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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本容华 by紫如妍-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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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容心里酸酸地,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幸好夜色昏暗,萧容才能勉强掩藏住自己的发红的双眼。
雪依旧纷纷地下着,安谧而祥和。
“如果大帅不来接你出去,你就要在这儿呆一辈子吗?”他说,“其实你并不适合呆在这样的宅院里,你更适合江湖。可是大帅给不了你那样的生活,如果你爱大帅胜过那样的生活,那你就要接受这些现实。如果不是,那你就无需将自己困在这儿,因为大帅不可能向你妥协。”
萧容思索着孟逍的话,虽不知道他的话是否就是真理,可最后一句,却是实话。
“选择留在府里,就回到钟翠阁去。否则,就放开一切,离开大帅府。我说了,我可以帮你,我可以带你走。”
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天涯海角。”
雪簌簌下,萧容看到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情意,这让她有些难为。
“天涯海角?”萧容低声重复着,最终苦笑了起来,“孟少将,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才是最正确的。但是能陪着你走到天涯海角的那个女子,一定不是我。所以……还请孟少将能明白这一点。”
孟逍听罢,沉眸而笑。半晌,提起步子转身离去,抖落了簌簌的雪花。
看着雪地上那两排脚印,萧容苦涩地闭了闭眼,
第二日,王妾媵果然来了,她一身耀眼的橘红色,晃得萧容发晕。这柴房的婆子们大多都穿着素色的衣裳。橘红这样鲜亮的色彩还真是很出众。
自从来到柴房以后,萧容也都尽量穿着茶色或者是深棕色的衣裳,以前那些花花绿绿的都不敢再穿。倒也不是她不敢,因为穆卿并没有降了她的位分,巧如时不时还会送些厚衣裳和被褥过来。可她还是尽量挑选淡雅的颜色,因为如果太耀眼了,在这群婆子里面就会立刻显得格格不入。带着一种突兀感和侵略感,就好比是现在。
王妾媵顶着个橘黄色在这群婆子中晃来晃去。不时还禁不住得意地捋捋自己的发髻和耳坠,似乎终于在这群婆子的面前找到了久违的优越感。
萧容低埋着头不停地干活,即便不去看王妾媵,都时刻了解她所在的方位。一来,王妾媵一直在嚷嚷;二来,她那耀眼的色彩即便是用余光都能立刻捕捉到。她一来,不仅是侵略了萧容的耳朵,还强势地侵略了萧容的眼睛。无论萧容是否情愿。
萧容甚至在想着,如果魏荷语此刻真的派一个杀手来,那杀手指不定会忍不住先将王妾媵当成靶子。因为她实在是太突兀了。突兀得让人来气。
萧容知道王妾媵就是魏荷语派来折磨她的,因此她就默不作声地劳作着,力求不让王妾媵逮住一丁点儿的不是。王妾媵也的确没有立刻为难她,只是这一整天下来,累得萧容腰都快断了。
王妾媵再次出现的时候。竟变本加厉地换上了明黄色的衣裳。这下子晃得更严重了,而且王妾媵这回似乎盯准了萧容一般,一直尾随着她,不停地念叨着,催促着。
萧容无力躲避,只好再次请求贾大娘让她去灶台烧火。灶台烧火虽然在冬天也算是个美差事儿,但是对于王妾媵来说却不一样,因为烧火就难免会伴有呛鼻的浓烟。
王妾媵一开始依然是执着地跟了进来,可最终还是受不了那席卷而来的浓烟而打了退堂鼓。
终于摆脱了王妾媵,萧容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心里却依然在念叨着,如王妾媵这般的,怎么就不被刺客给一箭射死呢?
事实证明,有些事情真的是想不得的,一想,就变成了现实。萧容正烧着火,然后刺客就真的出现了。
萧容在小柴房里烧着火,而王妾媵和婆子们在大柴房和膳房之间来来往往,因此现下就只剩下她一人面对着这个黑衣蒙面的刺客。
其实萧容也并不想要惊动贾大娘她们,因为她们即便是来了也于事无补。但这个刺客却似乎很小心翼翼,生怕弄出太大的动静来。
他手执着一把白杨刀,偷袭不成,便与萧容对峙起来。萧容手中只有一根捣火的木棍,和那锋利无比的白杨刀比起来,实在是……还不如扔了算了。
然后萧容就真的扔了,当然,是扔向了刺客。
刺客敏捷地一闪,闪过了这根捣火棍,等到他再次向萧容杀过去的时候,萧容已经逮着了一把兵器。
柴房和膳房自然不可能有武者用的刀剑,但是劈柴的斧头倒是不缺的。
萧容得意地笑了笑,然后挥着斧头上前去和那刺客交起手来。萧容并不想一斧头砍死这个刺客,心想着如果能留个活口,说不准还能从他的口中问出一些事情来。
其实这刺客就是魏荷语派来的,萧容不用想就知道。但是穆卿却想不到。如若这刺客能从实招来,那这说不定是个揭穿魏荷语的好机会。
可是现实却不容她继续多想。随着哐当地一声闷响,萧容手中的斧头已经被劈开成了两块儿。萧容难以置信地退后两步,然后看了看他手中完好无损的白杨刀,心里顿时凉透了。
萧容很想立刻捻起毒针给他刺过去,可现如今他的刀已经向她砍过来了,再不逃的话,即便是用毒针刺中了他,她也难逃被刀砍中的命运。
几番挣扎躲闪,萧容都没机会取到腰间的毒针,因为这刺客刀刀阴狠,招招致命,萧容连躲都来不及,更别说是反击了。
被一个拿着短刀的刺客追得到处跑,萧容还从没这么狼狈过。萧容跑到了膳房,他就一路砍到了膳房。之前还小心翼翼的他现在似乎已经放开了手脚,砍得淋漓畅快,什么木门,碗碟,火炉……能糟蹋的都糟蹋了,能掀翻地也都掀翻了。
可是动静都如此大了,这周围却依旧还是没有一个人。
萧容无暇去想王妾媵和婆子们都去了哪里,因为她稍一走神就有可能被一刀砍死。
可是即便她没有走神,也还是受了伤。他那一刀本来是要划过她的脖子的,被萧容那么一闪,那刺客忽然凌空反转刀身,回旋过来一刀划去。
萧容似乎听到了衣衫和皮肉撕裂的声音。她紧捂住右肩头,手心渐渐湿润了。
那刺客顿了一顿,然后握牢了手中的短刀,他对着萧容冷笑一声,随即扬起刀准备向萧容心口插去。
萧容退无可退,那把刀子已经逼了上来,她突然双眼一亮,看着前方大喊道:“大帅救我!”
大抵是萧容这一声喊得实在是逼真,那刺客竟真的上了当。趁着他猛然回过头去的空隙,萧容捻起了三发毒针刷的一下向他射过去。
那三发毒针虽然全都刺中了他,却没有一针刺在了要害上。他愤怒地低喊了一声,然后扬起刀向萧容捅过来。
萧容从他的瞳仁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那倒影中的女子是如此的绝望,如此地惊骇,如此地狼狈。
那个女子,萧容似乎从不认识,因为她从没想过自己会这样死去。穆卿已经背弃了对她的诺言,她原本可以选择逃出大帅府,一如之前一样。可是她却甘心死守在这里,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
穿透般的锥痛从心口传来,她突然清醒。原来她的确是在钻牛角尖儿,她一直都是苦守在这儿,其实是在等着穆卿。
她突然好讨厌这样的自己。
无边的羞愤袭上心头,所剩无几的力量全都汇集在了她的手掌上。她一掌劈开了他。
刺客中掌而飞开,然后倒在地上蹬了几下,他的眼中迅速流出了黑血,然后便再也不动了。
萧容强行撑着身体,她不想死在这儿,不想死在这个令她又眷恋又怨恨的大帅府中。
周围的一切开始摇晃起来,心口处的痛意却让她清醒着。她想起早逝的娘亲,想起无情的父亲,甚至想起曾经在窦家庄的日子,想起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她甚至想起云水城淅淅沥沥的秋雨,还有她那一身火红的凤冠霞帔……
可是她却不愿再想起穆卿。她使劲晃了晃头,暗示着自己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要想一些美好的事情,快乐的事情。比如温暖的日光,柔和的风,还有美丽的花地。
夏如璎曾说她的性子像极了虎刺梅,倔强而坚贞,温柔而忠诚。
终于她还是带着这份倔强,将自己送向了终结。如果她就要死了,那她要死在那株虎刺梅下,让她的鲜血渗入泥土,开放出更加倔强不屈,坚贞不移的虎刺梅来。
可终究,她是没办法做到了。
还没走出屋子,她就倒了下来。躺在冰凉的地砖上,仰望着黑压压的屋顶。她的心口还插着那把白杨刀,殷红的血顺着流出来,瑰丽而刺眼。
“容儿,这不是梦。我就在你身边,这不是梦。”
“不止一次,也不止这一生,生生世世,容儿都只能嫁给本帅,本帅生生世世都要娶你。”
无数的声音在她耳边闹腾着,晃荡着。时大时小,似幻似真。
到最后,她还是忍不住要想他,她清苦地咧开嘴笑了笑,终于无力地闭上了眼。
她的梦,终究是碎了。

、第226章 你不准死

钟翠阁内一片冷寂。
夏如璎身穿着粉蓝云锦竖领对襟短袄,坐在玄窗旁看书,安静得像一池碧蓝无波的湖水。屋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依旧镇静自若,双眼始终没有离开手中的书本。
“夏妾媵!夏妾媵!出事了!”跑进来的是巧如,她神色慌乱,脸色都发白了。
可夏如璎却依然沉静着脸,她不紧不慢地放下手中的书,轻声道:“无论她们如何折腾,大帅自有定夺,你我皆不必慌张。”
巧如拼命地摇着头,“不是那个事啊夏妾媵。是萧媵侍……萧媵侍又遇刺了,还被捅了一刀啊!”
“什么?”夏如璎这才慌了起来,她猛然地站起身来,手中的书本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可夏如璎已经管不了这些,她急急地上前来问道:“萧媵侍不是好好地呆在柴房吗?怎么会遇刺?她现在人怎么样了?大帅过去了吗?”
巧如点点头,“萧媵侍已经被大帅带回了永华阁,可是她心口中了一刀,如今命在垂危啊!”
夏如璎听罢,全身微微地发起抖来。
她们赶到永华阁去的时候,萧容正躺在大帅的怀里。一把白杨刀深深地刺入了她的心口,看着那带血的刀柄,夏如璎不由得全身发颤。这样的场面让她回想起了颖香。当时颖香也是这般倒在了血泊里,最终咽了气。
萧容的脸色苍白得吓人,她的唇也已经微微泛白,没有一点血色,她的双眼紧闭着,似乎永远也不会再睁开。从夏如璎这个角度望过去,萧容分明已经是断了气的死人了。
大帅从背后搂着她,他垂着头,微颤的手抚着她苍白的脸,似乎在对她耳语。
屋内拥满了人。闻听此事的姬妾们都陆陆续续赶了过来,而能靠近萧容和大帅的,只有身为医者的孟逍和青妩,就连魏夫人都只能立在屏风处观望着。
夏如璎听不清大帅在萧容的耳畔说了些什么,却隐隐约约看到了大帅的双眼似乎闪着晶莹的泪光。夏如璎暗自偷瞥了魏荷语一眼,魏荷语的脸色又黑又沉,大抵是被大帅紧张萧容的模样给刺痛了眼。
夏如璎再次望向里面。大帅正在和孟逍商量着什么。
“大帅,不能再拖了。趁着萧媵侍还有一口气。赶紧把刀子拔出来吧。”青妩再也看不下去了,上前来焦急地打断了他们。
穆卿剑眉深蹙,俊朗的脸已经失去了平日里的英气,只余下茫然与痛楚。
孟逍沉下双眼,也道:“大帅,再不下决定,萧媵侍恐怕就更危险了。”他说着,目光落到萧容身上,那大片的殷红深深灼痛了他的心。
孟逍本就是医者,这样的情况早就司空见惯了。他自然懂得该如何做,同时也深切地明白这其中的危险。刀子离心脏太近了,不拔出来,萧容撑不了多久,但若是拔出来以后止不住血。那萧容就会立刻大量失血而死。
孟逍紧紧咬着牙,沉声问道:“青妩,止血药都备好了吗?”
青妩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打开了手中的一大瓶子止血药粉。
孟逍深吸一口气,微颤着手握住那刀柄。
穆卿额头上的青筋根根突起,他双眼死死盯住孟逍的手,然后不停在萧容耳边念道:“容儿,别怕,别怕……”
孟逍紧紧握住那刀柄,这是他最紧张的一次出手。
刀锋被拔出,萧容的身体跟着猛地一怔,随着刀锋一同涌出来的,是如注的鲜血。
带血的刀子被扔出来,险些砸中站得近的姬妾。姬妾们惊呼着往后退,眼中尽是惊骇之色。可穆卿却丝毫不理会这些,他的双眼已经涨得通红,满脸的青筋根根可见。他一边搂着萧容,一边大声吼着,“青妩,快!”
青妩慌忙地上前来将止血药粉悉数往萧容的伤口处撒上去,那白色的救命粉末却迅速地被那不断溢出的鲜血吞噬,然后消失无踪。
青妩顿时慌了神,她连忙将止血棉团压上去,可最终还是抵不住那涌出来的鲜血。
那红色的液体就像是决堤的海水,不断地涌出来。又像是无声的责问,带着报复一般。
“容儿,你别吓我,别吓我了。”穆卿低声念着,然后垂下头深深地吻着萧容的额发。
魏荷语和一群姬妾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夏如璎紧抿着唇,焦急地探头望着,却听得身旁一声低语。
“大帅可真疼爱萧媵侍啊,当时小世子保不住的时候,都没见大帅这么紧张心痛呢。”说话的是高妾媵,她一边说着一边讽刺地笑着,“她明明就是害死小世子的凶手,死了就是活该,还救什么救?”
夏如璎恨恨地侧过脸来,瞪了高妾媵一眼。关于魏荷语和小世子的事情,高妾媵本就心知肚明,可如今却还说出这些话来火上浇油,这让夏如璎越发疑惑,萧容究竟是做了什么事,才会和高妾媵结了这么大的梁子。
高妾媵一番煽风点火之后,魏荷语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可是她也依旧只是定定地望着里面,不说一句话。
正在这时,忽听得里面乱了起来。
青妩那一整瓶的止血药粉都用光了,血依旧是没止住。萧容无力地瘫软在穆卿的怀里,身体渐渐失去温度。
一直低语着的穆卿陷入了短暂的呆愣,感觉到怀里的人似乎正在慢慢离去,他突然爆发出一声低吼,然后猛然地扶正萧容,出掌为她强行输送内力。
“萧容,你不准死!本帅命令你,你不可以死!”他怒吼着,然后继续为她输内力。
萧容就像是被丝线牵引着的木偶人一般,虽坐直了身体,却已经没有灵魂。她柔软的发丝在内力的作用下无力地飘飞着,可她的头却低垂着,了无生机。
孟逍见这状况不妙,对着青妩叫道:“赶紧再去取止血药来!”说罢,他也从前方出掌,向萧容输内力。
两股内力相碰撞,萧容的周围似乎刮起了无形的风,她的发丝和素色的衣衫都微微摆动起来,远远看去,她就像一只失去生命迹象的蝴蝶一样,只能靠着这样的风才能飞翔。
“萧容你给本帅听清楚!你要是敢死,本帅一定拉上你整个窦家庄陪葬!”穆卿恨恨地低吼着,不断地将内力输送给她。
夏如璎静静地望着这三个人,悲哀地垂下头叹了叹。可正在此时,巧如突然轻轻拉了拉夏如璎的衣摆,夏如璎也不惊慌,静静地微侧过脸来,这才发现巧如正在向她使眼色。
夏如璎故作镇定地回过头来,望了望地上,只剩下点点血迹,而那把刀子,已经不在了。夏如璎顿时明白了巧如的意图,她默默地瞥了瞥魏荷语和周围的姬妾,她们都专注地看着里面的情况,没有人注意到刀子的事。夏如璎抚了抚额,借故头晕然后退出了房间。
在穆卿和孟逍的内力作用下,萧容终于是熬了过来。青妩不敢有所懈怠,连忙将取来的药粉仔细地为萧容抹上。她看了看萧容,虽然气色依旧很差,但是心脉总算是稳住了。
熬过了这一劫就算是捡回了一条命,大帅府内的伤药都是宫中御用的良药,萧容只要多做休息调养,这样的伤也就不会再有大碍了。
穆卿守在床边,双眼一直凝望着萧容,丝毫不理会身后还站了一大群姬妾。
看着穆卿紧握着萧容的手,孟逍脸色发白地笑了笑,然后默默地收拾屋内的残局。热水盆子打翻在地,带血的毛巾也凌乱地躺在地上。青妩实在是看不下去,上前去低声对孟逍说:“孟少将辛苦了,还是先歇息一下吧。”说罢,也蹲下身开始收拾。
青妩端着被染得通红的一盆水走出门去,却被巧如叫住了。巧如躲在转角的角落处,探出个头来对着青妩招着手。青妩以为巧如是担忧萧容的安危,又不敢进屋子去瞧,因此才守在这儿。于是疾步走上前去对巧如说道:“你主子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只要休养得好,就没什么大碍了。”
青妩说着,脸色微冷。
巧如听罢,微微露出喜色,但很快又沉下了脸,神神秘秘地凑到青妩耳边说道:“青妩姑娘,奴才知道那刺客是谁的人。”
青妩一听,一脸惊愕,本欲继续相问,却又顿住了,她思量了一下,然后冷笑道:“你既然知道那刺客是谁的人,怎么不自己去向大帅讲?”
巧如为难地垂下头,嘟哝着说:“奴才身份低贱,加之口齿愚钝,怎么敢到大帅身边嚼舌根?”
青妩再次冷笑,“所以你就想到了我,想让我去向大帅禀明这件事?”
巧如连连点头,“青妩姑娘是大帅身边的人,说话自然方便得多。况且青妩姑娘冰雪聪明,又口齿伶俐,只要青妩姑娘肯帮忙,大帅就一定会着手彻查这件事的。”
青妩听着这夸赞的话语,却也只是报以白眼,“那你倒是说说,我凭什么要帮助萧媵侍呢?”

、第227章 人人自危

巧如一听,愣住了,实在没想到青妩会这样回应她。她不停地搓着手,揪着衣摆,嘟哝了半天才道:“可是青妩姑娘刚才不也全力相救吗……”
青妩冷冷地移开目光,“实话告诉你吧,我很不喜欢你的主子。大帅对她情深一片,可她呢?仗着自己得宠就娇蛮肆意,故作清高。我救她,只是害怕她死了大帅会伤心。救她一命已经够让人折腾了,我才不愿意再为了她的事而劳心伤神。再说了,她自己肆意妄为才会引人妒恨,遭到刺杀也是活该的事。即便是查出了这次的,也难保没有下一次的。如果你真的为你主子着想,就多多劝告她,别再那般恃宠而骄,目中无人,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多仇家了。”
青妩一口气说了一大通,言辞犀利,毫无顾忌。可巧如也并不为此而惊愕,因为青妩本就是个性情中人。
青妩见巧如沉默了,便冷哼一声端着血水转身离去。可刚走出两步,便听得身后的巧如开口道:“青妩姑娘心中透彻,敢爱敢恨,恩怨分明。即便是不喜欢萧媵侍,也不会任由着如刺客这样的隐患而不管不顾的。萧媵侍之前在府外被刺杀,如今又在府内被刺杀。可见这幕后主使绝非寥寥之辈,这样的人就好像是藏在大帅府内的一条毒蛇,难道青妩姑娘也要坐视不理吗?”
青妩微微一怔,僵硬着身体转过来,似乎不敢相信巧如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语。她看着眼前这个丫鬟。疑惑了,这真的是那个自称口齿愚钝的巧如吗?
巧如大抵也看出了青妩的疑惑,连忙傻笑两下,对她说:“这些……都是主子调教的。”
青妩这才顿悟,刚才那样的语气。那样的调调,的确很像萧容那一派作风。
青妩虽然不以为意,却也不得不承认巧如所言的事实。迟疑了一阵,倒转回去,放下手中的血水,道:“好,你且说吧。”
巧如满意一笑,却并不说话。只是拿出了那把带血的白杨刀。
永华阁里屋内的姬妾们依然迟迟不肯散去,似乎在等着大帅给出个说法。在大帅府内遭到刺杀,这也的确让这些姬妾人人自危了。有的人自危是害怕有一天刀子会落到自己的头上,而另一些人,则是担忧这件事会不会闹得无法收拾,最终被抄出老底。
良久的焦灼等待之后,穆卿终于肯将目光从萧容身上移开了。
穆卿一望过来。众姬妾立刻端端玉立,唯恐在穆卿眼里留下丝毫不雅的形象。
最先开口的是魏荷语。她蛾眉轻蹙,温声道:“相公守了这么久,必然也疲累了。如今萧媵侍重伤未愈,需要静养。相公不如先到妾身的慧心阁稍作歇息。”
穆卿听罢,温柔一笑。魏荷语看着他,顿时都有些晃神。一旁的姬妾也纷纷目光灼灼,却始终搏不来穆卿看上一眼。
魏荷语温婉地笑着回应穆卿,正欲上前去同他一道回慧心阁,却不料穆卿施施然地立起身来。然后道:“夫人如此深明大义,看来已经不再生容儿的气了。既然如此,那容儿以后也不必再到柴房去受那些苦了。”
魏荷语的笑僵在脸上,身体也猛地僵住了。她干笑了两声,才低下头答道:“一切但凭相公安排。”
穆卿疲惫地叹了叹气,再次坐下来望着昏迷不醒的萧容。直到发觉屋子里的气氛有些怪异,他才转过来说道:“本帅不累。你们都退下吧。”
魏荷语失落地垂下眉,然后对穆卿叩了叩首,转身离去。她心中是复杂的,悲喜参半,悲的是穆卿依然对萧容如此在意,喜的是穆卿并没有追究刺客的事情。
可是魏荷语刚走到门口,便见到青妩神色凝重地快步走了进来,魏荷语顿住脚步,心里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魏荷语回望过去,青妩径直走向了穆卿,然后呈上了一把短刀。魏荷语猛地一怔,因为那把短刀正是刺客所用的白杨刀。魏荷语飞速地思量着究竟是什么状况,然后折了回去。姬妾们也发觉了事态的变化,便也顿住脚步,在一旁远远观望。
“相公,这……这不是刚刚拔出来的那把短刀吗?”魏荷语故作惊异地问着,然后伸手欲要去夺穆卿手中的白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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