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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堂西畔 作者:青徵-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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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知晓主人的离开,院中枝上的叶子落尽了。
月光拓印的树影落在几步之遥,花别枝按捺着杂乱不堪的心跳,听闻面前的人开口。
“跑得这样急,是去了哪里?”
原本堆叠了的话堵在喉咙里,开口只是平淡。千帆过尽,只看了一眼,认定他稳妥无恙。
如此,便足矣。
她摇了摇头,勉强笑着,“我去找你,但你不在。”
花离愁唇色极浅,道,“云时受了伤,郎中刚走。”
他此时着了一身绛紫,更衬得脸色苍白的厉害。精神好得很,面容却憔悴的让人心酸。
花别枝慢慢走过去,望着他漆黑的眼瞳。
他微微垂首看她,眸光褪去往昔清寂,温柔的不像话。
她指尖冰凉,贴上他的嘴唇,才察觉更凉的是他。
“还难不难受?”她问。
“刀伤偏过骨头,只累及皮肉,他还扛得住。”
她手指被他捉在手中,额头抵上他的胸膛,闷声道,“我说的是你。”
他微怔,呼吸微微有些乱。他抬手挑起她的下颌,似笑非笑。
“我没事。”
她眸光盈盈,骤然垂首,将脸颊狠狠揉进他怀中,用力的几乎要窒息。
花离愁有些哭笑不得的试图将她从怀中挖出来,可她一意往他怀里钻,执拗着不肯抬头。
“枝儿。”
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平生倔强的脾性乍起,自顾抱紧他的脊背,呼吸里尽是他衣襟上微凉的木香。
花离愁扯不开她,最后只能由着她。
她不说话,只一味抱着他,安静乖顺的让人心悸。
“丫头,我没事。”半晌他叹了声,抬手一下一下抚她发顶。
委屈恐惧不安在一瞬间冲毁她一直固步自封的坚强忍耐,在见他之时,这些可笑而又拙劣的面具统统没了意思。
淤积了很久的泪将他胸口淹没出一片温热,他垂首吻着她的额头,轻声安抚她。
直到去见夏云时,只觉得眼睛涩痛,往日的景色也陡然模糊起来,推门避不开淡淡的血腥味。
等见了她,原本卧床奄奄一息的夏云时,陡然红光满面犹如回光返照。
她还未曾开口,只见着夏云时呲牙咧嘴抖着手指头指住她。
她愣了愣,花离愁将她手握牢,莞尔。
“你——”一番动作牵扯到伤处,夏云时吸着气道,“我从不知,原来你也是这般担心我。”
她眨了眨沉重的眼皮,半晌回过味来,辩解道,“是,你若出了事,千重会找我麻烦。”
夏云时一张脸陡然晦涩暗淡,恹恹道,“这次的事,你别同她说。”
她不远不近看着夏云时,又看了看花离愁,方道,“离哥哥都同我说了,松夫人的事不怪你。”
夏云时神情沮丧,自责道,“是我不好,若我早些看出那个人的破绽,松夫人便不会死。”
那日她昏死过去,顾诩白同愀然将他们安置好,回头再去找松夫人时,却见松夫人于前院药庐中遇害。夏云时浑身是血,昏迷不醒。
待夏云时醒过才知,那日松夫人打一回来便进了药庐,别门不出。若不是有人上门医病,大抵便不会有此后的种种。
夏云时吃过饭四处溜达,恰逢有人登门求医,未等他想好,松夫人已将门扉打开,同往常般诊病。
来者一袭灰扑扑的衣裳,面容平凡,已过而立之年的模样。
眼见着同自己没了干系,夏云时方要离开,便听得一声清脆的破碎声。
他转身,望见一只细颈光口的瓷罐子砸在地上。
【天冷的越发厉害,只想窝在被窝里哪都不去,却不得不去。是2013年了,祝大家新年快乐。

、第五十四章 锦门

夏云时本能的往药庐里跑,只望见松夫人颈上淋漓鲜血,还有当胸刺来的长剑。
剑光如水,明霍霍晃花了眼,夏云时匆忙避身,仍是被凛冽的剑锋割破臂膀上的皮肉。那灰衣人并不恋战,招式狠戾干净,见一击不中,复又一剑刺在他肋下。
剑上淬了麻药,夏云时当下只觉得心口一凉,整个人直直往前扑去,挣扎的眼神里,只剩了灰衣人逃离的一抹暗影。
讲到此处,夏云时愤然道,“若不是那人卑鄙狡诈,我定不会叫他逃了的!”
虽然花离愁几乎在松夫人的药下失了性命,但毕竟也是承了她救命的恩德。花别枝虽对松夫人欢喜不起来,但原本还健好的人无端逝去,总不会是件快活的事。
花别枝心事忡忡,慢慢道,“只是不知,松夫人是不是因为我们才被人所害。”
夏云时闷咳了几声,语气肯定的道,“不会。”
花别枝疑惑看他。
“那人的使剑的招式我大略认得,应该是锦门的人。”
“锦门?”花别枝蹙眉,疑惑更甚。
夏云时一副老道的模样,摇头晃脑道,“江湖之上总不免杀戮,若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当属锦门。”
“你说的可是死生不计的锦门。”花别枝顿时觉得不寒而栗。
朔北锦门,风雪之地。传言锦门杀手遁隐于世,同寻常人无二。或许平日街上遇到寒暄几句的货郎小贩,隔壁蒸馒头的大婶,下一刻便利落取了别人性命。
一旦被锦门的人盯上,便是求生无门,求死不能。
“锦门有杀令与生令。所谓杀令,自然是取人性命。所谓生令,一是护人周全,一是要人死不得。是所谓,死生不计。”夏云时又道。“只要是付得起价钱,锦门必定会信守承诺。”
“无一例外?”花别枝道。
夏云时坚定道,“无一例外。”
“不,有一个例外。”一直沉默不语的花离愁开口。
花别枝同夏云时齐刷刷望过去。
“许多年前,锦门的一个杀手受雇去杀一个人,便是例外。”花离愁迎着他俩灼灼的眼神,道,“那个杀手,爱上了自己要杀的那个人。”
一个杀手爱上了自己的猎物,如此荒唐而又致命。
“那么后来呢?”
“杀手,自然是死了。”
花别枝追问道,“不过是爱上了一个人,锦门的规矩也太没道理。”
花离愁似笑非笑,默然片刻道,“要他命的人,是原本该被他杀死的那个人。”
夏云时哆嗦了一下,道,“杀手的爱委实要命。”
他原意是要缓和一下此时颇为沉重的气氛,但花别枝不知在想着什么,只凉凉看他一眼,复又转首沉沉看着花离愁,欲言又止。
“松夫人并非死于锦门手中。”花离愁道。
此话未落,惊得夏云时几乎从床榻上跳起来。
“楼主,这怎么会——”
花离愁徐徐道,“来的人在你面前虽然使的是锦门的剑法,但松夫人的致命伤并不是颈上那一剑,而是在别处。”
“别处?”夏云时有些不甘心,“可我当时明明就看见,那个人用剑挥向了松夫人的颈项。”
“那人挥剑斩向松夫人不假,但那时恰逢你闯进房中,慌乱之中那一剑不足以致命。”一抹痛意掠过花离愁的瞳孔,“松夫人的致命伤处,在头顶天池穴,有人往她天池穴刺入一枚毒针。”
花别枝一直静听不语,她望着花离愁强打精神的模样,只是佯装不察,一双手不住攥紧,骨节僵痛。
“既然不是锦门,又会是谁?”她起身,不动声色的将炉上水壶的沸水冲茶,斟了一杯递到花离愁手边。
“不知。”花离愁接过茶盏,水纹涟漪猝起。
花别枝提着茶壶的手一滞,却仍是稳稳放下,她心下虽颇多疑惑,但看花离愁的模样,不知便是真的不知。
夏云时虽然看似精神满满,但花别枝知晓他嘴硬要面子的脾性,不忍*他,小坐片刻便同花离愁离开,一同往客舍去。
甫一出门,便见花离愁僵住了身子,半晌不语。
花别枝本同他并肩走着,见他停下,忐忑道,“离哥哥,你是不是还没好。”
花离愁唇色苍白,抬手扳住他的下巴,指尖冰凉蹭过她的脸颊,缓声道,“快入冬时,免不了有些旧疾。”
他这样说,她便让他以为自己信了。
洒然无碍又行几步,花离愁道,“你去找你先生来,我有事要说。”
这一次,她答应的爽快,极是利落的背转过身,足下生风似的。
才折过回廊,她步子顿住,仰天看了阵,等从眼眶鼻端翻涌的酸热落下去,才又举步往前走。
他以为她不知。
在她转过身的刹那,花离愁举袖拂去满额的汗,牙齿格格轧动,按在廊柱上的手指微微陷下去。

、第五十五章 一旦相逢

花别枝重又回到前院时,主屋里只剩了顾诩白一人,燎燎火光映着他薄净苍白的脸,温敛静持。
几乎是开口的一刹那,顾诩白转过脸来,他看向她的眼神那样陌生,陌生的有些疼。
“先生,离哥哥说有事相商。”她试图做出一个宽慰人心的表情,但只唇角抖了抖,无能为力。
听闻她的话,顾诩白怔了怔,眸子里片刻后显出以往清和。
顾诩白将手中余下的纸钱投进火盆里,站起身来,“好,这就走罢。”
一同去见花离愁的路上,两人皆是缄默,好几次花别枝想找些话来说,但抬头看看顾诩白的神色,全然是拒人千里不愿言语的疏离。
花别枝见顾诩白自顾推门,她步子在门槛外顿了顿。
她想不透。想不透为何松夫人的死,叫顾诩白这般难受。
“枝儿。”花离愁低低喊了她一声。
花别枝应了一声,放过这个念头,进门后才望见,房中除了花离愁和顾诩白,还有一个人。
那人搁下手中的杯子,袅袅浮浮的水汽里,抬眼看她。
锦瑟?
“锦瑟见过三姑娘。”锦瑟一袭黑衣,连衣的风帽将她大半个脸遮住。
花别枝望了眼花离愁,咬咬唇,却不作声。
她觉得极为不好。
不单是为着这一连发生的事,更是为着骤然出现的锦瑟。或许锦瑟来得并非突兀,不过是为着不知缘故的那一个人,只有她而已。
她见着锦瑟,不免便忆及锦瑟同花离愁之间的种种。
胸口擂了石头,堵得她喘不过气。
她不知锦瑟所为何来,但唯一可定的是,素云楼出了岔子。
“枝儿过来。”花离愁同她并肩坐于一处,握着她手的动作洒然坦荡。
她瞥过锦瑟不动声色的一张脸,复又觉得不忍。
顾诩白接过锦瑟倒的茶,却道,“楼里如今剩了谁?”
花离愁道,“夏堂主据守楼中,朝廷派的人,喂了素云湖的鱼。”
花别枝心突地一跳,脱口道,“那千重呢?”
“二姑娘人在素云楼,安好无恙,三姑娘安心。”锦瑟道。
“离哥哥,我们尽早回去罢。”
花离愁静静看着她,“不急这一刻,他们不敢。”
他这一句说的笃定,面上是睥睨芸芸众生的冷傲,便是因伤而生的憔悴也平白削去大半。
花别枝回握他手,料定他已有计较,眼下不好多言,只耐心的听。
自打二人袒露心意,情炙之余,平素举止言语多了些暖人心脾的契合。
旁人看来,不愿羡仙的好。
顾诩白沉沉开口,“眼下太子临位,宫里头那位活不长,当务之急便是寻到公子棉桑。”
花离愁面色沉滞如冰,道,“岳铭舟不过是想借我们素云楼的手,杀了岳长庚。可不知,他有帝王相却无帝王命。”
花别枝涩然道,“岳长庚他,不是死了?”
三人齐齐看他,连锦瑟也难得抬眸,隐约有些诧异。
“你是如何知道的。”顾诩白温然道。
她怔了怔,又道,“唔,道听途说,有人说他死了。”
“有人死了是真,但死的人不是岳长庚。”花离愁道,“岳长庚领旨去边疆抵御胡人进犯,平陵一战人与马跌进七湖,再不见踪影。”
花别枝只觉得同花离愁交握着的掌心里尽是汗,只是花离愁掌心温凉,那便是她的了。
声音涩得发苦,她道,“那便是死了。”
“数日后,伊国举国白衣,为岳长庚守丧。”顾诩白道,“有人打七湖的下游河道里打捞上一人一马,皆是溺毙。那人面容已不可辩,惟身上衣物配饰可证,皆是岳长庚所有。”
花别枝讷然,“既如此,人已死了,你们为何说还要寻他,难不成溺死的那人不是他。”
“况且……”她徐徐道,“又为何,伊国的人,要为敌国的皇子守丧。”
花离愁浅叹一句,“我以为,你已知道的。”
顾诩白捏着瓷盏的指节透出些不寻常的白,目光落在旁出。
锦瑟道,“楼主,锦瑟这便前去打探。”言罢,风一般溜了个干净。
花别枝见人人形迹诡异,好奇心便愈发的浓烈。
花离愁抵不过她哀恳的神色,眸中却是藏匿了一丝捉弄。
他无奈道,“皇家事,你还是少知道的好。”
“先生教过,要好学求知,你不能敷衍我。”
顾诩白推卸道,“我怎不记得教过你这个。”
花离愁道,“胡搅麻缠,她倒是学得好。”
她气闷了半晌,道,“便是不说,我也猜出八九。”
花离愁与顾诩白对视一眼,双双露出隐忍的笑意来。
“那你便道一道八九罢。”花离愁道。
顾诩白笑言,“为师愿闻其详。”
她见着面前二人面上都浮出些薄薄的欢颜,心下稍安,手背抵在唇上咳了咳,正待说。
房门被夏云时挣扎着撞开。

、第五十六章 不为生客

同夏云时一道跌进房里来的,是门外借风而来的灰烟,鹏翼般扑过来。
焦糊的味道刺鼻,辣得花别枝含着满眼的泪咳嗽不止。
“前院,前院……走水了……”夏云时落音未落,花别枝只觉得眼前人影一晃,顾诩白当先掠出门去。
花别枝觉得脑中嗡嗡作响,无数只蜜蜂似的。她觉得喉中干涩,脚下已早于心意,三五并作一步跑到浓烟滚滚处。
花离愁一时没捞到她的袖子,等众人奔赴至前院,齐齐吸了口凉气。
片刻前还安妥无恙的厅堂此时火光熊熊,火舌吞噬掉它大半的躯壳。燃烧的门窗椽廊发出噼啪的声响,犹如这处厅堂的嘶鸣。
火势已不可控。却听夏云时一阵惊呼。
花别枝只来得及看见顾诩白被一方烧着的梁木几乎砸到的背影。
“先生!”
心头烫的厉害,似乎叫谁提壶注水,热辣辣的疼。但她只来得及赶出一步去,整个人就被花离愁死死抱紧。
“是愀然……是她……先生要去找她……”
花离愁不发一语,好似怀中那个拼力挣扎上蹿下跳歇斯底里的是旁人一样。
“离哥哥,你放开我!放开我……”她挣扎无用,倏然安静下来,“我不去,我只是要救火,救火而已……你,你把我松开……”
身子陡的一麻。
花离愁封了她的穴|道,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你好生等着,我去。”
花别枝动弹不得,只立在远处看动作极不舒坦的夏云时拎着水桶往火上抛。但毕竟是杯水车薪,眼下亦不过是徒劳。
花离愁眼看就要冲进火海中去,但听见身后撕心裂肺的喊。
身前是滔天的火光,烫的皮肉疼,身后却是凉风的寒,沁到骨头里。
他听她喊,字字诛心,“离哥哥,我不要你去,你死了,我活不成!”
他觉得浑身的血冷透了又热透了,他转身的动作那样慢,连顾诩白携着一身火星从身旁的火海中冲出来都不察觉。
时光这样短,又这样久。
花离愁觉得自己傻,往前走了几步,再不敢动。
花别枝脸容绯红,已不清是急得或是叫火光映的。她嗓子喑哑,嘴唇抖着,身子抖如筛糠。
花离愁道,“你……”
“你要救先生,我也要救先生。我不愿先生有事,不愿你有事。”她嗓子哑的厉害,“你死了,我却是活不成的。”
花离愁觉得似乎有什么无法遏制的东西在心口冲撞,这力量辨不得缘由,毫不讲理又蛮横,如同一潭甜腻的暗潮将他拖入望不见底的深渊。
他一步步向她走过去,很多很多时候在想着的无力感铺天盖地朝他袭来。但是他同她之间这短短几步,似乎要他溯回至年少。
他与她永不能相遇的年少。
要是,他能等等她,多好。
平生落泪人前,仍是为着她。
花别枝在裹着水光的视野里看清稳步走来的男子,仿佛淹没在清澈可望的湖水里。她将眼底泪水眨去,才看清被泪水遮眼的不单她一人。
她望着一双泛着水汽似的手掌拖住自己的脸,捧了一手湿淋淋的泪。
嗓子哽住了,似乎也快要喘不过气来。
望他猝起波澜的眼湖,漾在眼角的纹络,逶迤淌过半张脸。
“枝儿。”他忽然顿住,才又道,“我要……”
他再不能说出一个字。
而她泪雨滂沱,在他拂开穴|道的那一刻,只顾不住的点头。
平素第一回,她见他像孩童一样说出这两字。
我要。
她心疼的不能自抑。
她抱紧他,死死藏在他怀里,脸抵在他衣襟上,觉得喘不过气才好。
【这章竟叫我落了好一把老泪~~

、第五十七章 银碗盛白霜

火熄后往昔屋垣都成焦土,松夫人最末或作一抔骨灰。
葬了松夫人后,众人决计北上。
愀然被顾诩白打火海中救出便时时跟在顾诩白身侧,俨然以身相许的架势。两人望之一双佳人,众人倒也乐见其成。
顾诩白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愀然闻言只淡淡一笑,仍是未曾褪去悲色,却叫众人的猜测又坐实了几分。
愈往北上,愈发觉得天冷昼短。
花别枝这日沐洗完,搓着手想着明日出发前得先去添备些衣裳。正想着,门被人轻轻推开。
花别枝回过头,见愀然步落无声,很是轻缓的扣严了门扉。
“然姐姐,你找我?”
愀然不说话,待走近后站定,原本温婉的神色骤然或作冰霜似的冷。
“怎……”
一记响亮的声响甩过耳畔,脸颊上又热又疼。
花别枝慢慢将脸扭正,因为疼,眼眶都又热又酸。她不明白这一巴掌的缘由,想要开口去问,却因为疼,忍了忍。
“想知道我为什么打你?”愀然收了掌,倏然一笑。她步履悠然绕到花别枝身后,贴耳柔声道,“我打你,是因为你该死,你早在十五年前就该死。”
那样咬牙切齿的恨意,扎进骨头里,湿淋淋的寒意渗到四肢百骸,花别枝一时间觉得眼前的愀然是假的。
“你说什么?”花别枝觉得腮帮子肿起来,牵扯着吐出含糊几字。
“我说什么,你比谁都清楚。”她嗤笑一声,“是不是,叶姑娘?”
花别枝疼的满眼泪花,结结巴巴道,“我姓花。”
“你不姓花。你姓叶。你是江南叶家的千金,叶别枝。”愀然道,“你留在离愁身边,是为了报仇!你是为了杀死所有的人,是你害死了婆婆!”
眼前愀然已是癫狂之态,花别枝边在脑中织罗言语,边暗暗想着退路。眼下夜半,旁的人大抵已入梦,她吃不准现下愀然的境况。
愀然先她一步蹿至身前,一把短刃抵在她喉间。
花别枝余光瞥见刀柄上嵌着的宝石,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愀然是何时将她沐洗时搁在浴桶旁的短刃拿到手里的!
一线刺骨的凉意贴肤而驻,短刃是自己的,花别枝自然晓得它的厉害。她只大气不敢出一下,生怕便是气喘不匀,也会叫愀然一时拿捏个不住,在她薄纸般的颈上微微一抖,给她个薄纸似的命。
“好汉……英雄……女侠……有话,好好说……”这命悬一线的时刻,花别枝只盼着温言相商,好稳住心神煞是不宁的愀然。
愀然目光陡的一黯。
花别枝方要偷偷舒口气,却又见愀然眸色凄厉,言语怨毒。
“是你害死了婆婆,我要你拿命来抵!”话音未落,愀然眼底杀意陡现。
一念之间,花别枝自知生也无望,绝望间唤出撕心一句,“离哥哥!”
愀然被她骤然一喊,手中一顿。
门外已有动静。
花别枝心知有救,却见一瞬间愀然低垂眸子,唇畔勾起。
花别枝只觉得手腕被人狠狠控住,接着是触手熟悉却冰凉的触感,有人惊呼声,匆忙杂乱的脚步声,门扉被大力撞开的声音……纷至沓来。
“枝儿!”
伴着熟悉的要人落泪的一句,花别枝往后跌撞了几步,背不知抵靠在哪里,却抬眼望见神态各异五味杂陈的众人。
花离愁神色焦虑,发丝未束,一袭墨衣如水。
顾诩白脸色苍白,满脸的心疼。
倒是气息不稳的夏云时,一脸的痛心疾首。
十四不知躲在哪里看,没见着他。
花别枝方要开口,却在余光触到一侧时陡的一僵。愀然梨花戴雨的模样跌坐在地上,左手抚在右臂上,一脸的痛楚难当,血污将半只袖子染成了胭脂色。
腮帮子又木又麻,倒不觉得疼,脖颈间咯吱咯吱的响,花别枝低头看见自己的右手,手软的没有力气。
当的一声,短刃跌在地上,雪白如霜的刀锋上染了血。
“不怪三姑娘,是愀然的错。”愀然忍痛叫顾诩白掺起,求道。
花别枝觉得嘴巴里苦的很,只是手脚发虚,一时又想笑,又有些想哭。

、第五十八章 毕竟东流去

神色仓皇,辩解的话语来不及说,双臂被握住,跌进花离愁的怀里。
气缕浮动擦着颈侧一小片皮肤,贴肤而起的暖意叫人觉得委屈。
“不怕了,我在。”花离愁抱紧她,低声道。
喉间一哽,花别枝揪紧了他的衣衫,方才道,“不是……”
唇上点水而过的吻。
将她稍稍松开,花离愁将她手握着往外走。
花别枝随着他的步子,花离愁不曾侧目,她却忍不住。擦肩而过时,她总还是忐忑看过去。
她望见顾诩白低垂眼眸望着身畔的人,骨节匀亭的手托住一颈如墨云般的发。
刹那间逃过的念头,花别枝忽觉得不愿叫顾诩白找了这样的师母给自己。顾诩白没曾抬头看顾她,一双眸子打成锁,牢牢系在愀然捂着的手臂上。
不甘起了个头,随着扑面来的融融烛色顷然消泯。
花离愁房中的蜡烛燃了大半,烛泪垂垂倾在一侧,淌到半途凝成玉样的光泽。床榻上被子掀开一角,显然先前主人离开的匆忙。
这一想,她才抬头暗自打量他。
她看了他半晌,笑出来。
花离愁见她笑意莫名,将她朝自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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