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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挂墙头的女杀手-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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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这哪来的乡下小子,正给老婆洗脚哩!他老婆这脚倒也挺好看的!”
这男人说完,又有三四个男人跟着哄堂大笑,在门外对桑香品头论足起来,
“这乡下的野花看着也挺香的嘛,难怪她男人当她如珠如宝!”
“可不是,这还住进了天字房,八成是花了些积蓄专程来见识一番的呦!”
“难道是也要跟随我们一样考取剑宗,奇了怪了,剑宗难道招弟子还准带老婆的么?早知道我也把我家翠红一块带来了,省得夜里被窝里冷得慌!”
这些人说得热闹,桑香脸色一下就很不好看了,魏冉更是难得冷了脸,转过头只见门外四个穿一式青衫的富家子弟正一面说着下流话一面笑得格外畅快,魏冉晓得打不过这些人,就只好冲上去摔房门,没料到一把纸扇早他一步卡在了门缝上,当头的那个年轻纨绔笑吟吟道:
“这位小哥有什么可气的?我们是在夸你老婆长得好看呢!”
说着这些人齐齐推开了房门,如闲庭信步一样闯了进来,客客气气道:
“在下苏州府秦绍明,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魏冉不耐烦答他,用了耕田的大力想推搡这些人出去,谁料这些人是有些武功底子的,当中两个上前来捉住他双臂格住反扭,力道狠起来竟逼得魏冉喊痛起来。
秦绍明含着笑,道:
“这位公子真不识趣,不知这个小美人又怎样?”
说着他走近桑香,打量着她浸在水底的细嫩双足,罗袜解在一旁,又有些勾人的意趣,不由笑吟吟拿扇子缓缓挑起桑香的下巴,打量着五官倒无暇疵,颇满意道:
“艳杏暖、妆脸匀开,弱柳困、莲足低亚。”
桑香淡漠道:
“听公子谈吐有些文采,只是为何钟意一个瞎子?”
秦绍明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个女子目光不知落向何处,不由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果然毫无反应,他不由先是一愣,尔后又放声大笑道:
“你们瞧瞧,这么个美人居然是个瞎子!你们说好玩不好玩?”
这秦绍明的狐朋狗友个个都大笑起来,魏冉断不愿意桑香受人欺负的,大声骂道:“你们这群王八羔子,嘴巴放干净点,你们说谁瞎呢!你们才全家都瞎了狗眼!你们晓得我们是什么人么?”
旁的见这么个乡下小子竟也如此嚣张,扬起手就要打他一耳刮子,但秦绍明却止道:
“先别打,听他狗嘴里吐出什么象牙来!”
魏冉呸一声,骂道:“让你们这群狗眼看人低!我们可是剑宗的五少爷亲自请来的!”
“五少爷楚凤瑜?大名鼎鼎的楚凤瑜会亲自请你这么个毛头小子?”秦绍明自然不信,冷笑道:
“这么会扯谎,给我狠狠赏他几个耳光,让他晓得什么叫天高地厚!”
桑香晓得魏冉就要吃亏,赤着足就展掠过来,他们这四人呼吸混浊,武功底子又浅,断看不清桑香是怎么出手的,颈上就被狠狠一击,力道之劲逼得人一阵酥麻,还未反应过来还手,就昏倒在了地上!这三个跟班不堪一击,倒是秦绍明略微好些,拿扇子抵抗了桑香两招,却被她夺了扇子,见她手势如飞,已被她用扇柄敲得头昏眼花,最后还被她一脚踹在了命根子上头,直踢出了房门,痛昏了过去!
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魏冉总算明白他平素为什么会被桑香踢下床了!她那身法快得令人眼花缭乱,手势更是又快又准!
这一霎,桑香在他心目中一下尊贵高大起来!而这尊贵高大不多时又添了某种极令人胆寒的冷酷无情,只听桑香柔柔道:
“魏冉你发什么呆呢?还不把这些人都扒光了衣服吊到客栈门口的旗杆子上去!难道你这个混混什么时候成了有仇不报的君子?”
17树下一坐
福来客栈,黄昏。
魏冉费了好大力才偷割了整个凤鸟镇的井绳,绑结成一条大粗绳,再把那四个轻薄儿郎一一扒得干净,连亵衣都没留,光不溜丢地拿粗绳勒住手脚,嘿呦嘿呦地吊上了旗杆子,那情形仿佛升起一串白嫩大熟虾。
不多时,客栈门口就聚了一群看好戏的人,拍掌大笑的、评头论足的、羞头羞脸又偷看的,魏冉十分得意,挥着手招呼道:
“小弟初到贵宝地,人生地不熟,又没什么技艺傍身,就会一招隔空偷衣,哎哎,别不信呀,这旗杆子上四人就是因为不信才落得这下场呢!”
魏冉此语一出,吓得那些妇人一个个掩住了衣襟躲退到了后头,他不由笑道:“姐姐婶婶们也别怕,我今儿个法力已经用完,大家也看了这好戏了,一个光身子男人床上有的是,难得是一次看到四个光身子的是不是!”
妇人们听了不由掩口娇笑起来,连男人们听了也都哄堂大笑,魏冉再接再厉招揽道:
“大伙好戏也看了,小弟身上却一分银子也无,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小弟先在这谢过了!”
说着魏冉摊开手绕走了一圈,竟果然给他收着了几钱碎银子,魏冉收起银子,又大声呼喝道:
“哪个姐姐婶婶不想知道自家相公最好哪一口?今儿个可好了,遇见了我,我给姐姐婶婶们好好说说,男人们都喜欢怎样的!”
说着魏冉奔到一个赶车驻足的车夫前,道:
“赶车的,借你马鞭一用!”
这也巧了,这赶车的正是上回魏冉赖上的刘老头,刘老头本不想给他马鞭,可耐不住魏冉耍无赖道:
“五少爷跟我熟着咧!五少爷您说是不是?”
帘里的楚凤瑜在一旁看这热闹也半晌了,颇有兴致道:
“你来缥缈峰考剑宗了?带上你老婆一起来的?”
魏冉一边夺过齐老头手上的马鞭,一边答道:
“可不是,我一个顶天立地大丈夫,最不忍心让我老婆受苦!”
还不等楚凤瑜接话,魏冉已经抢过马鞭奔回旗杆子底下,眉飞色舞道:
“让大伙久等了,”说着他狠狠把鞭子抽到了旗杆柱上,烈烈鞭响,一下就在柱上抽出个深印子,魏冉愈发得意道:
“姐姐婶婶看好了,这力道拿捏很重要,万不能让你家男人们觉得疼,但是不疼不痒又不行,关键是得恰到好处,这一说到恰到好处,话就长了,关键是让男人觉得舒坦,要是能抽得他们哼唧得像猫叫似的,那就是他们舒坦了!”
围看的妇人们个个羞得面红耳赤,连男人们都有些心痒难耐,这么个清白镇上哪见过这等下流龌龊手段,魏冉笑嘻嘻道:
“不过姐姐婶婶们没亲自试过,肯定抽不出像样的舒坦来,万一把自家男人鞭坏了,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幸好呀,幸好你们遇见了我,现成的四个光身子男人都有了,来来来,姐姐婶婶们挥鞭子试试,打坏了不用赔,只须一鞭三文钱!”
魏冉看那些妇人们娇笑着不敢上前一试,但分明眼神又是跃跃欲试的,魏冉索性就把鞭子硬塞到一个腰粗浑圆的胖妇人手上道:
“这位大姐,过来试一试!包管你一抽之后,手感麻利的呦,终生难忘!”
那胖妇人掩着嘴笑,被魏冉半拽半推到了旗杆子前头,又回头看了眼镇上一众乡亲,众人都起哄道:
“大婶!快抽呦!让大伙见识见识!”
被赶鸭子上架的大婶十分踌蹰,微举高了鞭子,只是拿鞭梢往那秦绍明光光的后背上略挠了挠,魏冉哎呦大叫道:
“这哪爽利呀!姐姐,这一鞭我不算你钱!你狠劲抽,抽出红印子来,我才收你钱!还有我看大姐你面善,这样,买一送一,您抽两鞭,只收你三文钱!”
那大婶被魏冉煽动得胆子也大了,果然一鞭下去,只听啪一声烈响,那秦绍明后背上已是长长一道烫红印子,不一会就紫青紫青的,围观的看客听着这一声,当真是皮上酥麻,大婶来了劲头,又狠狠抽了几鞭,那秦绍明昏昏迷迷哼出几声来,魏冉笑道:
“大婶你抽得好!回家你男人要就是这动静就对了!”
大婶笑逐颜开,付了魏冉一串铜钱,有一就有二,不一会,一堆妇人都排着队上前来轮流抽这光身子大男人,福来客栈门口热热闹闹,娇笑声、烈鞭声,不绝于耳,倒成了魏冉收钱的流水场子。
他索性就翘了腿坐在马墩子上头,掀了衣角当钱盘子,大伙抽得爽利了就抛了铜钱过来,他含笑看着那四人被抽得皮开肉绽,不由得意道:“连我魏冉的老婆也敢得罪!也不想想会有什么下场?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不一会妇人抽完,连男人们也想试试这手感,魏冉却还算有分寸,拦道:
“好啦好啦,男人们就别玩这招了,万一回家把老婆打坏了给就亏大发了!要想哄老婆呀,得跟着我学,多挣点银子,包管家里的娘们服服帖帖的!”
男人们哈哈大笑,闹哄哄了半晌,大伙终于散开了,魏冉这才把马鞭巴巴地送回给楚凤瑜赶车的刘老头,刘老头看这妇人们嘻嘻笑笑、风情万种地打光身子男人,倒也是活了几十年头一遭,真算开了眼界,是而看得兴味颇足!
而车内楚凤瑜隔帘客客气气道:
“还未请教小哥大名?”
“在下魏冉,如启明星冉冉升于夜空的冉!”魏冉口气倒大,楚凤瑜拿扇子掀帘,道:
“原来是魏公子,我看魏公子不像是有武功的人,如何制服了这旗杆上四个男人呢?”
魏冉隐隐看见楚凤瑜身边还坐了一个仙风道骨、闭目养神的老头,看样子楚凤瑜到同安镇多半是去接这老头了。不知道是什么底细,要劳烦剑宗五少爷亲自去请?
楚凤瑜这么一问,魏冉哪能说实话呢,他笑嘻嘻道:
“我虽然没有武功底子,可我力大无穷,一打四不在话下!五少爷您看我天资如此过人,能不能通融通融,让我不用选拔就直接当上剑宗弟子呢?”
楚凤瑜听了一笑,却道:
“这可由不得我作主,你该问我师叔。”
这时那老头终于睁开了眼,仔细打量了一下魏冉的面相,十分威严道:
“伸手来!”
魏冉是长反骨的,别人愈让他做什么他愈要反其道行之,但这会关系到能不能进剑宗,他可不敢再耍性子了,老老实实就把手递了过去。
楚凤瑜口中的师叔从袖底掏出了龟壳,摇了摇,往魏冉手心里掷出三枚铜钱,铜钱上分别是太极篆、灵芝篆、宝鼎篆写的古字“嘉勉”、“约法”、“受训”,看这铜钱正反,是阳爻,接着又掷了几回,统共掷了六回,那老头掐指算了,道:“原来是震卦,亨,震来隙隙,笑言哑哑。”
那老头脸上含着笑道:“不必我帮你,天命自然会让你当上剑宗的弟子。”
魏冉还想再问,那老头却又闭目不肯说话了。魏冉只好缠着那楚凤瑜道:“你师叔说什么嘻嘻哑哑的,是什么意思?”
楚凤瑜颇含蓄笑道:“一口金钟在淤泥,人人拿着当玩石,忽然一日钟悬起,响亮一声天下知。”
说着他已命刘老头赶车道:“快赶车上山罢,晚了天就黑了。”
魏冉摸不着头脑,但至少听得懂这卦是个好兆头!他看着楚凤瑜的马车扬长而去,自个儿也捧着怀里一大堆铜钱,乐癫癫地哼唧着“响亮一声天下知”,快活地上楼去找桑香炫耀去了。
魏冉造孽那会,桑香其实一直倚着客栈楼上通廊的窗子,含笑听着楼下的动静,而原本停在福来客栈的楚凤瑜亦是抬头看见了她。
这一回看见她与上回又不大相同,上回是他居高临下,是而觉得她娇柔淡泊,这一回是他仰止高山,可望见她无形发散的睥睨风姿——楚凤瑜大概也猜到了,这旗杆子上四个大男人多半是被她给制服的罢?还记得她抚在他脸上的手,那茧子分明是练剑的手,而且断不是一日之功,非日积月累、执着到令人心折的地步是不可能生出层层厚茧的。
可是身负武功的她为何沦落至此?
气魄一事,身处高位、众星拱月时未见得是真的,非得落魄遭难时方能显露风骨,楚凤瑜抬眼看她倚窗沉思,发梢随风拂过横颜,愈显出一种宁静致远的淡然来,深邃如古潭之水,投石无音,令人望而却步。可楚凤瑜何等自负之人,哪有心惧一个女子的道理?他愈瞧愈发觉得这一树花树盛放得绚丽多姿,晴晦明暗时,风景大有不同,他很想于树下坐上一时半晌,拿扇子去轻轻撩起满绽的花枝,揣摩那花枝下隐藏的心事。只是楚凤瑜不晓得,有时候偶然的浅缘能生出很大的爱恋,而短暂的爱恋会生出终生的苦痛。
楚凤瑜的师叔看他坐在马车底,凝望楼头半晌,不由告诫道:“瑜儿,还记得我给你算的那一鼎卦——大亨以养圣贤,若论姻缘,不可高攀;树下一坐,不可再矣。”
楚凤瑜默然无语,马车驶去时,却仍忍不住掀帘回望一眼,只是那楼头窗子人已空了,连带着他已陷入一阵虚空。
18花街命案
小镇花街,红袖香风儿招,倚栏俏姐儿笑,红灯笼如夜空浮舟,一串串亮堂堂的像白昼。
桑香被魏冉牵着手一路走过夜市,她听见他另一只手上不断往空中抛着荷包,高高的铜钱碰撞碎响,充满了他肆无忌惮的得意。就桑香看来,魏冉也算是混混中的翘楚、流氓中的霸王了,她不由唇畔含笑,大概贫苦出身的无名小卒里,身文分文的他已算是天赋奇葩,见缝插针的手段就连她都要刮目相看了。
桑香随他牵着倒觉得手心传来一种莫名的有力,只是渐渐的耳边不再是夜市吆喝声,而是换成了浓重脂粉香里的女子柔媚娇笑,此起彼伏地招揽道:“这位大爷呀,快上来呀,我们这翠红楼可是风鸟镇上最姹紫嫣红的温柔乡哩!”
立时就有另一女子媚笑声儿拿捏道:“大爷您别听她的,翠红楼哪比得上我们万花楼?万花丛中里,大爷您还不得挑花了眼?”
桑香听着这娇声浪语的,不由脸色一沉,手已捉在魏冉的腕上,但凡她一下力,他还不得脱臼伤筋了?桑香冷声道:“你不是说初三考剑宗比试,要去铁匠铺买剑的么?你要是想逛青楼,我不拦你,只是你骗我出来做什么?”
“桑香你是在为我吃醋么?”魏冉说话声儿突然变得又温柔又期盼起来,桑香良久不答,魏冉又巴巴道:
“桑香你是不是不想别的女人朝我抛媚眼,不想她们碰我一根寒毛?”
桑香听见了魏冉话里那种无辜的单纯,他大概很想找个老婆陪着他罢?她像在一刹感染了他的寂寥,于是她把手从他腕上退了下来,轻轻握到他手上,好像还若有若无叹了口气,那种容情之态,虽非怜惜,却似纵容。
魏冉颇得意道:“我就晓得你是吃醋哩!放心好了,我才不会看上这些庸脂俗粉!百媚千红于我魏冉如浮云,我只喜欢桑香你一个。”
桑香脸上忍不住红了起来,只是辨不清是红灯笼照下的晕光,还是她果然羞赧了,但在魏冉眼底,红扑扑怎么都是好看的,世上最好的颜色都比不上她,但愿她此时再冲他微微一笑就更好了,那一定像是胭脂被轻风吹开了一样,满是漫天香粉的喜悦。
魏冉有心逗她道:
“我可不是来逛青楼的,我是来买武林秘籍的!”
“勾栏里卖什么武林秘籍,你又开始胡说八道了。”桑香冷冷地揭穿他,他却更得意道:“你这就不懂了,听闻最近新出了一本高丽的春/宫册子,里头花样百出,我上回从别人那偷瞄了一眼,当真是妙啊,一般地儿还买不着。”
原来他口中的武林秘籍竟是那肮脏东西,桑香不由狠狠捏住他手背,一下三分劲道逼得魏冉哎呦呦喊痛起来,桑香这才甩开他的手,自顾自往前走去,魏冉还在她背后乞怜似地哀嚎道:
“桑香你这娘们谋杀亲夫!你管我去买剑还是去买/春/宫图,反正你瞎眼了也看不见!”
桑香懒得回头顾他,只是缓缓向前走,魏冉看她背影那样冷清决绝,居然就赌起气来,丢下她自个儿去摊上挑春/宫图去了,挑得起劲时他倒还不忘时不时看一看瞎眼的桑香慢腾腾摸索到哪了,只是魏冉挑中一本,低下头刚付了银子,再抬头来,桑香竟不见了!
魏冉吓了一大跳,急追上前去,空无人影,他急得满头大汗,挨着找遍了每个暗巷子,大喊桑香的名字,这花街也是个四通八达的迷宫,魏冉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处,他听见周围吵吵嚷嚷的妓院招徕卖笑声,哪里听得见他桑香的声儿,他一霎又怕又悔,桑香长得这么好看,又是个没依没靠的瞎子,万一被人掳进了妓院,魏冉恼得直捶自己的脑袋,一遍一遍地花街四处狂奔着呼喊桑香!
也不知道费了多少功夫,他忽而听见南边那小巷子里传来一声女子的惨叫,魏冉怕极了,急忙奔了过去,黑黑黢黢的暗巷子底,湿漉漉滑腻腻的地面,只有远处楼上一点点灯笼光照下来,他隐隐看见一个男人的身影正在一个倒地的女人身上摸索些什么,他以为是桑香被人欺负了,刚想冲过去,却不料自己的嘴被人捂住了拖进了一旁的转角。
耳边桑香淡淡的声儿道:
“别过去,那人的武功很高,你过去就是送死。”
魏冉一听竟然是桑香,不由得喜出望外,尤其被她小手捂着嘴儿,心里完全已忘了救人的事儿,桑香低低声道:
“也救不了谁,我听见那个女子颈上血流的声儿,就是大罗神仙来,也回天无术了。”
此时不知从哪传来的浓郁花香,像是拐角墙上垂绽放的花树,魏冉听见桑香说着这样残忍的事儿,可满心都在嗅闻她身上,她把他拽靠得这样近,青墙下,暗光里,花树下,花香里,魏冉竟然脑中又浮现了刚才春宫图里的场景,要是他也能抱着桑香,坐在那断井颓垣上,良辰美景,红桃绿柳,春风吹呀吹得心儿醉,他掀了她的石榴裙,想怎么摆弄她就怎么摆弄……魏冉想到这忍不住拿手搂住了桑香,桑香因着不能惊动那外头杀人行凶的,只能一意忍耐了他,直到那巷子底脚步声响走远了,她才狠狠崴折了魏冉的爪子,沉醉春/梦中的魏冉这才晓得痛了,哎哟呦大叫起来!
这么大叫,倒惊动了旁的也听见女子惨叫的路人,这些人举了火把来照,恐怕不多时就要照过来,恐怕被抓着了几张嘴都说不清,魏冉最晓得市井厉害,也顾不上手上疼了,连忙背起了桑香,一路在暗巷子里东奔西窜地跑得比山上的野兔子还快,足足跑了快半柱香的,倒给他侥幸甩脱了,气喘吁吁地回到了福来客栈。
客栈门口那四个光身子早不知被谁放下来了,估摸也没脸见人了,倒也不敢来找魏冉桑香,二人清清静静地回到天字房,阖好了房门,桑香坐在了床上,这才叮嘱道:
“今晚看见的事,别跟旁人说,不然咱俩落不清干系。”
魏冉哪里不晓得江湖险恶,只是看桑香那谆谆叮嘱他的样子,心里头暖和的很,又诞皮凑过去,坐在她边上道:
“桑香你听见什么了?”
桑香本来不打算同他说那么多,但怕他愈好奇愈闯祸,只一五一十道:
“我走没多远就被一个女人撞在了地上,她疯疯癫癫地直喊救命——等我想起身追她,就听见耳边一个轻功高手从夜空里灯笼绳上掠过的声儿,那样飘忽,只带着眼前的光儿晃了晃,不懂得的人还以为只是风吹过!
我自问未必打得过他,怕他瞧见我,就一直仆在地上没敢起来。直到人都走远了,我才摸索过去了,我听见他拿匕首割断了那疯妇的救命声儿,我就一直躲在暗角里,他一直不肯走,隔得远我也听不见他在做什么?我怕他发现我,就一直和他耗着,没想到你就来了。”
魏冉想起自己看见的情形,仔细同桑香道:“我看见他好像在那尸体上找什么东西,不知是什么宝贝呢,竟然要人命!”
桑香想起魏冉刚才一而再地轻薄她,甚至连有人死了还不忘对她动手动脚,不由冷笑道:
“哪里是什么宝贝,兴许是春宫图呢!”
魏冉被她揶揄了非但没脸红,反而愈发喜滋滋地起身,在房里点亮了几根红烛,照得像洞房花烛红帐子般,他翻出怀里的《李氏高丽春宫图》,坐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桑香听见他翻书页还有倒吸气的声儿,猜到他兴许正在看新买的下流玩意呢,不由红了脸骂道:“魏冉你要看脏东西给我滚远些!”
魏冉却啧啧道:“桑香你眼瞎了真可惜,这画得可真好呀,我跟你说说这一幅,红梅枝畔、水仙花底,这个女子伏在矮栏上,那男子跨坐在她碧色大褶裙下,虽然看不见这娘们受用不受用,可是好东西就该美在怀想中,你说是不是桑香?”
桑香晓得他要是无赖起来,跟他计较就没完没了,只好掀了帐子,上了床躺着,背朝着魏冉,冷冷道:
“总之你敢靠近我半步,我就把你狗腿给一寸一寸打折了!保管你那贱骨头都是碎得四分五裂的!”
魏冉虽然真怕桑香说到做到,但她只说不能爬上床,没说不能念春宫图呀,魏冉抹着唾沫又翻了几页,兴致更浓道:
“这页更好,幕天席地的,老松柏粗枝上,桃花枝都开了,这男的枕着手臂躺着,另一只手拽着了那女的裙角,看来是要留她呢,谁说要真刀真枪的,这画妙在意境呀!一般人还不识货哩,幸好这册子落在我慧眼识珠的魏冉手上!”
桑香晓得她除非割了他的舌头,否则他一定会说到尽兴为止,但幸而这魏冉虽然下流,但下流中还通一点风/月中的道理,也不知是从何处修来的。
魏冉愈看兴致愈浓,最后居然拍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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