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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仙古]琼华掌门-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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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综仙古'琼华掌门
作者:柳外断虹
备注:
“我从洪荒大海上诞生之初,一直蹉跎到如今,曾度过数不清的岁月。”
“作为天生的神灵,我得以耐得住漫长的岁月,可饶是如此,也已经濒临崩溃。”
“厌倦了日日相同的风景,坐在树梢上随着风飘荡,看永不腐朽的鲜花。”
“那个时候我就对自己说,我已经受够了,起码要有那么一次,我要感受到我是活着的。”
内容标签:仙侠修真
搜索关键字:主角:夙瑶,重楼 ┃ 配角:仙剑众人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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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途梦恻恻【小修】
长风西来。
幽咽的悲风,苦且湿,在虚空中席卷扫荡,发出细微的抽泣声,如霜瓷新碎,惨白尖锐。
地上弥漫着无尽的灰色雾气。衣服的下摆完全隐没其中,行走间灰雾翻滚涌动,丝丝缕缕顺着白色的裙角浸入织物的每一根经纬,仿佛一双满怀恶意的手,慢慢爬上去,所过之处,衣物逐渐僵冷。
黑色的岸边,不知年岁的树木已然枯死,干枯的树枝像鬼怪的利爪,直直伸向四面八方。
无星无月,没有半点活物的气息,没有声音,甚至没有丝毫色彩。
这是一个死寂的所在。
泛着幽亮水光的河流淌过,这是这片地域唯一的“活”。
夙瑶的手一直按在剑柄处,四处走来,这片领域似乎无边无际,也不知何处是出口。灰白的雾气蒙蒙地弥散在整个空间,走来走去,只有河岸、枯树,与不知深浅的河流。
伸手探了探河水,冰冷刺骨,简直如冰一般冻人。夙瑶暂时歇了下水一探的心思,站在河岸边眺望远处,还是什么都瞧不见。
不知为什么,这里无法御剑,连身处何处都无法探明。
一条小船静悄悄沿着破开云雾,沿着河流驶来。
小船船头有一盏灯,随着船的行驶摇摇晃晃,昏黄的光线照亮了船上之人的半身,那是一个身着麻布斗篷的男人,面目普通,笑眯眯地看着夙瑶。
“岸上人,可要渡河?”
他手中未曾执桨,船却驶得飞快。夙瑶仔细一看,原来是船舷边密密麻麻簇拥着无数小鱼,皆黑背白身,宽鳍如扇。幽谧的水面围着小船泛起一圈细小的白浪,却没有多少水声。
“船家,未知这是何处?我误入此地不得脱身,还请指点一二。”
夙瑶警觉地看着这突然出现的古怪船家,口中的话带着十分的客气。
那船夫很爽快地回答了夙瑶的问题。
“河是三途河,鱼是心弥尼鱼,而我是这红尘的摆渡人。呵呵,姑娘,现在你还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吗?”
世人熟知的忘川,即为三途河的支流,而心弥尼鱼则是只生活在幽冥黄泉的一种鱼。而眼前之人,毫无疑问就是三途河上接引来此转生的魂魄过河的唯一摆渡人。
夙瑶听了他的话,不过愣了一下,其实这地方如此鬼气森森,哪里能真的猜不到?
“那我应该怎么离开这里?”
“想离开?”那渡者还是笑眯眯的,“办法倒是有的,但无论是哪种办法,都必须先渡过这条河。”
夙瑶左右望了一下,周围的雾气没有丝毫散去的迹象,而眼前是唯一的渡船。
那船家看出了她的心思,哼笑一声。
“这里的雾是由亡者的怨气凝结,地狱一日不空,大雾一日不散。哪怕你等到天荒地老,也是枉然。”
夙瑶皱了眉。
“那我要渡河。”
那渡者乐呵呵地看着夙瑶,伸出手摇了摇。
“想要渡河,就要给我供奉。”所谓供奉,无非是金银财物。
传说忘川之上的渡者每次摆渡都要收取过河人的路费,否则便拒不开船,本以为只是无稽传言,没想到竟是真的。
夙瑶自来生活在昆仑之巅,游离红尘利禄之外,衣食住行无一用钱之处,身上自然也不会携带银钱。她只好摇头:“我没有钱。”
那船家掸一掸衣衫,那张平常的脸还是笑眯眯,很好脾气的样子。
“姑娘手里的剑似乎有点意思,不如便给我,抵了船费吧。”
她手中的剑,剑柄镶着青金石和黑曜石,缠绕金丝纹路,难掩的流光溢彩,暗室生辉。
夙瑶还是摇头。
剑是修仙者的骄傲与荣誉所系,无论是什么情况下,人在剑在,绝不能弃剑而去,更何况是拿来交换?
船家见她当真不肯,原本和善的脸色倏然就变得狰狞。
“左一句没钱右一句不肯,没钱就别想坐我这船!你就在这三途河上化为腐骨,永世不得超生吧!嘿!嘿!嘿!”
他冷笑三声,船也随之荡开,如离弦之箭一般顺流而下。
夙瑶未料到这人变脸变得如此之快,吃了一惊,再定睛看时,那船已经看不见了,只能隐约远望到船头那盏风灯的一点亮光,渐行渐远,终至不见。
呆呆望着那船离去的方向片刻,夙瑶不觉就有点生气和烦闷,本想再多套几句话,却没料到那摆渡人说走就走,全无预兆。那船的速度如此快,如今怎还能追得上?
正想着如何才能再找到那个船家时,夙瑶敏锐地感觉到又有人朝自己过来了。
又或许,不是人?
首先入耳的是一首古怪的歌谣——
“夺衣呀悬衣,酒色财气。”
“夺衣呀悬衣,口舌逞利。”
“夺衣呀悬衣,摸狗偷鸡。”
“夺衣呀悬衣,多行不义。”
“夺衣呀悬衣,时候未到。嘻嘻嘻,哈哈哈… …”
空灵的童声唱着这歌谣,在这个静谧的空间里,回声相应,鬼气森森扑面而来。
浓雾中,两个矮小的身影蹦蹦跳跳向夙瑶走来。
这样诡异的地方,又是哪里来的孩子?!
夙瑶心头紧了紧。那渐渐清晰的两个人,并不是孩童,相反,是两个身形皱缩的老人。一个老翁一个老妪,都是满脸皱纹,背都驼了,却穿着五彩的衣裳,如天真孩童一般一蹦一跳,拍手嘻嘻哈哈唱着歌谣,说不出的阴森可怖,令人生寒。
“呀,有人!”
“嗯,有人!”
“新来的?”
“新来的!”
两个老人一问一答,面容苍老枯槁如树皮,口中吐出的却是清脆悦耳的童音。
三途河畔的夺衣婆和悬衣翁,传闻中他们住在衣领树上,专门夺取死者的衣服悬挂在树枝上,由树枝下垂的高低断死者罪业的轻重。
“你的衣服要给我。”
夺衣婆站在夙瑶面前,手摊开,歪头仰视她。如果这样的动作由一个垂髫稚童来做,确实算得上活泼可爱,然而现在面前立着的,却是一个鸡皮鹤发的干瘦婆子,夙瑶心中恶寒,脑海中闪过这两个鬼魂的种种传闻,知他们以夺取亡者衣物为乐,剑在鞘中缓缓抽动,暗自警惕。
夺衣婆见夙瑶没动作,眨了眨眼睛,果然跳起来就要硬抢,夙瑶不退反进,手中长剑霍然发出清吟,一剑毫不留情斩落。
夺衣婆吓了一跳,狼狈避过,尖声叫起来。
“有剑,有剑!打不过!打不过!”
“修道者,是修道者!快跑,快跑!”
悬衣翁拉着夺衣婆,绕过大树,矮小干瘦的身影动如脱兔,转眼间就不知到哪里去了。
这里法术不能用,剑术还是能用的,以她之能,却还是被他们溜走了。夙瑶憋着一口气,反手一剑劈在枯树上,剑化千万,疾风如刀,瞬间将树劈成了碎片。
她呵出心头郁气,那种如影随形的窥伺感更加强烈了。
“谁在那里?滚出来!”
夙瑶提剑,语意森然地凝视着自己身后的灰雾,长剑平举。
“啪,啪,啪。”
随着一阵掌声,一个高瘦的男子出现在夙瑶面前。
那年轻男子笑道,“师姐剑意纵横捭阖,远超从前,剑气竟令人惊艳,实在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云、天、青。”
夙瑶凝视着他的脸,一字一顿念出他的名字。
云天青道:“原来师姐还记得我,荣幸之至。”
他的笑意一如当初,一般的恣肆。
他的容貌衣饰一如初入琼华,这么些年也没有分毫改变。似乎依然是当年那个没心没肺的,永远快快乐乐在琼华捣乱,一年中有大半时间在思返谷度过的云天青。
夙瑶只是看了他一眼,随即不再多看。
“十多年前,你与夙玉携望舒叛逃,凡是琼华弟子,都不该忘记你。”
云天青的笑容淡了一下。
“师姐到底还是师姐… …不,很多年前就是掌门了吧。当年我和夙玉… …我们只是不希望生灵涂炭,不想让琼华一错再错… …”
“你没资格叫我师姐!云天青,从你和夙玉叛逃的那一刻起,你们就已经从琼华除名!还望你不要再以琼华弟子自居!”
云天青彻底笑不出来了。他欲言又止,但看着夙瑶鄙夷的侧脸,终究只是一声轻叹。还能说什么呢?道不同不相为谋,如果他能说服夙瑶,劝她放弃飞升,当年他又何必冒天下之大不韪,与夙玉双双逃走,落个叛徒的名声?又何必眼看着自己心爱之人因为冰寒侵体,受尽折磨痛苦死去?他又何必,在这三途河畔一等多年,只为了向同样走火入魔的玄霄亲口说一声抱歉?
“有愧于心… …师姐,当年的事情,痛苦的人不止你一个。”固然他不认为自己有错,但这也无法抵消命运弄人,翻云覆雨,徒留悲伤刻骨。
夙瑶一甩袖子,彻底背过了身。
她不理解,也希望自己永远不要理解,为什么有人竟然可以全然不顾整个门派的大局!在那样生死存亡的时刻,一子落错,满盘皆输!那么多血… …那么条命… …全部付诸东流!
默默无语片刻,云天青又笑了。
“师姐,你难道连看我一眼都懒得吗?好歹骂我两声?不然多无聊… …这么多年没见了,还没问你大家都过得好不好呢,玄霄师兄怎么样了?还有夙莘,到现在还记得以前我们一起偷酒仙翁的醉清平喝得酩酊大醉的情景… …”
他一个人说得热闹,夙瑶却还是不言语。
过得好不好?能好的起来么?玄霄被封在玄冰中这么多年,神智昏聩,也不知道能否活着出来。夙莘也离开琼华了,哪怕自己极力挽留… …自从自己接管掌门以来,为琼华殚尽竭虑,但还是遭了多少非议… …云天青倒是一甩袖子跑得干脆,和夙玉躲得远远的,哪管其余人的死活?现在才来假惺惺问这些,不嫌太晚了吗?
云天青见夙瑶不说话,也知道她是烦他。从前她就不待见他,后来出了事以后,恐怕更是恨他入骨吧。
“哈哈,看我这记性。师姐是怎么会来这儿的?看你怒斩衣领树的气势,阳寿肯定未尽吧,但你又怎么会出现在黄泉鬼门?难道是下来游玩的?”
他性子素来不着调,说话也十分荒腔走板,但人却极聪明,一下子问到了问题的关键。
夙瑶摇摇头,终于还是开口问他了。
“你在这里这么多年,知道怎么出去吗?”
云天青望了望湍急的三途河,又望了望夙瑶,其意不言自明。
“我虽然从未渡过河,但这么些年在这里来来去去,只知道渡过河可以去另一个地方,却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出去,至少我知道,在河的这一边没有任何出口。想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只能去河对岸看一看。”
得到回答,夙瑶掉头而去。他的话与摆渡人的话不谋而合,而无论这个方法是否可靠,她都至少要试一试。
云天青看她走了,喂喂叫了好几声,但夙瑶像是未曾听见,越走越远。他追了几步,夙瑶背对着他停住脚。
“把你身上的衣服脱了!”
云天青一愣,脚下也顿了一下,错愕地脱口而出。
“什么?”
“云天青,你要记住,你已经被琼华派逐出门墙!你没资格穿这身高阶弟子的衣饰!不要再跟着我… …否则,我让你连鬼都做不成!”
云天青看着她笔直的背影,当真慢慢地一件件把道服脱下来,放在一边。
“可惜衣领树被你斩碎了… …否则,我就可以称一称我今生的罪孽到底有多少啦,想必是不少的吧,哈哈哈!”
他一边脱一边笑,等他说完再抬头时,夙瑶已经走了。很快,他听见河边传来“咚”的一声。他凝视着夙瑶离去的方向,露出一个沉沉的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
、不如不相见
这里的河水没有丝毫浮力。
夙瑶一入水,就感觉到自己在不停地下沉。
水里没有水草,河水像墨汁一样涌上来,转瞬便没顶。河水浓稠,冰冷,像一团冻住的黑暗,誓要将所有水中的活物层层包裹般令人窒息。
夙瑶感觉到自己的全身都在剧烈疼痛。
河水,难道竟是有毒的?
现在上岸也来不及了,从她入水的那一刻起,她就发现原本近在咫尺的河岸瞬间消失了,就好像她不是从岸边跳入河里,而是从某个奇异的地方坠落下来的一般。
她挣扎着划了两下水,浮浮沉沉间,完全望不到彼岸。
夙瑶昏昏沉沉地望着头顶暗下去的水光,胸臆中的氧气已近耗竭,这里的河水如此诡异,源源不断地吞噬她的灵力,筋络间像是一把刀子在来回刮… …
她吐出一串气泡,吃力地试图浮起来,身不由己地沉下去。
闭上眼睛,是,不甘心。可那又能怎样呢?
沉下去… …一直一直,沉下去… …
就在她闭目等死的时候,她忽然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在托着她下沉的身体,轻盈地浮上去。她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回到了水面上,一眼望过去,水面上浮着一层白色的浓雾。
不!那些… …那些不是雾气!
她来不及为自己死里逃生而感到庆幸,因为眼前的,是怎样噩梦般的景象!
无数张脸凑到她面前,那些早已死去的,琼华弟子的脸!他们的表情极度扭曲,是愤怒,是仇恨,是贪婪,是嫉妒… …所有丑恶的表情都能在那些肿胀苍白的脸上找到。
那些不是雾气,而是无数白色的怨灵。层层叠叠,甚至看不到边际。
“师姐!”
“大师姐… …”
“大师姐!”
“陪我们… …”
“和我们一起… …”
“别离开… …!”
“留下来吧,嘻嘻嘻… …”
夙瑶看着那些阵亡于卷云的琼华弟子对她发出急切的呼唤,他们的手抚过她的脸颊与手臂,没有半分温度。
夙瑶颤栗着,想甩开离她最近的一个弟子。
这些逝者的愿望,是要她留下么?… …
不,不行… …起码,不是现在!
“留下来吧… …师姐… …呜呜… …这里好冷。。。 …”
夙瑶怔住,低头看着正拉着她袖子的一个幽灵,看轮廓依稀能看出生前的清秀,然而如今大半张脸都腐烂了,正散发着难闻的恶臭。
“师姐怎么不说话?… …不要离开阿瑾好不好… …”
她惨白的嘴唇一张一合,发出凄惨的抽泣声。
“阿瑾… …阿瑾!”
夙瑶终于忍不住不顾一切地张开手,试图将那个小小的白色影子拥入怀中。
名为夙瑾的怨灵半张脸笑,半张脸哭。她左眼正簌簌落下血泪,右眼却看着怆然的夙瑶,射出狂热欢喜的光。
“师姐还记得阿瑾对不对?阿瑾最喜欢师姐了… …师姐不要走,留下来陪阿瑾好不好?”
怎么会不记得?怎么能不记得!
阿瑾… …阿瑾… …她的小师妹… …
夙瑶的师妹有很多,多到她记不清,但她最喜欢的,是夙瑾啊… …
“师姐师姐!五灵剑阁后面的梨花开了,比往年早了整整七日呢,大约是今年的东风特别的暖吧?再过几天,那儿的海棠也该开放了吧… …我们一起去看吧,不许拒绝!”
“师姐… …这招雨润我怎么一直练不好… …是不是因为我太笨了?我这么笨,师姐不会嫌弃我吧?不行不行,我一定要努力!否则以后还怎么和师姐一起斩妖除魔呢?”
“师姐——我不小心把酒仙翁的酒坛子打破了几个… …什么什么?那些酒坛都是白玺土烧制的?我上哪儿去找这种少见的土啊… …你去帮我说说情嘛——好不好?好不好?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哦!谢谢师姐!哈哈哈——”
夙瑶用力搂紧眼前形状可怖的怨灵。
“别… …别说了… …不要再说了!”
是她的错,是她没能在幻暝之战中护住她!
还记得当年她牵着阿瑾的手,隔墙为她折白梅。那个时候她笑得多美啊,哪怕如今她已经变成眼前这般模样,在夙瑶眼里,她还是当年那个鬓边簪着凤凰花,一笑两个梨涡的孩子。
“你答应过的… …你答应过我,要保护我一生一世的!”
夙瑾哭着说,死死拽着夙瑶的袖子。
所有的怨灵都围着夙瑶,沸反盈天,整个空间都似乎在尖啸中摇摇欲坠。
“是!我答应过你!”
夙瑶伸出手,想去抚摸她湿漉漉的头发。
“可是你骗我!”
夙瑾恨恨地说。
“既然你不守信用,那就留下来,永远陪着我吧!”
她十指如刀,拽着夙瑶的手深深陷在她的肉里。
“师姐不骗你… …师姐还要和你一起去看梨花呢。我带你一起出去… …”
夙瑶忍着疼,拉着夙瑾一起往前游,全然不顾后者已经将她的手臂划得鲜血淋漓。
夙瑶的血不断涌出来,在身后拖了长长的一条血痕。
怨灵嗅到血腥气味,更加疯狂。它们尖利地围着夙瑶打转,在她脸上身上噬咬。
“真的?真的不骗我?”
夙瑾幽幽地说。
无数琼华弟子的怨灵,在血腥的刺激下双眼发红,与别的全无理智的幽魂没什么两样。撕扯间,半透明的灵魂碎片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飘落。
夙瑶脸上溅着自己的血,眼前一阵发黑,什么都看不清楚。只知道紧紧拉着夙瑾,咬牙往前游。
多么讽刺啊,他们曾经是卫道的修仙人,可是死去之后,与他们所厌恶的妖鬼也没什么不同,甚至更加不堪。
“不骗你,师姐永远不会骗你。”
夙瑶拖着夙瑾的手不敢松手。路是那么漫长,她全身都在流血,慢慢没了力气继续向前。彼岸已经可以望见,可她已经却只能止步于此。
她最后看了身边的师弟师妹们一眼。
夙溪… …夙洺… …夙缕…。 …玄雷… …玄和… …
也好… …
虽然她的意志还想往前,身体却已经不受控制,正在慢慢沉入水下。
“师姐对阿瑾最好了… …”
夙瑾原本笑着的一只眼也开始流泪。
“阿瑾又怎么舍得师姐陪我在这里受苦呢… …这里那么冷… …那么冷… …师姐一定不会喜欢这里的。”
夙瑾放开手,最后深深看了夙瑶一眼。
“阿瑾,不要!”
然而晚了。
夙瑾与身后的无数冤魂纠缠在一起,灵魂与灵魂之间的撕扯如此激烈,水面剧烈翻滚着。伴随着惨烈的尖叫声,半透明的碎片洒满了漆黑的水面,发出星星点点的光芒。
夙瑶被夙瑾最后的一推抛到岸上,她呛咳出一口水,湿漉漉地跪在河岸边,试图打捞起一星半点的碎片。
可是没用… …所有的碎片都在片刻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回,她是真的失去她了。
“阿瑾… …不… …”
她消失前,又变成了昔日那个娇俏的少女,双鬓雏鸦,璀然一笑的刹那,两靥深深的梨涡一如旧时。
可她这一去,上穷碧落下黄泉,她都不可能再找到她了。
“为什么那么傻… …阿瑾?”
三途河又重归平静。先前的一切,无论生死多么惨烈,都无法动摇这河分毫。河是没有心的,可是人呢?人何以堪… …
夙瑶呆望着河水。
“还是如此的没用,夙瑶啊夙瑶,从小到大,你都没有半分长进,我对你真是太失望了。”
一位须发微苍的中年男子穿着与夙瑶相仿的掌门服饰,负手昂扬,慢慢自浓雾中走出。
陨落在与妖界大战中的,琼华第二十四代掌门,太清。
他不很高,却看上去十分伟岸威仪,一双眼睛灿灿如电,萧朗清举。
“师傅!”
夙瑶站起来,深深俯首。
太清掌门看着面前的大弟子,抚须,眼神微微上扬,长长叹息。
“昔年我最悉心栽培的是玄震,你次之。后来即便是寻到了玄霄和夙玉,此二人天资卓绝远胜你等,修仙进境一日千里… …哪怕是那个时候,我也还是想着让你在我退位以后能当个执法长老,不求仙法过人,但求德能服人。可谁知… …天意弄人,最后你竟当了掌门。”
夙瑶回忆起当年旧事,玄震师兄意外战死,她临危受命。这么多年她总以为自己不辱师父教诲,原来在师傅心里,她做得终究还是不够吗?
“师傅,夙瑶无能,愧对您多年栽培。”
太清看了一眼面前伏地的弟子,负手望天。
“夙瑶,你看看如今的琼华像什么样子!人才凋敝,声名渐堕。从前琼华是昆仑八大派之首,大地之上第一修仙大派,可是近年来却渐渐衰落… …派中弟子普遍资质不佳,这也罢了,我当年寻资质、根骨俱佳的弟子,多少年也只得了两个… …可是,有些人甚至心术不正,邪佞生事!夙瑶,我问你,你是怎么管的琼华,怎么当的掌门!”
在太清的呵斥中,夙瑶的脸色发白。
“弟子惶恐… …琼华经历大战,本就元气大伤。多少年来,弟子不敢说披肝沥胆,至少也为琼华竭尽全力,夙兴夜寐,片刻不忘寻回望舒,以图再度飞升!派中弟子滋生事端,存心不正,确也是我的责任。但夙瑶自问,无人能做到事事洞悉,何况是人心生隙,更难约束… …”
“还敢顶嘴?!”
太清紧盯着面前忤逆弟子,冷冷一哼,手中光华一闪,一柄短剑落在夙瑶面前。夙瑶本低着头,一看之下,全身巨震。
这是要逼她自尽让位么?何至于此?!
“师傅有命,本不敢不从… …”
“那你又为何不动?”
夙瑶慢慢伸手握住剑,冰冷的剑却灼痛了心。
“师傅当真如此恨我?可如今琼华上下,二代弟子凋零,三代弟子均是年幼,道心、道术均未成,哪怕是这一辈最杰出的慕容紫英,今年也不过十四五六,恐怕弟子去后,无人可暂时担当大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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