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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妾 作者:泪依-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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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鲜艳的嫁衣,篮子和箱子都贴了个囍,她举步进来,反扣上门,都说家丑不外扬的。
走到安夫人面前,安季晴挽起裙摆,双膝下跪,“娘,季晴惹您生气了。”
安夫人侧脸,没有看安季晴,“别叫我娘,我没本事生出个这么荒唐的女儿,你爹和姐才入土一天,你换白披红,这也算了,你还嫁给个杀父仇人。”
“娘,季晴一直认为,你是个最明白事理的人,段天涯算不算我的杀父仇人,其实我们心里都明白,这件事由我们的婚事开始,就由我们的婚事结束,让我们安家给天下一个交代吧,好吗?”
“好,就算他不是我们的仇人,南平也没了,你爹也没了,我们还给交代给谁,我们别去招惹姓段的,明天一早,我们就回洛城,你也别嫁了,好吗?”
“不,段风涯,我一定得嫁。”安季晴坚定而决裂的说。
霓裳跪下来,挤着安季晴的衣袖,哭着嗓子叫嚷,“小姐,霓裳求你了,别那么固执了,咱不问天下,不问苍生,就过咱的小日子,好吗?”
“霓裳,你不是我,你不懂。”安季晴擦了把泪,跪爬到安夫人眼下,“娘,季晴不想一辈子受到良心的谴责,您就当季晴自私多一次,从了我吧?”
“季晴啊,娘看你是在糟蹋自己,于心不忍啊,你说,这一嫁,就一辈子了,你会后悔,会怨娘的。”
“季晴不会,季晴不悔,娘,季晴不悔。”
安夫人抱着安季晴的头,两个人开始失声痛哭了,呼天抢地的哭,好像要把连日来所有的痛都化在这哭声里。
一旦哭开始,安季晴就收不起了,她也说不清,自己的痛哭,到底,痛在哪里,可能,她在害怕吧,害怕明天之后,她所走的每一步,都只是见机行事,一点踏实的归属都找不到,她从没做没把握的事,段天涯是她的意外,又或者说,穿越是个意外。
段风涯问她,为何非他不嫁,可能,真是爱了吧,如若没爱,试问,她又怎么会有勇气或者说,有力量去迎上他的冷若如冰,舌若如毒,心若如死?
只是,这爱,无由而起而已!
安季晴躺在床上,闭上眼又睁开眼,睁开眼,又闭上眼,怎么也没有办法静下心来,想起白天段风涯的羞辱,像段老夫人说的吧,他们是有教养的人,要一个有教养的斯文人口出秽言,看得出,段风涯对安季晴,的确是心怀恨意,甚至是连恨,他觉得安季晴都不配,然后就成了漠视,完全的漠视她的存在。段风涯,清风楼是吧,你真会挑地方。
安季晴坐起来,抱着双膝,把头侧放在腿间,从这里刚好看到窗外的残月,安季晴皱了皱眉,今天不是腊月十七吗?十五过也没几天,怎月亮就隐了大半个了,世人皆爱以月作诗,其实月哪有情,就算你赞月再多,思乡情怀再浓,月亮都是不会帮你寄情的,迂腐。
、25。 娶妾,玉石俱焚
夜里的雪,夹着干风,来得更凶,更猛,段风涯倘开着房门,一个人煮酒,一个人饮,风就从外面不停的涌进来,吹着小火炉的火,一晃一晃的,偶尔,有几片雪花飘贴在酒壶上,经不起热气,又慢慢消融。
段风离本来陪段风涯的,后来,段风涯什么都不说,就不停的喝酒,段风离知道,段风涯需要一个人,便离开了,很多事,如果段风涯不愿开口和他说,就意味着,他痛不能言了。
林微音端了一碟小菜进来,“相公,微音陪你吧。”
段风涯抬眸看了一眼林微音,又垂下了眼眸,林微音穿了一身紧身的红衣,把她的身段衬得更凹凸有致,在这寒冷的天气下,更是秀色可餐。
林微音见段风涯没有说话,就放下小菜,直接坐到段风涯身边,想夺过酒壶帮他斟酒,段风涯按住了她的手,“微音,你先回房吧,我今天累。”虽然一如往日温柔的语气,却透着点点寒意。
林微音低嗔,“相公。”
“下去吧。”
林微音像听了命令般的,慌忙缩手,“那,相公,微音先睡了。”然后蹑手蹑脚的出去了,在她印象中,段风涯是对她们几位夫人,从没说过不的。
林微音走后,段风涯端起酒壶,仰起头,直接把酒往口里面倒,一时喝得太急而使他的细微颤了一下,喉结微微灼痛,随后,他又喝了两口,似乎,他只想就这么,一夜喝到天亮。
其实段风涯懂,娶安季晴,对他们来说,就等于玉石俱焚,他自己本身就是一颗待焚的石,既然有块玉自动送上门来,抱着她一起皆焚,他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
传闻,把段安联姻传得沸沸扬扬的,有些事没了依据,他们就胡乱套个原因,比如段风涯因爱成恨,嗜血如瘾,可是,段风涯说过爱安季晴了吗?还是段风涯杀人无数了?其实都没有。在传闻里边,传漏了段云与段风涯前去安府说亲的那段。
其实,起初安太行是无意悔婚的,是安夫人上演自尽,安太行才执意悔婚,段云也不好说什么,什么都不要就离开了安府,事后,段风涯想拿回当年定亲的金凤额,翻墙进了安府,直接来到安季晴的房门,安季晴约了他去后山,自己也轻纱蒙面,只身相见。
段风涯问,“安小姐何以掩面而来。”
安季晴答,“北夷蛮人,岂可轻见本小姐尊容,区区一个垂死病秧子,也敢说娶本小姐。”
段风涯也没有低头,“婚姻乃父母之命,没什么敢与不敢之说。”
安季晴仰天长笑,“狂言,狂言,简直一派狂言,我安季晴何许人,我就算嫁贫工,困农,残仕,也绝不嫁于你,贱商,况且,还是病商。”
段天涯这辈子哪受个这等侮辱,他干脆表明,“请小姐还在下金凤额,风涯从今以后,和安家,不相往来。”
“没用的东西,早丢了。”安季晴留下这句话,和呆然的段风涯,拂袖而去。而事实上,安季晴从不知金凤额的存在,她不过讨一时口爽,她也没想过要侮辱谁,像安季雨说的吧,她只是不知天高地厚,说话没考虑清楚,她其实无意的。
安季雨在后山见到段天涯,吃惊之余,以为他还恋安季晴,她当即摘下头钗放到段风涯手里,“段公子,我们退婚,也是出于对小妹的疼爱,请见谅,在父母心里,儿女永远是第一的,他们宁愿千金万银,宁愿自己声名扫地,也不愿意看着自己的女儿受一点点的苦,安家欠你们的,季雨愿意还,只要用得着季雨的地方,公子就拿这钗找季雨,季雨一定全力以赴,哪怕舍命也不惜。”
相对安季晴的天壤之别,说真的,安季雨的一句舍命,也不惜,让段风涯感动了,他感动于安季雨的赤诚之下了,本可以因为安季雨原谅安季晴。可是,人算永远不如天算。
安季晴羞辱段风涯的那翻话,被一个家丁听到,然后这些话,添油加醋,像一阵风一样,从南平吹到了北国,吹到了段云耳里。
有说段家沽名钓誉,不甘做贱商,以为娶了官女,就身份尊贵了。有说段家想攀龙附凤,想借安家的权力,把买卖拓展到南平。有人说段风涯一个病央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想吃更大的天鹅肉。甚至有人说,段云想钱想疯了,当年那场巧遇相救,根本就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段云本就是个自命甚高的人,哪里听得了这些胡言,再说,这话,如想解释,只会越抹越黑,生了一场大病,不出几天,就郁郁而终了,而且,死时,还咬牙切齿的,死不瞑目。段风涯当时就下毒誓,不让安季晴尝试走投无路的滋味,誓不罢休。
暖阳从东边慢慢升起,又再隐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风雪,安季晴是早早就穿上了嫁衣,还是冷得哆嗦,她简单收了几件行装,包括那两件价值不菲的披风,放进箱子里。
霓裳递给安季晴一个小锦盒,“小姐,这个要不要带?”
“这个是?”
“那半边玉佩,那天你从萧府哭着回来扔了,奴婢又帮你捡了回来。”
安季晴打开锦盒,半边玉佩,殷红殷红的,像一股鲜红的血,看着它,安季晴觉得,有点不安。
安夫人从外面进来,“哟,季晴,都十一年了,你还把这玉佩收着。”
安季晴淡淡一笑,是很久了,久到我都忘了,这从哪里来的。”
“娘记得,六岁那年,我病了一场,你哭嚷着一个人上山采药,我们都不知道,当你回来时就每天拿着这块玉了。”
安季晴抚着那块玉,愣在那里,十一年了,可能这是以前安季晴最美的一个梦吧,只是,不是她的梦,“霓裳,过去的事,别提了,这玉,还是扔了吧。”
“也对,都嫁人了,旧事还是不提的好。”安夫人自言自语,安季晴总觉得,她这个旧事,好像有所指,却发现,连追问的理由都没有了。
、26。 闹亲,人满成患
安夫人拉安季晴坐下,“来,季晴,让娘给你打扮打扮。”
安季晴恍惚的笑了笑,“娘,不用了,打不打扮,对他来说,都一样。”
安夫人握着安季晴的手,“季晴,昨天送礼的人说了,要在堂前揭头盖的,若是素妆出嫁,失礼于人前,会落人口实的。”
“好吧,可是,娘,你从哪里来的水粉?”
安夫人搓着双手,“刚才在楼下用两文钱买的,季晴,你就迁就一次吧。”
安季晴接过安夫人手上的铝盒子,打开一看,这算什么脂粉,红不够红,细不够细,粗糙得像沙粒,苦笑了一下,“娘,你帮我化妆吧。”
霓裳端了一盘热水过来给安季晴洗脸,热气凫凫,安季晴用热毛巾擦了把脸,然后任由安夫人在她脸上涂擦,完全可以感觉到,软软的粉粒在她脸上压扁直碎。
外面一阵锣鼓,由远渐近,由远渐近,渐近,安夫人抚着安季晴的脸,“季晴,你当真不悔?”
安季晴摇摇头,眉捷一颤一颤的,“不悔,季晴不悔。”
“小姐,一个要好好照顾自己,疼惜自己,懂吗?”霓裳拿着红头盖,欲给安季晴盖上, 安季晴拉着她稚嫩的小手,“霓裳,帮我好好照顾娘。”
“小姐,我会的。”
安季晴闭上眼睛,点点头,头盖落下,喜娘进来,和安夫人浅谈几句,挽起安季晴,徐徐下楼,楼下,聚集了看热闹的人,萧君看着被人群涌着出钱来客栈的那抹红身影,落寂涌现于脸上,“安季晴啊安季晴,我猜不透你。”
段府今年每两三个月就挂红一次,滇城人本已见惯不惯了,而今次,段风涯纳的五房夫人,是传闻中的安季晴,不禁又让好事之人来了兴趣,很多百姓就从城东,一直跟着花轿来到城西,而城西百姓又跟着花轿,来到段府,当花轿落地时,段府也人潮汹涌,肩头相并,好热闹的场面。
段风涯见此,嘲讽的笑爬上脸上,“风离,你看,这亲结得多好,多少人盼着这一天了,我们段家可不能亏待前来祝福的人,都让他们进去喝杯水酒吧。”
“这,不是很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难得他们有心过来看热闹,至少,也要在院子里才能看吧。”段风涯说完向花轿走去。
段风离叹惜,“风涯,你又何必呢,与这样的女人较真。”然后唤来身边的小厮,“等新娘进去,你们两个有序的安排所有人进去,人太多了,一定要控制铁序。”
小厮百般不得其解,“这……”
“反正是愿意进去,衣衫整洁的,都让他们进去吧。”段风涯无奈的摇摇头,这哪是喜席,分明就是非法集合。
杜若惜见不绝人流的布衣,惊呆了,“风离,你这是干嘛?”
段风离如实相告,“是风涯的意思。”
苏木清嘟起小嘴,“相公真是的,为了这个女人,尽做糊涂事。”
杜若惜掩嘴而笑,“唉哟,我说二妹,你也大可放心,忘了昨天相公和三妹说了吗,只有我们四个才是他的夫人,还有,也别忘了,相公可是恨她的呢,等一下我倒要看看她打扮成了一副什么骚样。”
“大嫂,今天是大哥的大喜日子,能不能别说那么难听的话。”
“风仪,我怎么觉得你总喜欢和我呕气,还是,你喜欢偏帮外人?”
“我……”
绿愕拉住欲言的段风仪,“小姐,算了吧。我们也不知道五夫人的为人处事,没必要急着为她说好话的。”
“还不如个丫环懂事,做什么小姐。”苏木清从鼻子里哼出这句话。
钟芯素轻笑,“二姐,人家命好,一出生就是个小姐了,咱羡慕不了那么多的。”
段风仪涨红着脸,背过身不再看她们,她真不明白,这些人明明是贪图虚荣,巴不得进段家的,娘和哥为什么总觉得亏欠她们太多,对她们甚是有求必应,好让她们恃宠生娇,都让她们欺负到自己头上了。
杜若惜见段风仪又一次逆来顺受,怪没意思的,把话题转到林微音身上,“三妹,看你今天总心不在焉的,怎么了?”
林微音迟疑了一下,“大姐,这女人,我怕相公心里还有她。”
“你胡说什么。”
林微音咬了一下嘴唇,没有再说话。
喜娘嘻皮笑脸的高声说:“礼成,请新郎揭头盖。”所有人的目光盯着段风涯手上的喜棒,好像,喜棒轻轻一挑,才是今天的热点。
段风涯轻轻的挑起,安季晴下意识的垂眸,看着地面的红地毯。她也不知道,安夫人用如此粗劣的水粉,能把她的脸化成个什么样,只要不难看,不失礼于人前,就行。
段风涯邪魅的笑着,勾起安季晴的脸,“夫人,你看那么多人来祝福我们,怎能低头呢?”
安季晴微微抬头,扫视了一下周围,吸了一口冷气,怎么会这样的,人密成灾,人头并攒,太不可思议了,“你们段家办喜事都这么夸张吗?”
“不,这是第一次,你是例外嘛。”
安季晴的眼神忽悠忽悠的打转,面对这么多人,她开始不踏实了,开始害怕了。
下面开始有人议论开锅了。
“段公子最近纳的妾,都是一个比一个长得标致了,你看这个,水灵灵的。”
“我认得她,就是那天在城楼打了段公子一巴掌的人,都倔成那样了,还是嫁过来了。”
“你懂什么,倔强能当饭吃吗,安家还像以前吗?段家也不是以前那样了。”
“唉,段公子到底是爱着安季晴的,要不给人家打了,还不动声色的把她娶回家。”
“这是啊,看她长成那样,很容易讨人喜欢。这安季晴也真是的,早知迟早要嫁,一年前就该嫁了,也不至于落得如斯下场。”
听着这些话语,安季晴把头放得更低,不是她觉得愧疚或什么的,只是,她不懂如何去直视这些她一点都不知晓的往事,也不懂如何去迎合恶意横生的段风涯。
、27。 洞房,口舌之争
喜娘递给安季晴一张对折着的白纸,“五夫人,照读吧。”
安季晴打开,浓厚的眉毛蹙成一团,恻异的盯着段风涯。
段风涯凑近安季晴的耳边,语气邪恶,“你就照读吧,如果你红杏出墙,自然就有大伙帮我出气,拉你去浸猪笼了。”
安季晴突然扬起头,她的脸触碰到段风涯的脸,段风涯厌恶的站直身子,笑得轻蔑。
安季晴回他温柔一笑,“我那么爱你,怎么会红杏出墙呢,那猪笼,还是留给几位姐姐吧。”然后转身对着大伙,笑意盈盈,“今天季晴进段家的门,望大伙给季晴做个证,我,安季晴从今天起,生为段家人,他日去红妆,也为段家妪,死入段家坟。”
段风涯自觉无趣,挥袖背向安季晴。
段老夫人向喜娘使个眼色,喜娘笑意盈盈的说:“盖头盖,送新娘入洞房。”
月上梢头,夜色朦胧,段府人起人坐,觥筹交错,醉倒一片。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天偶佳成,如此祝福,铺天盖地的向段风涯卷过来,在这里,上有一品大官,中有布衣平民,下有各路商人,可以说,这个婚宴,真的比前四次都热闹,或是说,隆重。在很多人看上去,段风涯不忘旧情,情深似海,段五夫人必能旧爱获新宠,这是段安联姻的结局。
然而,每一个结局,都只是另一个开始而已。
快到三更,段风涯才拖着沉重的身体来到新房,房内烛光昏暗,安季晴笔直的坐在芙蓉锦帐内。
房内几个丫环见段风涯进来,端着喜棒上前一步,“祝少爷夫人早……”
段风涯扬起手,“去,都下去吧,全都下去。”
“这,少爷,这似乎于礼不合。”那丫环低头,怯怯的说。
“礼是做给人看的,都给我下去,还有,把这两个暖炉也拿下去,这味道让人无法睡觉。”
“是。”几个丫环犹豫了一下下,便齐应声。没了暖炉,安季晴的手一下子冰凉,她本来就是体寒的人,现在觉得,连空气都是冻的。她分明感觉到段风涯走到床边,然后在她身侧坐下。安季晴双手拽着血红的床褥,紧张得大气不敢出,照电视剧里演到这里时,新郎该揭头盖,然后,安季晴咬住嘴唇,没敢再往下想。
段风涯没有挑起安季晴的头盖,而是,直接用手扯下,因为头饰勾着头盖,这一扯,把安季晴的头也扯痛了。她只是呻吟了一声,然后望着段风涯,没有含情脉脉,没有娇羞,无爱无恨,如一江春水,平静无波,“你是故意的。”
“当然。”
“你就那么厌倦我吗?”
“不,像你说的,我爱你可深着,千年不变。”
安季晴吃力的笑了笑,北国怎么有那么幽默的人,黑色幽默。
段风涯脱了靴子,直接躺在床上,把那真丝细软的双人被子蹂躏了一翻才往身上盖,被上的囍字,还有那两个戏水鸳鸯,被揉得折痕斑斑,丑陋至极。他瞟了安季晴一眼,“你今晚要睡哪就睡哪,总之不要靠近床就行了,你不怕我轻薄你,我还怕你轻薄我。”说完,膝盖一用力,就把安季晴推下床了。
安季晴整个人向前倾倒,双手直直的碰到桌子边缘,一只膝也碰倒了椅子,痛感让她顿时怒气攻心,“段风涯,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当然,也别忘了,你是个女人,出嫁从夫,我是天,你是地,我躺着时你能坐,我坐时你得站,我站时你得跪。”段风涯从鼻子里哼出一丝轻蔑后,闭上眼睛了。
“你……你,”安季晴气得直跺脚,转而府身看着段风涯,无限温情的说,“段风涯,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嫁你吗?”
段风涯眼珠一转,他的确想知道为什么,“我也想知道真正的原因,像那天你说的,你会恨我一辈子的,我知道,你真的会恨我的,却没想到,第二天,就把自己送到我面前了。”
安季晴抬眉,真心实意的说:“实话说,我可能真的恨你了,可是,我也爱你,一旦想到,你只有三年的命,就无论你做了什么事,我都想要原谅你,因为,我想陪你走过最后的时日。”
段风涯侧目,目光顿时没了落处,像自言自语,又像,在和安季晴说话,“全天下的人都深信,我活不过二十五,包括你。”然后直接闭上眼睛。
安季晴把椅子搬到墙角,坐上去,也把双膝放上去,自己抱着自己,天真以为,这样就可以取暖一夜,自小生长在南方,连雪花都没见过的南方,漫漫长夜,真是她想得那么轻巧吗?只要一闭上眼睛,进入瞌睡状态,马上就冻醒。她尝试了无数次入睡,最后是哆嗦着醒来,手脚都被冻得红通通的,她干脆跳下椅子,不睡了。
月光穿过窗户,照在段风涯安逸的脸上,残光撒落在床前,安季晴摸了一下地下的月光,同样冰冰凉凉的,如安季晴的心一般,凉意尽卷,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李白啊李白,你的房子肯定是开了天窗,要不像你这么精明的人,怎么也会被这月光糊弄过去。
安季晴站起来,双手放在口边,呵出一口热气,左手搓着右手,走到床前,被褥下的段风涯只露出个头,他睡觉的样子真不是一般人敢攀比的,可以说是纹丝不动。在这红色的映衬下,段风涯有条不紊的呼气和吸气,显得分外温柔。
安季晴眼神也变得迷离,她挽起裙摆,半蹲,俯身倾前,闭上眼睛,在段风涯额头,轻轻印下一吻,如蜻蜓点水般一碰到便离开,她怕,练武的人都极其敏感,安季晴怕弄醒他。望着这张安逸的脸,安季晴只觉心里微凉,风涯,你当真还只能活三年么?风涯,爱我,可好?
一阵风吹来,安季晴打了个寒噤,她轻手轻脚走到窗前,想关上窗,窗外的宁静却吸引了她的眼球。地上月光白如凝雪,树上积雪静如皎月,当万籁俱寂时,人的心境往往就是最平静的时候,jack说得对,只要有勇气等待明天的太阳,就永远都不会是最糟糕的时刻。
、28。 奉茶,夫坐妻跪
安季晴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把这个寒冷而漫长的夜晚走过的,当早晨的阳光爬到窗口时,她兴奋得像中了六合彩,也不能这么说,她以前买彩票时,都是冲着扶老助残,救孤济贫的口号去的,也没想过要中什么大奖,因为在二十一世纪的那时,她最不缺的,就是钱。
安季晴把头探出窗口,像足个贪婪的小孩,张口又闭口,不停的允吸夹着阳光的空气,北风吹在脸上,她只觉凉爽,没有寒意。
段风涯睁开眼,眼神在房里转了一圈,就想起了昨晚的新婚,看到安季晴欢雀的像个小鸟似的,心里颇感不高兴,说真的,他不习惯看到安季晴快乐,有时他觉得,他完全会做出损她而不利己的事。
段风涯起身,来到安季晴身后,摊开手,一束阳光散在他手上,温温的,“庸俗。”
段风涯突然在身后发声,安季晴吓了一跳,身体向前倾倒,眼看就要从窗口跌出去。段风涯揽着她的细腰一转,她就站在了房中间。
安季晴还在惊魂未定,讪讪的说:“谢谢。”
段风涯边拨打身上的衣服,边平淡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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