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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堂西畔 作者:青徵-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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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想,她才抬头暗自打量他。
她看了他半晌,笑出来。
花离愁见她笑意莫名,将她朝自己身畔揽了揽,“方才要哭的人是你,这下却是笑,看来到底是害怕了。”
花别枝不答话,却是伸出手来凑到他衣结出,“岔了。”
花离愁随着她的动作,身子陡的一僵,“怎的岔了?”
她手指轻轻勾扯,衣结本不牢,轻易便松开了。她此番动作行云流水似的,花离愁却觉得喉中哑涩,几乎叫她无辜却又诱惑的神色蛊惑。
“你……”花离愁按住她的手。
花别枝抬眼看他,如释负重般,“衣结打错了,你方才就这般出去的。”
张冠李戴,花离愁才知方才起得匆忙打错了衣结,眼见两人想到岔路去。
“错便错了。”他攥紧了她的手不要她动,却别过脸去,面上隐隐透着一丝丝滚烫的热。
此时再笑有些不合时宜,花别枝咬着唇,腮帮子笑得有些僵,最末觉得脸颊上温热的一片,双肩簌簌抖着,伏在花离愁的怀里。
她不明了为何此时哭了,或许是笑得有些过分,连自己也看不下去,非要摆着泪才好交差。
“怕了,恩?”
么指擦过眼窝,泪水擦去了还有,一时委屈后怕齐齐来寻她,她哭得更凶,旁人看来大多是无理取闹。
“离哥哥。”
“恩?”
话语带了稍沉的鼻音,咕哝着分明可人,“我没伤了她。”
“我知道。”
缠在花离愁腰腹间的手臂紧了紧,她怏怏道,“先生不信我。”
“你是为这个?”良久,花离愁涩然道。
“不尽然。”
花离愁不语。
花别枝自顾道,“我其实是……是怕你不信我。你同愀然那般要好,我若说了她的不好,你会觉得我不好,我不愿你觉得我不好。”
他扳正她的脸,叫她同自己对视着,一字字道,“枝儿,你同愀然不一样。”
她从他漆黑如夜的瞳孔里望见自己,他平素寡清的面容浸了几分烛色,覆了一卷暖意。
花离愁唇弯了弯,“我只要你好好的。”
【困疯了~~

、第五十九章 离人心上秋

归途久且难。
初冬,视野里涌进煞煞的寒风,花别枝隔着口中呼出的白雾去看,望见萧瑟的树木与白霜累累的屋瓦。
沿途零落逃难的人,流离颠沛之状颇叫人心酸。
如今姜国与伊国交战数月,战况胶着。自从岳长庚战死疆场,姜国大军士气一度低靡,连失於、良两城。
烽火连绵,家破人亡。
马车越往前行,逃难的人越多,花别枝转头去看花离愁,只见他神色平淡,眉宇间一片凉意。
“这些人要逃到哪里去?”
花离愁先不答,只将车帘放下,暗暗道,“十四,走!”
十四低声应诺,人催马动,皮鞭声声刺耳,马车颠簸起来。
花别枝一时不备,一脑门撞在车壁上。
花离愁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将她箍在怀里,解释道,“流民末路,我们需尽快闯过去。”
花别枝闻言才觉后怕,此时难民饥困难当,他们一行若是不尽快脱身,恐生变故。转念一想,若非家破无奈,这百姓又怎能沦落至此。
如此又想起两国战事,凭空多了些忧国忧民的心肠。
“如此的话,必要找到岳长庚的么?”她话语搁在颠簸的马车里,磕磕碰碰的声调。
“岳长庚战死后,皇帝接连派了两员大将,可惜一个战死,一个败逃。”花离愁道。
花别枝轻嘲道,“朝廷就无可用之人了么?”
“太子一党根深已久,即便动其党羽,亦不会轻易伤其根骨。”此话方落,花离愁眸中划过一抹寒意。
花别枝不免细细思量,老皇帝子嗣不算多,成器些的不过是太子与六皇子。如此看来,太子所为,是想敲山震虎,先剪除看似软弱的三皇子棉桑一党,给六皇子提个醒。岳长庚果如他所愿战死,接下来派去战场的两员大将皆是六皇子的心腹,时至此时倒真的是明目张胆赶尽杀绝。
但是……
花别枝倒吸一口凉气,骇然看着花离愁。
花离愁见她久久不语,此时神情分明是想到了些什么。
“岳长庚固然是死了,但是,岳长风还留在帝京。”她皱紧了眉头,“若是太子加害,他只怕是躲不过啦。”
花离愁摇头,道,“岳铭舟不会那么做。”
“为何?”
“他只杀了岳长庚便足够了,一来岳长风纨绔风流,浑噩度日不为他所忌惮,二来……”花离愁眼睫低垂,光影徐徐,“若是他兄弟二人都死了,老皇帝那里也是过不去的。”
“岳铭舟只顾宫宇之斗,当真不管天下黎民苍生么。”
“如此岳长庚更不可死。”花离愁道。
花别枝愣了愣,道,“离哥哥,你找到他了是不是。”
花离愁道,“我们此番前去良城,必定艰险万分,我已嘱托过诩白,过了前言山,你便同他先一步回素云楼罢。”
“不!”几乎是立刻,她摇头抗拒。
愀然一人,浑然一根不上不下的鱼骨头,梗得她嗓子疼。
花离愁心下了然,却狠了狠心道,“刀剑无眼,我若带着你,你必是要连累我的。”
她心下凉意森森,不免惆怅万分,还未亲近些,就被嫌弃了。
她别过脸去,咬牙道,“那我叫夏云时同我回去。”
花离愁似笑非笑,“他已走了。”
她凛凛看着他,道,“他何时走的,我怎么不晓得。”
“昨夜你打瞌睡时,我叫他带着愀然走的。”花离愁言外之意赫然便是,夏云时不在,愀然也不在,余下她跟顾诩白,可该结伴回去。
料不到花离愁何时这般善解人意的,她虽不愿扯他后腿,但要她离开他先回素云楼,千百个不愿不甘。
花离愁唇角微弯,俯身贴着她耳垂,轻声道,“我命人裁了衣裳,你总要试过,才好成亲那日合意十分。”
她腾地红了双颊,只听见自个儿的心怦怦的跳,脑袋一热,道了声好。
未来得及反悔,花离愁板着脸,道,“先生教你的不轻诺不寡信,错了我定会罚你的。”
她搓着一截衣角模样酸楚,挣扎了半晌,为难道,“好,就听你的罢,我走。”

、第六十章 远行客①

分开的那日天上飘起雪来,无风之时,四幕阒然。
雪花盈盈坠在睫毛上,花别枝眨了眨眼,只望见花离愁的身影在白皑皑的雪地里逐渐远去,终至淡去消泯成一抹黑影。
她将脑袋收回马车里,发丝上亮晶晶的好似落满了星子。马车里火炉滚烫,不消一刻便将她身上的寒气驱尽了。顾诩白就坐在她的左手侧,只是她不愿意去看。
炉上煨着酒,淡淡的酒气萦绕在车厢里,未饮,先入三分醉意。
花别枝只顾着望着氤氲酒气发呆,直至顾诩白递酒与她,方才迟疑接过,犹犹豫豫灌了一口。这酒并不浓烈,滋味清淡甜口,只是她这一下喝得急,立刻咳得眼泪直往下掉。
顾诩白方要抬手,却不料她微一侧身躲了开去。
这一番动作,饶是顾诩白再大度,也未免讪讪,撤回的手改去添了火炭。
花别枝眼眶绯红,开口便是微重的鼻音,“以前是我任性,往后再也不会了。”
她这一句没头没脑,顾诩白一怔,却是笑了。
“现在不是在任性?”
花别枝抬起头来,这是那日生出嫌隙之后,她头一回认真看着他。
“先生,我没伤了她……”她慢慢道,“我没做过的事打死也不会认,先生若是觉得别枝叫您丢了脸,别枝便离了先生,不再给先生添麻烦……”
笑意停在脸上,顾诩白只听见心底潮水退却的声音,一圈圈撞进心里,冷得发慌。
笑痕湮没,他淡淡道,“这是你心中所愿?”
她该答应,但唇舌之间像被浇筑了铁汁,她努力挪动双唇却不能成言,索性眼观鼻鼻观心,浑然忘我。
“好。”他却道。
花别枝觉得耳边炸出一蓬血雾,绯色的水汽将她与顾诩白之间隔出一道无法横渡的沟堑。她睫毛上似乎还挂着潮湿的雾气,若非如此,怎又觉得眼前的男子在画里似的,那般的疏离而又陌生。
她望着他方才吐露完那一个好字的唇角,形状优美而又长情。
顾诩白脸上的笑意早已敛却,只剩了一双亮得过分的眸子,扎进她眼底沉溺不起。
花别枝从未想过顾诩白会答应的如此爽快,她原本不过是同他赌气,口不择言下哪去计较多少。此时境况如此尴尬难排,她觉得自己是吞下了一枚杏子。
咬牙之间,酸涩的气息把泪都快惹出来。
毕竟还是忍住了。
她很想同以前无数次惹了顾诩白生气后一样,蛮不讲理的赖皮。但是她明白,在不经意处,有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她不敢再去看顾诩白一眼,因她不确定再次将目光落在他面上时,会否动摇心中虚虚扎植的念头。她将杯中余下的酒喝了,这一次却是徐徐落肚。
“先生,我先干为敬。”她憋着一脉酒气,将眼眶都呛红了,亮了亮杯底,动作洒脱无羁。
顾诩白捏着杯子的指节白得骇人,他捏紧酒盏碰唇饮下,只觉得一道滚烫的疼从喉中一直蔓延到心底。
“往后还是……喊我先生罢。”
炉火盛旺,但花别枝还是觉得冷,忍不住往火炉靠了靠,这才剥开一瓣冰凉的橘子咬进嘴巴里,声音含糊,但在狭窄的车厢里却听得分明。
她道,“我记得了,先生。”
【小徵语:不是师徒~~其实顾先生也蛮腹黑的

、第六十一章 远行客②

花别枝答完这一句,却只低垂着眼,眼睫投下灰色的暗影,静沉沉的浸到酒气里头。她抬手又饮了一口,再要喝却给顾诩白拦住。
她终于看向他。
顾诩白笑意温谦,朝她摇了摇头。
“是在难过?”
花别枝神情稍有疑惑,片刻却露出明知故问的淡漠。
“我现下不愿同你说话。”
顾诩白低低笑了一阵,忽视她不满的瞪视,探出手在她发顶轻抚,“还是小孩子罢……”最末却是叹息一般了。
想要开口争辩,半晌却是嘀咕道,“是你老气横秋。”
顾诩白一怔,哑然片刻,复又笑道,“大抵是罢。”
愀然那件事看似是揭过去,花别枝原本想问顾诩白,离开愀然会不会不舍。但看他如常姿态,又笑自己庸人自扰。至于夏云时会带愀然去哪里,她又更是猜不到的。虽然心内有隐隐的预感,但还是不住告诫自己,只要愀然不去素云楼就好。
回素云楼的这几日走来颇顺意,却安妥的过了头。但眼见顾诩白越发平淡的神色,花别枝心绷得紧,明白这如死潭般的安然旅途,怕是极为不好。
冬日深沉,雪最是常遇。
一路上尽是些青灰的枝干,偶有零落的几片枯叶,还自不舍的攀在枝头不愿走。
他们一行走了大半月,辗转收到花离愁的消息。虽有些小事耽搁了,但念着彼此的心意跌宕着,久久的不肯落下去。
花别枝将手中极窄的信笺看完,此时车外冰雪封住了去路。车子离平郡尚远,起先的欢喜也被北风打散。
她捏紧笔杆,抖手回了一封,纠眉吹了吹,最终是将信笺交付灰雀。
“小灰,劳烦你了。”她指尖点了点它的小脑袋,撩起车帘,脱手扑棱起铺天盖地的雪粒子。
一股寒风灌进来,花别枝忍不住打个哆嗦,去看始终浅寐着的顾诩白。
顾诩白半靠着车壁,车厢里暖和的很,炉火将他半张脸映出些许融融的气色,碧玉生暖一般。但或许是真的睡过去,只望着他睡颜恬适,呼吸平缓无所挂碍。
花别枝这样看着,彼此不过盈尺相隔,却陡然生出眼前人似是驭风而去的恐惧。
“先……”
陡然响起的马嘶打断她的话。
原本睡意沉沉的顾诩白豁然睁开双眸,眸色清净,哪有一丝一毫的倦意。
顾诩白示意她不要做声,就闻车外赶车的十七道,“来者何人!”
花别枝觉得心跳得厉害,也慌得厉害,手心已被汗水打湿,气息不自觉便低沉下来。
“前一后六,左七右八。”顾诩白骤然贴上她的耳畔,“待会儿你从左侧走,记得无论怎样都不要回头。”
他一说话,唇便摩挲过她的耳垂,温软的气息徐徐擦过耳际。花别枝打个激灵,“那你……”
“十七,带她走!”顾诩白一声暴喝,便见四面车壁顷刻分崩离析。
花别枝只觉得身子被顾诩白大力掼出去,猝起的雪花打在脸上刀割似的疼,她灌了几口冷风,张口便是冷到骨头里的雪。
“先生!”
十七眼疾手快,早已斩断连着车辕的缰绳,将花别枝往马身上用力一拖,拼尽力气往马臀上一击。
那马吃痛,霎时扬蹄狂奔。
花别枝只来得及将缰绳挽在手臂上握紧,就被发狂的马匹带着冲出去。
她只来得急回头看了一眼。
她隔着漫天的雪,觉得心快要冻僵。
她望见同顾诩白战于一处的那个人,雪衣乌发,天青的缎带遮住他的眼。
恍惚的刹那马匹已经奔出极远,她没力气制住早已发狂的马,她听得到耳边呼呼作响的风声,听得到沿着血脉涌动的心跳。
她咬牙闭上双眼,纵身从马背上飞扑入积雪中。
沉重的闷响,她觉得似乎浑身的骨骼都离家出走。她闻到带着腥气的凉,她以为是雪泥,待喉中一甜,她咳了几声,才望见雪上斑驳的殷红,是她自己的血。
她没空搭理浑身游走不定的疼,只顾跌跌撞撞的站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往回跑。
唇角不住有血溢出来,她被呛得咳个不住,待她终于望见那面目已非的马车,望见尸体横陈,望见生死不明的十七,望见……她不敢再抬头。
她似乎听得到滴答滴答的声响。
是下雪了罢。
“三姑娘。”
她垂着头,浑身抖个不住。
只有这一句。
她猛然抬起头,望见——
她僵在原处,恨不能死去。
顾诩白倚在一棵树旁,唇畔似是一抹笑痕。
眼睫笼着雪,倾目如梦。
他月白的衣衫几乎叫血染透,当胸而过的长剑,剑穗迎风。
“三姑娘。”
花别枝木然看了眼身前站着的人,步履蹒跚,颓然跌坐在地上。
青色长靴移到她身畔。
她忽然想起什么,试图站起来。但双腿已没了力气,她又跌坐在冷湿的雪地里,继而缓缓朝顾诩白爬过去。
那人试图扶起她,她不知哪里生出的力气,大力挥开他的手,只是往前爬。
终于碰到顾诩白的衣角,她如同烫到了一般,倏然收回手去。
她脸色极平静,轻轻的温煦的抚上他的脸颊。
掌心下冰凉的好似秋水一泓。
“先生……”她道,“起,起来了。”
顾诩白不答,睡过去一般。
“不要睡……先生你不要睡……”水雾漫上眼眶,滂沱颓圮。
直到手指触到他的鼻端,她才感到从指尖一路奔袭到心脏的感触,是疼。
她浑身颤抖,几乎要窒息一般的无声的哭泣,几乎要呕吐一般的濒死的哭泣。
四周落雪依然,骤然一声痛彻心扉的恸哭!
歇斯底里无望而又悲凉。如同死去。

、第六十二章 云胡

落雪被眼前人踩得咯吱作响,花别枝弹身而起,短刃滑至手心,劈手直刺那人面门。
手腕轻易被那人擒住。一扯一握之间,整个人已被牢牢锁在那人怀里。
“别枝……”这一声苦极痛极。
花别枝双手被制,张口死死咬住那人的手臂。她咬得那样狠,滔天的恨意似乎一下掐住了那人的咽喉,前所未有的疼。
牙齿之下的肌肉绷紧,但到底那人还是未曾反抗,只徐徐道,“他死了。”
舌尖尝到腥甜的血,花别枝一阵干呕,松开了他。
她一双眸子亮得可怕,似乎是新雪化尽,都淌进了她的眼底去——扎心的冷。她唇上血色新鲜,更衬得面白如纸,似乎要融化了似的。
视野里起了雾,铺天盖地的猩红。
她多愿这仅是琼花树下白日发梦,醒来仍见窗纱映暮色。而顾诩白广袖轻招,唇边研拓出浮浮沉沉的笑来。
恰若此时,她打从小酣回,起身惊落一襟碎花,迈开麻痛的双脚往书阁里跑……
但这毕竟只是白日发梦。
咫尺之间,阴阳相隔。
往昔种种隔着水月镜花,拿手打捞一捧水沫,都是徒然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的眼里,冷如死灰,“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以为,你是恨他的。”
“他是我先生……你怎么能……怎么能……”她抬手,拂在那人眼上,“帛卅,你怎么敢?”
一绢天青色,从他面上坠落,露出一双湛蓝的眼瞳,深深将她看着。
他欲言又止。
花别枝露出凄苦至极的笑来,“帛卅,别来无恙……”
他与她僵持着,陡然察觉她面上一瞬而过的神色。
他的眸子一暗,“别枝!”
回答他的,是她唇中不住溢出的血。
他脸色苍白的厉害,胸口滚过一阵心悸,他踉跄了下,终于是将她牢牢抱着,策马而去。
这场雪似乎要将整个小城掩埋。城中一破落民居里烛火幢幢,一只肥的不可思议的兔子贪睡在火炉旁,炉上架着药罐,咕噜噜翻着水花。
房中一架屏风隔在两张床板之间,床板上一左一右躺着两个人。
守着火炉的年轻男子托着腮打盹,衣袖挽到肘部,眉头拧成疙瘩。
一丝痛苦的呻、吟从左侧的床板处传来,男子打个激灵,睡眼惺忪跑过去看。
“你可算是醒了,小爷我都快叫你吓死了。”男子抱怨道,“你死了不打紧,小爷我若是死了,得伤了多少姑娘的芳心。”
“我睡了多久?”那人咳了一阵,就着男子的手饮了几口水。
男子掰着手指头,“两日一夜。”说罢又道,“这蛊真有这么厉害?要不我将她杀了,反正也没什么用处。”
“寒却!”气喘的急,虽然知道他是玩笑,却还是急了,“你若想我死得快些,大可杀了她。”
白寒却气得跳脚,“小帛你缺心眼是不?当初我把蛊给你的时候可是千叮万嘱,你说你怎么就……”
帛卅淡淡道,“我记岔了。”
他一句记岔了说得云淡风轻,白寒却几乎要憋出内伤,忍不住甩他一个白眼。
“她,如何了?”
白寒却没好气的道,“死不了。”
帛卅应了一声,似乎仍是累,听完这一句竟又阖眼昏睡过去。
白寒却脸色铁青,咬了咬牙还是认命的添了火炭,趴在桌几上将就着睡着。
这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身上盖着厚实的被子,屋内暖和的很,白寒却先是舒坦的伸个懒腰,懒腰伸到一半,腾身而起。
不对!他何时躺到床上来的!
这一想,惊出一身汗。
房门恰好推开,帛卅面色苍白,提了食盒进来。
白寒却一个鲤鱼打挺蹦跶起来,乐滋滋去翻食盒。
帛卅皱眉闪身,“去洗漱过再来吃。”
白寒却冷哼一声,余光瞥见帛卅取了热水,细细为仍旧昏迷不醒的人擦净脸颊。
热乎乎的布巾拭过花别枝无甚血色的脸,帛卅细细端详着她,良久良久,他探手贴近她的脸颊。
门嘭的一声被打开,一阵清冷的寒风湿淋淋扑过来。
帛卅打个颤,触电般收回了手。
白寒却苦着个脸,半个身子都挂着雪,“小帛,这雪下得……我寻不到院门了……”

、第六十三章

伴着白寒却的一声抱怨,久沉梦疴的人有了声息。
门开着,暴虐的寒风携着雪粒扑进屋里来,只是没人记得去关门。
隐约听到她低声喃喃,帛卅愣怔了许久才凑近去听。
起初扑进耳朵里的只是细弱的气息,隔得近了,帛卅才听见她说的是什么。
“疼……我疼……”
躺在枕间的一张脸是不正常的潮、红,嘴唇干裂,眉头紧皱。或许是想到了极不好的事,整个人陷在苦痛的挣扎里。
“别枝,告诉我,哪里痛?”帛卅低声道。
她额上是汗,显然是呓语。双手攥紧了被角,拧眉道,“离哥哥……别走。”
“我在这里,别怕,我在。”帛卅无计可施,他走不到她的梦里去,只能抬手轻抚她滚烫的脸颊,细细安抚。
可她挣扎的更厉害,有泪水打湿了帛卅的手心,他给她擦去,却有更多的泪水涌出来。
她哭得无声无息,几乎在一阵窒息般的哽咽里,她豁然睁开了眼。
眼前隔着透明水膜的人分外熟悉,连掌心里发出的清凉的味道也是。
花别枝在眨去眼中汪存的泪水之前,道,“先生……你还好……”
声音戛然而止,遮着视野的泪水从眼角缓缓淌过去。
她看清了眼前人。
眼前的人不是顾诩白。
“叶姑娘。”帛卅道。
“小帛!”白寒却苦闷的喊了一声,扶额望天。
帛卅不明所以。
花别枝嗤笑一声。
“不在了呢。”她手指灼烫,拂过帛卅的脸。
帛卅僵立片刻,鲜有的迟疑。
“面具不在了帛公子。”她似是玩笑道,“还是说,棉桑公子?”
倏然间,帛卅面上的血色褪尽,原本偏白的脸更是沉雪一样的冷寂。
“无所不能的公子棉桑,倒真是好本事。”
“三姑娘,在下……”
“平陵一战,公子棉桑战死,伊国上下,举国白衣。”花别枝打断他,徐徐道,“离哥哥说你还活着我犹不信,却原来,到头一场笑话。”
花别枝说完这一句,只觉得血气翻涌,硬生生将喉中腥甜压下去。
棉桑在花别枝认出他的那刻骤然想起,昏迷之后醒来,他未曾易过装容。
只是一切都已晚了。
苦涩未及唇角就被他云淡风轻的遮掩过去,他淡淡应道,“三姑娘说笑了。”
说罢坦荡迎上她的视线,似乎这一生一世,只望见了这一人。
白寒却大笑一声,击掌道,“左右无事,你们故人相遇,我去买酒。”
“寒却。”帛卅道。
抱着兔子取暖,白寒却停下脚步,转身望着两人,久久不曾言语。
这沉默并未僵持多久,白寒却暗自叹了声,认命般的关严房门,抱着兔子凑到两人跟前,拖了张凳子坐。
“小花,你想杀了小帛,对不?”白寒却蹂躏着兔子,很正经的问道。
花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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