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贵圈(古代)-第3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陈俨不相信偶然,遂道:“有时越正常反而越可疑。”
常台笙不以为意:“她一个小姑娘能做什么?”
陈俨没回话,他听见手边的水壶烧开了,遂侧过身去拎水壶。这时常台笙坐着侧身去拿桌上另一册书稿,脚就直接踩进了倒了冷水的木盆里,恰这时陈俨拎着水壶就直接倒了下去。
“啊!”常台笙被沸水烫得惊呼出声,尖锐的疼痛窜上来,她甚至有些懵。再低头看时脚背上通红一片,很快就起了水泡。
陈俨吓得赶紧放下水壶,因什么都看不到他这时候甚至有些手忙脚乱的,一时间竟不知要做什么,像个没头苍蝇一般,回过神知道自己要去找烫伤的药。常台笙忍着痛镇定道:“没有什么大碍,药在你右边柜子的中间抽屉里,里边有个药盒,你拿给我。”
陈俨摸索着拿到药盒,忙走回常台笙面前,蹲下来打开药盒,摸着里头各种各样的药罐子问她:“是哪个?”
“往左边移一个。”常台笙感到伤处火辣辣的痛意传来,令人忍不住皱眉。
陈俨握过她的脚,手抖着打开盒子,蘸了药膏给她轻轻涂上。手指轻触到的范围有一大块,半个脚背几乎都被烫伤,素来镇定的陈俨这时候竟觉得心都要被揉碎了。
他怎么会做这样的蠢事?
常台笙却从定无比,她低头捡起袜袋,将烫伤那只脚套起来,下了地道:“这会儿倒是不冷了。”
陈俨忙要上前扶她,常台笙却道:“没什么大碍,又不是不能走了。我还要看会儿书稿,你赶紧先洗完,留些温水给我洗个脸就好。”
她说着就握着书稿在褥子上坐了下来,低头翻阅。
脚背火辣辣的疼意丝毫不减,像是一团火在烧着。
屋外风声很大,陈俨出去后过了许久却还未回来。常台笙不免有些担心,小心翼翼地起了身,一瘸一拐走到门口,拉开门,这才看到默默蹲在漆黑走廊里的陈俨。
“你怎么了?”他是不知道冷么?
“我想弄死我自己。”闷闷的,带了点鼻音。
常台笙觉得好笑,不小心烫伤了她好像是什么罪大恶极不可饶恕的事,虽然这时候脚背的确疼得她直皱眉,但也实在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她不该明知道他拎着水壶还提前将脚放进木盆,这不找烫么?他又看不见。
常台笙一瘸一拐地走到他身后:“你将自己弄死了那我怎么办?何况这天气恐怕冻不死人,最多也只是将人冻坏罢了,难道你等着冻坏了让我照顾你么?脑子长到哪里去了?”
她说完就回了屋,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某人就灰溜溜地进来了。
最终他老老实实地帮常台笙洗漱完,确认她已经躺进了被窝里,这才熄了灯,自己在另一边躺下。
夜很长,常台笙闭着眼试图睡着,但疼得根本无法入睡,稍一动就压到伤处,是当真难受。时至半夜,常台笙轻叹口气,她以为陈俨睡了,遂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面对着他,却没料忽然被他握住了手,只听得他低声问道:“果真睡不着么?”
他心疼又自责,故而也是一直睡不着。
“很疼么?”
“疼是疼,但还好。小时候调皮也被烫过,那还是夏天,腿上一大片水泡,很难好。”常台笙稍顿,“因为怕留疤,故而直到那个夏天结束,我没有碰过酱油,我母亲为此还表扬了我。”语调渐渐转为暖色的回忆气氛,也将这话题慢慢带开。
深夜里不急不忙的回忆,也让常台笙轻松了一些。
她极少在陈俨面前提起往事,就像陈俨也不会主动在她面前提往事一样。他们借由旁人之口去了解对方,但总有一日会以合适的方式坦诚地一起接受过去,无惧面对即将到来的一切。
后来常台笙说着说着就困了,也不知是何时睡去的。次日陈俨起了个早,在门房的帮忙下做好了早饭,等常台笙吃完,给她换好药,甚至背她上了马车,这才放心地放她走。
辰时一过,陈俨拎着书匣准备出门去书院,同门房说下午回来。
然而,一直到了晚上,陈俨都没有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小白:公子莫怕!我来解救你!


、第74章 七四
常台笙回到府里时天已黑透;她一瘸一拐地走到门房;门房急急忙忙道,“东家;陈公子出门时说下午便回来的,可到这会儿连个人影也见不着。”
“他一个人走的么;”
“对;说是去书院,路熟不要人陪着,可都已这么晚了还未回来,就怕出个什么事……”
门房语气有些急,常台笙道,“你在这守着,若他回来了正好;我去书院看看。”她说完就重新折回马车,迅速往书院赶去了。
按说书院早该下学了,陈俨这时候未归难道是被山长喊去吃饭了么?常台笙一路都开着车窗帘子朝外看,期待能在路上遇上他,可最终一无所获。她急匆匆赶到书院时,书院门房都有些奇怪:“常堂主这会儿过来有事吗?”
“陈讲书不在书院么?”
“来讲完课下午就走了呢,常堂主没见着?”
“下午几时走的?”
门房小厮抓抓脑袋,想了半天道:“申时三刻的样子,那会儿天还挺亮的。”
申时三刻走的,若没去别的地方,必定早就已经到家了。
这时候山长恰好从书院里头出来,见常台笙站在门口,且看着有些着急,遂问道:“怎么了?”
旁边门房插话道:“陈讲书今日下午从书院离开后似乎没回府。”
这会儿已过酉时,唯有书院门口的灯笼有昏昧光亮,山长让她不要着急,常台笙应了一声,脸隐在黑暗里,似乎在努力回想他可能会去的地方。
她连忙又上了马车,打算去北关水门的宅子去看看。虽昨日她试图化解过他内心的愧疚,可常台笙觉得他是个心思很重偶尔又很蠢的家伙,指不定会因为一时太自责跑去什么地方悄悄躲起来。
可她赶到北关水门,将宅子翻了个遍却连个人影也没找着,她又立即马不停蹄地赶回常家祖宅,门房却也说未见陈公子来过。
常台笙之后又澜溪边的藏书楼,甚至还去了他平日里爱去的点心铺子,可悉数都一无所获。脚又冷又疼,她站在寒风里看着茫茫夜色无比心焦。
——*——*——*——*——
而此时陈俨忽然下意识地动了动手指头。意识缓慢恢复,他也渐渐察觉到了手腕处及脚腕处传来的绳索压力,绑得很紧根本没有动弹的余地。
因什么都看不见,故而只能依靠其他感官。此时周围没有什么奇怪声响,地上铺了软垫,他用指尖触了触,毛茸茸的应是个昂贵的垫子,背靠的是木墙,触起来干燥。整个空间里气味也比较干净,应不是那种潮湿阴森的地方。
这屋子里甚至还生了暖炉,他并不觉得冷。
记忆往回推几个时辰,他从西湖书院出来,循着记忆里的路数着步子往回走,约莫走了一刻钟到寿福巷时,忽从身后伸了一双手过来,猛地勒住他脖子就将他往后拖,举止粗暴并且出其不意,他陡然回神,听到周围似乎不止一个人。
陈俨冷静地在脑子里构想了一番逃跑策略,但最终得出的判断是——想逃走是不可能的。这个时候和对方搏斗不可能有胜算,何况他还是个瞎子。
勒住他脖子的那手,手劲亦很大,陈俨屈肘猛地后击,同时低头狠狠咬了那手一口,对方下意识地松了下手,陈俨立即丢下手里的书匣,往寿福巷西边跑。
他 知道对方肯定很快就能追上来,但是没关系,都在他预料之中。趁这当口他就将袖中帕子直接丢掉,还没跑出去两步,那凶匪扑上来就给了他一拳,另一人上来用帕 子捂了他的口鼻,陈俨知道那玩意儿是什么,愣是屏气,想要假晕骗过对方,可那人却也不蠢,死死地按了许久就是不松手,陈俨最终在窒息和暂时晕倒之间选了后 者。
于是一觉睡到了现在,被人带到陌生的地方,更不知对方有什么目的。陈俨倒没觉得有多害怕,比起上回有陌生人悄无声息地进他家门,他觉得被孤身带到别人的地盘,更好接受一些。
这会儿应是天黑了,也不知常台笙到家了没有。若她看到自己不在家,必定会出门去寻,那就……希望她能聪明点儿,能发现路上他特意留下的书匣与帕子。寿福巷走的人少,且当时已将入暮,路过的人更是少得可怜,但愿那书匣别被旁人捡走了。
陈俨这样想着,陡然间听见了身前左侧的开门声。因眼睛一直蒙着,且这时他又背靠着墙壁,故而他就接着装昏迷,静静听着对方的反应。
听脚步声,对方是个成年男子,且年纪不大,也不会是个胖子。那人走到他面前,蹲了下来,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又伸出手,轻轻解开了他的蒙眼缎带。
陈俨仍旧合着眼皮装睡,左右他睁开眼也什么都看不到。这时忽有一只凉凉的手轻轻摸过他的眼皮,指腹凉到骨子里,柔软没有茧子,不是做体力活的人。
也不知为何,尽管没有声音,但陈俨忽觉得对方这时候在笑。
是记恨他的人?还是嫉妒他的人?都有可能……但绝对不会是为钱财而来的绑匪。
若对方当真在笑,那是因看到他眼盲所以觉得很高兴?
这时从门外忽又走进来一人,走到那人身边,站着看看陈俨,声音清清淡淡:“陈公子不必再装昏睡了,药效也总有个时限,不是么?”
陈俨遂也不再与他们装蒜,睁开眼回道:“哦,看来你也不算很蠢。”若是蠢货绑匪,这时候见他不醒,估计直接就是一脚踹醒要么一盆冷水浇上来。很好,遇上个脑子冷静又不轻易使用武力的绑匪,陈俨忽然感觉没那么糟了。
“陈公子还当真如传闻所言那般……傲慢啊。”
那声音很是好听,还带了一丝隐约的欣悦情绪,仿佛将陈俨捉到这里来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
这时先进屋的那人起了身,站在一旁并没有说话。
陈俨回道:“我是在陈述事实,且‘你不是很蠢’这句话难道不是夸赞么?”
换来淡淡的笑声。
从声音与这笑声来判断,后来进屋的这人必定是个家教优越的贵公子,且应当比先进屋那人要年轻一些。陈俨在脑海里迅速地构想着他们的关系,但并没有什么头绪。
因为他们两个人自始至终都没有言语上的交流,这令人很难判断他们之间的角色关联。
那人淡淡道:“不知陈公子愿意陪我喝茶下棋否?”
陈俨转头示意了一下被捆在伸手的双手:“这个要求超乎我能力所及,难不成让我用嘴叼棋子么?”
那人又是淡笑笑,竟当真走过去帮他解开手腕上紧紧绑着的绳结,声音轻轻的,还带着隐约笑意:“底下人做事太糙,绑成这样真是讨厌啊。”
绳子陡松,陈俨立即将手移回身前,两手互相揉了揉手腕,很是自如地解开了脚上的绑绳,对方也未阻止他。
因 为太清楚他如今身为一个瞎子的能力底限,所以竟当真由着陈俨在屋子里走了几步。陈俨感受了一下方位,随后俯身在地上略摸索了一下,寻到那根一直伴着他的黑 色缎带,重新蒙上眼,转向那个人:“不是要下棋么?若我赢了就放我走如何?我知道这个要求十分天真,但你绑我过来却是找我下棋喝茶,这件事也很天真,所以 彼此彼此。我还要回家吃饭,所以请尽快。”
那人看着他蒙着黑色缎带的脸,唇角轻轻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很合理的要求,不过你当真还能下棋么?”
“以仰覆代黑白,有什么不可以么?”
“不怕我中途动手脚么?”
“你好像在低估我的记忆力。”
那人脸上笑意无声放大,望向陈俨那张干净白皙的脸,眼中笑意更深。他回道:“那跟我来。”
陈俨轻抿着唇,跟着那脚步声进了一间屋子,他坐下来,对方推给他一只棋罐。
陈俨将棋罐子接过来,忽下意识地轻蹙了下眉头。
屋内的熏香刚刚点着,那气味虽比他之前闻到的要重了一些,但他却能肯定这香气与那日清晨那陌生人身上的香气是同一种,也与芥堂那位新来的学徒张怡青衣服上的香气一致。
他不会错。
——*——*——*——*——
而这时的常台笙恨不得想翻遍整座杭州城,将不知躲到哪里去的陈俨找出来。若这家伙当真因为不好意思回家就此躲起来的话,只要被她逮住,就等着挨鞭子罢!
常台笙仍不放弃地找着,忍着脚疼气鼓鼓地找着。在她潜意识里,陈俨失踪是因为他不好意思回家这个解释比其他都要好接受千倍万倍,因为那样至少意味着他没有出事,没有遭遇意外……
常台笙脚疼得实在受不了,脱了鞋子借着街上黯光看到雪白袜袋上一片血印,水泡必定是全都破了,且还又磨伤了。她站在空荡荡的街头忽然眼眶发酸,却只好低头将鞋子重新穿好,踮着脚回到马车前,嘱咐车夫回芥堂。
芥堂今日留夜的人少,宋管事匆匆忙忙迎出来,看她发丝被寒风吹得有些凌乱的样子,忙道:“东家,西湖书院的山长方才来了。”
“怎么了?”
山长拎着陈俨的书匣就赶紧从里边出来:“你方才走了之后我沿平日里那路走回去,在寿福巷里发现了这个。他又怎会是丢下书匣的人呢?恐是遭了什么意外,这……”
常台笙身子一下子不稳,迅疾地伸手撑住门框:“宋管事,报官。”
作者有话要说:小白:小妾你在外边这风花雪月的你家老板造吗?快回去跪搓衣板!


、第75章 七五
“若是你输了呢;”坐在对面的男人慢条斯理地品着手边的茶,淡瞥一眼陈俨的脸;长指自棋罐里拈了一只白棋;轻轻慢慢地搁在了棋盘上。
陈俨则没有回他,骄傲的自尊心以及强烈的归家意愿不容许这样的假设存在。这时候已很晚,他得尽量在子时之前赶回去。他甚至可以想象到常台笙因找不到他而着急的样子,但她必定是找不到他的。他这样聪明都尚且不知道对方是谁;又何况资质平平想象力匮乏的常台笙。
陈俨的棋艺在京城无人能出其右,几乎没有对手。而面前正在下的这局棋也并没有什么悬念,对面的男人似乎并没有一定要赢他的决心,落棋谨慎但算不上严密,且还有一丝莫名的玩味在其中。手法则是能拖就拖;懒洋洋的像是在逗一只猫。
最后终结棋局的一只黑棋仰面落下;宣告了陈俨的胜利。他毫不犹豫地起了身,竟在这时拿起手边的茶盏抿了一口微凉的茶,果然……很好喝。茶香在唇齿之间回荡,甘味慢慢回了一些,陈俨搁下茶盏,道:“到你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对方轻轻地笑了一下:“你手脚俱无阻碍,我没有拦着你走啊。”声音清雅甚至带了一丝戏弄的意味。
是要他自己走出去?那太好了。
让一个瞎子从陌生的府里走回家这般行径虽然有些过分,但是对于陈俨而言,只要这样走一遍,他第二日就能循着记忆走回来。
陈俨这时候直接转过了身,正要往门口走时,身后忽响起一声:“等等。”
显然对方没有那么蠢,不会放任一个记忆力超群的人就这样离开,很快陈俨身边就围上来几个人,显然是要将他架走。
就在这时,身后的男人依旧闲定坐着,清冷的目光落在陈俨的后背上:“听闻陈公子与芥堂常堂主伉俪情深,不过……若芥堂与陈公子之间只能选一个,你认为常堂主会选哪一个呢?”
陈俨站在原地动也未动,他甚至未回头,直截了当地回道:“无趣的假设。”
不以为意的回应却换来对方一声淡笑。
他没有再开口,做了个手势,围在陈俨身边那几个人连忙上前将陈俨架走?,不容反抗地将他捆好丢进了马车。
而此时,坐在棋盘前的男人十分耐心地将棋子分黑白一颗颗地收进棋罐里。
他身旁站着之前解陈俨蒙眼缎带的男子,那男子开口道:“您原本可以赢的,为何手下留情了呢?”
坐在棋盘前的男人将最后一颗黑棋放回罐子,清脆的棋子碰撞声在万籁阒寂的夜里格外清晰。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清雅懒怠:“现在就留下他做什么呢?我还没有想好。”
“您不是……”
“不,这么有意思,当然要慢慢玩。”他说完顿了一下,偏头看了一眼身旁站着的男子,声音懒洋洋的:“你动其他人我不干涉,但这个你不要插手。”
——*——*——*——*——
载着陈俨的那辆马车疾驰了大半个时辰,最终停了下来。陈俨被推下车,那几人连绳子也不给他解,就调转车头走了。
陈俨坐在冬日冰冷的地上,好不容易挣开身上捆着的绳子站了起来。他抹平自己的衣裳,凭着感觉理了理仪容,忽听到巷中传来的犬吠声,他便循着那声音走过去。
此时恰好响起打更声,竟已经三更了啊。
那犬吠声越发近,听着格外熟悉。这里难道是寿福巷么?呵,还真是一群敬业的家伙,从哪里将他劫走末了还将他送回哪里。
陈俨数着步子往家走,走得极快,也很兴奋。今日最后喝的那盏茶是西南贡茶院所出,他曾在皇上那里喝过。这种茶三年上供一次,且数量极其有限,一般人怎可能有呢?就算是西南富商也不可能拿得到朝廷贡茶院的茶,不出意料的话,今日那位要么是朝堂显贵要么就是皇亲国戚。
但是他对那个人的声音语气毫无印象,且他说话没有京中人的口音,恐怕不是在京为官的人。
陈俨一路都在回忆,但走到了府门口却仍旧一无所获。
此时陈宅灯火通明,像是迷路行至尽头的召唤。即使,他其实什么都看不到。
门房眼尖,立时便看到了他,几乎是从椅子里跳起来,连忙开了门,语气有些夸张地说道:“公子你可回来了!东家出去寻你了,这会儿也不知在哪儿呢!”
果然。
他就知道常台笙会这样,可她是不打算要她的脚了么?!
他刚转头,就听到深巷里传来的马蹄声。马车疾驰至门口,陡然停了下来。常台笙拖着伤脚下了马车,她蓦地抬头便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陈俨。
几乎是一下子忘记了脚上的伤痛,她快步走了过去,仔细看看他,竟有些不敢相信般掐了掐自己手心,疼痛真实并非幻觉,一时间,心头陡松,既是如释重负又是庆幸,可心中却仍有隐忧,她张嘴吸了一口冷气,那阴森森的冷意毫不留情地涌进她的胸腔。
得知他可能遭遇了意外,而她却全然不知所措,这样的无力感让她一路心情湿冷低到谷底,比这糟糕天气还要差劲。
常台笙似乎想说什么,但终于一句话也没说得出来,只是接连吸了几口冷气,胸口疼闷。
这时陈俨伸手将她圈进怀里,亦是好好地感受了一番她身上的冷,试图将自己行走多时所产生的热量传递给她。
天知道他在陌生的黑暗里有多么想念她。
陈俨陡然想起她的脚伤,忙松开手臂:“我预感你的脚快废了?,不要再乱动。”他不由分说地将她抱回了宅子,进屋将她放下来,又赶紧去拿药箱。
常台笙看到他衣服上的褶皱及污迹,一时间没想好要怎么开口,唇瓣下意识地紧紧抿着。
她任由他在屋子里忙着,看他从门房那里接过开水壶,拿木盆,掺冷水,试水温,最后蹲下来摸索着脱掉她的鞋子。
陈俨将她鞋子脱掉后,手触到潮湿的袜袋时,不自禁地顿了一下。他能想象那袜袋之下是怎样一片血肉模糊的样子,脱的时候便更是小心。常台笙冰冷的脚踝握在他手里,她低头看着他专注的样子,目光移到他手腕上。结实绳索勒出来的红痕尤在,外皮有些擦伤。
他到底是遭遇了什么啊……
陈俨用手巾轻轻压干她的伤处,蘸药给她敷好,最后拿过干净袜袋给她套好,若无其事地淡笑了一下:“都好了。”他虽然看不到她,但知道她此时与他同在这一个空间里,便觉得安心。
陈俨转过身,道:“我现在看起来应当有些狼狈,所以我要去洗个澡,你先睡。”
他说完就出去了,洗完再折回来时,常台笙已躺进了被窝里。
她有些发热,头脑昏胀,偏偏脚又疼,意识在这半昏半醒之间徘徊挣扎,十分难受。于是陈俨躺进来时,常台笙遂很自然地翻身,伸手环住了他。
此时已很晚,再过两个时辰就要天亮,且两人都疲劳至极,实在不适合深究今日之事的细节情委。
陈俨亦是因为药物的作用有些头痛,过了许久才睡着。
梦境基调有些暗沉,似乎还很冷,像是萧瑟秋日,有落叶有风,还有泥土与秋霜的味道。他梦到常台笙走入一条空寂的巷子,巷子尽头是个岔路口,一条往左行,一条往右行。她一个人站在那路口,背影看着十分单薄,忽然间她转过身来,没有脸,可他却陡然听到了哭声。
陈俨惊得陡然睁开了眼,伸手摸到常台笙散在后背的头发,急切地往上去探取她的体温。在这黑暗中,他迫切地想看到常台笙的脸,可他什么都看不见。
常台笙意识模糊地感受到他的寻索,努力撑开眼皮将手移到了他触感略凉的颈间,声音低哑:“我在,我在这里。”
对方回应则是将自己拥得更紧,常台笙胸口滞闷。她在梦境里走了一条长路,没有能走到头就醒了。
陈俨再次闭上了眼,耳畔却似有声响,清清淡淡的男声带着一丝讥讽与戏弄意味问他:“若芥堂与陈公子之间只能选一个,你认为常堂主会选哪一个呢?”
两人一晚上均是未睡好,天亮时常台笙支起身看了一眼外边,却又躺了下来。她抬手试试额头温度,觉着不烧了,叹口气道:“再睡会儿罢。”
陈俨轻应了一声,常台笙又问他:“你昨晚做噩梦了么?”
陈俨面不改色地说了个谎,敷衍回道:“没有。”
常台笙掖了掖被角:“那现在能说说昨晚到底发生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