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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凶猛-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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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可要接着禁她出入?”脉脉在一边问了一句。
先前,因了她与白瑶有孕,李氏那一院子的人出入是被严严盯着的。如今脉脉问了这一句,却正好给了秦念一个由头,她便笑道:“既然都好了,还禁什么呢?想去哪儿,便由她去哪儿吧。”
这话传过去,李氏果然出门了。她先来看了秦念,隔着一道千珠碧丝帘子,秦念分明见得李氏瘦削了不少,自然是要好生安慰一番的。然而李氏这一日却并不如从前一般同她啰嗦,说了几句话,过了面子便自要告辞,只说实在是想念白瑶得很。
秦念当然不拦,道:“母女亲情,原是如此的。您这些日子在外头,竟也为了我教导阿瑶方便,强忍着不回来。这也便罢了,能忍着半点儿也不过问府上的事,却着实不易。如今若是想去见她,便快些去吧。阿瑶的日子越来越近,益发嗜睡,不过醒着的时候倒是很有规矩了——李阿母可好生看看,我教的如何?”
她这些话,明里是表功,李氏听着却定然不是滋味儿——她先前那些时候便是想回来,也总需先回得来才是。只要秦念授意,她在那终云山别业里哪里有机会往京中多走出一步来?如今秦念做了坏事还要说好话,李氏怎会高兴?更莫说秦念若是教好了白瑶,便益发显得她这做阿娘的不是人……
但当着面,她到底是什么也没多说,客客气气告辞了。秦念起身送她,见她带着两个婢子走远,面上便浮起了一点儿笑。
白瑶……千万不要让她失望才好。只要白瑶断了李氏最后一点儿兴风作浪的指望,她秦念不介意给李氏一个风平浪静的晚年。



、第64章 逾矩

据说,当日李氏从白瑶的住处回去的时候,看着很不像是母女久别重逢的欢喜,倒颇有几分郁郁。
这消息传回来的时候,白琅正与秦念坐着闲话,听闻此事,不由面色有些惊奇:“怎么?”
秦念在一边儿点茶的手却半分不颤,气息也屏着,待得茶面上浮起一朵莲花,方捧了给白琅,道:“阿瑶身子重了,脾气不比以往,若是说话之间冲撞了,怕也是有的。”
白琅抿了一口茶,道:“你的手艺到底还是不错的,只要不……”
他没说出下半句,眉心便蹙成了一团,奈何仪态最是重要,半晌方勉强将口中的茶咽下去,道:“这是又添了什么东西?酸得要人命!还是后味儿里酸……”
秦念也不避讳,便取了他的茶盏,也饮了一口,却自如道:“我觉得这点儿酸甜恰到好处啊!哪里有那般难忍……罢了,下一回为郎君烹茶,便只用姜盐,再不加旁的了,省得郎君这样不快!”
白琅看着她,若有所思,过了一阵子方道:“这样喜欢酸的,多半是个儿郎子。”
秦念咯咯笑了,道:“儿郎子不是最好了么?”
白琅点头称是,却又岔回原先的话,道:“我看阿瑶不会在言语上冲撞她生母的。”
秦念自然也知晓方才那一句话搪塞不住白琅,便道:“又或者是我最近教训阿瑶太狠,她变得太多,李阿母看着生疏了吧……”
白琅便道:“生疏了才好。阿瑶本就该是像你这般行止才是。”
秦念咯咯笑了,白琅也跟着笑。夫妇二人都十分知晓这一句话背后的真相——秦念当着众人的行止当然有规矩,那是裴夫人亲手教养的,细致到洗过了手应当以怎样的动作接过婢子递来的素绫,着急的时候应该以怎样的步速前行,都是世家大族正宗嫡女才有的风仪。用这样的法子来教白瑶,便是秦念有意宽泛许多,也将白瑶带出了几分韵味了。但若是论及秦念做下的事儿么……
一刀捅了前夫也好,千里迢迢去边关也好,哪一桩拿出来说清楚,都是能把夫子们气得倒仰的。难为白琅一个在书房中堆满了经史子集的人能忍得了她。想来,白琅也只想叫白瑶学学秦念的做派,却不想将白瑶也变成秦念这般强悍。
到底秦念强悍有翼国公府和自己的美貌撑着,白瑶若是强悍了,便要成了个笑话。
秦念也知道这个,是故日间与白瑶说话,句句都提点她女孩儿家要忠顺才好——若是嫁了不如自己的人家,随你如何折腾,夫家都是不敢管的。可若是想嫁个好郎君,自己的行止便须得先端正了。白瑶心思虽然如吹火筒里的豆子一般明了简单,但秦念将话挑明了说,又哪里有不懂的道理?
如今,白瑶是真被秦念教得和从前不一样了。人若是连着一个多月都做同样的事,便会成了习惯,什么事情一旦成了习惯,便不好改了。如今白瑶便是见得母亲回来想亲近,只怕也要循着秦念“贵女当无大喜无大怒,举手投足可快不可急,言笑话语可凉不可冲”的教诲来……
这样待别人自然是妥帖无妨的,待生母……却十足见了生分。
李氏既然是阴着脸走的,那么很明显,白瑶一定对她“讲了规矩”。而碰上这样的事情,李氏又能如何呢?她总不能说白瑶就该没规矩吧,便是再郁气,也总得自己忍了。
想来,李氏是有些悲哀的,但这一份子倒霉,却也是因了李氏自己的心气而起——若是李氏没那么高的心气,不奢求府上的小娘子对她这婢子出身的生母言听计从,不生出用白瑶的孩儿抢去秦念孩儿嫡长子地位的鬼主意,秦念自然不会同她过不去。若是她从今日起消停了,老老实实守着她的院子等养老,秦念也能容她享受该她的富贵。
但人心只会不知足,又有谁能把曾经拥有过的好光景真看做过眼云烟的?李氏若真是看到了白瑶的“规矩”便知晓进退的人物,便一定不会闹出“掌掴小娘子”的一场来了。
那是和李氏第一次去白瑶那里隔了多半个月之后的一个午间,外头正飘飘扬扬地下着雪,安静得很。白琅不当值,便在秦念房里歇息,秦念却并不睡。正快要到了年关,白琅的职田,府上的庄子,都该给她送上今年的分例了。依着她与白家大伯娘郑氏的说法,今年还要多给族中一份。
只是现下秦念虽然翻着账册有些忙,心中却半点儿都不慌。李氏去那别业之中的几个月,她也差遣人盘点了府中的资产,算来李氏贪墨的大概还有多半放在府中,并不曾弄出去。占了这一笔,便是一年交清过往十多年的欠账,也不甚为难。
只可怜李氏同个老鼠一般,费心巴力地折腾许久,终于弄到一笔资产,最终却是为人作嫁衣裳。秦念心中默叹一句,合上账册,站起身来,将手抚住小腹——她的孩儿会动,有时候隔着肚腹,甚至能看到小小手足的形状,实在是可爱极了。算来她是三月底有了这金贵小东西的,再有个四五十天,他就该出来了。
人家妇人有孕在身,颇有害酸犯呕,腿足麻木,睡眠易惊等诸般苦楚的,她这孩儿却极乖巧——是像他阿爷罢?
秦念想着,便走去榻边。白琅正歇晌,睡得挺沉,到底是昨夜轮岗,一夜未睡的。秦念也不吵他,只在榻边垂腿坐了,看着他颜面——白琅长得当真俊美,若是她身子里的这个长得也像阿爷,便再好不过了。
可正是这时候,外头传来婢子们的笑语:“跑什么?看跌了!一身雪化作一身水,还要费炭给你烤干了!”
听着这话,大抵是婢子们在堂前奔跑玩闹,有人脚滑跌了一跤罢了。原本便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秦念恼她们声音太大,便复又走到窗前,将窗子推了,意图轻斥一句。可推了窗便不由一怔——那跌了一跤的却不是她这里的婢子,是前些日子她买给白瑶的弄影。
弄影怎的来了?
“娘子!”弄影眼尖,她一开窗便看到了她,于是来不及从雪坑里挣扎起来便叫道:“郎君可也在?李阿母打了六娘了!求您二位过去看看啊!”
秦念听得这一句,全然出了意料——李氏打白瑶?这算唱的那一出呢?!
“什么情形?你慢慢说。”她道。
弄影只道:“今日李阿母过去,六娘便叫咱们都让到外间去,由她们母女两个人说话。可不知怎么的,争执起来,奴婢们在外间听到天大一声耳光,紧跟着便听到六娘哭了。奴婢不敢耽搁,便滚爬着来求娘子做主!”
秦念这一回是知晓情形了,却依然算不得“明白”,只能点了头,道:“好,我同郎君马上过去。你且先回去了,无论如何,莫要叫李氏伤着阿瑶!”
弄影自然应了,这才顾得起身,那一身衣袄已然湿了一片了。秦念看着蹙眉,回身便要唤白琅起来,却不料一回头便见得他正在穿靴,惊了一跳,方问:“你何时起来的?”
“这般吵闹还醒不来么?”白琅眉宇紧蹙,道:“谁给这老虔婆胆子!”
秦念忙上去服侍他穿了圆领袍,系扎了腰带,却不敢应话。白琅这人是死重尊卑位份的,李氏敢打白瑶,这种事儿,白琅怎么忍得下?
却也不知李氏被谁家的猪油蒙了心……秦念胡乱想着,由婢子取了避雪的氅衣,和白琅一道匆匆去了。
白瑶那边当真是闹成了一团。秦念与白琅进门的时候,只见李氏发髻也歪了,人坐在地上,眼泪鼻涕糊得一脸,白瑶脸上好大一个红掌印儿,同是哭得涕泗横流,见得秦念进门,却生生坐直了身子,从身边的婢子手中拽过了帕子,狠狠蘸干了眼泪。
若不是她手上力气大得仿佛是要把自家眼珠子抠下来一般,秦念简直要给她这标准的动作拍几下巴掌了。
“再擦我也看得出你哭了。”秦念微微沉了脸,道:“贵女不可大哭,孕妇更不可以!”
白瑶气苦得连话都说不连贯了:“阿嫂,阿嫂……我,我真真不想……不想活了!我是……是瞎了眼,才投生成这府上……府上的庶,庶女!我没仪态,给阿兄丢,丢人,有了仪态,我……我生母都……都厌憎……厌憎我!”
她话虽哽咽,好在不曾再哭出来。秦念便微微笑了,道:“你真是多想了,你阿兄如何会嫌弃你,生母又如何……敢厌憎你?”
她走到白瑶身边,虽然腰腹胀大,行动不便,但慢慢坐了,为白瑶擦净泪迹还是无碍的。
白瑶道:“阿娘说,说我嫌弃她。我哪儿是,是那般不像话的呢。阿嫂,你也和我说,做人,最,最是要孝敬!我哪里敢忘,哪里会嫌弃阿娘……”
“你说阿瑶嫌弃你?还要她……孝敬?”却是白琅接话,他眉眼沉沉,分明是有些煞气。
李氏看着秦念与白瑶亲近,已然是惊呆了,听得白琅说话,更是一颤,道:“老身只是觉得……觉得阿瑶同老身,不若从前亲近了……”
“你有什么资格让阿瑶与你亲近!”白琅一声厉喝:“她是谁,你是谁?!她是白家的小娘子,她父兄是正经的官身!你呢?一家子奴婢!你能生出她来便是三生有幸,还要她敬你亲你,谁给你的胆气?”
他言辞疾厉,李氏颤了颤,仿佛此刻方明白自己犯下的是怎样的错。做小娘子的,便是生母的身份再低微,那也是像样的主,做妾的,便是生养的孩儿再出息,说到底也不过是奴!顶破天是有更低级的奴婢服侍罢了,哪儿能要求自己的骨血把自己当正经爷娘孝养呢?
“郎君……”秦念轻轻唤了一声,见白琅回头,方道:“莫要动气。李阿母只是……眼界太窄,不知晓她女孩儿今后是贵人,以为还同她见过的那些贱籍女娃儿一般,说话做事怎么狎昵怎么来的。”
李氏震惊地望住她,仿佛不信秦念会说这样的话。秦念却镇定得很,毫不回避她的目光,反倒还了一记眼风——那眼风里有怜悯,有不屑,但藏得最深又最浅的,却是讥讽。
以人之道,还人之身。李氏不就最喜欢戴着红脸说黑话么?当初口口声声要白瑶理解兄长,实则出口的全是挑唆。
秦念就等着看她欲哭无泪欲鸣无声的模样,此时不由又加一句:“李阿母与亲生亲养的小娘子亲近,实在是人之常情,不可苛责。然而她当真是贵族啊,李阿母,您真真是不能要她丢了仪态如从前一般与您亲近的,那不合适!为了这般事情责备她,您又可曾想过阿瑶该多难受了?”
李氏如今是再多说千句也无益,只能咬咬牙,道:“老身知晓错了,今后断然不会无事生非……”
“阿母这般说,却又不对了。这不是说给阿瑶,叫她塞心的么?”秦念道:“快些别别扭着啦……便是身份尊卑有别,到底是亲母女,什么不能说开了,非要置气呢?”
她这里说着好话扎着人心,那一头白琅却冷哼一声:“置气?”
秦念仿佛这才醒悟到此间说话有准的人不是她,忙向白琅道:“郎君……”
“原来我府上轮得上她置气,轮得上她打人。”
李氏更加惊骇,但好歹是在府上摸爬滚打了多年的,这点儿眼力还是有。举了手便往自己脸上抽,啪啪有声,只是再也打不出方才抡在白瑶脸上的一记红印儿了。
白瑶见着生母这般,自然也不忍看,可当着兄嫂的面,不能没了样子。只好板正坐着,口上急急求情道:“阿兄,阿娘她也是着急了,您……您让她停手吧!她年纪大了,糊涂啊……”
白瑶这话说得急了,竟也很有要再哭一哭的意思。
白琅终于松口,道:“不必装了,这二十几巴掌,统共也没打出个印子来——既然你这般想作威作福,身子也好了,明日便回终云山别业里头呆着去!那里头没有你打不得的人!”
秦念此刻是不知白琅想法的,不由怔了——白琅为什么急着把李氏送回终云山?先前她也生了这样的想法,但尚不曾同白琅说过呢,难道他的考虑与她是一般的?
她眼见白瑶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没有说,李氏瘫在地上,比方才自扇耳光时还要委顿,突然便觉得气氛很是蹊跷……
到底哪里奇怪,她也说不上。只是心下隐约不安——如今她能看出的蹊跷只有一桩,李氏这样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怒不可遏抽了白瑶一耳光?若不是白瑶嘴欠,戳了李氏最戳不得的痛脚,这般事情便根本不该发生。
但白瑶素来简单,若说她有意无意显摆仪态叫李氏看着难受,大概是有的,可出言不逊激怒自己的生母,怎么想都不大正常。



、第65章 汤药

从白瑶的院子里头出来,秦念便一直尾随着白琅行走。大抵是心中烦乱,白琅的步伐极大,秦念须得小跑着才能跟上。行了一段,不由有些气喘,便唤了一句郎君。
白琅这才停住脚步,看着秦念道:“怎么?你……”
他大抵也注意到秦念的疲惫了,再走便慢了许多。秦念跟在他身边,小声道:“郎君怎么突然想到把她再打发会终云山别业里头去呢?突然这么说……”
“今日之事定是她折腾出的。”白琅道:“阿瑶是她唯一的倚靠,她会打阿瑶,不定是起了什么鬼主意。我又没心思同她算计,打发走了便是。”
秦念一怔,笑了,道:“这倒是快刀断麻,干脆利落。只是,她究竟是想做什么呢?”
“无论想做什么,这般折腾,我都断断不能容。”白琅道:“你叫盯着她装行李的人盯紧了些,什么要紧的物事都不许带走!”
秦念应了,却偏在这时脚下一滑,跌了一跤。她反应虽快,可挺着腰腹,自己是不好站起来的。白琅吓得不轻,不待婢子动手便将她扶了起来,道:“怎的这样不小心,跌伤了如何是好?”
秦念看了看自己摔倒的地方,只能暗道晦气。这原是园中的小路,秋天的时候有些花砖断裂了,她叫人将那些坏砖拿走,却因暂时寻不着同样的,便没有填上那些个空缺。
方才她正是一脚踏在了空砖边沿儿上,这一跤摔下去正好硌着,臀股大抵是要青了,腰间筋脉撕裂一般热烫,脚踝也生生扎着疼,却偏生连出气都没地方出去。
谁叫她自己懒得折腾呢。若是秋天的时候想着了,便是换一种花色的花砖也使得,偏生就耽误了……
“你可有不适?”白琅小心翼翼搀着她,问了一句又向婢子们道:“快去请刘女医!”
秦念强忍着没摆出呲牙咧嘴的德行来,勉强道:“孩儿大概没什么事儿,可我摔得好疼!”
“万不可大意。”白琅只道,待要再催促婢子,却见得脉脉已然飞快地跑去了。
刘女医来得倒也快,诊治一番,只道娘子扭了腰崴了脚,腿上也硌出老大一块儿淤青来,可万万用不得活血通瘀的药来揉——胎儿虽无恙,但保险起见,还是要喝些药剂来稳妥胎象的。
白琅自然是从善如流,厚厚给了刘女医一笔酬金送她出去。这方才在秦念身边坐了,将锦被掀开,露出她肿胀的脚踝来,叹道:“扭得这样狠!”
他指尖往那脚腕骨处一戳,秦念便疼得皱紧了眉:“快别动我!冤家!我造了哪门子孽,走快了没事儿,走慢了还要跌一跤……这雪下得真讨嫌!”
白琅却如听不到她说话,只叫人取了凉帕子来,亲手裹在秦念脚踝上,道:“药不能用,便用冰凉的东西镇一镇也好——别哭丧着脸了,孩儿没事便是天大福气。”
秦念便摘了帐中悬挂的象牙香球砸了他,嗔道:“一心一意都在孩儿身上,全然不在意我了吗?”
话虽如此说,但她自己心下也是明白的。孕妇最忌跌打,今日这一跤自己跌得当真惨兮兮的,真要是叫腹中那个千金难换的有了些什么,她怎的也不能释然的。
她脚踝和腰都疼,但所幸皆是扭伤,未曾伤到骨头,将歇了三四天也便好得差不多了。倒是腿上叫花砖边沿狠狠硌出的一片淤青消得慢,玉雪一样的肌肤底下汪着一块儿黑青,每每看到都要暗自心惊一番,必要悄悄念几句福大命大的。
有这样的福气,保胎药再苦,喝下去也是甜的。念着小东西出来的日子一天天近了,秦念虽有些紧张,可心底下还是欢喜。
是个儿郎子吧,是嫡长子吧……有时她便这么想着,给孩儿做小衣裳的针都扎在了自己指头上才回过神。
便在她含了手指吮的当儿,白琅进门了。秦念见他过来倒也不觉得稀奇,只道:“郎君方才入宫,是做什么去了?”
白琅脸上却没有什么笑意,反倒有些紧张。他挥手斥退了屋内的婢子们,走到秦念身边,道:“这孩儿确是三月底落下的吧?”
秦念点头,道:“也就是那两天。”
白琅的眉宇便舒了舒,道:“那我还来得及赶回来——圣人有差遣,我明日动身去东都一遭,来回大概十天……”
秦念失笑,道:“郎君可是巴巴赶回来等你的孩儿降世?十天我这里是来得及的,只怕阿瑶那边来不及,郎君没法第一刻便见着小外甥了。”
白琅道:“我倒不想见到那位外甥,免得见了面,我又忍不下心把他送走了——我只要先看到咱们的孩儿便是。”
秦念心下暖暖的,突然却想到另一桩事儿,便道:“还说什么先见到!我生养也要回翼国公府去呀,难不成郎君也跟过去等着?”
“那有何妨?”白琅道:“你临盆难受的时候,难道不希望我在外头陪着你?”
秦念看得出他对妻儿当真是一片情深,不由抿了嘴笑了。白琅这人与寻常男子当真不同,便是不提他姿容风华,光这一处诚挚,说出去便能羡煞多半女子——第二日早上,白琅要出她闺阁之前,尚且亲昵地伏在她腹上,低声对她孩儿道:“乖些,别折腾你阿娘,等阿爷回来啊。”
白琅是多担心女子分娩呢……秦念看着,便忍不住想偷笑。他这一回走不过十天光景,怎的叫这么一说,倒像是要去三年五载一般。
白琅不曾提这一遭去东都是办什么差事,秦念又懒得问,想来两京之中也不大会有危险,便安下心养胎了。她打算待白琅回来,府中有个主事的人,便回翼国公府里去。有阿娘五嫂陪着,想来生养也不是什么天大难事。
然而便在白琅托信来说三天便到的时刻,白瑶到了日子了。将军府里没有白瑶的生母陪着,她的阿嫂自己也还没有生养,只能将主心骨都压在了大半夜爬起来穿了半个坊赶来的稳婆身上——为着保密,稳婆是被蒙了眼带来的,彼时的白瑶也被安置在一间装饰仅仅只可说不寒酸的偏房之中了。
白府所在的顺义坊,显赫的也只有两三家,贫困的也只有两三家,中等人家却是多得很。秦念不欲叫稳婆认出门楣来,自然是要让这婆子把此间也当做一家中等门户的。为了更稳妥些,白瑶房中伺候的侍女都换上了寻常人家女婢的粗布衣裳,铜钗铜环,面颊也用帕子蒙了,除非那稳婆开了天眼,否则决计猜不出这是谁家的府邸。
一应安排都妥当,只等白瑶娩下孩儿来,便可以给稳婆塞些钱帛,再蒙了眼绕一大圈送回去。从此这私养子女的丑事便彻底过去,然而偏生白瑶这一胎怎样也生不下来。秦念自己不敢久睡,几乎是陪着那边的白瑶熬了两天,可稳婆那里传回的话,还是生不下。
秦念自然急,她也是快要临盆的人了,哪儿架得住这么熬?可她又不敢歇息,若是她睡了,那边有个什么变动,找不到主事儿的人,可不就糟糕了?白瑶怀胎十月的消息都稳住了不曾传出去,若是这时候功亏一篑走漏了风声,白琅怕是要气死的。
那边稳婆也急,哪有自己出门还不许告诉家里人是去谁家帮忙的道理?原想着接了这孩儿便能回去,却不料在人家家中一留便眼看要到第三天。于是只好托小婢子来传了话,道这位娘子所孕孩儿胖大,怕是不好生,须得灌催产药下去,若再不快些决断,待耗尽了力气,孩儿还下不来,那便真真麻烦了。
秦念不曾生养,哪里知晓这稳婆说话有几分真假?听得这么嘱咐了,便只好叫厨下的婆子去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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