐道:“今日兵戎相见,实非我属愿,但是灭族之仇,不能不报。”这铸剑山庄与她已是囊中之物,楚敛不能不得意的。

    “好歹楚家也将你养大成人,你就是如此回报我们的吗,楚敛,别忘了,你喊了家主十多年的父亲。”楚钰剑眼神冷淡,满覆寒霜,霍然怒声吼道。

    “不杀你们,难道我还应该感恩戴德不成?”楚敛声声凛然,心硬如石,忍不住带着无限的恶意,口吻清淡地说:

    “是你们自己,创造了置自己于死地的兵刃,铸剑山庄,多么辉煌的存在,但今日之后,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

    “楚敛,你太贪婪了。”楚钰剑盯着她,冷声说。

    楚敛昂了昂下巴,道:“那又如何,我是楚氏少主,你们谁敢将此事说出去,你们没有机会了。

    今夜之后,铸剑山庄里的各位,将不幸罹难,只留存少主一人,楚少主过于悲恸,闭门谢客。”

    楚含章终于说了一句话:“你想做什么,灭门吗?”

    “灭门不敢,只是恕我,不能给你们卷土重来的机会。”楚敛徐徐地坐了下来,双手撑膝,看着他们目中含笑。

    “楚敛,你疯了。”楚钰剑忍不住斥骂,恨不得立时扒了楚敛的这层面皮,咬牙恨齿道:“什么所谓的深仇大恨,不过是为你的野心掩饰罢了,你对薛氏根本没有任何感激之情,何谈复仇之说。

    楚敛,就算你真的是楚家子弟,没有什么血海深仇,你敢说,今日的事情不会发生吗,你不会亲手杀了你的兄长吗,弑父杀兄吗?”

    楚敛突然自我嘲讽的嗤笑一声,霍然而笑,摇着头道:“这很难说呀,兴许我真的会,不过,若真的是血脉相连,我没准还留各位一条命呢。”

    “我楚氏男儿顶天立地,无需与你这狼心狗肺之人求饶。”

    楚敛抿紧了唇,她指骨抵住了额头,忽然觉得自己真是可笑。

    说是交战,不如说是碾压式的屠杀,楚家的几位主子带着所有的人负隅顽抗,晦暗不明的光影落在众人的眉眼上。

    楚敛一一的看过去,为首的楚含章父子,他们目光炯炯,没有任何退缩之色。

    这其中却没有楚肆,他会在什么地方呢,他可不像是会当缩头乌龟的人。

    “你休想进入铸剑阁。”楚含章父子率人持剑守阁,誓死不要楚敛踏进一步。

    “那我就杀了你们,再进去也不迟。”楚敛扬起一抹轻蔑的冷笑。

    她眉骨高深,眼睑一如从前的纤长秀气,白皙面皮却透出青色来,额上伤疤越发狰狞起来,透出一股阴狠的气息。

    “那就不要废话了。”

    抬手,落下,这里的任何人都没想过,少主的剑会落在自己的身上。

    多年来,铸剑阁第一次遭遇了血洗。

    这是楚敛多年来,第一次进入铸剑阁,楚肆是楚家主,但真正能够铸剑的楚含章,掌握官场人脉的是楚岷,行商敛财的是楚帧,铸剑山庄能够维持到现在,缺一不可。

    她手中的饮鸠剑,就是当年楚含章的骄傲,迄今为止,楚含章手下过了上百把剑,可唯独这一把饮鸠剑,谁与争锋。

    “少主,槐花剑不见了。”槐花剑之前被楚家收回来了,直接交给了楚含章,应该在铸剑阁里的,方才也没看见楚含章父子用的是不是槐花剑。

    “许是趁乱被哪个不长眼的下人拾走了。”楚敛并不太在意。

    总之日后,这里也不是从前的铸剑山庄了,一直都是徒有虚名罢了,没了乌衣骑,整个楚氏一族都不复存在,何谈一个山庄了。

    躺在地上的楚可言渐渐失去了意识,他模糊记得那个人曾指点过他,那人外罩的长袍外衫角落绣几杆翠竹掩映,风流蕴藉。

    微凉的衣袍轻轻掠过他的手,鼻尖拂过清冽优雅的冷香,那人没有停留的,抬脚越过他往里走去。

    他们正在屠戮他的同伴,可他没有力气去杀了这个人,他的手不停的轻颤着,最终在无力与悲凄中停止了挣扎。

    “楚宁憬?”楚敛的声音里带了点疑惑,似乎很不解,楚宁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拧眉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楚宁憬面色坚毅道:“自然是来阻拦你伤害楚家。”

    楚敛有些匪夷所思的笑,她扯了扯嘴角,阻拦她,伤害楚家,这句话从任何人的口中听到,她都不会如此惊诧。

    可这个人,是楚宁憬,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外室子,被楚家鄙夷厌弃的少年。

    半晌,楚敛又笑不出来了,楚宁憬尚且如此,其余的楚氏子弟更甚,就连先前的自己,亦是如此。

    为什么坏人总是得不到惩罚,这是楚宁憬心中的疑问,他总也不明白,现在少主应该就是最大的坏人了。

    楚敛威胁道:“你乖乖的滚一边去,我可饶你不死。”因为楚宁憬的挺身而出,其他人显然也有所触动。

    楚宁憬红了眼睛,他缓缓站了起来,大吼道:“你休想。”

    这少年随即一头撞向了楚敛,双臂如同铁箍死死搂着楚敛的腰,竭力把他奋力往后推去。

    “呃!”楚敛一时不防,被他抱住腰腹,向后顶撞得连连倒退几步,登时弓起手肘,毫不留情地狠狠向下一砸,楚宁憬的后背遭受重击,生生的吐出一口血来。

    “楚宁憬你找死,滚开。”

    楚敛森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膝盖狠狠向上一顶,随手一掌将其掀翻,楚宁憬被她打得意识模糊,紧接着腹部一疼,顿时凌空飞了起来,很快就狠狠地摔落在地上。

    “别打了。”

    他挣扎着滚了一下,疼得爬不起来,他不明白,稀里糊涂的来到这里,又糊里糊涂的看着这个家族被少主亲手摧毁。

    为何呢,这里不是家吗,不是他的家吗?

    没有人来解答他的疑问,他永远不会知道,他也看不到那场对决,不知道最终是谁胜谁负。

    他睁开眼看,淌下血来,阶下被染红,青檐廊下,灯火辉煌,简直就如葳蕤盛世一般,他想,这境况就是二十年,也不见得能看见一次。

    父子对决,荒唐,荒唐,楚宁憬低下头去,撑着手臂,努力了多次都爬不起来。

    楚敛居高临下看着他,冷然道:“真是楚家的好孩子,来人,给我带下去关上。”很快就来了人将楚宁憬强制押走。

    苍梧堂,楚肆一身石青绣柏枝纹直裰,身姿挺拔,在檐下负手而对,晚风轻拂过堂前翠竹,楚凡侍立一旁,垂眸低首,不知道在想什么。

    楚敛看着他,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这一天她分明等了太久,满身心的伤疤与疲倦乏力。

    “少主。”

    楚敛从容的穿越过人群,一步一步的走过去,看着这个中年男人,长袍飞扬,她已经从那个茕茕孑立的孩子,长成了而今足以与他分庭抗礼的楚敛。

    “这些年,你把我当做什么,当年,你又是为了什么?”楚敛不知看到该怎么称呼这个人,在拆穿了一切后,他不是父亲,连义父都不算,他是仇人。

    在江湖上,此时即便手刃了他,江湖好汉也只会拍手称快,道其乃是烈性儿女,为报灭门之仇,隐忍多年。

    “杀了这么多人,你满意了吗?”

    她手持饮鸠剑,咬紧了后槽牙,面皮绷的紧紧的,一步步地走到他的面前,挑起唇角,身姿僵直,音色清越朗然,昂然道:

    “你杀我父,我便杀你子,你灭我宗族,我便屠你满门。楚家主,意下如何?”

    夜风来袭,门外杀声渐低,幽香沁脾的荼蘼花香也被带了进来,烛火葳蕤,楚肆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也是这一日,他站在这里。

    薛敬轶携剑走了进来,站在这里,一言不发,他知道了他的背叛,无需再多说什么。

    “我可真喜欢乌衣骑的准则,胜者为主,如今,我即可取而代之,位置玄衣。”

    “真的是你杀了他,你知道,他对你真心实意的好。”楚肆悲从中来,他这辈子,从未看重过太多人,就连结发之妻,也是可以舍弃的。

    “真是太像他了。”像极了他所憎恨的薛敬轶。

    楚敛一步步的走近,握紧了手中剑,仅仅一步之遥,他狰狞可怖的眉眼沉寂下来,楚肆沉默了很久,才带着一点可惜,说:“你生的,一点都不像你的母亲。”

    楚敛的脸上带了讥嘲的笑意,她提起长剑,垂下眼帘,手指很温柔的抚过剑身,她知道,楚肆是非要除掉她不可了,她又何尝不是呢。

    “是啊,的确不像。”楚敛知道她生身母亲惊艳绝伦的美名,甚至引来了杀身灭族之祸。

    “你记得薛鼎吗,知道遥湘吗,看见过当年薛氏一族的灭门之祸吗?”

    楚敛当然没有,她尚且在襁褓之中,即使是亲身经历了,怎么会记得。

    楚肆口齿冷锐,锋利无比,大有咄咄逼人之势,怒火中烧,直指楚敛内心道:“你所想的,无非杀了我,而后取而代之罢了。”

    “我对父亲您的养育之恩,充满了感激。”楚敛道貌岸然地说,她原本就很擅长做出这种样子来。

    现在面对楚肆如今的仇人身份,更是言辞伪善,作出喟叹的语气道:“可惜,兄长没能看见这一幕啊,我对于他的逝去倍感惋惜。”

    楚肆闻言呲目欲裂,嘴角微微抽动,面对楚敛的挑衅一忍再忍,可听到楚虞的名字,所有的愤怒涌上心头,文嘉是他唯一的子嗣。

    楚肆赤红着眼,满满的血丝,像是看着仇人一样,直直的盯着她,楚敛还没有反应过来,不防一声怒吼:“畜生。”

    话音未落,楚肆一掌打在楚敛的身上,她眼前仿佛荡起一片血色,被打的耳鸣目眩,顿时整个人内里五脏都被移位般,剧痛难忍,致使她连连踉跄退了几步。

    紧接着,“噗”地从嗓子里一口吐出鲜血来,落在青石板地上浓稠刺眼,衣襟被血色浸染,踉跄两步才竭力站稳。

    楚肆说:“当初真不该留下你这小畜生。”

    一时间血气翻涌,楚敛压下喉头的血腥,生生咽了下去,抬手慢慢抹去嘴角的血痕,疼得厉害,哑然地咧嘴一笑,缓缓道:“长兄英年早逝,父亲您伤心过度,也是应该的。”

    楚敛持剑一侧手,剑光熠熠,道:“饮鸠剑的滋味,也该楚家主你自己尝尝了。”

    杀伐冷厉,楚敛已经并非吴下阿蒙,超出楚肆往日的预想很多,他明白楚敛必然是早已经知道了什么,故意在平日里伏小做低,压低了自己的功力。

    楚肆节节败退,楚敛势如破竹,他闭着眼等待楚敛的致命一击,楚敛的双手些微的颤抖,她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并不是很害怕的,而是一种复杂的情绪,让她犹豫了。

    即使憎恨他的利用,但一开口还是不自觉的要唤他做父亲,这是楚敛不能原谅自己的,她身为薛氏遗孤,却为楚肆做了这么多的事情,甚是把他当作真正的父亲十多年。

    楚肆的命留了下来,他始终不知道,这么多年,自己到底是做错了什么,直到他看见姜笺笑眯眯的出现在苍梧堂的檐下,一身寡淡清闲。

    桂魄东升,更鼓苍凉,楚敛让人抓了楚宁憬和楚萝姐弟,这般一来,楚二爷一房就跑不掉了。

    “少主,五小姐和十二公子跑了。”

    “这都能跑了,一群废物。”楚敛一手扫下茶具,碎了满地锋利瓷片。

    她冷冷看过眼前来回禀的九桀,怒极反笑,冷冷道:“给我抓回来,若敢抵抗,格杀勿论。”

    “是,属下遵命。”九桀知道自己办事不利,他也没想到楚萝和楚宁憬还能逃出地牢,本以为交待好那些看守的人就可以了。

    “你快跑,按照之前我告诉你的,我去引开他们。”楚萝凝了他一眼,突然低声哀凉道:“弟弟。”

    “五姐?”楚宁憬呆呆的,被楚萝推了一把往山林那边跑,一路上尽是乱象丛生,楚宁憬闷头闷脑的,仔细回忆之前在地牢时,楚萝交代他的路线。

    楚萝一边跑,一边喘着气,故意朝前大声喊了一声:“宁憬,快跑。”

    九桀等人听见五小姐的声音,迅速追了上去:“快,他们往这边跑了。”

    当年的摘星楼,何其耀眼光辉,铸剑山庄的公子小姐们,聚在此处宴饮笙歌,丝竹漫漫,这是日后再也见不到的热闹堂皇,那些曾在此处谈笑风生,满袖天风的人们,也将不再归来。

    “搜。”

    摘星楼狼藉一片,楚萝一把推倒了高几花瓶,哗啦一声,半人高的瓷花瓶被撞的稀碎,意图制造出一些响动来扰乱他们。

    “大人,不在这里。”

    带头搜捕的人此时才反应过来,转身命人望回路去,道:“快回去从岔路找。”

    楚萝咬了咬下唇,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这真是可怕的事情,“你别过来,别过来。”

    “五小姐,还请束手就擒吧。”九桀面无表情的说,他到底念着一点情面,不想动手的。

    “不,我就是死,也不会听你们的。”楚萝怒视着楼中的人影,一咬牙转身翻过栏杆,从摘星楼上纵身跃下,捉拿她的人一个箭步冲过来,拉住她的手腕,最后几经挣扎,两人从楼栏处一同坠下。

    被拉的那人手疾眼快,掉落瞬间伸手抓住栏杆处,只听“嘶拉”一声,女子眼角闪烁着微光,手里拽着一片被撕下的衣袖,纤细的身躯迅速落了下去。

    耳畔风声呼啸,楚萝无着无落,像一片轻飘飘的落叶,晚来风急,夜凉如水,她只觉得有些凉了,怎么还不结束这痛苦的生命。

    “阿萝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我们阿萝人见人爱,娘亲你在担心什么。”

    “五姐姐。”少年眉眼清俊,看着她怯怯道。

    “阿萝,阿萝,阿萝”

    耳畔忽远忽近的声音,楚萝唇角微微扬起一丝笑,喃喃一声:“阿姐,你终于来接我了。”

    砰的一声,一切尘埃落定。

    楚宁憬扶着树喘气,听见远远一声尖叫,他下意识回头一瞥,那不经意的一眼,成了他一辈子忘不掉的画面,无法逃离的噩梦,耳畔轰鸣。

    他张大了嘴,眼眶一热,哑着嗓子发不出任何声音,拼命摇着头,良久才发出含糊的声音:

    “五姐,姐,五姐姐”

    她死了,那个永远对他颐指气使的姐姐就这样死了,为了掩护他逃走,楚宁憬不敢忘记,他此后一生,都活着这一幕中。

    楚萝躺在一片血泊中,脑浆迸裂,耳口鼻眼陆陆续续流出血来,脑袋后一大摊血慢慢在石青的地板上蔓延出来,身形四肢扭曲。

    “五姐。”楚卿远远的尖叫一声,跑过来跪在她身边,探了探她的鼻尖,已经没有了气息,她睁大了一双明媚的杏眸,死不瞑目。

    乌黑浓密的头发散落在血泊里,金步摇染上血色,湿腻腻的,白瓷的脸颊陡然褪去了所有鲜活的颜色,摘星楼的灯火被燃了起来,一盏一盏的亮光落在少女穿着茜红色罗裙的尸身上。

    楚卿跪坐在地上,她吓坏了,说不出话来,看着面前的尸体,仿佛还沉浸在一场噩梦里,永远也醒不过来。

    “死了?”

    “死了。”

    冷淡的嗓音,简短的问答,结束了楚萝的一生。

    过了许久许久,楚卿才看到面前出现一双长靴,一尘不染的银边云纹白底绣袍,衣襟上绣着淡色的荼蘼,干净清泠。

    再往上看去是那张熟悉的银箔,玉白清瘦的下颌,银箔下露出一双冷冰的眸子,没有一点的愧疚或者惶恐,真是一位看上去分外清朗的楚氏少主呢。

    她仰着头,面上神情怔怔的,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哀哀的说:“这下子五姐姐也死了,十一,你满意了吧,你就真的恨不得我们都去死吗?”

    楚敛负手抿着唇,没有说话,事实上她根本无话可讲。

    “楚敛,你还是不是人,你是不是人?”楚卿死命挣扎,抓住她的衣袍下摆,泪眼朦胧,一声声质问她,一声比一声凄厉。

    楚敛深吸了一口气,克制了激荡的心绪,冷冷道:“松手。”

    “我不,我不。”楚卿手指紧紧的掐住她的腿不肯松手,她仰着头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涕泪交流,哀声说:“你到底想做什么,楚家已经是你的了,什么都是你的了。

    十一啊,我求求你了,回头吧,回头吧,我们都是一家人啊。”

    楚敛眼眶微热,她转过头去闭上眼,不去看楚卿,只是狠了狠心道:“来人,把她给我拉下去。”

    楚卿攥着她的衣袍,哭着跪倒在了地上,突然猛然抬起头,泪流满面地质问道:“楚敛,你是不是非得要自己众叛亲离才好?”

    楚敛默然,众叛亲离,她早就什么都没有了,从她知道真相的那一天,她俯身握住了楚卿的手,在她怔愣之时,对她说:“可是七姐,我只想活着。”

    “我恨你!”

    楚卿愤怒之下使劲搡了她一把,脚下一绊,自己反向身后的池子摔去,一只手臂拽住了她的手臂,那一瞬间蓝色的眸子陡然变得狠厉起来,反手出簪为刺。

    杀了她,一切都是噩梦,醒来就好。

    可惜还没有刺到楚敛,那玉簪只有一寸距离,就眼睁睁的在她手中化成了齑粉,从指间散落,楚敛眼都没眨一下,拂袖而退。

    楚卿僵硬的摔倒在地上,手掌都磕破了,血染了衣袖,她不敢置信的看着手中剩余的齑粉。

    头顶上传来熟悉的声音,是如此的冷然,如此的高高在上:“楚卿,你杀不掉我。”

    楚卿低下头去,美丽的眼睛里,盈眶的泪水泫然而落,在青石板上渲染出一朵青花。

    他的声音清清淡淡的,一如从前的波澜不惊,楚卿恍惚了一瞬,仿佛回到了从前,雨打梨花,院落深深。

    他站在廊下朗然如月,虽然一身的风尘仆仆,仍然笑唤她:“七堂姐,快来看我让人给你移来的睡莲,喜不喜欢。”

    可是,他带着这些杀神,屠戮族人,楚卿又怕他又恨他,这根本就是个恶鬼。

    她单薄清瘦的身子不停颤栗着,犹如被风雨骤打之后的梨花,我见犹怜。

    楚卿前所未有的怨恨自己的软弱,她一点力气都没有,甚至无法去阻止他的恶行,楚敛没有往日的和煦,而是吩咐道:“把七小姐押下去,再让人跑出来,唯你是问。”

    “是,大人。”九桀本是不意逼死楚萝的,哪能想日里看着娇气的小姐们,到了这个时候,竟然烈骨铮铮。

    楚卿被人带了下去,一边离开还是一边尖声道:“你不得好死,楚敛你不得好死,迟早会有报应的。”

    尽管她发出声嘶力竭的诅咒,楚敛始终都没有任何回应,负手背对着她,斗篷里的手指,紧紧握着垂至腰间的发带,手指的骨节泛出隐隐的青白色。

    瞟见摘星楼下的支离少女,楚敛低下头扯了扯唇角,她素来不知道,不知道楚萝竟然这般烈性。

    或者说,楚家的女儿都是这般性情,楚绮,楚萝,楚娴,乃至于楚卿,怀着必死的心留在这里,为了那可笑的骄傲。

    倘若她是楚娴亦或者其他女子,又当如何,想起楚肆自幼的教导,也许她也会这般,无惧无畏,为了这家族名誉。

    九桀小心询问道:“少主,五小姐的尸体如何处置?”

    楚敛垂眸看了一眼,恍惚了一瞬,心想,这楚绮和楚萝的相貌真的不太相似啊,性子却蛮像的,淡淡道:“埋到后山墓园的楚绮旁边吧。”

    她们姊妹二人,生而同来,也死后同葬吧。

    楚氏气数已尽,楚敛仰着头看着摘星楼,闭了闭眼睛。

    “楚岷,楚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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