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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堂西畔 作者:青徵-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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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桑不置可否。
她极隐忍的一溜小跑,攀着墙头纵身落到一处屋脊上,棉桑笑不可抑,她将两手心的冷汗全擦到衣袖上去。
衣领敞了小小的豁口,凉飕飕的风就溜进来。她又想起此前种种,颈上犹自残留温软的触感,她打个哆嗦,拿袖子狠狠搓,直至有些疼才罢休。
将扣子扣好,她惆怅对月,明月一程走的清逸,仪态万千将皎皎的光裁成无垠丝缎罩下来。她状似不经意将视线落到水塘,却见棉桑背抵着岸,微微侧仰起脸。
好似,也同她一样,裁月为衣,对月凝眸。
棉桑冷水泡到后半夜,待他在屋脊上落脚时,花别枝一双眼困得快睁不开,迷迷瞪瞪东倒西歪。
夜未央,凉意浮上来。他抖开外衣,落在她身上。
手腕穿过颈下膝下,她就落在他怀中。棉桑垂着眉眼,心脉浮出一丝细细的疼。他神色一凛,面色玄漠如冰。
花别枝是被饿醒的,腹中空空,发出空回过风的声音。她闻到一脉甜浓的粥香,睁眼就瞧见棉桑拿勺舀粥,吃的惬意。
她利落到桌子前,胡乱拿布巾抹了把手,捏起一只剔透的包子。
包子滚烫,她呵着气不满道,“你怎的不叫我就吃。”
棉桑又添了一碗粥,道,“在下也饿的很。”
她忍不住就笑,舀了口粥,香糯的米就从舌尖融开。她道,“我总觉得,你日子不好过。”
他手中瓷勺磕在碗沿上。
她郑重道,“这几日连连遭难,那些人显然是不认得我,却认得你。若说皇家子弟多纨绔,我却觉皇家子弟比之寻常人家更多磨难。”
棉桑唇角半扬,天青深衣将他肤色衬得更白。他道,“何以见得?”
花别枝喝了口粥,又捏起一只包子,道,“寻常人家不会有人天天想法子要他性命,我只随你走了这几日,险些就丢了命,我有些后悔的。”
棉桑道,“你怕了。”
她爽利点头,道,“我虽怕,但却不是食言之人的。”
棉桑粥剩了半碗,道,“三姑娘,你记得,入了皇城,除在下之外,谁都不可信。”
她看着他肃然笃定的神情,敛了笑意,道,“好,我记得了。”
“在下雇了马车,大抵明晨可至平凉。”
花别枝想了想,道,“我的钱两不多——”
棉桑笑了笑,“无妨,一切有我。”
她的心,忽而安稳。
【小徵:废话一句,本来是想写春那啥你们懂得,可是估计会成为*。故而就隐晦的来说吧,不过这样也好O(∩_∩)O~
小徵乙:好大一盆狗血,哎呦呦我满心期待滴说
小徵:orz~~~~】
、第十一章 言子非蘖
马车辘辘驶进平凉,兜头迎了一场雨。滚雷声声似乎压在车顶,花别枝捂着耳朵愁眉苦脸看着棉桑。
“三姑娘,莫怕。”棉桑温言宽慰。
花别枝摇头道,“我不怕,只是这雷声委实的响。”
雨花簇拥在石板上绽开,宛若盛装赴宴的红妆。屋檐廊角似印拓在白宣上,平平一张烟雨画卷。
两人一路跌撞,明里暗里躲过了那些刺探,总算是到了皇城。花别枝初到平凉,原想好好看看,谁知这一场雷雨将沿街叫卖声淹没冲散。
棉桑道,“等雨过后,在下定会与三姑娘出来走走的。”
她将垂在颊侧的一缕发丝拨到耳后,郑重道,“棉桑,示众于外,称呼我别枝就好。”
“姑娘可有字。”
“未成笄礼,无字。”
棉桑低声应了,催车夫快些赶车。她看着他半隐于晦涩中的脸,欲言又止。
其实是有字的,她曾偷听过花离愁与顾诩白有关她取字的争论。
花离愁言,有花别枝,为蘖。
顾诩白一脸执拗与花离愁争辩,两人对峙良久,不了了之。
她无故从书里找来这字,觉无甚不妥,后知晓自己与花离愁并无亲缘,才知此孽非蘖。
他为她取字为蘖,不过是她与他之间躲不开一个孽字。
蘖儿。
孽儿。
他辛苦将她养大,终究不过冤孽一场。
她将脸埋在双手之间,觉得眼角发烫,良久抬起头,朝揭开的车帘外扯出难看的笑。
无声将心头的涩闷压下去,便听耳畔浅语低言,“别枝,王府到了。”
她方抬眼,就看到车帘撩起一层白茫茫的水雾,一柄纸伞遮在头顶,脚步踏进雨水里,凄凄冷冷的府门前只萧索站着一人。
“大公子。”模样清秀的小厮举着伞,神色又是欣喜又是哀愁。
见他看过来,花别枝朝他笑了笑。小厮垂下头,老老实实将他二人迎进府里。
王府并不宽绰,一路行来也少见有人。她惯常扯着棉桑的衣袖,小声提醒他脚下细碎布着的水洼。棉桑不言语,陡的将她的左手扣进掌心。
她挣了挣,瞥见小厮意味深长的脸色,便安稳任他攥着手。
拂去肩上落雨,她便听棉桑清冷问道,“二公子可在府中。”
“大哥,多日不见。”一簇慵懒的声音就这般无防备扎进耳朵里。
花别枝循声望过去,吸足一腔冷气。
她以为是一张镜子映出眼前的这人,宛似另一个棉桑。
男子面如玉,墨绸覆住双目,浅紫深衣,手指掠过薄唇,尽是邪魅。
她一瞬间惊讶的说不出话,呆立原处,直到棉桑不动声色加深了握着她手掌的力度,她方察觉出疼。
“大哥,她是谁?”低低的言语撩人心弦。
棉桑唇畔浮出不分伯仲的笑,道,“长风,她是你未来的嫂嫂。”
花别枝不自在哆嗦了下,觉得额上渗出层汗。
男子骤然靠近,极稳妥捏住花别枝的下巴,花别枝一惊之下倒是想要咬人,但她好歹记得花离愁教她的招式,她脱开棉桑的手,一柄短短的匕首泛着青芒就抵在男子的喉上。
男子爽朗笑了声,道,“大哥,把她给我,可好?”
花别枝愣了,大致猜出眼前人的身份,既杀不得,那打总是可以的。
岳长风此生都未曾遭人打骂,等他后背狠狠砸向门框的时候,他仍觉得好似一场梦。
花别枝恶狠狠的道,“纨绔子弟,我今日得见,果真名不虚传。”
棉桑唇角凝滞的弧度复又重聚,无声笑起来。
“你——”岳长风捂着腰在地上挣扎良久,半晌狠狠的道,“你记得,不出七日,大哥绝对休了你。”
“你大哥绝不会休了我,倒是你,以后少惹麻烦,别老让别人收拾你的烂摊子——”她仍记得那个如迷梦般混乱的一晚,浸在水塘中的棉桑如兽般狠戾的目光,若说她不怕却是骗人的。
皇家,到底多纨绔。
棉桑弯身将岳长风搀起来,笑道,“别枝不好惹,这次不比寻常。”
岳长风不服气的冷哼,半晌道,“她不是林家人?”
“若是,为兄这辛苦一遭岂不白费。”
花别枝听的云山雾罩,眼前两人容颜相像,但到底,他不是他。
岳长风面色不善,到底还是别别扭扭走了。花别枝靠在桌前,细细看棉桑的脸。
“你看什么?”
“你们两兄弟,长的很像。”
“是,我与长风乃孪生双子,外人乍见大抵都会错认。”
她手指摩挲着下巴,认真道,“放心,我不会。”
棉桑捧了一盏温茶,道,“恩,我知道。”
她舒了口气,他言语之间没了在下,果然是宜其室家的公子棉桑。
下人领她去收拾好的客房,沐洗后她仔细将衣带束好,忍着头皮的疼慢腾腾梳开纠缠的发。
舟车劳顿,未待发丝干透,她便枕了手臂歪在烛火旁睡去。隐约幼时花离愁将在贵妃榻上的她抱起,安置在温暖的床上。
一觉醒来她闻到打屋外流进来的凉,她茫然看面前全然陌生的摆设,良久回过神,光脚踩在冰凉的地砖上,探身推开雕花的木格窗。
未几有人敲开了门,她看着面前笑意盈盈的脸,恶狠狠的扑过去。
“三姑娘,我要闷死了——”安然无恙的天涯皱着一张圆脸,无奈的仍由花别枝将她抱紧。
花别枝松开她,道,“你是怎么来的?”
天涯脸色如染了胭脂,讷讷道,“是柳大哥送我来的。”
花别枝心领神会,避开她一脸腻人的甜,道,“我的包袱呢?”
“其实三姑娘你最想问的是这个吧?”天涯嘀咕。
花别枝接过皱巴巴的小包袱,乐滋滋放在桌上摊开,黑沉如镜的桌子映出她一张苦涩的脸。
糊成一团的纸浆早辨不出它曾经模样,她懊恼的苦叹,花离愁初次给她这么多钱,却是真打了水漂。
棉桑一进门就听到她哀怨的叹息,这仇怨深的似乎催落门前几树花泪。
“别枝,你既是我未婚的妻子,便安心在府里住着,吃穿用度不必挂怀。”棉桑好言相劝。
她一双眉簇的愈发紧,寄人篱下,戏本里都甚为凄凉的。
天涯闻此言,一双眼满是惊诧,半哭不笑唤了声,“三姑娘——”
王府管家听下人说,大公子的未婚妻是个戏子,一声低唤缠绵悱恻,余音绕梁。
、第十二章 景深
梢梢风声越树而去,窗前那一丛斑驳的湘竹愈发衬出雨水洗过的苍翠来。
花别枝托腮看摊在手边的信笺,眉头皱的紧。
她离山多日,青鸟殷勤探看,浣花笺里却只拆出一行行清隽的行书。纵使顾诩白的信里罗列了要习的字要读的书,她多少还是希望从字缝里瞧出有关花离愁的片语只言。
来往反复,一丝也无。
稀落几行,她看的眼有些花。
门无声推开,随门打开的弧度就折进沁凉的薄光。
她抬头,棉桑今日穿了件月白的衣衫,隐隐有光。
“可要去书房?”棉桑问。
“不想去。”她趴在桌子上,脸闷闷的埋进衣袖里。
“棉桑,我觉得,若他不在乎,我纵然使了万千伎俩,他也无动于衷的。”
“他在乎。”棉桑翘起唇角,“不过五日,他定会来接你。”
她露出两只剔透眼仁,半晌叹足气,“我也知道他会来,可却不是为我。”
棉桑笑语,“明日便是我娘的生辰,等你见过了,若是等不及,我亲送你回去。”
她闻言骤然欢喜握住他的手臂,“当真?”
“当真。”他点头。
想到不日就可回素云山,她按捺不住翘起的唇角,但也知道若回去顾诩白定会考她功课,她不好叫他失望,便拖着棉桑去书房。
去书房的路经由岳长风的房间,棉桑由她拉着衣袖,她来府的这些日子,倒成了习惯。他本想提醒她大可不必,不曾遇见她的那些年他一个人跌撞摸索,府里一切早熟悉透彻。
话到嘴边却只化成淡淡苦笑,他不忍推拒牵扯在衣袖上的那不轻不重的力道。
他忽觉得,一个人总归太寂寞。
但逢夜幕,他又自责,为着这一刻的软弱愧然许久。
花别枝心情大好拉着棉桑走,忽然呀的一声顿住脚步。
格格娇笑从岳长风的房里透出来,她无意瞥过敞着的窗,就见岳长风游移在女子嫩藕似的颈项上的唇。
她脸一烫,本想垂下眸子离开,却不妨岳长风一刹那的叱喝。
“谁!”
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这一忖度,岳长风疾步如风挡在身前。
手指将棉桑的衣袖绞了又绞,她方又想起,岳长风他是看不见的。
如此一来便有了底气,她不去看棉桑神色,极为坦荡地道,“小王爷,好巧。”
岳长风唇瓣胭红,她想起方才之事,慌不迭的移开眼。
“我从不知,你还有偷窥的嗜好。”岳长风冷笑道。
她决定装傻,道,“小王爷若做光明正大的事,便不会这般的小肚鸡肠。”
棉桑暗叫一声不好。
“男女快意事,须避得人。我自在我房里,又哪扰到你。”岳长风话锋一转,“还是说,我大哥与你做这等快意事,不避人的么。”
“长风,放肆!”棉桑沉声呵斥,不动声色将她微颤的手指拢进掌心。
岳长风玩世不恭的冷笑一声。
花别枝浑身抖得厉害,羞恼不已。岳长风看不到,必然不会知道有人在看,他如此问,想来他是故意做这些让她看的。若说是他找自己的麻烦,她又觉得不尽然。
棉桑用力握着她的手,她察觉出他强自忍耐的怒意。她不懂棉桑为何如此纵容岳长风,亦不懂岳长风暗自对兄长的那抹猜不透的恨意。
若要回击岳长风,足足的恶言恶语待她挑,但她还是不忍心,只吞咽下满心的委屈不甘。
“小王爷,你是想要我生气,但我今日,偏偏欢喜的很。”她看到岳长风脸上稍纵即逝的失望,她反握住棉桑冰凉的手,径自往书房走。
棉桑面色寡淡,却是温然对她道,“别枝,你先去书房,我有些事。”
花别枝心领神会,想到岳长风大抵会遭斥责,多少舒了口气。
眼见她身影消失在那处花影里,棉桑冷然唤了声,“柳城。”
岳长风纹丝不动。
柳城仍是一身鸦翅的黑,他不卑不亢垂首站着。
“屋里的人——”棉桑有些倦意,与岳长风擦肩站定,微微侧脸道,“——杀了。”
岳长风弯了唇角,“大哥果真在意她,我都有些动心呢。”
“长风,你若真动了她,你会后悔。”
“大哥,我唯一后悔的,是当初不该比你先哭出来。”
棉桑离开的步子一顿,复又朝书房走去。
花别枝虽在岳长风面前云淡风轻毫不在意,但此时捏着笔杆子,却良久落不下一字。
方才种种勾扯出那夜光景,她恍惚觉得颈上滚烫柔软的触感,脸颊烫的厉害。又忆起花离愁房里与人缠绵低语,那夜他探向自己脸颊时落空的手。
快意事,原本不相干的人,也做得。
如神祗立在水中的棉桑如赶不走的旧梦,复又浮在眼前。
笔尖磕在纸上,旋即洇染开一团漆黑的墨痕。她良久回神,慌慌张张将摞着的几张纸揉作一团。
“别枝,我府里的纸,是要收钱的。”棉桑大抵是训人训的痛快,衣袍蹭过折曲的云母屏风。
她见了他,愈发慌张,哆嗦着手腕写不下去,猛地站起身来,椅子叫她撞得东倒西歪。
棉桑紧抿了唇,道,“你别慌,我不收你钱就是。”
她不敢去看棉桑,强自掐了自己一把,在书架前装模作样,道,“我今日倒是想看书了,唔,看书看书。”
棉桑听她在房中辗转往复的脚步声,终是忍不住道,“别枝,你过来。”
她心下一凛,眼睛盯着书看的认真,“容我看完这一回。”
眼前笼了云影似的暗,手中的书叫他抽走。
她惊得后退几步,后背便抵在嶙峋的书架上。
他靠近几分,发丝几缕拂在她的颈上,有些凉,有些痒。
她干巴巴道,“你——”
他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她拼力往书架上贴,至此退无可退。
“你怕我。”这一句说来,很是笃定。
若今日不曾见得岳长风的行径,或许她仍旧懵懂,自欺欺人将那夜遭逢全推到那味毒上去。她原本释然,但此刻心底却浮上莫名的情绪。难以名状。
他说,她怕他。她不好反驳,她总是学不会在认真的时刻撒谎。
谎言太难,她没有圆谎的本事。
她是怕他,在今日。
“别枝,我岳长庚在此起誓,若你不愿,我自此再不做那般的事。”暗蓝书脊将他侧脸映的清肃干净,他垂下的眼眸,透过天青布帛的缝隙,与她相遇。
她被他端肃的神情蛊惑,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禁锢着她手腕的力道消失,但压迫感仍在。她接过他递来的书,找了处舒适的地方细细的看。
棉桑端坐在书桌前,研着一方墨。窗扇半掩,无故的风就撩开齐整堆放的纸张,洁白纸张如鸽翅扑棱棱在房中舞动。
她脑海中闪过他方才的话,他话里藏匿着巧思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许。她想,她必定是不愿的,她想起花离愁狭长冷峭的眼,鼻端绕上酸热的疼,眼角有些凉。
、第十三章 寤梦
月盈日昃。
帐顶的花纹随渐暗的烛火看不分明,天涯推门进来,蹑手蹑脚去熄烛火。
“天涯,灯叫它亮着,你去睡罢。”花别枝拿被子蒙着脸,闷声道。
天涯困乏的厉害,迷迷糊糊应了声,灯影摇曳,就只闻得一声清浅的关门声。
枕上熏香浓淡适宜,很是安神,可这会儿她心里却怎么也安分不下。棉桑说明日是泠妃生辰,她面上淡然,此番辗转反侧,却只想着这一件。
她有些后悔当初负气之下的决定,她现下想花离愁想得厉害,纵使他不曾将她放在心上,但觉得时时见到他也是好的。
棉桑未时入宫至今未归,白天同岳长风那番争持多少让她有些悔意。棉桑不在,她也只得老老实实写字看书。
此时倦意一丝也无,她索性团身坐起,靠在床栏上,望着被火光吞噬的蜡烛发呆。
夜里热,窗子只关了一扇,虫鸣透过绿窗纱,虽有些杂乱,便也觉得这就是夜了。
一声短促的夜枭声,甚为古怪。
她陡的坐直了身子,月澹澹生风,片刻就叫烛火垂死挣出灰烟。
枕下的匕首紧贴着掌心,钉死在窗棂上的窗纱晃起一角。她不作声,一团影子须臾就落进房中。
匕首出鞘,却听那影子低声道,“三姑娘。”
“楼主叫属下来接姑娘。”又道。
花别枝看着眼前一团墨色,道,“我若走了,有人察觉。”
“属下留在这儿,楼主于府外等着您。”
她思忖了下,点头应许,将匕首藏进袖子里,攀住窗棂越到窗前那丛树影里。
玉白的琼花令握在掌心,欢喜掩不住。她甫一过墙,人就落进清苦微凉的怀中。
她不知他为何算的恰好,欢喜却是真的。
“离——”温暖的手指将剩下的字挡回去。
想了那么久,此刻见了他,就没出息的哭出来。
“枝儿,别哭。”花离愁有些无措,拿手指慌忙擦干坠在眼角的泪。
花别枝被他如此安宁相待,心底愈发难受,抽噎道,“我没想哭。”
他窘迫安抚她,将她轻巧带入怀中,隐进一僻静的小院。他越是安抚,她越发想哭,等稳妥相对,她眼眶红的像只兔子。
花离愁扫袖拂落庭中石凳上的几片叶子,他坐下,她跪在他膝上,好似幼时。
她热热络络的挽住花离愁的颈项,眯着眼睛欢喜不尽的问道,“离哥哥,你想我不想?”
花离愁一双眸子隐然有光,他垂头看她,半晌才道,“不怎么想。”
她对这回答有些失望,但捉住他话语里的欲说还休,不舍不弃的追询,道,“不怎么想,也还是想。”
他唇角勾勒出跌宕起伏的温柔,在他向来清绝的面上便合成诱人的魅惑。她与他齐平着眉头,心头恍然一个按捺不住的念头。
“离哥哥,我很喜欢你。”
脸颊上蹭过热风,花离愁扣着她腰的手臂僵直不动。
她错开相对的视线,方才凝眸,她在他眼中看到无涯的冷。
毫无尽头,难觅缘由。她觉得不经意间,他已经到很远的地方去,她看到他,却无法靠近。
花离愁紧抿的唇被月色染了流光,胶着成一弯惑人的弧线。
她圈着他颈项的手臂缓缓滑|落下来。
院落东角掀起一小股的风,她呛了几口土,咳过几声将这恼人的寂静掩饰过去。
她不懂他为何不置一词,若说他不懂,大可如寻常般道一声胡闹。
可花离愁不言不语,着实让人费尽思量。
“枝儿。”
她惶惶惑惑抬起眼。
他如拂去一片落叶般,双手将她格在身外。
“这般的话,以后莫再说。”
她咬了咬唇,抬起脸,道,“你不是我哥哥,我知道。”
花离愁的脸色苍白如纸,冷峭的眼寒冰入骨。
他不知她鼓足了多大勇气才将这话说出,她猜不准后果,心叫起伏的浪涛卷着。
“那日的话,我听了,若你不愿再见我,我留在这儿,也不坏。”她手指哆嗦着握不牢,眼角将泪生生压下去。
花离愁看着她,道,“我若不想见你,便无今日种种。”
她眸中不堪一击的希冀叫他心头一疼,他觉得声音很苦,却温温柔柔握住了她的肩膀。他道,“你是我妹妹,我自是喜欢你,仅此而已。”
他话说的温然,却也决绝,她眼湖里的光华如浮动摇曳的河灯。
她觉得胸腔中一块小小的地方有些疼,她憋足一口气,扯开嘴角笑道,“离哥哥,我要的,不是这般的欢喜。”
“枝儿,别的,你要不走。”
“若我好好习字,好好读书,练功不偷懒,不挑食不与你顶嘴,你可否有别的喜欢。”眼泪有些可笑,半朵垂在眼眶。
她细细将他望着,不错漏丝毫的神色。他抿唇不语,肩上陡然失却重量,他的指尖,绕着一丝漆黑的发。
荷包里嵌了艾叶,是上年端午时,花千重绣了给她,与花离愁的是一样。她此时看着有些心酸,将玉白的琼花令掷到他怀中。
他以为她已释然,心内苦涩难叙。
她后退几步,遥遥泛出颊边的一湾梨涡。
她笃定道,“花楼主,我偏要你那般的喜欢。我既定下了,你便不能给了旁人。”
他心里白糖拌苦瓜。
她不愿去等他的回答,飞快转过身,循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原本只是小步走,后来便跑起来。
闷热的夏风从四面生,衣袖间兜满暑气,额上汗水满覆,沿着下颌往下落,却不觉得热。待得后来探手触碰,却沾了一手泪。
魂不守舍潜回府,沾枕即眠。清晨醒来却发现鞋子未脱,雪白的被里叫她蹬出几个脚印。
她望着钉在窗棂上的窗纱怔然出神。严丝合缝,连钉死的位置也不差一毫,她有些佩服起锦瑟来。
天涯进来见她蹬着两只鞋子团坐在床上,按着眉头低呼了声,“三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她后知后觉应了声,蹬了鞋子继续发呆。
“三姑娘,你今日是要陪公子去宫里的,你难不成是忘了?”天涯踯躅道。
她觉得昨夜大抵是一场梦,大雾散去便只剩黏在身上的冷。
琼花令,绿窗纱,如画夜。
花离愁的一双眼望得她心底漏过清凛的风,昨夜她起的誓有些自负,有些无赖。打从一开始,他便知道他们并无亲缘,养育至今不知存着怎样的心思,但她到底活到今日。
天涯见她难得乖顺,忖度她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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