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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宫策 作者:暗香正午-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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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正闷闷地走过去,坐在熊芊面前,诚恳地说:“你不要跟他去了,山远水迢,你孤身一个,没个照应,以后若是有人害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熊芊神色一黯,伸手轻轻抚着熊正的脸颊叹了口气道:“不去又能如何?哪里会是我的归宿?我还能真的留在宫中做一辈子的老公主不成?”眼神幽幽地望着烛光:“我的事情已成,等了这许多年,终于得到了一个良机,待到秋天,大仇就能报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熊正拉了熊芊的袖子,急急地说道:“你跟着我!大王己经答应赐我封地,待莫敖安葬之后,便会送我前去封地。在我的封地上,你一样可以当夫人!没人敢忤逆你。”
熊芊看着熊正,半天说不出话来,片刻凄然一笑:“这世上,最不可信的话,便是男子的话,……尤其是君王的话,他们看倦了你,便会把你抛在一旁,去宠幸新鲜的美人。你小了我六岁,等我年长色衰,不知你还愿意看我一眼,我是否还能博你一笑?”
一扬手扯回了熊正手中的袖袍,低垂了头,口中低低地说道:“你走吧,从此两两相忘,这一段便永远烂在肚里,再莫要提起。”
熊正看着她,眼中涌起了热泪,哽咽着央求道:“在这宫里,连母亲都不能懂我,只有你懂我,助我实现心愿,并报杀父之仇,我还欠你一个愿望,今日我熊正在此发誓,一辈子对你好,只对你一个人好,跟着我,好不好?”
熊芊眼圈也红了红,只是扭着头再不看他,一动也不动。
熊正失望至极,窗外传来更声,已经是四更了。熊正伸手自怀中摸出了一个小小的荷包,轻轻放在案上道:“此药还剩下一些,你拿回去吧,今后各自保重。……如果,在百越受了欺侮,便来郧县找我,我随时等你回来。”
熊芊转过身来,伸手拿起案上的小荷包,轻轻塞回熊正怀中,掩了掩他的衣襟,轻轻说道:“我再用不着这个了,你留着防身吧,从今往后,天各一方,各自珍重”。
熊正再也忍不住,伸出手臂拥住熊芊,无语哽咽。
窗外的闵旬听到这里,慢慢缩了头,悄悄溜下了柱子。他对二人的私情并不感兴趣,熊正提到的药,却让他恍然大悟,原来莫敖所中之毒的来处,竟然是这个公主芊。
闵旬感觉事情已经超出了自己想像的范围,这个熊正居然还有同伙!虽然他报了杀父之仇,但下一步要做什么,还是不得而知。想了想,至少要回东阳宫和太子说明此事,太子是将来的继君,熊正心怀不轨,自己还是应该提醒一下。
熊正顺着原路回到东阳宫,坐在榻上,心情不能平复,久久不语。
突然黑暗中亮起了烛火,太子端正地坐在榻上,看着自己。眼神中透着一丝失望和陌生的意味。
熊正吓了一跳,转眼便镇定了下来。平静地说道:“这么晚了,太子哥哥怎么还不睡?”
太子商一步步走了过来,面色沉如千年寒冷,缓缓地开口道:“正儿不也没睡么,……你方才去了何处?”
能正脸色惨白,口中支吾道:“并未去何处,……正儿一直呆在这里。”
太子商微微一笑,弯腰挑起熊正榻前的鞋履,看着上面被打湿的鞋底,还沾着几丝草叶,问道:“既然不曾出去,那么此物从何而来?”
熊正平息了一下情绪,张口便说道:“正儿睡不着,出去院中走了走。”
太子商负着手,凝视着这张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脸孔,如今上面满是慌乱、欺骗、躲闪和不安。太子商将手中鞋履“啪”地丢到地上,直起身,声音冷冷:“你睡不着,是怕莫敖伯父的鬼魂找上你么?”
熊正一瞬间突然镇定了下来。抬头看着太子,一语不发。
太子商接着说道:“熊正,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天快亮了,时辰不早,你若如实说来,或许我还会考虑替你求个情。若你抵死不认,那我便只有将你交给父王母后处置了。”
熊正突然咧嘴一笑,摇了摇头道:“太子真是聪明,居然能猜到莫敖的死与我有关。其实,这宫中谁不知道,是莫敖伯父视我为己出,而我,又因他与熊职打了多少次架?”
太子看着他,点点头道:“确实如此,那你为何还要杀他?”
熊正敛了笑,平静地说道:“因为我证实了一些事……”
窗外曙光渐露,鱼肚白般的天空中飘起一丝红霞,星子渐渐隐去,天亮了。
太子穿好了衣衫,对站在一旁的闵旬和熊职说道:“你们且在此好生看着他,待我去禀报母后此事便回。”闵旬和熊职点点头。熊职自怀里掏出了昨日闵旬捆他的绳子,嘿嘿地向熊正笑道:“早看出来你不是好东西,那么宠你的伯父都要杀……”
边说边麻利地将熊正捆成了个粽子。
闵旬哭笑不得地看着他。
太子平静地看着熊职举动,并无异议,转身离去。
熊正被捆的动弹不得,却并不反抗,也不说话,一直坐在地上,垂头昏昏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一阵鼓瑟吹笙的声音渺渺地传来。熊正抬起头,侧耳细听着。脸上似露出一丝微笑。
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传来,小宫人成丁气喘吁吁地说道:“公子,公子。”
公子职不耐烦地翻翻白眼道:“何事如此慌张。”
成丁嘿嘿地笑道:“长公主出嫁,觅香宫门口正在打赏呢,宫人去道喜的都有钱拿,小的刚才还去领了五枚蚁币。”
公子职十分不满地哼道:“瞧你那点出息。跟着小爷这么久了,五枚蚁币还看在眼里。”
成丁嘿嘿地揉揉鼻头道:“这就是讨个喜嘛,讨个吉利,讨个吉利,公子勿怪。”
突然熊正低低地向熊职说道:“阿兄,我胸口痒的很,可否替我抓两下?”
熊职“啊呸”地一口啐了过来:“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也配叫我阿兄?”
熊正低了头,略带哭腔地说道:“阿兄,正儿真的很痒……”,泣不成声,呜咽不止。
成丁看着这个孱弱的苍白少年,肩头一耸一耸地哭的可怜,自己也不知熊正犯了什么事,以为和平时一样,得罪了熊职,又被熊职欺负,便凑到熊职面前说情道:“公子,要不小的替他抓抓吧,看他怪可怜的。”
熊职眼珠一转,突然转身抓起案上的水瓮,直接泼到熊正胸口,冷冷笑道:“还痒吗?这下就不痒了吧?”
熊正低了头,看着胸口正慢慢浸出蓝荧荧的光,口中微微笑道:“多谢阿兄,这下真的不痒了。”
闵旬看在眼里,电光石火之间,突然想起了一事,口中疾呼道:“不可!”
作者有话要说:
惺惺相惜,算是一种爱么?熊正还只是少年心性,熊芊却己是心机成熟的女子,在这种不平衡的关系里,熊正自然只能是牺牲品,在他执拗的心里,熊芊便是最懂他,最值得他爱的人。

第90章 一切来我背

第二日清晨,便有司宫来报,绣坊的绣娘死了两个。似是中毒而死,两只手指尖泛蓝,手指肿大,双目圆睁,眦目欲裂,除此之外,便再无异样。
公主芊的出嫁仪式要在午时前进行完,此刻正该去往少庙祭祀先祖,允儿收拾停当,正欲往外走,便被司宫拦在了宫门口。
司宫不敢耽误襄夫人的时间,却又觉得此事不得不报,便三言两语地急急说完,躬身立在一边,等候着吕允儿拿主意。
吉时是三日前大巫卜出来的,不能耽搁。司宫说的虽急切,允儿却听的一句不落。停住了脚步,仔细问道:“却是哪两个人?”
司宫躬身恭敬地答道:“正是那两个为夫人做孔雀裘衣之人。”
允儿难以置信般地问道:“什么!做裘衣的绣娘全部中毒而死?”
司宫惶恐不安地说道:“并不是,做裘衣的绣娘共是四人,只有两人中毒,另外两人并无事。”
公主炎铮陪在宫门口,听到太庙的钟声悠悠地敲起,急忙对允儿说道:“时辰要到了,不如母后先去太庙,孩儿随司宫前去看看,待仪式结束后,孩儿便前来回禀母亲。”
允儿见状,也只能如此,不放心,又叮嘱了一句:“莫要用手去碰那死人,你去看看便罢,凡事等我回来再说。”
公主炎铮道:“便依母亲。”
于是各分两路前去不提。
绣坊之中,两个死去的绣娘脸上蒙着白布,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两手的指尖自袖中露了出来,炎铮掩着鼻子上前查看,露出来的手指竟涨的有寻常人的三四圈大小,指尖处泛着蓝荧荧的光,竟似有点点金砂掺在里面。炎铮想了想,拔下头上的银簪,轻轻地点在那蓝光处,只一瞬,银白色的发簪便从尖到尾通体变得乌黑!
当啷一下,炎铮哆嗦着将簪子扔到地上!
司宫急忙上前,连声问道:“公主,公主可无事?”
炎铮镇定下来,摇摇头道:“我无事,此毒甚烈,且莫要使人碰到手指,不相干的人都赶了出去吧,门口派人把守,不得使闲杂人等进来。”
司宫连声应着。炎铮迈步走了出去,绣坊一堆的人被司宫拘在庭院中跪着,不敢乱动。见到炎铮出来,绣娘们哭喊着:“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奴婢们并没有害人,求公主放过奴婢……”
炎铮环视了一眼众人,朗声说道:“尔等且莫要急,待我细细问过之后再做定夺,若有人图谋不轨,做这种戕害人命之事,被我寻出来,必要她与这二人抵命!当然,本公主也不会随意冤枉好人,若果真与你们无关,本公主还要重赏尔等,尔等近日为长公主之事通宵忙碌,实有功劳。”
朝霞之中,炎铮清脆的声音回荡在绣坊之中,众人被她的威慑镇住,都低了头,有几个人小声啜泣着:“公主明断,公主明断啊……”
炎铮转头对司宫说道:“且一个一个来,那两个未死的绣娘,先叫进来。”自己迈步往正堂中坐下。
司宫点头应着,扬声问道:“线娘和丝娘在何处?”
两个女人自人群中走出来,脸色煞白,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地来到炎铮面前。
太子商一大早来到流观阁,却被告之襄夫人已去了太庙,太子商顿了顿脚,只得又上了车辇,奔太庙而去。
心里着急,催着御人再快点,御人“啪啪”地清脆抽了两声,马车在开阔的宫道上飞奔起来。经过一处岔路,冷不防从斜边上出现一辆安车,差点与之撞上,御人急忙用力拉起缰绳,马蹄高高抬起,堪堪从安车车顶擦过,车辇倾斜,太子一个骨碌自辇上掉落下来。在地上滚了几滚,又急忙站了起来。
御人禁住了马,急急地跳下马车伏在太子脚前请罪。太子看向安车中的人,扬声问道:“车上的人没事吧?”
那边也是惊魂未定,听得太子出声询问,炎铮掀开安车的帘子,奇问道:“阿兄,怎么是你何事如此着急,竟敢在宫中纵马狂奔?”
太子沉声道:“是无毒杀了莫敖伯父,闵旬寻到了证据。无毒已经认罪,现在被我禁在宫中。我正要前去禀报父王母后,不想他们已经去了太庙。”
炎铮瞪大了眼睛,急忙说道:“今日芊姐姐出嫁,原定这个时辰在太庙中祭祀先祖,此事非同小可,不若与我同去太庙。”
太子见炎铮盛装打扮,坐在安车上,又问道:“你为何现在才去?误了时辰,你不怕父王母后怪罪于你?”
炎铮下了车,走到太子商面前,脸色沉静如水,凝重地开口道:“阿兄,为了芊姐姐出嫁,我使人为她制了件孔雀裘衣,不想昨日裘衣刚刚制好,便有人毒害了绣娘。我怀疑有人要害芊姐姐,现在便要去太庙禀报母后,并拿回那件裘衣验看。”
太子商也被这意外的消息惊了惊:“岂有此理,宫中何人这么大胆,敢在公主出嫁之物上动手脚?”
炎铮惋惜地说道:“我已经在绣坊审了一个时辰,也未审出什么来。那件裘衣想必是不能用了,那可是上好的翠羽,原来是要进献给母后的……”
太子一楞,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炎铮眨眨眼,又重复一遍,“原本是要进献给母后的……”
说到此处停顿了下来,不敢置信地睁大双眸,“难不成,是有人想毒死母后?!”
太子急问道:“除了你,还有谁知道这件裘衣是为了母后而准备的?”
炎铮回味过来,迟疑道:“还有文珠……是她帮我想的主意。”
突然掩口惊叫了起来:“还有熊芊!正是她献的翠羽!这翠羽便是从她所饲的锦阑身上剪下来的!”
太子眯了眯眼睛,攥紧了拳头,咬了咬牙,狭长的凤目中闪过一道狠厉:“必定是她!一定是她!她原本想借你的手献了裘衣给母后,那么母后一旦出事,便是你献的衣,下的毒,与她无关,且今日之后她便在千里之外,再难将她治罪!”
一言点醒梦中人,炎铮切齿道:“这个贱人,好狠的居心!”
太子转过身去,令驭者解下马车,翻身上马,转过头对炎铮说道:“你且去我东阳宫中,与职儿和闵旬看守好熊正,我去太庙禀报父王母后!”
炎铮应道:“诺,阿兄小心!”
兄妹二人分头匆匆而去。
……
东阳宫中一片混乱,熊正胸口被熊职泼来的水一激,竟有股股白烟冒了出来,熊正身着的那袭白衣,在白烟之中,胸口遇水处,竟慢慢渗出了蓝荧荧的颜色。
熊正咳着,脸色痛苦而扭曲,慢慢倒了下来。
熊职目瞪口呆地看着,手里还拿着那个水瓮,回过神来,当啷一下把水瓮丢得老远。
闵旬扑了过来,掏出鱼肠短匕,三两下便割断了缚住熊正双臂的绳索,又三两下快速剥下了他的衣衫。脱掉了那件湿淋淋的长衣,贴身之处,一个蓝荧荧的小荷包啪地掉了出来,丝丝缕缕的白烟,仍袅袅不绝地从那荷包上冒出来。
熊职皱眉要凑上去看,被闵旬大喝道:“此物有毒,莫要碰它!”
熊职已经被白烟呛到,咳咳了两声,急忙后退。
熊正倒在地上喘息着,嘴角挂着冷笑,眼睛斜睨着二人。
正束手无策之际,炎铮迈步走了进来。熊正赤着上身,倒在地上,胸前泛起一片蓝荧荧的光,眼开着皮开肉绽,鲜血迸了出来,汩汩地流下。
炎铮也楞住了,那片荧蓝之色,与绣坊中死去的绣娘竟一模一样!
口中喃喃道:“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怎么会这样?”
闵旬也无计可施,沉声道:“这东西好像遇水而融,才会发挥毒性,公子泼了水在他身上,才变成这样。”
熊正倒在地上,气息奄奄,口中轻声说着什么。
闵旬和炎铮凑过去,只见他嘴巴一翕一和,轻声地念着熊芊的名字。
二人对视了一眼,炎铮转过头去,心中惊骇。闵旬却比她先知道一步,并不诧异。
炎铮看着熊正,问道:“你究竟中了什么毒,可有解药?”
熊正勉强睁开一丝眼缝,咬牙狞笑道:“此乃孔雀蓝,无解。我活够了,尔等也不必救我。”
炎铮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意,呼地站起来,顿着脚道:“熊正,你这到底是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公子不做,父王马上就要封君赐地于你,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熊正嘴角渗出一丝血,惨笑道:“可我父亲的命,谁来抵!我不要再看到他,终日顶着一张丑陋的脸做好人!整日喊着我,正儿,正儿!他不配!正儿,本应是我父亲喊的,可是因为他,我却连父亲的面都没有见过!他该死!该死!拼了我的命,我也要他死!”
宫中一片寂静,闵旬和炎铮都沉默不语,熊职也被熊正这激烈的真心话镇住,蹲在那里,沉着脸,看着大口喘息着的熊正。
闵旬突然走过来,低声对炎铮说道:“此药乃是长公主给熊正的,若有解药,也必定在长公主那里。……只是,那日我听长公主说,她再也用不到此药了,不知解药还会不会在她宫中……”
熊正突然嘶吼道:“此事与她无关,全是我一人的主意!”
三人看着熊正,交换了个眼神。闵旬低声道:“不能让他死。”
炎铮咬了咬牙道:“去搜她宫室,碰碰运气也好。她如今在太庙祭祀,正好使人去看看。”转头看向熊职道:“职儿,你去。”
熊职撅起嘴,皱眉道:“我不去!”
炎铮喝道:“你不去也得去,祸是你闯下的,他纵然杀了莫敖伯父,也轮不到你害他!快去!搜到了解药,留他一条命,或许父王还不会罚你。”
熊职翻了翻白眼道:“好吧。”转头又向奄奄一息的熊正啐道:“就该让你死!直接让你烂死才最好。”
炎铮怒目圆睁,喝道:“莫要罗嗦,可是讨打?快去!”
熊职见炎铮真的动了怒,不敢再顶撞,转身小跑着出去。炎铮对小宫人成丁使了眼色,成丁会意,在后面也飞跑着追了出去。
闵旬张了张嘴,没想到平日里温柔娇弱的炎铮,发起怒来竟让混世小魔王熊职害了怕,突然觉得好笑,嘴角微微勾了勾,涌起一丝笑意。
炎铮转过头来,一眼扫过闵旬唇边的笑意,突然脸色绯红,小声说道:“你笑什么,没看过别人发怒?”
闵旬无言以对,转过身去,不敢再看。
炎铮伸手悄悄抚了抚发烫的脸颊,垂了眼帘。
作者有话要说:
闵旬和炎铮各自羞涩。
地上熊正半睁着眼睛,嘴里说道:“靠,真当小爷已经挂了,能不能注意点,我这里正痛得欲死欲生,你二个在我面前调情?”

第91章 反转

太庙之中,在大巫喃喃的祝祷声中,公主熊芊款款踏上高台,亲手献上牺牲,祭祀太一及楚人先祖。楚王携夫人立在一旁陪伴着,微笑地看着她。
太子商远远地出现在门口,站在一片肃穆的人群边上,并不上前。吕允儿闪眼看到,心觉奇怪,齐奚悄无声息地走到允儿身后,附在耳边密语几句。允儿眼帘轻轻动了动,随即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仪式结束了,允儿轻轻扯了扯楚王的衣袖,楚王会意转过身来,允儿轻轻地楚王耳边说了几句话。楚王直起身来,面色不变,仍然满脸笑意,朗声说道:“芊儿乃是我楚国的长公主,此次远嫁百越,实是大楚和百越之福。大楚与百越结为姻亲,两邦今后息止刀兵,和睦相处,百姓安乐,此皆是长公主远嫁的功劳。寡人笃信,长公主必会不负众望,礼敬姑嫂,辅佐百越新君,展我大楚的公主风范!”
台下众人欢呼着,众人簇拥着长公主芊款款走下高台,熊芊面带微笑,一步步走向百越使团。
“芊儿……”一声呼唤,允儿止住了熊芊的脚步,允儿走过来,微笑地执起熊芊的纤纤玉手道:“芊儿,且先随本宫去流观阁,本宫还有些话要嘱咐与你。”
熊芊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诧,迟疑道:“不是要出发了吗……”随时闭了口,转过头求助般看向扎哈,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着。
扎哈一怔,与乌吐交换了个眼神,乌吐声如洪钟地楞楞问道:“出发的时辰快要到了,不知夫人有何要事要交待公主?”
允儿并未不悦,只微微一笑道:“使者莫急,本宫有一件宝贝,昨日忘了交给公主,方才想起来,因是女孩儿家用的物件,便只能让公主亲随本宫去流观阁,用不了多少时辰,放心,不会耽误你们上路。”
楚王哈哈一笑,用力拍了拍乌吐的肩膀道:“你急什么,公主铁定会随你们回去,又不会跑了!芊儿还没有正式嫁到百越呢,百越之人便如此紧张公主,真是难得!”乌吐被楚王取笑一番,只得讪讪地闭了嘴。扎哈冷眼旁观,不发一语。
转过头去对熊芊说道:“芊儿,你且先随夫人去吧,百越使者且随我去章华台稍候片刻。”
熊芊不得己,只好跟在吕允儿身后,离开太庙大殿,临走前向扎哈投去求助的一瞥。
扎哈却不动声色,若有所思。
……
觅香宫中一片空荡,公主远嫁,祭拜仪式过后,便不会再回来了。此处便会闲置,宫人们都己经回司宫处重新分派,宫中大门虚掩着,熊职和成丁推门进去,转了几转,便直接摸到了觅香宫的内殿。
寝宫里空空荡荡,只余床榻幔帐和妆台等大件的用具。熊职心浮气躁地一通乱翻,并无所获。垂头丧气地一屁股坐在榻上,口中骂道:“这个短命夭寿的,小爷我第一天见到这个衰人,就觉得丧气。这十年来每次见他都有祸事找上门来,真是天杀的克星!”
成丁一边东翻西找着,一边嘴中急道:“哎哟我的小爷,都什么时候了,这次他若翘了,你也难逃一顿好打,还是快起来找吧,时间可不多了。”
熊职呸地一声往地上啐道:“这对狗男女,没想到他二人竟然勾连在一处,这叫自作自受,要我看,拼了小爷我的一顿板子,干脆烂死他算了!”
成丁上窜下跳地翻检着,连房梁处也扒上去看上看,结果搞了一头的灰下来,灰尘扬扬洒洒地飘下来,成丁不断地打着喷嚏。熊职也跳起来,用手扇着鼻子,皱眉叫道:“轻点啊!让你找东西,又不是让你拆房子!”
成丁心中暗自恼恨,这还不是为了小爷你,不然我这么卖力作甚!嘴上却陪笑道:“公子啊,你且起来,只差这榻上,小的还没有翻上一翻。”
熊职索性四仰八叉地往床榻上一倒,骂道:“小爷一夜没睡,又累又倦,不找了,拼了这顿打,就让他痛死!”
成丁上来拉他,一边拉一边央告道:“哎哟小爷,我的祖宗,来都来了,万一真的放在这床榻下,我们不就不用挨打了么,你是拼了这顿板子有人伺候,小的可就不光是要挨板子了,若被撵出东阳宫,恐怕就再也见不到小爷了啊……”
正拉扯之际,熊职触到身下一处硬硬的东西,随手掏了出来,“这是什么东西?”
主仆二人楞住,原来是一部简册。熊职随手翻翻,一惊之下,竟呼地坐了起来!口中哈哈大笑道:“真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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