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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满园by原非西风笑-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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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氏诧异,不过以为是她受了林婉约的事影响,对自己的身世也怀疑起来,忙说:“当然当然,你刚出生那会我可是去看过的。”
苏铮就哦了一声。这具身体若真是苏家的血脉,有些事情便说不清了。
比如苏平安残留的绝望痛苦情绪,比如她意识里所见的苏平安主动跳河一幕,比如她曾经做梦梦到的富贵雍容的年轻女子,那种刻到了骨子了的亲切和濡慕之情。她总觉有隐情,但身世又好像没有问题。
想不通,她就将问题抛在一旁,
李存磊很快来回复他们要离开的方向,租赁的船只出航时间和路线,他们要往相对富饶但是偏僻的西北内陆去。苏铮略一沉吟,选择扬帆出海,在沿海一带流窜。正好阮南荆邑都是较为临海的地域,最初这一段路她是比较熟悉的。
翌日清晨他们就分道扬镳,各自启程。
苏铮的船早开半个时辰。她特地在码头露了脸,然后坐上去荆邑桃溪的船,在下午到了桃溪,没有往镇中心去,而是在外郊晃了晃,遇见了几个曾有一两面之缘互相认识的壶工,然后迅速再坐船北上。
那些人就从阮南跟到桃溪,又跟着北行,但往往只差一步才能追上她。
那是林府雇过来的打手,常年在江湖上混的人,拳脚武功很有看头,又很有些下作的武器手段,又是亡命之徒,颇为棘手。
苏铮知道林府这是不愿意放过她了,她猜测入夜后对方就会动手,在水上她无处躲藏,十分不利。她就贿赂了船公,让他趁着暮色停靠在一个小码头上,她飞快地下了船,藏匿进小镇。
这样躲躲藏藏追追逃逃的日子一持续就是一个多月。
偶尔也有短兵相接的时候,苏铮虽然身手不济,不会兵器,且是以一敌多,打斗起来很吃亏,但好在她有许许多多药粉,一包撒过去或叫人痛不欲生,或直接昏迷倒地,然后总能趁机逃跑。当这种戏码玩多了,人家不上当了,她就找个隐蔽的地方一躲好几日,反正有系统撑着,又事先购买备了好些东西在系统空间里,她饿不死冻不着,倒叫到处找她的人恨得咬牙切齿。修道纪元
就这样,磨磨蹭蹭地苏铮渐渐挪出江南地界,这两日那伙人追踪力度小了不少,大概久无所获产生了消极怠工之心。苏铮猜测着林赵两家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势力,最多是因为被她狠狠坑了一把心有不甘,全凭一口心气撑着才苦苦纠缠,如今已经懈怠,而一旦她逃到江北一带,想必他们的手也没有那么长了。
长江——好吧,与苏铮所知的那条不同,只是这片大陆上也有这么一条,将大陆分成江南江北,景朝占据了江北和部分江南地域,而云朝蹲踞南方以及西南大地,两国成对峙之势,因为江流横跨东西长度极大,因此得名长江。
长江沿岸,苏铮预测将是对方最后一搏之地。
她本想走陆路,但过江必须乘船;她想在找个最近的地方横渡大江,但掌控两岸航运的势力好像和赵家有那么一丝丝关系,她很难蒙混过关。再想退回去找个清静地方躲着,却发现非常困难。
越是临近长江,越是势力混杂,因为南来的货物要运去北方,尤其是大都,必须渡江或走海路,所以这一片真正是鱼龙混杂,比如进贡的大型官船和走私的黑心小货船比比皆是,特别官府管辖漏洞处更是乱七八糟的人都有。
苏铮当然不会知道,一年前这里还不是这样的,只是这一年来因为朝廷政治风云越演越烈,上面的人就有意无意地导致了欣欣向荣稳然有序的两岸流域大变样。
朝廷为此愁翻了一大群人。
苏铮也很愁,她发现自己被人紧紧盯上了。她在几次交手中受了伤,背上被瓷片割伤的一大片因为整日奔忙和天气的干冷而迟迟未愈。系统医疗方面虽有见效慢的普通疗效和专门锁定伤患具体情况药到病除的特殊疗效,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是宿主,特殊疗效她无法对自己施用,普通疗效见效又确慢,如此就导致她的行动力大大下降,很难甩掉身后的人。
ps:
昨天回学校,长长短短的车坐了近十二个小时,然后又有一大推东西要收拾,完了最悲催的是发现移动还没给我装宽带,于是昨天就断了,实在不好意思,今天借着同学的无线补上,抱歉啊,以后尽量不断更(⊙o⊙)…
第一百九十二章 有缘千里
苏铮渐渐地就有些不能理解追她的人的想法。
按说她只是个小人物,就算林赵二家再恼她,也不该这么紧追不放,可事实上他们简直与她犹如有杀父不共戴天之仇,找的杀手——暂时先这么称呼吧,因为对方下手确实很很——厉害难缠不说,还毅力非常,这得花多少佣金啊?
而且那些人意图似乎不是取她性命,而是活捉,像前天晚上,她住着客栈,只是入夜后房里没水,出来找店小二要水,房梁上就突然蹿下来一个黑影,挥手就是一把暗器,幸好苏铮躲得快,又幸好她穿着系统出产的衣服,那东西韧性好,结实帮她挡掉了几枚暗器,但还是有那么两根铁钉般的暗器,一根扎在手背,一根蹭破侧颈。
她当场就头眼昏花。
索性她反应快,以闪电般的速度从系统里兑换出一颗基础解毒丸吃下,同时给自己套上一套防弹衣(自动衬在外衣里面,宝贝搜索里可以定义然后搜索到),在同时从系统空间里抓出一把迷粉洒向黑衣人(因为临时从系统里兑换的话,都是一小包一小包,撕开再洒又浪费时间分量又不够,苏铮就将好多包药粉倒在一起,储存在空间,需要时直接大把抓出,空间是静止的,东西放在里面也不怕过期失效)。
黑衣人口耳鼻俱包裹着,但眼睛还是露在外面,见粉洒下就掩面略退,苏铮一转身已长刀在握。猝不及防划了黑衣人一道,刀上涂的制痛觉药粉当即令其嘶嚎起来。
这种疼痛,深入骨髓灵魂而且会在瞬间带走人的行动能力,就算挨得住痛也无法再有动作。不论他意志力多强。
而显然,那黑衣人连痛都抵挡不了。
嚎叫惊醒了众人,苏铮选的客栈皆距离当地衙门很近,这也是她为了在紧要关头有个可逃的去处,果然因为这点,那些人虽然狠毒且无孔不入,但都不敢闹出大动静。
她不敢恋战,转身就跑,躲藏了大半夜才彻底甩掉那些人。
但暗器上的毒素没有清除,特殊疗效用不了。她也不知道该从系统里弄出什么药来解。又不敢就医。只好放了点血,又弄点消毒药来吃,随后就是苦撑。
到了今日。她才感觉那种头重脚轻的感觉消失了,但她的人精神越发不济了。
她终于重审自己的份量,猜测是不是自己拿了人家什么要紧的东西或者撞破了什么秘密,才这样被追踪不休。万炼成仙
她的空间里只有从林家那里弄来的东西,除了一部分拿来栽赃林婉意,其余的还有一些银两银票,好几堆小山似的上等紫砂矿,一些精致有价值的紫砂器,之外也就是她自己买的衣物粮水和一些生活用品。毕竟系统能量值用起来如流水,这么些天下来就有近十万的能量值耗空。如今她只剩下两颗星星了,便决定系统只用来兑换她在外界买不到的东西,或者是应急所用。
这样看来就没有值得人家紧追不舍的东西,苏铮一头雾水,只能拼命奔逃,只敢在鱼龙混杂出混迹,不敢再离开人群,这么一追一逃,就被逼到了长江出海口。
这里有一个巨大的港口,繁荣兴盛,人口密集,每日都有难以计数的交易量,却是军队直接驻扎管辖,甚至朝廷官员都无法干涉一二。最叫苏铮感动的是,这里地位最高的军方大佬姓颜,也就是说,这个全景朝最大的港口基本上就是颜氏所有,哪怕不是颜独步的私人财产,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她对颜独步很有信心,下意识就觉得姓颜的人都很厉害。当然没弄清楚各种联系,她是不会傻兮兮地去自报家门请求保护的,而且她也自觉没有这个资格。
只要通过这个港口去到江北,那些追她的人总该消停了吧?
一想到这个她就感动得要哭。
她将自己扮成少年,老老实实走了明路,不过暗中打点一番,很快就获到一艘北上大货船的随行名额。
料峭二月,拂面海风似轻还重似柔还冽,多吹一会就让人从骨子里感到寒冷。
苏铮倚在船头,看船身徐徐破水前进,手里抓着从铺子上买来的包子撕碎了抛到海里,偶尔不动声色地瞄一眼后方。
后面几百到几千不等的距离里有好几艘船只,都是前后出港的,她不确定那些船上有没有那些人。
老头保佑,没有没有没有。
忽然,她看到侧前方远远开过来一艘中型的船只,心里唬了一跳,随即又失笑,他们怎么可能绕得那么快,而且朗朗乾坤,就算针锋相对谁又敢乱来?
她是被弄得神经衰弱了。
她定定打量了一会那条船,见是船舱上建了一层房屋,顶上平台四面围栏似乎可供观光之用,甲板也好似很开阔,明明是条观赏游船般的模样,却仿佛体态轻盈凌水而飘,而且船帆精神硬朗,船头尖尖,似能随时发动冲锋,船身周围又立着不少英挺的护卫,贵气之中便多了一份不可逼视的锐气。女同学这种生物
苏铮不觉多看了两眼,想那船上应该是什么重要的角色。
她居然生出淡淡的羡慕,随后被自己这个念头惊住,摇摇头继续一下一下地撕包子皮。
因为常吃系统里的东西,苏铮样貌皮肤被养得如何不说,视觉听觉等方面是肯定有提升的,只是再出色,也最多是达到普通人的极限限,所以她眯眼远眺时只能看清远处船只的大致,上面的人却是看不大清的。
她下意识地认为那边的人也看不清自己。
或者根本没有往这方面想。
但那边船上一个魁梧精神的男子偷偷摸到窗边,贼头贼脑地往后瞄瞄,见自家主子正全神贯注地与梅先生对弈,便将手里的茶水往海里倾倒,一边碎碎抱怨道:“真不知道爷什么口味,居然喜欢吃这种苦哈哈的东西……”
还总喜欢逼他们这些旁边伺候的人跟着一起喝。
别以为他不知道,爷常常望着海风失神,一路下来越靠近南边越有些,嗯,奇怪,定是心中想着那谁,既然如此借酒浇愁多好,他也好跟着尝尝鲜……
冷不防后面一声:“叶八,你又糟蹋我的茶?”
声音徐徐如吹开湖面的三月风,透着一分漫不经心的雍容。叶八既知他不会生气,哪里会害怕,笑嘻嘻地说:“哪里是糟蹋,我用这茶喂鱼呢。”
叶十七嗤笑一声:“你倒雅趣,在大海上喂鱼?”
叶八不服气地道:“在海上就不能喂鱼?你看那边,有人撕馒头往海里抛呢……咦,那人好眼熟。十七十七,你快来看,那边船上的是谁?”
叶十七顺着激动的视线看过去,凝视了须臾,微微皱眉眯眼,随后有些讶异,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侧对着窗口专注棋盘的人。叶八没等到回应,拍了拍他:“你倒是看清楚没,是苏姑娘吧?”
颜独步执黑子的手指就收了一下,霎时发紧的指节清晰漂亮,在半途凝止了片刻,然后缓缓落子,漆黑幽深的眼眸倒映着棋面上分明圆润的棋子,微微慑出清异的光。梅甲鹤将他的细微变化尽收眼底,笑了起来,走到窗边:“当真是苏铮,我来看看?……嗯?她怎么这副打扮,还是独自一人?这么大的风站在船头,也不怕着凉?”废妃翻天,与魔共武
说着就眯颜独步一眼。
叶八也傻乎乎地道:“是啊,我瞧着她气色很不好,莫不是生病了?情绪看着也恹恹的。手掌上还缠着块布是做什么?对了,她不是去阮南了,怎么又在这里出现?”
听着他们的议论,颜独步终究忍不住转头也望去。
窗口正好对着那货船的船头,梅甲鹤几人还特地“好心”地留了个空给他看。
于是就看见宁碧苍穹下,一个少年打扮的人倚在船头,双肘支着船舷,伏着身子,百无聊赖地垂头撕扯一只包子。
她穿着一身近灰色的粗衣,身量苗条单薄,束着发髻的头巾迎风飞舞为她添上几分灵动。然而她的表情并不那么喜悦。
颜独步目力惊人,甚至可以看到她微微抿着唇,半阖着眼,眼底黛痕明显,脸上不见血色,整个人都没几分精神劲,像一只病怏怏软绵绵的惨遭遗弃的小猫。
颜独步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没想到会再见到她……
当初狠心和她分道扬镳,就是想在她越发变得重要之前收住自己的心,可明明是这么久没有见面,都差不多记不起来的人了,这一阵一阵越见轻快的心跳却是怎么回事?
叶八问:“爷,我们要不要把苏姑娘请过来说说话?”
颜独步微敛眼眸:“不必了,我们南下,她是北上,道不同又何必麻烦,耽误了人家。”
叶八咕囔:可我们不是去港口看看就回来的吗?”
颜独步没再说话。
梅甲鹤见此也只好暗叹一声可惜,对叶八道:“一会两船靠近的时候,你去她船上问候声,我看她精神不振又独自一人,别是碰上了什么麻烦,你问清楚。”顿了顿,又故意道,“怎么说我都是她老师,哪能不闻不问?”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万千异样都为情
苏铮看着那艘好看又精锐的船上放下一只小渡船,一个魁梧憨实的汉子划着桨过来,她很意外,当看清那人是颜独步身边的叶八时,她就张大了嘴巴。
叶八跟发现他因而很吃惊的船家打了声招呼,将小船系在货船上,然后就手脚麻利爬了上来,憨笑着对苏铮道:“苏姑娘,你好。梅先生让我来问候声,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令弟妹呢?”
苏铮问:“船上的是梅先生?”
“我家爷也在,他们去前面港口有点的事。”
苏铮“哦”了一声,垂下的眸子里有些失落。
颜独步也在,却只令叶八过来招呼一声,是怕她赖上他吗?
这个认知让她心里很难受,虽然对方已经礼仪周全,没有对面相逢却当作没看见,但苏铮宁愿不知道那条船上是他,宁愿他没有看到自己。
她心里头有些发算,猛地又觉得自己实在矫情了,怕被看出端倪,忙强作精神撑起笑道:“我弟妹在阮南呢,我外出是有些事,办好了就回去的。颜公子和梅先生还好吗?帮我问候他们,船要开过去了,你快回去吧。”
叶八有些困惑地看了看她。
明明好像是不大开心的,却强作出笑容。
疑惑归疑惑,但既然人家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作揖准备告辞,不经意却发现苏铮的颈子上有一道伤痕。
虽然有意用高领笼着了,但隐约还是能看到一截疤痕。叶八人虽憨实,但脑子是好使的,眼睛还毒得很,一眼就能判断出那是利器极快极强地割出来。伤口用了药,但显然药不对症,两旁皮肉有翻卷的痕迹,结的痂很新鲜,长出来的粉色新肉里一丝丝黑气萦绕其中,这是毒素残留的迹象。
叶八猛然眯了眯眼,目光又转向苏铮扎着白色纱布的左手,她的指甲很薄,泛着淡紫透灰的颜色。叶八从没仔细见过女孩子的手,不知道男人和女人应该有什么区别。但既然都是人。那这种颜色就很不正常。
苏铮顺着他的目光。心就跳了跳,不动声色地拢住手,侧头问:“叶八?”
叶八咬住牙。又瞧了瞧苏铮的脸色,果然很差,笼罩着黑气,又疲惫又虚弱,虽然她用某些东西做过妆饰,但哪里逃得了眼睛毒辣的习武者。
甚至她身上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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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八把脸绷得更紧了,深深看了苏铮一眼:“告辞。”
苏铮背后冒出一层热汗。
她从不知道老实憨厚的叶八能有那么精明的样子。
她生怕自己被看出破绽,都不敢向颜独步那船上多看,站了片刻就躲进船舱里去。
她心里很矛盾,希望叶八看出什么去禀告了颜独步。又为此深深担忧着,分离不过几个月,她混到如此落魄,众叛亲离,任性惹了一摊子祸又没有收拾残局的能力,还被人紧追着不放,这实在是狼狈至极,说出去她都嫌丢人,觉得自己特失败。
落到这个地步,她知道自己也是有很大一部分责任的。
她种的因,就要自己品尝恶果,不需要怜悯,也没资格得到救赎。
想通了这些,苏铮徐徐放下一颗心,还没定下气来,她的小小的屋子的门一下子被人推开,她吓得跳了起来,惊疑不定地望着门口的人。
来人身材修长俊逸,一袭黑色长袍堪堪垂至踝部,露出不染纤尘的纯黑鞋面,一根玉色的腰带横系腰间,通身不加缀饰却已流逸非凡,叫人不能直视。
他一边身子迎着光,另一边落在阴影里,浓黑的眉毛和挺秀的鼻梁尤为清晰,淡淡双唇轻抿着,任谁都看不透他此刻的想法。
苏铮硬着头皮,讪笑着叫了声“颜公子”。
她不由想到,自己在这个人面前总是心虚,独独那段“服侍”他的日子里可以坦然相待,可天知道那是她做过多少心理建设,花了多少力气的才办到的。此刻乍然相对,她一时找不回那个状态。
不过话说回来,他怎么来的这么快?自己才刚坐下多久,叶八回去他过来,这两人真是神速!
不对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过来干什么?
正在神游天外,颜独步一步步走过来,他被照亮的那边脸不苟言笑端肃冷峻,昏暗的那边却透着丝丝森气,他的眼睛明亮而锐利,却又黑得浓郁,步子很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苏铮不觉又想起那日春雨龙窑,他对敌的空隙中回头,眉眼间的煞气可以逼死人。
温润的手指轻轻偏过她的脸,她打了个寒噤,瞪圆了两眼望着身前的人,满满的都是错愕。
颜独步却仿若不曾察觉有何不妥,甚至另一只手将她的衣领往下拨。
一道长长的伤痕趴在纤秀白皙的颈子上,伤得不深却仍旧骇人。颜独步瞳孔微缩:“怎么弄的?”
苏铮哪里听得到他在说什么,他手指触碰到的地方肌肤像烧起来一般,她整个人都震惊得要跳起来了,心鼓如雷,舌头都撸不住:“颜颜、颜公子?”
颜独步又抓起她的手看,片刻又问:“还有哪些伤?”
苏铮这下听清楚了,可不知道如何作答,他就抬眼,瞳孔幽幽定定,仿佛涣散着惑人的异彩,苏铮不觉脱口而出:“肩上……”
颜独步竟就伸过手来,苏铮吓了一跳,忙道:“一直连到腰上呢!”
喊完她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颜独步的脸色沉得像千百米深不见阳光的潭水,深深看了看她,拖着她的手往外走。
苏铮慌张起来,用力后挫:“你带我去哪?”
“找大夫。”
“已经好了,就快好了,不用看大夫!”
颜独步就用煞气腾腾的眼瞪她,目光在她身上逡巡了一周,似乎在考虑怎样拦腰抱起才能不伤到她,最后他放弃了这个打算,清冽平静地道:“需要我说第二次?”
不需要不需要。苏铮觉得那审查般的目光是在寻找她哪个部位可以下口,她不明所以,心如惴惴,只本能地不敢违逆:“我自己走,我自己走。”
颜独步满意地略弯嘴角,手下却没有放松。
*********
颜独步一行是要去长江入海口的港口,做什么事情苏铮一无所知,也没有人告知,被带上船后她只管好好呆着,任被带回港口,任颜独步飞快地给她找了一个大夫。
大夫是女性,四十岁上下慈眉善目一团温柔,诊疗过程中她一直轻声轻语地和苏铮说话,说她是军中大夫,给军人家眷看病的,还说港口的基本情况,她的日常工作什么的。
她好心帮苏铮转移注意力,可苏铮依旧紧绷着全身。
好吧,任由哪个内敛到有些内向,一直独来独往性格保守的女孩子忽然要在陌生人面前脱掉衣服趴着给上药,谁都不会轻松吧?妖妖玉仙
尤其知道那个谁就在门外不远处。
苏铮的脑袋一团浆糊,怎么都冷静不下来,一会是赤身的不自在,一会是颜独步的古怪行径,一会儿又担心稍后要怎么说话,脑子里乱得不行,渐渐地就有些胸闷,轻微的闷痛和窒息感袭上胸膛,她忙道不好,这才想起自己的心脏大概是有问题的,赶紧深呼吸几下冷静下来。
女大夫柯姨略带指责地说:“……好几处瓷片都没有挑干净,这么些天都化脓了,你也真是受得了。”
苏铮嗫嗫地道:“我看不见,哪里知道。”
虽然疼得厉害,可哪里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早知道这么严重她就无论如何找个大夫看了。
柯姨怔了怔,叹了口气惋惜地说:“姑娘皮肤这样好,要是留了疤可实在可惜,女孩子怎么不晓得呵护自己,你这背上的伤快有两个月了吧,总不待愈合就胡闹,平白又撕裂开来,更新添了许多裂口,也不知道疼么?”
苏铮听她说得情真意切,似是真心关怀,心里也有些热,笑道:“几道伤口而已,能好就行,不疼的。”
“好了也要留疤,密密的一片。”柯姨见她不以为意就吓唬她。
苏铮无所谓:“那有什么关系。”
背上温柔的手顿时加重了力道,苏铮丝丝抽着凉气:“轻点轻点。”
柯姨从房间里出来,轻轻带上门:“已经喝了药歇下了。”
背对着门口站立的颜独步转过身来,素来疏冷寡淡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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