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如梦-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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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能儿眼珠一转，有了主意。

杀不了这个女人，不如趁机抓住那个男人，作为脱身的筹码。

看这女人攻寨都要带着他，又处处相护，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说不定是她的老相好。

想到这里，他假意脚下一软，跌倒在地，趁机躲过了梅花开的攻势。

梅花开顿了一下，似乎没想好该继续追击还是就此罢手。

刘能儿叫道：“别打了，我认输了，我投降。打了这么久，我没力气了。”边说边慢慢站了起来，为了麻痹对方，他甚至把两只手高高举起来，以示自己没有别的想法。

梅花开警惕地看着他，向后退了一步，似乎想和身后的男人说什么话。

刘能儿趁着她眼睛一错开的瞬间，腰一扭，右手飞快在腰间一拍，一只箭尖闪着蓝荧荧光芒的短箭激射而去，直奔小六儿而去。

这一下势起突然，周围的人还在打斗不休，小六儿眼睁睁看着短箭飞向自己，却没什么反应。

“中了！”刘能儿心下一喜。

短箭眼看要射中小六儿，突地一只修长的手斜刺里伸过来，食指和大指弯成好看的弧形，牢牢地夹住了那支箭。

是梅花开！

她眉头一皱，夹箭的手反手而去，短箭原路射了回去，去势更急更猛。

刘能儿的身边却没第二个梅花开保护了，所以他毫无悬念地中了箭，倒了下去。

他的眼睛睁得圆圆地，脸上肌肉扭曲，满脸的不甘心，似乎根本没想到自己这么轻易就丢掉了性命。

梅花开叹息一声：“本不想杀你的！若你不向这位大人出手的话……。”

刘能儿死掉的同时，寨子另一边也传来了喊叫声：“王泯死了！青龙寨大当家已经被杀了！”

正文　59柳暗花明又一村（十三）

青龙寨的山贼们在夜袭刚开始的时候就乱了阵脚；死了一部分，逃了一部分，当然，大部分还在负隅顽抗。

如果王泯和刘能儿不死，歌者们又不暴露身份使用乐杀的话；这场战斗谁胜谁负还真难以预料。

不过大当家的和二当家的一死；青龙寨的剩下的山贼们一看，心就彻底散了；当下跑得比兔子还快。

这帮山贼丧了胆气；可惜乐者后裔们同样没经过什么实战；虽然事前经过严密的计划，但收拾残局时的步骤却没演练过，因此青龙寨的一四散逃开；乐者们各追各的，也乱了起来。

到最后，青龙寨的山贼们真被杀死的大概有十之三四，投降的有十之一二，剩下将近一半的山贼反而全都跑了。

既然是逃，当然慌不择路，有往山上跑的，也有往山下跑的。

这时，方嫣然带着的妇孺们挖的坑设的陷阱就显出了用途。

林里黑鸦鸦的，再加上心慌意乱，山下跑的人打头的要么掉进了坑里，要么踩中了兽夹，要么被绳子绊倒，还没等挣扎起来，就被两边的人按住，牢牢捆起来。

后头的山贼一看林子里有埋伏，吓得抹头又往山上跑。

一时只恨娘给少生了两条腿，不能跑得再快些。

眼看再没逃下来的人了，方嫣然叫人把这些捆好的人圈在一起，数了数，只有五十多个。她想了想，把这些人用绳子串到一根绳上，又从自己人里点了十多个相对来说壮实一些的女子，自己带着往寨子中押去。

至于剩下的人，她则叮嘱她们，继续守在这里，一直到上面下来人叫她们撤退。说不定还有零星的山贼会昏头昏脑地踩进坑。

等她赶到青龙寨时，寨子里的争斗已经基本结束了，梅花开正带着人救火，一边救火一边看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抢救出来。小六儿正和天妖夜七杀站在一边，看到方嫣然过来，两人心中都很高兴。

毕竟，这是两人在一起后所经历的第一场恶战，都没负伤，算是万幸。

齐宝把她带来的五十多个俘虏全都赶到了俘虏群里，大概点了点数，过来道：“乐医大人，死的加上俘虏的有一半左右，还有一半全逃了，怎么办？”

“那七个当家，除了死掉的四个，另外三个都在俘虏群中么？”天妖问道。

齐宝道：“我特意看过，都不在。怕这些俘虏耍什么花样，我刚叫人把他们全敲昏了。”

天妖一皱眉头：“跑了三个领头的，这就有点棘手了。”他转头看向方嫣然，“山脚下的人全撤了？”

方嫣然摇头：“没有。大部分还在下面。”

“看来都往山上跑了。”天妖道，“我们还要看管俘虏，还要救火，分不出什么人手来追。这些山贼一旦成了流寇，怕是危害更大。而且现在我们根基未稳，若是被其他寨子知道我们打下青龙寨，趁机来打我们，更是不妙。”

夜七杀冷冷一笑：“这个好办。”说着将后背上一直背着的长方形包裹解下来，打开，露出了里面的古琴。

天妖露出不赞同的神色：“不好吧？万一……”

“全都杀了，还会有什么万一？”夜七杀右手在弦上一拂，一股杀意伴着琴声直扑出来，“放心，我会手下留情，尽量不会伤到你们。”

天妖想了想，道：“也罢。总比让他们跑了强。”

夜七杀双手在琴弦上连拂，姿势优美，淙淙琴音流淌出来。

方嫣然看了看小六儿，低声问道：“这是在做什么？“琴音与刚刚那一样并不相同，竟一点杀气都没有。

小六儿低声道：“这是追索定位之音，要先找到他们的所在才行。”

方嫣然点了点头，低声道：“那你会吗？这是琴医特有的绝招？”

小六儿温和一笑：“当然不是。三医各有各的办法追踪敌人所在，只是所用方式不同罢了。我演示给你看看？”

她笑道：“好啊。”她还没听过小六儿的歌声呢。以前在梅花开的寨子里，他教那些歌者后裔时，都是讲什么“放眼内视”的运气之法。

小六儿张开口，一阵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和着琴音，竟隐隐带了种金属般的质感。一时间，方嫣然似乎重又置身于适才刀剑相击的血战之场，心灵与琴歌之音发出了奇妙的共鸣。

天妖见两人全都出了手，只道他们存心较量，毕竟三医同负盛名，到底谁强谁弱尚是未知之数。他笑道：“这么热闹，不若我也来掺一脚？”说着也不待回答，双手从腰间一插，戴上指铃，竟和着歌琴之音舞动起来。

一时间，舞姿中带了银铃般的清脆，又蕴含着琴音的轻盈，奇异地融合成了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歌、琴、舞混在一起，如翩跹于空中的飞蝶，载着人的心神不停地向上飞啊飞。

方嫣然心神一荡，忽觉得自己似乎又看到了一幅奇特的画面。夜空中，月牙弯弯，山中的一切隐在黑暗中，恍似隔着轻纱，不再是伸手不见五指，而是带着一种朦胧之感。

山脚下，似乎有不少黑影在晃动，是谁？

慢慢离得近了，原来是刚刚和她一起埋伏的乐者后裔们。

她微微一笑，心神倏地又飞了起来，跟着飞蝶再次向山上移去。

山上四处乱窜的黑点儿很多。

好像是……人？

镜头再次拉近，果然，是青龙寨溃逃掉的那些人。

逃掉了好多人……她皱了下眉头。

这边一个，那边一个，这边，那边，这里这里，那里那里……

每留意一个，那黑点儿就似乎微发了一下光。

好不容易将黑点全部找完，她的心神伴着飞蝶在半空中又飞舞几圈，再没发现新的黑点儿，这才松了口气，载着心神的飞蝶慢慢飞回体内。

忽地杀伐音起，猝不及防间，她“哎呀”一声，猛然清醒过来，只觉得疲累不堪，双脚酸软得站都站不住，全身大汗淋漓，像刚从河里捞出来一般。

只是听了支歌，看了次舞，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她身边的小六儿扶住她软倒下去的身子，问道：“没事吧？”一向温和的声音竟透着几分急切。

方嫣然摇摇头，低声道：“没事儿，就是……太累了。”

她自觉声音不高，但说出这句话后才发现场中一片寂静。

怎么回事？

琴音呢？

舞姿呢？

夜七杀和天妖都站在她身边，神色复杂地盯着她看。

她勉强笑了一下：“怎么了？”

天妖嘴唇动了动，还没说出话，小六儿开口道：“我们要做的事儿还有很多，像这些俘虏要怎么处理，还得派一部分人出去把外面的尸体全清理了。”

天妖看了他一眼，竟意外地没说什么挖苦话，转头对梅花开道：“你去办吧。”

寨子中的火已经救得差不多了，梅花开一挥手，齐宝立刻带人把打晕的俘虏们全都搬到了一个保存还算完好的大屋子里，外面落了锁，周围派了十多个人守夜。

其他的人也各干各的，清理的清理，收拾的收拾。

梅花开派人叫山脚的人全上来，之后亲自带人收拾出了四间屋子。这四间屋子很宽敞，里面的摆设比别的屋子都要好些，看起来以前应该是那几个青龙寨当家所住的地方。

小六儿扶着方嫣然先进了一间屋子，天妖和夜七杀在后面跟着，夜风想了想，跟在自家哥哥身后也走了进来。

小六儿将她放在床上，温声道：“先睡一会儿？”

梅花开极有眼色地打了一盆清水过来，上面居然还搭着一条相当干净的毛巾。看到小六儿的询问目光，她立刻道：“这毛巾是在那边的石头库房找到的，没人用过。”

小六儿这才伸手拿过来，在清水里浸湿了，拧干，之后一点点帮方嫣然擦着脸。

方嫣然虽然知道他的心意，但两人间向来守礼，这种举动从未有过，再加上天妖等人全在屋中，她不由有些别扭，低声道：“我自己来。”

小六儿微微一笑，道：“我来吧。你心神消耗太厉害，尽量静养才好。”

方嫣然眨了眨眼：“什么心神消耗？”

不过是领着人在山脚下埋伏了几个时辰，捉了些俘虏而已。而且挖坑设兽夹什么的基本全是那些人动手，她顶多爬个山路押些俘虏，哪里消耗心神了？

说到消耗，屋中这些人比她更辛苦吧？

小六儿微笑道：“刚刚啊。如果不是有你在，我们哪里那么容易把逃走的山贼全消灭掉？然儿，我一直以为你是天生的乐盾，现在才知道，你竟然是传说中的‘乐神’？”

方嫣然一怔，下意识地看了看屋中的人，见这些人全都炯炯地盯着她，不由茫然地道：“什么‘乐神’？”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有留言说女主太弱了。其实熟悉某笔的人都知道，某笔这么无耻的人，怎么可能不给自家姑娘开金手指呢？所以这一章，咳咳，金手指大开了吧？

望天，其实女主的这种能力，前面的章节有提到，只不过那时候她身边的人没发现而已。

正文　60柳暗花明又一村（十四）

以前；小六儿曾给方嫣然讲解过乐医的基本知识；分为乐婴；乐童，乐生；乐士；乐师，乐圣以及乐神。像乐婴和乐童，因为都属于乐者的入门阶段；因此能力极弱，想挂牌行医；至少也要达到乐生的级别才行。

她自己后来又琢磨了一下；婴、童、生、士、师、圣、神大概可以用一个人的一生来对应，比如说，婴是婴儿，童是儿童，能力肯定很低。而“生”在她的理解则相当于学生，中期的大概相当于大学生的水平，当然可以在民间进行行医。“士”在她看来，算是有了理论又有了几年实际经验的阶段，所以更为熟练。师嘛，既然能为人师者，能力自不用说。

圣，就像小六儿说的，可遇不可求了。神嘛，那向来是供人瞻仰的，人世间，有神吗？

她不知道自己的这种理解对不对，不过这个办法明显有利于她对乐医阶段的记忆。

结果，现在这些人说，她是乐神。

她是现代穿越到古代的一缕游魂，怎么就成神了？

刚听到小六儿的那句话时，她以为自己忙了一夜未睡，幻听了。

夜七杀回头看看夜风，想了想，道：“你去睡吧。”

夜风怔了怔，看了看屋里的人，转身出去了，梅花开也极有眼色地端着用过的清水毛巾跟了出去。

天妖道：“他是你的乐盾，本不用避着。”

夜七杀冷冷道：“乐神的事情，他还未够资格知道。”

天妖不再说话。

方嫣然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脑袋有点儿疼：“到底怎么回事？”她眼睛在屋中看了一圈，最后还是落到小六儿身上。

这世间她最信任的人，就是面前刚刚帮她擦过脸的男人了。

小六儿微微一笑，坐在她床边，夜七杀和天妖自在屋中找了位置坐下。

看样子，是要详谈了。

“乐者的事情，我隔三岔五对你讲一些，但从未从头至尾详细说过。现在一并全说了罢。”小六儿道。

他从乐医的起源开始讲起，到乐医大兴，再到自相残杀，沉寂。

这些事，有些他曾讲给她些片段，有些从未讲过。

等他觉得口中有些发干时，才发现方嫣然的头偏在一边，不知何时竟然睡着了。

他伸手轻轻将被子盖在她身上，唇边带着宠溺的笑。

“看样子，‘乐神’不喜欢听你这些枯燥的东西。”天妖道。

小六儿温和地道：“没关系。下次我只拣些与‘乐神’有直接关系的说些就是。她是个女子，体力本就不及男子，忙了大半夜，又损耗心神，能撑这么久，已是不易。”

夜七杀冷冷地看了她半天，才道：“我看不出她哪里像乐神。”语气冰冷，与其说是怀疑，不如说是感叹。

方嫣然手无缚鸡之力，一直以来从没什么大作为，实在是太不起眼了。

小六儿看他一眼：“没有她的帮助，今天晚上就算我们三人联手，也不可能把逃出寨子的山贼全部杀光不留一个活口。”

有了她的心神带动，甚至微光标记，他们才顺利地施展索命之术，隔空索命。

天妖突地伸了个懒腰，道：“原来那个传说是真的，有了乐神的存在，三医之首联手，声势可增至千倍万倍。可惜那场乐医大战之后，乐神已经几百年没出现啦。”

小六儿道：“只有乐医大兴，乐神才会出现。”

夜七杀一下站了起来，惊道：“什么？乐医大兴？”

乐医被压制已经是几百年的事了，现在估计世人早习惯了乐医气息奄奄如日薄西山的样子，谁还敢奢望有什么“乐医大兴”？尤其对歌医和舞医来说，能安然活过一世已算是命好。

可是，就算是这样，每个乐者的心里毕竟还对几百年前乐医兴旺时的景象隐隐憧憬着。

方嫣然若真是“乐神”，她的出现，意味着什么？

小六儿深吸口气，缓缓道：“有件事，我想可以和你们说了。我国有国师善卜卦，观天象，诸位应该都不陌生。国师曾替我国女皇卜过，说方嫣然可以使乐医大兴。”

天妖惊讶地道：“难怪这一路上你对她关怀备至，不离不弃的。”

小六儿眉头微皱：“这个你误会了。然儿是我爱的女子，不管她是什么身份，我都会如此待她。”

日食的时候，那个微光中搂着他温言安慰的女子，是他这辈子不会忘记的美好。

天妖对他的回答不置可否，只道：“现在怎么办？知道她的身份，再加上你我三人，或许能把剩余的亡族集合到一起。但这又能有多少人？”他苦笑一声，“几百年的压制啊，能活到现在的亡族，不多了。”

夜七杀冷冷道：“亡族齐聚，各国朝廷必会得知消息。到时各国联军出众，我们寡不敌众。”

乐者虽有大能，但大多数琴医都选择了被朝廷招揽，少部分则弃乐成了普通人，最少的那部分坚持者，被各国诬蔑为“亡族”。

就算是这样，亡族中有很多还像梅花开的部落那样，为了活下去选择了只遗传天赋，不传授乐理。

这种人和普通人有什么不同？

聚在一起，只会让各国围剿得更顺利些罢了。

小六儿摇头，道：“青龙寨我们既然已经占了，现在还是安心发展为上。我们的乐者身份和然儿的‘乐神’身份，绝对不能暴露。”

天妖眼睛一亮：“像之前说好的那样，以山贼的身份生存下去么？这倒不失为一个办法，在朝廷那里也能帮我们争取到不少时间。”

夜七杀却不同意：“就算这样，难道我们一个小小的寨子，就能对抗各国的大军了？”

他说的是实话。

天妖默然，但让他放弃这份希望，他心有不甘。

小六儿抬头，坚决地道：“我国的国师，卜卦从不曾有过错误。我承认仅靠一个青龙寨以及我们现在区区几百人，再怎么做也绝对敌不过各国的百万联军。但是，国师说过，有然儿在，就可以。”

夜七杀怀疑的目光看了昏睡的方嫣然半天，唇边露出一丝轻蔑：“就凭她？”

小六儿道：“就凭她。”

两人目光交战了一会儿，不相上下，最后同时把目光投向天妖。

天妖只觉得身上快被这两人的目光戳出十七八个大洞来，不由摸了摸脸，半晌才道：“在事实上，我站在小杀这边，不过……，”他顿了下才道，“我毕竟是舞医后人，什么都不做就放弃的话，太丢脸了。所以，就算是死，我还是选你们吧。”他看向小六儿。

小六儿对他点点头：“只要同心，我们会成功的。”

天妖苦笑道：“好歹，她还给了我一个不错的名字不是？比‘妖’好听多了。”

小六儿一笑：“不错的贿赂。”

夜七杀撇嘴。

小六儿笑道：“天宠听起来确实比小六儿有气势嘛。”

天不知不觉亮了。

梅花开虽然替这三个人另外收拾了休息的屋子，但他们竟然在方嫣然的房中谈了一夜。

天大亮之后，方嫣然醒了。

虽然她累了一夜，但睡得并不好，总觉得整个人像是在沸水中被煮着一样，浑身发热，而且脑子里像有人在不停地敲击，又胀又痛，还吵个不停。

这种状态下，她仅休息了近三个时辰就睁开眼睛。

小六儿一见她醒，立刻过来关心地问道：“怎么样？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

方嫣然见他眼睛中布满血丝，脸色和以前相比憔悴不少，不由心中大为怜惜，道：“你一夜没睡吗？”

忽地斜刺里一个声音□来道：“可不就一夜没睡？怎地你眼睛里只看得到他一个人？”

方嫣然这才转眼，发现屋中还坐着天妖和夜七杀。

“呃，你们，都在？”她喃喃道。

天妖一笑，忽地凑近来问道：“你以前给我起的名字，还算数吧？不许收回去哟。”

方嫣然不解地眨眼看了他半天，不明所以。

“你不是说，那个，我，叫，那个，天之，咳咳。”他一向利索的嘴皮子这时候像打了结，说得吞吞吐吐地。

方嫣然却一下醒悟过来，直率地道：“天宠？”

天妖不自在地别过了脑袋，目光从屋子的一个角落移向另一个角落。

小六儿发现他的脸竟然有些红。

方嫣然迷惑地看向小六儿。

这个天妖……哦，天宠，这是怎么了？一向刻薄毒舌的他怎地现在表现得这么……

小六儿看看她，微笑解惑：“每代乐神，多会向三医之首赐名。且三医之首以此为荣。”

她诧异了一下，才想起夜里这几个人说的什么“乐神”的事儿，她当时好像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想到这里，她有些心虚，偷眼看看小六儿，正想着要不要再把话题引到这方面让小六儿重新讲解一下，忽然敲门声响了起来。

“乐医大人，在下齐宝，想问问大人们那些被捉的山贼怎么处置？”

作者有话要说：再有一章，这一卷也要结束了。下一卷比较偏重于种田，有关于山寨发展的过程，^^

正文　61柳暗花明又一村（十五）

救火的事；攻下寨子后就做完了。之后剩下还没做的；除了整理清点寨子中剩下的物资外；就是统计伤亡以及安排俘虏了。

齐宝敲完门后，不一会儿；门开了。三医之首走出来后候在门边；等方嫣然也出来后，四人一同走过去。

虽然火早就被扑灭，但方嫣然走出门外；仍能闻到空气中淡淡的焦糊味道。

她一眼就看到梅花开正混在乐者后裔之中，支了一口大锅；锅里烧着水。

看到几人出来；她笑眯眯地过来，施礼道：“见过乐医大人。”

夜七杀点点头，没说话。

小六儿道：“我希望以后你能像保护我们一样保护然儿。”

若别人听到他的这句话，会以为他是在借机为自己心爱的女人谋福利。但梅花开昨夜里和夜风出来之前，曾听到了那句“乐神”，当时震动已极，此时却面色不惊，只又笑着施了一礼道：“见过方姑娘。”

方嫣然挥了下手。

和乐者后裔相对的，是另一串被绳子拴起来的青龙寨的山贼们。这些山贼被偷袭俘虏，战战兢兢过了半夜，不知道会得到什么对待，因此心里七上八下的。

这时候见到小六儿等人出来，看模样是领头的，山贼们有的便开始求饶，还有的大声吼叫，齐宝大皱眉头，走过去挨个踹了几脚，有的站立不稳，倒在地上，立刻把和自己拴在一起的山贼都带倒了。

梅花开则指挥着人把王泯的那把大交椅从大厅里搬了出来，放在宽敞之处。

小六儿温和地道：“然儿，坐上去吧。”

方嫣然一怔。

乐医之首有三个，再怎么轮，也轮不到她吧？

小六儿低声道：“你忘了？你是‘乐神’，这身份虽然对外面要保密，但我们都只能站在你身边。”

方嫣然看了夜七杀和天宠一眼，见两人虽然没说话，面上神情显然都是赞同的，不由心下犹豫。

就算他们说她是“乐神”，她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