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如梦-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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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就被她扑倒，吃干抹净。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第二更，晚上还有一更。

正文　100旌蔽日兮敌若云〔九〕

王小宝跟父亲王麻子坐在一起。青龙寨中编制越分越细；军衔越升越高，排长到连长，连长到营长，据说日后再壮大些还会有团长旅长一类。低军衔升到高军衔，下面的位置就空了出来；难免还要再提拔人填补。

王小宝现在已经是排长了。

因此这种军事会议；有官职在身的他亦有权利参与。

他一直拉着刘玉莲的一只手不放。

他对自己这个妻主很满意，长得不错；成亲以后对他也不错。从小他就没了娘；爹没再嫁；家里很久没有过女人的声音了。

他一边摆弄着妻主的手一边琢磨着，应该给爹再找个女人嫁了才行。成亲之后他才知道男女之间的事情有多美妙；爹一下旱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是怎么解决的？

这么想着，他不由偷偷看了眼健壮老爹。

方嫣然坐在上首，眼睛半开半闭，一副要睡着的样子。这几天她一直在和寨里的兄弟赶做孔明灯，没怎么休息好，睡眠严重不足。

小六儿看着她的样子，心疼得不行，当着众人的面却不好安慰。

天宠笑眯眯地敲了敲桌子，道：“开会啦开会啦！”说完突地转过头，问上首的方嫣然，“然儿，是这么说的吧？”

方嫣然点点头。

“今儿把大家召一起来，就是商议一下攻打青州县的事儿。”天宠道。

刘玉莲一听这话，腾地站起来，开口就要反对。但看看周围人看她的眼神，她犹豫一下，慢慢坐了下来。

她不过是个俘虏，能到议事厅中来参与议事还是借了这个和自己成亲没几天的王小宝的光。她有什么资格反对？

王麻子粗声道：“有什么可商议的？直接打下来就是，就照那天说过的。”

夏净亦道：“打完之后，抢一把就走，退到翔国境内去。”

小六儿抬头，反对道：“不行，不能让这些人的矛头指向翔国。”

夏净奇怪地问道：“为什么不能？”

小六儿闭口不语。

天宠悠悠道：“夏军师你忘了，我们的二当家姓玉，在翔国这个姓意味着什么？”

夏净一怔，既而恍然。

玉是翔国国姓。

二当家竟是翔国的皇室之人？

怎地却落魄到在青龙寨当山贼的地步？

是身为歌医之首的原因吧？

因此他才反对祸水东引。

不得不说他脑子反应够快，一刹那间就想通了很多事情。

方嫣然这才开口慢慢道：“我同样不赞同让翔国背黑锅。不瞒大家说，我亦出身翔国，甚至和女皇见过几面。女皇对我有恩，我不能做这忘恩负义之事。再者说，几国放在一起比较一下，翔国对乐医的态度算是最宽松的，若翔国有个闪失，日后怕是乐医的处境会更艰难。”

她一说话，其他人立刻静下来。

在座的人里面，除了刘玉莲和夏净外，其他人都是乐医出身。就算王麻子和王小宝在这方面天份不高，毕竟也是乐医部落生活过的，对乐医极有感情，因此方嫣然的话让他们竟无质疑的余地。

刘玉莲满面惊诧。

之前梅花开说什么乐神，她当时虽震惊，事后越想越认为梅花开是在诳自己，当时身子没法动弹指不定是那大当家用了什么妖法。

没想到她们竟真是乐者。

方嫣然是乐神？

那其他的人呢？

刘玉莲低声问王小宝。

王小宝心地纯真，无意瞒她，遂一一把厅中人指给她看，二当家是歌医之首，三当家是舞医之首，四当家是琴医之首，梅营长你见过，本是乐医部落守护者，余连长是乐师后期大圆满等等等等。

刘玉莲越听嘴巴张得越大。

这是真的吗？

还是说，她在做梦？

什么时候乐者们竟然凑到一起，连乐神都出现了？

等一下！这是不是意味着，所有乐者的强劲势力都合在了一起。

若她能够想办法灭掉这些人的话，岂不是大功一件？

这么一样，刘玉莲立刻激动起来，但转头看到王小宝毫无心机的样子，她又不觉心下有些犹豫。

最开始这些人把她和王小宝凑在一起，她心底是极不情愿的。不过成亲之后，王小宝对她言听计从，事事以她为先，只要不触及到青龙寨的安危，他什么都顺着她。

她再娇蛮亦知道自己现在是俘虏身份，能让他俯耳听从，可见他对自己确实用了心。若她这样做，王小宝肯定会和她决裂。

值得吗？

不值得吗？

刘玉莲心里开始天人交战。

厅中人继续讨论，方嫣然保持半梦半醒的状态，只偶尔开口说上一句。小六儿出言不多，只要制定下来的计划于青龙寨有利又于翔国无损，他并没什么好争议。

所以算下来，整个会议从头到尾都由天宠主持着。

开到后面时，天宠似笑非笑的眼光忽地在刘玉莲身上扫了一下。

她不由身子一寒，有种心里所有想法都被天宠洞察的错觉。

但随即她就否认了这个想法，怎么可能？那天宠就算是舞医之首，也不是妖，哪可能连别人想什么都知道。

饶是如此，她仍旧生生压下了心里那个不停到处乱蹿的念头。

这时她才发现，会议竟然已经开到了尾声。

“那么就这样吧，”天宠道，“就照我们刚刚的分工来做，寨中的老弱都已经送走，眼下再没什么可挂心的。这次是攻城战，和以前与那些山贼们的战斗并不一样，和上次保卫青龙寨也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上次好歹还有几千士兵出现，这一次他们不是早早就收拾了被褥滚他DIE的蛋了吗？”王麻子话一出口，厅中人都笑了起来。

余飞皱了下眉头，道：“乐杀们的乐盾不够。”

“无妨，乐杀不在前排，”梅花开道，“只在后面就好，前面有青龙寨的其他兄弟在，你们不用担心。”

“另外一个问题，”余飞又道，“乐杀的攻击只在一定距离内有效，若想放远距离，就只能针对单人；若要发动群体攻击，距离便近得可怜。以前与那些山贼作战时，尚可贴近了打，现在隔着高高的城墙，拿什么打？”

梅花开一笑，还未说话，天宠懒洋洋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余连长，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大当家了？有乐神在，你还担心这个？”

余飞一怔，既而恍然，道：“是余飞想得不够周到，三当家说得对。”

不是他有意遗忘方嫣然，而是他归附的这段时间，除了最开始打玉龙寨时她出过一次手外，后来就再没在战场上出现过，以至于他有时都忍不住怀疑，当初是不是他的错觉。

明明是乐医坐镇的寨子，为何每次战斗时偏要让没有丝毫乐医之力的士兵上场？还花大力气把他们从头武装到脚，那些装备武器甚至让每个朝廷的将军看到都会眼红。

乐医的战斗，却让不是乐者的普通士兵上场？这还能显出乐者的威力吗？

余飞不懂。

“那就这样吧。”天宠道，“明日巳时开始攻城，攻城之前的这段时间，大家回去发动弟兄们把寨子里不能带走的东西全部毁掉，包括那些挖矿的东西，绝对不能让人从这上面推断出我们当初用过哪些东西。”

寨子中凡大当家想出来的开始还只是耐用耐磨的改进，后来就变成了这些人全没看过没听过的好东西，据大当家的说，这叫“技术”，技术不能外泄，不然被敌人掌握了方法，同样会变成有效打击自己人的利器。

会议就这样散了。

方嫣然先走出来，后面跟着小六儿，最后那些人才三三两两地往外走。

“小六儿。”方嫣然看他一直一副有心事的样子，不由开口问道。

小六儿抬眼看她。

“大当家的。”余飞走了过来。

小六儿看了余飞一眼，又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不对，总有什么地方不对。方嫣然心想。

“大当家的，既然是乐者的战争，为什么还要用非乐者？我们凭自己的力量不好吗？”余飞抓住机会，终于把疑问问出了口。

方嫣然沉默一会儿才问道：“余连长，现在各国的乐者加起来有多少人？”

“这个……。”余飞在心里估算了一下才道，“不算朝廷起用的那些，大概，大概几千人总有的吧？”

“就算这几千乐者都能为我们所用，一名乐者从出生、到遴选、到培养、再到有所成，中间要花多少时间？乐者的能力有目共睹，可是若在战场上死掉一个，就少一个，少的这一个，几十年都不会再有人填补上来。用几千乐者直接对抗百万千万大军，余连长，你觉得我们的下场是什么？”

余飞张口结舌，这些他并没有想过。

方嫣然拍拍他的肩：“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们的责任绝不是在战场上白白送死。好好活着吧，余连长，活着等到给我们的子孙后代都搏来一条光明大道的那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最后一更，^^

正文　101旌蔽日兮敌若云〔十〕

青州县城城门紧闭，城墙上的官兵手执长枪；身披盔甲；一脸紧张神色。

若是离得足够近，甚至能看到他们微微发抖的腿。

前不久；朝廷的军队刚刚铩羽而归，仅靠县城里这点儿城兵，打得过那些山贼吗？

听说；那青龙寨的寨主是个妖怪，能吞云吐雾；一口就可吃掉方圆十里的人，深山里那些山贼都是被那妖怪这样一口一口吃掉的。

他们拿什么挡？

“别害怕，”一个胡子已经发白的老兵明显是用这话来给自己壮胆，而不是为了安慰身边的那个新丁；“不是说不是妖怪，是乐医吗？”

“嘘，别乱说，这话传出去，你不怕朝廷怪罪下来，嚓！”他旁边的伙伴做了个砍头的手势。

老兵苦笑：“这番能不能逃得过还是个问题，谁又顾得了那么多？”

无边的沉默弥漫开来。

方嫣然等人的队伍远远扎在林中，甚至连旗号都没有竖起来。

“大当家的，怎么办？强攻？”梅花开问道。

方嫣然转头看夏净。

夏净慢慢道：“其实，不是没有办法。”

梅花开照他脸上摸了一把：“什么办法？”

夏净不满地转开脸，道：“刘玉莲不是在寨子里吗？让她去招降她娘吧。”

“她会这样做吗？”

夏净一脸算计表情：“让她告诉她娘，献出城，我们离开时可以连她们娘俩一起带走；若是顽抗，攻下城后，我们会屠城。”

梅花开怔了一下，道：“不是说不扰民？”

“只是吓唬一下，”夏净道，“有那些刚刚被杀死的礼国俘虏在前，刘玉莲不可能不信。刘文虽然一门心思往上爬，所为倒不失之忠义，应会以百姓性命为重。就看她在名声与性命之间选哪个了。”

“这样对小宝不好吧？”梅花开仍旧有些犹豫。

“一个妻主而已，死了大不了再换一个，我青龙寨男儿，还愁没人要不成？”夏净秀目看向她，明显意有所指。

梅花开心下微动。

相公分明是在说给她听。

他是想说，若她敢对不起他，他就会不客气吧？

若非是在众人之前，她非得把他压上床，让他知道一下在她面前亮爪子的后果不可。

“叫刘玉莲过来吧。”方嫣然道，显然同意了夏净的办法。

夏净对身边的铁牛一点头，铁牛领命而去，不多时刘玉莲骑着马过来。

见到方嫣然，她脸上仍有几分不自在，既没敬礼，亦没像别人那样叫一声“大当家”。

方嫣然不以为意。刘玉莲现在不过是因着成了亲，迫于情势不得不留在这里罢了，对自己绝对不可能心服口服。

甚至她想得到，只要刘玉莲一回到青州县，肯定会立即组织一拨士兵出来死战。

但那又怎样？

想彻底收服一个人，就必须让她见识到自己强大的实力。

诸葛孔明收服孟获时尚需要七擒七纵，她估计对付刘玉莲，大概一两次反复足矣。

何况她看得出来，刘玉莲对王小宝并非全无感情。

“有件事需要你去办，”方嫣然开门见山，“等下你回青州县，找到你母亲，告诉她开门献城。若是照做，我们可以按之前说好的约定来，绝不扰民，补充物资后立即离开，若你怕连累你们母女，亦可随我们一起走。但如果她顽抗到底的话，一攻下城，我立刻便下令屠城，男女老幼，哪怕是襁褓中的婴儿，我绝不会留！”

刘玉莲一怔，抬头看向她，脸色苍白，眼中却如同有团火在烧。

“去吧。”方嫣然手中马鞭朝青州县的方向指了一下。

刘玉莲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方向正是王小宝的所在。接着她催马前行，马越跑越快，很快就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跑得那么快，真真是归心似箭呐。”夏净微笑道。

王小宝挤了上来：“大当家的。”

方嫣然转头看他。

“妻主她……。”王小宝四顾不见人影，问道。

“她回青州了。”夏净回答。

王小宝怔了一下，眼现失望之色。

“大战在即，她老娘在那边，相公在这边，总不好把她弄成个夹馅儿点心。”夏净拍拍他的肩。

“她可以站我这边的。”王小宝喃喃道。

“你们成亲刚多久？这几天的感情若是能抵得过母女十几年的情份，说真的我都会看低她。”梅花开道，“她心系着青州才好，系着那里，说明她是个长情的人，以后真的归顺我们，对你也会念着旧情，不会轻易放弃。”

她拍了拍王小宝另一边的肩膀：“这世上薄情女子不少呐。”

夏净瞪了她一眼。

故意的是吧？

他拍他左肩，她就拍他右肩。

“她……还会回来吗？”王小宝迟疑。

“这个得看她娘。如果她娘爱名声多过于重百姓，小宝，恐怕日后大当家只能重新给你找个更好的妻主了。”方嫣然转头道。

“这个就很好。”王小宝声音虽低，周围的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忍不住窃笑起来。

前段时间还一直嚷着要嫁给大当家，这成亲没几天，连身子带心就都交给现在的妻主了。

“放心吧，”方嫣然看梅花开妻夫有趣，忍不住也来凑热闹，抬手拍拍王小宝的头，“夏军师不会看错人的。”

夏净一怔。

怎地最后大当家把问题弄到他身上来了。

万一刘玉莲一去不回，日后王小宝岂不是要恨到他身上？

众人又等了一会儿，方嫣然问道：“有半个时辰没有？”

梅花开算算时辰，道：“差不多了。”

“我们出去吧，既然刘文下不了决心，我们直接强攻。”方嫣然道。

其实她一直努力规避太大型的战争，倒不是她心慈手软，只是有战争就有损耗，就得面对己方人员减少的问题。

就像她一直说过的那句话：乐者们数量本就不多，既然她是乐神，就得替她们考虑。

梅花开回头道：“把旗号升起来！”

这边旗子刚升起，前面就有人来报：“大当家的，青州县城门开了，出来一队兵马，为首的，为首的……，”探子偷眼看了一下王小宝，“为首的好像是王排长的妻主，点名要与大当家一战。”

“和我？”方嫣然笑了笑，回看王小宝一眼，“你妻主的胃口不小呢。”

一直未开口的小六忽然道：“我去看看。”

方嫣然一抖马缰：“一起去吧。上次错过了她披挂上阵的模样，这次正好补上。”

一行人说说笑笑出了树林，压根没有大战前的紧张气氛。

青州县城外，刘玉莲端坐在高头大马之上，手执长枪，枪尖正指着方嫣然的方向，不带一丝颤抖。

“姓方的，过来一战！”她大喝。

方嫣然在阵中没动，偏头看看她：“刘玉莲，你确定挑战的是我？提醒你一句，如果你挑战失败了，陪葬的是全城百姓！”

“你！”刘玉莲气得脸色涨红，“我和你有不共戴天之仇，你掳我去青龙寨，还，还，”她目光扫了一眼王小宝，见他正看着自己，不由窒了一下，继续道，“总之，今日有我没你，有你没我！”

“那可不行，说什么有我没你，你若是死了，我寨中的王排长可怎么办？”方嫣然道。

天宠突地开口：“怕什么，不过一个女人，她若死了，再给小宝另找个妻主就是。小宝这么出众的人才，还怕找不到可心的女人？”

“你敢！”刘玉莲枪尖转指向天宠。

“得，奔我来了，”天宠懒懒地道，“那我便勉为其难应一次战吧。”

“不用，”方嫣然道，“我们时间不多，干脆一次性解决，抓了放放了抓的手段，施展不了几回。”说着她对刘玉莲道，“刘玉莲，既然你说你是代表自己来与我决战，那我问一句，若这次你失败了，我擒你回来，你可会甘心归与我麾下，供我驱策？”

刘玉莲冷笑：“说什么大话，先与我斗个三百回合再说！”说着催马上来。

方嫣然摇头道：“那么急做什么？我还有话未说完。”

“还有何遗言？”刘玉莲喝道。

“这么打起来，伤了你，我实是不愿。刘玉莲，我问你，战一人而胜，与战一城而胜，你觉得哪个更让人心服口服？”

“你还指望着打下我青州城？做你的白日梦！”

方嫣然叹息一声。

刘玉莲功夫不错，和王小宝亦有感情，因此她才会想办法把刘玉莲拉过来。

不过现下看样子这刘玉莲说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罢了，就让她看看乐者的手段吧。

方嫣然转头对梅花开道：“告诉乐者营的兄弟姐妹们做好准备。”

梅花开脸上一喜：“终于有我们乐者的用武之地了！”

天宠指尖戴上铃鼓，脸上有惋惜之色：“然儿，待回了翔国，你须得答应我，替我准备一巨型鼓才行。”

方嫣然道：“好。”

小六儿静静看着这边不语。

正文　102旌蔽日兮敌若云〔十一〕

城楼上；刘文穿着盔甲；披挂整齐；正站在上面紧张地看着城下局势。

虽然她是文官；但女儿正在下面与山贼们对峙；据说那些山贼里面有大批乐者；实力强横，她不能不来观阵。

女儿回来是她意料之外的事情。

玉莲被抓走不过几日，在她看来却差不多是过了几年；头发都白了不少；待听到衙役禀说大小姐回来后；她颤着腿向外跑，正被从外面冲进来的女儿紧紧抱住；两人抱头痛哭。

之后，玉莲说，她要重新上阵，在阵前斩了那些山贼，给母亲看看女儿的威风。

刘文很迟疑，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忘了问问女儿是怎么回来的。

那些山贼怎么会好心放她回来？

玉莲很快点好人马，出城之前，对她一笑，道：“娘，若我败了，你就出城投降吧。”

她大惊失色。

投降？

她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向一群山贼投降？

就算那山贼中有乐者，又怎么样？

一旦真的献出了城，史书上会怎么写她？到时她刘家的后人，个个都要顶着一坨SHI在头上，再难清洗干净，每个提到她的人都会说：“看，就是那个刘文，她在山贼来时不作为，反而出城投降，大好的城池全献给了山贼，贪生怕死，枉自受过圣人教化。”

刘玉莲当然明白母亲的震动，可是，回来之后，看一眼城里，她的心就凉了。

城里已再无可用之兵。

她把所有能派上战场的人全选了出来，自己亲自带领，如果这样还赢不了，只能说是天意。

天意如此，还能如何？

虽然知道青龙寨等人放她回来不无利用之意，虽然心中极不甘心，但辗转良久，她仍旧说出了方嫣然等人要她转告的话。

要么献城，要么屠城。

“娘，”她低声问道，“你认为，若这次我失败，我们青州县可还有一战之力？”

“可是，”刘文嘴唇苍白，不停地哆嗦着，“可是我们还有城在，只要固守城池，周围县府知道青州县被围，肯定会来救援，到时内外夹击，一定会胜的。”

刘玉莲低声道：“我们不会坚守那么久的，青龙寨里面有乐者在，再高再坚固的城池，在她们看来，不过如儿戏一般。”

“不可能！”刘文低吼，“乐者又怎么样？不过是一群几百年前就斗败被追杀的狗，能苟延残喘到现在，已经算她们命大！难不成她们还想攻城掠地，最后建起一个国家不成？”

“光有乐者当然不可能，乐杀再厉害，亦不可能以一挡百。可是，娘，她们不仅是乐者，她们中有乐神，有三医之首，还有许许多多达到乐师级别的乐杀，有的甚至只差一点点就可成为乐圣！你觉得面对这股力量，我们青州县一个小小县城，有什么实力和她们比拼对峙？”

刘文愣住了，半晌才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她们怎么会有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有乐神？怎么可能？不可能的，对，不可能，”她抬起头紧盯着女儿，“一定是你被人骗了，乐神只是个传说，数百年前才出现过一次，是真是假尚未可知，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何况现在能和朝廷对抗的乐者们都死得差不多了。玉莲，你被人骗了。”

刘玉莲苦笑，道：“我体会过她的实力，只吐口一个字就能让我无法行动。除了乐神，我实在想像不出谁还有这么大的力量。但我并不是小孩子，心中仍有疑虑，所以我才要出城再与她们比拼一次，试探一下那个所谓乐神的实力。如果是假的，就算战至最后一人，我们刘家亦无投降的软骨头。可是……娘，可若是真的，……就降了吧，”她叹息一声，“乐神降世，你觉得就算倾全国之力，会有一拼的能力吗？”

说着，她带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