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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爱,谁敢言说-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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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窗棂间,看着光影从指尖漫过,山墙的斜影从院落的一处悄悄移到另一处,听见檐间露水落到水缸中叮咚碎雨的声响,真是一件恬淡美妙的事。

易子容偶尔会回来,这里也雇了人每天来这里打扫,他陪着杜如斐走到了第三进院落了,脚步声在悠长的走廊里来回轻荡。杜如斐对所有的细节都观察得异常仔细,这种感觉让他觉得熟悉,又总是忍不住想起另一个人来。

回头一看,杜微言早就没有跟在他们后边了,易子容脚步一滞,就没听清楚杜如斐在对自己说什么。

“我是说,你去找微言吧。我一个人在这里转转就行了。”杜如斐看着他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轻轻咳嗽了一声,“这个屋子很有趣。”

易子容并不知道他所说的“有趣”指的是什么,只是微微颔首说:“您随便看吧。她大概是在前面,我去找找她。”

因为博物馆的原因,前一段时间,杜如斐看过很多红玉的很多宅子。毫无例外的,大多“一宇之上,三雕骈美”,装饰纹样色彩精美,雕工精致。和阗族的信仰有关,不论木石材质,梁枋、斗拱、隔扇、檐栏这些地方,总是雕刻着狗的装饰。偶尔有些女儿墙上也有和神话相关的绘画。

可这里不是。

他的目光落在隔屏和斗拱上,素色的木料全不涂漆,只是慢慢的被时光渲染成了暗色。若是易子容祖上传下来的,那么只能说明这户人家的家主质朴清澹,不爱奢华,所有的构建都是清清爽爽,不带任何的装饰。

可是终究有些奇怪的。

杜如斐站在门厅的地方望着小天井外那方碧蓝的天空,有些费解的摇了摇头。

易子容在头一进院落的右厢房找到了杜微言。掀开竹帘的刹那,细细碎碎的光影仿佛从编织得密实的帘中漏了进去,顺着一股清风落满了整间小室。

她躺在竹塌上,侧着身向着窗外,呼吸和缓轻微……是睡着了么?

他轻轻将竹帘放下,放轻脚步走到她身侧,默不作声俯身看着。

前几日还有些阴寒,可是这一季的春意已经迫不及待的席卷而来了。竹外桃花带了轻柔的醉意,花瓣的淡粉色像是被春风洇晕开了,像是一双巧手在她凝如脂玉的脸颊上拂出了水粉色泽。

即便在不算宽大的竹榻上,杜微言依然蜷着身体,双手叠放在胸前,不知是怕冷,或者还是缺乏安全感。

他看着她这样的睡姿很久,终于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的贴在她的侧脸上。

杜微言动了动——或许只是轻轻皱了皱眉,易子容觉得自己心跳略略快了一拍,忽然害怕她会躲开。

她并没有,相反,向着掌心温热的地方靠了靠,依然睡得很惬意。

像是茶叶在澄清的热水中一点点的舒展开,还带着幽香,易子容嘴角不自觉的扬起淡淡的微笑,索性就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指尖轻轻往上,拂在她耳侧的地方,替她抚顺那一丝被风吹皱的乱发。

一室静默。

易子容半闭着眼睛,偶尔会听到窗外碧叶翻动的声响,便睁开眼看看她。她的姿势没有动过,睫毛的末梢在光线下泛着卷起金色的弧度,呼吸则柔柔的扫在自己的指间。

越近正午,阳光愈发的洌艳,而他在这里陪着她坐了一个多小时,像是细雨润物,毫无知觉的,时间就过去了。

无人打扰,只有他和她,不知尘世纷繁过去多久。

宛如一场静谧无声的岁月。

他依然不忍将手抽开,小丫头真的累了么?在这里也能这样歪过去。他觉得有些好笑,这样的竹榻不觉得硌人么?这么一想,又探手去摸了一把榻身——有些润润的凉意,这个时节,会不会还带了几分寒凉?

正犹豫着要不要把她叫起来的时候,手机震动起来,易子容的动作滞了滞,莫名的滑过一丝惋惜和不悦。仿佛有人往湖面扔了一块石子,有涟漪荡出来,终于还是不复平静。

他放轻了动作走到室外,接起了电话。那边不知说了什么,易子容沉默了几秒,还没开口,就听见身后竹帘哗的一声,他侧头,看见杜微言走了出来。

她站在阳光下,离得不远,清楚得可以看到脸颊上还有一道道被压出来的竹编印子,神情有些慵懒,又有些迷糊,像是在这一刻不知道身处何处。

易子容随口说了句“我一会打给你”,就挂了电话。

对着杜微言,易子容的声音倏然温和下来:“醒了?”

她含糊的应了一声:“你手机响了,我就醒了……”

他走到她身边,克制住想揉揉她脸颊的冲动,星眸微垂,带了笑意说:“晚上没睡好么?”

她摇了摇头,还没说话,自己包里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易子容就站在她身边,很容易就看到天尹市的区号,他依然不动声色,俊美的脸上游丝般的异样滑过,旋即走开了几步,方便她接电话。

隔了不远,他听见她略显拘谨的声音,因为刻意的降低了声音,那些话语有些破碎的传到自己耳中。

“我是……过两天回单位么?……嗯,好……”

是为了什么事,他不用猜就知道。

从一开始态度激烈的拒绝,再到昨天的婉拒,她情绪的变化,自己了若指掌。可正是因为这样,他倒有些暗恼起来。倒像是自己将一切主动送到她面前,可她总是不要……他有些自嘲的想,当初做的那些事,真的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而更让他在意的是:在她心里,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变得顺理成章和心安理得?

几步之遥,杜微言挂了电话回望他,神色间也有些怔忡,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易子容神色自若的勾起唇角,唇线抿得薄而锋锐,可表情却异常的温柔,他走回她身边,柔和的握住她的手腕,问:“单位打来的?”

杜微言有些不自然的避开他眼光,“嗯”了一声。

他笑:“干吗不抬头看着我?他们说这件事怎么解决?”

“还不知道,大概回去再说吧。”杜微言低声说,通往前厅的走廊仿佛悠长的时光隧道,而他的气息就在自己身侧,叫人觉得安心,于是语气越发的懒散,“别的我不清楚。”

他不置可否,只是摸了摸她的头发:“我陪你回去。”

这一天回到宾馆已经不早了,杜微言听到爸爸同意借住在易家的老宅,略略有些惊讶。她知道父亲从来都是一个极有分寸的人,也很少愿意麻烦别人。这次他不拒绝易子容的提议——实在是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了。

易子容微笑着问:“微言,你和叔叔一起来么?”

杜如斐脸向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替她回应了一句:“丫头也一起住几天吧?”

易子容没有说什么,但是从唇边微弯的弧度看得出来,他十分赞同这个意见。她自然也答应了。杜如斐一到酒店,就匆忙赶去还在筹备中的博物馆了。

易子容陪着她在大厅站一会儿:

“晚上有时间么?”

“嗯?”

他异常轻松的说:“我们去医院看看。”

医院……杜微言愣了愣,旋即毫不掩饰的踅眉看他一眼,语气微凉:“易子容,你是在试探我么?”

这句话露骨而直接,她下意识的说出来,没有给自己任何考虑的余地。而事实上,此刻她脑海里想到的,是不久前的那一幕——他暴怒之下把自己拖到了医院门口,就这样把她丢在那里,全然忘了其实一切始作俑者是他自己。那一次是在夜幕之中,依然能分辨出他眼中叫人惊惧的怒火,仿佛下一刻就会将她生吞活剥了一样。隔了这些天,记忆犹新。

易子容和她的距离不过一步,低着头看她,表情十分安静:“不是。”

“那你是去向他示威么?”杜微言拿手指揉了揉眉心,忽然觉得这个人又开始不可理喻起来,“你发什么疯?”

“没发疯。杜微言,你不去的话,我也想去看看江总。”他的语气很寻常,就像在说起看望一个他们共同的朋友,“就当把这件事了结吧。”

她竭力的平静着呼吸。这一次,除了愤怒之外,连她自己都意识到一种很奇怪的情绪,仿佛是失落,又像是遗憾彼此之间的关系在他提出这样一个要求之后,又隐隐的回到了之前的状态。

这样面对面的看着他,杜微言只觉得心脏正将血液快速的推向自己的每一个细胞和神经,她转身就走。

鞋跟敲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板上,像是轻而快的鼓点。走出几步之后,那连续不断的声音终于慢了下来,她有些懊恼的转身,有些挫败的重新面对他,缓缓的说:“我去。”

车子往医院开去的路上,两个人都很沉默,直到进了停车场,杜微言下车前,看了看他的侧脸,迟疑着问:“为什么?”

此刻她比之前要冷静的多,语气也柔和下来,一只手扶在车门上,定定的看着他,打定了主意如果他不说出原因,她就不会下车。

易子容的手指轻轻在方向盘上敲击,有些晦暗的光线落在手背上,修长的指节,光影晃动。

他慢慢的侧过脸,声音低沉,又带了一丝几不可闻的叹息:“我不喜欢你这样。总是悄无声息的就走了。无论是拒绝,或者答应在一起,我都希望你能干脆的说出来。就算是对他,我也希望你能做到。”

杜微言怔在那里,他的说的话像是听进去了,又像没有。良久,只觉得车里还在喷洒的暖气烤得人指尖发痒发燥,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那时候……你等了我很久么?”

他只是笑了笑,夜色中那张英俊的脸线条柔和下来:“没有很久。因为很快我就决定要出来找你。”他顿了顿,“你不愿意给我一个答案,那么只能我自己来向你要了。”

“至于江律文,虽然我不喜欢看到你和他在一起,可是道理是一样的。就算是拒绝,我想他也应该……”他皱眉,有些词拙,“你们有句话怎么说的?就算死也要什么……”

“就算死也要死个明白?”这样情况下,杜微言居然被他逗得忍不住苦笑起来,她该怎么说,他才能相信自己早已经对江律文说得清清楚楚了呢?

易子容拉着她的手下了车,走进住院部,径直按了9楼的电梯,一气呵成。

“呃……你把什么都打听清楚了?”

他嗯了一声。

电梯停停走走,到了9楼,叮的一声停下了。

他陪着她走到了走廊中央,停下脚步:“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我一个人?”杜微言有些吃惊。

他的眼角轻微的往上一勾,等她半转过身子要离开,却又低低的喊住她:“微言……”

杜微言回头的瞬间,耳边的发丝不经意间落下来,衬得下颌的线条无比的柔软温和。这么简单的场景,却让他有冲动想要拉住她的手,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怎么了?”

他深呼吸了一口,有些孩子气的说:“快点回来。”

二十六 (上)

电视里正播着新闻,江律文看见杜微言进来的时候,表情亦不见有多惊诧,只是淡淡笑了笑说:“你怎么来了?”

“呃,你看起来完全没事了?”她上下打量他,觉得他看起来很是精神气爽。

“没什么事。说是要观察两天,其实就是被那场大雨一浇,有点感冒。”他起身给她倒了杯热水,递到她手里,随口问:“一个人来的?”

杜微言顺着他的话,笑了笑,安静的说:“不是。易子容……他在外边等我。”

江律文依然没有流露出意外的神色,抬眸看看她,静静的说:“真的是他。”

杜微言不知道该回应他什么,指尖拨弄着滚烫的杯壁,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

“什么时候开始的?”江律文镇定的语气中,终于慢慢裂开一丝苦涩的味道,“是在明武,我介绍他给你认识的时候?”

“不是的。”杜微言猜到了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摇了摇头,清清楚楚的说,“我们在几年前就认识了,就是在木樨谷。”

他有些不可思议的重复了一遍:“几年前?”

“是呀,几年前……那时候我来这里方言考察的时候,遇到他的。”她有些讪讪的解释,“后来你把他介绍给我的时候,我也不是故意装作不认识。那个时侯,我和他的关系很僵。”

几年前?江律文轻轻叹口气,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良久,才勉强微笑着说:“一直都是他,对不对?”

杜微言有些后悔为什么要答应易子容来这里,她明明已经和江律文没什么关系——可是为了让他安心,她还是硬着头皮来了。现在气氛却越来越尴尬,她只能站起来说:“你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微言,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么?”

杜微言身影轻轻一滞,身后的声音依然清晰的传到自己耳朵了。

“你知道他做过些什么?你有多了解他?”

她慢慢的回头,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说:“难道你比我了解他?”

出乎意料的,江律文苍白的脸色上带了略显激动的红色,声音也渐渐拔高起来:“就是不了解,我才要让你慎重。我查过他的背景和来历。他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什么都是一片空白。这样的人,你真的能放心和他交往?”

杜微言觉得自己的脸绷紧了,手指有些微颤,这种时候,她想到的竟然是维护他,于是略略抬了下巴,尽量用无所谓的语气说:“这是我的事。”

江律文定定的看了她数秒,脸上的红色慢慢退却了,情绪也平复下来,只说:“他在外面么?我想和他谈一谈。”

杜微言不是不知道他们之间微妙的处境。之前易子容在酒场上灌得他入院,而这次,虽然是易子容出面帮忙,可看起来江律文并不领情。她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可来不及开口,身后的门就被一把推开了。她回头,易子容靠在门口,似笑非笑的望着屋里的两人,淡淡的说:“江总想要找我谈什么?”

杜微言快步走回他身边,挽了挽他的手臂,低声说:“我们走吧。”

他低头看她一眼,目光有些炽热。杜微言想到他平时有些孩子气的举动,头皮一麻——他该不会听到了刚才的对话,故意要选在这个时候和自己表现亲昵吧?

可他并没有。

易子容的目光依然炽热缱绻的落在她身上,却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说:“你去外边等我一下。有些生意上的事,我和江总单独谈谈。”

杜微言回头看了江律文一眼,抿了抿唇:“你好好保重身体。”然后轻轻带上了门。

“江总要和我谈什么?”易子容嘴角绽开轻笑,“如果是要谢我,那就不必了。”

江律文亦站起来,他们身高相若,他毫不退避的直视易子容的眼睛:“你到底是什么人?”

语气强势而直接,江律文几乎抛开了种种顾虑,也不曾去想他们将来会在商场、或者开发上还有多少交集。

“你想要知道什么?”易子容闲闲的走上几步,“你不妨问问看,能告诉你的,我尽量告诉你。”

江律文微皱眉,看着眼前这张异常英俊温和的脸,忽然觉得这就像是一张面具,他看到的,永远都是这样一个文质彬彬而波澜不惊的易子容。

“你为什么要救我?”这句话冲口而出的时候,他的手不自觉的握了拳,“你……想对微言做什么?”

易子容先是愕然,随即浅浅的微笑起来,声音煦和:“微言?我救你的确是为了她。可我不想对她做什么。”

江律文冷冷的哼了一声:“我不是她,你不用在我面前演戏。”

易子容微扬了眉看他:“嗯?”

“你和陈雨繁联手做的那些事,她还没有怀疑到你身上?我在月湖遭遇了山洪,杜微言有没有求你来救我?这样也好,省了你大半的功夫,免得你一步步的设局——你的目的不就是让她回去找你么?”

易子容不怒反笑,映着周遭素白的环境,那副神情光彩夺目,语气却是清淡如水:“还有呢?”

“这些还不够么?或者你现在把她叫进来,一条条的解释给她听?”江律文黑色的瞳仁微一收缩,语气近乎咬牙切齿。

易子容抿了抿薄唇,饶有兴趣的问:“刚才你们独处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告诉她?”

江律文沉默了良久,目光一点点的黯下去,那句话从他有些暗哑的嗓音中说出来,满是无力:“我不想她难过。”

直到此刻,易子容漫不经心的神色才收敛了一些。江律文的表情,有些熟悉,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是在月湖边么?她离开之后,自己也曾这样一点点的绝望。难道此刻自己就是胜利者么?他略带嘲讽的笑了笑,江律文不是他易子容的敌手——他是自己的前车之鉴而已。某种程度上,他们都一样,在她面前,输得彻彻底底。

他敛起微薄的笑意,隔了一会儿,才说:“你说这句话,我倒开始相信你,是真的有些喜欢她。”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人人都像你这样,想尽了手段去对自己爱的人?”

“江总,你觉得我用了什么手段?挖空心思的害你,还有害她?”易子容唇角轻轻一勾,“是我逼着你去木樨谷的月湖?还是我让老天下了那场暴雨,·书·网提·供}把你困在了里边?看起来,你的前妻倒比你明理得多。”

言已至此,江律文反倒放松下来了,他伸手揉了揉额角,目光掠向窗外的走廊:“易子容,你真的不怕对质么?”

易子容默然注视着他数秒,反身将门拉开。

杜微言靠着走廊的另一边,正低着头拨弄手指,不知想些什么,黑色的发丝就落在洁白的脸颊上,表情十分乖巧。

一看到她,易子容的脸色便柔缓下来。他微扬了声音喊她:“微言,你过来。”

杜微言看了看他,慢慢的走过去,有些疑惑:“什么?”

而易子容只是波澜不惊的抬了抬纯黑的眸子:“江总有话要告诉你。”

二十六 (下)

杜微言走进病房之后,江律文反倒踌躇起来,他确实没想到易子容会这样将她叫进来,而有些话,他也只打算质问易子容一个人而已。此刻杜微言的眼睛乌溜溜的望向他,有些好奇,又有些不安的样子,让他觉得骑虎难下。

“江总现在不说,我就把刚才那些话再说一遍。”易子容转向杜微言,轻松的说,“他说,我一步步设局,让你回到我身边。”

杜微言看上去有些吃惊,愣了愣,才对江律文说:“不是的。你出了事,我们都很担心,所以才找他来帮了忙。”

江律文的脸色很不好看,这份欠易子容的人情叫他觉得难堪 ,过了良久,才说:“我指的并不是这个——那份合约,我想你没忘记吧?”

“你们不排斥林氏的中高层进入红玉的开发工程,但是要求所有基层岗位向红玉当地人开放。前几天我遇到了开发办的几个领导,无意间说起,这个意见,原来是易先生提的。”

易子容不置可否,只是笑了笑:“那又怎么样?”

“也没怎么样。现在开发只是在首期,就已经有各种各样的矛盾凸显了。很多事上,我们都要将就你们当地的风俗和习惯,比如特定的饮食、你们的节假日,即便是工程最紧的时候也不能超额加班。而这些岗位,偏偏还只能用当地人。易先生,如果我没猜错,工程进行到一半、或者快要结束的时候,你是不是还会再给我们出一个大难题?以你的影响力,再随便的一件小事,大概都有办法让开发搁置延期,是不是?”

易子容依然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只是看着杜微言,像是在等她的反应。

杜微言听完,实在有些尴尬,只能笑了笑,转头对易子容说:“他说的是真的?”

易子容想了想,反问她:“要是江氏因为这个出事了,你会因为这个来求我?”

杜微言“嗯”了一声,犹豫了一会儿,才对江律文说:“是啊……你未免……把我想得也太重要了。我想这是误会吧。”

江律文的身体状况不算太好,听到她这么说,脸色更加的苍白,更是难掩失望的神色。他深呼吸了一口,目光只牢牢盯着易子容的侧脸:“那么你亲口告诉我,你原本有没有这么打算?”

事实上,江律文并不觉得自己是在以小人之心揣度易子容的想法。自从知道了易子容对杜微言的感情,那些线索就一点点的串联起来了。有些奇怪的合约条款……他曾经漫不经心的说过一句“如果牵连到你了,真不好意思”……开发进行至今,越来越错综复杂的局面……

这些都让他怀疑,这份开发和约,根本就像是一个陷阱。江氏直接进入红玉开发管理的那些高层,在很多方面都无法和下属有效而流畅的沟通,他来到这里至今,这种矛盾引发的混乱局面就出现了好几次。他简直难以想象,如果开发工程还要进行两到三年,是不是会出现更大的乱子。

“江总,我是不是可以说,这是再明显不过的阴谋论?”易子容心平气和的说,“你说的矛盾,我耳闻了一些。很久之前我就提醒过你,彼此间要尊重,免得出现不必要的麻烦。如果这点你们都做到了,再来和我说那些阴谋论。”

“阗族人不食狗肉,你们难道不知道?在迭连市宴会上,竟然有江氏的高管要试试所谓的特色菜?这些在开发前期,你们的员工进入红玉之前,不是就该培训过么?”

“还有木樨谷的月湖,这块地方不要说划出来开发,就算是阗族人,平时也不会随随便便的进去。你以为这是圈地?你们想进去评估就进去了?现在你是安然无恙的出来了,可是按照我们的规矩,那些带着搜救人员去谷中找你们的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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