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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暖-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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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两个下山去吧。”他顿了一下,又从身上摸出了几两银子递过去,“路费。”
祁渊不说话,不太自在的动了动唇角。思暖则是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面。两个人谁都没伸手去接。
“怎么?都琢磨着自己下山挣钱去?”柏无朝语气忽然一转,“小子,你必须下山去一趟,阿梓她们的近况一点都不清楚,必须要有人下山去查探消息。”
祁渊这才抬起头来,二话不说将他手里的银子拿过来揣在怀里,扭头询问状的看着思暖。
思暖权当是默认了,仍然是一动也没动。
“事不宜迟,你们明天就走吧。”柏无朝揉了揉额头,手在椅子的搭手上摸索了一下,转动着椅子底下的木轮,转过去继续认真的看自己手里的书。
他今天的态度很是冷淡,祁渊发觉有些异常,忍不住开口问道:“师父,您没事儿吧?是不是内伤又犯了?”
“没有,就是很累了。”柏无朝只是稍稍侧了一下头,“你们出去收拾一下。”
他的声音沉稳依旧洪亮,听上去中气很足。祁渊松了一口气,这才扯着一直木头似的杵着的思暖离开。
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柏无朝阖眼,将自己手中的书合上。低头将一口鲜血咔在手心里。
怕是,时日无多了吧?
思暖抱着肩膀,睁着眼在床上睡不着觉。辗转反侧了良久,她索性披衣起床,于黑暗中缓慢的潜行到了柏无朝住的地方。
出乎她意料的是,那里居然还亮着灯。思暖一见如此,也就索性不再畏畏缩缩,直接上前推开了门。
柏无朝正坐在那把刚做成不太久的木轮椅子上,一条裤管空荡荡的,正在试图起身,似乎是在试一个新做出来的拐棍是否合手。
“来了。”他并没回头,只是淡然的向后打了个招呼。
思暖一言不发走到他的桌案前,慢慢的双膝着地跪了下去。
柏无朝有些吃力的将椅子转了过来,隔着书案注视着她。
思暖迎着他的目光直视过去,她明白柏无朝是在等着她来的,他有话要对她说。
“你随着我过来。”柏无朝冲着她招了招手。
思暖起身到他身后,小心的推动着轮椅到他房间的一处角落里。
那里和房间的其他地方没什么不同,挂着不知道是谁画的画轴,干干净净的似乎什么也没有。
“你跪下来,对着正西方的墙角,磕三个头。”
思暖依样照做了,却听到柏无朝又道:“再去把墙上的那幅画摘下来。”
那幅画一上手,思暖就察觉不太对劲,那画上的是一个白胡子的道士摸样的人,画工极其平凡普通,然而那轴却是踮起来很压手,貌似是生铁铸的。
“那东西是没用的。”柏无朝低声咳嗽了一下,指着墙角的另一面墙壁道:“把它挂到那一边去,再扣三下头。”
这次做完了以后却是明显察觉到了不太一样,思暖只觉得膝盖下的地板一松,竟然微微的下陷了一寸许左右的高度。
她上半身挺身而起,做出了一个抽剑的动作,有些警惕的防备着。
“不错,反应的很敏捷。”柏无朝对她身体的柔韧度和灵活度一向是赞赏有佳,此时见她警觉性很高,禁不住赞叹却是天生的剑客料子。
那侧的墙壁缓缓的缩了进去,一点一点的像旁边抽离,渐渐的开启了一个一人高左右的方形洞口。
“行了,把那个取出来。要用双手,恭敬些。”柏无朝指着其中的一个红绒布包裹的长条状物,对她道。
思暖点头,将那个动手用双手捧出来,跪举在柏无朝面前。
柏无朝摇了摇头,将那个包裹接过来,置于剩下的单膝上平放好,这才轻轻地掀开了外面的那层布。
思暖的眼珠一错不错的紧盯着他的动作。他的手将那个东西剥离出来,映在她眼中,顿时显出了一丝异样的光彩。
那是一柄铁剑,并不算是光滑,甚至有些粗糙,上面还有没有磨平的疙瘩。通体黝黑,在烛光的晃动下闪着乌亮的光泽。
那剑虽然看上去很粗糙,也不显眼,但是惟独两侧的剑刃处却是犹如寒芒刺目,剑锋犀利的仿佛能够随时出匣取人咽喉。
思暖的眼中现出了一丝惊喜,直直的盯着那把剑,很显然是相当感兴趣的。
柏无朝微笑了一下,这孩子倒还真是个识货的,这剑是他第一代师祖从天上落下的一块陨石中炼出的玄铁所制,因为玄铁坚硬不好打造故而做的像是残废品。
然而惟独那剑锋,从出炉之日起就是锋芒毕露,没想到过了这么一百多年,仍是寒气逼人,出鞘见血。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利器。
柏无朝微叹一声,手指在那剑上碰了一下。
手指上立刻出现了一道鲜艳的血痕。那剑似乎尝到了血的味道,思暖跪在那里都能察觉它有些震耳的轰鸣。
它在颤动,她能看得到,听得到。
她小心翼翼的在柏无朝的默许下伸出手去,压抑住心中的狂喜,在那剑锋处触碰了一下。
手指上同样流出的鲜血让她感觉阵阵的发甜,那味道似乎是世上最美妙的气息,让她整个人陶醉其中不可自拔。
她的喜不自胜柏无朝全都看在了眼里,他微微笑了一下,左手持起了剑柄,平举到距离她眼眉处不过寸许的地方,压低了嗓音道:“门下弟子萧思暖,请剑!”
思暖愣在了原地完全不可置信,这是要将这把剑传给她了么?
柏无朝冲她温和的点了点头,示意她伸手接过。
思暖抿了抿唇,她睁大了眼睛,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那把剑上,在她眼中再没有比那更好的东西了。
她微微的笑了起来,手指在剑脊上滑动,眼里闪现出了久违的光彩,整个人像是瞬间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泽。
那种感觉是无法形容的,柏无朝满意的抚了抚额头,看来将这把东西给她,果然是正确的。
只不过她能不能成功的驾驭这把剑还是个未知数。
无论如何,他能够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与其让这把剑埋没在这边废墟墙壁里,倒不如利用的可以更有意义些。
阿暖,师父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柏无朝柔和的望着她脸上出现的那种满足的表情,微微的笑了起来。
可是胸口突然地一阵闷痛,让他忍不住稍稍弯了下腰,强自压制住了已经涌到喉头的一口鲜血。
还是不行,这么被剑气一刺激,似乎伤得更难受了。
思暖却没有注意到这些,她整个人仍然陷入在得到了上好的兵器的狂喜中,对于柏无朝的动静丝毫没有察觉。
过了半响,她抬头,小声的说了一句:“谢谢师父。”
柏无朝不动声色笑笑伸手,怜爱的摸了摸思暖的头发,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


、22应变

祁渊和思暖下山的时候,柏无朝说是在闭关,没有出来送她们。
倒是紫灵,小尾巴似的跟着他们穿过山洞一直走到了半山腰,眼看着都已经是正午了,还是不甘不愿的舍不得离开。
“行了,你快点回去照顾师父。”祁渊回身摸了摸她的头,“听话点,我们一走师父总是不出来吃饭。”
“恩,师兄……”紫灵低头扭着衣角,“那你们一定要快点回来。还有如果见着阿梓姐姐和小韶姐姐,就说我想她们了。”
“恩,知道了。”祁渊把她脸上还挂着的一点土灰蹭下去。
紫灵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侧目一瞧思暖一直抱着肩膀站在一边,一言不发。于是壮着胆子过去,把手里的一个小布包塞进她手心里,“师姐,天气一变你膝盖容易痛的,师父让我把这个给你。”
思暖打开瞧了一下,见是一副再普通不过的护膝,于是就解开身上简单的包裹,随手放了进去。
两个人一直走了好久,回头看去,那个淡紫色的身影还是孤零零的立在那里,在天色一线间的地方,渐渐的与周遭的景色融为一处。
再过一个转弯就看不到那个人了,也许会过很久才能够回来。
“不想走现在就能回去。”祁渊没好气的瞄了她一眼。
思暖不说话,将头扭过来,完全无视状的从他身边擦过去。
切,祁渊心里不忿了一下,却没声张,跟着她就继续向前走。
大概差不多快要日落西头的时候,两个人终于赶到了山下的镇子里,祁渊觉得自己的腿都快走的断掉了,直觉这个所谓的下山通道没比原来的路近多少。
镇子里唯一的客栈却已经住的快要满了,本来就不多的客房如今只剩下一间。
“咱俩只能住一间了。”祁渊皱眉,回头询问状的看着思暖。
思暖则是抬眼冷冷的瞟了他一眼,意思表达的很清晰:我为什么要和你住一间?
“就剩下一间了,你要是不住就自己出去露宿。”祁渊觉得没空和她扯闲的,这人还真是油盐不进。
思暖瞪了他一眼,二话不说转身就往外走。
祁渊的火气噌的一下被点了起来,碍着客栈里人多不好发作,只得几步上前把她的胳膊扯回来,低吼了一句:“我睡地板!”
思暖拧头看着他,这才面无表情的被他拉到了客栈的柜台前。
“老板,开一间房。”他将银子放在柜上。
“不好意思,现在要一钱银子一间。”那个四十几岁,养的有些白胖的老板只是瞄了一眼,就不咸不淡的吐了这么一句。
“这么贵?”祁渊皱眉,“怎么都涨价了?〃
“最近生意好呗。”那老板见有银子出来,方才乐意和他多说两句。
“怎么可能?平时人都不多的。”祁渊有点诧异。
“嘿嘿,这个最近说是南边在打仗,萧国都已经被闻国收的差不多了,自然有人逃难过来。话说回来咱们西边还是安生啊,郡守直接顺了闻国,如今倒是太太平平的。”那老板拨动着算盘,说的漫不经心。
“你说什么?萧国怎么了?”祁渊听了他的话却是有点五雷轰顶的意味,整个人都冷了下来,声音如同罩上了一层霜。
那老板却没在意,挥了挥手道:“去,去,这种人尽皆知的事情,我干嘛告诉你。”
祁渊索性一把将他的脖领子揪了过来,用力晃了晃,那老板就如同一个面团,吊在他手里晃荡的厉害。
“哎哎,有话好好说。”祁渊的力气很大,他挣脱不开,只要扯着嗓子嚷嚷。
祁渊将手松开,那老板咳嗽了两声,翻了个白眼道:“前些日子萧国的洛王杀了老国君,自立为王。老王娶得夫人是闻国国主的妹妹,人家当然要出兵了。”
祁渊扭头和思暖交换了一下眼神,对方仍然没什么反应似的,只是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示意他冷静一点。
“后来萧国内乱的厉害,一大帮子互相打来打去的,闻国就长驱直入收了五郡十一省。听说萧国新即位的王被手下背叛了入了埋伏,反正最后是被杀了。”那老板耸着肩膀,“别提多惨了,涪陵城外的血流了几十里,本来萧国不那么容易就会输得,我听逃过来的人说,是城里出了奸细。”
“那萧国的王室怎么样?”祁渊的手狠狠的攥成了拳头,阿梓千万不可以有事。
“谁知道了?反正杀来杀去的男人本来就没剩下几个了。”那老板忽然“嘿嘿”一笑,露出了一个有点猥琐的表情道:“不过女人嘛,还不就是那么回事儿,以后可就惨了。”
祁渊很想把拳头砸在他那张讨厌的脸上,然而胳膊却被思暖扯住。却听见她的嗓音冰冷,低声问道:“这些都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唉,这已经过了个把月前的事儿了。”那老板还没意识到威胁,仍然唠唠叨叨的说了不停:“早知道真应该去南边一趟,买几个萧国的娘们儿回来,听那边的人说都是装在麻袋里,二两银子一个,便宜着呢。啧啧,这有水的地方就是好,出的女人都水灵,一个个生的真是馋人,比咱们这边的柴禾妞不知道强了多少……”
祁渊终于是忍无可忍,挣脱开了思暖的手,整个人像是被激怒了的狮子,一把扯住那个老板过来,就是劈头盖脸一顿暴揍。
“算了。”思暖却出手将他拦下来,“与他何干?不过是嘴贱罢了。”
祁渊震了一下,意识到自己确实有些太过冲动,于是一把放开那个老板。
很显然,这店是住不成了,他顺手将还放在柜上的银子踹回到怀里,瞪了一眼那个还在满地打滚连声哀叫的老板,扯着思暖往外走。
他走的很急,脚下像是生了风。思暖渐渐的有些跟不上,被他扯带着喘了一下,忍不住开始不舒服的挣开他的钳制。
祁渊察觉到了异样,这才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她。
落日打在她的眼角眉间,思暖平日里苍白的脸色上如今挂上了一层异样的红晕,头发也蒙上了金子一样暖和的色泽,立在那片余晖中,一袭黑衣也动人。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走过去沉默着将她搂进怀里,将脸埋进她的肩头。
思暖知道他难受,那种绝望透过皮肤能都传递到她的身上,她破天荒的一动也没动。
莫名其妙的她脑子里有阿梓的笑容,她笑的那么美,她的娘亲也一定是个很温柔的美人。只是这是一种错,红颜祸水成了掩饰男人野心的最好借口。
“我们去把阿梓和小韶找回来,一定要把她们两个找回来。”不过是一晃神儿的功夫,祁渊已经恢复了正常,栗色的瞳仁盯着她,似乎是在确认。
思暖不易察觉的点了点头,摸了摸身后背着的长条状包裹,瞬间有了一种安全的感觉。
接下来两个人都没怎么开口说话,祁渊自然是恨不得插上翅膀瞬间飞到那边去的,只在快要到了黎明的时候停了下来,在野外的处树林里躺着歇了一会儿。
他们一路上狂奔疾走,连着五夜昼夜不停地赶路,终于赶到了涪陵城下。
这里早已是一片灰败,高大的城墙上还留着鏖战过的痕迹,守城的士兵却已经换成了不同的服色。
祁渊深吸了一口气,拉着思暖的手往城里走了过去。她始终是低着头,外人看起来像是害羞的样子,再加上祁渊提前给她换上的女装,守城的兵士见他二人就如新婚的小夫妻一般,也就没怎么过多的排查,便放了行。
城里果然是早已经物是人非,虽然街道上恢复了正常的生活,但是原来很多熟悉的场景都已经不在了。
”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祁渊将思暖领到了一处客栈,给她开了一间客房,就匆匆的要出去打探下消息。
他出门的时候柏无朝曾经给过他一份很详细的地址,让他记住若是有事这几个地方可以联系。
思暖很听话的点了点头,出去了她也暂时帮不上什么忙,留下倒是正好可以呆在房间里把出来时从柏无朝哪儿得到的剑谱心法记下来。
见祁渊放心的离开了,她这才打开了自己一路上一直小心护着的那个长条状的包裹,慢慢的打开来,从里面拿出那把铁剑。
那剑此刻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完全不似那日在柏无朝手里那般熠熠生辉。思暖知道这是自己道行不深所至,也没有气馁,将那剑谱取出,开始默记上面的内容。
空气中忽然出现了一丝古怪的味道,嗅着似乎有些若有若无的香。思暖有所察觉,不动声色将那书本合上,小心的放回到怀中,警觉着开始屏气凝神。
过了大半响都没有丝毫动静,思暖不敢懈怠,额角上微微的冒出了一层冷汗。她直挺挺的坐了一会儿,摆出一个打坐练功的动作,随后不多时,头重重的垂下,向后便倒。
又过了一阵儿,屋外传来写些微的脚步声,确定她真的晕倒以后,一个人鬼鬼祟祟的潜了进来,在离着床边几尺处观望了一下。
思暖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
那人似乎是已经确定了她迷晕了,这才小心翼翼的上前,突然出手在她的睡穴上猛然击下去……
祁渊在街上装作很随意的转了良久,顺着自己记熟了的地址寻了过去,却发现接连几家店铺,要么是已经门庭破败,要么是已经换了别的用途。
他偏不信邪一般锲而不舍的向前,在几乎要放弃的时候,来到了最后一家的门前。
这里是城中比较偏荒的一处,祁渊伏在门外守了一阵儿,见这家的大门虽然紧闭,但是里面却是似乎是有人。
他也不敢贸然动作,只待到了天色渐晚,这才偷偷地顺着屋后的一处小矮墙翻了进去。
院子里有点简陋,但还算的上是整洁,没有人影,然而远角处的水缸内还乘着干净的清水。
祁渊小心翼翼的在院中转了一圈,来到主屋前,见里面似乎有微弱的亮光,就上前轻轻扣了三下门,两长一短。
里面先开始没有动静,然而那光却是疏忽间灭了,紧接着听到了一个有些苍老的男声轻问道:“谁?”
“云中来的。”祁渊小心的对着暗号。
“可是从城西河里过来的?”
“不是,是城东。”
“涧底长松风雨寒。”
“冈头老柏颜色悦。”
里面沉默了一下,紧接着一只手伸出来,一把将祁渊扯了进去。那人有些紧张的伸头向外张望了一下,见确实没人跟着,这才微松了一口气,示意祁渊噤声。
祁渊进了屋,这才发觉此处竟是一件丧葬铺子,寿衣寿鞋,纸扎的金银山,小人一应俱全。
黑暗的屋内只有月光,冷冷的洒在纸人苍白的脸上,说不出的阴凉渗人。
祁渊胆子也算是大的,然后看到这诡异的场景也忍不住皱了下眉,转过去看屋里唯一的一个活人。
那是一个有些驼背的老头,脸上沟壑纵横,应该是年纪很大了,很弱不禁风的样子。
祁渊刚才听他说了几句话,便知道他是肺脉和肝脉有毛病,似乎是后天受过重创还没恢复一般。
“老伯,我师父……”
那个老头却是抬了抬手示意他不用说了,低低的咳嗽了一下道:“我今天本来不应该把你让进来的,这城里该死的已经都死了,只剩下个没用的老头子,如今你要问些什么就直接说罢,那些客套话就省了。”
“洛王府内的小郡主,还有慕容将军的女儿,她们两个的下落,老伯可知?”祁渊索性和他摊牌。
“你说后来的那个小公主?她被带到闻国的都城皖宁去了,至于另一个,我不知道。”
“那么现在这城里状况如何?我师父说想知道影门的前辈们怎样。”影门是他的师祖柏松睿一手创立起来的秘密的门派,本来只做暗卫和收集情报之用,蛰伏于两个国家之中从中得利。然而到了柏无朝这一代,因为他为人闲散又不爱管事儿,于是影门索性转了暗处,这么多年几乎没出来活动过。
那老头子突然扯开嘴笑了一下,露出了两颗快要掉下来的歪歪扭扭的黄牙,“这可不就是……只剩下老头子一个了。”
怎么可能?祁渊有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影门的势力很隐蔽,盘根错节沉寂多年,又与萧国王室无甚牵连,怎会莫名其妙的被人翻出。
“咳咳,还不是因为那位清河公主,老柏这次可是吃了个暗亏,一朝心血尽落她人手,要是他在地底下知道养了这么个好徒弟,还不得高兴地再死一回?”那老头说这话的时候咬着牙,眼睛里一抹精光闪过去。
“老伯,这是真的?”
“老头子骗你做什么?下次我这儿你也不要来了,我也快要去了,索性落得个干净。”那老头不再看他,反而转过身去抱起了那个他刚才一直放在膝盖上还未扎好的纸人,动作小心的倒像那是个活人似的。
“呵呵,也就你这个孩子乖,能陪着我。”他又慈爱的摸了摸那个纸人。
那纸人身上大片还没糊上纸浆,竹制的支架外翻支楞着,看上去让人隐隐的不舒服。
然而那个老头却一边摸索着一边哼起了小曲,仿佛有什么愉快的事情一般。对祁渊剩下的问题视而不见。
祁渊见从他那里实在是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于是只要咬牙俯身恭敬地行了个礼道:“既然前辈累了,就请休息,晚辈告退,不打扰了。”
那老头“唔”了一声,就在他转身要走到门边的那一刻,突然一甩手,一个坚硬的类似于暗器的物体冲着祁渊的面门直直的打了过来。
祁渊心中一惊,向后一窜,身体一侧却是将那个东西抓在手里。
他打开掌心,里面是一枚小小的,似乎是女子佩戴的金花,做的巧夺天工,精致非凡,细致到连蕊都能数的一清二楚。
“这个东西给你师父送回去吧,老头子保管了这么多年,如今他也该担担这副担子了。”那老头又是剧烈的咳嗽着,“你去和他说,他要是不争气,老头子入了土就去敲他老子的骨头!”
祁渊忙不迭的点头,算是知晓了这位的暴躁脾气。
“恩,你这小子还算知理,那老头子再告诉你。要是去了皖宁,记着要找护城河桥南三百步远的那处亭子,在那里大声咳嗽三声,再跺两下脚,腿法你应该清楚。到时候自然有人会去找你。”
祁渊还想张嘴问些什么,却只感觉自己的胸口处被人大力一推,人瞬间已经被推到了门外。
那门紧跟着闭合的严严实实的,祁渊情知是不能再多呆了,于是对着门的方向又作了个揖,这才将那枚金花收好,急急的回去找阿暖。


、23熟悉

祁渊是快走回到客栈门口的时候才察觉到不对劲的,他一路走的很小心,在拐过路口处的第二个拐角的时候,意识到了自己被人跟踪了。
他不动声色的缓下了脚步慢行,甚至还好心情的施舍了一回路边的乞丐。
就这么顺着整个城绕了大半圈,额头上冒出了一层薄汗,而身后那人竟然没有一点松怠的意思,仍是如影随形的紧跟着。
街角处一阵敲锣打鼓的响动传了过来,定睛一瞧,却是一户人家迎亲的队伍,或许是大户人家,倒没显得寒酸,排场足的很。
这都快要黄昏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偏财的风水先生给算得时辰。
祁渊正愁寻不到方法,望着这队缓缓而来的火红,神思一动。
他四下扫了一番,见那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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