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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挂墙头的女杀手-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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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忙翻箱倒柜,从柜中旧衣底下取出数张崭新的银票,道:“齐公子尽管收下这五百两定银,若查不出什么来,我李顺也认了!”

齐晏打量了他一眼,看这李顺这般诚意,道:“你既如此坚决,我查探一番也无妨,今夜我住在虞园东厢,你若白日见着我,须装作不相识才好行事。——至于这些银票,先留着罢,等我查清此案,再收不迟。”

李顺自然连连点头,送齐晏和桑香出了陋舍。

却说二人原路而返,一路沉吟,良久不曾说话,穿堂经过大门时,却传来大力拍门之声,久久不止,门边耳房烛火未灭,尚未入睡的忠叔披件衣裳急忙出来开门,齐晏并桑香远远一瞧,大门开时,进来的原是穿着白色风帽大袍的一男一女。这对男女进门来略揭下风帽,那男子眉目冷峻,那女子亦生得极俏丽,举手投足都带着一种傲慢,逋一进门就居高临下责问道:“难道这就是你虞园的待客之道吗?磨磨蹭蹭的,难道要我拍断了手才来个活人开门吗?”

那忠叔不满道:“这位姑娘是何人 ?'…99down'好生无礼!我虞园可不招待不速之客……”

那忠叔还未抱怨完,那男子已拔剑指在忠叔颈上,道:“轮不到你一个下人指摘我家小姐。”

忠叔吓得身儿发颤,忙噤了声,那男子冷冷道:“我们也不与你纠缠,今晚我小姐在虞园落脚,赶紧收拾间干净厢房来。”

忠叔忙道:“东厢已经住满了,西边还有三间山房,就是靠近飞瀑,吵了点,您凑合着……”

“可惜我从不凑合!”那女子眉眼含着笑,话儿却刁蛮道:“你把那东厢的人赶到山房去,我要住东厢!”

忠叔道:“这怎么使得?进门都是客。”

桑香瞧了这半晌,已缓缓退到暗处,不让来人瞧见她面容,齐晏却转出身形来,扬声道:“不必为难,请忠叔往东厢代传一句话,说我喜欢听飞瀑声儿睡觉,让他们把东西都搬到山房。”

那一男一女听得有人说话,目光皆望了过来,一瞧见齐晏,那女子顿时怒转笑,仿佛旧相识一般,目光灼灼的,但却没有上前来寒暄,只朝那忠叔道:“别人都让出房间来了,你还不去收拾!”

那忠叔似乎很不情愿,开口道要请教自家小姐,可那男子的剑却不会留情,逼着他但往东厢去了。

齐晏拉着桑香的手,没有再多言语,往另一边缓缓折回那飞瀑瓦亭。穿堂一条甬道,那女子回头瞧着齐晏和桑香相偕而去的样子,老半天失了神,还是她旁边的男子劝道:“大小姐,莫误了正事。”她这才收了神,往东厢去了。

且说又折腾了许久,魏园一行人才在山房落了脚,薄娘子不解其意,抱怨道:“我好不容易收拾妥的,却被不知哪飞来的一对鸠占了鹊巢。”

齐晏只吩咐他道:“也不必修饰了,随意些都回房睡去罢。”

薄娘子从不晓得齐晏何时变得这般宽宏大量?看他脸色,半点怒气也无,不解其意,只好略收拾了,但还是忍不住多嘴道:“这十几丈的瀑布,简直要将人吵得耳朵发震,公子怎么睡得着?”

齐晏道:“你不必理会,且回房去罢。”

薄娘子听了没法,只能应好,将出门时,齐晏却还多叮嘱了一句道:“你们几个不要生事,那两人都是有来头的。”

薄娘子被识穿了,老实应好。他本来可打算撺掇着阮娘一齐去给东厢那两人一番好看!这会三公叮嘱,他只好打消了这念头。向来齐三公子怕过哪个有来头的?齐三公子何时会忍气吞声?这番如此出奇,薄娘子摸不着头脑,只能不情不愿退出房去。

却说这山房依流瀑绿竹而建,地势略高,下得石径,一片竹林里即是今夜朱二小姐差点丧命的瓦亭,齐晏共桑香住的这间山房是三间中建得最高的,推窗去,流瀑近在眼前,飞啸之声不绝于耳,绝非入眠之所,却是吟诗、作对、习书、描画的好去处。

齐晏躺在床上,朝桑香道:“别立在水瀑边了,过来躺着说话罢。”

桑香阖上窗,脱了鞋上床来,和他共枕躺着,她心里自然有许多疑惑,这虞园总有股阴森萧索之感,令人无法捉摸,她问道:

“你认得刚才那位姑娘?”

齐晏把玩着她的头发,道:“自是认得。你呢?可认得她身边的那位男子?”

桑香点头道:“正是他在天定河,骑马来抢了铁如意的人头!他既自称是朱府的人,那他护着的姑娘,难道是朱家大小姐朱秋月?”

齐晏微微一笑,道:“倒给你猜中了,你这样伶俐,我要不要赏你什么好处?”他的手儿说话音探在她腰际,低声道:“腰带系得这样紧,睡觉不难受吗?”

桑香却拦着他的手儿,轻轻一笑道:“你一说好处,可不是什么好话,更何况瀑布这样吵,大概也是睡不着的。”

“不睡觉也可以做许多别的事。”齐晏笑眼瞧着她,桑香微微一笑,道:“的确可以做很多事,李小莲和李小虎的案子劳你费神,还有这朱家大小姐大半夜赶到虞园来,可是要为难朱二小姐?还有这朱二小姐三番差点被害,你不该好好想想是何人所为?”

齐晏轻叹一口气,她的性子怎么半点也没改,除却不记得往事,行事作派与谢阿弱又有何异?他淡淡揶揄道:“你说话的样子倒像个明察秋毫的判官,这般急人所急,马不停蹄地行侠仗义,你不累么?——我却累得很,不想管什么案子,只想和你躺在床上,做些闺房中的快乐事。”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又去漫步了,后来听到小区有人在议论,大意是:

…………这种空气污染的天,居然还有傻叉去跑步,还不止一个傻叉?

…………是呀是呀,昨天我跑了之后,喉咙疼得不行,今天这重度污染的,都不敢出门了,没想到……

作者和饲主同时中箭,夹起尾巴躲进了房间,下次跑步一定要蒙面……

60有福消受

帐子里;齐晏将她揽在怀里,他身上常是暖的;嘴上却爱使坏,桑香听得面红耳赤;嗔道:“你原是这样一个犯懒的人,怎么做得了魏园之主?”

齐晏打量着桑香,凑近她耳边说话;道:“有些事懒得去管;有些事我却很愿意费心。”

桑香默默不言语;山房外狂瀑风啸;这等境地,却像置身风雨飘船了;间或还听得远山几声虎啸狼哞,她才想到他们这是闯进了荒郊野园——伏暗的凶徒为何要杀人 ?'…99down'来日情形又如何?她寻思着心上总觉得隐隐不安,是而靠近了齐晏的身子,抵足躺着,一时有依依之态。

齐晏瞧着她,道:“你怎么害怕了?”

桑香柔声道:“我只是在想这朱大小姐和朱二小姐差不多年纪,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品性不像,长得也不大像,惟有一点很像。”

“哪一点?”齐晏目光望着她,看她那般狡黠,多半又要揶揄他,果然听她含着笑道:“她俩似乎都看上你,谁让你生得这样出众?”

“是么?”齐晏淡淡道:“风月之事,亦须两情相悦,方生意趣。”

桑香微微一笑道:“你被我独占着,可算是两情相悦?意趣虽好,我却害怕无福消受。”

齐晏嘴角微扬,道:“你若没福,还有谁有福?更何况跟着我,也未必是多大的福气,倒比不得寻常乡野村夫,安然一世……”

他还未说完,桑香已忽而吻上他,润红的唇瓣柔柔地吮啜来,堵着他的话,尽是眷恋,她身上素色外衣、素色妆花缎裙、裙内纱裤等,全都是薄纱细罗制成,身子贴着他,玲珑有致,齐晏心中尽是绮念,从来对她没有想过克制,她这般投怀送抱的,更没有法子克制了。他捧着她脸儿细瞧,那一丝鬓发微微绕在面颊上,她眼神无端的淡淡哀愁,一丝凄艳之美,他忍不住深吻她,手儿解了她衣裳,露出雪肌,她的手儿微微起了细颤,像是被窗外惊瀑之声所感。他柔声道:“这处虽然睡不着,却也有些好处——倒不怕动静太大,上回你一定忍得很辛苦罢?”

桑香共他锦被底贴着身子,又说起上回,情不自禁有些潮红泛面,朱唇微抿,大着胆子道:“你总是拿我取乐,不是你忍得辛苦么?”

“拿你取乐这话倒有些深意。”齐晏含着笑看她,手儿抚着她身上一寸一寸,看她眼眸半睁,笼着一层朦朦胧胧的迷离水雾,宛若夜里回映着星光的大海,令人沉浸,她的娇羞容颜,更是难画难描,他一下撑着手,覆压在她身上,咬着她的耳珠轻声道:“所以这回不忍了。”

他果然没忍,攻城掠地,肆意用力,桑香忍不住失声轻唤,那样低促,一下没入那急瀑如雷的声响里,她咬牙抑住呻/吟,柳腰弓得如桥,手儿轻攀在他肩背上,看他苍白的俊脸薄薄的汗,眼神近乎疯狂地端详着她。

他总是一丝清明也不剩,只想尽情地弄疼她,看见她眸子里既爱又怨都是他的倒影,半羞半恼的低唤声里每句都是他的名字,尤其是她拙劣地掩盖深情,却欲盖弥彰,齐晏愈发心满意足,只盼此时时刻无尽长久,他可以尽情地占有她,这才是他最快活的时候呢。

情潮方收时,桑香散发光泽如瀑,齐晏替她穿了单衣,轻挽系带,是夜也不打算睡了,两人下了床,推窗观瀑,此时他才看清这山房后头流瀑自高处飞落,近在眼前,水珠迸溅,伸手可触,冲下嶙峋乱石,有惊涛拍岸之感,愈发震得人心魄生凉,适时他凑在她耳际,不怀好意道:

“夜里太纵情容易感染风寒,别人也不会疑惑罢?”

桑香何等聪慧之人,他这样耳鬓厮磨来,她略偏过头去,微微瞪他一眼,道:“你要我装病?为何不是你装病呢?外人看来,你一个文弱书生,我倒像是个粗养丫环。”

齐晏微微一笑,在她额上轻轻一吻,别有用心道:“不如都生病了,可以躲在房里,春宵无尽。”

桑香听了倒好笑,道:“你我都病了,谁去查案子?本来不过是拖延着、在虞园多住几天的借口,你倒舍本逐末,耽乐起来。”

“耽乐么?”齐晏目光灼灼望着她,温柔道:“你也晓得这闺乐比查案有趣罢?”

桑香咬唇道:“我病着就是了,可你莫忘了正事,还是你当真没有头绪?”

“我实在一点头绪都没有——至多就是瞧见了忠叔和忠婶来接朱二小姐时,忠叔鞋下粘着竹叶泥土,鞋面近乎半湿。原先他送我们进东厢时,仍是干净鞋面。”齐晏轻轻皱起眉头道。

“你是说躲在竹林飞瀑边上发暗器、然后逃得迅疾的凶手是忠叔?”桑香疑道。

“谁晓得是怎么一回事?本就是雨初晴的天气,虞园到处都是竹林,鞋上沾湿作不得准。”齐晏随口带过。

“那明日你打算如何行事呢?”桑香查案总是急切,道:“我虽然装病,寻着空倒要偷偷往李小莲、李小虎的房里看看。”

齐晏柔情道:“让你歇着,你倒不肯好好养病了?”

桑香偎在他怀里,道:“总之你明日小心。”

二人如是又说了些也许有碍、也许无关的话,转眼天就亮了,齐三公子扯了谎,告诉这虞园的主人朱二小姐晓得,桑香病了,要耽搁几日。朱二小姐只说山房临近瀑布,湿重寒凉,东厢房不得空,请桑香搬到她的可心居歇息养病。齐三公子婉拒着,却耐不住朱二小姐一片好意、殷勤相邀,阮、薄二人正要帮着桑香收拾东西搬过去。谁料那朱大小姐又不知怎么冒了出来,更不知为何变了心意?巴巴跑过来,既客气又有礼地赔了不是,只道昨晚心焦气躁,这才霸占了他们的屋子,令桑香感染风寒,她心中有愧,请桑香住回东厢。

桑香只觉得蹊跷,但看看齐晏的意思,齐晏作主让她住进了东厢。桑香这间房却是在朱大小姐与那随从的房间当中,左右夹击,倒像坐牢一般。阮、宁、薄三人都被齐晏打发出去了,各忙各的,不见了踪影,齐晏亦是没耽搁,查案去了。只有魏冉这个闲人,不放心桑香,看着她躺在东厢床上懒懒的样子,忙活着给她递姜汤又是递冷帕的,疑惑道:“你身体好得跟铁打的似的,就算是头一回我把你从河边救回来,你也没多久就醒了,后来再也没见你病过,怎么一夜之间你就感染风寒了呢?”

桑香看他这样关切,很想让他晓得是装病,但又怕被人瞧出端倪,只好任性道:“病了就是病了,哪有那么多缘由,你要是嫌烦了,就出去外头练会剑。”

“我哪里会嫌烦,我看是你嫌我烦了。”魏冉急着争辩,可又不想和病着的桑香斗气,又软了声儿道:“好了,我听你的话去练会剑,免得你又说我不刻苦!”

桑香看魏冉将她的每句话都当作金科玉律,可她终究不能答应他什么,只能辜负他,看着他出了房去,心上不由微漾。

魏冉小心阖上房门,桑香隔着纸窗听见他在院里飒飒练剑,声响倒凌厉,约摸也瞧得见他那身法——铁如意打在他身上的伤倒像隔夜就好了,当真是筋骨奇特了。

却说那朱大小姐令桑香搬过来后,也不往别处走,趁着天清气朗,就坐在院子里喝茶,且看魏冉练剑,她的随从立在身后,听她吩咐道:

“大信哥,你去同这位魏公子好好较量几招,点到为止。”

桑香听了倒有一丝担心,这个叫大信的剑法厉害,魏冉怎么会是他的对手?可桑香又不能起床相助,否则岂不是一眼就被人瞧出她是装病来?

魏冉却天生不懂得惧怕的,不管是谁要比剑,他都很愿意切磋一番!大信哥听了朱大小姐吩咐,提剑转出,魏冉没多招呼就飞快出剑,与那位大信哥在芭蕉叶下几个来回,将被对手剑招劈中时,他就闪躲到芭蕉树底,倒不知砍断了几株风雅?等芭蕉树都零落了,魏冉又窜到了假山上,跃步闪避,寻隙就回身同大信哥过几招,两人这般周旋起来,倒不像是练剑,光像是耍把戏了。

朱大小姐瞧了,只击掌笑道:“大信哥,你倒被他耍了!他武功不如你,只会逃跑!可他一有机会就在偷学你剑招呢!”

这朱秋月倒是个冰雪聪明的人,魏冉被她识破,正不知怎么收场,那大信哥的剑已凌厉刺来,他一个不当心,滚落假山,摔得皮开肉绽,这时桑香听得形势不妙,心上着急,扬声装起咳嗽来,魏冉一咕碌爬起身来,忙道:

“她咳得这么厉害,我去看看!大信兄好剑法,下回再比!”

说着魏冉忙不迭落荒而逃,躲进了桑香的房里。朱大小姐则在门外扬声笑着,尽情嘲弄道:“魏公子这剑法也好看,叫灰头土脸十八式。”

桑香瞧着他果然灰头土脸,不由好笑道:“你还真是见缝插针,那朱家的剑法有什么好学的?倒凭白被人耻笑,你不如把明月清风练好就成了。”

魏冉满身是泥,拍干净了,道:“集百家所长总没有错罢?更何况我经得起打,明早又是条好汉了。”

桑香拿他没法,看着他拍着身上的土,簌簌落下,疑道:“这泥怎么这样新?上头怎么还有一股硫磺味?”

作者有话要说:饲主:晚上不回来了。

作者一惊:你要怎样?

饲主:说错了,有饭局,晚一点回来。

作者:男银?多晚回来?还跑步吗?

饲主:看情况,说不准,先这样了,挂了!BYE!

一片嘟嘟声中,作者内心苍凉,做宠物就要有随时被抛弃的自觉,一个电话就打发了老娘……老娘只好抱着电脑寂寞地写肉文了。

61此中诡波

魏冉亦是疑惑;道:“你这和一说,我倒想起来;外边院子的泥土像是连夜翻新过的。”

桑香忍不住寻思起来,正这时;却听得东院外有个虞园侍婢给她送祛风寒的药来,却被朱大小姐拦着。魏冉想着桑香的药要紧,也顾不得失不失面子了;推门而出;朱大小姐瞧见他;明眸笑道:“魏公子怎么又出来了?不做缩头乌龟了?”

魏冉嘿嘿然道:“大丈夫能屈能伸!你拦着桑香的药作什么?”

这时那位赤衣小婢端盘送药;禀道:“这是我家小姐特意请寨子里巫医开的方子,加紧熬了送来的;请公子接去。”朱大小姐却挡着道:“你家小姐这么殷勤作什么?难不成忙着巴结谁?”

那小婢不敢与她争辩,朱大小姐转而向魏冉道:“药给你自然可以,可你适才竟敢耍弄大信哥!我也不是爱计较的人,这会你赔个不是,喊一句‘大信爷,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我就饶了你。”

朱大小姐刁钻古怪,魏冉却嘲笑道:“一个随从就想让我喊爷?那我是不是还要喊小姐你一声姑奶奶?”

“喊一声姑奶奶听听也不错!你若不肯,我只好自己喝了这药,就当补身子了。”朱大小姐伸手就要去端那碗药,魏冉自然不会让她得逞,伸手去抢,两个争夺起来,那药碗砰一声就砸在了地上,洒得满阶淋漓的苦药,魏冉一滞,眼一瞪,愤恨道:“你是哪跑出来的一根大葱?吃饱了撑的跟我抢什么药!”

大信哥听魏冉出言不逊,拔剑就要上前,朱大小姐却摆手略拦着,笑嘻嘻道:“不就一碗药?再煎就是了,你跟我吹眉瞪眼作什么?”

看着朱大小姐油盐不进模样,打不过,骂不成,魏冉真是无处出气,道:“我自己煎药去!劳烦大小姐让个道!”说着他一把推去,推得朱大小姐一个趔趄,大信哥忙扶着她,朱大小姐却也不气,站稳了只淡淡一笑。

那赤衣小婢见药洒了,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朱大小姐却转眼笑意转怒意意,骂道:“你站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将这碎瓷拣起来!割着我,你赔得起吗?”

那小婢忙不迭收拾,这才匆匆退下。桑香一直听着门外的动静,一时不解,这时朱大小姐却突然推门进来,挑着床边的绣凳坐下,不言不语,如此间主人一般,靠着木桌托腮凝思,细细打量起桑香来。

桑香这时亦得以仔细瞧一眼朱大小姐,但见她的腮上沾了薄薄胭脂,淡淡绯红,凤眼微微挑起,眸光泠泠,自有一段美艳不可方物,再瞧她眉梢上,总有一股居高临下的得意,但这得意在朱小姐瞧着桑香时,渐渐缓了下来,转而是不经意的惆怅,头一句话就对桑香道:

“我打听过你。”

流光很快,朱大小姐的眼神很慢,似远还近,仿佛一切都未可卜,愁绪莫名道:

“——江湖排名第二的杀手谢阿弱,当年是齐晏救了你,带你进了魏园,他一直喜欢你,所以我爹让他娶我,他都没答应,只说心有所属。我自小喜欢他,初次邂逅了他那样的人,谁无遐想?但他不理睬我,我只好作罢。但我是愿意为他做任何事的,你能为他做任何事吗?”

桑香微微骞着眉听她这般诉衷情,无话可答,只能撇清道:“我不是什么谢阿弱。”

“你不敢和我较量就明说!何必胡诌?你若不是谢阿弱,他为何会放你不下?若不是我看在他的份上,又怎会看顾着你?你可晓得,适才那碗药被人下了毒,我要是狠心,就该让那碗药毒死你!”

桑香眉眼诧异,暗暗琢磨,若有人想害她,那齐晏会不会也身处险境?她急忙起身穿鞋,朱大小姐见她要出门,忙伸手拦她,桑香却淡淡道:“我没闲心同你饶舌,你若不让,莫怪我不留情。”

朱秋月淡笑道:“正好让我瞧瞧你的本事。”

说着朱秋月一式柔掌拈上桑香的手腕,桑香早有防备,滩着手、绕着朱大小姐的腕,反握着她的右手,正欲轻轻一拗,朱大小姐左手已劈来,桑香急忙旋身,掠避在朱小姐身后,起指就要点她穴道。

正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大信哥已拔剑如雷电劈来,桑香瞧得清,轻燕起足、狠力横踢那剑柄,大信哥连忙收回剑势,斩劈变为横断,砍向桑香飞踢来的右腿!孰料桑香身法变得极快,再一旋身换作左腿用力,避过他的剑势不说,眼看就要往他颈上招呼!若他被踢中,多半要昏死过去!大信哥一念及此,连忙起右肘挡在颈前,正被桑香飞足踢中胳膊,一霎肿痛酥麻,骨头仿佛都要断了!直被她踢得连退了几步!大信哥才收稳身形,眼见着桑香已匆匆掠出房去。

朱秋月瞧得桑香如此迅疾,一招一式都不拖泥带水!只好拦住要追的大信哥,道:“她使的都是杀人的招式,半点都不留情,你我下不了毒手,总归要吃亏的,不追也罢。再说看她那样厉害,寻常人也伤不了她。而且我估摸着我爹也该来了,总归要去迎接一番。”

大信点头称是,二人这才步出东厢,往虞园宅外去了。

却说桑香四处寻起人来,直到一片粉墙竹庐,庐外题了可心居三字,隔墙传来奏琴之声,桑香匆忙而入,却见晴日里竹意盎然处,主客铺席而坐,当中朱二小姐正低眉抚琴,左席齐晏隔案聆听,许多婢子正为他杯中劝酒,右席坐着的竟是宋捕头,宋捕头席畔还坐着一位陌生的美貌女子,看她身上衣裳打扮,玄衣银饰,眉间点血朱色,倒像是位苗寨巫女。

桑香贸贸然来了,齐晏瞧见她,神色清淡,道:“你病了,怎么不好好歇着?”

桑香步上前去,却淡淡一笑道:“躺得筋骨疼,出来走走。”

齐晏伸了手,握着她的手,令她同席而坐,柔声道:“既是如此,不妨听朱小姐抚琴一曲,也可松驰一番。”

宋昭瞧见桑香脸色苍白,只以为她是病了,不曾想到她是为齐晏惊怕着急,关切道:“听闻桑姑娘染了风寒,眼下可好一些?”

桑香点头致意道:“用了朱小姐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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