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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凶猛-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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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帐中诸将,听得这一句,却皆是面面相觑。
秦念哪里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一个女儿家,和当下的夫婿死缠烂打追着前夫杀了一路,最后把人家活生生烧死在了树林里……哪个男人会觉得这般女子是忠于家国的好人,只怕人人心下都暗道幸好没讨得这般铁面无情的娘子了。
事已至此,这帐中的人都知晓对面叛军的首脑大概正是广平王,也知晓这几年前的一对怨偶如今必是不死不休的敌人。然而猜测归猜测,见得秦念这般“自如”地说出这样的话,又都是什么样的感受?
男人么,总归是觉得,忠君爱国是他们的事儿,女子便该小心小气,一颗心全系在夫婿身上。便是有一日和离了,也不该绝情至此。
但秦念却并不在意他们怎么看——只要白琅不这么看便是了。或者,即便白琅也这么想,那也无妨,只要他不敢抛弃她便是了。
“这么说,那个被你们烧死的,伪装做小军士逃走的,便是……逆贼?”秦悌面色稍霁,然而提到广平王时,依旧得注意措辞。
他到底并不太清楚秦念那一段糟糕透顶的婚事是怎样的内情,想来想去,用了“叛贼”这般词儿,也不失分寸。
“我看并不是……”秦念道:“他那般不择手段的人,若说冲出来和我们拼命,都算得上是转性了,这般壮烈地默默烧死自己,断断是做不到的。”
军帐内益发寂静——是人都听得出,这位前广平王妃,如今的将军夫人,对她的那位前夫,是恨到了怎样的地步。
如果那个逃命的当真是广平王,即便他冲出来拼命,这秦七娘也一定不会叫他活着冲出去的。
而更有多心的人想了一会儿,益发觉得秦念简直奇怪——她把这些话说出去,岂不是毁了白琅的战功么?她恨前夫也有理,可挖当下的郎君墙角儿,又算得上长哪一出?
“所以……”秦悌的眼眸却突然亮了:“昨日那一场恶战,斩首万余,叛军主力至此殆尽,那逆贼即便活着,也寻不到在突厥安身立命的法子了——若你一切推断无碍,他应该会……来人,传将令,落凤郡之内,所有向关中的道路全部封死,临近郡境之处时刻盘查,一应村落城镇,不得收留陌生男子!”
秦悌出令,自然是转眼便传了下去。他戍守落凤郡已久,此处军丁多半与他熟识,一时换个将军来领兵还未必有他那般威信,是故圣上也只能每一回都选白琅这般出身十二卫的来做个副将——秦悌的命令,在整个落凤郡内,无论军民之间都很是行得通。
这般情状,秦念自然是知晓的。她先前也曾在心下暗叹过,还好秦悌没有反意,否则以他在落凤郡的声势,一旦造起反来,她翼国公府可就跟着遭殃了。
而林氏很愿意将怀郎送去京中,那便再好不过。嫡子在翼国公府上,若是大家都没往坏里想,秦悌是要报恩的,若是他敢往坏里想,也是不敢举动的。
若不是有这一层顾虑,秦念哪儿能那么轻易就答应了林氏?而枕边人作这样的想法,仿佛也佐证了秦悌当真没有作乱的意图。
而秦悌下罢了这一道将令,方看住了白琅,肃声道:“白将军可也是这般想法?”
白琅不急不躁道:“内人唇齿伶俐,她说的便是我要说的。”
秦悌又看了看秦念,点头道:“七娘却也是与那逆贼交过手的,想来也熟悉此人品行。若是你所猜不错,这看出逆贼金蝉脱壳之计的功勋……”
秦念扬起头,欢喜地看了白琅一眼,眼神之中全是端敬依恋,之后方望了堂兄,笑吟吟道:“我算得上是有什么功勋啊?是郎君发现那一众叛军军士逃跑都逃得不甚认真,我们才追上去,方有机会发现内中蹊跷呢。若不是他,逆贼这一番布置,我定是不会注意的。”
此言一出,帐中诸将看着白琅的眼神,便尽数从方才看着个“怕妇汉”的怜悯换做了惊愕。
谁家的夫人,会三言两语之间,给夫婿积下这么一份功勋来?或许秦念与旁的女子不同,她够狠心,敢杀人,但这情态之间,却分明是爱重郎君到了极点。连说话之间也全不见有心相让的别扭,仿佛她自己也深信这一出功劳原本便全是她郎君明断才能立下的一般。
能将假话说得和真的一般,也是一种本事。
而白琅看了秦念,淡淡一笑,道:“这还未必就算得上功劳。须得诸位出力,将那跑了的抓回来,才好说这行赏请功之事。内子心窄,尽数想着我,诸位见笑了。”
、第88章 返京
得知这一遭出征最大的功劳尚未被人抢走,诸将面上便不禁都有些欣喜激动——广平王若是真叫白琅一把火给烧死了;他们这千里远征可便捞不上什么好处了。
及至从议事的军帐中散去;方有人突然回过了味儿来。
白琅是没有杀掉广平王,这也不代表他们能杀掉或者抓到广平王啊。那人从什么地方开溜的;什么时候逃走的;朝哪个方向跑的——这可都没有人知晓。
若是说还有谁可能捉到他;只能是秦悌。毕竟落凤郡中一切驿站关卡都还是他在掌管。而若是他派出去通令闭关的马不够快,便是他也抓不住广平王呢。更何况是他们这些带兵的将领,难道能每人带个两三千军士出去,漫天遍地地找去么!
算下来,这一通辛苦,也只有白琅能确凿地获得一转功勋。
想到这一出的将军们,自有暗叹命不如人的,也有忍了一口血,暗道那白琅素是个有勇无谋的人,怎的这般好运,还不是都靠了他那狐狸精一样的娘子?
而斯时,被人暗暗念着的秦七娘,却正托着腮和白琅对坐着,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
等了好一阵子,秦念终于是忍不住了,道:“郎君一回来便坐着发怔,这是做什么。难道您不高兴……不高兴立了功么?”
白琅瞥她一眼,思虑一会儿,道:“该高兴。但我更想杀掉那个逆贼。”
秦念一怔,笑道:“怎的突然说起这个——这营中有谁不想杀他?”
“我……不同的。”白琅道:“便是杀了他不算功劳,我也愿意去做。”
“为什么?”秦念道:“因为……因为我做过广平王妃吗?”
白琅不点头,然而言语之中分明是默认:“他竟然将你的玉佩给一个粗鄙的军汉……你说我如何忍得?”
秦念张张口,失笑道:“那不算是我的玉佩。我若是亲自戴过,哪里会落到他手上?当初他恨我还来不及,怎会留着我用过的东西呢。不过是嫁妆中一样没人在心的小物件。再说了,便是我的玉佩,在他手上和在旁的粗鄙人手上,有何区别?连这个你也要生闷气么?”
“左右是你的东西——若不是那东西要做证物,我真想将它砸了去。”白琅道。
秦念抿抿唇,道:“可我亲手送过你表情的仪物呀。郎君,我送你的金耳坠,可还在?你有我亲手交给的东西,还妒忌这个作甚?”
“并不是妒忌,只是恨他糟践你。”
“……他若不糟践我……”秦念想了想,仿佛觉得此话如何说都不对:“他若是糟践……郎君,总之,他若是珍我重我,现下我便不是你的人了啊。”
白琅沉默片刻,道:“是。他若是待你好,你自然还是王妃——其实,所谓的谋反,根本就……”
秦念骇然,将手指比在唇边,道:“别说这个!那些武器,你亲自见过的!”
“何止见过,那不就是……”白琅叹了一口气:“除了他身后有不知名的人物支持,真的再没有旁的证据了吧?”
秦念咬着唇,慢慢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他对你不好,他想害你,你就毁掉了他的王府,毁掉了他的一切。”白琅唇边挂上了一点笑,他的眼中没有责备或者厌恶,秦念却依旧觉得心慌,不由问道:“若是当时你便知晓内情……你会不会……”
“我还是会帮你。”白琅道:“就算你报复得太狠……我也不觉得你有错。或许,你当时再犹豫一点儿,他便会将你害得万劫不复了,对不对?”
秦念想了想,道:“现下哪儿能知道当初的‘或许’?只是那时候……我当真没有退路了。也许换个人,不会想杀了他吧?也许只是和离了也没什么遗祸……但我不能不报复,我当真……”
白琅不曾听完,便点了头,伸手将她拥进怀里,低声道:“我知道他们听你说追杀广平王时是什么想法……那些人只会觉得你不是个好娘子,竟然对前夫如此凶恶丝毫不念旧情。可我知晓,你受苦了。你把他的王府整饬得好好的,却被他那么对待。怕是很委屈吧?”
秦念的身体猛地一颤,听得白琅最后一句话,她睁大的眼睛突然便落下了眼泪来,落在他肩头的衣衫上。
这是第一次,有人和她说“你很委屈吧”。
或许一开始,当真是委屈,可委屈是怎么变成憎恨与恐惧的?没有别人会在乎她的承担与忍耐,也没有人理解她最终和夫婿撕破颜面不死不休之时心里头有多无助。
天下没有一条规矩会支撑一个女子向自己的夫婿报复。而她不能任由这种消息传出去损害家族的名誉,那么报复便必须斩草除根干净利落……
“我不会叫你受委屈。”白琅在她耳边低声道:“阿念,你心里头只放着我就是。至于那个人,连着仇恨和往事都忘了吧。你就当……当做一开始嫁的,便是我。我去替你讨回公道来,我去拾掇他,世人不会多话。”
秦念将面颊埋在白琅的肩头,她哭着点头。她心底下一直都在意白琅该如何看这件事的,而如今他这样说,她的心便放下了——先前是在极高的地方孤悬着,现下却是被人小心翼翼放在了温软的丝绵上。
她的夫君啊,连她自己都没有想过,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或许是因为消弭了最后一道心防,秦念看着白琅,益发觉得心里头软软的,甜甜的。留在落凤郡的日子与回京城相比自然是百无聊赖,然而有那么一个人陪着,她却日日面上都挂着笑。
白琅看她的眼神也温柔。若不是时至秋节北地的风沙又大了起来,实在不怎么好玩儿了,秦念简直觉得这是她人生之中过得最快活的日子。
直到一个月之后,京城来的圣旨传到落凤郡。
秦念原本是住在秦悌府上的,而秦悌与白琅要么都回府,要么都不回府。这一日,便恰好是两位将军都不在府上,秦念早上起来,正同林氏一同用饭,便见得府上的婢女飞快行来,对她们行了一礼:“娘子!郎君召七娘去军中大帐,请即时便动身!”
秦念一怔,忙应了:“我立时便去!”
她没有向婢女打听——军中的事儿,是不会和将军府的婢女透露的。问也是白问,有那个空闲,她倒是能空出口来再饮一口汤才起身。
是什么样的军情,要她也这样急慌慌地赶过去?难不成是,将那个人抓到了?
秦念想到这一桩,心中也有些激动。催马更急,然而待得进了中军帐,却是一怔。
帐中除了面色极沉的秦悌和白琅两个人,便只有一名内官。
这名内官她认识,正是圣人身边的刘内官……
“这是……”她开口,却不知该如何接续:“刘内官远来,身子可还平安康健?”
刘内官扯了扯口角,道:“多劳夫人挂记。小的身子平安……这……秦将军,圣上的意思,是您来说,还是小的来转告?”
秦悌看着刘内官不同寻常的神色,已然有些心慌了,而秦悌皱眉的动作,益发叫她有些怕。
“我来吧。”秦悌低声道:“阿念,你阿姊她……”
那一霎,秦念便瞪大了眼。
“你阿姊她……病重了。圣人派人来,带你回去……皇后殿下一心要见你。”秦悌的声音是哑的,而秦念的身体剧颤,竟险些跌倒。所幸白琅无声无息站到了她身边,将她肩头揽住:“阿念,你镇定些。”
秦念不知自己的声音怎的那般惊慌,慌到连自己听着都觉得益发恐惧:“我阿姊……怎的,怎的突然就病重了?什么时候的事,是什么病?!”
“并不是突然,只是……”刘内官低下头,道:“七娘已然走了多半年了,自然不知京中的事情。”
“……”秦念一时说不出话,她看看秦悌,再看看白琅:“你们……你们也相信么?我阿姊病重了,她是皇后啊,宫中有那么多医术高超的,怎么会就……”
“七娘!”却是秦悌道:“你克制些。这事儿谁敢作假?!”
秦念摇头,道:“刘内官出京,想来也有大半个月了,说不定阿姊她已经好了呢?是不是?”
刘内官的神色极是尴尬,他哪里敢在此刻说什么“好了”又或者“还不曾好”?只得将求救的目光抛向白琅。
而白琅低声道:“阿念,别急。咱们回去看看,好不好?圣人也要你回去呢,我送你……你回去看看阿姊,或许她见到你愉快得很,也就好起来了呢?”
秦念抬头看着白琅,张张口,再说不出话。
她怎会不知道,没有人敢用皇后的康健拿来乱说呢?刘内官是圣人身边的,他来传讯,十有*是阿姊当真重病了。
可她绝不愿意相信这个啊。
“好。”她沉默了许久,道:“什么时候动身?”
“事不宜迟。”
“那么,今日就走?”她道:“郎君你送我们吗?”
白琅点头:“我送你们过了关再说——圣人不曾要我回去,待过了关,你自己一切小心。”
秦念点头,又向秦悌辞行。这一回动身仓促,她是来不及等林氏给怀郎收拾行李了,只好同林氏说清楚,只道“待白将军回去再带怀郎同去不晚”,林氏也只得答应。
而从出了落凤城,一行人便向南疾行。如今大股的叛军已然被全歼,小股活动的也被拾掇得元气大伤不敢出动了,于是南下的路走得很是顺利。
不过是七八天时间,便遥遥望到了出落凤郡的最后一个卡子。
而在此与白琅告别之后,秦念的心绪便益发差了。接下来的路赶得更快——短短十数天,秦念已然风尘仆仆赶回了京城。而入城第一件事,便是先回翼国公府将自己收拾干净。
待她沐浴洗漱完毕,连饭食都来不及用一口,便随着刘内官入宫了。
宫阙重重,这里曾是她幼小时玩耍过的地方……那时候母亲与姨母在一起亲密地商量什么事儿,她和阿姊与还年幼的圣人一道,也曾经说过一些天真稚拙的孩子话。
“阿姊,你嫁给圣人,我就嫁个最厉害的……将军,或者文臣!辅佐你们……”那时候,是这么说的吧?
孩子的声音仿佛还在她耳边响,可是如今的阿姊呢,可还能笑着打一下她的肩,道:“胡吣些什么”吗?
养得修长的指甲,扎着掌心,丝丝疼痛。
“七娘,圣人曾下过旨意,您可以骑马去皇后殿下那里。”
听得刘内官这一句,秦念老实不客气地跳上了宫门边备着的北地良马背上,也顾不得什么仪态,扬起马鞭隔空一甩,骏马便疾驰起来。
在宫中策马狂奔,这种事儿怕是一辈子也做不了几次。
随着她的宫婢内官们也都骑着马,从宫门至皇后寝殿算不得远,可秦念却恨极了马跑得还不够快。
然而,偏在这时候,一行人出现在了宫道的那一头,为首的赫然是穿着彩裙的宫妃,一路行来袅袅婷婷,却连刘内官高呼退避的声音都置若罔闻。
秦念哪儿想得到她们当真不让?冲到了眼前方勒马,也惊得一脸汗。蹙眉定睛向那宫妃看去,却禁不住心上一股火冒了出来。
徐三娘!
“徐才人如何不让?真若是叫马蹄践踏可怎么好!”刘内官也吓得面无人色,道。
“……什么时候外命妇——啊,秦七娘还不算外命妇——也能在宫中驰马了?哪儿来的规矩?”已然做了才人的徐三娘道:“刘内官不加阻拦,反倒纵容她惊吓本宫?”
刘内官眉头蹙起,道:“许秦七娘在宫内骑马,是圣人的旨意。”
“许她骑马,可也许她狂奔了?成什么样子!”
“我急着去看我阿姊。”秦念冷声道。
“皇后殿下这还没什么事儿呢,急三火四倒叫人乱想了去,那可不是诅咒……”
看着秦念瞬间咬紧的牙,徐才人又笑了:“嗨,我说这个作甚呢。到底是一家子人,一荣俱荣,七娘为皇后殿下着急上火也是有的……是我不近人情了。”
“你……还要说什么?”秦念深吸一口气,坐直了身子,手中益发紧地攥着马鞭。
“哦……不要说什么了。”徐才人道:“只是呀,七娘下回进宫慢点儿跑,也没人在乎这一时片刻……”
她话音未完,一声脆亮的鞭声便响了起来。徐才人愣在原地,正见她身边伺候的大宫女面上落下长长一条带血的鞭印。
“我在乎这一时片刻!”秦念道:“你是才人,我打不得你,打打奴婢总是可以的——你瞎了么,挡在路中间,当自个儿是看门的狗?!没看见我要过去,不会让路?腿脚长着是为了显得个儿高吗?脑袋长着是为了不吓着人吗?!什么贱骨头,不打不晓得动弹?”
她后半句是向着那挨打的宫婢呵斥的——此人甚是脸熟,只怕当年在徐府里头见过。
那宫女吓呆了,徐才人也是一怔,方如同一起挨了一鞭子一般叫起来:“秦念!谁给你的胆子打我的宫女……”
秦念理都不理她,只是微微牵转马头,绕开她,朝着她的宫女们之间过去:“你们谁想挨揍的,就原地站着——小小的才人,也敢来我跟前闹意气了。不洗洗自己的脸,看看能洗下几斤粉来!”
徐才人原地站着 ,整个人气得打颤:“你……你等着!”
秦念回头瞥了她一眼,冷笑道:“我没空等你这种只会犯蠢的东西。”
、第89章 相托
转过宫墙,她看也不看身后被抛下的徐才人一行;只向刘内官道:“烦请刘内官现下便去见圣人;将方才的事儿一五一十,一个字都不要落下地禀报他!”
刘内官一怔;却道:“怕是……怕是圣人不会信啊。”
“圣人可以不信;我却不能瞒着。想来那徐三娘素日在宫中也是个谦卑好性子的样儿;是不是?”秦念道:“我如今要急着见阿姊去,来不及去面圣了。若是再多等一阵子,由得她先告状,情形对我更是不好,只怕圣人还会因此迁怒阿姊。”
刘内官叹一口气,道:“小的现下就去——七娘可仔细着,再莫冲撞了谁了。”
秦念应了,见他离开,方才磕了磕马肋,朝着皇后宫中过去。她此时也不敢再催马狂奔了——那徐三娘有一点说得没错,她此刻着急,会叫旁人往歪里邪里想。
阿姊不会有事的。
秦念心中始终默念着这一句,直到她踏入充满药香的殿内,走到低垂着帐幔的榻前,这一股心念越发动摇,可她终究是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和自己这么说的。
阿姊,一定不会有事。
秦皇后身边的宫女低声向她说了什么,她一概听不进去。双目盯着宫女葱白一般的手指拉开的帷幕,却在看到阿姊之时,呆怔在了原处,紧接着便有一股什么东西冲上喉咽。
秦皇后怎的会成了这般样子!
秦念只觉得整个身子在不受控制的颤抖,连着口唇,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而秦皇后缓缓睁开了眼——她太瘦了,看着几乎皮包骨头。虽然说不上难看,可也早不复当年的风华。
独有一双眼眸,温柔如旧。
那一刻秦念终于是忍不住了,喊一声“阿姊”,便扑在她榻边。
双膝重重跪在地上,她不觉得疼,然而捧着阿姊的手,眼泪却忍不住扑簌落下。
“阿念……”秦皇后脸上的笑容虚浮,她艰难地抬起手,想为秦念擦泪,可手上没有半分力气。手指与秦念面颊相触,便落了下去:“你回来了。莫哭……”
“阿姊怎么……成了这样。”秦念哪儿能说不哭便不哭?直到声音哽在喉咙里:“阿姊,你……你快点儿好起来!”
“我吗……也许好不起来了。”秦皇后连眨动眼睛的动作都极为缓慢:“还好……我等到你了。来,我有话要同你说。”
秦念看了她,突然摇头:“我不听,阿姊。你有吩咐不下去的事儿,便不会放心,不会丢下我!”
秦愿笑得轻轻的:“痴儿,谁逆得了天命?快来,快来……”
秦念咬住了嘴唇,膝行两步,慢慢将耳廓贴近秦愿的唇边。
“自我榻胃数出的……第三块地砖,下头刻着……出宫密道的地图。今后……或许用得上。”秦愿哑声道:“我要是没了,你一定记好。寅儿和小公主……最亲的人,便是你这七姨。好好……待他们。辅佐他……直到……”
“阿姊!”秦念慌得周身颤抖,道:“别说,别说了。你要说的,我都明白,我……别说,你不会……”
“还有啊……”秦愿凝眸看着她,面上突然浮起一丝淡淡的赧然:“要是可以……替我转告堂兄。下一世,愿不同姓。”
秦念一怔,她一时并不曾明白阿姊这话的含义,然而醒悟过来之时,整个人却呆在了原地,她颤着唇问:“阿姊,你……你与他……”
“前尘旧事……到死才知道,了却不得。”秦愿说罢这几句,便轻轻推了推秦念的手:“答应我啊,阿念。别告诉旁人,只告诉他。”
秦念的身体微微颤抖,阿姊方才说出的话……原来,秦愿与秦悌之间,有过什么情愫吗?
可是,同姓同宗的兄妹……他一世戍守边关不归,她嫁入宫中为后,两个人对此都守口如瓶,甚至连秦念也一点儿都没看出来过。
告诉他一句来生愿不同姓,竟然是同向她交代出宫密道,托付子嗣一般重要的事儿么?秦念心中苦笑,她的阿姊一世思虑周全,怎会有这样不经的情缘?她看着阿姊与圣人之间那般亲近,还以为他们实是相恋的!
她终于点了点头,勉强自己不去惊愕于秦愿这一句吐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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