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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凶猛-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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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秦念看着这些东西,心里头却比看着上一批嫁妆要温暖许多。
嫁广平王,全然是听了父母命媒妁言的,他们说什么,她便做什么。及至到了青庐里那一夜,才算见得夫君。先前,她要忐忑不安于他流连花街柳巷的名声,嫁后,便要心寒于他视而不见的淡漠。那一段婚事,着实是叫她对婚姻寒了心。
但这一回不同。她亲眼见得白琅,他救过她,她也去寻过他。城上的并肩,城外的相送——倘若白琅有一天也会对她冰冷淡漠,那么,她便当真可以再不相信世上有好男儿了。
她亲眼见得的那个人,不会错的。不论他为何突然一反先前的犹疑前来提亲,亦不论京中的人如何评述他……即便他当真如旁人的揣测一般,她也没什么好不甘愿的,深更长夜里,有个人在她屋子里头,陪着她,即便没有欢悦,能一道瞧瞧书,说说话,也是很好的,那也是她在上一段婚事中想都不敢想的奢望。
而婚期,便在秦念的等候之中越来越近。离婚期还剩十七天时,前线的捷报传了回来,道天军大破突厥左翼骑军,擒得十余名贵族,还剩十五天时,还朝的大军陆续抵达,而直至迎亲的前一天,秦念总算是焦躁不安地等到了“白将军到府上了”的消息。
她在他掌上写下的“念郎早还”,简直便如同不曾说!此人实是太不经心了,若是再晚一日,他们的婚事可如何是好?他终须要先祭奠祖宗,才能前来迎亲,算下来,这一日两夜,白琅怕是片毫时间歇不得。
然而到底是到了,那便好了,她可以放心地去做她的新妇子,不必担心新婚之日都守不到郎君前来。
及至那一夜,听得外头的诗咏一首首越来越近,见得一只雁从围障外抛进来,又受了那几首催妆诗……秦念做着先前已然做过一遍的事儿,耳中时不时能捕获白琅的口音,便觉得心头被满满地塞了些说不明白的慌张。
直至她在百子帐中坐定,放下遮颜蔽膝,见一身青袍的白琅坐在她身边时,那般慌乱终于是到得顶点。
方才撒帐钱一把把丢在他们身上时,打得她当真有些疼,但她身上止不住的颤抖不是因为这个。外头传来的祝颂声还那么响亮,可她只觉得,这些祝福在一点点支离她残存的勇气。
她可以追着他去那么遥远的边关,却不敢在这京中,在这样一个夜里面对着已然是她夫君的他。
今后该怎样呢?她有些想问他,却不知该怎样开口说第一句话。
冬日成亲,百子帐中是燃了炭的。宽阔温暖的帐中,淡淡的香气弥散开来,而那些唱诵咒愿文的贺客已然离去,一切安静。
静得她能听到他的呼吸。
指甲扎着掌心,秦念只觉得心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但白琅不说话,就是不说话,他大概在看她,她却不敢抬头。
直至有一片温暖覆上她的手背。
她猛地抬头,望着握了她手的白琅。彼人看着她,不笑也不说什么,只是坐得离她更近些,将她抱住了。
秦念伏在他怀中,嗅得到他身上的气息,喉头哽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也说不上自己是如何的一般心意,只知道能这样被他搂着,死都是甘愿的。
“早些歇息。”他抱了她很久,终于这般说道,说罢了,又犹豫好一阵子,才又唤了一声“娘子”。
他将她的衣衫一件件褪了下去,秦念闭着眼,她知道做娘子的该去伺候郎君,可她不敢睁眼,脸上已然烧得通红了。露出来的肌肤被帐中温暖的香气亲吻包围,然而,白琅却并没有将她的衣裳全部褪去。
及至躺进锦被之中,他也只不过是握了她的手,轻声道:“好生歇息。”
秦念懵了好一会儿,方才醒悟过来,白琅这是不打算做任何事儿的意思了。她是何其殊异的人物,经历了两回洞房花烛,竟还是个清白的女儿身?
广平王那是不喜欢她的,那么白琅呢?他是不能?还是不愿?又或者是太过劳累?
她深深觉得自己有些睡不着了。而那只被白琅握着的左手,手掌心中开始沁出细细的汗。



、第39章 为妇

这一夜,秦念梦醒之间徘徊着,睡得极是不安。耳边白琅的呼吸静谧绵长,然而他掌心的温度却烤炙在她心尖儿上。
她睡得那样轻,到得天色将明未明之时,突然便睁开了眼睛。
百子帐里烛火将灭未灭,照映白琅一双眼眸,依稀有些温暖。
“白将军……”她混沌之时,忘记改变称呼,而他仿佛被她忽然醒来这件事儿给惊住了,并不回应她的言语,却是下了天大决心般,眼一闭便吻了她。
那一霎,秦念慌得不知该做什么。
一个年貌相当的男儿亲吻她额头脸颊的感觉,与从前阿娘亲吻她的感受全然不同。他温暖的鼻息呵在她脸上,叫她又慌又怕。
她抓住被角儿,觉得骨头都已然都麻了酥了,没有半点儿力气。
他压着她,手掌托着她的脸颊,仿佛是呵护,又似是控制。
秦念嫁给广平王之前便听了嬷嬷细细说过男女之事,然而此时真到得关头,便什么也想不起了。身上一层层出着虚汗,任他摆布,什么都做不得。
便是素日里谦和有礼的白琅,在这般时候也叫人心慌。她感受到他胸怀灼烫,舌尖却绵软,某一处所在却梗在她身上,叫她忍不住绷紧了身体。
他的腰身猛地沉下来的时候,秦念如同被刀戳了一般,她不知自己哪儿来的力气,竟一把将他推开了。
“你……”白琅愕然地看着她。
“疼!”秦念脱口道,看着他不解,她只觉羞窘难言,那一句“我尚未破了身子”,怎么都讲不出来。
白琅显然也想不到此时这般龃龉,他干坐了片刻,方将秦念扯过去拥了,什么也不说,单这般偎靠着。
好一会儿,他才算寻得言辞,道:“那便不了,无妨的。”
秦念原本疼得泪珠子都在眼中打转,但见白琅这般,心中却也有些过意不去。
“我……我忍忍便是了。”她悄声道:“总要有这第一回的……”
“……”白琅讶异地看着她,终于侧了头,唇碰上她的嘴唇。他动作很轻,仿佛是一丝轻风栖落在花叶上。
这般时刻,秦念原是该娇羞不胜地承受的,然而一种奇异的感觉却叫她霎时从白琅的柔情中清醒得干干净净——方才疼痛的那一处,一股热流湍然涌出。
“郎……郎君……”她颤声道:“我……”
“怎么?”白琅看着她,道:“我会轻些。”
“你先出去!”秦念几乎要哭了:“快出去!”
这世上哪儿有做娘子的在这般情意缠绵的时刻将郎君推出闺门的事儿,白琅大抵也想不通这种诡奇的事儿为何要落在他身上,竟是蹙了眉头看她,道:“你这是何意?”
“我仿佛……也许……这……”秦念支吾,终于拖得再拖不下去,方一狠心道:“我……月信……”
白琅果然便哭笑不得地起身着衣出去了,独留秦念一个人在榻上缩了,想哭都哭不出来。
上天偏不要他们成好事一般!
待得她收拾妥当,衣妆整齐地出去之后,正遇着白琅也等着她。家中的老小上下,总要见新妇一面,然而秦念此刻遇得夫婿,却羞得恨不能寻个地缝儿钻进去。
是而二人到得堂上之时,秦念面色尚且红得异常,那是多少妆粉都压不住的。
她如此出现,实在是有些失仪——饶是白家的下人仆役远没有翼国公府多,暂主家事的也不过是老将军的妾,但新主母这般总归不成话,叫人看了,只怕要怠慢她。
秦念抬头之时,便听得一声略有不屑的轻笑声。她循声望去,但见一名半老妇人身边立着个与她年纪仿佛的小娘子,颜面与白琅有那么三两分的相似,身形也很是窈窕。
只是不知因了气度还是什么缘故,她看着着实没有白琅端正。
这想必便是白琅的庶妹白瑶了。一个庶出的小娘子,取名竟学着家中兄弟的来,原本便有些不妥当,又听得这一声轻笑,秦念对她的观感便更差。
而她身边的妇人却很有眼力,几乎在秦念瞥过一眼的同时,她掐了年轻的小娘子一把,眼神中也似有责备之意。
白琅自介绍了家中之人与秦念认识,他爷娘没了,伯父伯娘也轮不着今日来会面,因而家中位次最高的,竟也就是那位庶母李氏。李氏的态度倒是很温柔谦逊,秦念也不得不压了对她那宝贝小娘子的不满,带着最端正的笑意,极有分寸地应酬了过去。
然而轮得白瑶,事儿便微妙地有些诡异。那白瑶对着秦念,嫣然笑道:“阿嫂果然是个美人儿,京中的传说,原来样样不虚。”
秦念如今听得“传说”二字,便是头如斗大。京中有关她的传说,只怕十条里头找不到一条好的——白瑶若是有心想夸她,何必这样说?
正妻不同婢妾,哪儿有上了口第一句就夸人生得好看的?
“却是四妹客气。”秦念道:“颜面不过是爷娘生养的,不甚要紧。”
“怎的不要紧?”白瑶的笑意几乎能溢出来,道:“阿嫂若不是生得这样美妙,阿兄怎么就偏欢喜您呢。”
“阿瑶!”却是白琅一句将她喝住。
他不必说下一句话,白瑶便垂了头,如鼠一般不再出声。倒是李氏笑道:“阿瑶这孩儿是我不曾教好,三郎莫因她得罪娘子而不欢喜。”
白琅亦如先前白瑶一般轻笑一声,秦念原本不太欢悦,听得这一声,却蓦地想笑了——这一双兄妹连表示不屑的态度都一模一样,不知谁学了谁的?
“这倒无妨的。”秦念见白琅似是无意接话,便轻声道:“四妹是在夸奴呢,奴欢喜尚来不及——说来,可从没有人夸奖过奴颜色好。”
白琅尚不及说什么,李氏便道:“娘子容颜自然是天下一等的,只是小女无知,只看得娘子颜容端丽,却不知娘子的忠烈聪慧,更是扬名京中。”
秦念微微颔首,道:“庶母过奖。”
她不知算不算自己多思虑,这“忠烈聪慧”四个字,若是冠在她守落凤城的事儿上,自然是夸奖,可若是落在她告发前夫广平王这事儿上呢……便多少有些嘲讽。
然而无论如何看,李氏的言语都比白瑶要妥帖得多。从这一桩上看,李氏虽然只是个良妾,言行却远比白家的小娘子还好。
这一出,秦念见得了,白琅自然也见得。因而出了堂中,白琅便顿了脚步,向秦念道:“我爷娘没得早,阿瑶她……”
秦念站了,端正地笑着看他。
白琅大概也觉得这般解释无趣的很,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罢了,你也休要与她计较,她总要嫁出去的。”
“可选了人家?”秦念走到与他并肩的地方,由着他带向她今后要住的房舍。
“并不曾。”白琅道,他仿佛还要再说些什么,终于只是道:“今后你是主母了,若是闲极,帮着看看也不坏。”
秦念微怔,忽然便想起嫁前五嫂说的,白琅这一处府邸上的事情,便是他伯父伯母也管不得,一应事务,全由着李氏做主。
想必要给白瑶挑一门亲事这般任务,白琅的伯父伯娘管不上,李氏的身份也寻不上好的。
这样棘手的事情,他怎么能一下便丢给她呢?看着白瑶那般模样,秦念便不想寻个当真好的郎君给她了!
白琅又走几步,又道:“不过,我以为你最好还是不要管她,她很是骄纵。”
秦念心道这一出不必你说我也看得出,口上却道:“做兄嫂的,对弟妹关切些也是该的。”
“那……”白琅终于只是叹了口气,道:“她很没规矩。若是顶撞你,你便作看不到她好了。”
言谈之间,二人已然走到了一处院落之前,白琅站住脚步,道:“今后,这一处便是你作主母的住所。”
秦念顿了下来,犹豫片刻,轻声道:“我可以进去看看么?”
白琅失笑,连着他们身后随着的奴婢们也笑起来,他道:“自然是可以的,这是你的地方了。”
秦念便亲手推了门迈进去,这一处所在并不见得比府邸里旁的地方奢华,只是她进了院入了屋,却是越看越爱——终究是自己要住着的地方呢。
她猛然转身,对着白琅道:“我喜欢这里!”
白琅忍俊不禁道:“喜欢便最好了。”
秦念眨着眼看着他,忽然便觉得心头的欢喜满满的要溢出来一般,便是先前白瑶的无礼也丝毫不能减少她的喜悦。
这屋子里没多少摆设,亦不见得金碧辉煌,然而一股淡淡的香气萦绕,仿佛同白琅常用的熏香一般,叫她嗅着便觉得安稳。
不知何时,后头跟着的侍婢们已然退了出去,而白琅出了一忽儿神,突然向她道:“有了你,才知晓我是此间的家主……”
秦念一怔,将他这话放在心里头过了几遍,却又不敢揣测他此言之中的心意。



、第40章 娘子

白琅着实是一位好夫君。
秦念也不曾想到,他会夜夜宿在她房中——她身子上不爽利,寻常人家,做夫婿的多半也不会与这般时候的娘子同住。
他却总是要来陪着她的。有时候屋内烧得太热了,秦念便忍不住要踢开一角儿被子,偷摸蹭些凉。然而每逢这般时候,却总会叫白琅发现,反倒将她捂得更严实,还要正色道一句你女儿家受不得寒。
秦念但觉额上汗珠都捂下来了——再这般,她非但不会受寒,反倒很可能被捂出热症来!那火盆子烧着,厚厚的被子压着,白琅的怀中靠着,她简直觉得自己要被闷熟了。然而这却也未必不好了——她这一回月信生生早了七八日,却不曾感到半点儿不适,大抵也和这下了狠心不叫她着一点儿凉的夫婿有关。
这样的温暖,便是并不太胜意,也胜过她嫁给广平王时的寂静冷清千倍。那般和月光一起度过的一个一个无眠长夜,可比当下难熬得多。
有时候她睁开眼,看着白琅沉睡的面容,突然很想偷偷摸摸地亲他一下,只是最终还是没有鼓起那份勇气来。
成婚之后的日子,原来也可以是这样叫人安心的。有这样一个温和沉静的夫君在,她便觉得,世上再没有什么事儿好担忧,好焦心了。
窗外大概是又下起雪了,隔着几重纱帐,天色微红发亮。
这样安闲清净的日子又过了几天,秦念的身上干净了,便想着如何暗示白琅一番。然而她到底是个女子,如何既不失自己的颜面又叫他明白,寻一个这样的方法当真是有些为难。
于她尚未想到解决这小小问题的当口儿,一桩算不得小的麻烦却送上了门来——李氏亲自来了,将府上这些年的账册全都搬到了秦念面前。
做娘子的,不可以不清楚府上的收支情形,然而秦念偏生就不爱做这个。她自小便生长在富贵之中,哪儿会在意这些个“外物”,见得李氏送来的那些积了千年旧灰的册子,便忍不得地皱了眉头。
她原本也很想赔个笑脸,请这位庶母乘早不要用这般烦心事儿来打扰她。然而转念便想起崔窈的话来,又不好不当心——这府上的收支,白琅的伯父们想尽法子都插不进一脚来,李氏将这东西献给她,虽不能说必有蹊跷,可也决计容不得轻心。
“这些账册,看着都上了年头啊。”她从案几便立起身来,并不伸手去动册子,只道:“难为庶母想着将它们找齐了送来。”
李氏望着她的目光,谦逊的很,全然不似那位骄纵的四娘白瑶:“娘子多余说这样的言语,老身不过是个良妾,家中无有主母之时暂且代管罢了。如今既然三郎迎娶了娘子回来,白家的一应事务,自然该交给了她打理。”
秦念柔柔一笑,道:“庶母也实在太过着急了些呢,秦念尚且不曾入得宗庙,这白家妇……还是要待三个月后将秦念名字写上去了,才是真真做得了的。如今秦念在府上,实在也是没法子做事儿的主母,一切都还要庶母照拂……”
她这样的话,自然是谦虚,然而李氏面色却是微微一变,道:“娘子怎么能说这般话儿来?您嫁了三郎,自然是做定了主母的!那名字载入宗谱,也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府上大大小小,又有哪一个敢怠慢娘子了?”
秦念听得她这话,却不似是掩饰敷衍,心中不禁有些诧异。李氏仿佛还真是看重她这位夫人的,可白瑶……
白瑶是李氏的亲骨肉啊,这一双母女,按理并没有立场相悖的道理。
待得李氏走后,秦念才蹙了眉头,信手取了一本账册下来。这一本乃是前年的账目了,上头厚厚积了灰,一翻动便呛得她咳嗽起来。
“要不,奴婢们将账册搬出去晒晒,掸掸灰再为娘子搬进来?”却是脉脉在她身边问了一句——给她陪嫁的,还是这两个婢子。只是人虽旧,地却新,此二人在白府中过得却比先前在广平王府中畅快顺意得多。
秦念掩了鼻子点头,她虽是个顽韧的人物,自小也不怕灰啊尘的,可这一沓子账本若是翻过来,她便是用被子捂着颜面也要呛死了。
婢子们便唤了壮奴将那小山一般的账册搬进了院子中翻打。秦念在屋内看了,只觉无数微尘在冬日午后的光柱之中翻飞,实在也有些好看——倘若外头不是咳嗽声一片的话。
便在这样的时候,白琅自院门中进来了。
秦念第一眼瞥到他,忙站起身来,拢了拢发鬓迎出去。然而待她出了屋门,白琅已然拿了一本奴婢们清理干净的账册,翻了翻,便随手丢到了一边,道:“方才庶母来过么?”
秦念点了头,道:“正是,她送了这些账册来,说是府上有了做娘子的,自然轮不得她来辖管了。”
“……”白琅看着那些个账册的神色有些复杂,终于道:“烧了吧,不必整理,也不必看了。”
秦念不由一怔,道:“不必看了?这些账册……”
“你从今年管带,同这些陈年旧账,半点儿关系没有。”白琅道:“改日若有人问,你便说是我的意思。”
秦念便是再痴愚,见得白琅对他庶母相关的事儿这般态度,也看得出他的不满与无奈来,心里不禁有些抚压不平。想来这位李氏私自克扣贡产的事儿白琅也知道,只是人在军中鞭长莫及无可奈何,及至如今,便是有了娘子,可以管家,也不能再向前追查了罢。
秦念便点了点头,跟着白琅进了内室,终于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那位李氏庶母,究竟是个什么来头的?”
“我阿娘的侍嫁。”
这一个回答,却是远远出了秦念的意料。李氏在将军府中的地位,她是看在眼中的,虽然终究不是老夫人,可也很有些威信,是而她一直以为她一定是良人出身,又管家这些年,这才积下了这样多的声威。可是,她是白琅生母的侍嫁……那便是个贱妾了,即便白琅的爷娘为她脱了籍,做了良妾,可又如何能叫她管家的?
白家那些伯父叔姑们,后来既然想要弄清楚这府上收支,便没有先前不关注此事的道理。白琅阿爷没了的时候,自然是最好的攫夺财权机会。如何让这样一个看着全然没有资历管理家事的妾将大权抓在手里头的?
是李氏别有算计,还是当时有些什么龃龉,她尚且不知呢?
白琅是不太喜欢多话的,她亦不好多问,只能将这问题压在心里头,打算今后多注意些,又或者下一回归宁,好去向崔窈探问一二。
如今想起崔窈,秦念便有些羞恼。新妇子过门三日需得归宁一遭,然而这一回她回去,便叫崔窈捉了去狠狠调笑了一趟。听闻她出嫁的第一日便遇着了红娘娘,直将崔窈笑得面若桃花,声声只道她没有出息,放得个良辰美景,却弄了个十足尴尬。
若不是只得她两个人在,秦念愤懑得简直要和崔窈绝交了。见她这般模样,崔窈易发闹起来,道:“眼看着也知晓恼人了,怎么当着白将军的面,还是个宁静温驯的模样,假作淑女呢。”
秦念羞恼道:“我与白将军又不熟悉!”
——她觉得,她永远也忘不掉崔窈听闻这句话后一怔,笑得险些断气的模样了。
之后她自己想想当时说过的话,也觉得这一句听起来太也好笑,哪儿有做娘子的说与自家郎君不熟的道理。只是,她嫁了白琅也快要十天了,倘说熟,还当真不能。
是温柔殷切,是心思款款,然而终究不若崔窈与秦愈他们那般的亲近。
或许白琅同她,才是世人喜闻的夫妇模样,郎君得着娘子的敬慕,娘子得着郎君的温存。可便是如此,她还是有些欣羨兄嫂的亲密无间。
到底是人心不足——其实,相比从前的种种,与白琅的这一桩婚事已然美满到了不可能更好的地步了……
“郎君。”她想到这个,便轻轻念了一声。
白琅便看了她,道:“怎么?”
外头的下人正在收拾那些账册,好如了郎君的嘱咐去烧掉,而屋内一时没人,却是安静的很。秦念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抢上一步,伸手抓住了他的手。
她也不知晓自己这是要做什么,或许只是想碰到他的身体,确定一切都是真实的。这样美好的时刻,实在是叫她受用得有些心慌,必须有个什么人让她相信,这些都真的存在,不会转眼便消失才成。
白琅什么也不曾说。
他大抵也能觉察出她的依赖,由着她握着手,秦念的手雪白细嫩,根本也包裹不住他手掌,这样牵握着也只能攥着他的手指。
他想了想,将她圈住了,微垂了头,在她耳边低声道:“怎得了?”
秦念的声音也细细的,她又唤了一声郎君,却是紧紧地抱住了白琅腰背。
太好了。这样的时刻。她在,他也在。不管有多少麻烦,有他在身边就好了。
白琅轻轻笑了,亲吻她额头,道:“痴娇女儿。”
秦念将头埋在他怀中,心里头很是窃喜。这是她对他做出的最大胆的事儿——如果趁他昏迷抱他不算的话,而现下看来,他仿佛也愿意由她主动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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